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官涯无悔TXT下载官涯无悔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官涯无悔全文阅读

作者:关越今朝     官涯无悔txt下载     官涯无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千一百二十五章 我败得不冤

    中巴车上。

    楚天齐、雷鹏、岳继先、乔海涛坐在座椅上,他们面前地上坐着吴恩义。

    又冷又湿又饿又惧,吴恩义身上一阵阵的颤栗。

    “吱扭扭”,车门关上,吴恩义的冷意才淡了一些。

    目光看向楚天齐,吴恩义问道:“你就是姓楚的?”

    “这重要吗?”楚天齐反问。

    “当然重要。我不能败在一个无名小辈手下,败你手里不丢人。”吴恩义说话时,梗着脖子。

    楚天齐“嗤笑”一声:“都这时候了,还充汉子,有意思吗?”

    “有意思,宁可站着死,绝不坐着亡。”吴恩义停了一下,却又说出了意思有些矛盾的话,“好汉做事好汉当。”

    楚天齐随即道:“既然你自认是好汉,那就说说为什么打人吧。”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人二十万雇我,还提供车辆。扣除给那仨家伙的佣金,和日常杂七杂八的开支,我还净赚十万块。”说到这里,吴恩义叹了口气,“只是有命挣钱,却没命去花。”

    “谁雇你的?都跟你说了什么?”楚天齐追问。

    “苗子,这是江湖送他的称号,真名不知道。听说他们家就他一根独苗,小名就叫‘独苗’。”停了一下,吴恩义又说,“我这人平时就是替人要个债,看个场子,手下有几个人,挣得都是冒险钱。不过我有一个原则,在与目标交涉时,不打死不打残,因此也就没被重点打击。反正有事就躲,过些天换个地方再出来,倒也一直都没进局子。当然了,一般人的智商还真不及我,我也瞧不上他们。倒是听说你挺厉害,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服了。”

    “别说没用的。”楚天齐斥过,然后又追问,“‘独苗’到底是怎么跟你交待的?”

    吴恩义“哦”了一声:“他在找到我的时候,跟我说,有一件事,需要我去教育几个人,放假前完成任务就行。我问那几个人的身份,他说是定野市发改委和交通局的,现在在沃原市工作,让我在沃原市教训他们。听说是公家人,我又追问他因为什么。他只说教训了就行,让他们长记性,然后便出价二十万,先给了十五万。

    听说仅是教训,价钱还这么快,我就没有多问,便拿着那几人的照片和资料踩点。在了解的过程中,我才知道,原来是你们两个市要修公路,也听说你是总负责的,还听说你这人挺厉害。不过当时也没多想,觉得你一个大市长不会管这事,何况还有替罪羊,便利用他们上山的时候,揍了那两小子。

    打完人以后,我和苗子要尾款。他才告诉我,说是你肯定会盯着此事,要我千万小心。虽说觉得你不可能那么厉害,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分了两拨行动,我俩跑出省来,让那俩家伙去了定野。谁知道那俩废物把你引了过来,害得我跟着遭殃,否则你也未必能逮住我,不过这也不简单了。”

    “苗子在哪?”雷鹏在一旁追问着,“他的联系号码是多少。”

    “在哪我不清楚,我有他的一个手机号,估计他也把卡扔了。”吴恩义报出了一个号码。

    雷鹏立即下了中巴,到另外的车辆上布置、联系去了。

    “我就纳了闷了,那么隐蔽的地方,你怎么就知道有个洞,还知道我在洞里面?”吴恩义又问起了先前曾提的话题。

    “你先回答,怎么你就知道了那个地方?”楚天齐又把问题抛了回去。

    “好吧,成者王候败者寇,那我先回答。”甩了句场面话,吴恩义讲说起来,“我吧,跟这里还有些渊源……”

    随着吴恩义的讲说,现场众人都知道了缘由。

    原来,吴恩义的外婆曾经在这里生活过,是改嫁到山脚下村子的。当时吴恩义随母亲到过这里,曾经随村里小伙伴们上山玩,进过那个山洞。后嫁的外公暴病而亡,外婆被赶出家门,吴恩义也没再来过,并对这里的人忿恨不已。

    吴恩义继续说:“本来在接到这次任务的时候,我只想着教训完人以后,随便一猫,过些天就没事了。后来听说你追上了这事,我就挖空心思的想着避难之所,便想到了这个山洞,径直就逃到了这个县。本来打算先到这踩踩盘子,结果还没等行动,这两个倒霉蛋家伙就来了。意识到危险,我便领着他们,想要找到这个山洞躲几天。可不曾想,那三个家伙竟然忘恩负义,想要拿我请功领赏,我只好自己躲了。

    只是二十多年不来,我对洞口具体*位置根本记不清,趁着躲避那仨家伙的时候,我就来回的寻找。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要想找到,谈何容易?我就只能不停的找。

    我也知道,当年的时候,山里孩子们没什么玩的,就是钻洞、抓鸟,这样的山洞经常光临。后来的孩子渐渐有了新的娱乐方式,就放弃了这样的事,尤其近些年孩子们都玩电子产品,根本就不会光顾这样的地方。这么一来,这个山洞就少有人出入,蒿草茂盛时应该直接就挡住了洞口。

    也是凑巧,在拐过一个弯的时候,我看出那个低洼处很像,可是洼里面有水,照样看不到洞口。事情紧急,我就跳进了水里,结果看到水草下的一个缝隙,便使劲钻了进去。我刚进去的时候,就听到山顶有人说话,便赶紧从洞里向外推了推,胡乱堵了一通,基本又挡住了那个洞口。所好从洞口处就是慢上坡,水才没有倒灌,我也才得以走到另一端。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到头来却跳进了你张好的大网中,时也运也命也。”

    楚天齐“哼”了一声:“这没什么好感叹吧,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个山洞的,又为什么这么快就找到了我们?”吴恩义又纠结起这个问题。

    “奇怪吗?不过就是运用了‘赶羊’之法罢了,一点一点就把你们赶到一块。至于这个山洞,那就更简单了,我可是在这个县做过县长的。”楚天齐语气很是平淡。

    吴恩义点点头:“哦,原来如此。”其实他并不完全清楚,是如何被赶的。

    楚天齐和吴恩义说的,并非完全实话,也没必要向其如实讲说。

    岳继先动用力量侦察的事,除了楚天齐外,也只有雷鹏知道一些,自是不能与吴恩义实话实说。

    至于那个山洞,是刘拙提供的信息,刘拙曾带人走过,但现在开发价值条件不成熟,就暂时搁置了。刘拙要在黑山乡主持全局,还要在县里混,自是不便暴露,以免招置不必要的祸端。也正因此,除了带路找洞口外,楚天齐就没让这个侄儿出现,更不能让吴恩义等人看到。

    又对吴恩义审讯一番,再没有新发现,便暂且把他带到了一边。

    在离去时,吴恩义又甩了句汉子话:“楚市长,你厉害,神机妙算,我心服口服,败得不冤。”还夸张的竖起了大拇指。

    与此同时,审讯那三人的工作也暂告结束

    楚天齐等人汇总了相关审讯记录,便押着这些人,先行返回了安平驿县。

    ……

    安平驿县政府宾馆,“和平”餐包内,一众人等团桌而坐。

    虽然楚天齐坚决不坐主位,强调“不能喧宾夺主”,但最终还是以他为中心,两侧依次排列。

    桌上菜品冒着热气,杯中飘出酒香,人们已吃喝了一通。

    柯扬端起酒杯,站起身来:“老县长,我敬您!”

    楚天齐抬手示意:“坐,坐下说,这杯也太大了。”

    “杯子不大,您让我站着说。今天能够见到老县长,我太激动了,您要是不通知我的话,就太见外了。”柯扬语气有些激动。

    楚天齐接了话:“先前执行任务,不便于通知大家,请多见谅。”

    柯扬本就脸色通红,此时眼窝也带出红色,声音都略有颤抖:“最终老县长还是见了我,见了我们大家,这是没拿我们当外人,确实也没外人,这一圈人全是您栽培起来的。先说我吧,当初您到任的时候,我刚任常务,地位也不稳。正是在您的领导和培养下,我才不断的进步,也才能在您强力推荐下,出任县长,直至现在代理县委书记。

    再说岳雯副书记,当初是县委组织部长,现在不但排名靠前,也成了响当当的正处级别。海涛更不用说了,那是您一手栽培的,由普通副县长晋级到常委,再升到政法委书记,现在还临时兼着公安局长,成为这一方水土有力的保护神。曲勇、杨福瑞、高佳明、刘拙等等,都进步神速。

    我们都是您的兵,都是您培养起来的,正是在您的培养下,正是受您的人格魅力感召,受您为民思想指引,才不断进步。如果没有您,就没有我柯扬的今天,也没有大家的今天。我们……”

    “快别这么说,大家能够各自有所作为,那都是你们的能力,是你们自己辛苦拼搏的结果。谢谢大家的等待与捧场,谢谢各位工作人员的辛苦,这样,我敬大家。”楚天齐说着,站起身,举起了酒杯。

    其他人等随即起身。

    清脆的碰杯声响过,众人一饮而尽。

    现在人们老友相聚,欢声笑语,很是高兴。却不曾想,这也会成为日后别人攻击楚天齐的一个口实。

第两千一百二十六章 不服都不行

    在凌晨两点时分,在楚天齐等人稍事休息之后,沃原市警方的四辆警车来到安平驿县。

    王大刚等人跳下警车,径直来在雷鹏近前。王大刚抬手敬礼:“雷局,王大刚向您报到。”

    刑警队长、特警队长自也敬礼、报名。

    雷鹏本来脸就不白,加之熬夜,再加上故意绷着,更是黑的加了个“更”字。他回过敬礼,说道:“同志们,现在我们已经抓到了吴恩义四人,四辆车各押一人,连夜返回沃原市。”

    无恩义?提前没有得到相关消息,王大刚等三人对望一眼,眼中满是茫然。

    王大刚问出了三人的疑惑:“雷局,什么无恩义?”

    “口天吴,吴恩义,就是殴打小孙、小岳的主谋,连同他的三个马仔全都抓到。明白了吗?”雷鹏语气很傲。

    “明,明白。”王大刚三人点点头。

    但三人心中却疑惑更甚:可能吗?太快了。我们可是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更不知道姓甚名谁了,雷鹏就把人抓了?

    雷鹏一甩头:“带人。”

    中巴车自动门打开,两名警察押着一个瘦子跳下车来。紧跟着,又跳下三个被抓着双臂的人,这三人也全都带着手铐。

    来在众位安平驿警察近前,雷鹏说了声“谢谢”,又向乔海涛敬了一礼:“谢谢乔书记!”

    乔海涛回了一礼:“雷局,不必客气,天下警察是一家,应该的。”

    看着雷鹏与对方的寒暄,看着四个被扭送的人,王大刚三人不由得不信,只是心中还自问着:为什么呀?

    疑惑是疑惑,王大刚三人立即指挥沃原市警察,把吴恩义四人押上警车。

    与乔海涛别过,雷鹏上了沃原市二号警车,这辆车上押的正是吴恩义。

    此时的吴恩义,坐在后座两名警察中间,脑袋一歪,已经发出了鼾声。

    “奶奶的,心也太大了吧。”骂了句脏话,雷鹏说了声“出发”。

    “嘀嘀”,

    一串汽笛鸣响,四辆沃原牌照汽车冲出院子。

    随即,当地警务人员也立即离去。

    这时,在柯扬等人陪同下,楚天齐步出大厅。

    乔海涛立即迎上前去,笑着说:“楚市长,你可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呀。”

    “呵呵”,人们都被逗笑了。

    楚天齐也笑着道:“那是警方工作,我一个政府官员,总是撬行的话,影响不好!谢谢柯县长、岳书记、乔书记,谢谢大家,你们辛苦啦!”

    “不辛苦!”人们异口同声表态,“这是我们的荣幸!”

    “谢谢”、“谢谢”,与众人依次握过,楚天齐上了那辆黑色越野车。

    “嘀嘀”,

    按了声汽车喇叭,岳继先启动汽车,踏上了返回沃原市的征程。

    “继先,我这喝了酒,只能辛苦你一人了。”楚天齐看着对方,不无歉意。

    “不辛苦!”学着调侃了一句,岳继先又说,“刚才我躺了三个多小时,这已经足够了。执行任务时,连着两三夜不睡,都是常事。您放心,尽管休息,我保证安全驾驶到家。”

    “那好吧,我还真困了。”楚天齐说着,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

    上午八点,楚天齐、柯猛出现在市长办公室。

    “市长,没休息呀。”楚天齐进门问道。

    “你们都没休息,我怎能休息?”韩鹏程笑着说,“说说吧,怎么个情况?”

    楚天齐没有言声。

    柯猛看了看楚天齐,又看着韩鹏程,清了清嗓子,说了话:“从九月三十日上午事发,到十月三日凌晨两点钟,警方昼夜奋战六十多小时,终于在晋北省安平驿县,将打人凶手捉拿归案。经过对四名凶手连夜审讯,他们已经彻底交待了打人一事,并交待了唆使者‘苗子’,警方正在抓紧对‘苗子’的追捕行动。”

    韩鹏程点点头:“好,很好,同志们辛苦啦!在柯市长亲自参战下,极短时间内把凶手捉拿归案,说明沃原警方是一支能打仗的队伍,打硬仗的队伍,市政府感谢大家!”

    柯猛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略有结巴的说:“不,不是我,我没去现场,整个抓捕行动都是由雷鹏副局长直接领导的。”

    “雷鹏,不错,不愧是参加过国际大行动的同志,不愧是公安部特训过的同志,好样的。你告诉雷鹏同志,市政府感谢他,打通定风山委员会感谢他!”韩鹏程兴致很好。

    “是。”柯猛回答的很是干脆,但内心却是五味杂陈。

    “楚市长,你也休息休息吧,看那眼窝还发青呢。”韩鹏程说话时,脸上带着淡淡笑容。

    楚天齐回复:“谢谢市长,今天就休息。”

    寒喧几句后,楚天齐、柯猛离开了。

    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韩鹏程脸上笑意更浓,终于憋不住,“哈哈哈”笑了起来。

    其实早上刚听到消息的时候,韩鹏程就断定,这次抓捕那四人,楚天齐肯定参与了,很可能就是楚天齐指挥的。那可是安平驿县,楚天齐有着诸多行动便利,他不可能没去,否则也不可能抓捕的这么迅速,只是他不愿意张扬罢了。

    刚才一看楚天齐的脸色,分明就是熬夜奔波的神情,更印证了之前的判断。反观柯猛支支吾吾,神情很不自在,显然心中并不坦然。

    从昨天早上算起,到今天凌晨,二十个小时都不到,奔波上千公里,将打人凶手一网打尽,就这战力和水平,不服都不行。

    ……

    从市政府回到公安局,柯猛坐在办公桌后,生着闷气,嘴里骂着脏话:“妈的,妈的。”

    “笃笃”,敲门声响起。

    “进来。”柯猛的声音中带着一股恨意。

    屋门推开,一个三十多岁男子走进屋子。

    男人警容整齐,径直到了桌前敬礼:“市长好!”

    柯猛抬手挥了一下,示意对方放下手臂,然后问道:“怎么不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男警马上说:“从沃原市出发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什么事,直到见了雷局,听雷局说了,我们才都知道。从那里押解凶手开始,整个路上身旁都有人,回来又马上提审凶手,一直没有得空。一从审讯室出来,就给您打电话,结果您直接挂断了。”

    “废话,去市长那了,我还能接?”柯猛斥道。

    “那市长您是怎么知道这事的?”男警又追问了一句。

    竟然没有一人提前汇报,还是从雷鹏嘴里得到的消息,想到这事就来火,柯猛没好气的说:“哼,你放心,有忠诚的人提前传话,不像某些人。”

    男警赶忙表态:“市长,我对您真的是忠心耿耿,今天实在是……”

    柯猛挥手打断:“不听这个。我问你,你们在到那的时候,除了看到雷鹏外,还看到谁了?”

    “除了雷局……”男警迟疑着,给着回复,“还有好多警察,还有一个什么乔书记,估计应该是政法委书记。”

    “哪的警察?”

    “那里当地的警察。”

    “还有呢,沃原市都有谁?”

    “没见,好像就雷局长一个。”

    柯猛沉声道:“他一个人去的?开什么车?”

    “没,没见他开车,二号警车是后去的。”男警有些支吾。

    “堂堂市局常务副局长外出办案,不可能是坐火车去吧,再说了,行动也不方便呀。除了他肯定还有别人,好好想想,也可能不是警察。”柯猛提示着。

    “不是警察?没见呀,反正看到的都是生面孔,除了雷局,没有一个熟脸。”男警很是疑惑,也很是不解。

    柯猛气得点指对方:“真笨。我问你,见没见市领导,比如楚市长,或者他的司机?对了,见他那辆车没?”

    “没,没有。”男警连连摇头,忽又追问,“楚市长去了,他怎么会去,他去干什么?”

    “行行行,去吧。”柯猛烦躁的摆了摆手。

    “哦。”男警没有例行敬礼,而是转身便走。

    “回来。”柯猛又叫住男警,“不许胡说,更不许提起什么市长之类的话。”

    男警点头应承:“是,不说,什么都不说。”

    “对了,听说怎么的,这人算你们一起抓的?”柯猛忽又疑问着。

    “啊,雷局是这么讲的,一说就是‘我们大家’、‘大家共同努力’。”男警应答时,脸上带着喜色。

    “走吧走吧。”柯猛不耐的挥着手臂。

    男警离去了。

    “唉……”柯猛长长嘘了口气,连连摇头。

    不用说,指定是楚天齐跟着去的,这事也是楚天齐在表演,只不过是隐在幕后而已。自己堂堂副市长、公安局局长,竟然不清楚整个过程,却让人家别人主导整个事情,想起来真是讽刺。可能暂时没人会提起此事,也没人问到头上,但自己心里不能不想呀。

    看见没,姓雷的也来了一手,竟然通过这样的方式送恩惠。看得出来,那三个家伙肯定接受了恩惠,指不定多感谢姓雷的呢。而自己却不能阻止,也不宜点破,只能听之任之,否则就会引起那三人逆反心理。可这样的结果,干是让姓雷的拉拢了人,真是左右都不是。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不服都不行,都够阴得呀。

    “叮呤呤”,铃声响起,打断了柯猛的思绪。

第两千一百二十七章 好好盯住姓常的

    休假的时光是愉快的,虽然短暂,却也很是珍贵。

    当然也免不了被唠叨,诸如“有什么忙的,放假也不按时休息”、“前几天等消息,在家待了几天,还给扣掉了”、“人家是谁呀,人家是常务副市长,市里离了人家玩不转”。

    虽说被唠叨,但楚天齐很是幸福,也很珍惜能休的时日。他更知道,家人就是为了唠叨而唠叨,其实都特理解特支持自己。

    幸福时光往往短暂,不经意间,还没好好享受家庭团聚时光,假期已经结束。

    十月八日早上,楚天齐起早返回沃原市,进到办公室时,正好上班时间。

    刚一到办公室,雷鹏就来了。

    在椅子上坐定,雷鹏说道:“怕是这事又陷入死胡同了,还得你的人出手。”

    楚天齐笑着说:“怎么个情况?”

    雷鹏讲说起来:“前天下午不是抓到‘苗子’了吗,这家伙也一五一十的交待了整个过程。说他也是受雇于人,是有人三十万雇他的,然后他又转包给了吴恩义,干赚了十万。他还说,雇他的人叫‘镐头’,这次是第一次打交道,‘镐头’说是看不惯修路的人,修路影响了他们的生意。‘苗子’只是接受到了打人任务,知道是打那几个人,对‘镐头’的信息一概不知,也不清楚‘镐头’的真正目的。

    根据‘苗子’提供的手机号码,还有他们见面的地点,我们进行了摸查,一无所获。另外,也做出了手绘人像图,与警方数据库比对,同样没有任何有价值发现。一个在外面活动的江湖人,信息竟然控制的这么严,我怀疑这家伙背后有什么说道,估计除了岳队长他们,我们是揪不出来。”

    楚天齐道:“那你们就别管了,按照‘苗子’的交待,也能结案。‘苗子’不是也交待过吗,说是‘镐头’痛恨修路,这就是一个作案动机。”

    “还不是‘镐头’瞎找的理由,修路能影响他什么?再说了,那几人也左右不了修路与否。”停了一下,雷鹏神秘的说,“我总感觉你已经有所安排了。”

    “怎么这么说?”楚天齐反问。

    “我发现呀,那个岳队长确实不是一般人,不是一般的特警那么简单。远了不说,就拿这次抓吴恩义的事来讲,前后那么短时间,我们还什么信息都没掌握呢,他已经把一切都搞的妥妥的,一步步就追到了那些家伙的老巢,直接给包了饺子。这事显然不是‘镐头’说的理由,他能不做进一步调查?”雷鹏给出理由。

    楚天齐答非所问:“雷局长现在成心理分析专家了。”

    雷鹏“嘿嘿”一笑,继续说:“我早看出来了,他不是你的司机,分明就是你的贴身保镖。”

    “你的眼光很毒呀,还有什么?”楚天齐追问着。

    “还有,我记得一件很蹊跷的事,就是在楚大叔那年受伤的时候,你的血不能给大叔输,因为血型不符。有一次在我家,你还翻看那本护理书,看关于血型的内容。当时真没想那么多,可是从近些年的一些事情来看……”说到这里,雷鹏停了一下,才又道,“我是不说了不该说的?”

    楚天齐看着对方:“别看你五大三粗的,不愧是优秀警察,等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再细说。”

    “叮呤呤”,固话铃声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楚天齐拿起电话听筒。

    做了个“离去”的手势,雷鹏起身,出了屋子。

    ……

    晚上九点多。

    楚天齐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手机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楚天齐摁下绿色接听键:“继先,还不回来?”

    手机里传来岳继先声音:“市长,把那个‘镐头’抓住了。经过审讯,他已经交待,是常哥安排他做的,他就是常哥的人。”

    楚天齐点点头:“哦,又是这个常哥。”

    “具体怎么说?”楚天齐又问。

    对方道:“这个‘镐头’交待,常哥说了,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是给修路添堵,给你添堵就行。”

    楚天齐点点头:“果然是这样。”

    “下一步怎么办?”手机里请示着。

    略一沉吟,楚天齐说:“一方面,再审审这个‘镐头’,看看他还有什么交待。另一方面,注意修路事宜有无异常,及时发现,及时消灭在萌芽状态。至于……暂时先这样。”

    “好的。”对方应答着。

    结束了和岳继先通话,楚天齐靠在沙发上,思索着。

    从现在看来,这个常哥绝对是隐患,必须把这小子揪出来。

    第一次听说这个常哥的时候,还是那次黑衣人见张鹏飞的时候,当时确定就是常哥。

    事后证明,常哥就是明若阳的人,还曾经在以前的时候与乔金宝接触,出了不少针对自己的招数。在明若阳绑架俊琦的那次,也有这个常哥的影子。

    第二次听说这个人,是前几天的事,是曲刚和厉剑告诉自己,当初纵火烧毁定野市百货大楼,幕后指使也是这个常哥。毫无疑问,在省里阻止俊琦去医院生产,意图制造车祸的,肯定也是这个常哥。

    这次是第三次听说了。

    截止到现在,常哥参与了五、六次针对自己的事项,这还仅是知道的,不知道的肯定更多。

    揪出这个常哥,已经势在必行,否则还不知要生出什么事来,但也必须注意方式,注意时机。常哥只是明若阳的马仔,清除马仔很有必要,挖出恶根才更重要。不过如何来挖,能挖到什么程度,楚天齐现在还弄不清,这可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事。到一定时候,这事必须要找老爷子,必须要跟首都家里商量。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楚天齐急忙接通了。

    手机里传来亲切的声音:“天齐,说话方便吗?”

    “老叔,方便,我自己在办公室。有什么情况吗?”楚天齐道。

    徐卫华说:“有三件事,第一件就是,近期老爷子身体状态不太好。”

    楚天齐赶忙插话:“怎么个不好?没有昏迷吧?”

    “没有昏迷,清醒得很。保健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就是容易感冒。你不必过分担心,有我们,有医生呢。”徐卫华的语气很显轻松。

    “近期我这老是有事,假期想去也没去成。等过几天,我抽个时间,去看看老爷子。”楚天齐话中带着歉意。

    “没事。我知道你那忙,好多重要的事都是你做。这里没什么事,如果有特殊情况,我会提前告诉你的。”略一停顿,徐卫华又说了下一事项,“我今年的工作可能要变动,也许需要离开首都。”

    “是吗?正部级副部长已经三年,按说也应该到省里做省长了,会到哪呀,不会到河西主持政府工作吧?要是那样的话,我在省里岂不有大靠山了。”楚天齐笑着调侃。

    “去哪不一定,能不能去也说不准。”说到这里,徐卫华语气一转,“我现在最不放心的是老爷子,可老爷子却支持我去。”

    楚天齐道:“到省里主政,这是更进层楼的必经之路,对以后仕途肯定大有帮助,还是应该争取去的。家里有保健医生,特殊情况都能够处理的,也肯定能提前告诉信息。”

    “担心老爷子身体是一方面,我更担心的是家贼呀,这也是我要说的第三件事。这几天我就发现,她特别能出去,回来以后也是神秘兮兮的。今天偶然的机会,我去老宅子,正听到她打电话,提到了老爷子身体。发现我到了之后,她立即就挂断了,神情也不自然。”徐卫华讲说了担心所在。

    听对方这么一说,楚天齐也不禁担忧。从老叔说的几件事来看,显然家中会有一些变动。这种时候,如果那个女人要是作妖的话,那就是乱上加乱,可不要让人利用了。

    尽管心中不太踏实,但楚天齐还是说:“老叔,你放心,她翻不出多大的浪花。说的武断一些,好多女人就是瞎诈唬,根本就没那水平。再说了,对于她,我们自有安排,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哦,那就行。”徐卫华语气轻松了一些,“我现在就是担心家贼难防,要是她出不了妖娥子,那就没事。”

    又嘱咐了几句后,楚天齐结束了通话。

    放下手机,楚天齐眉头皱了起来。话虽那么说,自己也确实有安排,但如果老叔不在首都了,徐卫军势必要更嚣张。现在老叔不时去老宅,徐卫军还不敢太猖狂,要是没有了任何避讳,只怕那个女人肯定要蹬鼻子上脸。关键她可有勾结外鬼的嫌疑,要是让外鬼彻底利用了,徐家怕是都要危险。

    又想了想,楚天齐拿起手机,拨了出去。

    很快,手机里传出声音:“市长,你说。”

    “继先,给我好好盯住姓常的。”楚天齐讲说了指示。

    “是。”应答之后,对方又提出疑虑,“只是这小子经常窝在那处院子,不方便行动。”

    “那处院子千万不要靠近,这是必须的。主要是注意他出来,注意他有无不轨行径,必须拿违法事实说事,我们不能胡来。”楚天齐嘱咐道。

第两千一百二十八章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节后上班的第三天,徐敏霞来了。

    坐在办公桌对面椅子上,徐敏霞直接说:“设计计划任务书已经批准啦,从今天开始就可以正式编制初步设计文件和概算了。”

    楚天齐说了声“好”,然后问道:“这项工作快不快,得多长时间?”

    “正常情况下,从开始到编制结束,大约半个多月。不过前些天的现场勘测工作已经进行大半,再到现场核实一两天,整个编制应该在十天之内,最快可能一周就行。”徐敏霞回复。

    “好,很好!”再次说过“好”,楚天齐又问,“小孙、小岳怎么样了?”

    “他俩今天已经出院,正式回到整个队伍,继续参加整个申报过程。真是好样的,没提任何要求,没讲任何困难。”徐敏霞由衷赞叹着。

    “身体恢复好了,行吗?”楚天齐提出疑惑。

    徐敏霞一笑:“医生的建议是,可以出院,同时还建议在家休息一周左右。可他俩出院以后,就非要参与工作,说是闲着麻烦,和大家一起工作有助调理身体。就为了这事,办事处负责人专门向定野市汇报,还惊动了刘市长。结果他俩电话里跟刘市长说,这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如果没有全程参与,是不完美的,就会留下终生遗憾,希望市里成全。他俩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刘市长又向医院了解过情况,嘱咐办事处负责人多加照顾,就同意了。”

    “咱们也多关照些,毕竟咱们是沃原人,他俩又是在咱们这受伤的。”楚天齐也嘱咐着。

    汇报完之后,徐敏霞离去了。

    靠在椅背上,又想了一遍相关事项,楚天齐继续做着手头工作。

    ……

    张鹏飞这段时间心里很是烦躁,他烦得是楚天齐的坐大,烦得是楚天齐对自己的威胁。

    自己和对方的争斗,经历了几个阶段,先是优势明显,可以说是实力碾压式的,自己一直都是挑衅的角色。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是自己要考虑形象,尤其要考虑对家里老头的影响,才没有把对方踩死。

    等到姓楚的外调他市,直至出省,则是眼不见心不烦,张鹏飞根本就懒得搭理对方,眼里根本就没有姓楚的。

    结果正是在这些考虑下,在自己的漠视下,终于养虎为患。

    等到姓楚的再次回到定野,已非吴下阿蒙,已经开始向自己出手了。开始还互有交手,互有胜负,渐渐的就变成了赤果果的打压,说成“屠杀”也不为过。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战力,只求着瘟神快些离去。

    可瘟神依旧没有出省,只是从定野到了沃原。相比起定野,对方倒是没怎么特意收拾自己,但并非对方仁慈,而是自己装孙子换来的暂时安宁。

    可装孙子也没那么容易,要装到什么时候,他会让自己装吗?

    “笃笃”,敲门声响起。

    收回思绪,张鹏飞说了声“进来”。

    屋门推开,小诸葛走进了屋子。

    示意对方坐下,张鹏飞问:“有事?”

    小诸葛把手中纸张递了过去:“张总,您看,这是前三季度的经营情况。”

    “报表我已经看过。”尽管张鹏飞这样说,但还是接过纸张,看起了上面内容。

    看着看着,张鹏飞眉头皱了起来,而且越皱越紧。

    放下纸张,张鹏飞问:“这是谁做的?和那些报表出入太大了。”

    小诸葛说:“我做的。应该是最准确,也最实际的。财务那些报表是做帐所需,与实际情况就是有很大出入。”

    经过这几年的接触,张鹏飞对小诸葛的能力是完全信服的。这个小诸葛思维缜密,虑事周全,很能摆正位置,也能做到吃谁向谁。听对方这么一说,张鹏飞不由得怒道:“这些搞财务的,竟然欺瞒老子,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小诸葛摆摆手:“张总,不能这么说。他们做帐程序并没错,肯定是依据手续说话,财务就应该这么做。之所以产生出入,差距这么大,其实还是整个管理造成的,是好多事项没有纳入公司财务管理,但却事实上发生了。日积月累,这块就是很大的出入,已经成了大窟窿。

    更要命的是,这几年业务本就萎缩,尤其许多生财项目的失去,额外开支又增加了好多。比如定野市收取砂料保护费的事,当初那可是一笔大收入,除了应对这些人员、经费开支外,还能有一大笔,这些基本都由张总支配了。可自从这个项目被取缔后,不但没有了收入,而且还空自增加了开支,而这些开支却又不能正常入帐,这就是窟窿所在。再比如,我们在沃原市交通和建筑市场的业务,两年前那时候是……”

    听完对方所讲,张鹏飞不由得叹息一声:“哎……”

    对方说的比较婉转,其实归底结底,公司这样的现状全是自己造成,与公司其他人员关系并不大。

    真的是我造成的吗?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张鹏飞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家伙,也不由得咬起了牙。

    “怎么办?”张鹏飞既像是问自己,也像是在问对方。

    小诸葛的语气也不轻松:“要决定怎么办,必须要清楚问题出在哪里,才能对症下*药。首先,人员庞杂。现在公司人员基本全都按以前规模配置,但公司业务岂止降得一星半点?现有人员和机构裁掉三分之二,应该才与实际匹配。”

    “人员、机构冗杂,的确是事实。可是我记得,当初业务下滑的时候,你可是不建议裁撤人员的。”张鹏飞又提出了疑问。

    “此一时彼一时呀。”小诸葛又长嘘了一口气,“当初的时候,我觉得还可能东山再起,还坚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既然想坚持成就辉煌,稳定人心、招揽人才的重要性要远胜对经济利益的考虑,那时候也相对还要乐观一些。

    可现在情形却大不一样,不但业务一再萎缩,甚至一些项目彻底枯萎,早已实力不再。而且,经过这几年的变故,尽管我们极力维护人心,但人们早已信心渐失,早已是人心思变。这么一来,当初本是托起业务辉煌的力量,现在却变成了扰乱公司的洪流,久堵不*泄的话,难免酿成大祸。”

    闷闷的嘘了几口气,张鹏飞不甘的问:“难道我就这样认了?就彻底做缩头……”

    小诸葛没有回答,但这本身已经说明了一切。

    见到对方不说话,张鹏飞再次追问:“除了人员冗杂,还有什么?”

    小诸葛道:“还有……”

    “叮呤呤”,铃声忽然响起,打断了小诸葛的话。

    扫了眼来电显示,张鹏飞拿起听筒:“什么事?……还是他?必须要见?……好吧,带他来吧。”

    张鹏飞放下听筒,再次叹息:“哎,丧门星来了呀。”

    小诸葛已经听出是谁要来,于是站起身来:“张总,那我先去了。”

    “不,你不要走。这么的,你先躲到里屋去,听听他说什么,帮我参谋一下。”张鹏飞拦住对方。

    “合适吗?”小诸葛迟疑着。

    张鹏飞指着里屋:“去吧。只能咱俩共同决定了。”

    小诸葛没再啰嗦,转身进了里屋,关好了屋门。

    敲门声适时响起,女秘书带着一个男人进了屋子,然后女秘书退了出去。

    看着这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张鹏飞示意了一下:“常先生,坐。”

    黑衣人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说道:“张总,你还要犹豫吗?”

    张鹏飞没有回答。

    “和以前相比,你现在的业务已经十去七八,虚名头还有一些,可早已经成了空壳,只要轻轻一推,便会轰然倒塌。其实何止需推,怕是只要一股轻风,你所谓的商业帝国便不复存在。”黑衣人讲说着理由。

    “市场经济下,企业潮起潮落很正常,这也不是个人可以抗衡的。经营不甚景气时,完全可以压缩生产,收缩经营范围,精简团队。”张鹏飞语气很淡。

    黑衣人“嗤笑”一声:“张总,不要自欺欺人了,这是市场原因吗?固然有市场因素,也不过就是‘雪上加霜’里面的‘薄霜’而已,关键问题是这大雪呀。就这雪量,你以为从大厦躲到茅屋里就安全吗?恐怕会死得更惨,只会在死之前留下不光彩的苟延残喘记录而已。”

    听到刺耳的侮辱语句,张鹏飞不由火气:“你他娘的……”

    黑衣人抬手打断,语气依旧不客气:“张总,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现实不就是这样吗?表面来看,你现在还是在辉煌的宫殿里,还是一副倒驴不倒架的架势。可事实上,这座宫殿早已被拆得千疮百孔,只要任何一个偶然因素,都会使它轰然倒塌,成为你的坟场。即使你真的认怂,从宫殿躲到厕所,那也不过是臭……”

    “够了。”张鹏飞咬牙厉声打断。

    黑衣人冷笑连连:“我现在只是描述,你便受不了了,如果真到那时候,你还能接受吗?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呀。”

第两千一百二十九章 不可胡来

    惦记着老爷子,也惦记着首都家里的事,楚天齐踏上了回燕之路。

    进入*市界的时候,手机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楚天齐按下接听键,“喂”了一声。

    手机里传来雷鹏的声音:“对‘苗子’的审问又进行了好几次,再没有新的发现。另外,也没有发现‘镐头’的踪影,估计不会短期找到。依据‘苗子’现有的交待,市局打算结案,将手续移交到司法程序。”

    楚天齐“哦”了一声:“知道了。市局就按正常程序走吧。”

    “明白。”应答之后,雷鹏嘱咐道,“一切多加小心,我总感觉针对修路,针对你的事,还不会完。”

    “你放心,我会注意的。”楚天齐说过之后,结束了通话。

    岳继先看了眼观后镜,又收回了目光。

    楚天齐微微一笑:“继先,你是有话要说吧。”

    略一迟疑,岳继先开了口:“市长,昨天姓常的好不容易露面,就应该把他摁住,否则这家伙肯定是祸患。”

    楚天齐点点头:“姓常的绝对是祸患,这没什么可疑问的,我何尝不想把他逮住?其实你昨天提起时,我就想和你说明的,只是当时有事,就把这事揭过去了。昨天逮他的理由不充分,虽然你们有时权限很大,但也必须要有证据。我也相信,只要逮住他,肯定会很快有证据。

    可他毕竟不是一般的社会人,他后面的势力太大了,很可能就在这期间受影响,致使审讯无法进行,甚至还必须放人。因此我们抓他的时候,那必须是证据确凿,甚至人脏俱获。而昨天他只是去张鹏飞那里,虽然他们肯定没说好事,但这和抓人的证据完全是两码事。

    一旦事情中途有变,只会打草惊蛇,只会让他背后的人更警觉,手段也势必更隐蔽。再说了,即使能把姓常的控制起来,但还会出现其他的替代者。对于新的替代者的了解,又会牵扯我们好多精力,甚至还会因此出现偏差。与其这样,倒不如继续盯着这个可见的目标。”

    岳继先“哦”了一声,点点头:“还是市长考虑的深远。”

    楚天齐一笑:“你肯定也考虑到了。”

    岳继先没有回应,而是驾驶越野车,奔着前方收费站而去。

    ……

    老宅。

    不等汽车停稳,楚天齐便跳下汽车,快步行进。

    警卫们早已熟识了楚天齐,纷纷打着招呼。

    楚天齐没有像往常那样分别回应,而是以微笑和点头表示,然后便急匆匆的奔着那间屋子而去。

    来在屋门前,警卫上前问候。

    和对方打过招呼,楚天齐稳了稳心神,轻轻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天齐,是天齐回来了吗?”苍老而又慈祥的声音传了出来。

    “爷爷,是我。”楚天齐说着,推开里屋屋门,迈步进屋。

    沙发正中坐着须发皆白的徐大壮,徐卫华坐在旁边单人沙发上。

    “爷爷、老叔。”楚天齐称呼着,奔到近前。

    徐大壮右手招呼着:“来,天齐,坐爷爷这,让爷爷好好看看,可有段时间没见你了。”

    “爷爷……”楚天齐喊了一声,便觉得鼻管发酸。既为自己没有殷勤探看而惭愧,也为老爷子的翘首以盼而伤感。

    拉着大孙子坐在身边,徐大壮来回端详着:“黑了,又黑了。这也不像个市领导呀,倒像是乡干部才对。这样好,这样好,虽然条件好了,还是要少坐办公室,多到广阔的天地中,多接触民众真正的生活。”

    身侧的老爷子瘦了,本来就很瘦,现在又加了个“更”字。虽说“人生难得老来瘦”,但也得有个度,瘦成现在这样皮包骨,显然不是好现象。看着瘦骨嶙峋的爷爷,楚天齐只觉得胸脯发堵,眼圈发热。

    徐大壮看出了孙子的情绪波动,便打趣起来:“呵呵,说你像乡干部,就不高兴了?看那脸拉的。”

    “扑哧”,楚天齐被老爷子逗笑了,问道:“爷爷,你怎么这么瘦,是不最近身体不舒服?”

    扫了眼儿子,徐大壮又看向孙子:“没有不舒服,就是打了几个喷嚏,他们倒跳不下了,又是检查这个,又是看看那个,要不就是化验。哪有那么邪乎?当年的时候,枪子不长眼,敌人也那么凶狠,都要不了我的命,一个小小的喷嚏还能把我怎样?肯定又是他跟你说三道四了,就知道大惊小怪的。这倒好,放着那么多民政工作不做,成天在自个家里慰问。”

    “爸,怎么就不做了?我这段时间一直加班加点的忙,就是这几天往家里跑的多点。再说了,今天不是天齐回来嘛,要不我现在还在单位呢。”徐卫华接了话,“你也不要什么都不在乎,毕竟年岁不饶人,你已经不是当年的‘徐大胆’了。”

    “怎么,你也瞧不起老子?让你看看,别看身上没多少肉,全是筋骨。”徐大壮说着,还夸张的握了握拳,拍了拍腹部,“怎么样,比你那‘将军肚’强吧。”

    碰到老爷子这么胡搅,徐卫华只能苦笑的摇摇头,没了声音。

    “看看,理屈词穷了吧。”调侃了句儿子,徐大壮盯着孙子,问,“最近工作怎么样?忙不忙,顺不顺?跟爷爷讲讲。”

    答了声“好”,楚天齐讲说起来:“现在我分管发改、重点项目……”

    徐大壮听的很认真,边听边用表情回应着,要么喜笑颜开,要么眉头紧锁;听到高兴处,还“呵呵呵”咧嘴大笑,要是听得不顺,则连连摇头。这哪像闯过枪林弹雨的老前辈,倒像是哄孙逗儿的老顽童。

    直到楚天齐讲完,徐大壮点点头:“不错,不错,没丢我老徐的人,给爷爷长脸了。就是我听你说的吧,好像总有人给你添乱,总是无事生非。”

    自个故意避去那些东西,没想到老爷子照样听出来了,于是楚天齐竖起了大拇指:“爷爷,不愧是老革命,真是慧眼如炬,其实工作中谁也避免不了。”

    徐大壮摆了摆手:“不然,不然。固然什么工作也难免磕绊,但你遇到的显然不只是偶尔造成,是有人故意针对于你。我知道,你这些年当中,遇到过许多事情,有些还很凶险,但你都闯过来了。不过我还要提醒你,千万不要仗着艺高人胆大,便不加在乎,一定要谨慎防范。淹死都是会水的,这话虽然不好听,但道理却是实打实的。”

    楚天齐重重的点点头:“爷爷,放心吧,我会特别注意的。我的小命才三十来年,以后的路还长着,我还要为您和家人们做好多事情呢。”

    “格局可不够,你不只属于老徐家,不只属于楚家,你还属于……”停了一下,徐大壮“呵呵”一笑,“反正需要你的事好多,需要你的地方好多,就等着大干一场吧。”

    徐卫华也适时露出了微笑。

    注意到二人的笑容有些奇怪,但楚天齐只是心中一动,并没有追问,而是忽然问到了另一个问题:“爷爷,我想起一件事来,你说那个‘红毛’秦博昭现在在哪?”

    “红毛……”迟疑了一下,徐大壮又说,“问他干什么?我怎么知道?”

    “刚才爷爷提醒让我注意安全,我就想起了这个人,不知他是否又在社会上祸害人。”楚天齐给出了这样的理由。

    “就冲他做的那些事,理应受到惩罚,任何人做错事,都要承担对应的责任。”说到这里,徐大壮盯着孙子,语气很是严肃,“天齐,我要郑重的提醒你,做事要知道适可而止,不要总想着顺藤摸瓜,更不要想着直*捣大本营。”

    楚天齐道:“可有人总是不遗余力的找麻烦,我总不能束手待毙、任人宰割吧。”

    徐大壮摇摇头:“没有那么邪乎,人们都知道适可而止的。再说了,谁也不可能无法无天,都会有家里老人管着的。”

    “可老人也有管不到的地方,也……”楚天齐还要争辩。

    “不可胡来。”徐大壮打断了孙子。

    “吱扭”,屋门适时打开。

    楚天齐便也打住脱口而出的话,转头看着门口。

    一个女人带着笑容走来。

    注意到女人神情,楚天齐暗哼了一声:笑面虎

    进来的是老爷子的女儿徐卫军,也是楚天齐真正的亲姑姑。

    “天齐,什么时候回来的?没认出来二姑?”徐卫军语气倒很显亲近。

    看到这个女人就恶心,但毕竟有老爷子在旁,而且人家已经先打招呼,自己不宜太过分。于是站起身来,语气也尽量带着几分亲热:“刚回来时间不长,你没上班?”

    “我呀,哪有你们年轻人忙,事业那么重,就是上几年太平班,等着退休了。再说了,老爷子年岁大了,我也得经常在家照看着。”徐卫军说着,坐到了楚天齐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楚天齐可不打算与对方攀谈,便“哦”了一声,重新坐下。

    徐卫军倒是谈兴十足,又问道:“天齐,听说你近期主持大项目,单体工程就上百亿,进展的怎么样了?”

    她上来就关心修路,这不太正常吧。楚天齐心中狐疑着,含糊的说:“没那么多,还八字没一撇呢。”

第两千一百三十章 情况有变

    回首都的第二天,楚天齐一大早便到了发改委。

    本来还想着让谁接一下,结果正是那个最熟悉的警卫,对方很自然放了行。

    曾几何时,对这个院子还是很熟悉的,可之后几次回来,一次比一次生疏,可能物似人非的缘故吧。

    看着身旁的景物,楚天齐感慨万千。

    “楚天齐,楚天齐。”一个女声在身后响起。

    怎么遇上她了?这样想着,楚天齐转过头去。

    身后不远处,停着一辆红色小轿车。轿车车窗摇下,一个女孩坐在驾驶位。

    果然是她。楚天齐走前两步,打着招呼:“明司长好!”

    车上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楚天齐曾经的同事,也是明若阳的妹妹明若月。

    明若月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笑着说:“楚大市长有何贵干?报项目?”

    楚天齐忙道:“不是。上次说那项目,正按照正常程序做准备,还不到惊动明司长的时候,我们……”

    “叮呤呤”,铃声响起。

    拿起手机看了看,明若月招了招手:“我先走了。”

    话音停下,车窗摇起,明若月驾驶着小车,向侧旁驶去。

    看着小轿车离去的方向,楚天齐长松了一口气。今天来发改委,他就怕遇到明若月。

    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当时楚天齐直接找到项目司,结果明若月已经是项目司副司长。本来想着熟人好说话,楚天齐就讲说了要修路的事,想着讨些建议。不曾想,明若月横挑鼻子竖挑眼,分明就是故意找茬。接着更是借着欧阳玉娜的事,骂了她哥哥,也送给了自己一个“雅号”——混蛋。

    事后想想,楚天齐还挺为明若月叫好。虽说骂自己时有些霸道,细想想也不是无厘头,毕竟自己也是间接影响因素。尤其对于明若月这种怜病助弱的品格,楚天齐很是佩服,也很是感动。

    佩服是佩服,但楚天齐也有些惧明若月这种泼辣,担心再被骂“混蛋”。现在看来,自己完全是杞人忧天,甚至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明若月也是明辨是非的人。

    脸上挂着一抹笑意,楚天齐向着大楼台阶走去。

    “嘀嘀”,汽笛声响起。

    意识到可能挡了路,楚天齐加快了走向台阶的步伐。

    “嘀嘀”,汽笛声再次鸣响,而且又近了一些。

    楚天齐疑惑的转头看去,身后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轿车后排车窗已经摇下,里面露出一张男人脸颊。

    “周主任,是您呀!”楚天齐回转身,来在车前打招呼。

    周建国在车上招了招手:“看到像你,又不确定。来这有事?”

    “我,我找您汇报工作。”楚天齐讲说了目的。

    “汇报工作?”周建国一笑,“上车吧,我也正有事找你。”

    “好的。”楚天齐应答一声,拉开车门,坐了上去。本来他是准备坐副驾驶的,可是秘书已经坐在那里,他只好也坐到了后排。

    虽说部级领导见过好多,也有同桌吃饭的经历,但和部领导同乘一辆车,同坐一排座位还是第一次,楚天齐有些不自在,不过内心却是很高兴的。不用任何手续,便见到了要见的人,当然高兴了。

    汽车径直开到地下停车场,楚天齐随着周副主任下车,乘梯上楼。

    ……

    进到周建国办公室,秘书为周、楚二人沏过茶后,退出了屋子。

    刚才只顾着庆幸,庆幸这么容易见到周主任。进到屋子时,楚天齐才意识到,周主任正要找自己,不知是什么事,心中不免有一些忐忑。

    让对方坐下,周建国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周主任,我是来向您汇报定风山修路项目进展的。从八月下旬开始,沃原市与定野市启动了项目申报,其实以前已经达成共识,只是有事拖延了一段。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已经完成可行性研究和设计计划任务书,计划任务书也已经过省里批准。现在正在编制初步设计文件和概算,预计有一周可完成,然后便可报省里批复。我今天在这里找您,一是向您汇报进度;二是想请教一下,什么时候可以向发改委申请,再请发改委督促晋北省加入操作?”楚天齐讲说了此次来的目的。

    周建国“哦”了一声:“我找你也是这事,这么操作不行了。”

    “啊?不行,不是说……”尽管楚天齐很是惊讶,但还是没有讲出后面的话。

    周建国显然猜出了楚天齐的意思,直接讲说起来:“以前的时候,可以先一省操作,再找我们这,然后由我们这帮着再找另外的省份。当然了,这只是和政策打擦边,正常情况都是省份之间统一意见,然后再统一向上报。只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国家决定马上要操作某个项目,但同样由上面下达指令后,仍需按常规走程序。

    只是以前这种擦边操作,也留下了一些隐患,有的还挺麻烦。为此几部委经过研究,拿出一份方案上报,要求严格按程序进行申请和审批。虽然现在还没有正式批复,但应该就是个把月的事,你们这个项目显然绕不开。本来我正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你,既然你现在来了,那就正好。早点正规,省得以后手续大返工。另外,一些基础勘查、数据整理工作并不白做,照样能够用上。”

    本来想着让这里帮着催催,不曾想却是这种状况,楚天齐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感叹。但他还是试探的问:“周主任,毕竟我们那里已经进行了好多工作,部分手续也已经过前期批准,而且现在文件又没下来,可否还按那种操作?可否让手下人催一下晋北?”

    周建国笑着摆摆手:“那怎么行,这不是让我们违反原则吗?现在文件是没下,你们市里可以还按原来操作,但我们已经知道这个过程,尤其省里也早听到这个消息,我们根本不能明知故犯。再说了,从申请周期来看,这个项目绝对绕不过的,弄到半上不下更难办,还是规规矩矩的按程序做吧。”

    看来事情没有回转余地,于是楚天齐又请教道:“这么说肯定得找晋北了,这该找哪个部门?是不得我们省里出面?”

    “当然得省里出面了,交通、发改势必得接触,不过最好还是省领导层面先接触,相关职能部门才能回应与对接。”周建国给出肯定回复。

    “好的,那我先向市里汇报一下,看看怎么办。”说着话,楚天齐站起身来,“周主任,打扰您了。”

    周建国也站了起来,伸出手去:“不打扰,为你们服务,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不给你带点什么,好像也差点。把那盒茶叶拿走,新来的,还没开口,这次的是红茶。”

    楚天齐“嘿嘿”一笑:“周主任,总拿您的东西,实在不好意思,按说应该给您带些的。”

    “嘴上说的好听,就是不见带来。”周建国说着,把那盒茶叶向前推了一下。

    楚天齐拿起茶叶盒,回应着:“给您带东西吧,又担心坏了您的名声,所以就……”

    “行了,行了,快走吧,我一会儿还要开会呢。”周建国笑着摆了摆手。

    打过招呼,楚天齐拿着茶叶,出了副主任办公室。

    按说副部级给自己送东西,自己应该高兴才对,但楚天齐却没有那次的兴奋,反而一出屋子便换上了愁容。

    楚天齐清楚,说着简单,可省领导找省领导,哪那么容易?先不说如何找晋北领导,就是找本省领导,就是很麻烦的事。

    带着满脑子愁绪,乘梯到了一楼,楚天齐拾级而下,向着大门口走去。

    “叮咚”,两声短促铃音响过。

    拿出手机一看,一条短信跳了出来:她醒好长时间了,记忆也恢复了好多,但有好多都不记得了,我感觉她很希望有个人去看她。

    读完短信,确认了一下号码,楚天齐转头看去。

    在阳光照射下,身后楼房玻璃都带着颜色,根本看不进去。但楚天齐知道,肯定有人正看着自己。

    迟疑了一下,楚天齐回了一条短信:我去合适吗?

    等了有一分钟,新的短信过来了:不合适。唉……

    唉,楚天齐也暗自感叹一声,望了望楼上,转身走去。

    刚才本来就心绪不佳,再让短信一搅,更觉心中烦乱不已。

    “您走呀?”门口警卫适时打了招呼。

    楚天齐这才收住思绪,向对方露出笑容:“走呀,谢谢你!”

    出了大院,楚天齐坐上越野车。

    见到楚天齐没说话,岳继先问:“市长,去哪?”

    “先等等。”楚天齐回道。他需要想想,好好想想,想想接下来该怎么操作。

    整个把相关事项梳理了一遍,楚天齐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时间不长,手机里传出声音:“天齐市长,有事吗?”

    “市长,我刚从发改委出来,也见到了周主任。”停了一下,楚天齐又说,“情况有变呀。”

    “情况有变?”对方声音中带着疑惑,也有一些担心。

第两千一百三十一章 回去等消息吧

    在首都又住了一晚,楚天齐没有返回沃原,而是径直奔向雁云市。

    昨天从发改委出来后,楚天齐就向韩鹏程做了汇报,讲说了马上就要下来的文件,也讲说了周主任给予的忠告。

    在听完楚天齐的汇报后,韩鹏程没有马上给出答案,而是让他先在首都等着,等着回信,等着汇报、沟通之后。

    昨天下午,韩鹏程打来电话,说是已经向吴嘉霖书记做过汇报,也和沃原市秦怀市长沟通过。两位市领导一致认可,由楚天齐去找省里对接此事。

    明知道是这个结果,明知道躲不开,但楚天齐还是向韩鹏程申明,自己可以试试,如果找不成功,那就只能请其他领导出面了。

    对于楚天齐的讲说,韩鹏程倒是非常理解,表示尽力即可,但也同时希望能够办成。

    就这样,带着两市领导的期盼与重托,楚天齐踏上了省城之旅。

    坐在越野车上,看着车外退去的景物,楚天齐心里一点儿都没底,但也不得不在心里想着对策。

    在上午十点多的时候,汽车进了雁云市,径直奔向交通厅。

    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门卫也见过厅长对此人的重视,看到熟脸后,便满脸笑容,直接放行了。

    在大厅履行了登记手续后,楚天齐乘梯上了楼。

    刚刚步出电梯,厅长秘书便迎了上来,直接把楚天齐带到厅长办公室。

    看到楚天齐进屋,薛良站了起来,伸出右手:“楚市长,速度不慢呀,我想怎么也得十一点半到。”

    楚天齐紧走两步,与对方右手相握:“走得早一些,路上也没堵车,给您打电话的时候,已经走出一半路程了。对了,我是从*来的。”

    寒暄之后,薛良示意楚天齐坐下,直接问道:“你在电话里说,情况有变,具体是什么情况?跟首都部委有关吗?”

    “是这样的,我昨天见了发改委周副主任……”楚天齐讲说了与周建国见面的情形。

    薛良“哦”了一声:“以前倒是也听着传过,不过传来传去就没了动静,没想到这回要动真格的了。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楚天齐苦涩一笑:“这不找您来了吗。”

    “找我……恐怕我没那么大能量。”停了一下,薛良又道,“你就直接说有什么打算吧。”

    楚天齐点点头:“好。我向市里汇报后,市里给我的指示是,让我来找省领导,通过省里找晋北。这个项目是交通项目,按说应该找主管省长,只是我担心陆省长那……就想请厅长您帮帮忙。”

    “找陆省长那……”迟疑了一下,薛良缓缓的说,“我觉得找陆省长的话,不宜我跟你一同出现。”

    “怎么讲?”楚天齐疑问着。

    “你想啊,上次你找他的时候,中间经历了一些事情,他心里指定不舒服。这事其实已经传遍了,但应该还没同僚在他面前提起,大家都就揣着明白装糊涂。这种情况下,他对待你的态度就很微秒了,如果只是你俩在场,他倒可以灵活一些。假如有旁人在侧,尤其还是我这个知情者,那么他深也不行,浅也不行,这事反而不好弄。”说到这里,薛良又补充道,“如果他对你苛刻的话,那么就有记仇的嫌疑,要是对你大力支持,又成了欺软怕硬,你说他该何去何从?”

    来的路上还没细想,只想着通过薛厅长去找,现在听对方一说,也觉得在理。但楚天齐还是担心的说:“如果没有您引荐的话,他要是不见我,或是刁难的话,总不能再找李省长吧。”

    “假如你吃了闭门羹的话,我再出面,反而有回旋的余地,到时我也指定给你找,怎么样?”薛良给出了承诺。

    “那谢谢厅长啦,我下午就去找他。”停了一下,楚天齐又说,“厅长,中午一块吃饭吧。”

    薛良一摊手:“我倒是想呢,这里还有部里客人呢,要不是等你的话,我现在还得陪着呢。”

    “那不打扰了。”与薛良别过,楚天齐出了厅长办公室,离开了交通厅大院。

    ……

    下午两点半,一辆黑色越野车来在省政府门口。

    车窗摇下,一**康而又硬朗的面孔闪现出来:“我到里面办事,需要登记吗?”

    “不用,不用。”门卫连声应答,立即按下遥控器,抬起挡车杆。

    “嘀嘀”,越野车一声鸣响,驶起了院子。

    快速出了屋子,看着越野车方向,门卫长嘘了一口气。

    其实当越野车刚到门口范围时,门卫就注意到了车牌号,看出正是沃原市的那个号码。只是为了再确认一下,也担心被事后算帐,才又确认了一下人脸。没错,正是那个楚天齐。

    越野车停在台阶下,车门打开,楚天齐下了汽车,拾级而上。

    现在已经过了上班高峰,进出的人并不多,加之高挑的身材,楚天齐的身影很快进入他人视线。

    我的妈呀,他又来了。安保小熊瞪着双眼,瞅着那个渐渐来近的身影。

    “老熊,那么恭敬的站着,迎接什么领导呢?”女安保讥讽道。

    小熊瞪了同事一眼,继续盯着外面。

    迈步进屋,楚天齐径直走向值勤台。

    “您,您……”支吾了好几声,安保小熊也没说出一句整话。

    楚天齐面带笑容,拿出身份证件,递向女安保:“你好,我见陆省长。”

    “你填单。”女安保接过身份证,示意了一下。

    摆正了台面上会见单,楚天齐拿起水笔,哈着腰,填写完上面内容。

    女安保看过会见单内容,还回了证件,说道:“联系一下吧。”

    “好的。”应答之后,楚天齐拿出手机,在上面拨了一个固话号码。

    “嘟……嘟……”,

    回铃音响了一通没人接。

    再拨了一遍还是如此。

    楚天齐又换了一个手机号,拨了出去。

    连着打了两遍,都提示“暂时无人接听”。

    在楚天齐打电话期间,小熊一直关注着对方神情,也在分析着一些事情。见对方好几次没打通,不禁心中有些发虚。

    想了想,楚天齐又换了一个固话号码。

    “嘟……嘟……”,

    回铃音响了两次,传来声音:“你好,找哪位?”

    对方不但接了,而且这么快接起,楚天齐很是意外,迟疑了一下,才说:“陆省长,您好!我是沃原市楚天齐,想要向您汇报工作。您有时间吗?”

    手机里静了一下,再次传出声音:“我三*点有个会,现在上来吧。”

    “好的!请陆省长跟安保人员说一下。”楚天齐应答着,把手机递向女安保。

    女安保接过手机,听完对方所言,答了声“好的”,还给了楚天齐手机:“您可以上去了。”

    “谢谢!”接过手机,微笑致谢后,楚天齐向着电梯走去。

    安保小熊注意着刚才的整个过程,脸上一副不可思异的神情,直到楚天齐进了电梯,才对着女同事说:“这也太讲理了吧?”

    “做什么事情,只要行得正走得端,都会获得别人尊重。”女安保语气和神情中,既带着自豪,也有着轻蔑。

    “那,那,还不是女人好办事。”小熊嘟囔着,坐到了椅子上。

    女安保“哼”了一声,嘴角笑容更浓。

    “叮咚”一声,电梯停下,轿厢门打开,楚天齐出了轿厢。

    走廊上,一名男子正迎面走来,老远便打着招呼:“楚市长好!”

    “王处长好!”楚天齐淡淡的回应了王遨宇。

    来在近前,王遨宇解释道:“楚市长,刚才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去卫生间,手机也没拿。等我回去的时候,才看到手机和固话上的号码,正准备给你回过去,陆省长说你已经上来了。”

    楚天齐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继续迈步走去。

    王遨宇快步跟上,把楚天齐引进屋子,然后退了出去。

    来在办公桌前,楚天齐上前问候:“陆省长好!”

    陆振山示意着:“坐,时间很紧,长话短说。”

    “是这样的,昨天我在发改委的时候,周主任跟我说……”楚天齐简单的讲说事情经过。

    陆振山点点头:“哦,是这样。那你找我是做什么?”

    楚天齐马上礼貌的说:“现在这个项目需要与兄弟省份联系,还请陆省长帮着接洽,沃原、定野两市干部群众感恩不尽。”

    “对交通工作支持,是我的份内之责。”说到这里,陆振山话题一转,“只是这事涉及到省政府对接,需要一把手决定,我只是一个分管副职,要不你们直接找一下省长。”

    楚天齐微微一愕,马上又说:“陆省长,还请您帮忙!拜托了!”

    沉吟了一下,陆振山道:“那要这么说,这样,你先回去等消息,我代你们汇报一下。”

    “太感谢陆省长了。”谢过之后,楚天齐问,“请问我什么时候听您回话?”

    看了看台历,陆振山回复:“主要看领导时间,大概三四天吧。如果这周还没回应,下周二、三你再找我。”

    “谢谢您!拜托了!”楚天齐再次致谢。

    “回去等消息吧。”陆振山挥了挥手。

第两千一百三十二章 省里出了委托书

    时间过的很快,也很慢。

    说它快,是不经意间三天多便过去了,日子已经是十月十六日。

    说它慢,是在这几天中一直等着消息,而消息一直没来。

    那天去过陆振山办公室后,经过和韩鹏程沟通,楚天齐便一直在省里等着。

    明知道没那么快,但从第二天开始,楚天齐便希望听到有关消息,无论是好是坏都可以。其实他担心的不仅是省里态度如何,更担心的是陆振山会不会和领导汇报,会不会放自己鸽子。

    放鸽子可是有迹可循的,离现在也没多少天,虽说陆振山这次态度不错,答应的也很好,但楚天齐心里并不踏实。他知道,陆振山肯定对自己不感冒,应该不甘心帮自己,这次的回复也可能是职责使然,更可能是虚晃一枪。只是现在时间还没到,还不能过早的下结论

    今天一上午,楚天齐都在等消息,但却没有等来省政府或省厅的电话。倒是等来了徐敏霞的消息:初步设计文件和概算已经编制完成,什么时候上报审批?

    现在这种情况,楚天齐也不知如何去做,只能给出一个含糊答复:再等等。

    中午时分,看着床上翻来覆去的丈夫,宁俊琦笑着逗趣道:“你这干什么,翻烙饼呢?”

    本来就睡不着,经宁俊琦这么一说,楚天齐干脆下到地上,来回的踱了起来。

    “热锅上的蚂蚁。”宁俊琦又给出了新的评定。

    下午两点半开始,楚天齐又焦躁不安的等了起来。

    半个小时,

    一个小时,

    直到四点多,还没有电话打来,楚天齐意识到,恐怕这周危险了。

    如果这周没动静,如果下周一、二还是这样,那就只能再到省政府找陆振山了。假如陆振山要是放鸽子,要是耍手腕,自己该怎么办?还找李省长?陆振山可是主管交通领导,总这么下去也不行呀。楚天齐在心里盘算着各种可能。

    “叮呤呤”,手机忽然响了。

    拿起手机一看,楚天齐立即接通了:“薛厅长,您好!”

    “来我办公室。”对方说了这句,便没了声响。

    什么情况?带着狐疑,楚天齐出了家门,直奔省交通厅。

    将近五点钟,楚天齐进了交通厅长办公室。

    薛良抬手示意:“坐。”

    刚一坐下,楚天齐便问:“厅长,是不有消息了,怎么样?”

    薛良点点头:“是有消息了,我刚从陆省长那回来。陆省长向省长汇报了,省里同意与晋北省接洽。”

    “太好了!”楚天齐面露喜色,心情豁然开朗。他既是评说这个消息好,也是为陆振山的作法叫好。

    “别着急,我话还没说完呢。”薛良接着又说,“本来应该陆省长直接与晋北联系,只是陆省长近期有几项重要工作,抽不出时间来。”

    楚天齐道:“省领导去不了,那是不只能省厅帮着联系了?”

    薛良摆摆手:“现在还不是省厅出面的时候,必须政府层面先要接洽上。陆省长的意思是,让你去。”

    “我们去?市里找人家省里,这根本就不对等,也名不正言不顺呀。”楚天齐提出疑问。

    “不是你们市里去,是让你这个领衔主演去。”薛良强调了要表达的意思。

    副厅跨省找部级,这不是拿我耍猴吗?楚天齐嗅出了阴谋的味道。但还是不动声色的说:“我仅是沃原市副市长,而这需要省政府出面,我根本代表不了,这种安排不可行,而且显然也是对晋北领导不尊重。”

    “有什么不尊重,怎么代表不了,省里给你出了证明。”薛良说着,打开抽屉,拿出一页纸,递了过去。

    接过纸张,楚天齐看着上面内容。

    没错,纸上清清楚楚写着,委托楚天齐同志代表河西省政府接洽,还出现了一个新称谓“总衔接”。

    这都什么呀?我一个小小的副市长,又怎能代表省政府,又怎能与兄弟省总衔接?这猴耍的大了吧。

    “这回放心了吧,那可是白纸黑字写着,大红印盖着,你就是省里的钦差大臣呀。像我这小小厅长见到你,都应该执下属之礼了。”薛良笑着说。

    看着对方的神情,楚天齐无奈之极:“薛厅长,这都什么事呀?”

    薛良依旧面带笑容:“好好想着怎么对接吧,你急着促成此事,省领导就在百忙之中进行研究,给你出了委托书,这是省里对你的充分信任和支持,机会难得呀。”

    虽然薛良的说辞不无调侃,但楚天齐也明白,对方并非说风凉话。身为交通厅长,薛良也只能这么表态,总不能对省政府决定说三道四吧。于是回道:“好吧,那先这样,我先和市里汇报一下,有什么困难还请您多多帮忙。”

    与薛良别过,楚天齐拿着证明文件,离开了厅长办公室。走在楼道里,看着上面的大红印章,他真是哭笑不得。

    出了交通厅大楼,来在车上,楚天齐想了想,拨打了韩鹏程电话。

    很快,手机里传来声音:“楚市长,恭喜恭喜!省里全权委托你衔接这事,既是你的光荣,也是市里的荣幸,更是两市百姓的福音,我们都感谢你呀!”

    本来还想着不承认这事,还想着让市里想想办法,不曾想韩市长早知道了。此情此景,楚天齐只得感叹道:“还是老同学关系近呀。”

    “哈哈哈……”手机里传来一阵笑声,“这可不是老薛嘴不严,而是他在向市里通报喜讯。我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肯定会有很多困难,但两市也只有你能胜任。刚才我已经向吴书记汇报,也和秦怀沟通过,我们一定全力支持你的工作,你要人给人,要钱给钱,怎么样?”

    楚天齐苦笑的摇摇头:“还能怎么样?”

    “先这样,我这来人了,下来再说。”手机里声音至此,戛然而止。

    再次苦笑一下,楚天齐又拨出了号码。

    不多时,手机里传来一个声音:“你好,哪位?”

    听着对方明知故问的语气,楚天齐不觉好笑,但还是认真的说:“陆省长,我是楚天齐。感谢您和省政府对这个项目大力支持,只是我才疏学浅,恐怕难以完成重任,还是请再重新考虑一下。”

    “楚天齐同志,省里委托你经办此事,是对你的充分信任,也是对你的重大考验,更是对你们的大力支持。机会难得,失不再来,你要感恩,要珍惜才对。”对方上来先是一通官腔。

    “我不是拈轻怕重,主要担心完不成任务,担心误了省里大事。”楚天齐做着解释。

    “这是省政府的决定,已经盖章生效,绝对没有更改的道理。你就不要再想推脱,而是应该考虑如何努力完成任务,如何造福治下百姓。”又甩过官话之后,手机里语气一缓,“楚天齐同志,正是为了你的工作方便考虑,省里才破例出了这样的委托书。一般情况下,副厅级干部绝对没有这样的殊荣,你要感到荣幸才对。我最近事项实在多,否则就亲自去,你可能就没这样的机会了。当然,虽然我不能去到现场,但有些事情还可以和我沟通,我也会尽已所能的。”

    对方已经说到这种地步,楚天齐再不能说什么,只得又说过感谢和拜托之类的语句,便挂掉了电话。

    握着手机,看着委托书,楚天齐轻轻感叹着:“妙呀,真是妙呀。”

    ……

    放下电话,陆振山苦笑着摇了摇头。

    身为副省长,竟然要对副市长让步,想来也真是惭愧,可现在这种境况,又有什么办法呢。

    “叮呤呤”,固定电话又响了。

    看到这个号码,陆振山就是一皱眉,脸上也出现愠色,但还是拿起了听筒:“什么事?”

    对方上来便问:“陆省长,听说你给楚天齐出证明了?”

    陆振山再次一皱眉,不悦的说:“这是省里的决定,不是某个人定的。你怎么知道?和你有关系吗?”

    手机里“嗤笑”一声:“很快人们都会知道,只不过我知道的稍早一些而已。其实人们也都清楚,这就是你的意图,是一步左右皆可逢源的棋局。你心里比谁都明白,这么大的项目,又涉及到两省合作,而且还不在当下的五年计划内,要想成功很难。

    但姓楚的和你发生过摩擦,如果你设卡的话,势必要引起对方反弹,事实上已经反弹过了。你现在既不能报复,也不敢报复,既要维护自己的形象,也担心不可收拾。同样,如果你全力支持的话,这样也有损你的形象,会给人们一个欺软怕硬的形象。虽然你事实上这样做了,可也必须拿块布子遮羞。”

    “不要得寸进尺,省政府工作还轮不到你指手划脚。”陆振山沉声打断。

    对方倒是语气舒缓:“别着急,我还没说完呢。对于这项工程,常务李老头支持,省长也认可,你确实也根本反对不了。在这种情况下,你不愿意趟浑水,才来了这么一条折中之法。如果事情成功了,那是你举荐有功,是你这个主管副省长领导有方。如果一事无成,那么就是姓楚的烂泥扶不上墙,那俩老头也不能把你怎样。你这算盘打得真是精明,可你不要忘了,你的这些伎俩岂能瞒过姓楚的,他又岂会买你的帐?只怕到头来鸡飞蛋……”

    “混帐。”陆振山骂了一声,恨恨的压下了听筒。

第两千一百三十三章 老实交待,谁指使的

    拿着省政府出具的委托书,楚天齐当天便回到了沃原市。

    这件有些奇葩的事情,早已传遍了沃原市公务员系统,人们都知道楚市长又多了个新名头——总衔接,而且是“省”字头的。

    对于这件事,赞赏的人有之,主要以支持修路的人为主。这些人觉得,省政府这是充分支持市里工作,是以实际行动回应人民关切,是把最合适的人用到了最合适位置。

    有赞赏就有讥讽,这部分人同样对修路并不热心,或是对楚天齐本人不感冒。他们觉得,这是省里给楚天齐下的套,是在使唤傻小子,成功了是省里功劳,失败了也有现成替罪羊。

    除此之外,事不关己者有之,说风凉话者有之,唱衰者有之,不一而足。

    刚开始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楚天齐思想也有过反复,甚至想要退回呈命,但经过交涉以后,他下定决心,必须要把这事办成。修这条路,既是经济发展的需要,也是人民的需求,同样还是自己为民服务的夙愿。现在省里不但同意启动此事,还认可由自己操作,这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努力?

    回到市里以后,楚天齐立即见了书记、市长,就有些问题进行了深入沟通,还制定了许多预案,以备不时之需。

    在楚天齐回市里的第二天,由秦怀亲自带队,肖云萍、刘福礼、楚晓娅等诸多厅、处级官员随行,共三十多人的定野市官员队伍到了沃原。

    如此大规模来访,既是两市关于打通定风山项目的重要对接,也是表示对楚天齐经办此事的绝对支持。

    在整个对接现场,两市主官再次表态,全力支持天齐市长的工作,并要求相关部门大力支持。对于推诿扯皮、敷衍塞责的部门和官员,将追究部门领导和当事人责任,如有阻挠、下黑手行为,更是严惩不贷。

    面对两市这样的支持,楚天齐别无选择,只能勇往直前。本来他就不准备退缩,也不打算中途改弦易辙,这样只是让他的决心更加坚定,信心也更足。

    两市对接以后,前期相关工作继续去搞,只不过不再先图进度,而是把相关基础工作再做扎实。同时做好本职工作准备,以备未来可以腾出更多时间。

    楚天齐除了安排定风山项目事宜外,还对分管工作进行了安排,专门找了下属部门领导,对一些重要事项进行跟进,还到几个重要现场进行视察。近段出差就耽误了一些时间,马上又要出去,势必还会影响日常工作,必须在出差期间,保证后院不能起火。

    利用一周时间,抓紧把相关工作安排停当,楚天齐踏上了奔赴晋北省的征程。

    就在出发的前一天,一个消息传来,又改变了楚天齐的计划。

    经过这几天思考,楚天齐打算去晋北省后,直接找省委书记。说起与省委书记的渊源,还要从就任安平驿县长说起,当时就是省委书记亲自过问的。在后来的时候,楚天齐还去拜访过省委书记,只是机缘不巧,省委书记临时出差。不过书记在出差的时候,专门留下话来,说是楚天齐随时可以找他。但这次的消息就是,省委书记调任沿海省份省委书记。

    既然省委书记调离,楚天齐便决定按对等原则去找。自己受省政府委托,那就是代表河西省政府,就直接去找晋北省政府好了。

    中午时分,楚天齐到了晋北省省会,住进了省政府宾馆。

    跨省找领导,想来不会一帆风顺,更不会一蹴而就,找个根据地很重要。这里离省政府较近,便于来回往返,也便于紧急赶路。另外这里也是众多政府机关招待之所,还便于了解一些动向,甚至与省政府领导偶遇。

    住下以后,楚天齐没有急着去省政府,而是细细的思考整个过程,推测着可能遇到的情况,准备一些实用的预案。

    来之前本来想着向一些人员打探情况,想想还是算了。自己在晋北省认识的人,要么已经调离,要么就是人微言轻,更重要的是不知其立场如何,难免弄巧成拙。既然自己有河西省政府任命,可以先按正常程序去找,只不过自己的身份有些尴尬,否则直接找上门去既可。

    ……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楚天齐到了晋北省政府。

    院门处的程序相对简单,例行的登记、出示证件、简单询问。

    通过院门,一路前行,楚天齐到了政府楼大厅,直奔安保登记处。

    “同志,请问你到哪里?”白脸安保人员说了话。

    “我找省政府孟副省长,这是我的证件。”楚天齐说着,取出身份证,递了过去。

    接过证件看了看,白脸安保人员又说:“你是河西人,是公干,还是私事,是领导的亲戚,还是朋友?”

    楚天齐又把工作证递了过去。

    盯着工作证,白脸安保人员嘴唇翕动着,并没有出声,默念了上面内容。然后拿着证件,上下打量着对方,狐疑的问:“这个沃原市是县级市?”

    楚天齐先是一楞,随即明白对方意思,便耐心的回答:“沃原市是河西省下辖十二个地级市之一,以前设有地区,后来地市合并,只有沃原市。”

    白脸安保人员“哦”了一声,缓缓点头,却又继续询问:“你今年三十五岁,看职务就是副厅级,那么你是哪年参加工作的,就说你走仕途多少年吧?”

    都是年龄小惹的祸。楚天齐暗自腹诽着,耐心的回复道:“十二年。”

    “你从省政府起的步,做领导秘书?”

    “乡里。”

    “乡里?”疑问过后,白脸安保人员叨叨着,“一般人员、副股、正股、副科、正科、副住、正处、副厅,一年半升半级,这也太……”

    黑脸安保人员也插了话:“你认识孟副省长吗?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虽说理解这两人的工作,也理解他们的心理,但被这么审问和怀疑,楚天齐还是很不高兴,便沉声道:“这需要和你们汇报吗?对每个来访者都是这么询问吗?”

    白脸安保面孔一板:“同志,这是省人民政府,是全省最高行政机关,保护省政府安全是我们的职责所在,请你理解。”

    本来不准备在这里拿出证明,但看安保人员的样子,不调查清楚显然不能放行,于是楚天齐取出委托书递了过去:“看看这个。”

    白脸安保人员接过纸张,看到上面内容,便是一楞,随即张大了嘴巴。

    黑脸安保同样面带惊讶。

    怎么样?吓傻了吧。楚天齐嘴角挂上一抹笑意。

    与黑脸安保对望一眼,白脸安保说了话:“说,谁派你来的?”

    听对方语气,楚天齐不由一楞,但还是冷声道:“河西省人民政府,上面不是写着吗?不是有省政府印章吗?”

    “还有什么能证明是河西省政府派你来的?”白脸安保虎起了脸。

    “这还不够吗?”楚天齐也不禁带了火气。

    黑脸安保一脸审视:“如果是真的,当然够,可你怎么证明它是真的?”

    “还要怎么证明?”质问之后,楚天齐语气一缓,“你们可以和河西省政府联系,进行核实。”

    “与河西省政府联系?我们可不敢,我们都是本本分分的服务人员。”白脸安保摇摇头。

    黑脸人员只蹦出两个字:“不敢。”

    “那要怎么样?我现在可是证件齐全。”楚天齐脸色阴沉着。

    “怎么样……”话到半截,白脸一拉黑脸衣襟。

    黑脸会意,和白脸走出几步,却又瞟着楚天齐方向,低声耳语起来。

    过了一会儿,白脸安保回到了桌子后,说道:“这里是省政府,安检比较严格,请你多多理解。这样吧,你和孟省长联系一下,和他秘书联系也行,让他们放话,我就可以放你进去。”

    按说对方这个说法也不过分,可楚天齐并没和相关人员提前沟通,也就不知道这两人电话。便说道:“我没记他们的号码,你告诉我一下。”

    白脸安保摇摇头:“不能。”

    “那我问一下别人。”楚天齐说着,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对方关机。

    又拨打了一个,没人接。

    看着对方打电话的神情,白脸安保冲着东侧使了个眼角。

    黑脸安保接收到同伴信号,立即走到远处,对着对讲机喊话去了。

    联系了两个大楼里人都不通,楚天齐想到了找柯扬问电话,可转念一想,又放弃了。虽说柯扬是县长,可未必知道副省长或秘书电话,尤其未必正好知道孟副省长的。再说了,自己打过去这样的电话,也未免太没面儿了。

    又重拨了一通那两个号码,还是刚才的情形。于是楚天齐把手机向前一递:“这是柳副秘书长和陈副秘书长电话,一个关机,一个无人接听。你告诉我一下号码,孟省长或是秘书的都行。”

    白脸安保根本看都不看,而是“嗤笑”了一声。

    正这时,一阵脚步声响,五个安保人员快步走来。五人手中都拿着胶皮棒,眼中满是警惕,黑脸安保也在其中,当先之人体格敦实。

    “老实交待,谁派你来的,谁指使的?”敦实安保的声音闷声闷气。

    看着现场的架势,楚天齐眼中顿现凌厉,冷冷的扫视身旁众人。

第两千一百三十四章 有眼无珠的东西

    众安保人员俱是一凛。

    敦实安保“哟呵”了一声,却又语气一缓:“请问……”

    “队长,此人目露凶光,绝非善类。”黑脸安保适时插了话。

    敦实安保微微点头:“老实交待,谁指使的?”

    与此同时,所有安保都围了上来,把楚天齐圈在中间。

    楚天齐手指众人:“我告诉你们,别逼我发火。”

    “是吗?”黑脸安保语气满是轻蔑。

    “闭嘴,服从统一行动,这里是省人民政府。”敦实安保训了黑脸。但其实他却是给楚天齐听的,意思很明显:小子,这里可不是一般地方,你最好老实点。

    果然,其他安保也挺胸叠肚,样子咋咋呼呼的。

    看着这些家伙装腔作势的样子,楚天齐既好气又好笑。他没再和这些人理论,而是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雁云市固定号码。

    “嘟……嘟……”,

    一通回铃音响过,根本没人接听。

    “干什么?老实交待。”敦实安保又在旁边催了起来。

    楚天齐没理这家伙,而是重新拨打了一个手机号。

    响了三四声铃音,手机里终于传出一个压低的声音:“开会。”

    楚天齐没管什么开会不开会,而是直接道:“陆省长,我现在在河西省政府,准备拜会主管交通的孟副省长,也向安保人员出示了省里证明,可他们要求必须与孟副省长取得联系,否则不予放行。”

    “这样啊,那我把陆省长号码发给你。”手机里声音到此,戛然而止。

    “老实交行,到底是谁指使的?”敦实安保近前了半步。

    “退后。”楚天齐冷斥了一声。

    敦实安保不由得一激灵,果然退了一下。

    此时,来在大厅的人们,都远远望着登记台处,不时点指品评着。

    “叮咚”,短促铃音响起。

    看到手机上发来的信息,楚天齐照着信息上的数字,拨了过去。

    “嘟……嘟……”,

    回铃音响过一通,归于无声。

    又拨了两遍,还是无人接听。

    妈的。暗骂一声,楚天齐又要给刚才的号码发短信。

    “有完没完,老实交待,到底是谁指使你来的?你的目的是什么?身上有什么违禁品。”黑脸安保蹿上前来。

    “给脸不要脸。”楚天齐点指对方,两道冷厉目光射去。

    黑脸安保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脸上肌肉也不由得抖动,心脏则“咚咚咚”跳个不停。他不敢说话了,也不敢再向前去,但却又有着不甘与不服。

    楚天齐并未收回目光,而是把手机举到面前,准备发出那条短信。

    “叮呤呤”,手机响起了铃声。

    看到上面来电,楚天齐暗自嘘了口气,按下接听键。

    手机里立即传来一个声音:“楚县……楚市长,实在对不起,刚才手机忘拿了,您有什么事?”

    楚天齐直接道:“我来你们这办事,安保不让进。”

    “什么?反了他们啦,谁给的他们胆子?你跟他们说,就说我说让你上来。”手机里的声音带了怒气。

    楚天齐把手机递了过去:“陈秘书长电话。”

    敦实安保脸上肌肉动了动,迟疑着问:“你是陈秘书长?”

    “赶快让楚市长上来。”对方命令道。

    敦实安保继续追问:“你真是陈秘书长?哪里的陈秘……”

    “废话,老……”手机里吼到半截,停了下来。

    听到手机里没了响动,敦实安保一时楞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叮呤呤”,登记处桌上电话忽然响了。

    白脸安保拿起了听筒:“陈秘……是……是。”

    放下听筒,白脸安保说:“头儿,陈秘书长马上到,让你小心着点儿。”

    “啊?”敦实安保立即满脸苦涩,却也狐疑不已。

    收起手机,楚天齐嘘了口闷气,站在原地。

    很快,“叮咚”一声响动,一个圆脸男人冲出电梯,快步跑来。

    来在近前,男人点指众安保:“干什么,还都围着?”

    “陈秘书长,你听我……”敦实安保还想解释。

    “一边去。”陈秘书长瞪起了眼。

    众安保这次退到了一边。

    陈秘书长满脸堆笑,伸出手去:“楚市长,实在对不起,欢迎欢迎!”

    楚天齐“嗤笑”一声,与对方右手相握:“陈秘书长,你们这里的欢迎方式很特别呀,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哎呀呀呀,实在对不起,请楚市长多多理解。党委、政府一把手都没到位,现在正是敏感时期,方方面面都不能出纰漏,安保检查也就严了好多。”陈秘书长做着解释。

    “哦,看来还是我准备的不够齐全。”楚天齐说着,来在桌前,拿起了那些证件,说道,“身份证、工作证、省政府委托书,还差什么?”

    “差……不差,不差。”陈秘书长急忙陪着笑脸。

    楚天齐又说:“出示了这些证件后,又审问我的工作履历,还让我证明这份委托书的真假。委托书本身就是证明文件,还怎么证明?我让他们向河西省政府核实,他们根本不理;让看你的号码,也看都不看;请他们联系孟省长或秘书,他们更不办,我真不知该怎么弄了。”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管理不善。”陈秘书长除了赔礼,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正这时,一个声音响起:“老陈,怎么回事?乱乱哄哄的?”

    众人都循声看去,大厅门口走来一个清瘦男子,该男子鬓角已经斑白。

    陈秘书长马上迎了过去:“柳秘书长,是这么回事……”

    听完讲说,柳秘书长“哼”了一声,快步走到楚天齐近前,伸出手去:“楚市长,实在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让你见笑了。”

    楚天齐握住对方:“柳秘书长,我笑不出来呀。”

    “呵呵……”柳秘书长干笑了两声,又道,“对不起,对不起。”

    道过歉之后,柳秘书长冲着众安保一招手:“过来。”

    众安保面面相觑,迟疑的挪到近前。

    柳秘书长扫视着众安保:“你们听说过安平驿县那次绑架案吗?部队和飞机都出动了,最后死了好几十匪徒,其余的好几百人都被抓了。”

    一楞之后,众安保纷纷回应:

    “听,听说了。”

    “那时候我就在安平驿县打工。”

    “那个县长就姓楚。”

    说到这里,众保安脸上都露出惊惧之色。敦实安保和黑脸更是看着楚天齐,嘴巴张得老大,脸上肌肉不停的跳动。

    伸手点指着敦实安保,柳秘书长沉声骂道:“有眼无珠的东西,滚。”

    “滚,诶,滚。”敦实安保点头哈腰着,然后冲着众安保一招手,“滚。”

    陈秘书长则斥道:“下来再找你们算帐。”

    帮着楚天齐收起相关证件,递给对方,柳秘书长说:“楚市长,请到楼上坐坐,实在对不起。以后再到这,直接吩咐我,省得看见这些有眼无珠的东西。”

    “我倒是找大秘书长了,可是根本打不通呀,要不就是没人接。”牢骚之后,楚天齐话题一转,“还是先帮我联系一下孟省长,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也好,我先联系一下。”拉着楚天齐,坐到大厅沙发上,柳秘书长在手机上拨起了号码。

    很快电话通了,柳秘书长说:“小孟,河西省来领导了,要见孟省长,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哦,下乡还没回来……哪天能……好,知道了。”

    挂断电话,柳秘书长又道:“刚才和孟省长秘书联系了,他说孟省长还在县里检查,估计今天下午或明天上午能回来。小孟……哦,秘书和孟省长一个姓,纯属巧合,没有任何亲属关系。”

    “那要是这样,我先走了。”楚天齐说着,站起身来。

    柳秘书长赶忙挽留:“楚市长,楚市长,既然到了这,怎么也得上去坐会。中午我请客,大家坐坐,一是给楚市长赔礼,二是对楚市长欢迎,三是叙叙旧。”

    于情于理都该上去坐坐,可是听对方说到请客,楚天齐还是打消了念头。便抱歉的说:“柳秘书长,对不起,我今天中午约了朋友,实在不好意思。”

    意识到楚天齐肯定还带着不快,柳秘书长也没有强力挽留,但表示了“改天必须要请”的意思。

    要上孟秘书电话,与柳、陈二人告辞,楚天齐出了晋北省政府大院,上了汽车,径直奔省政府宾馆而去。

    坐在车上,楚天齐不禁可笑又可气,怎么自己总是遇见这类事情,总是让人无视或猜忌。尤其今天更滑稽,就因为自己不够老,安保就怀疑自己的身份,竟然把自己当成了骗子,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再一细想,楚天齐也觉得自己有问题。在河西省的时候,虽然有的人对自己不认可,但省政府的人最起码知道沃原市,稍一打听就知道有自己这号人。可晋北省政府这里,一个普通安保人员怎么会了解自己?又怎么相信独自一个拿着另一省证明的人?还是自己自以为是了,应该先和柳或陈取得联系,让他们帮着联系上孟秘书才对。

    虑事不周啊,楚天齐自嘲的评价了自己。

第两千一百三十五章 孟省长真不在?

    回了政府宾馆后,楚天齐当天下午哪也没去,就在房间钻着。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接到柳秘书长“晚上坐坐”的邀请,但他也以“和朋友在外面”推掉了。

    第二天,楚天齐故意起得很晚,也那里都没去。

    下午两点半多,楚天齐拨打了孟秘书电话。

    两声回铃音响过,手机里就传来声音:“您好,哪位?”

    楚天齐道:“孟处长,你好,我是河西省沃原市常务副市长楚天齐,受河西省政府……”

    对方插了话:“楚市长,我知道您,柳秘书长已经和我说了您,陈秘书长也说了。您是不是要见孟省长?”

    “对,我想拜会孟省长。”楚天齐给出回复。

    “现在孟省长还在县里检查。”停了一下,对方又补充道,“原计划是今天上午回省里,结果又临时增加了两个县,估计还得多走个一两天。”

    楚天齐“哦”了一声:“是这样啊。那好,谢谢孟处长。”

    “不客气,楚市长可以随时找我,叫我小孟就好了。”对方语气很谦卑。

    “谢谢孟处长,不打扰了。”再次致谢后,楚天齐挂断电话。

    既然孟省长不在单位,那就只能再等了。

    这次早有心理准备,楚天齐也没有干等,而是把带来的一些文档完善、修改。

    时间倒也不慢,又是两天过去。

    早上八点半,楚天齐又拨打了孟秘书手机。

    “嘟……嘟……”,

    两声回铃音后,手机里传来压低的声音:“楚市长,正开会呢。”

    听到这样的声音,楚天齐也压低了音量:“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不知道,今天应该没时间,开完会还要去参观现场,干脆下周吧。”对方声音至此,戛然而止。

    “唉,下周吧。”楚天齐叹了一声,给韩鹏程去了电话,汇报了这里的情形。

    韩鹏程告诉他,不着急,肯定没那么快,让他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既来之则安之,楚天齐又在晋北省宾馆钻了三天。

    ……

    新的一周开始,日子已是十一月份。

    早上起来,楚天齐没有打电话,而是在八点多赶到了晋北省政府。

    有了上周的教训,省政府安保人员立即学乖了,看到楚天齐到来,白脸安保直接迎了前去:“楚市长,您好!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我去拜会孟省长。”楚天齐说着,把证件递了过去。

    “不必,不必。”白脸安保陪着笑脸。

    “规矩不能破。”楚天齐把证件放到桌上。

    “那好,那好。”白脸安保点头哈腰着,代楚天齐填好了会见单内容,又指着会见单说,“楚市长,请您在这里签字。”

    签上名字,楚天齐把会见单推了过去:“你联系,还是我联系?”

    “不,不用了吧,您请!”白脸安保笑的露出了后槽牙,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那我来联系。”楚天齐说着,调出了一个手机号码,却又问安保,“孟处长办公室号是多少?”

    “是这个。”白脸安保快速写了一个号码,又急忙加上区号,把纸张递给楚天齐。

    照着纸条上号码,楚天齐拨了过去。

    “嘟……嘟……”

    一通回铃音响过,没人接听。

    再打还是没人接。

    这次楚天齐换了那个手机号拨打。

    “嘟……嘟……”,

    两声回铃音后,手机里传出声音:“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楚天齐一楞,随即回答:“我是河西省沃原市的楚天齐,我……”

    手机里声音热情起来:“楚市长呀,真对不起,我正准备去开车,带着耳机接听的,没看到来电显示。您还是要见省长吗?真不巧,孟省长今天上午有点事,没到单位。”

    “那好吧,麻烦你了。”表示过歉意后,楚天齐又问了一句,“下午领导到单位吗?”

    “下午……我也说不准,到时您再联系,可以吗?”

    “好的,谢谢!”

    结束通话后,楚天齐转身走去。

    白脸安保马上跟在后面,一直送到大厅门口,还不忘说上一句“注意台阶”。

    下午的时候,楚天齐没有到省政府,而是给孟秘书打了几次电话,对方都说孟省长没到单位。

    星期二一早,楚天齐又去了,又是在楼下联系。但孟秘书告诉他,孟省长依旧没在,昨天下午出门没回。

    星期三、四、五,楚天齐连着上、下午去省政府,得到的答复要么是孟省长开会,要么就是下乡检查,要么就是有事。

    唉,又一周。楚天齐暗叹一声,转身便走。

    可能是注意到了楚市长神情不悦,白脸安保笑脸赔得更多。

    楚天齐没有理会这种前倨后恭的人,而是继续走去。到了大厅门口时,才意识到自己的作法有些不妥,有些太小家子气,还记仇了。于是转回头去,想要冲着对方点点头。

    此时,白脸安保已经走到一旁,正与黑脸安保嘀咕着什么。

    那二人一个低着头,一个侧着身,没有看到楚天齐。但楚天齐却注意到了黑脸安保的唇形,他似乎读出了唇形的意思,不由得心中一沉。

    “楚市长,你还在呀?”一个声音响起。

    这一声称呼,叫回了楚天齐目光,也叫开了正耳语的二人,那二人脸色极其尴尬。

    楚天齐遁声看去,见到柳秘书长正踩着台阶上来。便热情的打招呼:“柳秘书长好!”

    握住对方右手,柳秘书长问:“楚市长,你这是又来的?”

    “我一直在晋北。”

    “我还以为你回去了。”

    回去?没见到孟省长,我怎么能回去?楚天齐不禁狐疑。于是含糊的说:“不过也没一直在省会待着,有时候来政府这,有时候就去下面转转。”

    柳秘书长“哦”了一声:“是这么回事。其实你应该天天都问一下的,省得总是见不到。”

    这可话里有话呀。楚天齐于是又道:“有时候来这看看,有时候打电话,刚才打电话总占线,我就先回去了。”

    “别回去,在这等着吧,我记得孟省长今天好像应该在的,会不会没来呢。我给问问孟秘书。”柳秘书长说着,取出手机,拨打起来。

    很快,电话接通了,柳秘书长对着手机说:“是我……小孟,你在那?……在单位呀。孟省长在不在?楚市长想找他。……孟省长不在?……哦,好吧。”

    挂断电话,柳秘书长道:“小孟说了,孟省长下午有事没来。这样,上去坐坐吧,我请你吃……”

    正这时,柳秘书长的电话又响了。冲着楚天齐歉意的点点头,他接通了:“牛省长好!……好的,我等着。”

    结束通话,柳秘书长再次致歉:“楚市长,实在不好意思,牛省长刚才通知,让我等一拨客人,本来我是打算请你吃饭的。这样,明天休息,应该没什么事,明天我请你。”

    “不用客气,明后两天我正好要去县里,会两个朋友。”楚天齐编了个理由。

    柳秘书长一摊双手:“那,那只能改天了。真不好意思,你来了这么多天,我也没有尽上地主之谊,请你一定要给我机会。”

    楚天齐看出对方的诚意,也知道对方肯定不用发愁宴请开支,便也真诚的说:“谢谢柳秘书长,这已经很感谢了,哪天有时间我请你。”

    “这叫什么话,到这了哪能让你请客?说好了,下周抽时间,我坐东。”柳秘书长刚说到这里,手机又响了。

    向着对方挥了挥手,楚天齐转身走去。在转身瞬间,他又注意到,黑白二安保正站在窗前,向外张望呢。在看到自己扭脸时,便把目光投向别处,显得很是诡秘。

    ……

    带着狐疑,楚天齐出了晋北省政府,上了越野汽车,想着刚才的事情。

    从刚才柳秘书长的语气来看,孟省长这几天肯定有在的时候,也可能现在就在。而自己每天都联系,要么到单位,要么打电话,而且每天都打好几个,可为什么就没见到孟省长,也没得到肯定答复呢。

    黑白二安保的神情也不正常,两人小声嘀咕,看唇形分明是说孟秘书在楼上。

    其实刚才孟秘书的回答也前后矛盾。在接自己电话时,明确说孟省长不在,他也不在。可是在接柳秘书长电话时,却又声称他在单位。而当他听到自己要找省长时,停顿之后才回复柳秘书长,说孟省长不在。这就更奇怪了。

    从孟秘书的表现来看,非常类似陆省长的秘书王遨宇,只不过态度要好得多,但却有着严重的撒谎嫌疑。自己要不要戳穿谎言,要不要弄个水落石出呢?这样不好吧。可如果下周还是这样的结果,还是这样的循环往复,又该怎么办呢?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楚天齐接通电话:“市长。”

    “省里冷不冷?这里变天了,注意别感冒。”韩鹏程满是关心语气。

    “不太冷。”知道市长更关心什么,楚天齐接下来便又汇报了这周的情形,当然没讲自己的疑惑。

    韩鹏程嘱咐楚天齐,不要着急,便结束了通话。

    握着手机,楚天齐不禁再次疑问:孟省长真不在?

第两千一百三十六章 都在玩花活

    来晋北的第三周开始了。

    早上八点半,楚天齐又到了省政府。

    这次是坐车进去的,汽车也挂的是首都牌照,由岳继先在门卫室做的登记。

    越野车没有停在台阶下,而是径直上了缓行坡道,径直停在了楼前平台上。

    见到有非领导车辆停下,安保人员正要上前询问,看到是楚天齐下车时,赶忙又退到了一边。当然越野车也没有过多停留,而是很快就开走了。

    看到那个敦实安保递来的笑脸,楚天齐也微笑着点头回应了一下。

    大咖给了笑脸,敦实安保顿时满脸乐开了花。

    白脸安保同样殷勤,早已迎到了进门处:“楚市长好!”

    而黑脸安保则躲到了一旁,假装在巡逻,自从那天被柳秘书长骂过“有眼无珠”后,这个黑脸安保就没敢与楚天齐打过照面。

    楚天齐点点头,来在登记处,完成了登记。

    收起身份证,楚天齐拿出手机,在上面按了几下,放到耳边。

    “孟处长……在呀,好好好,我马上上去。”楚天齐说完,冲着白脸安保做了个手势,“我上去了。”

    “好好。”白脸安保应答着,来在电梯旁,摁下了叫梯键。

    说过“谢谢”,楚天齐倒背着手走进电梯。

    白脸安保立即殷勤的按下楼层数字键,又按了关梯键。

    轿厢门关闭,电梯上行。

    楚天齐嘴角挂上笑容,在手机上按了那个刚才并未拨出的号码。

    “嘟……嘟……”,

    两声回铃音之后,手机里传来声音:“楚市长,真不好意思,省长又不在。”

    “孟处长,你在单位吗?”

    “叮咚”,电梯适时停下。

    手机里声音传出:“我呀,也不在。”

    “不在呀,那你什么时候回单位?”楚天齐抓着手机,轻步向前走着。

    “我这时间也说不准。”手机里回复着。

    楚天齐“哦”了一声,来在一个屋门前,说道:“孟省长是在东数第五间房子办公吧?”

    “他……”话到半截,右侧屋门打开,一个三十多岁留分头男子站在屋内,男子正举着手机。

    自是注意到了该男子,但楚天齐还是对着手机追问:“是不是第五间呀?你在哪?”

    手机里没人回应,但楚天齐却听到了手机话筒里传出自己声音。

    “你在听吗?是不是呀,那我自己敲了。”楚天齐说着,向着斜对门走去。

    “楚市长,你就是楚市长呀。”分头男子出了屋子,主动伸出手来,“孟玉辉。”

    楚天齐好似才发现对方似的,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孟处长,你好,你好!你在这里办公呀,第五间是孟省长办公室吗?”

    孟秘书尴尬的“啊”了一声,又说:“孟省长不在,敲也没用。”

    楚天齐一笑:“有孟处长在,我怎么能随便敲呢。”

    “请进我屋坐一下吧。”孟秘书道。

    “好,也好,打扰了。”楚天齐迈步进了那间敞门的屋子。

    孟秘书随后跟进去,关上了屋门。

    请对方坐下,孟秘书接了杯热水,放到对方面前。

    说过“谢谢”,楚天齐问:“孟省长上午来单位吗?”

    “上午……不太清楚,好像不来吧。”孟秘书含糊的应着,坐到桌后,双手在桌下动了几动。

    “不太清楚……那要不我就先等一会儿,万一孟省长来呢。我这也到半个月了,怎么也得见到领导呀。”停了一下,楚天齐又说,“孟处长,你忙,不用专门陪我,你工作那么忙,每天迎来送往的,晕头转向的不容易。”

    孟秘书含糊的“啊”了一声:“不忙,现在不忙。对了,本来正准备出去的,既然您来了,我就陪您坐一会儿。”

    “那太感谢了,多有打扰。”说到这里,楚天齐忽的侧着耳朵听了一下,又猛的站起身来,拉开了屋门。

    孟秘书也站了起来:“楚市长,你要走呀?再等会吧,万一……”

    楚天齐一笑,坐回原位,说:“不走。我刚才听到脚步声,以为是孟省长来了,结果外面没人,估计是我听错了。”

    “是吗?我怎么没听见。”孟秘书说着,就要顺势关上屋门。

    “别关别关。”楚天齐招着手,“假如要是孟省长来了,也能看见。”

    “就是领导来了,也有好多工作要做,也得一项一项来。”

    “你放心,就是孟省长来了,我也不会贸然上前,肯定会让你引荐的。在官场这么多年,这点素质还是有的,我不会给你添麻烦。这屋里也有点憋闷,稍微通通风。”

    经楚天齐这么一说,孟秘书反而不好再关了,只得悻悻的回到座位。

    坐在椅子上,楚天齐也不老实,一会儿到门口看看,一会儿又伸长脖子瞅着。

    楚天齐的样子本已够滑稽,孟秘书又加了个“更”字。因为他的眼睛一直在楚天齐身上,有时更是紧急移动,却又不时瞟一眼手机,显然是在等着什么交流信息。

    终于,孟秘书耗不起了。站起身抱歉的说:“楚市长,我得出去办点事,实在不好意思。”

    “哦,是吗?真不好意思。”楚天齐致歉后,却又话题一转,“那要不……这样,你忙你的,我去楼道里等。”

    “楼道里?”孟秘书神色很不自然,也有些难看,尴尬的说,“站在楼道里怕是……领导来来往往的,不太方便。”

    “要是这样的话……我在你屋里是不也不太方便?”楚天齐笑着说。

    “方,就是,这……”支吾了一通,孟秘书没了下话。

    楚天齐嘘了一口气,说道:“孟处长,也不是我这人太腻歪,实在是来晋北的时间太长了,这都过了半个月,连领导面都没见上,市里那也不好交待。既然你现在有事,楼道里也不方便,我也不能给你添麻烦。就是烦你给我个准话,孟省长什么时候在,省得我一趟趟跑,也省得总是麻烦你。”

    “这个,哎呀……”嘴巴吧咂了一通,孟秘书才说,“这几天反正领导活动很多,等我向领导请示确认一下,在您来的时候,再回复您,好不好?”

    故意沉吟了一下,楚天齐点点头:“好吧。拜托了,孟处长,你也挺忙的,还经常不在,请你千万帮我记着这件事,可以吗?否则我还得一直等着。”

    “好,可以,可以,好。”孟秘书连连应答着,把楚天齐送了出去,一直送进电梯。

    看着缓缓关上的轿厢,楚天齐强装的笑脸退去,眉头锁了起来。

    毫无疑问,这个孟秘书就是第二个王遨宇,只不过比王遨宇态度稍微和缓了一些,是另一种刁难。这是孟秘书的意思,还是孟省长的意思呢?

    “叮咚”,电梯到了一楼,轿厢门打开。

    白脸安保可能一直在注意着电梯,此时更是小跑着到了梯前,热情的打起了招呼:“楚市长,见完领导了?”

    楚天齐微微一笑,算做答复,出了政府办公楼。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

    取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楚天齐按下接听键:“老裴。”

    ……

    站在楼上,看着那辆挂着沃原市牌照的汽车出了院子,孟秘书立即钻进了斜对面屋子。

    办公桌后中年人抬起头来,问道:“走啦?”

    “走啦。”孟秘书嘘了一口长气,接着又皱起了眉头,语气也苦哈哈的,“省长,可怎么办呀?”

    “什么怎么办?”中年人反问着。

    “从刚才的架势看,他分明是知道了我在撒谎,应该不是今天才知道的,否则他也不会到了楼上还打电话,更不会诈唬要敲您的门。他今天之所以没敲您的门,既是心里不托底,不知您在不在,应该也是不愿把关系弄僵。他明知道我撒了谎,也没有点破,但临走的时候却又很婉转的敲打了我,怕是下次就没这么好对付了。”孟秘书满是担忧。

    中年人不以为然:“下次?他还能天天上楼来,咱们一个月也在不了几天,他就正好碰上了?反正今天下午都不在,他找也白找。”

    “可,可看他的架势,显然要没完没了的找下去,照这个样式总能找到咱们,下次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了。”孟秘书支吾着,“听说他在河西省的时候,就和陆省长、王秘书玩过这种手段,我怕……”

    “怕什么怕?”中年人吼过之后,语气缓和了一些,“不是不见他,而是河西省的作法实在不妥。像是这种省政府的事务,竟然让一个副厅级出面,这也太儿戏了。如果我们乖乖的接了招,那也太丢晋北省的面儿了,其实也丢他们河西省的面子呀。”

    孟秘书并不相信这个说法,但还是只得顺着说:“可,可我能这么说吗?”

    “什么都让我教,你这处级干部也太弱智了吧。”中年人厉声斥道,“是他们河西失礼在先,要不他们就派个正经人来。”

    唉,都在玩花活呀。暗叹了一声,孟秘书忐忑不安的出了屋子。

    看着关上的屋门,中年人轻叹一声,拿起电话拨了出去。电话一通,便直接道:“这事太没意思,别让我做了。”

    电话里“嘿嘿”一笑:“孟省长,别介呀。”

第两千一百三十七章 事不逢时

    晚上睡得很晚,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第二天却又早早醒来了。

    从一睁开眼,楚天齐又在想着那些事情,其实就是梦里也是这些。

    自己是十月下旬来的晋北省,到今天这都半个多月了,可竟然连主管省长的面儿都没见。

    从这些天经历的事项来看,对方显然是躲着自己,是给自己吃闭门羹,尤其昨天上午的过程更是明白不过。

    就在昨天上午,自己直接逮住孟秘书撒谎,可以说是人赃俱获,只是互相留着面子,没有撕下最后一层面皮而已。自己的态度也明白无误,对方没有不明白的道理,也应该能看出自己留着情面。但昨天下午自己去的时候,孟秘书并不在单位,真不知是故意躲出去,还是正好赶巧了。

    今天必须还得去,还得找这个孟秘书,看他在不在,看他怎么说。如果还是拿昨天上午那样的手段,自己该怎么办?撕破脸吗?撕破脸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如果他不在,又将怎么办?

    其实在这几天当中,楚天齐也闪过一个想法,那就是找河西省常务李副省长,但他很快就打消了念头。现在河西省可是给自己带着委托书,尽管这个委托书有些不伦不类,但省里已经表明了支持的态度。如果自己连个人都见不到,还得去搬李省长的话,这也太的无能了。可不找李省长的话,又该怎么办呢?

    孟省长今天到底在不在?孟秘书又在不在呢?

    怎么办?怎么办?

    翻腾到早上七点,也没有一个最佳方案,楚天齐只得悻悻然的从床上趴起来,洗漱着。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

    胡乱的潄掉了口中沫子,楚天齐从卫生间出来,拿起床头柜手机,接通了:“老裴,这么早?”

    手机里传来声音:“老楚,在哪呢?”

    “还能在哪,昨天不是说了吗?晋北。”

    “我知道你在晋北省,具体什么地方?”

    “省政府宾馆。你什么意思,不会是来看我吧。”

    “一切皆有可能。我现在就在省宾馆大堂,马上穿戴整齐,下来见我。”

    “什么,你在……”楚天齐话到半截,便停了下来。因为对方已经挂断了。

    “老裴来这了?会吗?”自问过之后,楚天齐摇摇头,“不知道。”

    尽管不清楚是否恶作剧,但楚天齐还是快速收拾利落,叫上岳继先,乘梯下楼,到了大堂。

    大堂沙发上,一个清瘦的男人正笑嘻嘻的看着电梯方向。

    “哈哈,真是你呀。”楚天齐大步走了过去。

    “不是我是谁?”裴小军也站起来,抱住了对方。

    楚天齐松开裴小军,疑惑道:“老裴,你来干什么,昨天你可没说呀。”

    裴小军一笑:“今天我是及时雨裴小军,是给你楚大市长送及时雨来了。”

    楚天齐不由得大喜:“哦,老裴,这么说,你能见到……”

    “不可说,不可说。”裴小军故做神秘的打断了,“走,吃饭去。”

    ……

    早上八点半,楚天齐又出现在省政府大厅,这次不只他自己,还有裴小军与他同行。

    来在大厅登记处,楚天齐拿出证件,就要登记。

    “登什么记?不用。”裴小军大咧咧的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很快,电话通了。

    “我到了……你跟他们讲。”裴小军说着,把手机递给白脸安保。

    对着手机,白脸安保陪上笑脸:“您……好的,好的。”

    “您二位请。”白脸安保呲着牙,把手机递给了裴小军。

    收起手机,裴小军冲着楚天齐做了个手势:“楚市长,您请!”

    看着老裴大模大样的做派,楚天齐很是好笑,但也配合的背抄着手,迈着方步而去。

    白脸安保又提前一步叫来了电梯。

    楚先裴后走进了轿厢。

    按下数字键,安保的白脸上满是笑容。

    “叮咚”,电梯停下,轿厢打开。

    一年轻男子迎了上来:“裴司长您好!”

    “小岳,你好。”裴小军走出电梯,示意着,“这位是楚市长,这位是岳秘书。”

    “楚市长。”

    “岳秘书。”

    一边和对方互致问候,楚天齐一边犯嘀咕:怎么不是孟秘书,不找孟省长?

    在岳秘书的引领下,三人到了东数第一间屋子里。

    看到裴小军进屋,桌后中年人竟然站了起来,绕出桌子,笑着伸出手去:“裴司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裴小军“嘿嘿”一笑:“刘叔,又拿我开玩笑了。他就是我跟您说的楚市长。”

    “果然气度不凡,人中之龙,楚市长,你好。”中年人把手伸向楚天齐。

    楚天齐已然明白,裴小军带自己见的人,乃是晋北省常务刘副省长。

    把二人让到沙发上,刘副省长直接问:“楚市长,你详细说一下,怎么个情况。”

    “好的。”应答一声,楚天齐讲说起来,“在河西、晋北两省交界的地方,有一座定风山……”

    ……

    就在楚天齐讲说整个过程的时候,另一间办公室里正在对话。

    孟秘书站在桌前,正自疑惑着:“奇怪呀,明明上楼来了,我看见他跟一个人进来,也直接上了这个楼层,怎么就没动静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人家非得找我呀,也许就是顺便来晋北办事,很可能主要是办别的事。”孟副省长淡淡的说着。

    “不可能,不可能。他在这一住就是两周多,天天都到省政府来,天天都找您,怎么会是顺便的事呢。再说了,从他的分管工作来说,他也只能是说交通的事,关键那个委托书仅是那条路,并没有其它事项。以他一个副市长的身份,跨省到省政府办事,他的能量还没那么大吧。”孟秘书提出不同看法。

    孟副省长脸上带出一丝不悦:“那你说,他去哪了,还上天入地不成?”

    “这,这倒不至于,很可能是去找别的领导了,去找比您大的官了。”孟秘书给出回复。

    孟副省长冷“哼”一声:“别人又不分管交通,还能把手伸这么长?我看就是……”

    “叮呤呤”,电话铃声响起。

    看了看来电显示,孟副省长并没有接。

    虽然刚才说话没看眼色,现在孟秘书可不敢碍眼,赶忙说了声“我先去了”,便转身出了屋子。

    眉头皱着,嘘了几口闷气,孟副省长拿起听筒:“又干什么?”

    手机里“嘿嘿”一笑:“不干什么,就是想和孟省长沟通沟通,请你一定要坚持原则。”

    “我从政三十多年,什么没见过,不用别人教。”孟副省长语气很冷。

    “那是,那是。”手机里随声应答着,却又语气一转,“可就是再有经验的政治家,也有犯糊涂的时候。”

    “不用瞎操心,还是管好自己吧。”孟副省长说着,“啪”的一声,按下了电话听筒。

    “妈的,简直就是绿头蝇。”孟副省长恨恨的骂了一句。

    ……

    待到楚天齐讲完,刘副省长微微一笑:“你说的这个地方,我知道,晋北省为此也还论证过,还准备找河西省沟通呢。”

    听到对方如此讲说,楚天齐心中不由一喜,却又觉着哪里不对劲。

    刘副省长继续说:“就在省里准备操作时,调整省委、省政府班子的消息传来,这件事自然也就搁置了。现在省里的情况是,省委书记刚调整,新书记对省里情况还不熟,省长至今还没到位。在这种情况下,省委、省政府的人们都是以守成为主,我这个常务更不适宜随便操作事项。”

    此时,楚天齐心里凉了多半截。他听得出来,刘副省长说的很实诚,也的确是实情。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副职都不会轻举妄动,何况他这个更为敏感的常务呢。

    时机不巧呀。事情到了这步田地,也只能这么认了。

    自认家里和刘省长的关系不一般,裴小军那是信心满满,想着好好帮老楚一次,不曾想却是这样一个情形,自己也不能说什么。可内心的失落,那是肯定的,而且极其的失落。

    看了看楚、裴二人,刘副省长笑了:“二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要心态平和嘛!现在省长是没到,但肯定早晚要到,应该很快就会到。先不论省长是谁,也不论其理念如何,但是打通定风山,对晋北加强与河西省交流,对促进晋北经济发展,那是绝对有利的。我想,任何一位省长,都会看到这一步的。

    我做为常务,也先代表个人表个态:我完全支持这个项目建设,也愿意为整个项目贡献自己的力量。于公于私,我都会支持这个项目的,当然这里面主要是公,私也是公。这样,我先找一下主管领导,向他也说明这个意思,让他时刻关注着,时刻准备向新当家人建议此事。”

    说着话,刘副省长拿起电话听筒,在话机上拨着数字。

    “嘟……嘟……”,

    两声回铃音后,听筒里传出声音:“刘省长,您好!”

    “老孟,过来一趟。”刘省长的语气神态都严肃了好多,完全一副上级对下属的口吻。

    感受着眼前的一切,楚天齐心情亦喜亦忧,忧大于喜,不由得暗叹了一声:事不逢时呀。

第两千一百三十八章 幸灾乐祸

    信心满满来晋北,垂头丧气回家园。

    用这句话来形容楚天齐与裴小军,再合适不过。

    该努力也努力了,该想辙也想辙了,可时机不对,大环境不帮忙,能有什么办法?

    毕竟好朋友大老远来了,也费了这么多心血,楚天齐要招待裴小军,还要邀请对方去沃原市。可裴小军心情很是低落,哪有这样的心情,从省政府一出来,就直接踏上了返都的行程。

    既然裴小军回了首都,楚天齐更没留下的兴趣,到省宾馆收拾上应用之物,便也驱车赶奔沃原。

    回到市里以后,楚天齐首先向韩鹏程汇报了这次的事情,并很是自责。

    尽管韩鹏程不无遗憾,却仍然肯定了楚天齐的辛劳,安慰了其失落。

    从市长办公室出来,回到自己屋子后,楚天齐又给陆振山、薛良去了电话,汇报了具体情形。

    陆振山表现的非常大度,对楚天齐好一顿夸赞,还表示有事尽管找,没有一点失落的感觉。

    薛良听说以后,也只能在遗憾之际,安慰了楚天齐一番。

    让人们一番安慰下来,楚天齐的心绪又乱了好多。

    调整了一下心情,楚天齐叫来了徐敏霞、杨崇举、门玉玲等人,有选择的讲说了此事。

    尽管楚市长说的比较乐观,但人们还是听出了端倪,现在这件事只能暂停了,但究竟要停多长时间,谁也说不清楚,也可能很长很长。

    在让徐敏霞等人回去后,楚天齐又给刘福礼打电话。相比较而言,对刘福礼讲的要更直接,也更坦率。

    面对这种类似人力不可为,最起码自己力量无法左右的情形,刘福礼也只能表示理解,并安慰为之劳心费力最多的楚天齐。

    很快,楚晓娅便打来了电话。她没有直接讲说关于项目的事,而是都讲一些八卦、异闻,把楚天齐逗得“呵呵”直笑,情绪也好了很多。

    楚天齐随时都是大新闻,这次的事项更不例外。

    这么长时间以来,发生在楚天齐身上的事情,几乎都是他完虐某个对手或是某类人,这次终于轮到了他吃瘪,此事的影响要超过往次。尤其那些对他憎恨的人和看客们,更是兴奋异常,欢呼不已。

    柯猛听说这事以后,终日板着的黑脸瞬时阳光明媚,整个人心舒气爽,走路都带风。

    邵明宇更是激动的满眼泪花,还专程摆了两桌,据说还特意喊了几嗓子“苍天有眼”。

    当然像邵明宇、柯猛这样的极端案例毕竟少数,大多数人还是以一种平常心看待,悲喜亦不像那么激烈。

    对于楚天齐的支持者来说,虽然心情难免低落,但却也很有信心,他们相信楚天齐,相信他能力,更相信他洪福齐天。

    做为楚天齐来说,经过短暂的失落以后,便挥去了沮丧的心情,又投入了其它那些工作中。与此同时,楚天齐也时刻关注着雁云的消息,更关注着晋北省那里的消息。

    ……

    这次楚天齐铩羽而归,有一个男人那是最为欣喜,竟然喜不自禁,放声高歌:“高兴,高兴,今晚上真呀真高兴,咱老百姓今晚上真……”

    “你有病呀,嫂子病歪歪躺着,你还能高兴的起来,什么人呢?”一个红衣女子进了屋子。

    男人一挑眉毛:“她成天这么躺着,已经好几年了,我不能一直哭丧着脸吧。还不是她这个丧门星克的,自她一进门,我就事事不顺,事事被动。”

    红衣女子冷哼道:“自己不学无术,不思检点,反倒怪起别人来了。家里为了你,花了多大的心思,费了多大的力,可你干了什么?成天就知道耍横使坏,就知道欺负病弱女人,你还算不算男人?”

    “月月,我算不算男人,轮不到你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以后我们家的事,你少掺和。”男人撇着嘴,“家里给我投入多少,那是应该的,整个明家还要靠我发扬光大呢。你眼气也没用,你是别人家的人,就不要想入非非了。”

    红衣女子“啐”了一口:“呸,要不要脸,家里还靠你发扬光大?你不把家底败光,已经是老祖宗烧高香了。我还告诉你,我不像某些人,就知道啃老,就知道拿着家底挥霍,等哪天把家里都抖落干净了,看你还拿什么生活,还怎么生存?”

    “这你管不着,我就是混得讨吃要饭,也要不到你的家门。”说到这里,男人“嘿嘿”一阵冷笑,“你现在老是看我不顺眼,那么谁顺眼,是不是又看那个王八蛋好了。我可警告你,他跟我有血海深仇,你可不要是非不分。已经有一个女人让他上了,不要再把你搭上,我们家……”

    “放屁,放你臭狗屁。”红衣女子气得脸色发青,抄起一个工艺品扔了过去。

    “呯”、“叭嚓”、“哗啦”,

    工艺品没有砸到男人,而是撞到墙上,摔了一地。

    男人乜斜着眼睛,出口不逊:“怎么,说你痛处了?要不是你胡乱掺和我家的事,我也懒得说你,反正女人不都是那么回事,就是犯贱,就是让男人……”

    “混蛋,混蛋。”红衣女子说着,向着男人扑去,“你,你猪狗不如,你就知道玩弄女人,你,你老少都不放过,五十多岁的女人也玩,你就是个畜生。”

    本来刚开始还推搡红衣女子,听到对方后面的话,男人急道:“你胡说什么,听谁说的,是不是那个王八蛋也知道?”

    红衣女人厉声骂着:“还用谁说?昨天在那个歌厅门口,你搂那个女人怕是有六十了吧,我,我真替你丢人。你要不要脸?”

    听到对方这么一说,男人脸上的紧张神色反而褪去许多。

    “大喊大叫成何体统?里屋还有病人呢。”说话间,一个六十多岁的长者进了屋子。

    刚才还争斗不休,看到老者进来,男女二人暂时都没了动静。

    长者瞪了二人一眼,坐到沙发上,沉声道:“咱们是体面人家,是有身份的,你们要注意体面,不要丢明家的脸。”

    “还不是她,骡车簸箕一大堆,要不我才懒的理她。”男人嘟囔着。

    红衣女子毫不示弱:“起因是什么,你怎么不说?嫂子孤零零躺在那,你成天不着家,整天出去胡喝鬼混,花天酒地,你对得起她吗?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就应该多尽一点丈夫的义务,就该好好关心她,爱护她。可你倒好,一个在那唱什么‘真高兴’,你,你也太……你有个丈夫的样吗?”

    男人“嗤笑”一声:“丈夫?她尽过一天妻子义务吗?哪怕一个小时尽过吗?她一次都没和我睡过,能算妻……”

    “混帐东西。”长者骂道,“你说话呢,放屁呢?”

    尽管被长者斥骂,男人倒是也没敢还口,但脸色显然不忿。

    长者叹了口气:“唉,你要想出人头地,就要靠能力,靠人品,要努力拼搏,而不是恨人有笑人无。你别以为这次人家没弄成,你就怎么怎么回事了。我告诉你,现在只是暂时的,到时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他倒霉,我当然要高兴,你们其实都应该高兴,他把我欺负成那样,那就是欺负咱们家呀。看见没,这是遭报应了吧,老天都看不过去了。成天诈诈呼呼,就跟全世界放不下他似的,在河西狂就够了,又跑到人家晋北去狂,他算老几?前段因为这事,他那大脸露得,都不知道怎么美了。现在好了吧,人家那根本就不欢迎他,是他死皮赖脸硬要去,还非让省里出个委托书,真他娘的恶心人。”男人说话时,脸上也露出畅快的神情。

    “你呀你,你的城府可差着远呢,你连人家一个脚后跟也跟不上。”长者点指这个男人,“现在有我在位上,人家还给你点面子,等我哪天退了,再一蹬腿,你根本就吃不开。”

    “儿孙自有儿孙福,您放心,没了谁,地球照转。”男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长者顿时气得手指颤抖:“畜生,你给我滚,你他娘竟然咒老子。等哪天把老子咒死了,看你还活谁?”

    “滚就滚,你以为我想在家待着,想受这封建家长制摧残呀。”男人说着,从沙发上跳起来,蹿出了屋子。

    “高兴,高兴,真呀真高兴。”男人嚎唱的声音传进屋子。

    “唉,罪过呀。”长者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红衣女子眼圈一红,走上近前:“爸。”

    “幸好还有个懂事的月月呀。”长者拍着女孩胳膊,叹息不已。

    红衣女子扶着长者肩头,轻轻拭了拭眼角。

    里屋的床上,躺着一个憔悴的女人,两颗泪珠悄然滑下了脸颊。

    ……

    楚天齐可没管别人是否嘲笑,是否幸灾乐祸,每天那是忙得不宜乐乎。短短三周时间,又把好多工作赶到了前面。

    在忙碌不停的情况下,楚天齐一直关注着晋北省的消息。晋北去了省长,已经去了差不多半个月,还是没有相关的消息传来。

第两千一百三十九章 人心都是肉长的

    时光荏苒,来去匆匆,转眼又是好几周,日子已经到了年底。

    每年双节前后,党委、政府都会好一通忙活,今年也不例外。

    这个时段忙就忙在会议、总结,忙就忙在安全检查。

    身为市委常委,身为市政府重要成员,身为众多工作、重大项目的主管领导,楚天齐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就连周末也搭上了。

    相比起许多工作,安全检查更是重中之中。这些年以来,楚天齐一直对安全生产非常重视,今年更是不敢怠慢,去县市区督促、检查就成为其重要内容之一。

    这天,在从玉赤县乡下检查后,楚天齐支开了陪同众人,专门到了弟弟家,与弟弟一家三口共进晚餐。

    近一年多工作繁忙,尤其父母也到了省里,楚天齐回县里少之又少,而且每次回来也都是随从相伴、来去匆匆。这样一来,与弟弟一家见面甚少,更没在弟弟家吃过一顿饭。

    对于楚礼瑞和杨梅来说,能有这样一位声名显赫的大哥,那是极其自豪与幸福的,却也盼着能和大哥多聚。但他们也清楚大哥忙的不可开交,只能在极其有限的年假团聚一下。

    今天大家专门抽*出时间到家里,夫妻俩都放下了手头工作,杨梅更是专门请了事假,在家里为大家操持晚饭。

    当楚天齐一到,几份菜品很快上桌,杨梅继续在厨房忙碌,哥俩则对酒相谈。

    吃着可口的菜肴,品着醇香的美酒,弟兄相谈甚欢,再与几岁小儿趣味对答,好不快哉。

    待到菜品全部上桌,催促弟妹坐到桌上,楚天齐拿起酒瓶,给弟妹倒起了白酒。

    “大哥,我来。”

    “我来我来。”

    慌得礼瑞夫妻俩要抢酒瓶。

    “就我来。”楚天齐执意给杨梅倒了满杯。

    放下酒瓶,楚天齐也端起了酒杯:“这些年我一直四外奔忙,你嫂子也在外面上班,家里老人都是你俩照顾,尤其杨梅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我这个当大哥的,敬杨梅,敬你们两口子。”

    “大哥,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说见外的。我们离得近,照顾老人是应该的,其实也没照顾到什么,就是多跑了几趟。咱们家能有这样的光景,全都是大哥带来的,楚家因你才改换了门庭。”杨梅说的很是真诚。

    楚天齐摇了摇头,脸上闪过尴尬:“说实话,以我现在分管内容,要给杨梅安排个好工作还是可以的,就是示意下面人也能办。可我这人吧,虽说手里也有点儿权利,但就是办不了这样的事,你们什么光都没沾上。我这做大哥的也……”

    杨梅摇手打断:“大哥,可不能这么说。你从刚工作的时候,就每月给家里寄钱,一直坚持了这么多年,嫂子也是给爸妈买药,给我们大伙买吃穿用的。可能那些钱物不抵大款的一掷千金,但爸妈花的安心,我们用的踏实。抛开这些钱物,你带给楚家的精神财富,我们享受不尽,我们倍感荣幸。现在全市老百姓都念大哥的好,都说大哥为官正派,我们为你感到骄傲,也倍感荣幸。大哥,我们两口子敬你,敬你为楚家做出的好表率。”

    让弟妹这么夸奖,楚天齐还有些不好意思,便“呵呵”一笑:“骂我的人也很多。”

    “好人没人骂你,骂你的全是歪瓜裂枣。来,大哥,敬你,不能老让你端着杯。”杨梅说着,又督促祥瑞端杯。

    三只酒杯碰在一起,然后又一饮而尽。

    “叮呤呤”,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楚天齐一楞,迟疑了片刻,才接通:“你好!”

    “是楚市长吗?”手机里传出一个老态的声音。

    声音很熟,但楚天齐一时没有想起来,便回道:“我是楚天齐。”

    “楚市长,我是冯志国,我想请您坐坐,可以吗?”手机里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楚天齐“哦”了一声:“冯书记呀,我已经吃上了,改天您到市里,我请您。”

    “对不起,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您还在县里,我、老黄都想跟您坐坐,武进忠、牛正国他们听说了,也想一块请您。要是您不方便,我们就不打扰了。”对方的语气极尽恭敬。

    “这……”略一沉吟,楚天齐又说,“好吧,冯书记,在哪?”

    “您能来呀?”手机里声音透着兴奋,“就在草原人家,鼓楼边上。我让人去哪接您?”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楚天齐说着,挂断了电话。

    看着弟弟、弟妹,楚天齐一脸无奈:“家里人吃顿饭也吃不消停。”

    “大哥您人缘广,这是好事。”杨梅说着,已经站起身,去帮楚天齐拿衣服了。

    “我自己来,自己来。”楚天齐赶忙抢先一步,抄起了外套。

    ……

    “草原人家到了。”司机一脚刹车,出租车稳稳停下。

    “师傅,给。”递过车费,楚天齐推门下车。

    “楚市长,楚市长来了。”随着一声呼喊,一群人冲出了涮肉馆。

    楚天齐立即笑着招手:“让诸位久等了。”

    “市长好!”

    “市长好!”

    人们纷纷上前问好。

    楚天齐一一和大家握过,同时低声嘱咐着:“不要这么称呼了,人们都朝这看,以为咱们起纠纷呢。”

    “楚市长,这是楚市长,怪不得眼熟呢,我怎么能要他的钱?他怎么会打出租,说话一点没有官架子呢。”司机嘟囔着,摇下车窗,使劲的递着刚收的车费,“市长,给您钱,我不能收您的。”

    听到了司机喊声,楚天齐赶忙督促着众人,大步走进涮馆:“快快快,咱们进屋吧。”

    刚才门外的骚*动,以及这前呼后拥的架势,立即吸引了食客的目光。再加之好多人都看市里新闻,很自然就认定了那个高挑年轻人的身份——常务副市长楚天齐。

    来在二楼大餐包,人们都站在那里,谁也不落座,都等着楚天齐上座。

    看着众人,楚天齐说:“诸位都是我的老领导,你们都不坐,我怎么能坐,更不能坐这了。”

    “楚市长,您才是领导,理应坐上*位。”冯志国示意着。

    “冯书记今天打电话,我听说都是老领导,才来的,我只是一个后生晚辈。再退一步讲,即使我现在在市里工作,可诸位大多已经退休,咱们也没有隶属关系,也不能这么排列。来,冯书记,您坐这。”楚天齐说着,示意冯志国坐下。

    “不不不,这可使不得。”冯志国连连摆手,不肯就座。

    谦让一番,主座空了下来,人们依旧是以楚天齐为中心,四散坐开。

    楚天齐挨个看过去,左边是冯志国、黄敬祖、温斌、王文祥、冯志堂,右边是武进忠、牛正国、刘文韬、方宇、要文武。

    看到这样的排列,楚天齐不禁好笑,正可谓壁垒分明,一边是与自己曾经闹过矛盾的,一边是一直支持自己的。他还发现,人们都老了,大家不但大都鬓角斑白,当初的锋芒与意气风发也不复存在。

    在等着上涮菜的当口,楚天齐与人们聊了一些过往,也讲了一些闲趣。但人们大都有些拘束,听得多,讲得少,也全都是围绕着他说。

    很快,一应菜品、牛羊肉上桌,酒也斟满,冯志国请楚天齐提酒。

    知道人们也不会先提,楚天齐便也没再推辞,直接举起酒杯来:“冯书记、黄书记、武部长、牛书记、各位,大家都是我的老领导、老同事,都在我的工作当中给予我了不同的助力,今天借花献佛,我敬大家。”

    “市长客气了,我们敬您。”众人的声音异口同声,就好似专门培训过一般,可见官场人士的训练有素。

    第一杯喝过,楚天齐又端起第二杯:“这杯酒,我要专门敬几位老领导,向这几位老领导道歉,为我当初的莽撞道歉。冯书记,那次逼得您当众道歉,是我少不更事。黄书记,您是我的启蒙领导,但我给您添得麻烦最多,对不起。温乡长,当初我少不更事,请见谅!”

    不管作秀也好,真诚也罢。人家楚天齐现在可是堂堂的副厅级领导,是手握实权的常务副市长,完全没必要跟自己说这些,更没必要双手端杯、哈腰赔情。这几人怎能不感慨,怎能不惭愧,又怎能不激动?三人声音颤抖的表态:

    “楚市长,您别这么说。您对我够好了,您让俊飞给我的茶叶,我现在还留着呢。”

    “楚市长,是我说的不好。”

    “楚市长,当初都是我的错,请您原谅。”

    楚天齐伸杯向前:“今天不要称呼我的职务,更不要称呼‘您’,敬各位老领导。”

    四人喝下杯中酒,那三人更是在酒的醇香中品到了苦与甜。

    看着众人闪闪的泪花,楚天齐暗自感叹着:人心都是肉长的呀!

    与“对头们”喝过,其他人自是也要分批去敬。

    有楚天齐这么一开头,这酒就喝了起来,气氛也轻松、热络了好多。

    人们谈的范围很广,谈过去的一些事情,也谈到病休的**平的身体,还谈到了凭空消失好多年的魏龙。

    在聚餐进行到中途时,玉赤县在职党政领导也赶来了,又掀起了一轮敬酒热潮。

    人们不会想到,今天与楚市长这次相聚,日后竟也成了对手攻击他的罪名。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3882/ 第一时间欣赏官涯无悔最新章节! 作者:关越今朝所写的《官涯无悔》为转载作品,官涯无悔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官涯无悔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官涯无悔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官涯无悔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官涯无悔介绍:
因爱生变故,弃教入仕途,身世离奇出,纷杂情感路。 他揣着受伤的心,步入仕途,昔日园丁,转眼变身公仆。 宦海风起云涌,如何搏浪击流?情路纷杂,何方是归处?离奇身世,徒增几许变数。 坎坷仕途前行数载,当初所谓的尊严已经找到,只是此时已没有了期望中的快感。心中留存的却是大众无数,但他无悔曾经的冬夏春秋。 且看主人公如何官场、情路竞风流。官涯无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涯无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涯无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