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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米糕羊     逆水行周txt下载     逆水行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章 期望和现实

    西阳城外沟渠旁热火朝天,由别驾许绍负责的修葺水利工程正式开始,他在通晓山川水系走势的吏员和百姓的协助下现场勘查了便确定了要整顿的沟渠。

    西阳城外旧有沟渠淤塞严重所以清淤是首先要做的事情,其次城外大小湖泊不少,夏季雨水多时湖水外溢四处泛滥淹没农田也是一件顽疾,所以要将各处湖泊用水渠连起来进行疏导。

    水渠的走向也有讲究要经过大片的农田,雨季时开闸泄水免得各处湖泊外溢的湖水肆虐,不下雨的时候要关闸蓄水以备灌溉农田所需。

    清淤、疏通、挖掘沟渠需要大量青壮,除夕夜被俘的陈军士兵正好排上用场,而以往都不服劳役的田氏此次也应官府征召派出青壮参与兴修水利。

    田氏从今年其开始缴纳租调,此次修葺水利他们的农田也被纳入西阳城周边田地一同规划,若是水渠能顺利贯通那么田氏也是其中的受益者所以积极性也很高。

    加上一半作为监工一半参加劳动的州兵以及安排各项事宜的吏员,许别驾此次麾下足有两千余劳动力而配发的工具都是由官府提供,铲子、锄头俱是铁制。

    巴州地界铁产量少,这些农具都是州衙花钱到黄州铁匠铺打造,花销则是从田元升等叛逆抄得家产里扣除,除此以外州衙还推行了新的农具——曲辕犁。

    西阳城外官田旁人头攒动,百姓们正围在田边看着州衙的人示范曲辕犁,这个曲辕犁和平日用的犁最主要的差别就是辕不直是弯的而犁地的深浅可以很容易调节。

    为了更好地示范新农具。州衙同时在十块田里用十副曲辕犁同时进行示范。按照规定感兴趣的百姓可以亲自下田试用这个由州司马杨济发明的新犁。

    百姓们不识字听不懂太复杂的解释但是耕田都是熟得不能再熟。有了衙门演示过后再亲手扶犁走上几圈那这曲辕犁的好处可是实打实的看在眼里。

    “哎呀这可真是好犁啊!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把直辕改成曲辕呢!”

    “你又不识字,人家杨司马那可是一身本事你也能比?”

    西阳城从来没这么热闹过,百姓们看着这件和自己生活息息相关的新农具都是议论纷纷,州衙已经发出了公告,这曲辕犁要在巴州推广,不光如此连黄州总管府、安州总管府、襄州总管府都要推广。

    州衙命人新打造了许多曲辕犁,买不起的可以租,若是家里有犁的可以请州衙帮忙改造。当然钱多的可以直接买,对于这个曲辕犁大家的接受程度都很高。

    但是对于接下来演示的插秧和秧马人们就有些难以接受,大家祖祖辈辈种田都是撒种入田如今州衙说什么插秧才能增产简直是岂有此理!

    还得先在秧田育秧然后拔出来再插到大田里种下,这般弯着腰插秧那个吃得消,虽然坐着那个和小船差不多的什么‘秧马’不用那么辛苦但是这样折腾有必要么?

    州衙也不强制大家接受插秧法只是进行演示,吏员们也解释说这插秧法如今先在官田里进行,是好是坏等到秋收的时候大伙就知道了。

    一听不是强制推广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人们觉得种田还是按着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做就好,这什么插秧法万一不灵光等到秋天歉收那一家子可就真的要去喝西北风了。

    宇文使君肯定不会坑人但是这种田还是得按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子不是?育秧、拔秧、插秧,有这功夫把种子撒完就可以回家折腾婆娘了费那劲干嘛呢!

    消息一件接一件新的消息有些特别:官府开始和钉螺耗上了!

    宇文使君在一本古籍残篇上查到其上记载说导致人和牲畜鼓胀病的蛊虫是以水中钉螺为巢。所以州衙已经张榜公告要把农田湖泊以及附近沟渠、水塘都排查一遍灭钉螺。

    这个说法大家是第一次听到,谁也没有想到寻常可见的钉螺竟然是导致鼓胀病的蛊虫栖息之巢。虽然说法有些耸人听闻但既然宇文使君都这么说了那就错不了。

    州衙发出布告说了有钉螺的水域未必是疫水但有疫水的地方水里肯定有钉螺,大家处理钉螺要注意不要沾到水否则后果自负,至于那些荒滩芦苇群里哪里有钉螺要是上报州衙有赏。

    还未开垦的荒滩发现有钉螺的由州衙统一处理,要是有百姓开荒发现水域有钉螺必须回避否则后果自负,此外要是有谁敢在良田、水塘、湖泊、沟渠里扔钉螺以投毒论处决不轻饶。

    新春伊始,巴州刺史宇文温的一连串动作将百姓们的积极性提高了许多,看着正在兴修的水渠,看着新改进的农具,大家对今年的收成充满了期望。

    。。。。。。

    期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别驾许绍如今正忧心忡忡。

    他负责修葺水利,但随着对巴州西阳郡地界水系的了解越深入就越担心,西阳郡除了濒临长江之外境内还有一条河名为三台河,此河北起边西阳之北的边城郡长江边一路向南在西阳城北转向东入巴水全长将近五十里按说两岸的农田受益颇多可完全不是这回事。

    每逢夏秋雨季长江发大水这三台河水也会跟着涨起来此时河两岸农田便了遭殃化作一片汪洋,即便大水退去后多处低洼之地排水不畅一直被泡着久而久之就变成荒地再种东西也长不起来。

    他现在指挥着将近两千青壮还只是清淤但要是想治理这条三台河却是杯水车薪,他细细问过吏员和幕僚,要想有效治好三台河怎么着都得上万人齐上阵忙上数月否则到了夏天就祈祷莫要发大水否则一样要完。

    “这还是其次,最要紧的是下游地带遍布钉螺,芦苇荡里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治中郝吴伯说道,他按着百姓的举报汇集了几个钉螺重灾区发现都集中在三台河下游低洼之处。

    “嗣宗,使君说那蛊虫寄宿在钉螺壳,我在岸边看着那水中密密麻麻的钉螺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你知道么,百姓们说那些地方就是观音洼。”

    “此话怎讲?”许绍问道。

    “送子观音!一进观音洼,男女都有喜,女的怀十月,男的怀到底!”

    许绍听了一阵恶寒,中了蛊虫会得鼓胀病其病状就是人人大肚子而手脚纤细,以‘有喜’来形容即贴切又恶心,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做了州官才知道要让百姓安家乐业是要多呕心沥血。

    “如何,嗣宗是不是怕了?”

    “怕?有什么好怕的!”

    许绍和郝吴伯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治水和治钉螺可能要面临的困难宇文温已经提前打了招呼,如今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他二人非但没有知难而退反倒是斗志满满。

    饱读经史子集却不能保得一州百姓安居乐业那和夸夸其谈的清流有何区别!

    。。。。。。

    安陆,安州总管府,大小宇文使君正在院子里交谈。

    “二郎,你在巴州怎么回事?独脚铜人的事情都传到襄州了!”大宇文使君宇文明无奈的说道,他弟弟果然不出所料的在巴州任上搞出大事。

    先是弄出个‘断案如神’的名头当然这是好事,但是接下来的进展果然不出他这个当兄长的预料:巴州地头蛇造反了在除夕夜来个内外勾结起事,不光城外的豪强连江对面的陈军都招来了。

    这个不省心的弟弟莫非真是‘瘟’神、惹祸精?

    “兄长,人家找死我总不能袖手旁观吧?作为父母官怎么也得送一程加把火不是?”小宇文使君宇文温双手一摊说道,“他们想死,我便让他们死全家!”

    黄元升、鲁修平等主谋都是“冚家铲”,宇文温对投靠的豪强田氏可谓是‘官民亲善’但是对于反抗的田元升、鲁修平则是辣手摧花一个不留把相关人等拉到刑场砍头。

    他要让江北各州的豪强地头蛇看看和宇文恶狼作对的下场是什么,讲道理不听非要作死那就用刀子来说话!

    “你啊你啊你啊!好端端的正路不走非要来个郑伯克段于鄢!”宇文明见着四下无人又开始训弟弟,“拿自家府邸当诱饵,你就不怕阴沟翻船么!”

    “要是你儿子受了惊吓怎么办!怎么当父亲的!!”“好端端的府邸弄得血腥狼藉以后还怎么住!!”

    宇文温笑眯眯的说事急从权不如此怎么钓得江南那条大鱼,如今死掉的陈军士兵让江南来领尸活着的正好派去开荒挖水渠当苦力,巴州人少只勉强够襄州的三成,他这是在想办法‘开源节流’。

    “你要杀陈叔陵也就杀了,什么决战西阳之巅有意思么?还有那什么独脚铜人是怎么回事!!”宇文明恨铁不成钢,“你这样胡闹让别人怎么看?”

    好端端的击杀叛逆给弟弟活脱脱弄成一出闹剧,各州官员、大族听到耳里那么对其评价就会低了很多....是啊,低了很多。

    宇文明不知何故心中松了口气,干练的弟弟名声变差,他这个做兄长的却有了不该有的如释重负感,这感觉让他觉得很别扭。

    宇文温自然不知道兄长心中所想,他只是关心父亲将他兄弟俩招回安陆有什么大事便问道:“兄长可知父亲此次招我们回来有何要事?”(未完待续。)

第八章 意见

    书房内意料之中的‘调教’,宇文温因为‘决战西阳之巅’的事情被父亲宇文亮训得频频点头,他那点花花肠子自然是瞒不过父亲被无情地揭穿。

    “陈叔陵杀就杀了编个故事做什么!”“还决战西阳之巅!你以为大家都是傻瓜?!”“独脚铜人!!你如何会想出这个玩意?嗯!!”

    宇文温趁着父亲喝水润喉赶紧见缝插针:“这不是免得陈国来抢人么,所以要先下手为强....”

    ‘把这事情变闹剧如果有得选还以为我愿意?要不是...哎!’他心里无奈却也说不出口。

    “你啊你啊你啊!好端端的正路不走非要来个郑伯克段于鄢!就是喜欢行险,拿自家府邸做诱饵要是阴沟翻船怎么办?”宇文亮的质问和先前宇文明的质问一模一样。

    他的意思是既然要逼对方狗急跳墙有很多办法为何要亲临险境,既然你那么喜欢断案那搞个案子把对方一网打尽不就行了偏要乱来,杨坚屠戮宇文宗室不就是胡乱按个谋逆的罪名就拖出去砍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宇文温觉得用冤案的手段下限有些低所以不想用但他又不好和父亲顶就点头称是说以后一定改,宇文亮听得次子如此滑头也是无可奈何。

    宇文明见着父亲被弟弟带偏话题于是干咳一声说二郎这也是没办法,他在襄州当刺史和当地豪强大户虚与委蛇也是累得慌又不好翻脸,如果能像在巴州这般大开杀戒想来日后治理州郡会轻松许多。

    “此为取死之道,你兄弟两个莫要托大否则有你们受的。”宇文亮说道。“二郎还算知分寸没把田氏也一起铲了否则江北各州你以后都压不住。”

    宇文亮为官多年打过仗也治过州。各地豪强让人恨的牙痒痒但也要拉拢。理想的当然是是又打又拉训得治下地头蛇服服帖帖,但如果要想铲除干净那真的是会沸反盈天。

    因为这天下可不止一家势力,若是一统天下还可以慢慢铲除可如今要是做得太绝那就不妙了。

    “文皇帝入关中便是吸纳关陇豪强方才壮大,若是当时就大开杀戒那么这些人就会迎高欢入关若是那样哪里会有后来的江山。”

    文皇帝即是宇文泰,他在关中吸纳各方豪强而府兵制便是其中一项重要举措,宇文泰通过各项措施让关陇豪强团结在他周围支撑着西魏对抗强大的东魏最后撑了下来。

    ‘然后关陇集团趁你病要你命把宇文氏赶下来又拥护杨坚做新老大!’宇文温心中如是想但没说出来,豪强根本靠不住,他真的是想铲除光可无奈时代背景就是如此。

    宇文氏自己作死被关陇集团掀桌推选‘自己人’杨坚上台。隋朝建立后搞科举以及一系列措施又惹恼了这帮股东最后败家二代杨广玩脱了不敢在关陇集团老巢长安待下去跑到江都作死,这帮股东又拥护‘自己人’李渊做老大。

    直到李治和武媚娘那时开始扶持山东集团打压关陇集团最后才算是把对方弄残,整个过程持续了近百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行了,言归正传,你送来的曲辕犁是个好东西,不过那什么插秧法还得慢慢来。”宇文亮对宇文温不光是‘满腔怒火’赞赏也是有的,当然那个耸人听闻的‘有鼓胀病就有钉螺’的说法还有待观察。

    宇文温点头称是,插秧法是肯定没错但要强行推广还差火候,育秧、拔秧、插秧的方法要熟悉才能大范围推广,要是在技术人员不足的情况下强行上马万一育秧这一步都没做好会直接导致耽误农时全年歉收。到那时候人心大乱可是会‘团灭’的。

    “我想在巴州试行,一两年后等掌握的人多了这样再大面积推广会稳妥许多。”

    “二郎所言甚是。我也打算在襄州试行,摸索一两年后再推广就会轻松些。”

    “这个慢慢看吧,还有件事,杨坚篡位了,邺城那边派人来到安陆劝为父,你们怎么看?”宇文亮问道,这件事他已经和心腹们商议了只是两种意见相持不下所以想听听儿子们的意见。

    宇文温一听心里就有了数,杨坚篡位后长安的朝廷姓隋了,‘被禅让’的小皇帝迟早完所以他们父子三人的去向是个问题。

    大周的旗帜现在由邺城的朝廷扛着,作为正宗的宇文宗室他们父子三人是尊邺城的周廷为正统还是自立建元就是二选一的问题,做臣子还是做皇帝感觉完全不同。

    邺城朝廷是蜀国公、丞相尉迟迥把持,除了那个小皇帝宇文乾铿其他的都是尉迟氏的班底为骨架,说直接点和杨坚篡位前的长安朝廷差不多。

    蜀国公父子以邺城朝廷为正统,要是对方击退败杨坚搞不好来个摄政王那么他们父子还是迟早要变‘逆贼’,尉迟迥是宇文泰的外甥从五十多年前开始就跟着舅舅打江山,他最后走到的大约会是摄政的地步但至于下一代会不会改朝换代就难说了。

    前年杨坚把五位宇文宗室藩王召回长安结果这五个人就如同进了牢笼只能等死,要是宇文亮父子认了邺城朝廷万一对方也来这招以皇帝的名义调虎离山那他们怎么办。

    还不如自己称帝关起门来快活?

    “父亲,一个虚名而已,我的意思还是先把杨坚击败了再想其他,蜀国公怎么都得平了杨坚后才会起心思,再说何时平定杨坚都还未可知。”宇文明先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宇文温见着自立称帝的第二受益人都这么说了自然也是赞同,他对虚名没感觉,类似于弹丸江山的梁国就是个自欺欺人的笑话。

    拥立邺城朝廷那么两边还可以协同作战对付杨坚,要是自家称帝了在对方眼里看来也是叛逆基本上就是冷眼旁观,以后的事再说先把杨坚解决才是正道。

    “既如此,为父知道了。”宇文亮点点头,他的意思就是拥立邺城朝廷为正统等到解决杨坚后再见机行事,唯一担心的就是两个儿子想着要过一把皇族瘾那就麻烦许多。

    尤其是长子宇文明,要是想着做太子一个劲的主张自立那就是两难。

    正事商议完毕,父子三人又闲谈了片刻后散场,宇文温正准备闪人之际却被父亲叫住问来的时候是不是坐马车,宇文温说是之后宇文亮便让他带一个人同行回府。

    “带一个人回府?男的女的?女的我可不带!”宇文温一脸紧张的问,家中已有三位绝色刚刚好他可不想再招惹什么女子了。(未完待续。)

第九章 看不起我?

    一辆四轮马车在护卫的簇拥下行驶在安陆城街道上,车厢里宇文温面无表情的与一名男子对坐,方才离开总管府的时候父亲让他捎个人回家还好不是女子但如今宇文温还是觉得有些头痛。

    “宇文使君在朝堂上怒斥奸相杨坚的胆量让崔某佩服不已。”男子笑眯眯的说道,他是此次不远千里乔装打扮来到安陆的邺城朝廷使者、相府长史崔达拏。

    崔达拏,五姓七望之一博陵崔氏出身的世家郎君,当年相州总管尉迟迥起兵反杨时他是长史,如果按照历史轨迹来说这一位已经死了两年。

    ‘又是相府长史!’宇文温心中吐槽,杨坚之前派来做使者的是其相府长史郑译,如今蜀国公尉迟迥派来做使者的也是其相府长史,看来欲成大事者都得把自己的长史变成心腹。

    “崔长史说笑了,那时本官若是当场手刃了杨坚也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事,每当想起此事真是辗转反侧悔恨交加。”宇文温说话又开始不着调,这一位不是郑译那种收钱办事的‘业界良心’所以他不打算浪费时间。

    崔长史作为尉迟迥的亲信当使者冒死来安陆除了说服宇文亮投向邺城朝廷外还要顺便探望一下尉迟迥的儿子——安固郡公尉迟顺,因为他是秘密到来所以在安陆城中行走也得藏匿行踪,尉迟顺就住在女婿宇文温隔壁所以由他顺路捎带过来。

    对方果然被他的话噎得无法接下话茬,就在宇文温以为耳根可以清净的时候崔达拏又开始叽叽喳喳了,他先是问安固郡公近况如何。听得宇文温说岳父去年领兵守关遇袭摔下山好歹捡回一条命不由得感叹:

    “真是惊险。不过若不是使君从长安将安固郡公带回。国公怕已是痛失亲子。”

    ‘怎么说来说去又绕到我头上了?’宇文温心里纳闷,这一位莫非是吃错东西怎么老是和他攀谈,大家初次见面又不熟哪有什么好谈的。

    他没心思在邺城布耳目况且这位出身名门的崔长史未必看得起自己,正所谓无欲则刚所以懒得和对方笑谈风声。

    “哪里的话,岳父有难做女婿的怎么都要帮忙。”宇文温淡淡的答道,对面的这位家庭生活很凄凉,有些话题他倒是可以聊但是怕对方‘暴走’。

    崔达拏原为齐国臣子其原配是齐国的乐安公主,原本小两口日子过得不错可一次乐安公主回宫碰见叔叔——皇帝高洋。见对方问自己在夫家过得如何便说一切都好只是婆婆不太喜欢她。

    然后高洋家传神经病发作把崔达拏的母亲杀了抛尸漳水,崔达拏欲哭无泪却无可奈何只能和无意间害死母亲的妻子继续过日子,到了周国灭齐他便将乐安公主杀死为母亲报仇。

    ‘不能谈,不能谈!’宇文温强压着阴暗想法沉默不语,未曾料崔达拏又提起火烧江津戍的话题问他有何感想,在巴州治政是否顺利等等。

    见着对方如此‘肉麻’宇文温愈发纳闷:你们五姓七望不是逼格很高不屑于和我这种暴发户攀交情的么,这么肉麻做什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宇文温判断对方似乎对自己有所求但想不通自己能帮什么忙,两人一冷一热就这般磨着直到抵达安固郡公府邸。

    宇文温为崔达拏引见了安固郡公尉迟顺也不停留直接从侧门溜回隔壁家,自从他举家搬到巴州后原府邸依旧留着一来作为别院二来也是作为驻安陆‘办事处’。

    府里一路上遇到的护卫和仆人纷纷向他问好。宇文温得知夫人正在隔壁和母亲、妹妹团圆后兴趣缺缺在府里逛了起来。

    他此次被父亲召回安陆是带着尉迟炽繁一起回来的,因着路途颠簸急着赶路的缘故才几个月大的儿子棘郎没有同行。在巴州除夕夜闹出‘决战西阳之巅’后岳父母也是担心女儿近况所以此次回来算是圆了两老见见女儿的愿望。

    在府里转了一圈发现一切如故,虽然人少了些但一切依旧井井有条,依次听取管事的汇报后他十分满意发下奖赏,正觉得无聊之时有仆人来报说隔壁崔掌柜求见。

    宇文温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让仆人引对方过来,坐等之时心中嘀咕那位如此黏人看来真是“非奸即盗”了,果然崔达拏进来坐下后直接切入主题。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崔达拏将数根金灿灿的金条献了上来,宇文温看着面前这十根手指粗的金条心中暗道不妙。

    “崔长史这是何意?要是不说清楚本官可不敢收。”

    “下官此次来受丞相重托必要说得杞国公率领荆襄以及江北之地军民匡扶朝廷,请郡公在杞国公面前多美言几句,若是能玉成此事下官感激不尽。”

    ‘美言几句?’宇文温心中纳闷,父亲若自立为帝那么第二受益人就是兄长宇文明,这位不去‘解决’有可能急着当太子的宇文明却来找次子莫非是怕他中途作梗坏事?

    这世上有人收钱办成事类似郑译那种,有人收钱办不成事只是不坏事,你莫非以为我是那种人?看不起我?

    “这个,无所谓了。”宇文温压着不快说道,“家父若是要...崔长史找兄长会好许多。”

    崔达拏笑眯眯的说世子那边是自然要去的不过如今顺路就先拜访了,方才在车上怕太唐突便拖到现在冒昧登门,尉迟丞相是真心希望杞国公能够奉邺城朝廷为正统一起对抗杨坚。

    “陛下禅让怕是没几日好活,文皇帝的血脉如今就剩下邺城的那位,本官和父亲、兄长三人作为宗室自然是要为大周江山着想。”

    宇文温把金条‘笑纳’了,父亲已有决定所以这金条不拿白不拿,虽然比不上一面玻璃镜的卖价但没人嫌钱多,这‘意思意思’不拿对方反倒会惴惴不安所以皆大欢喜是理所当然。

    “此事...定会劝父亲莫要听信他人谗言行大逆不道之事。”

    崔达拏见着宇文温收下金条又开口答应心中稍定,他乔装打扮在悍卒的护卫下穿过杨坚的地盘来到安州地界后对宇文亮这边的形势大概打听了一下,按照听来的说法眼前的这位属于办不成事但是会坏事的那种所以被定为第一个要‘攻克’的目标。

    “崔长史,邺城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蜀国公才会如此着急上火?”宇文温开始‘本色’演出,对方既然以为他是那种人那么他就要表现得像那种人。

    崔达拏未曾料到这一位竟然会直接问出‘弱智’问题硬是没能说出话,这种事情当面问他怎么可能会如实相告,就算是邺城朝廷真的有事他也不会直接说出来所以这样问没什么用。

    他干笑了一会开口说道:“使君莫要听人讹传,丞相如今好得很,朝廷上下齐心协力要讨伐杨逆收复河山。”

    ‘也就是说蜀国公身体不好,邺城朝廷里开始内斗撕逼咯?’宇文温如是想,所谓解释就是掩饰,他都没问的事情对方急急忙忙的‘辟谣’这完全就是不打自招嘛。

    要是我表现得英明神武哪里能探出这种消息,果然扮猪吃老虎是王道啊!

    崔达拏的年纪是宇文温的两倍多点踏入仕途二十多年算是官场老油条,宇文温觉得对方恐怕是觉得自己不着调所以不知不觉间放松警惕。

    所以他决定继续。

    “崔长史这一路南下过了黄河要经过杨坚的地盘,如今他篡位了也防着邺城同安陆来往想必在豫州查得紧,崔长史是如何过来的?”

    这种无聊问题崔达拏自然是泛泛而谈几句话带过,宇文温随后便热情地提出建议:崔长史回去的时候不如换条路径,到他任职的巴州上船顺江而下往东走,到了建康对面的吴州总管府地界再登陆北岸即可。

    “扮作商旅走水路可以日夜兼程,买路钱使够便不怕被陈军拦截,听闻吴州总管府部分州郡已在蜀国公控制之下,到了那里便是到了自家就不用藏头露尾了。”

    崔达拏听着这馊主意哭笑不得只是解释他这一路自有友人接应算是有惊无险,再说他和手下从没长时间坐船怕是不行。

    砍头都不怕却怕长时间坐船?支支吾吾的,看来你们拿下的吴州总管府的部分州郡也不是很稳嘛。

    巴州走水路到陈国都城建康大约有一千二百余里,乘船顺水而下往东去昼夜兼程满打满算几日就到,如今往来蜀地和三吴这长江西端和东端的商人多得是也不怕陈军水师为难。

    到了吴州地界回邺城是远但那是己方地盘用驿使传消息也花不了多久,吴州到邺城陆路一千五百里左右的路程用日行三百里的驿马接力五日也就到了总共花费时间不超过半个月。

    这水路加陆路虽然远了些但安全,人到了吴州就算是安全了消息可以先走,要是原路返回穿越杨坚的地盘消息可以传但人随时都会有被拦截的危险尤其黄河边的荥州一带是高危地段,换成宇文温选他宁愿绕远路。

    他一面和崔达拏详谈一面在心里盘算:要不是吴州那边不稳想必这位崔长史肯定会如此走...等等,莫非是蜀国公在豫州这边有内线...这么给力能保证使者人身安全怕是来头不小...我靠,不会是豫州总管府有人要倒向邺城朝廷吧。

    这样说来...要是战事再起那么蜀国公怕是要把豫州作为重点进攻方向?!

    崔达拏坐了一会起身告辞,宇文温热情洋溢的送他到隔壁岳父家登上马车离去,对方前脚刚走他后脚便要赶往总管府把最新消息报给父亲。

    正碰着夫人尉迟炽繁问他要去哪里却只来得及抛下一句话:“今晚我不回来吃饭了!”(未完待续。)

第十章 耕战

    某人云‘现代’战争就是耕战,所谓耕战中耕即为耕田战即为作战,耕战便是兵农合一既要保证经济力量也要保证军事力量,宇文温在地少人稀的巴州做刺史要有所为就必须为了耕战压榨一切力量。

    首先压榨的就是他的几个骨干,别驾许绍忙忙里忙外白日外出夜里还要挑灯写东西,他的职责是组织修葺水利,完全整治西阳城外的三台河来不及了但要赶在夏天雨季来临前把年久失修的现有沟渠弄好。

    龙头山下的田氏知道修葺水利对他们有好处毕竟三台河先流过他们的农田才到西阳城,见着州衙是要下大力气清淤整治也动了心,先是派出青壮由州衙指挥随后全族老少一起上按着许绍的指挥开始治水。

    有了充足的人手,有了实打实的铁制工具,以目前的修葺进度来看可以赶在雨季来临前完成只要不是发大水那就能保得西阳郡地界田地平安,许绍对这算是松了口气但接下来还有大事要忙。

    安州总管府发布告将两年多以前周军攻克江北各州掳去做奴仆的百姓释放回家,半年前从荆州总管府迁来的人口也要打散了安置在各州,靠着刺史宇文温在安陆‘据理力争’给巴州要来了将近七百户人。

    这些人是百姓不是囚犯所以安置要用心,许绍作为别驾是民政官所以承担了安置这些人的重任,不光是安家落户还要安排事情让他们做,看起来轻松的事情做起来千头万绪即便是有了家里派来的幕僚也是差点忙不过来。

    和他同样忙碌的是治中郝吴伯,整治鼓胀病灭钉螺的工作一开展几乎让他绝望:有钉螺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所幸宇文温建议他分期进行所以如今采取的是排查示警。

    在已开垦的农田以及人畜活动多的地方必须要灭钉螺,至于其他荒滩芦苇地则是立标记示警,已经患病的百姓集中起来居住其原住地也必须灭钉螺。

    灭钉螺要么土埋要么投生石灰处理,为了灭钉螺他几乎把周边石灰窑的货都买光了成日里指挥手下去投石灰。这还得抓紧因为按照宇文温的说法接下来黄州、安州、襄州总管府都要开始灭钉螺所以到时后生石灰恐怕会供不应求。

    “郎君,饭菜要凉了。”一名仆人说道,他见着郝吴伯吃午饭吃着吃着又开始发呆赶紧提醒,郎君自从开始做官后几乎每日都在忙如今看上去只是数月时间竟然有些形销骨立的感觉。

    老主母见了可不知得多心疼!

    “阿六,可不许多嘴和家里说,要是母亲知道了什么你就等着受罚吧!”

    “小的不敢。”

    郝吴伯说完继续吃饭。这几个月来他终于开始觉得疲倦了但心中依旧热血沸腾,经世济民这是古贤的立世准则也是他的目标,多了这么多年的书不就是为了施展抱负么?

    鼓胀病,江汉一带常见的绝症,三吴他没去过但是听父亲提起这种病在那里也是经常会让整村人死绝,若是扑灭钉螺真的能够治疗,不,是预防鼓胀病那可是一件造福百姓的功德。

    正想着一名吏员进来禀报说新一批生石灰运到,郝吴伯匆匆吃完饭领着人出了州衙向北门走去。一路上只见许多破败的民房被人们破拆而那散发着恶臭的沟渠也在清理着。

    一名身着官服的男子正对着沟渠指指点点其身边的数名吏员则是频频点头,那男子见了郝吴伯行了个礼随即继续指挥着人干活。

    他是主薄郑通,如今负责‘西阳城清洁改造工程’,其一是将卫生状况差的里坊拆迁重建,其二是治理城内的排水沟并进行改造防止内涝,其三是清理垃圾堆排干污水,其四各街坊大扫除把人畜粪便清理干净,其五就是灭鼠。

    一只老鼠两文钱小的一只一文。无论死活拿到州衙就能领钱,收老鼠的郑通如今被百姓称为‘鼠掌柜’。改造工程的耗费从去年用白龟‘献来’的琉璃镜义卖所得中支出。

    郑通住持这项工作弄得面容憔悴,白日要领着人拆房清淤又要和里长研究各处沟渠走向到了晚上又得研究草图规划出一套能够合理排污的沟渠体系,亏得他做过基层事务官否则根本就理不出头绪。

    西阳自然是比不上江陵但在郑通看来城池排水系统也不算太差,可听了宇文温的要求后他也是坐立不安:要是雨季内涝而四处都有的垃圾、粪便、死去的牲畜泡着那万一闹出瘟疫可都是要全城死绝的。

    破烂不堪的房屋全部要拆一来防火二来重建后的房子能让百姓避风避雨,现有的沟渠要清理里面的玩意全都弄干净需要扩建需要改建的也一并进行,臭水塘和到处都有的垃圾堆要填掉或清掉免得滋生蚊蝇。至于老鼠么最好一只都没有所以为了鼓励灭鼠开出高价收购。

    这一切要在雨季前弄完,郑通在城中走访了数日熬了几晚才和吏员们敲定了方案接下来就是实行,亏得宇文温威望高兼之杀了一批地头蛇加上州衙财力雄厚人手足这项工作才顺利开展,可就算如此时间还是很紧迫所以郑通也是忙得饭都吃不好。

    收来的老鼠要集中扑杀,清理的形形色色垃圾要处理。百姓们随意大小便的习惯一时半会又改不了还得督促,拆迁时哭喊着要和祖屋共存亡的人要想办法劝走,一大堆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解决他只恨不能分身成几个人一齐上阵。

    忙了这么多天,郑通几乎连家里两个小娃长什么模样都快记不住了...

    比他还要忙的是杨济,他是州司马按说民务不需要管但是肩负着插秧法的指导责任让其忙得不可开交,官田要用插秧法,巴河城外虎林军士兵分的田也要推行,唯一掌握插秧法要点的杨济成了大忙人。

    每日忙着指导育秧又要到现场解决疑难来来往往大半日就过去了,然后他还得整顿城防。幸亏这项工作主要由长史任冲负责要不然他晚上也别想睡觉。

    前任刺史已经修葺过西阳城墙所以现在要整顿的是箭楼,原先悉数破败的箭楼要推倒建起耐火的砖石结构箭楼,各要害之地建起封闭的哨楼免得被内贼袭击轻易得手。

    鉴于除夕夜那场叛乱的经验教训各里坊的防卫措施要加强望火楼也要改进,这一切都要投入大量的精力和人力物力财力,州兵们连着军户家属都被动员起来参加改造,原先查抄田元升等人所得家产正好派上大用处。

    常备州兵人数不多若是敌军来袭围攻城池还要组织青壮协助守城。杨济正在酝酿等农闲时开始组织‘速成班’让西阳城里的青壮具备基本守城能力,刺史宇文温对此是大力支持也是把担子扔给他单独挑美其名曰“本官看好你哟!”

    虎林军是把进攻的刀那么巴州的州兵就是以防守为主,虎林军若是在外作战那么守城的重任就落在州兵以及青壮手中,若是不能把西阳城守好那么宇文温在外哪里放心得了。

    他的家眷都在城里,要是玩脱了像三国时马超那样全家陷在城中被人杀个精光那可是死的心都有了,西阳城的安危宇文温直接交到杨济手上。

    兴修水利、扑灭钉螺这是为了种田增收扩大农田面积做准备也就是所谓的耕,而战则需要兵,整顿州兵和城防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宇文温开始扩军了。

    巴河城,许多人携家带口的在城中安家落户。这些人是从襄州迁过来的襄阳水军士兵及其家属,也是宇文温仆人张鱼的老街坊。

    襄阳水军经过襄州刺史宇文明的整顿后待遇改善了许多但很多人还是愿意举家搬迁来巴州投靠小宇文使君麾下,按照张鱼的介绍他们知道这里有足够的湖泊打渔。

    如果有得选没有人愿意以船为家,如果可以的话谁都想有块自己的土地种田,再不济也要有片鱼多的水域打渔,襄阳水军平日里兼职做渔民只是一条汉水哪有那么多鱼让许多人分。

    但是这巴河城东的湖泊今后就是他们打渔的地方,打得多少城里收多少,如今小宇文使君在巴河城分了房子给他们住而据说往后开垦荒地成良田若是立功就有资格分。

    有了房子和稳定的鱼获再加上盼头。这些定居巴州的襄阳水军士兵劲头十足,小宇文使君要以他们为骨干重建巴州水军但一时半会还不用和陈国水军硬杠。如今他们的任务就是打渔,巴州湖泊很多也不用到长江上辛苦。

    张鱼忙里忙外的帮着老街坊安家,巴河城如今归了他的郎主已经开始安置虎林军士兵亲属以及迁过来的数百户襄阳水军士兵,原先的巴州水军也经过整顿一同搬了进来,按照郎主的规划等忙完这一段就要开始在巴口建立堡垒作为巴州水寨。

    “如何,小鱼儿你的街坊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军主陈五弟问道。他如今被任命为巴河城主负责城中大小事务,襄阳水军迁过来安家的数百户是宇文温特地交代要办好的。

    张鱼笑着说一切顺利等住了几日适应后大伙就可以去湖里捕鱼了,陈五弟闻言点点头,他和其他立功将士都在巴河城有了房子和田地,如今分了田地的将士已经呼亲唤友过来定居所以巴河城现在可是热闹非凡。

    按照宇文温的规划。巴河城还要扩大,城外的田地已经分得差不多而接下来在虎林军军营外围那些荒地即将开垦,待得别驾许绍将三台河治理好以后便要化荒滩为良田,而那些良田就等着立功的虎林军将士去分。

    军营外濒临三台河的荒地其实很适合开垦只是因为雨季水患又加上不知道有没有那可怕的鼓胀病所以一直无人问津,若是水利修起来又把零星芦苇荡里那密密麻麻的钉螺扑灭那么化作千顷良田是指日可待。

    有了可以分田地的期盼虎林军上下都是憋了股劲就等着作战立功,即便是陈五弟自己也是热血沸腾,他原是安州军里一名普通士兵后来随着西阳郡公宇文温入北江州深入虎穴立了功随后组建新军成为将领一步步走到现在。

    然后他要跟着宇文温继续走下去立下功劳为家人挣下家业,不光是他所有的将士们都是这么想所以训练起来格外卖力如今大伙都是等着那里有事就杀过去立功。

    “扩了军,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陈五弟看着西侧巴水对面旷野里的军营喃喃自语。

    。。。。。。

    军营,新募的士兵正在列队听训话,他们是听闻西阳郡公宇文温的军队又要招兵后踊跃报名最后通过筛选入选的幸运儿。

    一年下来,跟着西阳郡公当兵的同乡那不错的待遇让他们羡慕不已所以能够入选个个都是兴奋不已,同时被招募的还有从荆州那边迁来巴州的一些百姓中选的青壮如此加在一起足有两千之众。

    幢主田正月站在台上拿着纸喇叭宣扬着军纪,这些新兵由他负责训练所以也是斗志昂扬,若按五户养一兵的标准来说虎林军原有三千人已经是户数不到两万的巴州能够养的脱产兵数量极限,如今新募的两千人完全是靠主帅宇文温自筹钱粮来养,所以他要把这两千人练成战兵而不是废物。

    “入了虎林军不练掉一层皮就不算合格,你们做好准备了么!”

    “做好了!”回应有些稀稀拉拉。

    “太小声了,再说一遍!”

    “做好了!!”这次回应如雷贯耳。

    “很好,现在各新兵队开始点名!点到名的都大声回答!!”

    按照之前练兵的成功经验这些队正都是从虎林军老兵里选拔而成专门带新兵训练,一年前他们还是什么都不懂的穷苦百姓,入虎林军疯狂操练了四个月就上战场连番血战下来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按照之前的训练步骤及经验教训他们对于将眼前的新兵练成合格的战兵充满信心:所以我们当年受过的苦你们都要受一遍!

    此起彼伏的问答声响起,新兵队正开始对各自下辖的新兵队点名,被点到名字的新兵大声的回应着,这样一来是让队正认识他们二来也是让同袍间相互熟悉。

    “刘葫芦!”

    “有!”

    “梁三贯!”

    “有!”

    “张须...陀!”

    “有!!”(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愿,来世不生帝王家

    长安,介国公府后院,已经退位的周国皇帝、如今隋国的介国公宇文阐正在凉亭下发呆,他从自幼便居住的皇宫搬来这里有数月,虽然天气已经转暖可心中却依旧寒凉。

    他的弟弟莱王宇文衎、郢王宇文术已经病故,而常来府里探望他的豳国公宇文洽也于不久前因为谋逆被问罪连同幼子一同被处死,从那以后再没人登门拜访了。

    曾经每日都要见面的外祖父、当今的隋国天子自从禅让那日后再没见到而外祖母也是,宇文阐如同被人遗忘的笼中鸟静静的待在角落看着天空飞过的鸟儿。

    他愈发的怀念起从前,怀念起记忆已经模糊的父亲宇文赟,教自己学字的母亲杨丽华,还有经常抱着自己默不作声流眼泪的生母朱满月,还有如同大姐姐般的皇后司马令姬。

    这一切都已经随风消散了,父亲已逝而母亲莫名病故,生母已在寺里出家并且有半年都没见到了,宇文阐拿着手中那串佛珠摩挲着要将生母的音容笑貌想起来却发现印象有些模糊。

    他一时间愣住了:是那个满头华发、衣着华贵的母亲,还是那个剃去青丝身着缁衣在暮鼓晨钟里念着经文的母亲?

    两年前父亲被刺客杀害一切都变了,他做了大周的真正皇帝,在成为太后的母亲帮助下靠着外祖父、隋国公杨坚治理国家,母亲对他很严但也很好所以他听话的将大权都交给了隋国公。

    然后他什么都不用做了和从前一般在宫里习字但是能看到的书却越来越少,宇文阐偶尔会想到这不是傀儡么,可周围的人都说隋国公是忠心为国。就是上古的周公为了国家担负骂名等到他长大之后自然会还政。

    所以最后把皇位禅让了。大家都说这是为天下计。之前说的以后会还政也再没人提起过。

    宇文阐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府邸住着而身边伺候的人都已不是宫里熟悉的面孔,一个个板着脸似乎是把他当贼一般防着,他愈发思念起曾经的皇后司马令姬。

    和那位大姐姐般的皇后原本过得好好的可那一日外祖父突然说她是附逆之人,他惘然的看着泪流满面的皇后被带走想要上前拉住对方的手却被左右拦下。

    已经拟好的圣旨他甚至都没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就被人盖上玉玺,大家都说皇后之父司马消难是逆贼所以皇后不能再做皇后以免害了陛下性命。

    “你会害我么?”宇文阐看着天空喃喃自语道,他不相信皇后会害自己,那个如同大姐姐般的皇后像照顾弟弟般一直照顾自己所以他不相信她会这样。

    ‘一晃就是大半年了,不知你出了宫后过得怎样...’他心中想着。如今的长安已经没有宇文家的宗室,天下唯独剩下四个人,一个在相州的邺城被蜀国公拥立为帝,另外三个则在安州。

    “他们都是叛逆!”这是周围人的众口一词,宇文阐已经不记得听到多少次,原先还很认同但是现在看来谁是叛逆呢?

    禅让,文皇帝传下来的江山没了,他们说这是顺应天意可宇文家的人反倒是叛逆,宇文阐如今算是想明白了,可是还能怎么办。

    他想起了记忆犹新的一幕:那是两年前。安州派来的使者在大殿上面君,那位西阳郡公宇文温高声质问着执政的隋国公。自己即位后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这样气势十足地跟外祖父说话,也是因此记住了这位堂兄的样貌。

    如果可以的话,宇文阐真想和对方换个位置,让堂兄做那个窝囊的皇位他到自由自在的安州去逍遥快活。

    “国公,汤药好了。”

    耳边传来的说话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转过头来只见三名仆人站在他身后,其中一名仆人端着碗汤药站在面前。

    “朕...吾没病喝药做什么?”

    “国公,如今天气冷暖无常,正所谓未雨绸缪喝了汤药可以强身健体百病不侵。”

    “是药三分毒,没事喝它作甚,你端下去吧。”

    听着宇文阐这般说,那人和身后两人交换了眼色,那两个随即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挟持着宇文阐,宇文阐挣扎着骂无礼可对方却一把扯住他的头发让他的头昂起来。

    “吾不喝!你们...荷啊啊...”

    那名端着汤药的仆人将碗递到他嘴边强行灌下,宇文阐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他不过是九岁年纪哪里是三个大人的对手。

    辛辣的感觉从舌头一直蔓延到喉咙然后是肚子,然后是剧烈的疼痛。

    宇文阐痛苦的蜷缩着倒在地上抽搐,他只觉得肚子如同许多把刀在搅动着让人疼痛难忍,那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对方灌他喝的是什么。

    “你们...你...们...”

    意识在慢慢迷糊,宇文阐忽然想起了他在书中看过的一个故事,那个故事曾经印象变得模糊当他想再找书看时书却怎么也找不到,而现在他想起来了。

    “愿...来世不生帝王...家...”

    。。。。。。

    让位于外祖父的周幼帝宇文阐于长安府邸病逝,这个消息很快向四面八方传开,周国安州总管、杞国公宇文亮于安陆筑坛遥祭不久后宣布治下安、黄、襄、荆四总管府军民奉邺城朝廷为正统,梁帝萧岿亦奉邺城朝廷为主。

    名正言顺成为大周正统的邺城朝廷回应也很迅速,周帝宇文乾铿下旨任命杞国公宇文亮为东南道大行台使持节都督安、黄、襄、荆四总管府以及设在梁国的江陵总管府下辖三十六州诸军事。

    自从大周设立总管府后行台之制已废,如今杞国公又不可能到邺城入朝任职所以来了个‘变通’让他名正言顺统领四州总管府外带江陵总管府,已逝大周大司马、如今隋帝的岳父独孤信也担任过这个职位所以也不是凭空捏造。

    东南道又称山南东道,意指终南山、太华山之南荆襄之地,周武帝时分山南荆州、襄州、安州、江陵为四州总管府,如今这些地方外加黄州的江北六州已在宇文亮控制之下也算实至名归。

    接下来受封的是另两位宗室,杞国公世子、襄州刺史宇文明转骠骑大将军,加侍中、开府衔,西阳郡公宇文温被正式任命为巴州刺史,转车骑大将军,授散骑常侍、仪同衔。

    除此之外其他一众主要将领官员都有加官进爵,虽然东南道这几个总管府和邺城朝廷并不接壤而圣旨也不可能传到但有了消息算是名正言顺。

    因为这都是双方早就私下商量好的结果就等着宇文阐‘病逝’后公布,邺城朝廷将山南之地归入治下而宇文亮及手下将领官员也可凭着正牌圣旨光明正大加官进爵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

    沛国公府,沛国公郑译正惬意的看着歌舞伎表演歌舞,自从去年被罢了官后他悠闲了数月后如今再度出山不但被委以要职自己的两个儿子也被加官进爵。

    果然是顺风船好啊!

    新朝建立老同学当了皇帝也没亏待一众支持者,郑译为自己在两河口‘坚守信仰’没有投到杞国公宇文亮那边感到庆幸,不过对于‘老客户’宇文温的感觉也是不错,这个年纪和他儿子相仿的西阳郡公确实有才。

    要是自己儿子有那家伙的水平他就能彻底放心了,说实话厚着脸皮去‘创收’也是很累的当然最主要是心累,如果不是儿子不争气他何苦甘冒风险去捞钱。

    钱是好东西,来钱要想快就得靠权,宇文温那家伙给他一条路子保底不怕没权所以他是真心实意的感激,有时他都会想若是那家伙不姓宇文那么一起在长安捞钱那是要有多惬意。

    管家将一封拜帖送到他手里,郑译拆开来看了看眼神一凝随即不动声色的吩咐管家带人到书房,他让歌舞伎退下后拿着块糕点往嘴里一扔随即搓着手向书房走去,脚步轻盈面带喜色。

    片刻后,端坐书房的郑译见着了登门拜访的客人,那人年约十五六看身形倒是有些精干,郑译打量了对方片刻后便开口问道:“你家郎主有何贵干?”

    “郎主派小的来送夜明珠。”

    “举杯邀明月。”郑译忽然问道。

    “草丛遇盖伦。”那人回答得干净利落,郑译闻言点点头问带来了什么东西,那人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个木匣。

    木匣在郑译面前打开将其目光牢牢吸引住,那人拿着木匣久了有些累便轻咳一声将木匣合上随即将其捧到郑译面前:“郎主说许久不见这是见面礼。”

    “客气,太客气了!”郑译喜上眉梢,他将那木匣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生怕一不小心掉地弄坏,那人见状又拿出两封信恭敬的递了上来。

    “这封请国公亲启,这封....呃,国公看了信就知道了。”

    郑译放好木匣后将第一封信拆开抽出信纸看了看先是眉头紧锁然后又松开随后已是恢复平静,他将另一封信收好随即开口问道:“信已看过,你家郎主已经交代过了吧?”

    “郎主请国公帮忙安排落脚之处。”

    “嗯,一会便让人安排,总共几个人?”

    “五人。”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吴明。”(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预言

    长安,大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吴明和几个同伴手足无措的站在人潮之中东张西望,他们都是第一次来到长安第一次见到这么繁华的场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金发碧眼的胡商还有...番邦女子。

    沿街开的酒肆,许多衣着暴露风情万种的番邦女子正在叫卖着各自店中佳酿,吴明算是‘见多识广’但被这些大胆**的女子一撩拨几乎是落荒而逃,他和同伴几个都是江汉一带生活的普通人哪里见过如此‘放肆’的番邦女子。

    ‘十五头领说得对,果然是万花丛啊!’吴明如是想,他们是宇文温精心挑选派来长安‘出任务’的人,一路艰辛来到长安还没入城就先被那巍峨的城墙震撼。

    天下间还有城池能比得上长安的规模么?

    江陵肯定不行,陈国的建康据说能和长安相提并论但他们没去过,还有那个久负盛名的洛阳据说也是能和长安相提并论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见识一下。

    “几位郎君要买些什么货?本店什么都有!”

    “郎君,进来坐坐!本店有西域奇宝那是别处都买不到的!”

    “哟,这不是那谁么,好久不见了进来坐坐!”

    商家招徕顾客的手段层出不穷惊得吴明等人走在街上都不敢往路两边店铺望,那些人精般的掌柜、伙计一见着他们望过来立刻笑容可掬的迎上来拉着往店里带这让他们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吴明还算好的毕竟他做和尚时跟着师父四处云游也算是‘见多识广’,被人赶过被狗追过也硬着头皮去化缘那脸皮算是厚些但其他人就不行了。

    他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孤苦伶仃没见过世面,安州州治安陆在他们眼中都已经是热闹非凡有些不适应更何况这天下闻名的长安。跟长安一比起来总算是知道“萤火之光安敢与皓月争明”是什么意思。

    正走着一人忽然面色大变指着前方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如同见着鬼一般。吴明等人抬头看去也是目瞪口呆挪不动脚步。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自然不会有鬼而是他们见到了传说中的骆驼。

    不像马不像驴不像牛不像鹿背上长着两个肉瘤,果然像十五头领说的一般,骆驼,这东西在江南是决计看不到的!

    据说西域番商穿越大漠瀚海就是靠着这耐渴又能驮的骆驼将一箱箱奇珍异宝运来长安,他们生长在雨水多四处遍布水塘湖泊的江南根本就没法想象一眼望过去全是沙子的干旱大漠到底是怎样的场景。

    一队由五只骆驼组成的驼队正在领路人的牵引下迎面走来,骆驼脖子下的驼铃叮当作响听起来悦耳非常,他们退到路边让这驼队前行顺便近距离看看骆驼什么样,看了一会吴明先回过神来示意几位同伴不要显得如此没见过世面以免让人以为自己是乡下人。

    确实。他们确实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但不能让人看出来,按照‘培训课’上说到的,长安城里鱼龙混杂贵人多如牛毛而游侠儿、泼皮也是数不胜数,这帮鸟人在热闹之地聚集‘讨生活’最喜欢欺生要是让他们发觉自己是乡下人那多半要出事。

    其实从一出门开始他们就被盯上了那尾巴到现在都还若即若离的跟着,对方倒不是破皮无赖也没有太大的恶意且在他们的预料之中——那是沛国公郑译派出的耳目。

    吴明昨日去沛国公府邸送信随后郑译派人给他们安排了住处,他们几个自然会被对方派人盯梢但却不在乎反倒要堂而皇之的上街走走,这也是为另一拨人打掩护:来长安的可不止现在正逛街的五个人。

    “别看花眼了,正事要紧。”

    一行人总算是从最初的震惊里回过神来,他们来长安还很多任务今日逛街可不光是来长见识而是有要事要办,郎主列出了清单让他们在长安东、西市买些小玩意带回去。

    那清单连要买的东西大概价格都列了出来吴明等人已经烂记于心。这都是些方便携带的东西带来的钱财也足够买下所以他们的任务也是很重的。

    “先问价,多问几家。明日再过来砍价,反正也不是马上回去。”

    走走看看问问时间很快过去,不知不觉他们一行人已走出坊市,前方行人都在往一个方向走去似乎那里有热闹可看。

    吴明直接拦下一名赶去那方向的路人问道:“请问,那边出了什么事?”

    他说话的口音已经变了个样带着关中韵味故而那人也不着恼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今日是窦府的小娘子招亲,大家都赶着去看热闹。

    窦府?!

    听了这个称呼吴明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有人问这窦府招亲有什么热闹看,那人便说招亲的要求很特别是要射箭,窦家在屏风上画了两只孔雀,上门求婚的富家郎君能够两箭都射中孔雀眼睛的就是窦家的女婿了。

    吴明到是心思活络很快就提出了疑问:“射箭?万一有几个人都射中了怎么办?”

    路人笑了笑说首先有资格去求婚的富贵郎君可不会太多,窦家地位高贵可不是一般人家想攀就能攀上的,其次,能有资格射箭的肯定已经事先筛选过绝不会让歪瓜裂枣、旁支庶子之类的去占便宜。

    “窦柱国可是一州总管,又是上柱国,窦夫人身份高贵是前朝文皇帝的公主,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资格去射箭的。”

    吴明和同伴没有犹豫而是决定去看热闹,他们是明面上的人所以要不怕多走动,如果有人盯上了他们最好这样暗中行事的同伴就轻松许多。

    窦府在哪里他们当然不知道但跟着看热闹的人走便来到了目的地,此时的窦府门前已是人山人海热闹异常,门外的街道上已经拦了一截作为射箭的场地旁边挤满了人。窦家如此行事也算是堂堂正正的招亲表示绝没有‘内幕’。

    吴明等人挤了一身汗总算是进入前排选了个好位置准备看热闹。场地的一头果然是放了个屏风其上的两只孔雀栩栩如生只是射箭的人却没见踪影。正当众人等得不耐烦时锣声一响窦府管事扯开喉咙让大家安静。

    “今日郎主招婿要来个射箭遴选,大伙为窦府做个见证!”

    “好!!!”众人兴高采烈的欢呼着,正所谓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可大家都是头一次听说有这般选女婿的,大户人家招女婿他们有份作见证都是觉得与有荣焉,没过多久比试开始,一个个身着箭装的英俊郎君开始射箭。

    弓箭可自备但只能射两箭,有的一箭未中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红着脸退场,有的是只中一箭有的是第二箭失之毫厘让人扼腕不已。上场射箭的郎君一个接一个可过了十余人都没一个如愿。

    正当大家以为今日窦府招婿要落空时又有一名郎君走上前来,吴明看过去只见那人十六岁左右年纪,眉样貌堂堂一身箭装将其映衬得英姿勃发。

    那郎君一上来也不拖泥带水弯弓搭箭只是向屏风一瞄便放箭随后命中一只孔雀眼睛,就在旁人以为他会先酝酿一下再放箭时却见第二只箭如流星般飞出钉在另一只孔雀眼睛上。

    场面先是一片沉默随后爆发出如潮的欢呼声:“中了,中了!!”

    人人都在问这位箭法高明的是谁家郎君,有见多识广的说眼前这位来头不小是唐国公李渊,也是当今皇后的外甥,太子的表弟。

    ‘唐国公?竟然是他?果然是他?’吴明听着这个称呼却是愣住了。

    眼见着唐国公两发两中大家都以为窦府的女婿就这般定了可未曾想射箭还在继续进行,窦府管家说这是为了公平起见免得先上场的‘捷足先登’,众人便祈祷着又有人射中然后优胜者之间再来比试那么他们就有好戏看了。

    然而后继上来的郎君们却无一成功。也许是技艺不精也许是压力太大再无人能两发两中,直到最后一个求婚者失败后窦府仆人敲锣打鼓将先前那名郎君迎了进去。

    “中选了。是唐国公李渊雀屏中选了!!”

    窦府招婿,唐国公李渊雀屏中选,众人四下散开去分享这段佳话留下木然伫立的吴明等人,他们不是第一次听到‘雀屏中选’这四个字因为在离开巴州之前就听人说起过。

    “你们啊,到了长安,若是正好碰到窦府招婿可得去看看热闹,唐国公雀屏中选哟!”

    。。。。。。

    长安一处街坊内,一名年约五十左右的男子正在院子里浇花,院子不大但打扫得干干净净四下摆着许多花盆其中许多盆栽已经含苞待放。

    正专心致志浇水间一名仆人急匆匆走来在其耳边说了几句话后他放下水壶拍了拍前后衣袍向房内走去,片刻之后仆人领着一人走了进来。

    他打量了这个年轻人片刻后问道:“请问小哥找吾何事?”

    “小的奉郎主之命登门拜访。”年轻人行了一礼后说道,他将一件玉佩摊在手心展示出来:“这是信物。”

    男子拿起那玉佩仔细端详了一会悚然动容,先是把玉佩交还随后问道:“郎主如今可好?”

    他说的是“郎主”而不是“你家郎主”,而年轻人也没有丝毫意外随即说郎主很好如今已在黄州总管府的巴州上任,上次来长安时因为情况特殊怕给您招来祸端便没联系。

    “一眨眼都两年多了...”男子喃喃自语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他便是大象二年四月西阳郡公宇文温离开长安去安陆时留在长安善后的府邸老管家。

    听得年轻人说郎主如今已经有了两位小郎君他面露喜色正要招呼仆人准备贺礼时却被对方婉拒:“郎主说不许老管家破费,您为府里操劳了一辈子如今也该安享晚年,小的此次带来是问候老管家顺便捎来安陆的一些特产。”

    “郎主可有事需要老朽效力?”

    “老管家,郎主在江北之地极难见到西域番商,如今有些东西得向番商购买但只能在长安才能见到,郎主列了个清单请老管家帮忙打听。”

    男子接过一张纸,其上密密麻麻写着蝇头小字,他看了看面露难色:“这些...东西市未必能见着有卖...”

    年轻人点点头随后解释道:“郎主知道,这些东西都不急在一时,所需费用小的也已准备好只是请老管家帮忙跟那些番商订货,平日里也留意些。”

    “莫非你们在长安等着?”

    “正是,老管家若有消息或急事可以到这个地方传消息......”(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聚沙成塔

    “起来搬砖了!!”宇文温大喊一声随即醒来,惘然四顾发现自己正躺在树荫下而宇文十五正在身边拿着大蒲扇愣愣地看着他。

    宇文温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午睡,这几日\他现场督促人修建风车化身包工头入戏太深所以念念不忘让人起来搬砖,坐起身他看着不远处的风车出了神。

    风车,是宇文温上的新项目,样式就是参考世界闻名的荷兰风车,他不是脑残而是深思熟虑过后采取的措施,西阳郡位于长江边属于丘陵地带按说不是什么风口但风刮起来也不小。

    他认真的调查过,据百姓回忆西阳郡地界特别是江边湖边的风确实经常刮但要说大也说不出有多大,既然有风就好办所以借助风力是必然的。

    巴州丘陵、水塘多地少人稀有很多地方得扑灭钉螺之后才能放心投入人力开垦但需要时间,如今要促进生产力只能借助大自然的力量,水利设施没有完毕以前水车不好大范围推广而畜力也不充足所以他决定试着利用风力。

    百姓们祖祖辈辈住在这里要说这一年四季的风密度如何或者哪个月份风力较大是说不出来但是大概的印象是有:冬、春季节风大些,夏秋季节风小些。

    考虑到后世这个地方似乎没听说什么风力发电之类高大上的东西所以想来风力资源也是一般,但是在江边也确实能感受到那强劲的阵风所以宇文温想了几夜之后决定修一座来试试效果。

    然而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就是杨济,这一位说从古至今(今对于杨济来说就是大明崇祯年间)风车基本都是立轴式结构简单造价还算低现在来个卧轴式的真是闻所未闻。

    宇文温也不废话用“这是红夷用的风车莫非你不服?”把杨济噎得辩驳不能,红夷大炮在明末可是利器。在杨济看来红夷的风车大约、也许、可能、应该靠谱所以老老实实的按着宇文温的想法进行设计。

    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所以宇文温要慎重行事。按照一贯的路数他先是在自家的巴河边工坊建了一个木结构的小比例风车模型。把结构精简下来后又建了一个实际尺寸的木结构风车。

    运行了数日再度总结经验教训后定型,然后在巴河城外修建了一座砖石为主体结构的风车,这座风车和原版荷兰风车一样,风车顶篷安装在滚轮上可以360度旋转以便适应风向。

    西阳城外有一年多以前建成的轮窑砖厂而木头也不缺所以风车的修建很顺利,今天便是正式运行的日子,风车塔高将近十米,风翼直径长达十五米,连同旁边的工坊加起来造价一千贯抵得安陆城里一座中等水准的宅院了。

    之所以这么贵是因为一切都是第一次做。工匠和劳工的工钱不能少建筑用料也是实打实为了保证安全冗余度很高,工坊里由风车带动的是两套机械:石碾和舂米的杵捶。

    石碾可以碾米碾小麦,舂米就是把稻谷脱壳这都是很实用的东西,今年秋收之后巴河城这边收获的稻谷就可以用风车工坊来处理,运行一年后看情况若是划算那就多建几座解放人力。

    那座试运行的木结构风车还在三台河边的工坊里,宇文温将其末端改造为抽水机用来测试抽水排涝能力,若是可以的话他就打算借助风车之力结合修水利、灭钉螺的进度将三台河中下游开垦为良田。

    然而今日老天不给面子,宇文温兴冲冲的来到巴河城边的这座风车工坊准备‘剪彩’可竟然没有刮风,干等了一个上午连一点风都没有,眼见着露脸不成就要把屁股露出来丢脸他无奈的守在风车边等风来。

    这一等就睡着了。然而睡起来后还是没风,抬头看看树木只见树叶一动不动哪里有风吹的模样。

    “郎主。这也没什么嘛,风车塔也能改瞭望塔不是,反正钱不会白花。”宇文十五安笑眯眯的说着,他见着郎主宇文温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赶紧安慰。

    杨济从工坊里走出来到他身边说今日看来是无风不如明日再来吧,这个‘建筑专家’为了把宇文温的风车变成实物也是呕心沥血进行设计并且现场指挥工匠们搭建,如今见着风车没风转不起来也是有些扫兴。

    “你拉着脸作甚,钱又不用你出哎!”宇文温开始吐槽,杨济闻言笑笑没有接茬。

    先前他负责指导插秧法忙得焦头烂额总算撑下来,大力推广的插秧法在巴河城外水田以及西阳城外的官田都顺利进行,只要能平安等到秋天看收成就能知道这插秧法是不是比直播法好。

    “使君,红夷当真是用这种风车?”杨济问道,这年头只有他和宇文温知道什么是红夷所以也不怕别人听出端倪。

    所谓红夷者,明朝对红毛荷兰的称呼,这当然是天\朝上国蔑视四方蛮夷的口气但对方手上那红夷大炮可不是闹着玩的,一炮糜烂数十里是文人的意淫但这真的是利器,红夷擅长器械所以宇文温一说风车是红夷所用杨济就没话说。

    “当真,比珍珠还要真...可也得有风啊...”宇文温没心思说了,风车的弊端当然就是要靠风,要是没风再怎么犀利都没用。

    中原传统的立轴式风车他当然知道,优点也不少但是要造大就是有些麻烦,无论立轴还是卧轴式风车它们的效率本就不高所以要想办法将风翼\风帆加大加长增加受风面积,尺寸越大那么立轴式风车效率低于卧轴式风车的缺点也就越来越明显。

    看着塔上静止不动的十字风翼他心中苦笑:负能量啊这是,前日去军营住了一天看着两千新兵被训练得嗷嗷叫觉得这个世界是多么的美好结果现在...

    正意兴阑珊间忽然风起,宇文温先是愣随即再度望向十字风翼却未见动。原以为今日也就这样了可随后一阵大风吹来那十字翼开始缓缓的转动起来。

    “走。进去看看!”他说完便向风车下的工坊走去。到了里面一看两套器械已经开始缓缓运转,随着外边风力的增大其运转的速度也慢慢加快。

    首先是石碾,上边放着做演示用的米已经开始被不停绕圈的石碾碾压,另一边那舂米的杵捶也如同啄木鸟般不停的‘点头’。

    一切运转正常,匆匆赶来的陈五弟等人见着这场景倒是颇为意外,他们没想到这风车的能耐不错不过观念还是一时间改不过来。

    到处都是河流用水车推石磨不是更好么,当然冬天有的河水位低是个问题不过若是有牲口拉磨也是不错。

    他们倒不是质疑宇文温的决定只是认为靠着来无影去无踪又时有时无的风来推动石磨或者舂米总是没有底,花了一千贯筑起这么个玩意也只有宇文温承受得起。

    宇文温不在意众人的疑虑。水力能用当然是优先但要推广的话得等西阳郡地界的水利设施修好,只要是能节省人力畜力的东西他都要试试。

    风车工坊是个新事物,他给这座工坊配了专职人员负责测试、调试、维护,将运行成本、有效运行时间等相关事宜进行记录,通过一年的试运行要用实际数据来评价在巴州建风车到底划不划算。

    确实是耗钱,但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

    。。。。。。

    巴河城外巴河(水)边,一座炼铁炉耸立在高处,一旁河边的沙场上许多人正挑着一担担沙子向一个建筑走去,宇文温和将领们则是在炼铁炉旁围观。

    河沙选铁,无奈的选择但也不是无的放矢因为巴水在后世也有河沙选铁。对于没有像样铁矿的巴州来说这就是及时雨。

    兴修水利需要铲子、锄头、十字镐,耕田需要铁制农具和曲辕犁。收割稻谷也要铁制镰刀,打仗更少不了刀枪箭矢还有铠甲,这都需要大量的铁可并不是靠用钱就解决的。

    黄州州治黄城制铁业兴旺但产量也高不到哪里去所以铁匠铺的产品供不应求,宇文温靠‘刷脸’可以弄几批铁制工具回来但是太多次就有些难看毕竟周边那么多州郡也需要铁,所以他要自己想办法解决。

    巴水源自北面的大别山脉其河沙丰富含铁量不低,宇文温决定采用河沙选铁的办法收集铁矿砂作为炼铁原料,这年头没有电所以一切都是土法上马。

    靠着卖琉璃宝镜和琉璃制品的机会他让王越从各路客商那里收集磁石,天然磁石自然是有但客商们怎么弄到那就是对方的事,反正有磁石就有琉璃宝镜弄不到那就免谈。

    好不容易弄到足够的磁石他开始设计河沙磁选设备,先是原理验证机然后到1:1结构模型然后是试作型,在运行、调试、修改了无数次后终于才有了堪用的畜力驱动式河沙磁选设备。

    也只是堪用而已,连带着折腾了许久靠着‘人才引进’才建起来的炼铁炉现在每日的出铁量和正经矿山炼铁炉比少得可怜但也算是有了。

    “使君,靠着这河沙选铁来炼,日积月累下来也是聚沙成塔。”杨济看着炼铁炉以及沙场上忙碌的身影感慨道,他越来越佩服宇文温的奇思妙想。

    “说得对,聚沙成塔,集腋成裘。”

    史万岁在一旁看着炼铁炉也是颇为赞同,当他听说要在河沙里选铁时根本就不敢相信因为难以想象这些河沙里能选出多少铁砂,也许有但又能炼出多少铁来是个问题。

    选沙设备第一次运转的时候史万岁和其他有空的将士都跑来围观,眼见着一筐筐带水的河沙从漏斗状的入口倒下顺着木槽流下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神通竟然真就有黑色的沙子从河沙中分了出来。

    折腾了几日攒下一筐据说是铁砂的沙子大伙纷纷伸手去拿了些放在手心里看,光是看当然看不出名堂最后等这些黑色沙子投进炼铁炉里变成铁水流出来时才是恍然大悟:这样也行啊!

    产量不高但大家期盼很高因为沙子在河里到处都是取之不尽,在河边取沙方便日积月累下来可就是不少了,而如今确实是不少了。

    “现在箭矢有多少了?”宇文温问道,他随后又补充了一句:“用河沙选铁做成的箭矢有多少了?”

    “箭矢合计十万枝。”陈五弟回答道,这些河沙选出铁砂练出的铁质量还不稳定,用来做刀有些脆但是用来做箭镞倒是合适,别看平日产量不高但日积月累下来做出的箭镞可不少。

    箭杆竹制,鱼鳔熬胶,箭羽是找山民收购野鸡拔毛,这些东西都不缺唯独缺铁,如今有了铁自然就能做出来,平均一枝箭成本不低要将近七十文,算下来十万枝箭就花钱七千贯。

    这只是现在的价格,等到河沙选铁炼铁的成本降下来箭的成本也会降,鱼都是自己人打渔所得,食用或制成鱼干时鱼鳔大把,竹子到处都是至于箭羽实在不行鸡毛鸭毛都行关键就是铁。

    “十万枝箭,都这么多了啊...”宇文温喃喃自语,七千贯很多但对他来说划得来,做实业嘛要有投入才有产出,十万枝箭以每个弓箭手标配一壶二十箭外加备用一壶来算可以够两千五百名弓箭手需求。

    带出去抢地抢粮抢女人可比用七千贯买首饰划算多了!

    制作箭镞的用铁解决,可以匀出这部分耗铁量去打造精良的铠甲和武器,随着河沙选铁的熟练度增加出铁量也会增加,到时打造镰刀、锄头等农具能够保证秋收的进度以及水利设施的修建速度。

    “厉兵秣马,大家都准备好了么?”他问道。

    “准备好了!”众人答道,休息了这么久也该是干本分活的时候了,宇文使君发的军饷可不能白领再说大家还等着立功受奖呢。

    宇文温闻言点点头没有说话,他看着远处军营外那些正在进行武装越野跑的队伍露出笑容:“耕战,不光要耕,也得战呐。”

    农忙时节暂过,一转眼又到了人类交...战的季节了...(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以武而昌

    西阳城南,巴州刺史宇文温站在城头极目远眺,今日风轻云淡阳光明媚所以视线很好故而长江对岸的武昌城轮廓依稀可见,这座城可是让他昼思夜想、辗转反侧。

    此时的武昌是后世的鄂州,而后世‘武汉三镇’之一的武昌则是如今陈国郢州江夏郡夏口城,三百多年前的东汉末年吴王孙权便是在此时宇文温对面的城池(时称鄂县)称帝建都,取“以武而昌”命名为武昌。

    武昌北面临江而其余三面环山易守难攻,西面的樊口设有樊山戍,东面沿江的燕矶设有烽火台,从孙权在此建都到吴末帝孙皓再度还都与此,孙家经营武昌五十五年占东吴立国时间的四分之三。

    南岸的武昌和北岸的西阳隔江相望原本互为犄角扼守着长江水道,如今北岸已为周国所有和江南陈国隔江对峙,武昌和西阳相互提防一来防着对方吃了自己二来是琢磨着吃了对方。

    城头上跟在宇文温身边的只有寥寥几人,平日里常见的那几个‘爪牙’如今已不见身影,朝阳映照下寥寥数人的身形显得格外萧瑟。

    平日里用来提升逼格的千里镜已不在手中,宇文温身着便服如同一个伫立城头的文人正摇头晃脑要做出千古佳句却因为对牛弹琴无可奈何。

    “郎主,这几条鱼要是再不烹就要翻肚皮,到时可就不新鲜了。”张鱼在一旁说道。

    宇文温的身边放着个木桶里面用水养着几尾鱼,此鱼样貌奇特为樊口出产的鳊鱼又称武昌鱼,他看着那几尾鱼一笑随即说道:“放了吧。本官要吃的。是对面那一条。”

    话音刚落。江对面武昌城东侧的燕矶上烽烟冒起不久之后更远处也有一柱柱烽烟冲天而起如同接力般沿江向东面传去。

    燕矶位于长江南岸,而与它隔江对望的便是江北的巴口,如今的巴口外江面上密密麻麻的战船向江南岸冲去,那是准备已久的巴州水军,其上装载的是要渡江厮杀的虎林军士兵。

    “武昌城的地形本官已经熟记于心,城池该怎么改造也定了稿,城里的豪宅也已经选好了,武昌鱼的做法也想出了几种。是成是败就看今日这彩票中不中奖了!”

    。。。。。。

    江面上,巴州水军战船里,士兵们身着两当铠头戴铁盔手持武器坐在中间一动不动,两侧是身着便服的桨手正在船长的号令下奋力划桨,伴着号令声士兵们抬起头兴奋地看着四周。

    前后左右都是己方战船,船身狭长舱内中间坐着士兵两边是桨手,船两侧伸出密密麻麻的船桨整齐划一的划着水,一艘艘船如同蜈蚣一般浮在水面向前冲刺,船头把大浪撞碎方向直指武昌城。

    有的战船坐的全是士兵,有的却是驮着战马。因为逆风的缘故所有战船都收了帆完全是靠划桨前进,巴口在武昌的下游所以战船们都是逆水而行。

    张须陀全身披挂坐在船舱里。紧紧握着手中长枪看看前方的南岸热血沸腾,这是他第一次参战而刚上战场就是一次大规模的作战。

    他参加的是西阳郡公宇文温组建的虎林军,就是那一支梦寐已求想要加入的军队,原以为没指望但是今年跟着父亲被迁往西阳城后机会就来了。

    虎林军招兵,能吃苦、老实听话、身体健康的优先,这几条他都沾边加上识字所以通过了‘面试’顺利入营,父亲被安排在州衙里做事原本不支持他当兵但最后还是拗不过。

    练三日休一日的训练强度确实难熬,所幸一日有三餐吃得也不错顿顿有肉(鱼居多)而盐也舍得放,这几个月来他和其他两千名新兵被操练得嗷嗷叫但是都熬过来了。

    再也不怕骑兵冲击,胳膊和腿都比入营前粗了一圈虽然皮肤晒黑许多但力气也大了许多,穿着两当铠背着干粮挎着腰刀越野跑也不在话下,放假回城探望家人时都说自己壮了,个子似乎也高了一些。

    “再过一会就能厮杀了!”张须陀喃喃自语,他们之前已经练过多次渡江作战,虽然是在湖里但也差不了多少无非就是风浪大些罢了。

    他本不会游水可被逼着学会了,时不时被赶上船去‘摇啊摇’如今也不晕船了,不光是他,所有虎林军士兵都是如此,虽然不如水军那帮泥鳅但至少不晕船不怕水。

    “哎哎哎!我说你们一个两个怎么的,像吓傻的鹌鹑一个个缩头缩脑的,怕了?!!”什长大声嚷嚷着,他是老兵提拔上来的什长,历经虎林军多次大战算是‘老资格’。

    “怂货!!怕没怕给个话!!”

    “不怕!!!”士兵们齐声大喊着,他们知道什长是在做战前动员所以很认真的回答,第一次真刀真枪的作战当然紧张但人都有第一次不是?

    “杀人,和杀猪没区别,长枪捅在人身上和捅在猪身上也没区别!血,都是红的,喊声,都是凄凉的,都没什么区别!!!”

    新兵的训练待遇比老兵好因为训练时他们能见血,真的见血,虽然只是用长枪捅活猪但也是让许多人手忙脚乱,尤其是那些嚎叫着向自己冲来的活猪。

    也不知道上官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活猪,又肥又大尾巴上点了火嚎叫着夺路而逃,张须陀总算是见识了什么是狼奔豕突,刚开始他们出枪哆嗦未曾料给一群活猪冲了进来个个被撞得鼻青脸肿拱翻在地然后被骂得狗血淋头,练过了几次他们算是适应了。

    “光说谁都会,看看,看看,江岸就在面前,下船时腿可别软扑到水里!!!”

    “武器都抓稳了,杀敌就能立功,立功了就能分田、分地、分女人!!家中老小过得如何就看今日了!!”

    。。。。。。

    武昌城东门,血流成河,今日早上刚开城门不久便遭到一群杀神的袭击守门士兵损失惨重,武昌太守亲自领兵来救却被那伙人死死守着城门无法夺回。

    “明府!燕矶那边放出烽烟,是北岸的周军渡江了!!”一名部将匆匆跑来大喊着。武昌太守樊亮闻言面色一紧随即派人去放烽烟。

    城中烽烟一起那西面的樊山戍也会放烽烟向西侧的永兴、夏口接力传去,樊山西麓樊口的武昌水军战船见了烽烟就会冲入长江拦截来袭的敌军战船,大战也就开始了。

    这是一场迟早会来的血战,自从除夕之夜始兴王领着军队北渡袭击西阳惨败后对方必然会报复,从那时起樊亮提心吊胆的防了数月终于还是迎来了这个时候。

    那个周国的巴州刺史宇文温不怀好意他知道,对方训练士兵、整顿军备、打造战船操练水军他都知道,所以他在郢州刺史的指示下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就连东门遇袭后迟迟无法夺回也是他有意为之。

    江北居心叵测但陈国先发制人进攻西阳那是不可能的,一来兵力粮草不足胜算不大二来朝廷也不许,先帝驾崩新帝即位谁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擅开边衅。

    但是对方主动进攻那就不一样了,作为一州刺史一郡太守自然是守土有责若是敌军来犯非但不能避战还得来个迎头痛击,只有把对方打疼了才会老老实实缩回去隔江对峙。

    向来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既然这个心存不良的贼人要来那就正好来个一了百了,对方‘拿下’了东门且只要东门还在其‘控制’之下自然会有后续的士兵拼命渡江过来以便夺城。

    燕矶只有烽火台没有水军战船停泊且已经放出烽烟所以周军登陆后的目标必定是武昌城,等得数千士兵过了江那么再想回去可就是妄想,樊口上游樊湖里驻扎的水军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可都不是巴州那些新建水军能够抗衡的。

    而武昌的东门就算失守对方也攻不进城池太深,樊亮的任务就是领着军队守住武昌城让周军大部无法入城,接到烽烟传讯的西面永兴驻军以及夏口援军还有东面阳新的援军很快便会赶来左右包夹这群倒霉鬼,到时对方要么死要么投降没有第三个选择。

    “明府!望楼传来消息,岸边有大批周军登陆,人数过千!!”

    “好,马上让水军战船出动!!”樊亮开始下达命令,对方的兵登陆了那么下一步可以开始,除了东门外南门、西门、北门他都已经让人堵死防止有对方内应开门。

    巴州刺史宇文温除夕夜在西阳城设了个陷阱让大陈的始兴王陈叔陵钻结果得手,樊亮如今也在上官的指示下在武昌设下陷阱来个以牙还牙,原以为还得等到秋收过后对方才会动手结果现在就来了。

    什么时候来都一样,登陆的兵力被吸在武昌城而江面上是己方水师的天下再想逃过江没门,要是周军想在樊口弄些什么勾当让陈军战船出不来也是白日做梦。

    来就来吧,撞得个头破血流也就消停了,樊亮就想着通过今日一场大战保得武昌今年平平安安,那个不甘寂寞的巴州刺史伤亡惨重就算要再组织军队南犯怎么着也得明年。

    “宇文温,若是你不知死活亲自领兵来犯那就莫要怪本官也来个‘决战武昌之巅了’!”(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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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郢州,陈国大都督、郢州刺史鲁广达站在城楼上看着大队人马向东开拔,方才武昌那边烽火传讯江北周军来犯他立刻派五千人前往支援。

    这也是按照事先约定行事,自从除夕夜始兴王陈叔陵领兵北渡袭击周国巴州西阳城兵败身亡后他便调兵到隔江对望的武昌城加强防备。

    光防不是个办法,郢州以北皆为周境而夏口又是要地,对面是汉水入长江口要提防襄阳水军顺着汉水入江来袭所以不可能将水军调到武昌协防,武昌是重要但夏口更重要。

    所以他制定了一个计划让武昌太守樊亮执行:武昌的防御正常进行即可江北的周军要来就来,只要对方南渡那么驻扎樊口的水军一出击将周军水军打退那过了江的周军既攻不下城池又逃不掉在夏口这边派来的援军威逼下只能束手就擒。

    计划说起来很简单但实行起来有两个弱点:首先是武昌城防,既要引得周军奋力来攻但又不能被他们攻下,最好是让对方觉得再增些兵就能攻下可实际上怎么都攻不下就这么被吊着。

    其次是驻扎樊口的水军能不能顺利出击,武昌的水军战船为了防备敌军偷袭放火其实大部都在樊水内若是要入江必须经过不算宽的河道出樊口,若是对方在樊口拦江那就麻烦了极有可能导致弄巧成拙。

    针对这两点鲁广达也做了部署:武昌城悄悄进行改造让东门内形成一个不露痕迹的瓮城,对方若是派奇兵夺门必定首选北门或东门。他已命武昌太守重兵把守北门而故意留出东门这个弱点。一旦对方来袭除了东门外其余三门必须堵死。

    周军能夺下东门那么后续的援兵肯定拼了命过江要趁势一举拿下武昌。然而他们过了江才发现东门是拿下了但对于入城却作用不大完全攻不进去。

    对于第二点他已调拨人力物力给武昌太守让他修葺樊口处的水军营寨,平日驻泊水寨的战船可以随时拦截江对面冲来企图用沉船的方式堵住樊口的周军战船。

    樊口水面下沉有铁索若是不慎被对方冲破战船拦截要入樊水那么那铁索一拉横在水面上对方想冲也冲不进来,有了这些保障只要周军敢过江袭击武昌就是有来无回。

    鲁广达特意安排了五千人马在夏口‘值班’,只要武昌那边烽火传讯立刻出动,一百多里的路赶过去时周国的水军早就被己方水军赶跑留下南岸的士兵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武昌郡西北方向的永兴驻扎有三千人马,东南方向的阳新也有军队策应,加上他派去的这五千人马一起可以渡江的周军永远的留在南岸。

    然后他就在夏口亲自率领四万水军对付蜂拥而来的周国襄阳水军。

    自己不傻对方也不可能蠢,陈国水军厉害那么对方也不可能不考虑到这点便轻易渡江来犯。周国巴州刺史宇文温要进攻武昌那么他的兄长襄州刺史宇文明怎么可能不派水军相助。

    历年江北要对江南动手都少不了襄阳水军,而鲁广达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对方的进攻,他被朝廷任命使持节都督郢、巴、武、沅、信、荆、湘七州诸军事本就身负重任,若是能一举击溃襄阳水军并且把渡江来犯的周军歼灭那至少能保国境一年平安。

    按照之前派往江北的细作来报对面的沔州果然有些异常对于要道的盘查突然变严,正所谓欲盖弥彰对方这么紧张怕人知道内幕那鲁广达便断定是有大动作。

    “都督,都督!!”一名部将沿着城头从北面跑了过来,“江北有动静了,汉口有动静了!!”

    “周国水军来了?”鲁广达直接问道,那名部将闻言一愣随即用力点头说江上哨船发现周国水军从汉水顺流而下由汉口进入长江其规模不小,对方在汉口江面铺开看样子就等着主力战船都进入长江后要南侵。

    汉水古称夏水故而其入江口名为夏口。可自从三国孙权在夏口对岸山下筑城亦取名夏口后原来的夏口便称为汉口,至于后世的汉口则是汉水改道后才出现的。

    “汉口。”鲁广达听得消息冷笑一声:“传令。擂鼓,让水军备战!!”

    “点烽火向西传讯,让巴州的水军出白螺入江东进!!”

    陈国的巴州位于洞庭湖畔其水军战船泊于洞庭湖而白螺为洞庭湖入长江的咽喉,巴州水军从那里入长江后西进向上游可攻梁国江陵若是东进向下游可支援郢州夏口。

    去年七月就是巴州水军运送大军北上攻打江陵,当时郢州水军要防御江北无法抽身况且无须助战,虽然后来陈军在江陵城下败退但水军实力丝毫不受影响。

    鲁广达对周国的襄阳水军来犯算是意料之中但他还是有些想不明白,掌握四州总管府的宇文亮如今的大敌是北面的周国朝廷军...不,隋军为何如今会对江南动手?

    长江天堑不是说笑,就算周军南渡偷袭一时得手但只要水军打不过陈国的水军那么对方登陆多少人就要完蛋多少人,鲁广达在想宇文亮莫非想趁着新君即位不久来浑水摸鱼?

    十五年前,陈国的湘州刺史华皎叛陈投梁,连同巴州刺史戴僧朔将湘、巴二州之地投入梁国而周、梁两国派兵南下进驻,朝廷随即派出大军水、陆并进平叛。

    陆路大军击溃叛军进入湘州、巴州和周军激战,陈国水军先是在白螺打败华皎、戴僧朔水军,又在夏口附近江面击溃周国襄阳水军。

    渡江围攻夏口的数万周军没了后路想往湘州撤退却得知那边也没了退路只能投降,鲁广达不信宇文亮不记得这段往事所以对于周军竟敢在水军没有优势的情况下南袭有些不可思议。

    北面隋军的压力那么大竟然发神经渡江南侵,就算攻下了郢州又如何,到时朝廷派出水陆大军齐头并进只要水军控制了长江那么留在江南的周军就只有死路一条。

    梁国的水军去年已经被打成破烂如今比破烂好不到哪里去所以用不着防,光凭着那襄阳水军就想控制长江?就算打得过我四万郢州水军也别想扛下接踵而至的巴州水军,你们的战兵都折在此处了要是隋军南下还拿什么抵挡?

    郢州东面的江州驻军肯定能收到武昌的烽火传讯做好准备,南渡的周军就算能攻占武昌击退第一时间赶来增援的永兴、阳新援军但接下来的江州援军也未必扛得住。

    敢来江南捅马蜂窝,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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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不归路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武昌西,如梭的武昌水军战船从樊湖沿着樊水河道向北前进,前方出了樊口水寨就是长江而到了大江之上就是他们的天下,那些来袭的周国水军休想再猖狂而登岸的人马一个也别想回去。

    除夕之夜,随着始兴王陈叔陵北渡的战船没几艘逃回来大部分都被烧毁在江北,随船的水军士兵大部分都生死不明,这场惨败让如今即将出战的水军士兵心有戚戚。

    大过年的自家父亲、兄弟、丈夫、儿子囫囵吃了年夜饭便出门却再没回来,那一夜多少人家撕心裂肺的哭着,好端端的一个年愣是变成白事。

    所以今日他们要报仇,为死去的同袍、街坊邻居还有那些家破人亡的可怜人报仇,除夕之夜陈国水军以及士兵家眷的伤痛今日他们要施加到周国士兵家眷身上。

    鲁修林就是其中一人,作为那一夜在南岸武昌而不是北岸巴河城的鲁氏族人他侥幸逃过一劫,那一夜过后他失去了父亲鲁荣甲、弟弟鲁修齐和许多族人,而那个将来要带着鲁氏走上宽阔大道的弟弟鲁修平也被恶贼宇文温捉了去枭首示众。

    作为父亲的长子他资质比不上弟弟鲁修平所以宗长的位置轮不到他,但鲁修林不在乎因为弟弟的才干确实在他之上,鲁氏要配合始兴王陈叔陵的计划他虽然有疑虑但最后还是支持因为只要过了这关他们鲁氏就有机会更上一层楼。

    祖宗基业当然重要但比不上当代的前程,始兴王在武昌划了一大块地给鲁氏做补偿又许下官职让鲁氏有机会向上爬。眼见着就差那一步却没能跨过去。

    鲁氏完了。除夕之夜被突如其来的周家部曲袭击还被对方趁机夺了巴河城。除了几个族人跑得快运气好划了几条船渡江南下其他的族人全都落入对方魔爪。

    父亲当场遇害而弟弟鲁修齐亦死于乱军之中,族老们有的死于乱军中有的被抓入州狱随后问斩,家产被抄、田地被悉数没收,未来的宗长鲁修平受尽折磨和所谓的公审羞辱最后还被枭首示众,这个仇他鲁修林不报誓不为人。

    那晚他按着父亲的要求带着一些贵重财物先行渡江到武昌安顿好,也就是这样鲁修林逃过一劫,原以为那一晚无论事成与否鲁氏都能全身而退可等来的是撕心裂肺的痛。

    仓皇逃生的族人泪如雨下的哭诉着亲人们是如何惨遭杀害,鲁修林只恨不能将那恶贼宇文温生吞活剥。鲁氏遭遇这场变故已是穷途末路他这个长子必须承担起责任。

    武昌的地产是拿在手中但族人伤亡大半光凭着他手下十几个人已无力回天,始兴王陈叔陵已死没人罩着他恐怕没办法守住这些田地所以将一部分拿去投献地方官换得保护并且在军中谋得一官半职。

    如今鲁修林是武昌水军的队主管着两条战船,他知道太守在防着对面周军南袭所以憋着鼓劲要在迟早展开的大战里立功。

    武昌算是个诱饵让对岸那个恶贼来吞如今对方真就来吞了,鲁修林听得上官命令水军出战的命令是激动得泪流满面,原想着要等到秋天后才开战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宇文温,若是你敢来南岸那就是不归路!!”

    樊水河道蜿蜒,战船头尾相接依次向北前行忽然间船队停了下来,鲁修林站在船头向前看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水面渐渐的堵了起来前方走不动可后面的战船挤了上来到最后全都无法动弹。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暂不出击了?”鲁修林看着前方看不到头的战船喃喃自语有些奇怪。

    。。。。。。

    武昌城西樊山戍,营寨里一片狼藉。来护儿将兜鍪取下看着顶端那一道破口心有余悸,方才他被一个垂死挣扎的陈军士兵一刀当头砍下躲闪不及还好有铁制兜鍪扛着否则就交代在这里了。

    看看身上的筒袖铠也是伤痕累累有两道破口触目惊心。若是不是自己身着两重铠恐怕这破口就已经变成血淋淋的伤口。

    “队主!樊山戍拿下了,守军一个都没跑掉!!”

    来护儿看着这名大声汇报的士兵笑着点点头随即下令按计划行事,他领着部下在樊山树林里蹲了一夜今日清晨忽然发难把樊山戍守军堵在营寨里一场血战来了个包圆。

    这几个月来,武昌城、樊山戍甚至燕矶他都带着部下偷偷摸摸来了许多次侦查,画下的图形变成了模型列在军营里让大家成日里研究,现在拿下樊山戍只是其中步骤之一。

    三队共三百虎林军对六百陈军战斗结果是一边倒,厮杀中己方阵亡十人对方死了四百,投降的除了个别重要的活口剩下的全部被割喉,来护儿是在对付守将一名部曲时差点阴沟翻船其余时间都是三刀过。

    “赶快检查,把营寨清理一遍,受伤的包扎一下!”

    “按计划,该守哪里的守哪里,一会陈军发现不对还有得打!”

    一切的应对都熟记在心,士兵们不需要不需要来护儿说太多就顺畅的执行下去,此次袭击樊山戍三个队由他这个队主统领,三百个精锐士兵凭着完好无损的营寨要扛下陈军的反扑绰绰有余。

    武昌守军不可能来至于别处的援军么也轮不到来护儿操心,他们不动声色的摸进营寨对方甚至连示警都来不及所以武昌城里可不知道樊山戍失守。

    望楼上,来护儿拿出宇文温交给他的千里镜向东面武昌城看去将城中全景看得一清二楚,在他身边一名士兵拿出一张大白布展开挂在北侧,片刻后来护儿用千里镜望向江北的西阳城却见城头竖起了一张大大的红色布幔。

    ‘好神奇的千里镜。’来护儿如是想。他将眼睛从千里镜挪开再看哪里还看得见西阳城头那红色布幔。按照先前的演习他知道那布幔足有两倍城门大小。

    己方在望楼上挂的白布没那么大但西阳城可是能看见因为那里有一个更大的千里镜。大家轮流长见识的时候他也看过,通过那千里镜竟然能在西阳城将樊山戍上值哨的陈军士兵穿什么颜色衣服都看得出来。

    若不是携带不便如果有了那个大型千里镜放在这里那么来护儿就可以把城中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凭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千里镜加上约定好的旗色来护儿可以将樊山戍观察到的情况向西阳城传达而西阳城也可以对他们下命令。

    然后他们在望楼上摆出各种旗号,那么在武昌城下的将领凭着千里镜来观察樊山戍就知道西阳城下的命令是什么。反而言之,他们也可以把面临的情况按照简单的几个旗号发给樊山戍上的来护儿然后再转给西阳城那边。

    “队主,樊水那面有动静了!!”一名士兵大喊道,他手里也是拿着个千里镜不过观察的是樊山西面的樊水方向,来护儿闻言转过身用千里镜看了看随即下令发信号。

    原先那名挂白布的士兵赶紧从身边包裹里抽出一张半黑半白的布挂在望楼的东侧。这也是事先规定好的信号为的是向武昌城外的友军通知樊水这边的情况。

    来护儿的队副爬上楼来接替他监督士兵进行信号沟通,这个樊山戍的望楼可以观察到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情况原是作为预警用如今却被周军用来消息。

    “千里镜要拿好了,挂绳要套在脖子上免得失手掉下楼摔碎。”

    “什么情况发什么信号都要弄清楚不要发错,要是记不住就看示意图,示意图要拿好莫要给风吹走了!”

    来护儿仔细交代了一遍才下了望楼,营寨里已经有一部分士兵换上了陈军的戎服准备来个‘表里不一’,武昌城的守军也许以为周军的首要目标会是城池可绝对不会想到最先失守的是近在咫尺、易守难攻的樊山戍。

    他们在望楼上挂布要是用千里镜能看见但是用肉眼是看不见的,凭着这法宝周军就是在武昌守军眼皮子底下发信号也不怕对方察觉。

    樊山戍上的烽火台是向武昌以西示警的要地,从现在开始放什么信号已经不是武昌太守说了算。

    。。。。。。

    “樊山戍拿下了,他们发信号说樊水无忧。”军主陈五弟用千里镜望着樊山顶方向说道。身边众将听了面露喜色,幢主田正月接过陈五弟递过来的千里镜往樊山顶看了看也是点点头。

    他们身后长江边。几个简易栈桥已经初具规模,而运送大军过江的战船也依次排开靠在岸边,已经有部分士兵下了船登岸但大部分士兵还在船上坐着。

    “既如此,那就按计划行事。”陈五弟说完吹起哨子,江边的战船闻声离岸载着士兵向上游划去。

    先上岸的士兵已经从一些载货的船上扛下一排排木栅栏以及竹子、木头之类材料,其中有已削尖一端的竹子,有已经做好的简易拒马,还有密密麻麻的‘门‘字形铁钉。

    士兵们娴熟的在空地上将这些东西搭建起来,很快一个带着个望楼的简易营寨便出现在空地上,又有士兵拿出铁铲在营寨外面挖起壕沟。

    那些削尖的竹子被做成各类鹿角放在栅栏外边以及要害之地,栅栏里面是每一隔一段距离就用一根木头顶着连接处用门字钉钉牢。

    “还好事先演练过几次,否则这么多东西要建起来可没那么快。”

    田正月看着这简易营寨赞叹道,有了这个据点他们可以守着江边栈道又可以卡住东面过来的官道防住可能会来的阳新陈军。

    至于近在咫尺的武昌城么,他们就自己作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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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鸡肉味,嘎嘣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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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昌西,樊口以西十里处,大队人马正在向东前进,他们是陈国的永兴驻军收到烽火传讯后紧急支援武昌守军,苦等了数月后江对面的周军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那位周国的巴州刺史自从除夕之后便开始招兵买马操练士兵,瞎子都看得出来这一位‘独脚铜人宇文温’要报仇,原以为是要到秋天没想到还是提前动手了。

    远来就是客,周军既然过了长江那就别走了。

    行进间,他们看见前方远处江边似乎有火光冒起,领兵将领见状心知不妙猜想是周军在进攻樊口的水军营寨,对方要保证南渡士兵安全自然要控制江面那么夺下樊口阻止水军出来是必然。

    “快...”

    话还没说完两侧树林突然鼓声大作随即乱箭射来,猝不及防之下陈军队列大乱,眼见着两侧树林里冲出身着黑色戎服的士兵他们知道自己遇伏了。

    这是怎么回事?!

    烽烟一起他们就被紧急集合然后立刻出发,永兴到这里也就二十里路急行军花不了多少时间也就到了怎么都没想到会有敌军在半路上拦截。

    事已至此唯有死战,陈军士兵经过初期的慌乱后开始组织防御然而他们还没集结起来敌军已经冲到面前,前面的弩手放完弩箭后排的士兵冲上前短兵相接。

    那不是短兵,是奇怪的长兵因为陈军发现这些攻来的周军用的竟然是毛竹。

    就是寻常可见的毛竹甚至连枝杈都没劈掉如同是刚砍下来就拿上来用的一般,前端斜着砍断算是矛头由一个人扛着然后是几个人围在毛竹旁。

    是一个什的编制,前排两个刀牌手旁边站着个手持短枪令旗的...什长?然后是两个各自扛着长长毛竹的士兵,后面跟着四个长枪兵。然后是...镋钯?这是什么玩意!

    乱七八糟的,刀牌手和长枪兵倒是正常可毛竹拿来干什么,镋钯也用上了这不是搞笑么?

    原先有些惊慌的陈军士兵见着对方如此奇怪的兵器组合瞬间斗志燃烧,他们可是正经的战兵可对面的看起来就像是操练没多久的庄稼汉拿着的是滥竽充数的武器,不,那根本就不是武器。有谁见过用毛竹当武器的!

    什么伏兵,不过是命不值钱的羸兵!

    陈军士兵如是想便嚎叫着迎上前去,对面那些兵惊慌的眼神出卖了一切他们知道这些兵中大部分是新手完全就不顶事,只要一贴上去对方马上就崩盘。

    大家都是过来人,谁第一次上战场见了血腥场景都是拿不住刀两脚打颤,所以陈军士兵决定教对面的周军士兵做人,战场厮杀是玩命不是耕田。

    然而他们却根本进不了身,周军那长长的毛竹一挡把他们缠得无法上前,那密密麻麻的枝杈连带着叶子挠在身上让人无法突进然后就被突然捅来的长枪取了性命。

    对方的毛竹有两根在那个拿着令旗的什长指挥下将己方冲上前的士兵抵住随即后边的长枪兵捅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是一捅一个准,顷刻之间上前厮杀的人命丧当场。

    有陈军士兵嚎叫着抓住那毛竹前端要往一边摆然后前冲可那毛竹却不好抓,上面的毛刺、枝杈弄的一手血不说就算抓住摆开可随后捅来的长枪却躲不过。

    周军似乎对于这种作战方式十分娴熟,两只大毛竹很沉但拿着毛竹的士兵块头也不小,只是在什长的指挥下轻轻摆动就将冲来的陈军挡住随后长枪兵补枪。

    周军以什为单位配合前进,陈军根本没法从侧翼包抄只能硬冲结果却冲不动,有身形敏捷的左右躲闪晃过了毛竹可随后而来的长枪也是难挡,即便是躲过了长枪却被随后捅来的镋钯挡住。

    镋钯呈山字形。铁制,长度惊人。陈军士兵突破拦截贴近刀牌手时却被这镋钯挡住,有倒霉的被镋钯捅中丧命有的勉强躲过却被突前的刀牌手一刀结果了性命。

    有的陈军散勇凭着个人勇武以及数人之间的配合突破了毛竹和长枪却纷纷败在随后而来的镋钯以及刀牌手下,他们原以为这些疑似新兵的刀牌手好对付结果对方无论敏捷、力量、刀法都是出于意料的强。

    就是经验差了些,有的周军刀牌手也许是太紧张或者是不适应血腥场面动作变形或者被陈军假动作骗到漏出空挡,可就在陈军要趁隙收割人头时却被那拿着令旗的什长用短枪来个‘黄雀在后’补枪。

    这些兵大多是新兵不假可用的作战方式却把陈军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兼之在后方游走的弓弩手时不时放冷箭他们只是反击了一会便已经伤亡惨重。

    周军的各个什的什长开始高喊杀敌随之零星的喊声渐渐变多周军士兵被什长带动起来也高喊着杀敌。如潮的喊声让陈军士兵士气大跌。

    “杀敌!杀敌!!杀敌!!!”

    周军士兵越来越亢奋而陈军士兵则是面色大变,他们根本就招架不住密密麻麻的毛竹阵,有骑兵见状不妙要逃要么是被涌上来的长枪兵捅下马要么就是被箭射翻。

    “投降,我投降啊!!”

    先是有人喊着,一旦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也是纷纷效仿。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他们不过是当兵吃饷如今眼见败局一定也只有投降保命了。

    普通士兵在乱军之中也就只能求饶以求保命,被人抓了去做牛做马也好过变成白骨只要能活着那比什么都强。然而对面这帮周军士兵杀红了眼哪里顾得他们喊投降,什长们还没来得及喝止就有许多陈军士兵被捅翻。

    “不要啊!!”陈军士兵吓得跪地求饶,个个都是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怕被这帮杀红眼的新兵误以为是要反抗,周军什长们连喊带骂好容易才叫住了这些极度亢奋的手下。

    “行了行了!结束了!”“收手!谁还乱捅的老子捅他菊花!”

    各种叫骂声都有,但最有效地还是那一句:“莫要捅了!再捅猪肉就不好吃了!”

    幸存的陈军士兵如蒙大赦。见着周军士兵上来绑人一个个老实得很没哪个敢多嘴,他们算是想明白了这帮兵大多是刚上场杀人的新兵要是发起愣来上官都拦不住。

    将心比心,他们刚上战场那阵是容易被吓得掉头就跑没想到这些兵一被惊吓竟然是疯狂捅人,这帮兵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

    大部分被俘虏的陈军士兵被押走少部分人留下来打扫战场扛尸体,刚刚拿了‘一血’的周军士兵则是在一边休息,他们大多面色发红气喘吁吁基本上都没从刚才的情景中解脱出来。

    张须陀坐在地上紧紧握着长枪双眼呆滞的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发呆。方才他杀了五个,不,六个人,个个都是捅在喉咙一击致命。

    日以继夜的操练,张须陀的枪术是优等,‘实战感受’捅活猪时表现也不错可是到了捅人那就不一样了,看着一个个活生生的人面目狰狞的冲上来又死在自己枪下,那些人临死前的嚎叫、表情、目光让他回想起来有些不适。

    “还好,还好是用鸳鸯阵...”张须陀喃喃自语。他第一次出枪时因为紧张所以失手了,亏得另一名长枪兵补了一枪将对方捅死否则给其冲上来怕是要完。

    ‘两军交战,果然结阵御敌才是正道,光凭个人勇武只能是送死!’张须陀如是想。

    他们操练的是一个叫做鸳鸯阵的奇怪阵法,张须陀看过许多兵书从来都没见哪本书上记载这种阵法,一个什就是一个鸳鸯阵其中两个刀牌手、两个毛竹手、四个长枪兵、两个镋钯手外带指挥的什长。

    奇怪的武器、奇怪的作战方式可效果真的很好,张须陀所在的什和其他什一样要练这鸳鸯阵而且到后来还要对练攻防:一队用刀牌一队用鸳鸯阵。

    练来练去大家都对鸳鸯阵的作战方式习以为常配合起来也十分娴熟,说实话比起那一个幢的密集长枪阵这个鸳鸯阵的灵活性高了很多对地形的适应也很强。

    他们此次伏击在人数上是以一敌二虽然占了出其不意的优势但大多数人都是新兵。多亏了这鸳鸯阵让大伙心里没那么怕杀起敌军又容易否则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一个什加什长共十一人其中包括什长在内有四人是老兵其余七人是新兵,这样的以老带新组合让初次上场作战的新兵心中稍定。加上鸳鸯阵那两根枝繁叶茂的毛竹挡在前面大家心里就莫名觉得安全再加上身边同袍配合顺畅所以没有被嚎叫着冲上来的敌军吓住。

    也不知道宇文使君是怎么想到这种阵型的?

    啪啪声响起,张须陀闻声抬起头看向声音方向却是自己的什长在拍手吸引他们的注意,什长见着部下都看着自己随即笑着说道:“大伙表现都很好,没有吓得叫娘的!”

    “我没说错吧?杀人和捅活猪没什么区别!”“小张,你方才送了个好东西给我吃,谢了哈!”

    张须陀闻言奇怪刚才他哪里有送什么东西给什长。连带着周围同袍正纳闷间只听什长说方才交战时他大声嚷嚷间正好张须陀一枪捅到面前敌军面门,那眼珠子一崩刚好飞到他嘴里。

    “嚼起来是鸡肉味,嘎嘣脆!”

    张须陀闻言只觉得胃难受而其他同袍也没好到哪里去有的是干呕不已有的连黄水都呕出来了。

    一旁休息的一个什见状哈哈大笑其什长走过来嚷嚷着老李你又捉弄人,张须陀的什长笑眯眯的回忆起去年‘吃过’的好东西:

    “脑花子你们知道是什么味道么?那日在两河口,一撮脑花子溅到我嘴里...啧啧。又甜又咸...”

    张须陀闻言再也忍不住伸手捂着嘴干呕,对他来说人眼珠、脑花子这些东西溅到嘴里太让人反胃了!

    “吐吧吐吧,吐多了就习惯了!我们当年也是这么熬过来的!”

    “好好休息,等下一场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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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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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水,堵在水道上的陈国水军终于发觉不对头了,前方樊口处似乎有浓烟冒起大约是周军正在攻打而他们再不过去的话怕是有些麻烦。

    是的,只是麻烦而已,樊口可不是说攻占就能攻占的,永兴那边的援军很快就到那些骚扰水寨的周军决计抗不住只能登船回江中。

    但是水军这边却出了问题:有人故意沉船阻塞航道。

    船队正行进间突然有数艘战船迅速沉没,这些沉船位于船队前列刚好把樊水航道挡住让后面的船无法前进,这样一来水军战船便不能顺流而下出樊口入江去拦截周国水军了。

    沉船都很大所以急切间没法移除,折腾了一会水军将领下令后撤免得横生枝节,毕竟樊水河道上这么多船挤在一起很容易出意外。

    然而命令向后传了许久都没见后边松动,前方靠着旗号一艘艘船向后喊话接力传令折腾了一会才知道殿后的战船又沉了几艘把航道堵了,消息传来水军将士暗道不妙。

    先前沉船上的水手已经上岸趁乱消失不见了,据后边传来的消息队尾的沉船上水手也是溜之大吉,这样一来很明显是有预谋的。

    他们是周军的内应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让水军战船入不了江,樊口水寨停泊着少量战船但未必是对面周国水军的对手,对方使出这一手至少是要让武昌水军无法入江而后续的极有可能会放火烧船。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船队后端忽然亮起火光和浓烟,此时刮的是东南风于是位于船队尾端(南端)的大火将挤在一起的战船一艘接一艘的引燃,火势渐渐向北蔓延。

    鲁修林的战船位于船队中部他见着队尾的火势有些不妙心中开始焦虑赶紧组织水手准备长竹竿等灭火工具。船上的水桶均已打满就防着大火烧过来。

    出师不利,还没入长江就被人堵在樊水放火,情况看起来不妙。

    “所以说这就是画蛇添足!”他恨恨的骂了一声,原本武昌的水军战船在樊口内河道停泊,距离长江也不远可是太守为了防止周军渡江袭击放火烧船就让大部分战船进入樊湖停泊。

    樊湖到樊口入江之间的水道不短就怕半途出意外,为了防止有人在水道上设置障碍特地在沿途设望楼让乡兵协助警戒。未曾想防来防去却是水军出了内鬼。

    就算武昌水军出不去可夏口那边的水军主力往下游过来一样是能控制江面,鲁修林只是为自己没能有机会驾船杀敌报仇感到惋惜。

    樊口那边的情况越来越不对,战船在这里等死,士兵们的士气由起初的高涨也开始变得低沉,眼见着船队南端的火越来越大他们开始人心惶惶。

    鲁修林正走神间听得船队喧嚣声起抬头看去却是岸边出现了一群人,还没等水军士兵弄清楚发生什么事却见那些人点火放箭,虽然船上士兵也在射箭还击但战船堵在水道上进退不得,对方射了几轮火箭后还是将战船零星点燃。

    。。。。。。

    武昌城,太守樊亮看着空荡荡的东门眉头紧锁。先前死守东门的周军将大门拆走之后便撤退,对方竟然没有攻打城池而是派人盯着城门而已。

    东门外官道边已经立起了一个营寨规模还在扩大,其北面的江边搭起了栈桥开始有大船靠近在卸东西。

    “明府,他们是想做什么?莫非不急着攻城?”有部将问道,“若不是攻城那他们过江来做什么?”

    樊亮掌握的情况比手下多所以如今开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对方似乎是看破了他故意在东门示弱所以没有上钩,东门外的营寨似乎是为长期围困做准备。

    之前靠岸的战船有许多艘载着士兵又离岸向上游前进,看样子是往樊口去了而随后从樊口守军传来的消息是他们被敌军围攻而水军战船在樊水河道受阻出不去。

    然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樊口方向被樊山挡着看不见。城外是周军的游骑所以己方的哨探无法离城太远,城西郊外的哨塔已被拔掉无法传递消息。

    唯一能和西边有效联系的樊山戍一直没有动静。按说这应该是好消息可樊亮心中总是有些不安,武昌城防如今固若金汤要是撑到援军来是没问题的所以就要看援军何时到来。

    永兴离这里不算远,那里的三千驻军一收到樊山戍传来的烽火便会赶来增援,稍后还有夏口的援军以及东面阳新的援军,这个流程樊亮心里很清楚所以目前还算镇定。

    水军入不了江也没事,实在不行夏口的水军过来也是一样。只要守住武昌那么明日或者后日必定能见到援军赶到城下。

    “明府,东门是不是要堵上?”

    樊亮闻言沉吟了片刻下令派兵去把东门堵上,既然没能将对方吸引进来那干脆堵上免得空洞洞的城门让人不安,如此一来武昌城门都堵上了对方只能攀城进攻,他有信心守上数日。

    “传令。征集青壮打开武库分发武器,守城士兵和青壮分三班更替!”

    “巡逻队巡视城内各处,大街上严禁三人以上同行,今夜开始执行宵禁!”

    接连下了命令后樊亮心中稍定,事到如今想太多也没用毕竟退敌关键在他能不能守住武昌城,援兵来晚几日都没关系若是连这几日都守不住那可就白费了他的精心布置。

    城中三千守军加上青壮,本官要让你崩牙!

    。。。。。。

    长江北岸,西阳城南郊,许多战船不畏激流奋力靠岸,他们刚从长江南岸满载而归。

    船上除了水军士兵外都是新鲜出炉的货物——俘虏,这些人是陈国的永兴驻军在赶往武昌增援的途中遇伏战败投降被俘。原以为会被扔在那个旮旯等得战事见分晓才知结局可如今结局就来了。

    在战场上被周军绑着押向江边他们惊见许多战船正停在那里难怪这些周军能够如此出其不意在半路设伏,他们被战船载着径直向江北的西阳城划去。

    如今到了西阳城那么无论战事如何他们的命运就已经定了而何时能够返回江南那就天晓得,原本被血战吓得失魂落魄的陈军士兵经过一段时间‘回神’如今有的人又起了逃跑的心思。

    然而等他们看清岸上的情况后所有心思都收了起来:严阵以待的周军弓箭手正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们,下游也有几艘战船等着有哪个不长眼的跳水逃跑。

    眼见着对方防备森严陈军俘虏再无意反抗,他们在周军的呵斥下老老实实下了船排成队走上岸,迎面看见的场景却他们有些诧异:

    左侧摆着许多大木桶里面似乎是...炊饼。右边则是堆着许多木板,如狼似虎的周军守在两边等着他们过来,在押解士兵的喝令下一名陈军士兵被带到那堆木板前。

    “大家不要慌,不要怕!!”有一名男子拿着纸做的大喇叭高声嚷嚷着,“先带上这木枷,然后拿上一个热乎乎的炊饼填肚子!”

    “不要挤,人人都有份,木枷管够,炊饼也管够!!”

    那名陈军士兵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先是懵懵懂懂的被枷上木枷然后来到左边拿了个炊饼,犹犹豫豫的咬了一口发现没什么异常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管那么多,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他正吃着炊饼却被带到一群人面前,那群人分成十拨每拨三人,其中两人拿刀一人面前放着纸笔。面前一人人笑眯眯的在他面前把玩着一把刀问叫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在军中是何职务等等,旁边执笔的听着他说的内容在纸上写着什么。

    “呐,搞成这样大家也不想的,小哥你有两种选择...”

    那人皮笑肉不笑的说第一是挂在城楼上做风干腊肉。陈军士兵一听吓得手中还没啃完的炊饼差点拿不稳,见着那把明晃晃的刀他急得使劲摇头表示不选这个。

    “那就是做苦力了。”

    士兵用力的点点头他觉得做苦力就做苦力反正当了俘虏也没想好到哪里去。对方却又说了三个选择:第一是去河边挖沙,第二是搬砖,第三是挖沟。

    他想了想选了挖沙话音刚落便被人拉到一边按着肩膀随后只见一个明晃晃的大剪刀靠上来咔嚓一声将他头上发髻剪掉,还没来得及嚎啕大哭便给带到东面墙脚下。

    回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同袍都是如自己一般先被枷上木枷然后领了个炊饼啃着被问东问西,做好记录后被带到那群人面前问话大约也是和他被问的问题一般。

    陆陆续续有人被带到他这边想来也是选挖沙的,也有的分作另外两处站着估计是选搬砖和挖沟的。周军对俘虏的处理准备得似乎很充分,看着那木枷堆、一桶桶的炊饼还有准备妥当的问话人员以及十把大剪刀他心中冒出个疑问:

    莫非他们早就做好准备就等着我们被抓过江立刻进行处理?

    她们知道我们要从永兴赶往武昌于是半路打伏击抓俘虏然后立刻用江边等着的船带到北岸,这里等着的一群人已经准备好炊饼、木枷就是为了立刻处理我们?

    怎么会这样!

    城楼上,巴州刺史宇文温看着下面正有条不紊进行着的俘虏安顿工作颇为满意,长史任冲看着此情此景却是有些哭笑不得。

    “使君。何必这么麻烦直接往牢里关事后再拉出去做事即可。”

    “打铁趁热,这帮人如今是惊魂未定若是回过神来又被关在一起说不定会串联到时再甄选就麻烦了。”宇文温说完看向一旁的许绍又笑着补充:“如何用这些劳动力就看许别驾的了。”

    许绍看着江对面那若隐若现的武昌城有些忧虑的问:“使君,江南战事紧,挖沟之事是不是要放放?”

    “仗照打,沟照挖,指挥作战由本官负责而许别驾便管好这些俘虏,不服管要作死的就杀不用废话。”

    “至于胜负,就看那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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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鹦鹉洲之战

    夏口,长江南岸,陈国西平将军、使持节都督郢州以上七州诸军事的郢州刺史鲁广达站在座舰上举目远眺,他的座舰周围是密密麻麻的陈国郢州水军战船,对面那桅杆林立的船阵则是来犯的周国襄阳水军。

    双方是老对头了,周国和陈国每次大战都少不了在长江上决一胜负,而每一次大战都是以陈国水军获胜告终所以鲁广达不认为此次会有何意外。

    襄州还属于南朝时襄阳水军原本是南朝水军的一部分,虽然二十多年前北朝有了襄阳水军依旧控制不了长江,对此鲁广达有充分的信心。

    此次江北周军不知何故大力南侵而襄阳水军沿汉水自北向南由汉口进入长江,从昨日起双方对峙到现在终于进入决战时刻。

    “将军,是东南风!”桅杆上的士兵高声喊道,鲁广达闻言抬头看去,只见四周战船上的旗帜都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飘向西北方向。

    陈军在东南而周军在西北,东南风向对陈军十分有利,鲁广达没再犹豫随即下令擂鼓升帆,既然风向有利那么己方水军没必要畏畏缩缩等着对方来攻。

    然而陈军这边刚擂起鼓对面的周军也开始擂鼓而且声势还十分惊人似乎对方是要主动进攻,这是逆风进攻按说襄阳水军将士不可能如此儿戏可现在就真是这样了。

    水军主力决战双方战船密密麻麻分列江上,一般情况下是上游或者上风向的一方先放出火船冲向对方,等火船将其烧得一塌糊涂或者逼乱阵型后己方大船随后杀到凭着拍杆一番痛揍然后就是血腥的接舷战。

    如今是东南风。在陈军将领看来周军逆风进攻要放火船是妄想。点着火的火船大多是没有人划桨只能靠着风帆乘风而行。现在是逆风若是放火船出来搞不好会被风吹回头烧到自己。

    放不了火船那么就只能凭着大船硬冲,可若是说到大船陈军这边可不逊色,而且郢州水军满员有四万如今主力出战密密麻麻的战船绵延数里,要是来硬的他们没怕过谁。

    两军一南一北开始对进而双方之间江面上有河沙淤积成的鹦鹉洲,鲁广达很快做出了决定:陈军战船主力全军升帆北上,左侧的战船逆水而上绕过鹦鹉洲然后顺流而下从侧翼进攻周军。

    鹦鹉洲位于长江之中正好在陈、周水军之间偏西方向,鲁广达派出的是覆盖着生牛皮的蒙冲、斗舰要凭借速度快的优势绕过鹦鹉洲,这些快船两边都有八十棹而棹手皆老手。往返袭扰快过风电即便是逆流而上也毫不影响速度。

    而作为直接进攻的主力,最先放出去的是火船接着是满载悍卒的走舸,压阵的是他亲自指挥的水军本阵,有大舰金翅、青龙、平虏连同三重楼船总数三百余作为强舰冲击的主力,连同其他大小战船上千艘一起乘风而攻。

    鼓声点点连成一片宛若阵阵惊雷,在让人热血贲张的战鼓声中陈国水军和周国水军渐渐接近,双方的打算都一样:主力战舰直接对冲而派出快船绕过鹦鹉洲先解决对方的快船然后顺流而下袭击侧翼。

    水军交战由远及近,远战兵器有人力砲车、强弩、弓箭,两船接近但还没接舷时有火箭、火炬,接近后是拍杆和钩拒。最后是泼熔铁汁以及残酷血腥的接舷战。

    这一切对于陈国水军甚至周国水军来说都是十分熟悉的套路所以胜负关键就在两军战船接战时主帅的指挥能否打乱对方阵脚找出破绽一鼓作气击溃。

    最先的手段是火船,陈军放出的火船因为是顺风所以前进速度很快。周军的应对也在意料之中,他们派出走舸迎上前来,船上士兵用钩拒将火船勾住然后泼水弄灭或者用长柄斧将其弄沉。

    陈军随后的攻势来临,帆、棹并用的蒙冲、斗舰尾随火船而至,先是一部分和拦截火船的周军走舸缠斗另一部分则是径直冲向其后的主力战船。

    那些主力战船和士兵们见过的大船不同:船身圆胖顶部似乎覆盖着木板上披生牛皮,船体颇大可桅杆只有一个行船靠的是长棹,这模样有些奇怪的船看起来像是个背着壳的大乌龟。

    除去那孤零零的桅杆外其他竖起的则是高达数十尺的拍杆,拍杆是威力巨大的水战兵器在竿首置有巨石竿后连着辘护平日里如同桅杆竖起,待得敌船近前将拍杆释放凭着巨石下坠之威可以直接蒙冲斗舰拍成两截。

    在备有数根拍杆的大战船之前蒙冲斗舰这一级别的战船只有死路一条可陈军先锋快船却悍然无畏的向周军主力舰冲去,他们的使命就是飞蛾扑火。

    用自己的粉身碎骨让敌军发拍,然后己方主力舰冲来便可先发制人。

    拍杆威力巨大可有个缺点就是发拍之后再拉起来需要较长时间才能再次发拍而这个时间差就是己方主力舰的机会。

    十五年前,陈国湘州刺史华皎叛国投梁而陈国朝廷随即派出水、陆大军平叛,陈军主帅、名将吴明彻率领三万水军在洞庭水道白螺与叛军水军决战时用的战术即是如此。

    战前,吴明彻募军中小船悍卒许下重赏,令其决战时率先攻击叛军主力大船承受其拍,敌船发拍完毕还没来得及拉起拍杆便被官军大舰冲到结果一轮发拍过后叛军大船伤亡惨重沉没大半最后大败。

    此次陈军先锋便是承担着了这样的职责,他们不顾周军走舸的拦截忍受着强弩箭矢的覆盖径直靠向大船,虽然蒙冲斗舰没有拍杆但士兵手中长柄斧可以破坏大船船体也可以纵火烧船所以对方不可能视若无睹,

    一根根拍杆发拍激起巨大水柱,除了少数陈军战船躲开之外大部分都被周军大船上的拍杆击沉。有的士兵生还而有的士兵则被拍得稀烂。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出战前拿了重赏若是没能躲过拍杆那就只能怪自己技艺不精运气不佳。

    这些陈军先锋以自己惨重的伤亡为随后冲到的主力舰争取了时间。因为是东南风的缘故陈军的主力大舰满帆前进速度极快,借着先锋的飞蛾扑火之举他们已经逼近了周军大船。

    一名落水的陈军士兵看着己方逼近的战船面露喜色,周军的大船拍杆已发如今哪里来得及拉起来再战,此战官军是赢定了!

    忽然间浪花飞溅他看见周军大船上那一端已入水面下的拍杆竟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升起,速度之快哪里是他记忆里拉起拍杆能达到的。

    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他想明白己方的大船已经冲来和周军大船交错,双方的拍杆几乎是同时发拍砸到对方船上,他睁眼看去面前一艘己方大船受损颇大而敌军大船也是....损失轻微?!!

    。。。。。。

    鹦鹉洲东端江面,周、陈水军主力缠在一起恶斗。他们各自派出的偏军不约而同地向上游鹦鹉洲西端前进想要绕过鹦鹉洲再顺流而下突击对方侧翼。

    虽然都是逆流而上但陈军战船借着东南风满帆前进速度极快,不说蒙冲斗舰即便是金翅大船的速度也不慢,原以为可以借着顺风之势抢先绕过鹦鹉洲西端调转船头顺流猛攻可他们发现对面的周军速度也不慢。

    具体的说是对方的大船速度不慢,那些大船的样貌和陈军将士见过的船截然不同因为其头尾竟然各有一个“轮子”!

    那轮子如同水车一般转动着划水,按照左右对称的原则想来周军这种大船左右各有两个轮子在划水难怪行进速度那么快,有见多识广的陈军将领看了看便一语道破天机:“那是水车船!!”

    车船,在江南很少见但并不是没有只是很少有人用更别说是用来做战船,故梁水军将领徐世谱在江陵失陷后南下追随陈高祖陈霸先,后来的陈国水军战具都是由其监督打造其中就有水车船。

    水车船两边有轮一般是每边一轮其上八楫由人力踩动可无风而行船,优点看起来不错可缺点也有主要是加了双轮船体重吃水变深所以在浅水地带行动不便且船身重不灵活。

    依着这些缺点水车船没有大范围推广但陈军将领既然知道对方的大船不利接近浅水便有了对策。他们命令快船奋力冲刺赶到鹦鹉洲西端在周军水车船掉头前缠住对方,为己方金翅、楼船等大船争取时间。

    “上弦。把万钧神弩全部上弦!”“炉子烧起来把铁熔了准备好!!”“点火把,弓箭手准备放火箭!!”

    此起彼伏的喊声在陈军各战船上响起,万钧神弩一发十余矢威力非比寻常而熔铁就是烧熔的铁汁在双方战船接近时泼到对方船上,士兵被淋到非死即伤而甲板被滚烫通红的铁水沾上极易着火。

    管你什么水车船,除了拍杆和接舷战之外那些旁门左道的玩意有什么用!!

    正当陈军准备大干一番的时候却见旁边鹦鹉洲上有大批周军士兵的身影,对方似乎是想在洲上贴近水边向陈军战船放箭,陈军将领目测了一下距离发觉火箭根本就威胁不到己方船队便不以为意:对方为了取胜倒是手段层出不穷可这样没用。

    还不如多造几艘船这样胜算还大些,想着以陆制水的这种小手段来扭转战局真是病急乱投医可笑至极。

    正嗤笑间忽然听得破空之声接连响起抬头看去却是鹦鹉洲上周军射出全身是火的巨箭,那巨箭向陈军战船袭来有的射空有的却是钉在船身上开始引燃船板。

    “巨弩,是巨弩!!洲上有许多巨弩!!”瞭望手在桅杆上声嘶力竭的大喊着,陈军未曾想周军会把巨弩运上鹦鹉洲对己方放箭赶紧亡羊补牢派出快船登陆沙洲,船队前锋即将接战现在侧翼有巨弩射火箭放着不管总让人坐立不安。

    “把洲上的敌军赶走!”(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鹦鹉洲之战(续)

    鹦鹉洲上杂草丛生一片荒芜,登岸的陈军士兵在周军攻击下伤亡惨重,他们以一千兵力靠岸攻上来原以为至少能和对方势均力敌未曾想敌军的数量是他们的三倍。

    他们划船向鹦鹉洲冲来时洲上只有零星箭矢射来,待得战船冲滩士兵跳下船来向前冲之际蹲在杂草丛里的周军士兵起身放箭,密集的箭雨过后陈军士兵伤亡惨重剩下的除了跳水逃生的幸运儿外都被周军赶上来取了性命。

    战船上的陈军将领见状克制住了再派人的冲动而是命令战船继续向前,周军为了取胜连派兵上鹦鹉洲用巨弩射箭的招数都用上了看来是狗急跳墙而己方没必要如此。

    他们不打算浪费太多兵力到攻占鹦鹉洲,水战就要全力对付敌军战船若是再派三千人上洲厮杀还不如乘着战船拼命,若是陈军胜了那么要对付这些沙洲上的周军就是瓮中捉鳖。

    着火的巨箭时不时射到陈军战船上而士兵们忙着灭火也再没被派去鹦鹉洲上杀敌,不久之后前锋快船已经和周军车船交战,双方先是强弩对射慢慢接近然后便是近战。

    蒙冲、斗舰在水上速度快掉头也灵活不惧对方大舰上的拍杆直接贴上去,可就在士兵们抬头注视拍杆何时落下好躲避时忽然船舱喷出一阵白雾将他们笼罩在内。

    双眼和鼻子以及咽喉猛然刺痛起来,许多陈军士兵痛苦的嚎叫着滚落战船,冲在前头的快船大多被周军车船上喷出的白雾笼罩随即丧失战斗力。

    车船船速很快它们冲过鹦鹉洲西端在水深处掉完头正好和迟迟赶上的陈军大舰对上,周军战船以舷侧对陈军船头仗着拍杆多直接发拍向对方船头砸下。

    刚一交战陈军大舰便被迎头痛击。随后双方赶到的大舰开始船身交错发拍可陈军也没占上风。周军车船顶层甲板似乎是做了什么手脚拍杆砸上去只是打出一个坑却没能拍烂。可周军拍杆砸到陈军战船上却是直接一个窟窿。

    一轮发拍过后陈军的拍杆缓缓拉起可周军的拍杆拉起的速度明显快得多,陈军的拍杆还没拉到位对方的拍杆再度发拍,攻的效果不行还没人快可防又防不住,数轮对拍下来陈军大船们开始处于下风。

    两军的快船如蒙冲、斗舰等缠斗在一起倒是杀得难分难解可水战的决定力量大舰被击沉的越来越多局势开始不妙,周军车船解决了陈军大船开始对付小船它们无须划桨操帆便可前进仗着船身巨大碾压挡在面前的“小身板”。

    陈军快船被周军快船缠着也没办法对付大船反倒是被对方居高临下熔铁洒来又兼之拍杆连番发拍哪里挡得住,一边是周军快船钩拒勾着船帮动弹不得另一边是周军大船肆无忌惮的发拍,陈军战船无法招架纷纷化为烂木板船上士兵非死即伤。

    鲜血染红了大片水域到处都是战船残骸和尸体,鹦鹉洲西端水面的交战很快便见了分晓:陈军的大船先被击破大部随即小船扛不住对方大船的攻击而鹦鹉洲上时不时射出的巨箭又将他们骚扰得阵型散乱于是开始溃败。

    周军乘胜追击全军绕过鹦鹉洲完全居于上游开始满帆顺流进攻而陈军残余战船只是仓促抵抗了片刻便被完全击破。见着已占上风周军开始向下游冲去。

    下游,鹦鹉洲东端江面,周、陈两军主力战船正斗得难分难解,陈军的大舰数量多可发拍速度慢也很难一击拍破对方,周军的大舰数量少一些可是发拍速度快又能扛所以双方相持不下。

    陈军原本想仗着大舰多其中装载的士兵也多来个接舷战直接夺船可对方的大船却如同乌龟般背着个壳,上面铺着生牛皮又布满尖刀无法跳帮短兵相接只能靠着拍杆来破敌。

    周军战船有硬壳保护其中的士兵不怕拍杆可陈军战船每被拍一下除了船身破损还有许多士兵连带着丧生、受伤,交战一个多时辰后情况开始不妙。

    陈军主帅鲁广达看着右舷被拍沉的那搜周军大船面色凝重,这艘状若乌龟的周军大船在被他的座舰拍沉之前已经弄沉了两艘陈军的金翅大舰。

    他水战经验丰富所以对周军大船为何收拍杆的速度如此之快很在意,相同的时间内己方拍两轮对方几乎能拍五轮也就是说周军大船发拍的速度是己方的两倍。

    周军的乌龟船能打又能扛能够“一换二”,陈军的大船虽然数量上要比周军大船多些但远没到两倍的优势所以再这样互拍下去怕是要完蛋。

    此战陈军的战术很简单。鹦鹉洲东端主力大船决战,一部分战船乘风向鹦鹉洲西端前进迂回。己方大船数量多若是能胜当然最好如果战局胶着的话可以由迂回战船绕过鹦鹉洲西端来个顺流而击打对方侧翼。

    周军的战术也是如此但鲁广达对己方的迂回战船有信心因为他们算是顺风,在同时都是逆流前进的情况下陈军战船可以帆、棹并用速度上要快得多。

    抢先绕过鹦鹉洲站住上游位置这样在随后的水战中优势很大,等到解决了周军的迂回战船再顺流而下那么胜负已分,鲁广达对己方水军的能力很有信心所以就等着瞭望手带来好消息。

    “将军,按着时间算来鹦鹉洲那边的胜负已分,周军这次要输得精光了!!”有部将信心十足的说道,己方是顺风战船也多肯定能赢。

    然而桅杆上的瞭望手随后传来的却是坏消息:上游鹦鹉洲西端确实胜负已分可赢的是周军,如今对方已经绕过鹦鹉洲开始顺流而下了。

    看竖起的风帆,周军的迂回船队中大船的数量还不少,似乎方才的交战中对方的损失没那么大。

    “怎么可能!!”

    众将均是面面相觑。双方的迂回船队看起来数量差不多。周军打赢了也就罢了怎么会损失如此少。他们的同袍又不是鱼腩哪里会输得这么惨?

    “无妨,留守水军会拦住他们的。”鲁广达按下心中不安强作镇静说道,他不是傻瓜一上来就全军出击所以留着后手,夏口水寨里还有预备船队就是防着周军迂回成功抄后路。

    胜败乃兵家常事所以鲁广达留着预备船队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如今是用上了,夏口方向鼓声响起正是水军出击的信号,有了这些后备战船拦截周军的迂回船队那么胜负还未可知。

    “看来是要斗得两败俱伤啊...”鲁广达看着前方一艘正在沉没的金翅大舰喃喃自语,如今他的座舰已经进入双方交战的核心地带,四处可见正在沉没的战船。

    大船在互拍小船在缠斗。双方已经混战在一处不时有惨叫声响起,就在这时瞭望手声嘶力竭的喊着上游周军在放火船,鲁广达闻言脸色一变他没想到对方竟然不管这处水域敌我战船交错直接放出火船来同归于尽。

    “火船有多少!!!”有部将高声问着瞭望手,他们的视线被旁边的战船挡住看不清上游情况唯有期盼瞭望手带来好消息,若是对方放出的火船少那么从夏口冲出来的后备船队可以将其拦下来。

    “多,很多,密密麻麻都是!!江面上看起来都是大火!!”

    “援军拦不住火船,它们冲过来了!!!”瞭望手说到后面语气已经开始惊慌起来。

    密密麻麻的火船顺流而下很快便撞入一团混战的船群中,虽然是纠缠在一起可火船毕竟攻击的是陈军战阵侧后方所以连帆大火烧起来后倒霉的以陈军战船居多。

    蒙冲、斗舰速度快可以散开躲避可大船们就没办法躲,双方大船正挤在一起在互拍不是想躲就能躲的况且船桨一时也施展不开。陈军的大船防火措施不是没有可那些三重楼船船身面积巨大哪里来这许多生牛皮铺在外围防火。

    船群之中的火势越来越猛借着东南风向西北方向烧去这对于陈军大船来说就是从退路烧过来,进退两难间败局显现。散开的双方快船互相追逐缠斗一时间胜负未分可要是打到后边大船没了就真的是回天无术败局已定。

    鲁广达站在座舰上感受着周围涌来的热浪看着周军那如同乌龟的特制大船出了神,那船上到处覆盖着生牛皮防火效果也不错难怪会选择同归于尽的战术。

    火势如果大起来光是生牛皮还不够可对方的乌龟战船上已经开始有人在往顶板倒水,有了这些措施对方的耐火程度可要比己方强,这一把火烧过来对方大船若是损失过半那己方大船怕是要全军覆没。

    没了大船的支撑光是靠蒙冲、斗舰是拦不住对方的大船继续前进,这把火烧过去后上游周军战船再冲过来那么一切就成定局。

    方才双方交战互拍时鲁广达得部下报上损失情况:大约是每拍沉周军三艘乌龟大船己方就要损失五艘大船。己方大船数目占上风可互拍下来已经开始吃不消,如今加上后方大火烧过来先倒霉的又是己方再这样下去只能是输个精光。

    手紧紧握着刀把,鲁广达沉默了片刻后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撤退,能退回夏口的就回夏口,其他的便宜行事,实在不行就往下游走。

    众将闻言俱是情绪激动纷纷请战,他们认为如今局势不利但若是己方奋力前突也不是没有扭转战局的可能,将近四万规模的郢州水军若是就这么败了那对方控制了长江再运兵过来围困可是不妙。

    鲁广达苦笑着摇摇头下令鸣金,这是一盘必败的棋不需要硬着头皮下到最后才投子认输,虽然不愿意面对但己方水军确实是败了,战船还可以再造但要留得将士性命在,没有了熟练的士兵和精通水战的将领才是最要命的。

    他看出了周军的策略:用主力和己方在鹦鹉洲缠斗,侧翼绕行鹦鹉洲西端来个迂回直接放火来个玉石俱焚,对方的乌龟船提前做好防火准备就是为了硬扛大火。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简单粗暴的战术却很有效果,虽然鲁广达不知道己方侧翼船队为何在鹦鹉洲西端战败但事到如今多说无用只能尽早止损,登上逃生的小船后他看着四周战船群中燃烧的大火胸中燃起复仇的怒火:

    “上游还有巴州水军赶来,你们休想在江面上猖狂!”

    鲁广达乘坐小船在数艘快船的掩护下避开一艘艘烧成火炬的战船脱离了战斗水域逃入夏口水寨,回头看去只见江面上己方战船要么沉没要么被周军快船衔尾追击,开战前那帆影连天的景象如今已经化作残帆破板。

    将近四万的郢州水军就这么被击败了,溃散的陈军战船要是没能逃回夏口水寨就只能往下游武昌逃,想到这里鲁广达不由得对武昌的形势有些担忧。

    此次周军出动这么大规模的水军怕已是倾巢而出,鲁广达不认为对方所图只是为了掣肘夏口这边的陈国水军主力这么简单。

    只是为了报复性的攻打武昌?这不可能!(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活捉

    武昌城,太守樊亮身着铠甲在城头巡视,自从江北巴州的周军渡江南袭后一直对武昌围而不攻,这让樊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更加忧心忡忡。

    到现在为止,除了当日周军争夺东门以及在城外封锁时造成的零星伤亡外武昌守军有惊无险的渡过了数日,虽然没仗打就不会有伤亡但是这样干等下去总是让人坐立不安。

    周军来势汹汹所以武昌解围靠的是西面永兴以及更西面的夏口援军,按说应该已经赶到的这些人马迄今为止都没出现,不过让人松了一口气的是东面阳新赶过来的援军已经在和东郊的周军对峙,这样一来樊亮也稍稍放心些。

    援军肯定来了,只是在樊口附近遇阻,阻击他们的一定是周军夺取樊口的军队,也正是如此武昌的水军才无法经过樊口入江拦截周军战船。

    樊亮对于樊口的战况不担心因为樊山上的戍所迄今并未发出示警信号,虽然因为城西郊外被周军阻断的原因无法派人上樊山联系但樊山戍有六百守军扼守着崎岖山路也不会那么容易失守。

    思来想去觉着武昌城至少还能顶上数日而樊亮也走到了西南角,如今的武昌严防死守而周军要进攻只能攀城可看看城外除了孤零零的几个望楼就没见有其他攻城器械。

    “明府,周军肯定是想击退了援军才攻城。”一名部将说道,旁边其他人也是点头赞成,轮班值守了几日他们见周军毫无攻城之意也猜到对方是要等击退己方援军才会有动作。

    “援军...永兴有三千。夏口会派来五千。加上樊口的驻军...足够了。”

    “所以他们集结在一起把西面的周军打退就能过来解围了!”

    “明府!!江面那边出事了!”有士兵呼喊着跑来。听得他气喘吁吁的说完樊亮得到了最新战况:樊口方向有许多周军战船向江北驶去而且都是满载看样子似乎是在运人撤退。

    因为有樊山挡住的缘故武昌城看不到山对面樊口的情况但是根据这个迹象看来似乎援军获胜了,片刻之后樊山上烽火台放出信号示意援军已到,得了这个消息守军将士喜上眉梢就等着援军到来。

    果不其然过了半个时辰,武昌西郊樊山南麓官道上尘土飞扬,一群周军骑兵狼狈不堪的向东逃来,其后尘土飞扬一大群骑兵追赶着,城头哨兵望去发现那追兵打的是陈军旗帜。

    “是援军,是援军来了!!”

    士兵们闻言欢欣雀跃可闻讯赶来的太守樊亮却是眉头紧锁。这看起来应该是援军解了樊口之围追着周军残部过来,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所以他更要谨慎。

    万一是周军演的一场戏特地来骗武昌守军开城门出击那就麻烦了!

    “没有本官的命令谁也不许出城,等...援军赶走东面周军再说!!”

    “谁也不许打开城门!!”

    樊亮决定静观其变免得真是中了周军的诈败之计就万事皆休,在他的指挥下武昌守军算是冷静下来原先想着出城策应痛打落水狗的想法也烟消云散。

    都守了几日可别在关键时刻给人骗了,若真是援军自然会一路追着往东边周军营寨过去,反正大家在城上看热闹就行,若是对方急着要入城么...那基本上就说明是周军假扮的援军了。

    樊山戍上的守军放出信号说援军已到也有可能是误解,他们在山头上看向山脚也只能是看着旗号辨别万一给人浑水摸鱼可未必弄得清楚。

    官道上的一追一赶渐渐接近武昌城,城头上的守军也是聚精会神的看着他们想要看出对方是否有不对劲的地方,不过让他们松了口气的是双方都是从城南外掠过。后边追击的骑兵也没拐过来要求入城而只是派了数骑靠近城门喊话说是奉命支援武昌的夏口援军。

    “有劳了!城门已堵死我军一时间不能出城!!”樊亮从城墙上探出头来喊道,他为了防止对方放冷箭也是十分小心。

    传令兵也没说什么点点头便调转马头向大部队疾驰而去。樊亮看着眼前这一逃一追向东而去不由得松了口气,不是他多心只是事关武昌安危不由得不慎重。

    逃命的周军径直向东郊外周军营寨跑去,追到营寨外的骑兵则是不停游动着似乎是在防止寨内的周军出逃。

    正当守军关注着东面的形式时西面官道上赶来大批步卒,他们一个个身上铠甲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看起来是刚经过一场大战,经过武昌南门之时也是派出传令兵到城门下通报说是夏口、永兴援军。

    樊亮依旧是说城门已堵死暂时无法出击协助作战,对方也没提什么入城的要求而是回大部队复命了,见着没人要急吼吼的入城他算是彻底放了心。

    又有数人跑到城下,樊亮定睛一看其中一个竟然是熟人——巴州鲁氏的幸存者鲁修林,两人一个在城头一个在城下相互喊话折腾了一会之后樊亮算是弄清楚了情况。

    樊口果然是被周军袭击了,樊湖停泊的武昌水军战船沿着樊水要从樊口入江时在其附近出了状况受阻,船队堵在河道上还遭到火攻岸边也有周军在放火箭。

    火势越来越大水军士兵进退不得只能跳船逃生,鲁修林好容易逃到岸上却被周军追杀正在走投无路之时赶到的官军将周军赶跑,他们是永兴和夏口的援军汇集在一起后解了樊口之围。

    如今他跟着官军过来正要拼尽全力把武昌东郊外的周军营寨拔掉见着樊亮十分谨慎没有开城门便高声说道:“明府!周国战船正在接应南岸周军北逃,大军正要穷追猛打...”

    鲁修林话没说完只听东面周军营寨鼓声连连而起东面对峙着的陈军也开始骚动起来,樊亮看过去只见着隐隐约约有陈军旗帜挥舞又听到鼓声响起似乎是准备作战的动静。

    许多周军战船靠到江边从上面跳下士兵向向营寨冲去。眼见着那一片喊声震天似乎是打得火热先前围上去的骑兵派了人来说敌军主帅要逃。

    “好像是什么宇文使君...我军和阳新援军快拦不住了!”

    听得这动静城外步兵开始向东前进而鲁修林见状也是睚眦俱裂奋力大喊道:“明府快派兵助战莫要让那宇文温跑了!!”

    樊亮见着东面战况紧急便下令出击。事已至此已经很明显了:确实是援军来了。再说鲁修林既然在这那就更加说明毫无疑问。

    这个鲁修林年初时将数百亩良田投到他名下所以对其情况很了解:鲁修林族人于年初在江对面的巴州被刺史宇文温几乎杀光所以有不同戴天之仇是不可能做周军内应。

    武昌城门是堵了不假可樊亮已经让士兵把南门清障随时可以打开只是方才一直声称无法打开而已,眼见着如今战况紧急他也动了心思。

    周军里面姓宇文的可不多唯一可能的结果就是那个主帅为巴州刺史宇文温,樊亮决定为大军获胜抓住周军主帅添一把火加一根柴。

    要是能活捉宇文温那可就不得了,这位‘独脚铜人’是周国什么东南道大行台宇文亮的次子,抓在手上的话那么对方投鼠忌器搞不好能保得陈国边境数年平安也说不一定。

    得了上官号令,武昌守军很快便打开南门,骑兵率先冲出而步兵也蜂拥而出向东面赶去。

    城外的援军见着守军出击便吹起号角为前方的同袍鼓气,片刻之后周军营寨处传来如潮的欢呼声其中周国的旗帜被拔下换上了陈国的战旗。

    有传令兵从那边赶过来说已经攻破周军营寨活捉对方主帅宇文温。听得这惊天喜讯在场之人均是喜上眉梢,城外援军也停止向东前进向城门靠来。

    樊亮已经领着士兵从南门来到城外,他看着一群骑兵从东面周军营寨过来满怀憧憬想着一会要是见了那个臭名昭著的‘宇文恶狼’该用如何的语气嘲笑。

    鲁修林则是紧握双拳站在一边,那个杀光他鲁氏一族的恶贼被活捉了,若是可以的话他真想手刃仇人可惜办不到,此獠的性命就算是郢州刺史都做不了主只能是由陈国皇帝才有决定权。

    想想那个可笑至极的‘决战夕阳之巅’无非就是宇文温擅自杀掉陈叔陵的借口,鲁修林有过念头想要趁着士兵押着宇文温过来时拔刀上前将其斩首为父亲、弟弟们还有族人们报仇,但是热血过后清醒过来知道他不能这么做。

    这样做了他便会被迁怒变得一无所有,没了始兴王陈叔陵的庇佑本就如履薄冰如今好不容易投靠了武昌太守要是因为自己意气用事惹得陈国朝廷发威那么作为鲁氏唯一的复兴希望就会被打落谷底再无法翻身。

    动手不行那么动嘴都总可以,鲁修林决定要用最恶毒的语言把宇文温‘此獠’骂个狗血淋头。他要看看对方的狼狈模样看其是如何的惊慌失措。

    你不是编了个决战西阳之巅么?那我便要编一个决战武昌之巅的故事让世人都知道你是如何在武昌城下兵败如山倒,是如何为保性命恬不知耻的跪地求饶!

    援军步兵已到南门处有将领掷鞭下马领着人走上前。樊亮整了整铠甲迎上去而鲁修林也紧随其后,领兵的将领跟他很谈得来所以要充当引见人的角色。

    宇文温完蛋了他的仇没法报但也算是报了,如今得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为鲁氏以后的发展考虑,鲁修林要尽可能和郢州将领们攀上关系多找些靠山。

    “梁将军,这位是武昌太守樊明府...”鲁修林挤出笑脸介绍着,面前这位将领姓梁,对他主动带路参战的表现很赞赏,他决定要深入发展双方的良好‘关系’。

    “原来是樊明府,末将史万岁,奉宇文使君之命特来接管武昌城。”(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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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行周介绍:
余文穿越到北周时期,化身宗室贵族西阳郡公宇文温,娶得如花美眷。 按历史轨迹妻子即将被皇帝强占,随后皇帝更是因此杀夫夺妻,而不久后篡位建立隋朝的隋国公杨坚也将对宇文一族举起屠刀。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余文决意反抗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逆水行舟。 隋国公,听说你要造反? 天地良心啊杨广老弟,你们家倒霉我也不想的。 李爱卿,你家李建成和李世民怎么又打起来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昏君,把天下交出来!逆水行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逆水行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逆水行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