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 咸来问讯
蓝怡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一挨枕头便睡了过去,直到第二日巳时才醒来。
蓝怡睁开眼,发现两个孩子坐在枕边,睁着大眼睛瞧着自己,她动动身子,发觉自己的肚子和胳膊果然好了许多,看来周卫极带来的药效果不错。
“来!”蓝怡露出大大的笑容,直接伸开胳膊,两个孩子笑了,都扑到蓝怡怀里,三人亲昵地闹了许久才穿衣起身。
能平安的在自己家睡醒,睁开眼就看到两个孩子,真好。若是日子能一直这么平静下去,又该多好!
蓝怡起身后先将大门的门闩打开,推开大门就见到陈氏、刘氏、牛嫂、八婆二嫂、周卫鹏家的杨氏、赵里正家的大儿媳吴氏等人都站在自家门口,手里或拿着碗,或拎着篮子,静静等着她开门。
众人知道蓝怡回来了,都想着过来看看,从天亮就有人到她的门口,慢慢地也就聚集了这一帮子。
“弟妹,好些了?”八婆二嫂见蓝怡打开大门,赶紧凑上去问道。
蓝怡点头,感激地看着这些关心自己的人,说到:“我好多了,各位嫂子弟妹,你们站半天了吧,赶紧进来。”
众人跟着蓝怡呼啦啦地走进院子。
陈氏问道:“大嫂,用饭了没有?”
对于自己这么晚起来开门,蓝怡有些不好意思:“还没,我和两个孩子都是刚起来。”
“那大嫂你们进屋歇着,我去做饭。”陈氏说完拎着篮子就走进厨房。众人也将自己带的篮子、碗放在厨房的桌子上,才随着蓝怡走进堂屋。
刘氏直接进东屋照顾两个孩子,蓝怡则带着众人在堂屋坐下。
“弟妹。昨日真是把咱们吓坏了。”八婆二嫂后怕的说到,打量着蓝怡的面色。
吴氏也凑上来:“村里的男人们为了找你和孩子,都跑了大半夜,还有几个今早才回来。”
牛嫂看着她脸上的擦伤,问道:“弟妹,咋回事?”
蓝怡简单说到:“昨日早上我带着孩子在牡丹园子边上摘山椒,猛地窜出来两个人拿迷药迷晕我们俩。等到我我再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被捆着手脚放在马车上。也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后来听到有马蹄声知道有人经过,我一急就从马车上跳了下去。恰好遇到周二哥才被他救回来。”
牛嫂拍拍心窝:“周家二小子这回可是你们的救命恩人,若不是遇上他,咱们怕是就见不到了。”
众人点头,杨氏接着问到:“问明白那些恶贼为啥要抓你们了没有?”
蓝怡摇头:“周二哥直接将两人打晕关进牢里。等着审问之后才知道怎么回事。”
众人接着开始咒骂这不安好心的贼人。恨不得十八般酷刑都用在他们身上。
“娘。”宝宝和宇儿两个梳洗好进屋,扑到蓝怡身边。
蓝怡微笑着,伸手摸摸两个小家伙,刘氏瞧着这母子三人笑道:“大嫂,你和宝宝昨日不见后,宇儿这孩子急得到处找,哭成了泪人,咋劝都劝不住。”
蓝怡拍拍宇儿的小脑袋。宇儿不好意思地将头扎在蓝怡怀里,说好以后再也不哭的。可是想到娘不见了他还是忍不住想哭。
陈氏端着三碗鸡蛋面进来,放在桌子上,“你们娘仨赶紧趁热吃点,别再上了火。”
“嫂子弟妹们,也再吃点吧。”蓝怡招呼道。
众人摇头都说吃过了,见蓝怡母子平安也就放了心,各家都有不少事情,牛嫂和八婆二嫂还要收山货,便纷纷告辞出来,只剩下刘氏和陈氏在这陪着。
饭后,雷天泽带着浅墨敲门进来。他此时已换了干净的白色儒衫,虽梳洗干净但发红的双眼仍难掩倦容。
“四妹,你和孩子受委屈了,回来就好。”
蓝怡听浅墨和众人说雷天泽骑马外出寻找自己和孩子,此时再看他的面色便知道回来后还没有休息。
“三哥,你刚赶回来?”
雷天泽点头,浅墨开口说道:“少爷回来换衣服就过来看四姑娘,连饭也顾不得吃一口呢。”
雷天泽扫了他一眼,问道:“四妹,可知掳走你们的是何人?”
蓝怡略一犹豫,还是摇摇头:“周二哥将人压进大牢,审问之后才能知道。”
雷天泽见蓝怡不欲多说,也就嘱咐几句带着浅墨返回义学住处。
雷天泽走后,村里又陆续有人过来看望,就连夏重潇、小七也得了消息赶过来,问明情况愣是要安排两个护院给蓝怡守门,最后还是赵里正说村里已经派人加强巡视才作罢。
赵里正和王二叔问明事情经过后对视一眼,王二叔皱眉说到:“多半是他们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种牡丹是你的主意,就琢磨着牡丹籽榨油也和你有关,才起了歹意。”
赵里正也觉得是如此,具体的还得等着周卫极审问贼人后才能知道。
“林山媳妇,咱们北沟村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现在村里已经安排壮丁日夜巡逻。卫极去衙门前也让我多注意你们母子的安全,你近日不要出村,再有歹人敢闯进村子,定叫他有来无回!”
王二叔也说到:“老大媳妇,这几天你带着孩子先在家躲躲,地里和山坡也别去,活物有咱们照看着,缺啥就跟你二婶说。”
蓝怡点头,站起来行礼,“这次麻烦乡亲们跟着四处寻找,为阳叔,二叔,也不能让大伙白跟着忙活。我想把山上的鸭子抓了,一家送过去一只,给大伙添个菜,也好表示一下我们母子的一点心意和感激。”
王二叔点头表示支持:“林山媳妇,这事做得对。大伙都是跟着找了一天一夜,有几个今早才赶回来,这份心意咱们不能不感激。我这就去抓鸭子挨家送过去。”
蓝怡点头,赵里正和二叔走后,蓝怡对刘氏和陈氏说:“二位弟妹,林喜林远不在家,还得有劳你们帮二叔去地里捉鸭子了。”
二人点头,蓝怡瞧见宇儿欲言又止的表情,笑道:“尽量先挑着公鸭子抓。不够了再抓母的。”
陈氏笑道:“大嫂放心,山羊和毛驴咱也牵过去,傍晚再牵回来。”
刘氏也说到:“大嫂。待会儿我回来再给你们做饭,你带孩子歇着就成。”
蓝怡摇头笑道:“没事,饭我还做得了。弟妹,你回来时帮我带四只鸭子清洗干净。三哥爱吃烤鸭。我后晌烤了给他送过去。”
待她们走后,蓝怡进西屋取出一个篮子:“宇儿,这是鸭蛋,你去找大福过来,让他帮你抬着送去里正爷爷家。”
宇儿点头,找了大福过来一起把鸭蛋送去里正家表示感谢,至于该说什么宇儿现在已经门清,不用蓝怡再一一嘱咐。
村里的众人收到王家送去的鸭子。都很高兴,纷纷说着王林山的媳妇是会来事的。不少人家都没舍得将鸭子杀了吃。而是养在家里,等再过一月中秋时再杀,中秋农忙,正是需要体力的时候。
宇儿将礼物一一送出去,回家后见娘亲带着弟弟烤鸭子,便问道:“娘,别人咱们都送过东西了,周二伯那里还没送呢。”
蓝怡点头,指着烤在火上的鸭子说到:“娘记着呢,周二伯去衙门不在家,这些鸭子,一只送给周二伯,一只送给三舅舅,剩下这一只待会儿你给二爷爷家送过去。”
宇儿高兴的点头:“娘,咱们腌的鸭蛋也给周二伯和三舅舅送过去吧,让他们煮着吃。”
蓝怡翻动在小火上烤着的鸭子,点头应下。宇儿这孩子虽然平日里节俭,但是并不小气,该做什么心理十分清楚,都说三岁看老,他这样子让蓝怡很放心。
周卫极走时说留了人在家保护她们母子,但是蓝怡并没有见到那人在哪里,更不知道他吃饭没有,烤鸭也有他一只,只能等着周卫极回来才能送过去了。
一脸大胡子的捕快高峰此时就坐在周卫极家的院子里,关注蓝怡一家的动静。现在他躺在躺椅上闻着烤鸭香味,摸摸自己的肚子,着实是饿了。
“二哥家里真是干净,啥吃的都没有,也不知他这日子是怎么过的。”高峰嘟囔一声,“就这冷冷清清的,也不知他干嘛天天回来。”
后晌,周卫极回来后先去赵里正和二叔家说了情况,才回到自己家中。
高峰见着二哥,赶紧说道:“二哥你可回来了。隔壁那小妇人和孩子好着呢,问得咋样?”
周卫极点头,从包袱里取出酱肉和火烧,高峰嘿嘿一笑,便抓起来填进嘴里。
周卫极详细把审问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后又接着说到:“四弟,这事瞒不住,知县已经知晓,并写下公文让人送去梅县。我想让你亲自跑一趟,除了送公文再帮着打听一下那边的情况,特别是……这次来回也得有半月功夫,你好好跟弟妹说,莫吵架,大哥那里有我照看着,你放心。”
高峰点头,打量周卫极的表情,担忧问到:“二哥,隔壁那小妇人和孩子……”
周卫极摇摇头:“放心,我自有主意。”
“二哥,我晓得你相中她了。但这事不小,又惊动了知县大人,你先稳着,等我打听清楚再说。”高峰不放心地说道,他这二哥看着稳重,但发起疯来可不是一二般的。
晚上,母子三人一家人吃过晚饭,蓝怡给两个孩子洗澡后让他们躺在床上歇息,宇儿还惦记着送给周卫极的烤鸭。
“娘,周二伯咋还没回来呢,咱们的烤鸭还没送过去呢。”
蓝怡拍拍他的小身子:“周二伯那里娘去送,你们睡吧,睡好了才能快快长大。”蓝怡瞧着两个孩子的小脸,现在格外珍惜这暴风雨之前的平静,或许这样的日子她过不了多久了。
宇儿打个哈欠:“娘,我明早要早起,跟着二伯好好学拳,以后保护娘和弟弟。”
宝宝也点头:“娘,宝宝,宝宝,打拳,坏人。”
“好,都是娘的好孩子。”蓝怡各自亲了一口,“娘也好好锻炼身体,以后再有坏人来,娘也会保护好宇儿和宝宝,把坏人打走。”
这次是她大意了,明明觉察到不妥,却还是没有防备,让坏人钻了空子。
等到孩子们睡下,蓝怡又炒了两个小菜,熬了一锅鸭汤。虽然没有听到马蹄声,但是她觉得周卫极已经回来了,王二叔昨日将马车拉回自己家里,卸车喂马。今早周卫极离开时将马车带回县城,并没有骑着自己的大黑马,自然也不可能再骑马回来。
今日白天人来人往的,周卫极也没得着机会过来,蓝怡想着又让他等也有些抱歉,饭菜自然做的丰盛了些。
做好饭后,蓝怡敲了敲厨房北边的院墙,周卫极果然翻身跳过来,随着蓝怡走进厨房。
蓝怡家前面的房顶上,一道潜伏的黑色身影瞧见周卫极走进厨房许久没有出来,眼中闪过疑惑,那黑影等候片刻,便轻飘飘地跳下房顶,返身回到村中的义学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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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六章 月色温柔
周卫极本就靠在自家的院墙上,注意着蓝怡家的一举一动,听到她叩墙的声音便跳上墙头,轻轻落在蓝怡身前。
蓝怡没有露出任何吃惊的表情,似乎本就知道他等在哪里,她略一点头在前,周卫极在后,二人走进厨房。
进到厨房,蓝怡借着灯光往他的身后看看,并没有发现有人跟着。
“二哥,白日里保护我和孩子的人走了?”蓝怡给他准备的烤鸭还没送出去呢。
周卫极点头。
“二哥还未用饭吧?”
周卫极又点头。
蓝怡便不再多问,请他在桌边坐下,将厨房的门窗都关上才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桌,现在已过立秋,日落之后天气便不再炎热,也算清爽。
“二哥今日辛苦了,家里没啥好东西,你凑合着吃些吧。”
桌上温暖的油灯下,摆着两盘片好的鸭肉,旁边是一碟酱,一盘黄瓜条和豆腐皮,还有蒜香茄子、麻油拌菠菜和一碟热腾腾的馒头以及两大碗飘着葱花的鸭汤,看得出来蓝怡是用心准备的。
周卫极终于露出笑意,他低头快速地吃了起来,鸭肉是蓝怡后晌才烤好的,香味十分诱人,周卫极早就惦记这烤鸭子许多时日了。
蓝怡见周卫极只大口吃着鸭肉,便想着他可能不晓得吃法,便伸手取旁边切好的豆腐皮,夹起鸭肉沾酱和黄瓜一起用豆皮裹了放在周卫极面前的盘子里:“二哥,这是后晌才烤好的。你尝尝。”
周卫极低应一声,夹起卷好的烤鸭肉和黄瓜条放进嘴里,他看了一眼蓝怡行动仍有些僵硬的右臂:“我自己来。”
蓝怡点头。在对面静静地喝着鸭汤。
周卫极抬眸,望着她姣好恬静的面容,暖意在心底发酵发麻。他思索一夜,很想做出进一步的举动,但又一遍遍地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合适时机,怕这样蓝怡误会他是挟恩欲取。
一桌子的饭菜,周卫极很快就扫进肚子里。
蓝怡将锅里烧开的热水灌入茶壶。放在托盘里,对周卫极说到:“二哥,咱们还是到西屋详谈?”
周卫极点头。伸手接过托盘,随着蓝怡进到西屋。
蓝怡转身去看孩子,周卫极倒上茶水慢慢饮着,他瞧见蓝怡进来。主动挥手将灯光熄灭。
不同于昨夜的阴沉。今晚夜色晴好,繁星伴月在几片白云里穿梭,洒下满室的温柔。周卫极觉得坐在自己对面的小丫头美得惊人,他压下自己的冲动,清清嗓子,讲起今日的事情。
“我已问明,那两人确实是来自东平梅县王家。他们本是过来查访牡丹榨油的事情,在村中偶遇你们母子。认出你是王家的逃婢春桃,宝宝是被你拐走的王家长房的大少爷王文轩。他们此举乃是解救主子,将你捉回梅县王家。”
周卫极顿了顿,见蓝怡垂眸听着,又接着说:“那矮个子自称是王家的管事,以前见过春桃,言之凿凿认定你就是春桃。”
果真是逃婢啊!蓝怡握紧拳头:“周二哥,这事官府如何处理?”
周卫极歉意的说道:“这也是我处事不周,昨日为寻你们动用了太多衙役和官兵,两贼又都关在大牢房里。今日审问之后周知县主动问讯,我也只得将实情告知。”
蓝怡摇头:“怎能怪二哥,你动用衙役官兵搜寻我们,也是好意,将事情原本告知知县大人,乃是应当应分。”
周卫极听她如此回答,握握拳头接着说到:“那二贼说已快马送信回去告诉主子,也就是你所说的二爷王明礼,在这里发现你们的消息。这王明礼与梅县田知县乃是翁婿,去年你和文轩母子出逃后,他们就在官府报案,四处捉拿与你。还有,春桃的父亲就是安排你们出逃的王管家,他与春桃的兄长此时都被押在梅县大牢之中。”
蓝怡咬唇,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现在却是骑虎难下了,逃跑已经不可能。
她知道自己现在顶着逃婢的身份,还能平安呆在家里,定是周卫极在知县大人面前做了担保的,自己若逃了,就是陷他于不义。而且,春桃的父兄还压在大牢里,她逃走更是坐实了罪名,两人怕是难有脱离牢笼之日。
王明礼是知县的女婿,自己怕是讨不到什么便宜。自己只是王家的一个小丫鬟,就算拿出王明哲的书信,说出依柔的遗言,谁又能相信她?
蓝怡皱眉,快速思索着目前的情况。去梅县是肯定的,她只能尽最大可能做好准备,能用的也就是夏婉的关系和自己手里的银子了。
周卫极见她面色凝重,不忍的开口安慰道:“你莫担心,这几日我不去衙门,在这里保护你母子,若梅县带回消息属实,你和宝宝怕是要去趟梅县。届时我自会安排妥当,你且放心便是。”
蓝怡苦笑,目前的情况,又能妥当到哪里去?周卫极虽说是保护,怕也是被知县派来监视她们的吧。
想到自己的处境,她有些茫然地问道:“周二哥,若我真的是逃婢,会不会被打死?会不会连累到周围的人?”
周卫极强压住心底的躁动,说到:“莫瞎想。”
蓝怡深吸口气,她这是怎么了,怎能如此脆弱。她答应了要保护宝宝,答应了要照顾宇儿,怎能现在就退缩了。
想到宇儿,蓝怡望望东屋,坚定中带着苦涩,本想着一辈子把这孩子带在身边保护,但是此去梅县生死未卜,宝宝是一定要跟着的,逃也逃不掉。宇儿还是留在这里为好,起码有王二叔等人照看,也能平安长大。
“周二哥。我的身份还望你在村里人面前隐瞒一二。”
周卫极早已考虑到这一点:“此事也只周知县、我与高峰三人知晓,里正与二叔那里我只说这两贼是拐子。”
蓝怡感激的点头,她知道自己这次给周卫极添了麻烦。但是她还是说到:“二哥,梅县消息几日能传回来?”
“少则半月,多则二十天。”
蓝怡点头,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家里的事情要马上处理。
周卫极见她锁眉沉思,开口安慰道:“莫慌,且安心呆上几日。你既是跟着主子出来的。不算事弃主私逃,只需查明情况便可。你身边有什么物事能让亲人认出来的没有?高峰前去梅县时我也好让他以此为凭打探一番。”
蓝怡想了想,点头。她定了定神。到东屋的炕柜里取出自己穿越过来时春桃戴的内侧刻有“子回”二字的手镯和宝宝的娘亲依柔当时戴在手上的翡翠戒指取了出来。
“周二哥,这戒子是宝宝的娘亲去世时戴在手上的,这手镯是我当时戴着的。”
周卫极接过,放进怀里。
蓝怡深吸一口气。勉强露出笑意:“周二哥。虽知不该,但是还有一事要托付与你。半月后我只说是回梅县探亲,将宇儿托给二叔家照看。若是此行不顺,我和宝宝无法回来,还请二哥转告二叔一家说我和孩子出事死在了路上,请他们帮我照顾宇儿,也请二哥尽量照看一二,这孩子自小吃苦。又心细敏感,但毕竟还小。过几年也就渐渐忘了,我……”
这次能怪得了谁!还不是她自己不够小心,一心只想着赚钱,将青山油坊的生意做得太大,才招来这场祸事!
周卫极看着她勉强的笑容,听着她有些颤抖的话语,再也忍不住,伸出大手握住她紧抓茶杯的小手,怒道:“不许胡说!”
蓝怡被他手心的温度烫到,她抽出双手,笑道:“周二哥,我这不是做最坏的打算么?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我还要保护好宝宝,从梅县平安出来。这也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梅县王家所图的不过是银子,大不了她用今年赚取的全部身家从王明礼手里买个自由出来。宝宝那里则费事些,若是要保他平安,怕是要费更大的心力。
蓝怡心里一团乱麻,她现在急需安静地整理一番。或许该把宇儿托付给雷天泽,雷家定不是一般人家,宇儿跟着他会更好些,但是雷天泽四海为家,宇儿跟他走了,自己怕是难在见到他了。
“二哥,今日辛苦了。你早些回去歇着吧,你放心,我这几天一定安生在家呆着,哪也不去。”不给你添麻烦,不让你为难。
周卫极听明白她的未尽之言,猛地瞪大眼睛,跳下炕伸手将她扣进怀里抱紧:“你定要气我是不是!定要逞强是不是!我说了一切有我在,大不了带着你们三个远走高飞,再寻地方安家罢了!”
蓝怡再坚强,此时也忍不住泪珠,她没想到,在如此境地周卫极还肯这般对她。
不过越是这样,自己越不能连累他。蓝怡挣扎着要从他火热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周卫极哪里肯,他避开她的伤处用双手把她扣紧,下巴搁在她的头上。
蓝怡敌不过他的力气,肩膀肚子也还痛着,她只得僵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抬头说到:“二哥,你还有家人,这里是你的故土,怎可为了我们远走他乡,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到时你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们母子走已经是天大的恩情,再说了,这不是我猜测的最坏情况么,没准消息传来,我根本不是逃婢呢,我的运气一向好,老天爷不会不照顾我的。就算是,也不过是花些银子罢了,你不知道,这一年我赚了很多银子,足够买个自由泳的,我……”
周卫极低头看着她带泪犹自强笑的通红小脸和一张一合吐着气人的话的小嘴,恼她到现在仍不肯接受自己的心意,一句句的将两人分的清楚。
他此时只想让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感受,猛地吻上她的红唇,用牙齿啃咬,只想着把她吃下肚去,好安了自己狂躁的心。
蓝怡呆呆地任他啃着,他的吻很凶悍,带着愤怒和怜惜,其中的情意不许她错认一分。
蓝怡的心软了,忍不住发抖,她伸出左手硬把他的头拉开:“二哥,你...你不可如此。我...我不是良配。”
周卫极明亮的双眸紧紧锁住蓝怡,用拇指轻抚她湿润的红唇,哑声说到:“这辈子我已认定了你,天上地下,你休想把我推开。”
哪里还顾及得到这样是不是合规矩,是不是让她误会,对她情根深重,所有的感情喷涌而出,压也压不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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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七 莫问出处
等待的日子虽然是煎熬的,但蓝怡却分外珍惜。
她抓住每一分钟的时间和孩子们待在一起,似乎要将他们的一切都刻在自己的脑子里。特别是宇儿,她总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告诉他,恨不得他能瞬间长大。宇儿也被娘亲态度中带出的不舍和急迫感染,寸步不离的跟在蓝怡身边,哪里也不肯去。
“娘亲,有二十五个鸭蛋,鸭子少了,生的蛋没少呢!”宇儿和宝宝两个将园子里的鸭蛋捡起来装进箩筐里,高兴地对蓝怡说到,“少了吃白食的,就是好!”
蓝怡笑着取出帕子给他们擦擦额头的汗水。为了感谢村里人帮忙寻找他们母子,蓝怡请王二叔把鸭子分送出去不少,现在她家山坡上还剩四十多只,应该大部分都是母鸭子。鸭子少了,生蛋却没有减少,自然就显得多了。
这些鸭蛋,再加上家中母鸡每日生的**个鸡蛋,每日乐坏了捡蛋的宝宝和宇儿两个小家伙。
“娘,娘,腌上,吃。”宝宝举着鸭蛋说到。
蓝怡接过放在箩筐里:“宝宝,咱们这次不腌着吃,回去娘给你们做蛋黄焗南瓜,想不想吃?”蛋黄焗南瓜是蓝怡现在比较拿手的一道菜,略甜的口感两个孩子都很喜欢。
宝宝马上拍着小手喊道:“要吃,要吃。”
宇儿则想起牛蛋几个:“娘,多做些吧,上次宇儿去牛蛋家吃炖肉。牛蛋就说要到咱们家吃蛋黄焗南瓜呢。”
蓝怡点头,单手拎起箩筐,牵着毛驴和山羊回家。她回头看着两只怀着崽子的母山羊。想着它们下月生崽子自己怕是看不到了。
虽说马上要动身去梅县,但是蓝怡并没有打算将家里的东西都处理掉,只把地窖里多余的存粮卖了出去。
至于其他东西,则没有必要处理。除了存粮,家里还值些银子的怕就是这毛驴、山羊和鸡鸭鹅,就算是都卖掉也只不过十几两银子,还不如留着。这里是她的家。谁说一定不能回来呢?
“四妹,胳膊好些了?不是说这几日不要出门的么?”蓝怡胡思乱想之时,雷天泽漫步过来。伸手接下她左手里的缰绳和箩筐。
蓝怡点头,上前打开家门说到:“周二哥已经问明白,那些人是拐子,也没有同伙。所以这两日能出门了。胳膊好了很多。只是不能太吃力。”
“三舅舅,你的大白马呢?”雷天泽那匹白马高大俊美,那日他骑马跨剑而去的身影宇儿印象十分深刻。雷天泽待两个孩子亲切,两个小家伙也十分喜欢这个舅舅,比起花家村的那些表舅舅要更喜欢。
雷天泽笑着说:“在马厩里,改日再带过来给你们两个骑。”
宝宝咧着小嘴乐,骑马什么的,他最喜欢了。
“三哥。没想到你的马骑的那般好,武功应该也不错吧?”蓝怡几次听刘氏描述雷天泽骑马而去的英姿。再看看自己面前温文尔雅的书生,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雷天泽轻笑,脑子里闪过周卫极的身影,“比不得周兄那实打实的从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拳脚。”
蓝怡听到他提起周卫极,耳根微微发红,这等变化落在雷天泽眼里,他眯眼想起周卫极那日跳墙到蓝怡家厨房的事情。
“宇儿,宝宝,你们两个去将鸭蛋放进筐里,再将鸡栏里的鸡蛋也捡了,然后把大福和牛蛋他们叫过来吃饭。”蓝怡吩咐两个小家伙。
两个孩子出去后,蓝怡坐在椅子上,认真对雷天泽说到:“三哥,过几日我要去趟梅县,约莫得需要些日子才能回来,我不在这段时间宇儿就跟着王二叔一家,也请你多替我照看照看他。”
雷天泽轻轻点头:“和被捉的两个贼子有关?”
蓝怡点头,现在只他们两个没有旁人,她自然将实情相告。
虽和雷天泽相交不过几月,但是她已将当他看作知己,有些话对着二叔一家不好开口,对雷天泽却无需隐瞒:“那两个贼子,与我的身世有关,衙门已派人去梅县送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说罢,蓝怡将自己的身世简单讲了一遍。
雷天泽听后点头,微微皱眉:“过了官面么?”
“周二哥动用衙役和守城厢军寻找我们母子,瞒也瞒不住的。”
雷天泽听后便没有多问,沉思片刻说到:“既然过了官面,到梅县后一定是要升堂的。王明礼的岳父是梅县田知县,升堂之事按说田知县应避嫌,等过几日确切消息传回来,你写信将此事告知米县丞夫人,请米县丞主动提出升堂问案,田知县自无法回绝。还有,两个贼人一定要严加看管,不能让他们与主子联系上,一切待上公堂后再论,不可失了先机。”
蓝怡点头:“小妹记下了。”
“莫怕,到时三哥与你们一块去往梅县。”出了这样的事情,蓝怡一人怕是孤掌难鸣。
蓝怡心里暖暖的,她抬头直视雷天泽问道:“三哥,我八成就是梅县商户王家的一个小丫鬟,你认我为妹,不觉得有**份么?”
雷天泽一笑:“我只认你满腹才华,你是王家的寡妇,还是王家的丫鬟又有何分别。四妹不是说过,‘英雄莫问出处’的么?”
有一次,雷天泽与蓝怡聊起春秋战国的各家英雄豪杰时,曾感叹关云长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奈何出身微寒,早年际遇不佳。蓝怡则以一句“英雄莫问出处”回之,雷天泽印象十分深刻。
蓝怡很多现代的观点和洒脱的态度,让雷天泽耳目一新。所以二人才不论出身。不论男女,只谈论诗词学问,成为知己。这也是为何后来雷天泽认下蓝怡做义妹。却还是没有将家中的真实情况告知的缘由,因为没有必要,他不在意家世,蓝怡也不在意,说与不说又有何不同。
蓝怡笑道:“三哥,我哪里是什么英雄!也套用三哥一句话,得遇三哥。小妹‘此生幸甚’!”
雷天泽听了与蓝怡对视片刻,哈哈大笑。
听到这般如玉温润,爽朗畅快的笑声。蓝怡觉得心情开朗不少:“三哥,此去梅县一路有周二哥保护,到梅县还有婉姐姐和米县丞关照,就如三哥所言。小妹应能平安。三哥无需担忧,只管教好书吧。小妹若非生为女儿身,也想做个教书先生的。”
雷天泽的好意她知道。雷天泽没有说起自己的身世,但浅墨平日虽称呼雷天泽为少爷,却在不经意时唤他一声“公子”。
公子这个称呼,不是寻常人家敢用的。
就算如此,又能如何?雷天泽到此穷乡僻壤以教书为乐,不管是由于兴趣所至。还是逃避事端,都不该为自己的事情暴露于人前。
雷天泽笑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转而关心起她和周卫极的事情:“三哥瞧着,周兄待你可说非同一般啊。”
而你待他也非同一般,肯让他多番帮忙却不肯接受自己的帮助,雷天泽心中默道。
蓝怡低头下意识地咬咬嘴唇,想起周卫极那无法逃避的眼神和那句让她无法回答的表白。
“周二哥身为捕快,此事也属他职责所在。”虽然和雷天泽为知己,但是儿女情事这等只能与闺蜜分享的话题,在他面前她还是无法说出口的。
恰在此时,宝宝和宇儿领着大福牛蛋跑进来,雷天泽便告辞离去。他没有直接回义学住处,而是转身去了周卫极家里。
周卫极院门大开,他把东厢房里闲置许久的木材搬了出来,晒在院中,此时正背对大门蹲在地上整理檩条,雷天泽从蓝怡家告辞出来,他自然是听到了,也只皱了皱眉头。
却说雷天泽,他忽然起了试探心思,放缓呼吸,放轻脚步一步步向周卫极走去。
没想到他刚跨进院子不过五步,周卫极就猛地弯腰转身,右手扣在腰间,目光犀利地望向他,待看清来人是他后才直起身收敛起一身凌厉的气势,不过神色中似乎有些失望,又有些可惜。
“周兄,雷某见你大门开着,便不请自入了。”雷天泽见到他的表情忍不住有些发冷,没有想到周卫极如此警觉,他压下心中的诧异笑道,“看来是打扰到周兄了。”
周卫极摇头:“不过是在整理些旧物罢了,雷夫子请进。”
将雷天泽让进堂屋,周卫极想起家中没有热水,便直接将桌上的酒葫芦递给他一个,坐下问道:“夫子寻周某何事?”
雷天泽接过酒葫芦,拔开盖子喝下一大口,眉头都没皱便咽下,露出畅快的表情。他若有所指的说到:“旁人都是以茶待客,周兄这以酒代茶倒也不错。方才在我家四妹那里饮了几杯冰凉去暑的绿豆沙,再到你这里喝口如火的烈酒,一冷一热,耐人品味啊。”
周卫极听到他说起蓝怡,抿抿唇有些不悦。自那日后虽一墙之隔,但他与蓝怡却再也没有机会见面,正让他抓心挠肝的想着,雷天泽却可以登门讨茶!
“雷夫子,周某是粗人,有话还请明说。”
雷天泽摇头叹息,自家小妹满腹诗书,可说才情不输当世大才子,择婿也该是才高八斗之士才对,配周卫极确实有些可惜了。
“周兄一身武艺,怎会甘心在此地做个小小的捕快?须知好男儿志在四方,大丈夫当扬名杀场才对。”
周卫极扫了雷天泽的右手虎口一眼,他虎口处的老茧乃是常用剑之人才会有的:“边关无战事,周某自然要卸甲回乡。雷夫子跑到咱们这山野之中教书,不知又为的是什么志?”
雷姓,千里追风的白马,惯常用剑,京中口音,莫非?周卫极眼神转了转,想起一人。
雷天泽淡淡笑道:“呵呵,所谓人各有志,雷某之志若说与四妹听了,她定拍手叫好,但在周兄面前却不值一提了。”
本来他过来是打算叮嘱几句周卫极关于犯人和梅县之行的事情,此时与他相对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了。不过既然来了,定不能白来不是?
周卫极听他频频提起蓝怡,又句句提示自己与她的不同,便更加不悦起来。
想到自己压在枕头下的两本诗集,想到雷天泽这厮日日到蓝怡那小丫头家里谈诗论友,蹭吃蹭喝,竟然还与蓝怡认下干亲。
再想到蓝怡唤自己“周二哥”和唤他“三哥”时完全不同的语气,周卫极的不悦便挂在了脸上,两道浓眉皱起,冷冷望着雷天泽。(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交托家事
周卫极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眯着眼睛似在全神品酒的雷天泽。
这厮一张小白脸,又是一身的白衣儒生装扮,听高峰说这等儒生模样的油头粉面的小子最是容易讨女人家喜欢!
“周某还有事,你请回吧。”
周卫极怕他再留在这里罗嗦几句,自己就要忍不住动手了。
雷天泽见他隐忍的表情,嘴角掀开更浓的笑意:“雷某今日过来,乃是感谢周兄搭救舍妹与外甥之恩。既然周兄有事,雷某便告辞了。”
雷天泽走出堂屋,望着周卫极与蓝怡家相邻的院墙,又看向周卫极家的大门,似是疑惑地说:“周兄家的大门口还是很好认得嘛。”
周卫极握握拳头,他怎会知道自己跳墙过去的事?
雷天泽走后,周卫极只皱皱眉便松开,换上往日那副沉静的表情,又开始翻晒木头。
这厮说的有些道理,自己这般翻墙过去确实有些不妥。虽说不是蓝怡的亲哥哥,但他的提醒自己还是记下了。
蓝怡虽不忙着处理变卖家中的物事,但是安排还是要做的。王林喜和王林远随着商船外出未归,上次夏重潇前来看望自己时,她已问明白两人会在明日回来。所以她叫了夏顺等人后日到家中开会,好对油坊的事情作出下一步安排。
今日,她先到二叔家中,说明自己要回东平州梅县探亲之事。
王二叔一家听到她要带着宝宝回去探亲,有些意外。
“老大家的。就算要探亲也不急,还是等着好利索了再走吧,等过了秋收。让林喜林远送你回去。”王二叔说到,蓝怡脸上的伤虽说结痂了,但是瞧着还是很严重的。
蓝怡摇摇头:“二叔,山坡上的牡丹籽已经收下,我也只那两亩地,绿豆这几天也就能收回来,田里这段日子事情不多。再加上入秋之后天气渐渐凉快。我带着孩子在路上也少受些罪。只是家里的活物还要劳烦大伙帮着照看,猪圈里那头猪也半大了,请二叔帮着卖了吧。”
王二叔点点头。
蓝怡接着说到:“还要劳烦二叔帮着喂养毛驴。家里草料和米糠都是足够的。二叔不若把黄牛也牵过去,那边地方大些,您也好一并喂了。二弟妹三弟妹,山坡上剩下的四十多只鸭子大都是母的。才刚开始正在生蛋。卖了可惜,你们两个分了吧。家里的两只母山羊下个月也要产崽了,你们也一人一头牵过来养着,下了崽子熬羊奶也能卖上一些散碎银子。”
刘氏和陈氏对视一眼,都摇头不应,怎么觉得大嫂这不像是走一个月,反而像是再也不回来似的。
王二婶李氏听蓝怡已经将家里的事情分派的这么清楚,便知道她是打定主意要回去。便问道:“宝儿他娘,你刚说带着宝宝回去探亲。宇儿这孩子咋办?”
蓝怡强压下心中的酸涩:“二婶,带宝宝回去是为了给家里人瞧瞧,宇儿这趟我就不带他回去了,省得孩子跟着来回受罪。这段日子还要请二婶和二弟妹多操心,宇儿跟大福玩得好,我想让他这段日子在这院里住着,等我回来再接他过去。”
陈氏点头:“这没啥,就怕宇儿不肯留下。”宇儿虽乖巧,但向来离不得大嫂,若是大嫂带着宝宝回梅县不带上他,这孩子虽嘴上不说,怕是要难受许久的。
蓝怡抿抿唇:“我回头跟他好好商量。”
刘氏在旁边左右瞧着众人,忍不住开口问到:“大嫂,你这刚出事就急着回去,莫不是想起了什么?”
众人眼睛一亮,也都盯着蓝怡。
蓝怡点头:“正是呢,那日从马车上摔下来,我隐隐约约记起了一些事情,但是都不真切。这次急着回去也是因为那两个拐子恰好是从东平来的,再过一旬要押回东平,周二哥说他要亲自押送。我就盘算着租辆马车跟着一路过去,有周二哥等衙门捕快在,路上也安生些。”
周卫极既然是押送犯人过去,就定要回来的,蓝怡母子一路上跟着他确实安稳许多,众人听了这层原由也就没有再反对。
第二日后晌,林喜和林远才从外地风尘仆仆的回来,到家听说大嫂和孩子险些出事,赶紧到家中探望。
王林喜更是后悔不已,此行他本不用跟着去,但是为了尽快熟悉船运的各项业务他才跑这一趟,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好在大嫂和孩子被找回来了!
蓝怡瞧着林喜林远欲言又止却仍旧能忍住不说,端正坐在椅子上的样子,露出笑意。他们这一年来的进步是飞速的,渐渐从口不敢言的农夫蜕变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商场管事,自己此去也能放心一些。
“二弟三弟,你们莫担心,我和孩子现在不是都好好的么,只是虚惊一场罢了。你们先回去好好歇着,事情等明日大伙聚齐再说,我还有不少事情要交代你们去做呢。”
林喜和林远看大嫂脸上的擦伤就知道当时的情况十分凶险,大嫂不愿多说也是怕再惹他们担心罢了。
林喜和林远告辞出来,兄弟二人转头去了周卫极家,感谢他对蓝怡母子的救命之恩不提,刘氏和陈氏留在蓝怡家中与她闲聊。
陈氏首先说到:“大嫂,我和三弟妹商量了。山坡上的鸭子再养下去也只是费粮食不长个,咱们将公鸭子抓住卖了,母鸭养着生蛋。大嫂山坡上的鸭子做好标记后先混在咱们的鸭子里养着,等你回来再分出来,至于家里的鸡和鹅,也这么办。”
蓝怡赶紧摇头想说不必这么麻烦,刘氏直接拍板说到:“就这么定了。多养几只也不费什么功夫!大嫂,你也就是去一个月,没多少日子。难不成回来了家里的孩子还不吃鸡蛋鸭蛋了不成!”
蓝怡听了一怔,一个多月能回来是最好的吧。
“这倒是,那就多谢二位弟妹了。”
“至于山羊和毛驴,公公说就在这院里养着,他把黄牛牵过来一块喂,到时候他和婆婆搬到这屋住着,也好替大嫂看家。”陈氏接着说到。
蓝怡点头。二叔一家替自己想的周到,她还能如何做!
“二弟妹,三弟妹。家里事情已经不少了,按说我不再该多说,但是还有几件事情想啰嗦几句。”蓝怡清清嗓子,说起这一段日子的事情。“过段日子。家里的山羊产崽后羊奶少不了,你们别嫌麻烦,加上杏仁或干茉莉花煮了给三个孩子每日喝上一碗,你们自己也喝点,对身体有好处。再多的就慢慢熬成奶粉,二叔二婶不喜喝鲜奶,但熬了后再冲着喝也不错。过一段日子秋忙,没工夫做饭这东西正好充饥。”
二人点头应下。
“等着秋收后。林子里的树叶也该落下来晒干了。你们要是有功夫就进林子收些出来,特别是核桃、柿子这些大片叶子。赵大叔说用来给牡丹保暖过冬很不错。山核桃熟了能多收些就多收些,等不忙了砸开炒熟磨成核桃粉给孩子老人混在羊奶粉里一起冲着喝,补脑子。前些日子我不小心在林子里走的远了一些,发现几个榛子树,榛子也是好东西,能捡就捡出来一些当干果吃。至于毛栗子和红果,怕是今年大伙抢的凶,捡不到多少就别捡了,特别是三弟妹,别为了这点事情和大伙闹得不痛快。”
蓝怡说着,陷入了其中,这些本就是她接下来这段日子打算做的事情,可惜没法实现了,她也没注意两人的表情,接着说到:“还有就是我给你们看过的小红灯笼,也就是那个叫做枸杞的小红果子,你们也捡回来晒干留着。熬粥或炖汤快出锅时抓上几个,补虚安神最好不过,但切莫多了,一日几个就好。等到天气冷后,这院子里的温室你们扣上,生火种点蔬菜,卖不卖的,起码自家有棵新鲜的吃不是。那些油布和竹架子在西厢房里,走,我带你们去看看,怎么扣严实二叔都晓得的。”
蓝怡絮叨着说完,站起身,却发现两人一动不动,再看二人的表情,陈氏面色凝重,刘氏竟挂上了泪珠子。
“大嫂,听你这么说,像是再也不回来了。我舍不得你走咋办?”
蓝怡见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心中也酸涩,但还是笑道:“怎么会!只是这一去总觉放不下家里的事情。好啦,咱们赶紧去看看东西,待会儿俩孩子回来又没工夫了。”
陈氏扯扯刘氏的胳膊,让她收起眼泪,大嫂现在比她们难受。她自然晓得一个人要离开家时的种种不放心,恨不得将所有事情都料理好。
蓝怡带着她们一一认过东西,又到地窖和东厢房看过。
刘氏见到大嫂将家里收拾的这般干净利索,就连厢房里的东西都摆放的整齐,感叹道:“大嫂,平日里知道你在家辛苦,不想你竟要做了这么多事,难怪林远总说我是懒婆娘。也该让村里那帮嚼舌头的看看你是怎么过日子,看她们还有脸还动不动就说三道四!”
陈氏赶紧拉一下她的胳膊让她住嘴。自蓝怡被救回来后,风言风语地传出不少,只是这几天她很少出门,加上大家伙怕了她泼辣的性子,不敢当着她说而已。那些话她们听着都气得不行,若是让大嫂知道也只是伤心生气罢了。
刘氏话里的意思蓝怡怎么会不明白,不过这点风言风语还不至于让她上心。
刘氏自觉失言,咬咬舌头赶紧转移话题:“俩孩子去哪了,这会儿子功夫没瞧见?”
想起两个孩子,蓝怡有几分无奈的说到:“宝宝说要去周二伯家骑马,宇儿和大福说要过去跟周二伯学拳,一会儿半会儿的回不来。”
三人此时站在院子里,果然听到宝宝在隔壁院子发出“咯咯”的大笑声,显然是开心不已。
想到周卫极,也就是大伙风言风语中的另一个主角,陈氏和刘氏对一下眼神,陈氏开口说道:“大嫂,大福他们几个经常找周二哥练拳,难为他一个大老爷们守着这么一群叽喳喳的孩子,也不嫌烦,还待他们挺好的。没想到周二哥长得凶,这性子还是挺好的,我家林喜那么老实的都做不到这样。”
陈氏点到即止,没有多说。
刘氏则快嘴的接着说:“大嫂,我看周二哥确实是个不错的。你和宝宝被人抓走,他听后眼睛都瞪圆了,比谁都着急。若不是他,你和孩子也没这么快被救回来,大嫂不如也来个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啥的,戏谱子不都是这么唱的么。”
刘氏说完,还眼巴巴的瞧着蓝怡,她和陈氏都有这点想法,经此一事,大嫂的名声也臭了,还不如趁这个机会跟了周卫极。再说大嫂这次去梅县也是同他一道,先订下个名分也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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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章 纹银两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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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和陈氏的想法蓝怡看不透,她有些呆愣的看着二人,她们怎得忽然挑起这个话题?
陈氏见大嫂明显不在状况的样子,抿嘴笑道:“大嫂,三弟妹这次说的在理,我瞧着你也一直不怕周二哥。再说周二哥虽长得凶了些却是能一拳头打死老虎的,也能护你们母子周全不是?两个孩子都喜欢他,处起来也容易。”
蓝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谁说古人保守的?!这不是主动劝着自己改嫁么!
刘氏见大嫂不说话,以为她没瞧上周卫极,猛地窜出一个念头:“大嫂,你莫不是看上雷夫子了?他倒是比周二哥好,但是雷夫子不可能再咱们这里安家落户,他要走了可咋办!再说这书生中看不中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你嫁了他还不是自己担着所有活计?”
“咳咳!”蓝怡被刘氏的话语和她焦急的表情惊到,她不是一直把梁进和雷天泽夸得跟两朵花似的么,原来是把他俩当花欣赏了,中看不中用?
蓝怡忍不住咳嗽起来,这都是哪跟哪啊!“三弟妹,雷夫子是我三哥,你这话可不能出去乱说,让人听了去成什么样子!”
“还好,还好!”刘氏松口气,眉梢也放了下来。“我就说周二哥合适!大嫂你想想啊,嫁个本村的汉子,咱们还能相互照应。周二哥就住边上。你打个小门,连搬家都省了,东西也不用重新置办,省不少银子呢。咱们还一块住着,一块干活,一块赚银子,一块逛县城买东西。多好啊!”
刘氏陶醉在自己编织的美梦,蓝怡咳嗽的更凶了,这都盘算到了?
陈氏给蓝怡拍拍后背。忍不住瞪她一眼:“三弟妹,你这到底是为了大嫂,还是为了你自己个?”
刘氏呵呵一笑,妩媚之中带着几丝小狡猾:“都为。都为。二嫂,你就舍得大嫂嫁出去再也不回来了?”
陈氏也露出笑意,她哪里舍得:“大嫂,三弟妹说的也在理,你不如琢磨琢磨?”
蓝怡用帕子擦擦嘴角,不知该做何表情。她虽然带着两个孩子,却连个男朋友都没交过,哪里禁得住她们两个这般说。再想到周卫极的种种行为,脸渐渐红了。
刘氏和陈氏交换一下眼神。俩人都是过来人,彼此心照不宣,见好就收。
“大嫂,这天可要黑了,咱们得回家收拾收拾,公公说你山坡上种着的绿豆不急着收,再让豆角长长,你在家养好身体上路要紧。”
两人走后,蓝怡呆呆的看着西天如火的红霞。
她这两日也在想,自己喜欢周卫极什么。因为他能打死老虎,能将自己母子解救于危难之中?还是因为他的默默守护?
她不知道,也想不明白,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
但是她明确知道自己不讨厌他靠近,不讨厌被他拥在怀里的感觉。不知是哪个电视剧里演过,既然不知道喜不喜欢,就交给自己的心去感觉,感受自己心跳的速度。
蓝怡长出一口气,转转酸痛的右肩,开始做饭,明日还要交代油坊的事情,忙着呢。
第二日一早,夏重潇,程小七,夏顺父子、林喜和林远齐聚蓝怡家,众人围坐在蓝依家堂屋的八仙桌旁召开会议。
按着蓝怡的要求,夏顺先将油坊的近况汇报一番:“咱们的油坊和铺子买卖兴隆,榨出的牡丹籽油若不是压着,早就卖空了。四处运回来的牡丹籽在青山商记后的仓库里,杂货铺收的东西除了要榨油和做鲜果的,大都卖给了行商,收益倒也客观。”
蓝怡点头,夏顺又接着说到:“青山鲜果的作坊,主要是六子管着,六子,你说给大伙听听。”
六子赶紧挺直腰杆说到:“鲜果作坊‘运营’正常,没啥大事,只是这段日子山桃运来的着实不少,咱们都要做成鲜果么?”
运营这个词,他还是听蓝怡说的,觉得不错就一直借用下来,六子现在觉得自己大小也算个店铺管事,十分注意自己的言行,想尽快摆脱小厮模样。
小七和蓝怡对视一眼,让她拿主意。蓝怡沉思问道:“山桃做成鲜果的成本大概是多少?”
六子有些心虚的挠挠头,看着林喜。
林喜自接收账目的事情后,十分用心,再加上蓝怡的教导,可以说现在已经算是上道了。现在青山商记对外的总负责人是夏重潇,全盘事务由夏顺主抓,林喜负责账目,六子负责青山鲜果,林远负责青山山货铺,青山油坊则由张管事照看,可以说都是一个人当几个人用着。
林喜收到六子的求助,赶紧接话:“山桃收到山货铺,每斤三文,加工鲜果时再加上人工、糖料、密封的大缸小罐等物,核算下来每斤带汤的鲜果是八文,这只是在仓库里存着的成本,若在转运出去卖掉,还得加上车船费。这鲜果重,怕磕怕碰,我这一趟出去看了看行情,一斤约莫还得再加上三文钱。”
他说的清楚,众人听得明白,六子不好意思地拍拍脑袋,夏顺瞪瞪他,嫌他不够争气。
夏重潇此时开口笑道:“林喜真是一把好手,只管着账目有些可惜了。”
林喜的工作成果第一次受到众人的肯定,心中十分开心,他听到夏重潇这般说赶紧谦虚道:“夏大哥,您可别这么说。咱也就是能干干这点小事,至于跟人打交道谈生意动心眼,还得靠着大伙。我这嘴皮子可笨着嘞。”
小七听了笑道:“这就很不错了。王大嫂,十一文一斤的本钱听着虽不多,你看呢?”
蓝怡点头。接着问道:“山桃收了多少斤?”
林远接话到:“到现在约莫有五千斤,山桃也快过季,周围山里的快被咱们收完了。”
蓝怡接着问道:“六子,咱们青山鲜果作坊,一共做了几种果子?”
六子一听,马上快速报道:“已做好的杏,李子和少量的含桃。正在做的是山桃和葡萄,过几天梨、鲜枣和红果下来也能做,今年也就这些。”
蓝怡点头。这已经是八种水果,不算少了。
夏重潇说到:“山桃和葡萄不妨多做些,这两种鲜果不易储存,至于梨和红果。这两个易存。不需做太多。鲜枣的话,大伙看呢?”
小七思索后说到:“鲜枣做好是何滋味不好说,不妨尝试着做上一千斤?”
蓝怡抽抽嘴角,一千斤还是尝试着做,小七的口气也太大了些。
“我倒是没意见,不过小七,你手里的银子可还够用?要不要从账上先走一些?”
小七摆摆手:“王大嫂放心,银子足够用。”
夏重潇皱皱眉。小七有多少银子他大概还知道,现在也快该空了。他不好插嘴。夏顺只隐约知道些事情,他快速扫了小七一眼,无论如何他只是下人,主子们的事情不是他能插嘴的。
蓝怡想着生意还是要稳妥:“要不这样,就如夏大哥所说,梨和红果易存,鲜果只做一两百斤吧,图个味道新鲜,若是今年红果价格太高可以再少做打算;至于鲜枣,我看做上五百斤已不算少了,这鲜枣不只可以当点心吃,还能入菜,至于入哪些菜咱们在琢磨;葡萄可以多做些,能做多少算多少;山桃就收上来这些做成鲜果,再多的可以加工成蜜饯。”
众人点头,六子一一记下。
“大伙可还有事情?”
众人又提了一些具体的问题,一一商量过后,蓝怡才提起今日要众人过来的原因。
“既然大伙没事了,我今日再此跟大伙辞行。再过十日,我要回趟梅县,少则一月,多则三月定能回来,这段日子青山商记的事情就要有劳大伙费心了。”回来是肯定的,就算在梅县不顺利,她变换身份也要带着家人和宝宝逃回来。
众人一听纷纷关心起蓝怡的伤势和她要回梅县的原由,蓝怡一一应答。
小七听闻有周卫极保护,也就安心下来,周卫极的本事他可是知道的。既然安全无忧,小七则关心起实际问题:“王大嫂,这一路上花费恐怕少不了,你的盘缠还够用?”
夏重潇也点头问到:“蓝妹,莫委屈了自己和孩子们,多带些银子。若是家里不够先从账上取,想必咱们账上的银子还有富余吧?”
说完,他看着王林喜。
王林喜点头。
蓝怡笑道:“我也是这般打算的,若是大伙没意见,我想先从账上支两千两银子,算是提前支取今年的分红。”
听到两千两这个数字,夏顺、林喜、林远和六子几个都有些吃惊,就算去趟梅县,两千纹银也太多了些。夏重潇和小七对视一眼,露出凝重的神色,看来蓝怡此行并不简单。
林喜首先反应过来,说到:“大嫂,除去正常开支,两千两银子是有的,不知大嫂打算怎么带着?”
有钱就是要来花的,管大嫂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只要大嫂开口,就肯定有她的道理,林喜只管执行。
众人也先后点头,既然蓝怡没有说明白,就是有不可明说之处,他们也不便多问。
蓝怡看着众人的表情,点头致谢:“多谢大伙谅解。林喜,帮我准备一百两一张的银票就好。”
众人又叮嘱她路上小心,临走之时,夏重潇和小七留在最后,严肃问到:“蓝妹,可有需要帮忙之处?”
蓝怡摇头:“夏大哥,小七,此行虽有些麻烦,但是我能解决,你们放心吧。”(小说《穿越之寡妇丫鬟》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一零章 准备行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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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上和家里的事情交代清楚后,蓝怡便开始收拾坡地里的绿豆和南瓜,或是到山坡上给牡丹除草。大多数时间,她都和两个孩子在一起,享受这份宁静和快乐。
虽说吃不到,她还是在院子里种下白菜籽和萝卜,静静等着它们发芽。每当这时,蓝怡就好羡慕这一院子的树木蔬菜,它们生来就是有根的,发芽生根后一辈子就生长在一个地方,安稳实在。
王二叔一家因着蓝怡母子要离开,趁着农闲做了丰盛的晚餐请她们母子三人过去吃饭。
饭桌间说起要远行之事,众人都是不舍。现在不只蓝怡和宝宝要去,连着宇儿也要一起去。
在这件事情上,宇儿出乎意料的坚持。
虽说蓝怡一直拖着,没有和宇儿谈起要离开的事情,但是家里卖粮食,卖黑猪,这些事情宇儿都看在眼里,王二叔一家以及雷天泽过来时言谈话语里带出的意思他也听得明白,所以在蓝怡还没有来得及酝酿好如何跟他讲之时,宇儿主动开口询问娘亲关于出门的事情。
“娘亲,咱们什么时候走?”
蓝怡沉默片刻,点点头:“宇儿,娘打算带着弟弟去趟梅县,你这段日子跟着二爷爷,好不好?”
宇儿坚定的摇头:“宇儿也要去!”
蓝怡见他绷着小脸。拳头也握的紧紧的,便将他拉过来和宝宝一起搂进怀里:“宇儿,娘带着弟弟回去探亲。再带上你娘怕照顾不过来。再说,咱们要是都走了,家里的毛驴、大咩二咩三咩和它们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宇儿留在家里照顾它们,好不好?”
宇儿推开蓝怡:“娘骗人,大福都说了,毛驴和咩咩们让二爷爷养着,鸭子和鸡也给二婶三婶养着。根本用不到宇儿!娘,你不要宇儿了?”
说罢,宇儿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滚落下来。一颗颗落在炕上。
蓝怡心如刀绞,宝宝见到哥哥哭了,赶紧从娘亲怀里爬起来给他擦眼泪:“哥,不哭。吃糖。”
说完。宝宝把自己珍藏在小挎包里的糖块拿出来,就要塞进宇儿嘴里。
宇儿不张嘴,目不转睛地看着娘亲,希望从她的表情里瞧出端倪。
蓝怡也红了眼眶:“宇儿,是娘不对,娘不该骗你。可是这次娘和弟弟回梅县,十分危险,娘怕你跟着去出事。你乖乖在家等着,等娘回来接你。娘答应你,一定回来。”
宇儿看出了娘亲的认真,他的小身子发抖:“娘,骗人。你说宇儿和弟弟你一样疼,娘带弟弟不带宇儿。”
蓝怡盯着宇儿的眼睛,坦诚说到:“宇儿,娘再说一遍,娘有多疼弟弟,就有多疼你。这次回去带着弟弟是因为有人要求娘必须带着他,若是可能,你们两个,娘一个也不带。宇儿乖,听话好不好?”
宇儿眼泪掉得更凶:“娘,别不要宇儿,宇儿乖,宇儿听话,宇儿帮着娘带着弟弟,不让坏人欺负咱们。娘,宇儿跟着二伯练拳现在可厉害了,大福和牛蛋都打不过我。娘……”
宝宝见到哥哥这样,也忍不住抽泣起来:“娘,要哥哥,要哥哥。”
见两个孩子这样,蓝怡的眼泪也忍不住了,她哪里舍得宇儿,这样把他放在家里,怕是会给他留下心理阴影吧。
“好,宇儿不哭,娘带着你,带着你和弟弟一起去。”
大不了,到时让他跟在周卫极身边或是呆在夏婉身边,再有危险也不会波及到一个小孩子身上。
“哇,……”宇儿见娘亲答应,忍不住大哭起来,抽泣着连连保证自己乖乖的听话,保护好娘亲和弟弟。
母子三人哭作一团,哭声被周卫极听到,他以为出了事情,直接翻身跳墙窜到蓝怡家窗前,却看到三人平安无事,不知为何如此伤心。沉默片刻后,周卫极又翻墙回到自己家中,一拳打在木头上。
于是,两人行变作三人行,李氏听到宇儿要跟着去时,劝了两次,宇儿只低着头不说话,这几天他也不出去玩,时刻黏在娘亲身边,就怕一转眼娘亲就不见了。
在二叔家吃过晚饭,一家人聚集在东屋内。
王二叔靠在被子上,王二婶拉着蓝怡坐在炕桌边,大福等五个孩子在炕上玩石子,林喜林远两夫妻坐在条凳上,众人嘱咐蓝怡路上该注意的地方,蓝怡一一点头表示记下。
最后,李氏叹息一声,缓缓说到:“宝儿他娘,咱们这一屋子人,也就你出过远门,有啥该注意的你比咱们清楚,二婶也就不多啰嗦了,你可得照顾好自个和孩子,缺了啥只管买。这十两银子你带着路上给孩子们买吃食,别委屈了自己。”
蓝怡看着桌上的碎银子,赶紧摆手:“二婶,您老快收起来。我手里的银子足够的,您放心吧。”
为着稳妥,青山商记的股东们每次开会的具体内容,都言明只限他们几人知道,所以蓝怡支取两千纹银的事林喜林远并未告知家人。蓝怡现在怀揣着不少银子,自然不能再要二叔二婶的养老钱。
王二婶坚持要她收下,刘氏和陈氏也各自拿出十两银子要给蓝怡做路费,几人推辞之间,王二叔轻轻咳嗽一声,开口说道:“老大家的,你收着,咱们现在还不差这点银子。你有是你的,咱们给的是咱们的心意。”
王二叔是一家之长,他的话蓝怡自然要听,也只得将三十两银子收起来。随后。王二婶接着说到:“宝儿他娘,你回来这两年,一桩桩一件件的咱们都记在心里。若不是你。咱们这日子也没现在红火,你两个兄弟还是在土里刨食,哪有现在的本事。二婶知道你的性子,你是个老实本分过日子的,一心想拉扯着两个孩子长大成人。可是自古寡/妇门前是非多,这次的事情不知道又添了多少口舌,时间长了人们的吐沫星子也能把你淹死。二婶知道前些日子有不少人给你提亲。你若有中意的,就应下来。你才多大啊,这一辈子还长着。不能就这么过下去。回到梅县,家里人要给你说亲,你也别只考虑两个孩子,多想想你自个儿。”
蓝怡听后心里感动。也有些心虚。“二婶,我...我...”
“好孩子,二婶都知道!”王二婶伸出温暖粗糙的手掌拉住蓝怡的小手,轻拍着,“二婶都知道,不管你咋样选,咱们都拿你当家里人,你别顾忌着咱们。”
蓝怡咬咬唇。考虑要不要将实话说出来,这时听王二叔说到:“老大媳妇。你公婆去世的早,我也算是你正经的长辈,就腆着老脸说几句。咱们赚了银子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就算有咱们护着,但是盯上你们好欺负的人家定也不少,等着那不怀好意的上门来惹出闲话,还不如早做打算,听你二婶的话,选个中意的,大哥大嫂和林山也不会怪你。你选好了就跟咱们说,让你二婶找媒人提亲,咱们风风光光的嫁过去。”
王林喜和王林远也是点头,看来这件事情王二叔一家已经商量过了。
蓝怡眼泪落下来,她起身行礼:“二叔二婶,您二老的心意侄媳妇明白,我,我,……”
蓝怡有些不知该怎样开口,要她怎样说!说自己不是林山的媳妇,自己是假冒的?那自己到底是谁,林山又在哪里?似乎一开口,这两年建立起来的亲情就要荡然无存。
王二婶见她挣扎的模样,赶紧开口道:“好孩子,不急,不急,咱们日子还长着你。回梅县也好好和家里人商量商量。”
刘氏起身扶起大嫂,用眼神示意大嫂赶紧趁机开口:“就是,大嫂,这事得看缘分,是不是?”
蓝怡有些无奈,现在要怎么和二叔二婶说啊!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回到家后,蓝怡开始准备起一家人的行囊。虽然不知道坐马车还是坐船,但是处暑之后天气一日日凉了,棉被等是必须的,全家人的秋装甚至冬装也要带上,还有就是吃食和银钱了。
宇儿和宝宝将自己罐子里的铜钱倒出来仔细数着,每人竟也有一千多个。蓝怡让他们自己带上五十文放在小包里,其它的就放在家里藏着。
蓝怡的全部家当加上王二叔家给的三十两,共有一百五十两,加上支取的两千两银票,也算是不少了。还有就是依柔和春桃的首饰等物也要随身带着做凭证,一切准备好后,蓝怡开始安心在家做起针线活来。
这种感觉,用句俗语来说,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吧。左右现在她也不能逃走,只能等着消息回来,那么何不好好利用这段日子?
今年家里养的鸭子没少宰杀来吃肉,蓝怡将鸭子毛收集起来用热水煮过消毒,又把鸭毛中的硬梗挑拣出来剪掉,剩下的鸭毛梳理柔软变成鸭绒,她打算利用这些鸭绒做成羽绒服。整理出来的鸭绒不少,足够她和孩子们每人做一身羽绒袄裤穿在身上,羽绒服轻巧保暖,最适合防风挡寒。
虽说好,但是羽绒服做起来比棉服要费时不少,比较麻烦的一点就是怕钻毛。蓝怡和陈氏商量了好几次,反复试验过后决定用里外双面的方式来做,里面包裹固定羽绒用面料厚实细密的绨绸,外面用细密的棉布或缎子,缝制羽绒服的针线用最细的绣花针线,蓝怡想在出发之前将羽绒服做好,路上颠簸怕是没有机会再做针线。
在这静悄悄的等待中,前去梅县送公文打探消息的高峰终于回来了。(小说《穿越之寡妇丫鬟》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一一章 约法三章
高峰回来后将梅县之行向周卫极详细讲过,他擦擦汗说到:“二哥,还好,看来这小媳妇你是能娶进门了!”
周卫极也展开笑颜,拍拍他的肩膀:“四弟,过几日还得劳你辛苦一趟,咱们一块押着犯人,护送蓝怡母子回梅县。”
高峰走后,周卫极坐在自家的躺椅上,先是微笑,后又凝重起来。他望望自家的大门,又看看和蓝怡家相隔的石墙,便躺在躺椅上,静等天黑。
天色黑下来后,蓝怡哄着两个孩子睡下,她则挑灯继续做羽绒服,便听到有人轻敲她的窗户:“你睡下了?”
“还没有,二哥稍等。”蓝怡听出是周卫极的声音,她放下手里的针线,穿好衣服,开门带他进入西屋。今日是八月初三,悬在西天的一弯峨嵋新月将要落下,满天繁星洒下微弱的光芒,蓝怡将灯盏放在炕桌上,问道:“二哥,真是奇怪,为什么你每次过来家里的鹅都不叫呢?”
她养这几只鹅就是用来看家的,结果白日里它们跑到花溪泡澡,晚上又躲在角落里睡觉,一点作用没起到。
周卫极呵呵一笑:“能在夜里警醒着看家护院的鹅毕竟是少数的。”
想想也是,蓝怡叹息一声,假装没瞧见周卫极眼底的情绪,整容问道:“二哥,是有消息了么?”
周卫极点头:“去梅县的人今日回来了。”
蓝怡听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怎么样?”
周卫极轻笑两声,让蓝怡放下心来。
“春桃她确是王家大奶奶的贴身婢女,也是王管家的亲生女儿。不过。王管家在王家大爷王明哲出事之前便求了主家的恩典,脱了她的奴籍,这也是在官府备案的,一查便知。”
听到这个好消息,蓝怡的一颗心放下来,双手一拍桌子,露出大大的笑意:“太好了!周二哥。我就说老天会保佑我的!”
因一时兴奋没有注意力道,蓝怡觉得自己的肩膀又一阵酸痛,她觉察到自己的失态。赶紧不好意思地坐下,摸摸自己的耳朵假装整理头发。
周卫极看了一眼她的肩膀,接着说到:“不过,前几日王家派人去梅县衙告你拐走王家大爷的独子。他们家的仆人偶遇在黄县偶遇到你。特请衙门派人将你捉回去。梅县知县恰在此时也收到了咱们黄县派人送去的公文,言明此事。他们便派人过来,打算押着你们母子回去审问,那二贼也一并带走。”
蓝怡略沉默,“这不难猜到,他们既然不能说我是逃婢,肯定要用其他理由押我二人回去,这个理由倒也充分。周二哥。你说他们会不会在路上设伏,想办法除去我和宝宝?”
周卫极摇摇头。“应该不会,这样会把他们的目的公之于众,得不偿失。再说一路有我和四弟保护你们母子,定能化险为夷。四弟,也就是此去梅县送信的捕快在那见到了春桃的爹娘,也将你的镯子送上。不过春桃的爹爹也就是王管家乃是个谨慎之人,他说镯子是自家女儿之物,但是再为见到你和孩子之前什么也不肯交代,只问明了你现在的情况,请衙役将你们安全护送回梅县。”
蓝怡点头,这也属于合情合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后日也就是八月初五就得走了。到时我租好马车,让车夫到村里来接你和孩子,咱们再城南驿站碰头一起走。”
不一起从村里走,也是为了避开闲言碎语。蓝怡想了想,便转身到东屋,从墙洞里掏出户籍、玉佩、书信等物,打算交给周卫极保管,这些东西他带在身边,比自己带着要安全许多。
“二哥,这些东西你帮我收着吧,放在你身上比放在我这里安全些。”
周卫极点头,结果东西放在桌上,却在蓝怡打算收回双手时一把将她握住:“我帮你揉揉肩膀,这样会好的快些,别乱动。”
蓝怡感受到他手心灼热的温度,羞得通红,这个借口,太明显了!
周卫极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伸双手给她揉捏肩膀。他按压的手法很是专业,蓝怡只低着头不知该做何反应。
周卫极也不说话,给她揉捏了片刻,又忍不住把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用下巴抵住她的头发,轻轻说到:“丫头,我知道自己没学问是个莽夫,年纪也比你大,配不上你。”
蓝怡抬头想说话,他却轻轻收了收双臂,接着说,“前些日子,村里不少人给你提亲,你都没应。我以为你要守一辈子寡,心里暗暗高兴,想着这样陪着你们母子过一辈子也不错。后来,知道你不是林山的媳妇儿,我高兴地好几个晚上睡不着,想着把你娶回去。丫头,你还小,又失去了记忆,我知道自己这么逼你不是大丈夫所为。可我放不下你,你答应嫁我如何?我会好好待你,两个孩子我也会当成自己的孩子,让你们母子过上好日子的。”
他没有说出来的是,若她是逃婢,自己带着她走便可。现在她不是,梅县还有家人,他怕回去了,听到家里给她订了亲,听到他们不同意她跟他回来,所以急着先将她订下。
蓝怡的心跳加速,可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周二哥,你知道么,有时候看到一个人可怜,心里想着要帮助她,让她过得好一些,这不一定是喜欢,许是同情心在作祟。前些日子我们母子糟难,你不顾一切相帮,我们接触的多了些,你也许是因此误会了自己喜欢我。”
管理心理学老师课堂上讲到的吊桥效应:两个人身临险境时,会误把心跳加速当做一见钟情,或许他们现在也是如此?
周卫极笑了,极揽紧她低头蹭着她的小脑袋,“傻丫头,我不是毛头小子!你的小脑瓜里都在想些什么,这都是从哪听来的?”
蓝怡赶紧摇头,“不知道,醒来便记得这些。”
“丫头,你不用现下就答应我,好好想想,路上告诉我就行。”
蓝怡翻个白眼,这有区别么?
“周二哥,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她不想熬着他,暧昧这种事情,她一向比较厌恶,浪费时间也浪费感情。
周卫极心里一紧,预感到她要说什么,紧张地恩了一声。
“第一个,你干捕快这行,有生命危险么?”
他心跳得更快,嗓子都紧张得发哑,“不会,一两个毛贼还伤不到我。”其实想告诉他,他不是捕快,是个芝麻大的武官,还是有些俸禄的,但这不提也罢。
“第二个,若我嫁给你,你能保证以后不打我和孩子,无论多生气也不打么?”她总感觉他像一只野兽,看起来憨憨傻傻,实则危险无比。若他打生气或心情不好就爱打人,她们三都不够他拍的,绝对弱势。
“不打。”
“第三个,若娶了我,你能一心一意待我,不再有别人?”
“恩。”他的胳膊收得更紧。
“最后一个,我和宝宝都不喜欢你的大胡子,你能刮掉么?”这个,实是为了自个不遭罪。
周卫极又是一僵:“都刮掉?”
蓝怡摇头:“不是,只要收拾干净爽利就成。”
这里的人过了二十岁,多是留胡子的,蓝怡也习惯了见到男生留这胡须,都刮掉也着实是为难人了。
“好。”
“我的问题完了。周二哥,你有什么要问的么?”
他还是蹭着她的脑袋,缓缓地摇了下头。
“那好,我答应你。不过,我要先......”
周卫极终于听到自己想要的,她答应他!她答应嫁给他!
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双手将她举起,转起圈来。他更想大吼几声,抱着她跑出去,告诉所有人,这丫头是他周卫极的媳妇儿,其他人没机会也甭惦记了。
蓝怡被他吓了一跳,咬紧嘴唇用手抓住他的胳膊不敢动。他这样子好像在世界杯决赛上踢进了决定胜负的世界波一般。
自己答应嫁给他,便让他这么高兴?不由自主地扯起嘴角,她无声地笑了。眩晕的感觉其实很好。
她从未想过要经历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只愿如父母那代人一样,找个不讨厌的人,先结婚后恋爱,相互扶持。她想要的只是一种安定,心底的安定。跟他在一起会是怎样的日子,她想象得出来,真的很安定。
周卫极转够了才把她放下来搂在怀里,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蓝怡现在整个人都是晕的,只好抓着他的衣服好让自己有个支撑,她讨厌自己的矮个子,连人家的脖颈都不到。
他抱起她坐在炕上,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丫头,你答应了就不许反悔。”
“嗯。不过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去梅县处理好后续的事情,回来了......”
“依你,都依你。”他现在满眼的笑意,快乐的像个孩子。
蓝怡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只得劝他先回去。周卫极乐呵呵地回到自己家。
哪里睡得着,他对着满天星星傻笑了一晚,他也没有想到,蓝怡答应了他,会让他觉得这样高兴。
是从未有过的高兴,和踏实。(未完待续。。)
ps: 抱歉,出差在外,着实晚了些。明天也会这个时间,因为要处理些事情,原谅则个?
第一一二章 护膝手套
因为自己不是逃婢的身份,蓝怡一夜好睡,第二天整个人也精神很多。
村里熟悉的人家听说蓝怡母子三人要回梅县探亲,都过来送行,帮着蓝怡收拾东西,宇儿也大包小包的收拾着,恨不得将所有东西都带上,牛蛋大福等几个小家伙知道他们要坐车去好远的地方探亲,既难受又羡慕。难受的是宇儿他们走了,少了人一起玩,也少了能蹭饭的地方,羡慕的自然是他们能坐马车出去玩。
蓝怡除了三人的换洗衣服,还带上不少常用的草药,剩下的便都是吃的,炒熟的核桃粉、羊奶粉都带着,她甚至还用小锅慢慢炒了白面带上,毕竟带着两个孩子,营养充足最重要。
她整理好几遍,银子分了几处妥善收好,也才收拾停当。
雷天泽知道周卫极回来后,到蓝怡家了解情况。
“情形算好,不过,这黄县的送公文的衙役到梅县衙门,将公文交给了谁?县丞还是知县?”
蓝怡皱眉说道:“交给县丞的,但是王家的二爷王明礼也得了消息,他去报官请知县派人前来捉拿逃婢春桃。据周二哥所说,来人怕是田知县的人。”
雷天泽点头:“恩。王明礼定能通过来人给两人递了消息,怕是要让这两人将事情揽下来。你到时见机行事,不可争一是长短,四妹,不知宝宝你打算如何安排,那里毕竟是他的本家。”
蓝怡咬咬唇:“三哥。宝宝的娘临死之前,我答应了帮她照顾孩子,保他平安的。”
这便是不希望宝宝回本家的。
“王家大房还剩哪些人?”
这也是蓝怡忧心的地方:“王家大房还剩下宝宝的奶奶和两个庶出的叔叔。听说那两个叔叔十分不成器,宝宝的奶奶身体情况也不好,王家长房的事情都是王明礼帮着照料,宝宝留在王家无疑是进了狼窝。”
这确是是够让人忧心的,但是长房嫡子也不可能一直流落在外,蓝怡带着他毕竟名不正言不顺。
“四妹,这事不好办。长房老太太毕竟宝宝的亲人。到时你还得听她安排。”就算脱了奴籍,蓝怡之前也是王家的奴婢,何况她的父母兄长还都是王家的家奴。
“三哥。我都晓得。王家老太太只要是明白,就应该不会让宝宝留在身边。”
雷天泽轻皱眉头,露出几分凝重:“在这件事上,怕是王家老太太也做不得主。若是王明礼寻了王家族长出面。宝宝便只得留在王家。”
蓝怡咬唇。想到自己初遇宝宝时他头上的磕伤,她一定要想到办法。
“此人不过是图家产罢了,大不了将东西给他,换得宝宝平安。”
雷天泽自然知道蓝怡爱子情深:“四妹,宝宝遇到了你,是他的福气。不过我劝你还是三思而行,无论是王家老太太还是二房的王明礼,你都得小心些。现在情况不明。到时你还是多听春桃父亲想法,他毕竟在王家日久。比你晓得情况。”
蓝怡点头。
雷天泽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四妹,这封信你收着,若是到时无法解决此事,边拿着信去东平府寻我的一个朋友,他或许能帮上忙。我本打算此行与你同去,但两日接了消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我亲自跑一趟。”
蓝怡本想拒绝,但是她知道雷天泽拿出来就不会收回去,便收了起来:“三哥,你要去多久?”
“此去边塞,最快也得两月方能回来。义学那边我已告了假,咱们兄妹怕是得有段日子见不到了。”
“边塞,处暑之后日子一天天便冷了,三哥去边塞怕是苦寒难熬,多带上几件厚衣服。”浅墨也就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哪里晓得该准备什么,“这几日我做了几件防寒的东西,三哥你带上。”
雷天泽见着她关心的眼神,温暖笑道:“傻丫头,你准备自己的东西便好。这点寒冷我还是受得住的。”他自小习武,身体自然比一般人强上不少。
雷天泽今日也是一身交领月牙白色直掇,似乎没有比夏日多添衣服,蓝怡脑子里不由闪过他着此衣衫骑着白马在雪中前行的样子,忍不住一哆嗦。
“三哥,这是我用鸭子毛做的手套和护膝,你带着吧。”雷天泽现在是她的义兄,给他做衣服也算合规矩。
这手套和护膝的颜色是耐脏的深棕色,配雷天泽的一身白衫似乎是不大合适,蓝怡又补充道:“这护膝直接捆在膝盖上,看不出来的。”
雷天泽好奇的拿过手套和护膝:“这叫手套?我以前倒是没有见过。”
雷天泽将手套带上,握了握拳头,行动倒也方便:“四妹,这里边装的是什么?”
蓝怡骄傲的说:“这是家里的鸭子毛,我洗净煮了弄松软装进去的,轻巧软和,还防风呢。”
雷天泽见她这样,忍不住取笑道:“这手套我带着大些,怕不是给三哥做的吧?”
蓝怡脸一红,本来是给周卫极做的,想着他一路上骑马,戴手套护膝也能暖和些,好在家里鸭毛多,她做了两副。
“大点舒服。还有这袋子里的核桃粉和奶粉你带在路上喝,别只顾着赶路就饿肚子。”
雷天泽瞧着蓝怡絮叨着给自己拿东西,不禁感叹还是有个妹子好。
“三哥,边塞大漠黄沙,白雪千里,想着便豪气干云,你此去若有所感,别忘记写下来给小妹看看。”
拿起蓝怡准备的东西,雷天泽会心笑道:“好,四妹此番也要保重。”
当天晚上,蓝怡刚收拾东西打算睡下。周卫极却又过来了。
“二哥,可是出了什么变故?”不是说今日无事就不过来么?
周卫极摇头,严肃问道:“明早我要先走。高峰辰时驾马车过来接你和孩子,你东西都准备好了。”
他哪里肯说自己过来只是想看看她,跟她说几句话。
蓝怡奇怪地看他一眼,这些昨日不是就嘱咐过了:“准备好了。二哥,咱们再哪里集合?”
“县城南门外,此番为了稳妥,咱们走官道。经益都去东平,约莫得十日功夫。”
“好。”蓝怡抬头看看周卫极,见他不说话。也不想有什么事情的样子,她便想起了自己做的手套和护膝。
“二哥,这是我做的手套和护膝,你试试看合适不?”
周卫极接过。手套是只分出大拇指的。戴上很舒服,只是现在刚入秋,还用不到:“丫头,这是你想出来的?”
“不是,以前有见到别人戴着,就试着做了。”蓝怡不尽量不说假话,又把护膝递给他,“二哥。这手套里边是鸭绒外边用的油布,防风暖和。你不嫌我针线不好就收着吧。护膝戴等冷了的时候你就戴上,保护好膝盖,否则以后老了容易得风湿的。我还给义兄雷天泽也做了一套,他过几日要去边塞,那边肯定比咱们这边冷得多。”
蓝怡说完,发现周卫极没有应声,她抬头见到周卫极正低头专注的看着自己。
“老了容易得风湿,丫头嫌弃我年纪比你大许多?”周卫极听到她也给雷天泽做了,心中发酸,老婆是自己的,雷天泽不过是个义兄,管他做什么,那厮在边塞冻着才好。
“我哪有,你不要乱给人扣帽子,我是说以后年纪大了。”蓝怡没想到周卫极这么在意年龄,白他一眼。昨日两人也算确定了未婚夫妻的关系,蓝怡在他面前自然少了几分拘束,渐渐活泼起来。
“疼就疼吧,你比我小,等我老了有你照顾,怕什么。”周卫极是个话不多的人,有时候一天也难得说几句话,但是现在看到蓝怡这个样子,就忍不住想逗逗她,听她软绵绵的声音。
蓝怡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脸红了几分,瞧着他一脸大胡子又好奇问道:“我才不管你,不过二哥,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这厮一脸大胡子,还真是看不出年龄,估摸着有三十了吧。
周卫极看着她与家里小毛驴十分相似的眼神,有几分忧心的说道:“二十五岁。”蓝怡瞧着也不过是十五六岁,自己确实比她大了许多。
才二十五?蓝怡忍不住笑了,这一脸大胡子还真是显得成熟。二十五一点也不大,自己若是没有穿越过来也该快这个年纪了。
“二哥,天色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吧。”蓝怡递上自己做的东西,哪知周卫极却没有接下。
“你替我收着,天冷时再拿出来。”周围及见到她的笑容便知道她不在意自己的年龄,心中舒服。手套现在还用不到,放在包袱里被高峰那手快的家伙看到肯定摸了去,不如放在她这里稳妥些。
蓝怡点头,转身又将手套收回自己包袱里。周卫极见到自己的东西和她的放在一处,心里觉得舒服,露出笑意。
只有妻子才会如此,为夫君准备衣服,将二人的东西收在一处。
蓝怡看他傻呆呆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二哥,你答应了收拾自己的大胡子的。”
周卫极点头,“回去便收拾。”
这胡子还是在边关和女真人征战时留起来的,当时一是没时间整理,而是女真人都留着大胡子,勇猛凶悍,对敌也是狠绝,为了不输气势,周营很多弟兄也就不刮胡子,这样看起来会凶狠,不想后来在偷入敌营时竟因为这把大胡子起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到后来,除了军师,每个人都是一把大胡子,连王爷也不例外。回来之后,周卫极也已习惯了这副样子,一直没有整理。
不过,现在也该剃了,宝宝早就嚷着自己的大胡子扎得他小脸疼,蓝怡虽没说,但是自己亲她时她定也是不舒服的。(未完待续。。)
ps: 感谢微澜之海和may903932的平安符,谢谢。另外,这里下雨了,雷声好大。
第一一三章 回程之路
八月初五,蓝怡天还没有亮就起来做饭,多煮了几个鸡蛋,打算路上带着给孩子饿时吃。做好饭喂完家里的活物,她便叫起两个孩子吃饭。饭后她把筷子、勺子和竹筒杯子都收起来带着,准备路上饿了可以冲奶粉或核桃粉给两人喝。
二叔一家辰时之前便过来了,李氏带着自己做的包子,还是热乎的,让她路上吃。牛嫂和杨氏等人也拿着东西过来嘱咐她一路小心。
“弟妹啊,你咋说走就走啊!嫂子还想跟着你进山收红果呢。”八婆二嫂很舍不得蓝怡,她和牛嫂一家的收山货生意一直忙着,可以说是脚不沾地,最近都没怎么顾得上来蓝怡家闲聊。
“二嫂,趁着天气暖和,我们也好早去早回。”
“那你这三个自己租马车过去,也太不安生了。不成,还是有人送得好。要是林喜林远他们实在脱不开身,就让我家二全去吧,他虽老实话少,但也能帮着看看行李不是?”八婆二嫂看了王林喜二人一眼,不满地说道。
蓝怡与周卫极同去的事情她们并不知道,这样也是省得解释起来麻烦。
王二叔懒得和她一般见识,不过刘氏却忍不住说道:“我说周二嫂,你这话就不好听了,什么叫脱不开身,再说大嫂有……”
陈氏赶紧拉拉她,笑着对蓝怡说到:“大嫂,我听到马蹄声了,估摸着是马车到了。咱们在看看落下东西没有,这一路远着呢。来,宇儿。跟婶子去找找看?”
宇儿正拉着弟弟和山羊依依惜别,也真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
大胡子的高峰着便服到蓝怡家门外,跟蓝怡打过招呼便帮着搬运行李。
终于要出发了,蓝怡三个又回头看着自家的院子,很是不舍。
王二婶李氏见他们这样子,笑道:“家里二婶给你照看着,准保你回来时还是老样子。启程吧。路上照顾好自己和孩子,记着早日回来。”
蓝怡辞别众人,将钥匙交给李氏便出发了。
走出村子。高峰便回头说,“二嫂,小弟高峰,跟周二哥是拜把子兄弟。二哥去牢里提人。让我过来接你们。”
蓝怡满脸黑线地看着面前笑嘻嘻的大胡子高峰。周卫极那呆熊怎么跟人介绍自己的,他媳妇?还好两个孩子没有发现异常。
马车到县城南门,周卫极已经在那里等着,边上还有一个骑马的衙役和一辆马车,车里应该是抓走他们母子的王掌柜两人。
高峰和周卫极打过招呼,周卫极转头对骑马的一个衙役说到:“王捕快,这车上就是春桃和孩子,你可要验看?”
王捕快是个瘦白长脸汉子。面上呆呆的有些像白无常,他直接点头。
高峰打开车帘。蓝怡抱着宝宝微微探出车厢。那驾车的捕快也打开马车门帘,里边二人看了蓝怡母子,点了头。
他们此事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是精神还好,嘴角竟然还露着笑意,看来应该是得了什么让他们安心的消息。
王捕快见此冲着周卫极一抱拳,“人没问题。按照咱们商定的分路走。周班头,一路小心。”
周卫极也是抱拳,“后会有期。”
见几人走后,周卫极转过头,他今日果真收拾了大胡子,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不少。高峰见他这样早就憋着笑意,现在咧开自己的一嘴大胡子坏笑道:“二哥,二嫂给你接来了。”
周卫极瞪了他一眼,此时蓝怡早已放下门帘,周卫极知道她害羞,“莫要乱叫!”
启程后周卫极骑马与马车并行,他摸摸自己的下巴,本想问问她现在的样子她可还喜欢,结果让高峰这小子给搅和了。
马车里,宝宝嘟囔道:“娘,宝宝骑马。”
“现在怕被人看到,咱们待会儿再骑。”
宇儿抱着自己装有铜钱的小挎包,遗憾地说道:“娘,周二伯怎么把他的大胡子剃掉了?”
蓝怡抱着宝宝,脸有些发热。
只留短须的周卫极,棱角分明的长方脸立体感十足,下巴圆凸,鼻梁笔直坚挺,双眼犀利,眉毛粗黑,显得年轻好几岁。
而且,很是帅气,比起他的堂弟也就是杨氏的丈夫周卫鹏要精神不少,气质也更好。蓝怡有些不好意思见这样的他,似乎,剃掉胡子之后,周卫极给她的压迫感更大了,不讨厌,可以有淡淡的惊喜,就好象看到一头呆熊忽然变身成了优雅敏捷的黑豹。
一路上倒也太平,两个孩子开始还叽叽喳喳的叫着,看到什么都兴奋,宝宝现在正是认识世界的阶段,见到什么都会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两个孩子更是要二伯抱着骑马,此时秋高气爽,正适合出行。
三日之后,两人开始发蔫,问娘亲什么时候才能到。蓝怡干脆做了好些真心话大冒险的纸片,三个人一起玩,马车里天天笑声不断,时间也就快了起来。
周卫极很郁闷,本来以为这一路上可以多和丫头相处,增进一下感情,却不想她总是躲着自己,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第三日夜里,他终于再也等不下去。待高峰已经睡着打鼾,他悄身来到蓝怡门口,轻轻叩响房门。
蓝怡听到熟悉的敲门声起身点上油灯,不由得心里突突直跳。
周卫极低头看着她,闪身进来关好房门,拉着她坐到桌前,却一声不吭。
蓝怡知道自己这几日没怎么和他说话让他觉得难受了。可是一是他这副样子,二是高峰那对贼亮八卦的眼睛盯着,她哪里敢说什么。
蓝怡受不了这样的安静。她还是不好意思看周卫极的脸,低头问道:“二哥,这么晚过来有事么?”
周卫极从怀里掏出两本诗集。放在桌子上。“我看你这几日路上枯燥,这两本书送你解闷吧。”
蓝怡取过来,竟是屈原和陶渊明的诗集,顿时两眼放光,“二哥,你这是哪里得来的?好书啊!”
“以前便有的。”
蓝怡哪里知道她此时终于又用一对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周卫极,让他又是高兴又是胸闷。想起自己多次揣着书想送她,想起她和雷天泽畅谈学问的场景。
蓝怡迫不及待地翻了起来。陶渊明的诗集还好,她在坊市间还有见到。但是屈原的作品集在这里还是第一次见到。屈原也是她比较喜欢的诗人,历史记载他的作品不少,但传到现代的也就二十五篇,这本诗集定能让她大有收获。
果然。里边有几篇她没有见过。不管是真是假,蓝怡如获至宝。不舍地合上书,抬头看到对面的周卫极面色沉郁,复杂得很。
“二哥,你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
周卫极见她终于肯抬头,装作伤心的说道:“丫头,我只是认得几个大字,你嫌我没有雷天泽那厮的学问了?”
他只是引开话头。也好问出这几日她为何如此。他相信蓝怡并没有嫌弃,否则也不会同意跟了自己。但是心中还是隐隐不安。
蓝怡果然上当了,看他这副表情于心不忍,两人是要过一辈子的,她是要让他快乐的,不可以留下这个疙瘩。
“二哥,我不会骑马,不会打拳,遇到坏人也只能被抓,你可有嫌弃我?”
他一愣,旋即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心里安稳下来,却还是装作低沉地说:“你是女子,这些打打杀杀的本就是男人的事。我怎会因此嫌弃你,你莫多心。”
“那二哥,你为何觉得自己没有学问我就会嫌弃你?”
她终于问道点上了,周卫极郁闷说道:“你这几日不理我,看都不看我一眼。你与那个雷天泽就是有说有笑的,对我就没有。”
蓝怡觉得好笑,他一个如此高大的男子怎会吃起醋来,不过他这样子倒是让她很受用:“我与三哥因为爱好相同,难免有些惺惺相惜多说几句。二哥你遇到马骑的好,拳打的好的,不也是要多说几句?”
周卫极听完点头:“丫头,你是因为与我没有相同爱好,才不理我的?”
当兵和当捕快这么久,他自然懂得如何诱人开口。
蓝怡不好意思地戳着手指头,要怎么告诉他,他长得让自己觉得危险?
周卫极见她的小耳朵都红了,忍不住抬起她的下巴,看见她小脸,眼睛乱瞄,就是不敢看他,忍不住想一口亲下去:“现在连瞧也不肯瞧我了?”
“周二哥,你长得太好看,让我觉得有压力。怕以后有其他女子把你从我身边抢走。”蓝怡心一横,说了出来,说完之后觉的自己的脸都要熟透了。在熟悉的人和相信的人面前,她从来不是能藏住事的。
“傻丫头!我已经答应过你这辈子只有你一个,怎么还乱想。觉得我长得好看的,也就你这傻丫头了。”他说完,欣赏着她脸红的样子,慢慢低头擒住她的红唇,含在嘴里厮磨。
蓝怡此事心跳的更快,竟想着没有大胡子,感觉的确好了不少。
周卫极许久才放开她,将她搂在怀里,露出满足的笑意。
红烛高烧,一室安宁。
“二哥,能给我讲讲打仗的事情么?我没有见过。”蓝怡轻轻问道,自己不了解他,想知道他的事情。
周卫极想了想,“打仗就是打仗,没有什么好看的,每次就是你死我活。记得有一次,我带着人去偷袭敌军运粮草的车队,那边竟然提前得了消息设下埋伏,......”
虽然周卫极语气平淡,辞藻也不丰富,但蓝怡还是听得出那十分的惊险。
这丫头一会儿瞪大眼睛替他害怕,一会儿又眯起抿嘴替他心疼,听到他因功受封就笑眯眯的替他高兴,小脸变化十分快。周卫极竟觉得心里泛开酸涩,荡起涟漪,似是找到了什么认同,讲得也越来越多,不知不觉间,纸窗由暗变明,二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自此,周卫极驾车前行,瞪着眼派高峰这大灯泡快马先到梅县打听情况约好王管家第十日午时在梅县北城门外的树林相见,并带去蓝怡写给夏婉的书信说明详情。
剩下他们四人后,蓝怡觉得自在很多。两个孩子也是抱着周卫极问东问西,乐呵得很。在客栈时玩真心话大冒险时也会加上周卫极,每次他都运气不好,不是学猪叫就是学驴叫,周卫极倒也十分配合,每次都甘愿受罚,把三人逗得大笑不止,渐渐四人关系又亲近了不少。
早晚饭时,蓝怡也会冲羊奶粉或核桃粉给他一碗,虽然这味道周卫极并不喜欢,但他也全喝下去,只是他更想吃蓝怡做的烤鸭、肉包子和骨头汤。(未完待续。。)
ps: 谢谢郑茵之书友的平安符,今日出差归来,误点了,好在总算平安回来了。
第一一四章 家人相见
八月十五这日,周卫极四人到达梅县县城北十里外的一处长亭,高峰已在亭里等候。
“二哥,二嫂,你们来了。”高峰一脸大胡子,笑嘻嘻地说到。
蓝怡暗翻白眼,周卫极扫了他一眼,虽嘴角含着笑意却还是说到:“莫乱喊。”
这丫头是个脾气大的,惹急了她自己可没好果子吃。
高峰仍旧是一副欠扁的笑容,摸摸脑袋走到马车边冲着两个小家伙说到:“宇儿,宝宝,快看看四叔给你们买了什么!”
宇儿和宝宝刚刚睡醒,正在揉眼睛,听了赶紧望着高峰,他们从黄县出发时就已经与高峰混熟了,此番见了也不客气。
“四叔,好吃的还是好玩的?”
宝宝喊道:“大刀。”
高峰拍了一下宝宝的小脑袋:“不错。四叔走时不是答应给你们买大刀了么?来,一人一个。”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两个巴掌大小的红油木刀,刀子雕得精致,刀鞘可拔下来,两个孩子都高兴的接过去,低头摆弄起来。
高峰这才说到:“二哥,王大嫂,我这趟进了梅县将信交于米夫人,又去寻了王承德,他们夫妻和儿子现在前面不远的客栈内等候。”
蓝怡有些紧张的握握拳头,要见春桃的家人了么?
周卫极见她如此,低声安慰道:“无事,他们是你的家人。”
蓝怡点头:“那咱们出发吧。高四哥,可打听到王田贵的情况?”
高峰与周卫极是结拜兄弟。周卫极排行为二,高峰排行为四,他今年已过二十。蓝怡称呼他一声“四哥”倒也算合适。
“此人乃是王明哲的庶弟,不过是个贪财好色之徒罢了。”高峰张张嘴,本想多说一些,但是一想待会儿见到王承德父子一切自然明了,便没有多言。
几人行到城北不远的一座古旧客栈之前停下马车,小二上来招呼,将几人带入客栈。此时不是饭点,店内冷冷清清十分宁静。
小二带着众人穿过古旧却沉稳大气的厅堂,到达后院花园的一座跨院内。刚到跨院门口。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由一个年轻男子搀扶着出来,后边跟着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三人见到蓝怡俱是一脸激动,眼泪都在打转。
蓝怡一看就知道这三人是春桃的家人。春桃的长相与娘亲郑氏相似。春桃的哥哥与父亲王承德也是十分相像。
或许是三人面上和动作间的激动,或许是春桃本身的情绪波动,蓝怡此时没有了紧张,她心中酸涩,眼泪落了下来,不知该如何开口。
春桃的娘亲郑氏快步走到蓝怡面前,一把将她抱住:“桃儿,我苦命的桃儿。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郑氏唤她“桃儿”,这便是更没错了。蓝怡被她抱住也没有觉得有一丝抵触,反而有一种想亲近她的感觉,她低低喊了声:“娘。”
郑氏用力点头,泪如雨下。
王承德和王春荣看着相拥的母女俩,都凑上去,王承德苍白的面容上泛起笑意,他颤抖着手拍拍春桃的肩膀。蓝怡抬头见到王承德和王春荣两张苍白的面容,想起高峰打听到他们的消息,知道这二人从牢里放出来不久,想必身子还没有恢复过来。
“爹,大哥,你们身子还好吧?”
王承德点头,望着周卫极抱在怀里的宝宝说到:“桃儿,这可是文轩少爷?”
蓝怡点头。
宝宝的长相与他死去的娘亲更像一些,王承德赶紧上前行礼,激动地说道:“少爷,少爷您总算平安回来了。”
蓝怡感叹古人根深蒂固的尊卑观念,看到春桃的父亲给一个两岁的孩子恭敬的行礼,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宝宝见到王承德行礼,有些害怕地往周卫极怀里躲了躲。
宇儿此时十分沉静的说到:“弟弟,娘亲在路上怎么教咱们的?见了人该说什么?”
宝宝望望娘亲,蓝怡鼓励地点头,宇儿便挨个喊道:“伯伯好,伯母好,叔叔好。”
蓝怡嘴角一抽,这辈份排的,还真是乱了。
周卫极见众人相认罢,便开口说道:“王大叔,我乃是黄县的班头周卫极。这里人多眼杂,咱们进去再详谈吧。”
王承德这才反应过来众人还在跨院门口,他赶紧转身带着他们向屋内走去,蓝怡搀扶着郑氏走在他身后,周卫极抱着宝宝领着宇儿跟着,高峰站在跨院边守卫以防有人靠近,王春荣转身到厨房传饭。
进到屋内后,王承德首先请周卫极落座,周卫极不肯,请他先入座。王承德说到:“这家客栈也是王家的产业,在大爷名下,现在是王田贵管着,他很少过来。这里的掌柜是大爷的旧下,安全无虞。”
蓝怡整整衣衫,给王承德夫妻跪下磕头:“爹,娘。春桃对不起你们,一走就是两年,也没给二老送信回来,让你们担心了。”
王承德二人赶紧起身将她拉起来:“桃儿,爹娘怎么会怪你。你能带着少爷平安归来已是万幸。不知夫人她......?”
蓝怡扶着王承德坐下,说到:“夫人从山上摔下时被石头伤到后心,当时便去了。我把她葬在山下,按着假户籍带着孩子到黄县北沟村安家。”
王承德和郑氏听到夫人已经去世,竟是自己的女儿一路带着少爷逃到黄县,悲伤之中又有几分欣慰。
郑氏拉着春桃粗糙的小手,摸着她头上挽起的妇人发髻含泪问到:“娘的乖女儿,这两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蓝怡用帕子给她擦擦眼泪,笑道:“娘。您别难过。女儿这两年带着两个孩子顶着王林山的孀妻的身份在北沟村过日子,虽清苦了些却也十分安稳。周班头周二哥是女儿现在的邻居,也是女儿和宝宝的救命恩人。此番回梅县多亏他一路保护。”
郑氏和王承德夫妻起身给周卫极行礼,周卫极赶紧侧身让开,他埋怨地望了蓝怡一眼,道一声举手之劳。
“周班头,您救了少爷和桃儿,就是咱们一家的救命恩人,咱们给你行礼也是应该的。”王春荣进来。冲着周卫极弯腰行礼。
蓝怡赶紧替他解围,接着说到:“爹娘,大哥。这是宇儿,我在黄县时收的儿子。宇儿,过来给姥爷、姥姥和舅舅见礼。”
宇儿点头,到三人面前甜甜地叫了人。被郑氏拉近怀里。“我的乖孙,这可人的小模样真招人心疼。”
宝宝也上前喊道:“姥姥,姥爷,舅舅。”
王承德三人听到他这么喊,面上都有几分差异和惶恐,王承德赶紧拉着他说到:“少爷,这可使不得。”
宝宝疑惑地看着娘亲:“娘?”
怎么哥哥喊和自己喊不是一个样子的?
蓝怡说到:“娘,女儿给文轩起了乳名叫做宝宝。这两年我们以母子相称,夫人去世时他还小。一直拿我当他的亲生母亲。”
郑氏点头,瞧着宝宝白胖可爱的小模样,也一起拉到怀里搂着。
这是饭菜摆上来,王春荣招呼众人道:“周班头,妹妹,你们一路都饿了吧?先过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去门口换高捕快进来。”
高峰却不肯进来,只说自己已经吃,王春荣回到屋内,一家人不分男女落座吃饭。
今日高兴,王承德让王春荣把酒斟满,先敬周卫极:“周班头,小人多谢您对少爷和桃儿的救命之恩。”
说罢,他一饮而尽,周卫极略弯腰还礼饮下:“王大叔,您太客气了,叫周班头显得生分,您是长辈,直接叫我卫极便可。”
蓝怡挑挑眉,笑着抿嘴看了周卫极一眼,他在长辈面前倒是乖巧许多。王承德却并未多想,只以为周卫极与女儿是邻居,关系自然近了些。
王春荣又给周卫极斟满,敬道:“周二哥,小弟先干为敬。”
喝完,郑氏担心这三人多饮,虽说今日全家人再得相聚十分开心,但毕竟王承德父子身体还虚弱着:“好了,咱们赶紧吃饭吧,今儿个赶巧了,正是中秋节,咱们也终于一家团聚。来,桃儿,这些都是你爱吃的饭菜,多吃些。宇儿,少爷,想吃什么?”
宝宝有些不高兴地指着自己的包子脸说到:“姥姥,宝宝,不是少爷。”
蓝怡将他抱起来,说到:“好啦,娘知道,乖宝。”
郑氏等人口口声声称呼宝宝为“少爷”,让蓝怡觉得有几分别扭和不安,似乎将她与孩子的关系拉远了不少。
王承德说到:“是了,咱们先吃饭。”
郑氏瞧着蓝怡与两个孩子亲热的样子,有几分发酸和担忧,待回到王家,这样子怕是不成的。
饭后,小二将饭菜撤下,周卫极起身到外边换了高峰去前厅吃饭。
王承德这才问道:“桃儿,你和夫人逃走后都发生了什么事,你一点点讲给爹爹听。”
蓝怡点头:“女儿不记得前面的事情,从山上摔下去后,夫人被石头伤了后心,女儿磕伤了脑子,失去了记忆。”
“所以,你也不知为何会从山上摔下来?当时除了你和少爷、夫人,可还有其他人?”
蓝怡摇头:“没有其他人,夫人也没来得及说为什么会摔下来,她只是让我带着宝宝快逃。那座山离着梅县的青山镇不远,后来我带着宝宝到青山镇打算想法子回黄县时,曾遇到有人拿着画像搜查夫人和女儿。”
“青山镇?你们怎么会到了那里?”王春荣奇怪的说到,“车夫接了你们应该是直奔港湾那个小阜头才对,这青山镇与港湾可不在一个方向上,难怪我在那等了你们一天一夜也不见人。”
王承德皱眉,定是哪里出了岔子,但是现在女儿失忆了,一时半会儿也无法问明白。
蓝怡此时拍着怀里犯困的宝宝,郑氏也抱着宇儿轻拍着,她轻声问道:“桃儿,你这脑子后来找郎中看过么?头可疼,可晕?”
蓝怡点头:“看过了,郎中说是淤血压着所以想不起来,等到淤血慢慢散了也就想起来了。可是女儿这一年半多也没想起什么来,刚才见到爹娘和大哥也只觉得隐隐熟悉,想不起什么事情。”
郑氏心疼地替女儿理理身上的暗色粗布衣衫:“不怕,娘再带你去看,想不起来也不怕。”
王承德见女儿面色还好,也就去了几分担心,接着问道:“桃儿,你接着说,后来有发生什么事情?”
蓝怡将自己穿越过来后详细讲了一遍,竟也用了半个时辰,两个孩子此时都已熟睡在榻上。(未完待续。。)
第一一五章 危机重重
梅县城北王家客栈跨院内,蓝怡挑着能说的事情,将一年多来在北沟村的经历细细讲给王承德三人。因她知道春桃的家人定是很关心春桃这段日子是怎么过的,现在在他们眼里,自己便是春桃。
蓝怡讲完之后,王承德三人久久不语。
郑氏拉着蓝怡的手心酸又带着欣慰。春桃虽说是丫鬟,但从小并未吃过苦,过得并不比小户人家的小姐差,也使得春桃自小娇惯,让她担心。这次的事情却生生磨去了女儿的稚气,让她瞬间长大了。
王承德也与妻子相似,女儿这一年多来的变化着实让他刮目相看。
王春荣则抓抓头发,崇拜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妹妹,你比大哥做得好,若是大哥当年带着少爷,肯定没妹妹这两下子。”
王承德点头,确实是如此:“你虽比妹妹大了两岁,但遇事沉稳这点上比起桃儿差远了。”
王春荣嘿嘿一笑:“爹,妹妹承了您的心眼儿,儿子只承了您的模样,虽说这一年多跟着您在牢里日日学着,但还是差得远呢。”
蓝怡心里有很多问题要问清楚,她接着王春荣的话问道:“爹,大哥,我听高捕头说你们这一年多都被关在牢里,是怎么回事?”
王承德怕女儿担心,只简略说到:“大爷被人所害落水丧命,太夫人悲伤之下也跟着去了,老夫人受此打击精神越发不济无法理事。当时老夫人还信着王明礼是个安顺心善的,便将家里的事情交给他。文轩少爷几次遇险,王田贵又想趁机讨了你,爹当时无法。只得求老夫人给你脱了奴籍,安排你和夫人带着文轩少爷暂时避开。你们走后,王田贵到衙门告我和你哥拐走幼主侵吞主家财产,衙门派人将我俩抓进了大牢。因着他们并无证据,又有老夫人上下打点虽说咱们不能被放出来,也没有升堂问案,但是却也没受多少苦头。今年五月被放出来后。王家的人时刻盯着,爹一直不敢出去寻你们。”
郑氏听了丈夫轻描淡写的讲述,想起自己第一次到牢里见到丈夫儿子时他们一身的伤痕的虚弱模样。又落下泪来。
蓝怡听着郑氏低泣,见着王承德父子苍白的脸色,便知道这一年多的牢狱之灾没有他们讲述的那般轻松。
不过,这也不是多问的时候。她接着问道:“爹。你和大哥被关了一年多都无人升堂问案,也无人管么?”
王春荣咬牙握拳,愤恨骂到:“哼,怎么会有人管!田知县面上看着一心为民,暗地里却只认银子,王田贵受王明礼的吩咐到衙门告状把咱们抓起来,断了大房的膀臂他们好接手王家的生意。再说就算没凭据,把咱们押在牢里还能从老夫人那里讹出一笔笔的银子。他们怎么肯升堂放咱们出来!”
蓝怡点头,接着问道:“那为何他们五月又放了爹和大哥出来?”
王承德回道:“这一年多来他们早已把王家的买卖店铺握在手里。老夫人那里的银子也讹得差不多了。再有一点就是王明礼发现大爷生前开的几间铺子,这几间铺子生意甚好又是大爷的私产,铺子的掌柜只认大爷的信物,所以王明礼想从爹这里入手,顺藤摸瓜找到信物,也好接下铺子。”
提到信物,蓝怡便对上了。“就是那两个贼人说的玉佩?”
王承德点头:“那两个贼人中的王掌柜名为王二个,是王明礼的人。那个矮个子叫王春发,本是大爷的小厮,大爷死后他一直跟着王明礼,很快便被提了管事。桃儿,夫人离开时带着的玉佩,可是在你这里?”
蓝怡点头:“女儿怕不安全,出来时将玉佩、信件等信物都交给了周二哥,他带着稳妥些。”
王承德点头:“这段日子王明礼找了几拨人前来试探想问出玉佩和少爷的下落,王承图也说了在黄县并未寻到你们。所以七月时高捕头半夜翻墙到家里,拿着夫人的戒子和你的手镯说在你和少爷在黄县,爹当时只以为他也是王明礼的人,也不敢信他。”
王承图便是去年蓝怡未到北沟村时,那两个到王二叔家寻找王林上的行商之一,只不过当时他们自称叫做赵成图和赵成青。这两人也是王明哲的旧下,对他十分衷心,所以王承德在紧急之下托付他们到黄县探查夫人是否带着孩子到了梅县。后来王承德父子在牢中后被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一直未得到消息。
王承德想起高峰当时夜半翻墙跳进屋内,一脸大胡子一身戾气混似抢来抢劫的强盗,他虽握着信物,但他哪里敢全信他。。
王春荣也附和道:“不错,高捕头的样子可不像衙门捕头,他跟咱们在牢里关着的一个犯人大哥很是相仿。”
郑氏从怀里取出镯子给蓝怡戴上:“这是娘当年的陪嫁,后来桃儿喜欢就一直带着。娘见到镯子就知道娘的乖女儿定然是平平安安的。”
蓝怡点头,又问道:“爹,时候不早了,周二哥还得带着我和宝宝去衙门,您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王承德思索一番说道:“无论是谁,问起你玉佩等物的事情,只说不知。其他的照实讲来便可,详细的咱们下来再说。”
蓝怡点头记下,她到门外请周卫极进来,从他那里取出信件和玉佩等物给王承德验看。
王承德双手接过,仔细翻看,“正是这块玉佩,这是大爷名下三家店铺的信物。大爷出事之前派我返回梅县时连同书信一并交给夫人。”说完,他又把玉佩递给周卫极,“周班头,劳烦您收着吧。放在我这里也不牢靠。”
周卫极接过收好,对王承德几人说道:“时辰不早了,小侄得带着她们母子到县衙交差。王大叔王大婶,春荣兄弟,你们过会儿再找机会回去,有高峰暗中保护你们。”
王春荣说道:“周二哥,文轩和我妹妹就交给你了,在衙门里还请周二哥多多照看。”
蓝怡刚才已经说了自己与米县丞的夫人熟识,这次进县衙有她托付米县丞打点不会让蓝怡母子受苦的。
周卫极点头应下。
郑氏看着两个熟睡的孩子问道:“桃儿。此事与宇儿无关,娘先带着他回家吧,也省得你分心照顾。”
蓝怡却摇摇头。弯腰摸摸两个相互依偎的儿子“娘,没事。宇儿这孩子乖巧,还是女儿带着吧,再说他醒了见不到我也会害怕的。”
蓝怡弯腰将宝宝抱起。周卫极也上前将宇儿抱在怀里。几人分别后,周卫极带着蓝怡母子三人驾马车进入梅县。
东平梅县临近京城,又是水埠码头,经济很是发达,街上店铺林立,来往之人衣着较黄县精致不少,蓝怡悄悄将车帘拉开一条缝向外看着,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让她十分不安。
马车随着行人慢慢前行,到达县衙门口。周卫极与门口的衙役打过招呼。片刻之后,白脸的王捕快迎出来。
“周班头,一路辛苦。”
周卫极点头,“王捕快早就回来了?她们母子俱在车上,可要验看?”
王捕快点头,让蓝怡母子三人下马车。此时两个孩子已经睡醒,蓝怡抱着宝宝拉着宇儿跟随周卫极进衙门登录身份。
随后,周卫极从马车上拎下大包小包的行礼,这里边多是两个孩子的东西,蓝怡不能不随身带着。
王捕快见了周卫极的样子,又见蓝怡一脸从容,两个孩子兴奋地四处张望,抽抽嘴角没有说话,心说这哪里像是要等候问案的样子,反倒像是来寻亲游玩的。
想到知县的吩咐和王明礼的安排,王捕快说道:“周班头,这三人交于我便好。您这一路也辛苦了,随着兄弟们下去歇歇,晚上咱们在凤仙楼摆酒给您和高兄弟接风。”
周卫极笑着摇头:“王捕快,周某既然将她们带过来就要等着问案明了之后才算交差,否则回去也不好与知县大人交代。烦劳你安排两间厢房,周某住在她们旁边看押便可。”
按着大周律令,在没有确认蓝怡母子的身份之前她们算是黄县良民,只可看管不能押进牢房更不能动刑,王捕头本是受了吩咐要在升堂之前先带她们去见王明礼的,现在却不能了。
“如此也好。待文案之后再为周班头接风,请随我来。”
步入县衙之后,蓝怡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森冷之气,反而觉得和电视剧里演的古代宅子并无多大差别,也就是几进院落多间房屋,房间只是高大一些的青砖瓦房,多了几个身着统一服饰的衙役来往把守而已。
王捕快走后,周卫极放下行李关上厢房的房门,四下打量一番。这间厢房还算宽敞干净,并无可疑之处。
“丫头,你带着两个孩子莫出屋,谁来了也不要跟他走。我就在隔壁房间,有事敲墙告诉我,明日升堂问案后你们就能回王家了。”
蓝怡点头,待周卫极走后,她将被子取出来铺好,拉着两个孩子坐在桌前歇息,此时已近酉时,天色渐暗下来。
蓝怡听到有人敲房门:“吃饭了。”
她并未动,周卫极开门接下饭食,端进蓝怡屋内放在桌上。
他闻了闻,又取出银针试过后点头:“早些吃了睡吧。”
“周二哥不吃么?”蓝怡见他要转身出去,忍不住问到。在这不熟悉的环境中,蓝怡总觉得阵阵心慌,若他在身边还觉得稳妥些。
周卫极见蓝怡眼底闪着一丝期盼,还是狠狠心说道:“丫头,我的饭菜也送了过来。我就在隔壁,莫怕。”
三人用过简单的晚餐,蓝怡用热水给孩子们擦洗之后带着他们讲故事睡觉。
宝宝年纪小,很快便睡下了,宇儿则撑着困意问道:“娘,弟弟也不是你生的么?”
在客栈内见到王承德等人,蓝怡曾说起弟弟的亲生娘亲死了的事情,宇儿是听到了的。
蓝怡点头:“恩。宇儿,娘这两年瞒着你,是因为有坏人要抓我们,怕告诉你让你担心,你和弟弟虽然都不是娘亲生的,但是娘一直拿你们当亲生儿子。”
宇儿高兴的点头:“宇儿知道,宇儿和弟弟一样,都是娘亲的好儿子。”
宇儿的那点小心思蓝怡自然明白,她笑着摸摸她的头说道:“睡吧,明日升堂之时,宇儿和高四叔呆在一起,等着娘亲和弟弟到公堂上把那俩坏人做的坏事讲清楚,咱们就回姥姥家,好不好?”
两个孩子睡着后,蓝怡熄灭油灯,坐在床边想着今日的事情,将所有细节都在心里过了一遍。
王明礼利用老夫人的信任,害死王明哲又夺了家产,他的心机不可谓不深,须得小心提防。王家老夫人在王承德父子入狱后还多方打点,说明她对王承德及其家人也算是有恩的,王承德说起玉佩的事情,却说是“无论是谁问起都说不知”,也就是连老夫人都瞒着,这里到底有什么样的缘由。王家老夫人也是不可信任的?
明日问案后,她也该去看望夏婉。夏婉写信并没有怪罪蓝怡的隐瞒,还不住的夸奖她一心为主,只是在问案之前为了避嫌不好相见。
更鼓敲过三更,蓝怡打个哈欠合衣躺下。就在此时,她忽然看到窗户上映出一个清晰的人影。
那人影悄悄靠近窗前,毫无声息,若不是月圆透亮,蓝怡定然是无法发现此人的。她的紧张不安感骤升,窗外不是周卫极,这到底是谁?
今天进入梅县后蓝怡就一直觉得不安,觉得被什么人监视着。这种感觉与上次她与宝宝被王二个和王春发抓住之前的那几日很是相似,想必这窗外之人就是一直在暗中跟踪她们的那个人,此人来意不善。
窗外之人四处打量一番,取出匕首就要撬开窗户进去,就在此时他听到屋内传来轻轻的叩墙声,便知事情不妙,他竟被屋内之人发觉了。(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章 升堂问案
窗外之人听到蓝怡叩墙的声音,并没有马上撤走,而是稍有犹豫。恰在这时,周卫极提刀快速推门而出。
瞧见月色下蓝怡窗前影绰绰地站立一人,此人一身夜行衣,用黑布蒙住了头脸,看不清面容,只能从身形判断出是个男子。
那人见周卫极出来,转身掠影向县衙的外墙跑去,纵身跳墙而去。
周卫极站在窗边并未追去,他听到屋内悉索的声音,沉声问道:“丫头?”
蓝怡起身点灯,打开房门:“周二哥,还好有你在。”
周卫极点头,走进屋内坐下。
“此人动作迅捷,落地无声,武功不低。”周卫极在军中学的是马上的功夫和实打实的硬拳脚,讲究快准狠。来人从动作身法上看乃是江湖人士,江湖之人多用暗器旁门,不知真动起手来谁输谁赢。
不等蓝怡回答,周卫极又说道:“不过此人身上并无杀气。”
蓝怡在思索此乃何人,却只凭这点线索无法判断:“二哥,今日进入梅县之后,我就觉得有人在暗中跟着咱们。”
周卫极也有此感觉,不过他当时以为是王家派的人在盯梢而已,看来事情并不简单。王家一个普通商户,怎会与江湖人士有往来,难不成他们雇了人手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确有人跟着,只是不知是何人。咱们知道的事情太少,还要多方打探才能断出分晓。此事宜静不宜动。明日还要升堂,你睡吧,放心。我在门外守着。”
蓝怡摇头:“二哥,你还是在隔壁厢房歇着吧,有事我再叫你。现在不比前一段日子,夜里愈发冷了。”
周卫极见到清油灯下蓝怡柔和的脸庞上挂着担忧的神色,他舒展眉头说道:“无妨,你安心睡下吧。”
说完,他转身到门外。取下腰刀抱在怀里,靠坐在厢房门前。这间厢房的房门和窗户都在南侧,只要守住这一边便不怕有人闯入。
蓝怡仔细回忆刚才的映在窗上的人影轮廓。她喜好涂鸦,学过人体素描,对人的动作和形体特征比较敏感,相信此人再出现在她面前她也能判断一二。
现在。正如周卫极所说。他们掌握的情报太少了。今日见到王承德时,他还说起王家府内大房的人力财力几乎被清光,无人可探听消息,十分被动。就如周卫极所说,此时唯有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也不知那人失败后便撤去了,还是见到周卫极抱刀站在房前不敢靠近,这一夜平安度过。
第二日用过早饭。便有人来传蓝怡母子上堂。
蓝怡将宇儿托付给早晨方出现的高峰,高峰昨夜被周卫极派去保护王承德一家。今早王承德入县衙等候升堂问案他才过来将情况告知周卫极。
随着周卫极到前院的衙门正堂边,被人带入堂边的一间小屋内侯着。
周卫极看着蓝怡憔悴的脸色,将目前的情形告诉她:“今日升堂的是米县丞和蓝主簿,王大叔来了,与他同来的是位四十多岁的妇人,说是王家老夫人身边的管事婆子,王明礼和王田贵也在前厅侯着。”
蓝怡点头,心里想着县丞和主簿的区别。
大周治下各县文官设置按县所辖人口有所不同,县人口若不满千户,只设知县一人;县若千户以上,依令增设主簿;县二万户以上再增置县丞一员。黄县便是不足二万户,只设知县和主簿,梅县人口众多经济发达,所以设了知县、县丞和主簿三个文官职位。
知县为一县长官,县丞和主簿为知县的“佐贰”。这两个职位就分工来说,县丞相当于现代的县长助理或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其职责是协助知县处理全县的政务;主簿相当于现在的县财政局局长,管理钱粮税赋。
就职权地位来说,县丞在主簿之上,所以今日堂审主位定是夏婉的丈夫米义超,副位是蓝主簿。
对于米义超,蓝怡并无好感。她觉得米义超是个好色的,娶了夏婉这等美丽温婉的女子,还纳了三房小妾。虽说这个朝代的有钱官宦人家都是如此,但蓝怡作为现代人还是很难接受这种妻妾同堂的事情。
蓝怡议论的米义超和蓝主簿此时并行走入县衙正堂,正堂之内衙役已分列两旁等候,录事也在侧桌之后准备纸墨。
录事见到米县丞和蓝主簿进来俱有些惊讶,按说此等小案只他二人中的一人升堂便可。
“米大人,蓝大人。”田录事上前行礼。
米义超点头,笑着对蓝主簿说道:“蓝大人,请上座。”
蓝俊志推辞道:“米大人请上座,下官不过是过来凑个热闹罢了。”
按照品级,梅县知县为正八品,县丞为从八品,主簿则为正九品,米义超的作为主审理所应当。
米义超端坐在公案之后,一拍公案上的惊堂木,沉声吩咐:“升堂。”
两班衙役听到吩咐,齐喊:“威武。”
蓝怡露出笑意,这声音还真是熟悉。中国古代审案时要喝堂威、拍惊堂木、树“回避”和“肃静”牌仪式来传达法律的权威性和神圣性,之前在电视里见多了,现在听着反倒觉得没什么紧张恐惧感。
周卫极看着她带笑的模样,就知道这丫头又想起了什么旁的事情,轻咳一声说道:“丫头,大人升堂了,你们随我来。”
蓝怡抱起宝宝,怕他还小受到惊吓,哄道:“宝宝,跟在娘去见好多人,宝宝不能说话,待会儿回来娘给你买大大的糖人,好不好?”
宝宝咧着小嘴直点头,昨日入县城他就见到路边有卖糖人的,糖人是好东西,不只能玩,还好吃。
到正堂门口,蓝怡见到了王承德和那个中年妇人,旁边站着两个年轻男子。一人身穿绣着黑色竹叶的月牙白直缀,五官端正柔和,目光却十分深沉,此人想必就是王明礼;他身后微弯腰站着一个身穿藏青色外袍的男子,五官也算能如眼但是眼神游移不定,面容苍白,眼袋浮肿,一副酒色过度之相,应是王田贵。
见到蓝怡三人,王承德点头致意,蓝怡冲他微微屈膝,此时在大堂外,不方便搭话。
王明礼、王田贵和中年妇人将目光集中在宝宝身上,仔细端详他的样貌,宝宝也不怯场,冲着他们咧嘴笑着。
王田贵见宝宝有些熟悉的笑容不禁心虚害怕,将目光转到蓝怡身上。他见蓝怡比两年前眉眼长开了不少,身条也出落得更加诱/人,忍不住将目光在蓝怡身上转了转,刚想咧嘴笑却被周卫极冰冷的视线冻住。他抬头见到周卫极如刀的目光,王田贵赶紧收回眼神,偷偷往后退了半步。他本就是靠看人眼色过日子的,虽不知自己怎么得罪了他,但王天贵却知道此人看自己的眼神十分厌恶。
此时,堂内传来惊堂木拍案之声,堂内有人喊到:“县丞大人升堂,将一干人等全部带上堂来。”
门口的衙役对众人说道:“随着我进去,县丞大人问什么你们如实回答,不要乱说话。”
蓝怡随着众人进入大堂,跪成一排,周卫极在旁边弯腰行礼。
又听一声惊堂木,堂上之人威严问道:“下跪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蓝怡听到米义超的低沉的男中音,想着他倒是有一副好嗓子。
众人挨着将自己的姓名上报一遍,又说明了自己的身份。蓝怡这才知道那中年妇人乃是王家大房老夫人身边管事的周婆子。
米义超听罢,仔细看了蓝怡和孩子两眼,说道:“都起来吧。大堂之上,不准妄言。尔等要如实回答本大人的问题。”
“是。”
“王田贵,普和六年三月,你状告王承德、王春容和王春桃。告他们拐走王家长房王明哲之妻和幼子王文轩,侵吞王家财产,可有此事?”
王田贵赶紧哈腰回到:“回禀大人,小人确实递了状子告这三个奴才。”
米义超点头,又问周卫极道:“周班头,黄县派人送来公文,说有人在黄县私捕梅县北沟村王林山之妻和幼子,被你捉住。可有此事?”
周卫极拱手说道:“禀告大人,确有此事。”
“你且一一讲来。”
蓝怡挑挑眉,没想到米义超先问起周卫极怎么救出自己母子的事情。就在这时她听到堂外有人低声交谈,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竟看到大堂门口不知何时聚集了一批看热闹的百姓,大伙聚在一起伸长了脖子看着,偶尔发出几句议论。
蓝怡有些诧异,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过来看堂审,这诉讼案件审理还真是够公开的。
“啪!尔等肃静!”
“威——武——!”两旁衙役也喊出标准口号。
外边看热闹的众人马上变得鸦雀无声,静悄悄看着。
王明礼暗暗皱眉,按说这等案子应该升二堂才对,二堂升堂不准有人随意观看,大堂升堂却是要打开县衙大门准许百姓旁观的,真不知这米义超打的是什么算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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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七章 升堂之二
梅县一堂也就是正堂之上,米义超见堂外众人安静下来,接着问道:“周班头,你且将事情经过一一讲来。”
周卫极这才开口说道:“七月初九,卑职在黄县北沟村家中歇息。听得村中人喊王林山之孀妻蓝氏和幼子被人捉去,卑职带人四处搜寻,初九天黑戌时在黄县南二十里外的驿道上遇到二贼驾车带着她们母子快速前行。当时蓝氏跳车求救被他们踢打,卑职救下蓝氏和孩子,将这二贼抓住,审问得知这二人认定蓝氏是梅县王家逃婢王春桃,还说王林山的幼子乃是被王春桃拐走的梅县王家长房王明哲之遗子王文轩,所以二人才将她们用迷药迷晕,带回梅县。卑职将此事回禀周知县,周大人派人送文书到梅县核查此事,后命卑职将蓝氏母子和二贼押送至此听后大人发落。”
周卫极讲得简练明白,米义后点头,一拍惊堂木说道:“带人犯!”
衙役将王二个和王春发带上来,一压他们的肩膀让二人跪下,衙役退至一旁。这二贼虽说衣服发髻散乱,但是精神还好,可以说十分镇静。
“可是这二人?”
周卫极点头。
米义超又拍惊堂木,怒喝道:“你二人报上名来!”
蓝怡暗想这惊堂木着实拍得勤快了些,一声声得十分吓人,米义超也不怕手疼。
不过,在这安静的大堂内,惊堂木的声音却是十分有震慑作用。两贼听了俱是一颤。
“小人王二个,是梅县王家店铺的掌柜。”
“小人王春发,是梅县王家的家奴。”
“你二人用迷药迷晕蓝氏母子。并殴打蓝氏,可有此事?”
王春发叩头说道:“大人,小人和王二个到黄县北沟村查访牡丹园子,偶遇蓝氏。小人认出这蓝氏就是小人的主家王家的逃婢春桃,这才将她捉住送交官府发落,小人二人并未殴打与她。在送交官府的路上遇到黄县周班头,他不由分说将我二人捉住。也不听我二人解释便将我们押送大牢。”
周卫极皱皱眉,蓝怡心中暗道这王春发嘴皮子倒利索,几句话就想颠倒黑白了。
米义超冷哼一声:“好你个泼皮!你们殴打蓝氏乃周班头亲眼所见。这还有假!周班头,他们当时可有要说将蓝氏母子送交衙门?”
“没有。卑职追上他们时,他们并非赶往黄县县衙的方向,而是在出黄县的驿道之上。”周卫极指着王春发说到:“这贼人却见事情败露带着孩子就想逃走。被卑职拿下。”
王春发赶紧叩头:“大人。小人是想着春桃乃是梅县王家的逃婢,应带回梅县交于梅县县衙。当时天黑,有人骑马追上来就打人,小人见有人追上来就打人,这才害怕地带着孩子打算逃到山上暂避。”
主簿蓝俊志点头说道:“这么说道也算合情合理。”
米义超面色未变,接着问道:“蓝氏,你且将当时被捉之事一一讲来。”
蓝怡屈膝应是,缓缓说到:“七月初九辰时。民女带孩子在村边自家的山坡上摘山椒,被人用药直接迷晕。民女醒来时。偷偷听到他们二人要替他们的主子“二爷”寻玉佩,寻到之后再处理民女母子。民女心中害怕,后来听到马蹄声从车上跳下来,王二个跳下马车用脚狠狠踢打民女,周班头赶到制服他才将民女救下。可怜我这孩儿当时昏迷不醒,直到寻了郎中灌药下去才醒来,郎中说当时甚是凶险,若在晚些,......民女的孩子就......”蓝怡有些无法成言,气愤和后怕中带着几分哽咽,“后来,周班头告知民女说,有人告民女拐带幼主奔逃,民女这才带着孩子来到梅县。”
堂外看热闹的百姓们听了蓝怡的话都很气愤,低声指责王春发和王二个两个是黑心肝的!
王春发听蓝怡说完,刚要张口说话,米义超一拍惊堂木问道:“周班头,蓝氏之言是确有其事么?”
周卫极点头:“禀告大人,当时孩子确实十分凶险。这二贼所用的迷药不是一般的蒙汗药,而是外藩女真人用的烈性迷药,当时再晚半个时辰,孩子就没命了。卑职曾在军中与女真人多番征战,这种迷药见他们用过多次,这包是从王二个身上搜出来的迷药,请大人查看。”
米义超点头,说到:“呈上来。”
衙役接过周卫极手里的药包,上前几步双手递给米义超。
米义超闻了闻,又交给主簿蓝俊志,蓝俊志仔细查看药粉,确实一般的蒙汗药不同,只得点头。
米义超怒道:“好你二贼!竟敢私通女真,只这一条就可将你们就地正法!你们用此药迷晕幼子,分明就是想害他性命,两罪并罚,定不能饶!”
私通外族可是重罪,要杀头甚至连带家人也要受罪的,王春发和王二个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王春发埋怨地看着王二个,他从哪里找来的女真烈性迷药?
王二个面色如土,都如筛糠,心知自己这次算是完了,他求救地望着王明礼,却见他仍旧一脸怒色的垂头而立,似乎也很气愤他们怎么敢这么做。
蓝俊志此时也面沉似水,心中埋怨自己干嘛趟这趟浑水。王二个乃是王明礼的家奴,真要是他私通外族,怕是王明礼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米义超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心中暗暗高兴,接着问道:“你们捉走蓝氏,因认为她是逃婢,为何连孩子一并抓走,王二个,你说!”
王二个此时脑子已经乱了,他满脑袋都是自己的各种死法,听了米义超点名。下意识回答道:“王春发说这孩子年龄模样与王家长房的嫡子王文轩十分相似,便一起捉了。”
米义超又拍惊堂木:“王春发,你既觉得这孩子是自家幼主。还敢用如此歹毒的迷药将他迷晕险些害其性命!其心可诛!是何人指使于你?”
王春发强自安稳心神回答道:“禀大人,小人只以为用的是普通的蒙汗药,没想到如此厉害。无人指使小人加害幼主,就算借给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啊,请大人明察。”
米义超没有在再缠于此问题,此事可稍后再审。他转头开始审问蓝怡。
“蓝氏,王春发和王二个说你乃王家的逃婢王春桃,你究竟是何方人士?”
蓝怡行礼答道:“禀告大人。民女在去年。也就是普和六年三月十五那日不知什么原因从梅县青山镇南的山上摔了下去,磕伤脑袋失去记忆。民女醒来时,这孩子在我身边抱着哭,边上还有一女子已经没了气。民女当时也想不起自己是谁。又是怎么到的哪里。十分害怕,后来在自己身上找到一份户籍和几两银子,民女便想着这定是自己的户籍,所以民女埋葬那死去的女子后,带着孩子按户籍回了黄县北沟村,这一年多来一直在北沟村定居。”
说完,她递上户籍,有衙役拿了呈给米义超。大堂之外的众人听到蓝怡这么说,又开始窃窃私语。
王明礼和王田贵、周婆子听到宝宝的娘亲也就是王明哲的夫人已死。表情各不相同,十分精彩。
王明礼听了再也挂不住淡然温和的假面具,他握紧双拳不由自主地向蓝怡迈近一步,恨不得将她拉住:“大嫂死了?大嫂怎么会死的?!”
周卫极闪身挡在蓝怡和王明礼之间,冷眼看着他。
王明礼回过神来,眼神恢复清明,面色忧伤地说道:“若我所料不错,这死去的应该是我的大嫂,也就是文轩的母亲,春桃的主子。”
周婆子听到夫人已死,竟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她看着蓝怡的目光更加和善了些,她张嘴刚要说话,却听米义超拍惊堂木喝道:“放肆!大堂之上岂容尔等喧哗!”
说完,他翻看户籍之后接着说:“观你年纪不过十五六岁,为何会以为这是你的户籍,而不是那夫人的?”
蓝怡直接答到:“禀大人,民女当时梳着妇人头,这孩子喊民女做“娘”,户籍又是在民女身上,所以民女才会以为自己是王林山的孀妻,是这孩子的母亲。”
“胡说,这明明是我大哥大嫂的孩子,怎么会喊你一个小丫头叫娘!”王田贵听了撇嘴嗤笑,这话漏洞太多了些。
蓝怡听他尖锐的嗓音很是不舒服,只垂眸看着宝宝。宝宝则不管众人说什么,低头玩着自己手里的小木刀。
蓝俊志听了王田贵的话,深以为然,附和道:“米大人,这厮的话有几分道理。”
米义超不得不点头,这话确实说服力差了些。
周婆子主动上前一步说到:“禀大人,我家少爷失踪之时只有十个月,刚开始学说话,旁的都不会说,只会叫娘,那段日子少爷见了谁都是叫娘的。春桃是夫人的贴身丫鬟,少爷对她十分熟悉,经常叫她做‘娘’,此事府里很多人都知道。”
“原是如此。”米义超点头。
蓝俊志张张嘴,不知该如何接话,十个月的孩子是个什么情形他哪里知道,只得又在蓝怡的身份上下功夫:“蓝氏,你到现在也未想起以前之事?不知自己的真实身份?”
蓝怡点头。
米义超接着问道:“你们确认蓝氏便是春桃?”
王承德上前一步躬身行礼:“禀大人,小人乃是春桃的父亲,此女确实是小女王春桃。”
米义超点头,一个父亲是不会认错女儿的。
蓝俊志听了则冷哼一声:“那她身上的户籍如何解释?难不成是你做了假户籍暗助女儿拐走家主幼子?”
米义超听了蓝俊志的话面上没有变化,心里明白主簿蓝俊志如此紧逼,是因为得了田知县的吩咐,想着拿下王承德父女。
王承德听了主簿大人的话,仍旧不慌不忙的回答道:“禀告大人,这王林山乃是王家客栈内的一个落魄书生,他病死后无人收尸,小人命人将他葬在了乱葬岗,这份户籍是他随身带着的。当时小人收了户籍本是打算交给衙门,但是后来我家主人落水而死,太夫人悲伤之下也去了,王家乱作一团,小人一是忙乱将户籍的事情忘记了。后来小女春桃回家,小人才想起此事,让她将户籍带给小人的儿子王春荣让他交到衙门,小女取走户籍尚未来得及将户籍交出去便出事了,所以户籍才在她的身上。”
米义超点头,这也算是勉强能讲得过去。蓝俊志见王承德一副坦然的模样,便知道他准备充分,自己就算派人去查也查不到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一八章 结案退堂
王承德一番话说完,蓝怡心中暗暗点头,这番说话还真是没什么漏洞。王林山死后被葬在乱葬岗,看来她要托人去将他的尸体挖出来火化后带回黄县,毕竟她现在是王林山的孀妻,这一年多来王二叔一家待她亲近,她对未谋面的王林山也是十分感激的,总得让他落叶归根才是。
米义超接着问道:“王春桃,你可还记得自己为何随王夫人带孩子从山上摔下?”
蓝怡茫然地摇摇头,她也想知道,特别是见过王承德父子后她知道这里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她们三人才会出现在青山镇外的荒山沟里。
“我失了记忆,醒来时夫人已经没了气息,孩子还小,实在不知为何会如此。”依柔临死之前说过的话,是没必要交代的。
米义超沉思一下,知道这件事情王春桃真的无法解释明白,转而问王田贵:“王田贵,你为何状告王春桃拐走幼主,王承德父子私吞主家财产?”
王田贵见自己终于被问,赶紧答道:“禀大人,狀纸上写的清楚。普和六年三月初六,我家大嫂、侄儿和丫鬟王春桃一起出门买衣服,当时轿夫和家里一个管事婆子跟着,但是她们三人进了店铺选衣服便一直未出。管事婆子进去后才知春桃领着大嫂和侄儿进店铺直接从后门而走,不知去向。婆子回来告知小人,小人派人四处查找,发现当时王春荣。也就是王春桃的哥哥也不在府中,两日后他才回来。王承德却说王春荣去庄子里办事,却无人证明。小人当时又查到王承德在家里的账目上做了手脚,私吞不少钱财,这才将他们三人一起告了。”
米义超转头问蓝俊志:“蓝大人,为何这王承德父子关押在牢里一年多未升堂审问?”
这些小的讼狱之案按说是主簿负责的,米义超问蓝俊志也属应当。蓝俊志心中发苦,此事不是明摆着么,田知县只开口让抓了人。只说先关着,他能如何。
“只因当时未抓到王春桃,本打算抓到后一并再审的。”
米义超并未放过。又问到:“为何关押一年,并未寻到王春桃便又将王承德父子放了?”
蓝俊志只得僵硬回到:“因王田贵到衙门解释说那有问题的府内账目是他核对错了,王承德父子并未私吞家产。而王家大房的老夫人也派人过来说当日夫人带着春桃和孩子出去本是打算到衣服店铺后的药铺给孩子看伤,后来不知为何一直下落不明。并无证据证明王春桃有拐带幼主之嫌。而且王家人说春桃早已赎身,并非是王家奴婢。知县大人体谅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想冤枉一个好人,才将这对父子放了。”
蓝怡暗翻白眼,这蓝俊志看着斯文白净,说起话来还真是让人觉得好笑。
米义超一拍惊堂木:“王田贵!你说账目有问题便将人告了,关押一年又说是你核对错了,国家王法岂容你如此儿戏!”
王田贵偷看王明礼一眼心中暗苦。只得不住磕头认罪,自己这一番番的事情。还不是得了王明礼的吩咐么!现在他倒好,一推二六五,将自己扔出来顶着。
米义超接着问道:“王春桃,你当时被王二个和王春发迷晕醒来,听到他们在说是奉了‘二爷’的命令寻找‘玉佩’?”
蓝怡点头:“正是。”
米义超看来王明礼一眼,又拍惊堂木问到:“王二个,你方才讲是偶然发现春桃和幼主,当时却又说奉命寻玉佩?你当本官可欺不成!”
王二个赶紧磕头:“禀告大人,小人和王春发确实是奉命查访牡丹生意的。遇到王春桃也是偶然,王春发认出春桃后我们才想着将她抓回去。至于玉佩的事情,小人是听王春发说的,说贵二爷让他找玉佩。”
王春发也磕头说到:“正是。大人,贵二爷说大爷王明礼死后他随身的玉佩不见了,命小人四处查找,小人当时见到王春桃想起她与夫人一起带着少爷离开,可能知道玉佩的下落才说起此事。”
蓝怡脸色一沉,“贵二爷”指的是王田贵,“二爷”指的是王明礼,这王家的称呼甚乱,自己此时也不好强行说他们说的是王明礼,毕竟空口白牙的没有凭证。看来,王明礼是打算用王田贵脱身了。
“王田贵,可有此事?”
王田贵低着头弯腰行礼:“禀大人,有得。”
米义超见此也就没有再纠缠,此时案件也算清楚了,他一拍惊堂木说到:“此案已查明,王春桃当时失忆,并非故意带走幼主,王承德父子也未私吞主家财产,三人无罪,当堂释放。王二个、王春发二贼明知王春桃之子是幼主,还将他迷晕险些害其性命,不止是蓄意害人性命,更有害主之意;另二贼私通外族之事尚需进一步查明!来人,将这二贼压入大牢,容后再审。”
王春发和王二个见又要将他们押入大牢,露出俱色:“大人,小人冤枉啊!二爷,二爷,您可得救救小的。”
王明礼皱皱眉,他没有想到会出迷药的岔头,此时也不好多说什么,再说两个奴才罢了,他可不想自己被拉下水。
二贼被拉下去后,王明礼上前一步说到:“禀大人,此女是王春桃无疑,但是这孩子是否是我家侄儿还需进一步验看,毕竟血统之事不容混淆。”
米义超点头,瞧着蓝怡抱在怀里的睁着大眼睛看热闹的孩子。米义超想起妻子夏婉说起蓝怡对她的救命之恩,想起自己那聪慧可爱的嫡子,神色柔和了几分:“王春桃既已失忆,定无法知道这孩子的事情。王家走失的幼子身上可有胎记等标记?”
王明礼迟疑。他自然不晓得,王田贵想了想,想起了一点:“有。文轩生下来时右臂上有一颗朱砂痣,只是朱砂痣也属常见,也不知算不算标记。”
周婆子屈膝行礼说到:“回禀大人,文轩少爷生下来右臂上就有朱砂痣一枚,在上臂内靠近腋窝的地方,家中多人可以作证。除此之外,少爷生下来尾椎处有鲜红色胎记。约铜钱大小,此时也应还未消退。少爷去年二月几次受伤,有一次被石头砸到脑袋。后脑上也应有一块小小的半月伤痕。而且,文轩少爷乃普和五年五月初六所生,这孩子看上去年纪也对得上。”
“禀告大人,我这孩儿身上除了胎记颜色变浅之外。其他都对的上。”至于宝宝的生日。蓝怡这一年多都把遇到他的那一天也就是三月初六当作他的生日,此时看来还是宝宝还要比自己认为的小了两个月。
蓝怡听到周婆子说宝宝不到十个月便几次受伤,又想到她穿越初遇到宝宝时,他的后脑头发被剃掉一块的未愈的伤痕,心疼不已。
若非宝宝的生命受到威胁,依柔怎会带着孩子逃离王家!自己现在带着他回来,定要护他安全。
米义超点头,命人上前验看。果然见到孩子身上的三处特征都对的上,这便是证明此子就是王明哲的幼子了。
宝宝此时被一屋子人看着。终于有了些正常孩子的反应,穿好衣服后抱紧蓝怡的脖子,低低喊道:“娘,走!”
蓝怡拍拍他:“乖,快了,咱们这就走。”
也是,现在所有的事情算是完了,也没什么好审的了。
哪知就在此时,王明礼却又说到:“大人,只这些还不能证明此子就是我王家血脉,春桃,你醒来可见这孩子身上有什么身份证物么?”最好能问出玉佩的下落。
蓝怡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没有,当时身边只有几件衣物。”
王明礼却不放弃地接着问:“可惜我大哥大嫂已经去世,否则还可以滴血验亲来认的。不过,我曾在书上读到即使双亲去世,也可采用滴骨验亲的法子来确认是否其亲生子女。大人,我大嫂的尸骨现在还在青山镇外的山谷里,待取回后正可用此法判断此子是否为我王家血脉。春桃,不知你将大嫂葬在何处?”
蓝怡冷眼看着他,这厮还真是不死心!到埋葬依柔的地方看看是否能寻到玉佩才是他最终的目的吧!
“当时我茫然慌乱,只得草草将夫人葬了,虽做了一些标记,但是却无法言明。若想寻到还得我过去一一分辨。”
王明礼暗中握拳,春桃的意思十分明白,青山茫茫,除了她别人去了也是白去。
蓝怡接着说到:“回禀大人,梅县济善堂的坐堂郎中梁进已经证实滴骨验亲之法乃是讹传,滴血验亲也不可信。”
堂外听审的众人听了,嗡嗡声变大,纷纷质疑蓝怡说的不对。
米义超听了倒是真的起了兴趣:“哦?果真如此?梁进乃是何人?”
周卫极答道:“大人,梁进乃是梅县济善堂的名医,医术极高。”
蓝俊志也对这事感兴趣,听周卫极这么说还是有些不以为然:“不过是偏居之地的一个小郎中,滴血验亲之法古已有之,怎可凭他的三言两语就推翻了。”
周卫极抬头扫了蓝俊志一眼,不卑不亢说到:“这梁进虽是我黄县的一个小小郎中,却还有些名气。不知大人可听过黄县有个医诗双绝的梁秀才?”
米义超一挑眉:“自称‘无所从来,亦无所去’的梁无去?”
周卫极点头:“不错。梁无去便是梁进,济善堂的梁郎中。”
米义超和蓝俊志对视一眼,都慎重起来。若是梁无去这么说,定是有八分把握的,看来可能是真的。
梁无去这个名字,蓝怡后来也挺小七说过多次,每次都是嘲笑的语气,但她却不知道梁进的名声还真是不小,都响彻千里了。
“禀告大人,年初之时,宝宝生病用药不当,被梁进郎中诊出他是不适炙麻黄,这麻黄过敏也属遗传,不知王家大少爷或夫人是不是有此症状?”
周婆子一听,眉头更是带了笑意:“回禀大人,我家大爷也是不能以麻黄入药的,这孩子身上的胎记和头上的伤都对的上,年纪也相当,而且又有这罕见的症状,定是我家少爷文轩无疑。更何况,这孩子的面貌与我家夫人相貌有八分相似,是错不了的。”
王明礼此时才认真端详宝宝,发现他的眉眼真的与去世的大嫂有八分相似,透过宝宝,他又见到了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容,恍然失神。
大嫂,真的死了么?
米义超听了周婆子的话,与蓝俊志对视,两人都是点头。
米义超最后拍响惊堂木:“这孩子定是王家血脉毋庸置疑。此案已经问明,无需再审,王明礼,王二个和王春发乃是王家的奴才,他们私通外族之事日后再审,近日你不可私离梅县,等候本官传召。退堂!”(未完待续。。)
第一一九章 夏婉相邀
退堂之后,米义超和蓝俊志回了内堂,门口看热闹的众人见审完了,也就慢慢散去,周卫极等人也走出大堂。
王明礼并未带着王田贵离开,而是端起温和亲近的笑容对春桃说到:“春桃,这一年多来你带着文轩着实辛苦了。来,文轩,到二叔这里来。”
宝宝瞧了瞧他伸过来的手,却摇摇头:“不是二叔。”
在宝宝的认知礼,二叔是王林喜,不是面前的王明礼。
王明礼听了却并不生气,宝宝偏头疑惑的样子像极他的娘亲,让王明礼觉得看这孩子更是顺眼不少。
王承德上前一步开口说道:“春桃,这是王二爷,这是贵二爷,这位是老夫人身边的周妈妈。”
不管王家人背地里如何,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
蓝怡冲着三人点头:“王二爷,贵二爷,周妈妈”。她现在不是王家的奴婢,没必要卑躬屈膝。
王明礼将视线从宝宝脸上移开,扫了春桃一眼,觉得以前不显眼的小丫头此次回来与之前大有不同,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周婆子上前一步,拉住春桃的手说到:“春桃,这一年你保护少爷辛苦了。少爷,老奴带你回家见老夫人,也就是您的亲奶奶,老夫人可是日夜惦记着少爷呢。”
蓝怡听到要回王家,忍不住又将宝宝搂紧了几分。
周婆子又给蓝怡身旁的周卫极行礼道:“周班头,老奴替我家老夫人多谢您搭救文轩少爷之恩。”
周卫极只轻轻点头。
“娘。”高峰带着宇儿过来。宇儿瞧见蓝怡赶紧跑过来抱住她。
“哥。”宝宝见到宇儿高兴喊道。
周婆子三人见到宇儿都有几分奇怪,不过并没有开口询问。
宇儿抬头瞧见周卫极和王承德,开口喊道:“周二伯。姥……”
蓝怡赶紧打断他:“宇儿,街上老伯做的糖人周二伯说待会儿出去再买,你帮娘亲去拿行李好不好?”
宇儿乖巧点头,随着周卫极和高峰离开。
周婆子看着宇儿和周卫极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转身换上笑脸接着与宝宝套近乎,王明礼说到:“文轩随二叔回家见奶奶,好不好?”
周婆子笑着回道:“二爷。老夫人派了马车过来接少爷,您一块回去吧。”
王明礼自然摇头,几人走到衙门外。一个青衣小厮上前行礼:“您可是王夫人?”
蓝怡点头。
小厮行礼说到:“米夫人派小的过来接您和两位少爷到米府一见。”
蓝怡点头:“稍待片刻。周妈妈,我带孩子先去拜见米夫人,待会儿再回王家,劳烦您先回家跟老夫人禀告一声。”
“春桃你何时与米县丞的夫人见过?”周妈妈压下几分不悦。有些诧异春桃怎会认识米县丞的夫人。
“我带着宝宝能平安到达黄县。多亏米夫人帮助,此番回来也该带孩子过去致谢。”夏婉既然现在派人过来找她,说明就不怕二人的关系被众人知道,蓝怡便直言相告。
周婆子听了喜笑颜开:“应该的,应该的。春桃你带着少爷去吧,我在夏府门口等着。”
周卫极和高峰带着蓝怡几个大包的行李出来,放在王家的马车上。蓝怡从行李中取出带给夏婉的礼物,对周卫极说到:“周二哥。我带着孩子去见姐姐,你和高四哥接下来如何安排?”
“我还有事要处理。需多留几日。四弟要交差,明日便启程回黄县。”
高峰笑嘻嘻说到:“王大嫂,小弟先行一步,等回黄县咱们再聚,小弟还等着吃您做的烤鸭子呢。”
蓝怡点头应下,这家伙是个自来熟的,自己与他同行三日没少听他唠叨吃的:“高四哥一路顺风,待回到黄县我烤了鸭子让周二哥给你送过去。”
蓝怡带着宝宝和宇儿随着小厮进入县衙不远的米府,王承德笑道:“周班头,高捕头,多谢你们对小女的照顾,小人在凤仙楼摆了酒,还请二位赏光。”
王承德乃是蓝怡的父亲,也就是周卫极的岳丈,他这么说了周卫极自然是要去的:“有劳王管家。”
高峰也笑嘻嘻地说到:“我可听说这凤仙楼的牡丹花宴十分有名,今日沾王管家的光了。”
王承德笑着直说不敢,三人说笑着离去。
王明礼此时已经坐在马车内,见到三人走了放下窗帘,锁眉说到:“回府。”
王春桃竟与米夫人交好,难怪米义超回主要揽下这个案子。而且,王春桃逃到黄县后竟与衙门的周班头同村,看来交情不浅,这丫头倒是左右逢源,变得会来事了。
瞧着王承德的样子,怕是大房想借此翻身也说不定。王明礼面色更沉,坐在他对面的王田贵大气不敢出,恨不得将自己缩到墙上,王明礼抬头看了他一眼,闪过几分厌恶:“回去之后收敛些,莫让我再听到什么闲言碎语!”
米府是座三进的大院子,穿前院到达后院的迎客房前,夏婉的贴身丫鬟春草正在房前等着,见着蓝怡三人笑着迎上来,先给蓝怡见礼后又拉着宇儿上下瞧着。
“夫人,您把宇儿照料的真好,这才一年半,宇儿就高了半头,看这小脸都圆了!宝宝也长大了呢。”春草当时和蓝怡在黄县南的小客栈里救下宇儿,她是见过当时宇儿的惨状的,对他十分怜惜和喜爱。
蓝怡瞧着出落得更加水灵的春草说到:“乡下孩子都是满山跑的,所以长得壮实些。春草,六子让我给你待话,说他最近生意的事太忙。恐怕得得空才能回来,你的生辰他怕是要错过了。”
六子和春草定亲的事情蓝怡是知道的,春草此时听蓝怡这么说嫩白的小脸一片酡红:“我家姑娘和小少爷在后堂东花厅等着呢。夫人随我来。”
蓝怡也就不再打趣,随着春草穿过迎客房走进后院的花园,这座花园定是出自夏婉的设计,精致悠远中透着淡雅大气,两棵紫薇花盛开,几丛早菊也是吐蕊绽放,红黄相应。暗香袭人。
穿过花园,是一片葱绿的紫竹林,在萧索秋日中更显赏心悦目。竹林小道中可间一座竹子建成的花厅。门上悬“潇湘馆”三个大字。
门前的两个小丫鬟见春草领着蓝怡母子过来,便打开门帘对里边轻喊一声:“王夫人到了。”
夏婉的乳娘夏氏快步走出来,上前给蓝怡见礼:“王夫人,我家姑娘带着小少爷在里边等您和孩子们呢。方才还一直念叨也该退堂出来了。”
若说春草待她亲切让蓝怡觉得放松了几分。现在见道夏氏也是如此,蓝怡更放下心来,夏婉果真是没有怪她的。
“夏妈妈,这一年多不见您可瞧着更精神了。”
“我一个老婆子还能精神哪去,您和两个孩子变化才是大呢。”
夏婉听到蓝怡的声音笑道:“妹妹,赶紧进来让姐姐瞧瞧。”
蓝怡听到夏婉略沙哑的嗓音,竟忍不住红了眼眶,两人这一别便是一年多。思念之情难掩。
“姐姐!”
夏婉身着鲜红底团花联珠纹锦半臂,半绿色丝绸绣花上襦。黄色印花纱长裙,发髻松松挽就,横插白玉吐花翠簪,简单不失富贵,更显为人母的成熟风韵。她旁边坐着十个多月的小金宝,小金宝白胖可爱,一身绿色细绸衣衫,正好奇地看着宝宝和宇儿。
夏婉起身,将蓝怡拉起来,看着她也是十分激动。
宇儿带着弟弟齐声喊道:“姨母安好。”
夏婉笑着将他们拉到身前:“宇儿长大了,宝宝也长大了,都会喊人了,比你们金宝弟弟强多了,弟弟到现在还不会说话呢。妹妹,还是你会带孩子,瞧这俩小家伙让你养的多好!”
说完,她仔细打量宝宝的眉眼,多了几分怜惜。
“姨母,这是我和弟弟给金宝弟弟准备的礼物。”宇儿从挎包里掏出自己从黄县带回来的泥叫叫,“这个能吹出鸟叫声,可好听了。”
夏婉接过去递给小金宝,小金宝拿在手里看看,放在嘴边就想啃,旁边的丫鬟春兰赶紧拉住他的小胳膊。宇儿一本正经地说到:“金宝弟弟,这个不能吃,是吹的。”
宝宝也爬到榻上,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泥叫叫,放在嘴边吹着。小金宝见了瞪大眼睛好奇看着,将手里的泥叫叫放在嘴边学着。
蓝怡和夏婉看着三个孩子,对视一笑。
“你们带着三个孩子在这玩,妹妹,你随我来。”
夏婉拉着蓝怡坐到花厅旁的软垫扶手椅上,说到:“妹妹,我知道从大堂出来王家人定会接你和孩子回王家,姐姐将你拦下来是有些事情要提前跟你讲明白,省得你不晓得情况。”
蓝怡歉意地说到:“姐姐,我刚知道自己是王家的丫鬟春桃,遇到姐姐时前两日我和宝宝的娘亲带着宝宝从山上摔下来磕伤了脑子失去记忆,宝宝的娘亲说有人在追杀我们,让我带着孩子和户籍快些逃离,我当时遇到姐姐时不敢将真实情况告知,还望姐姐勿见怪。”
夏婉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笑道:“姐姐佩服你都来不及,怎还会怪罪于你,在那等情况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咱们姐妹不说这些见外的话。”
蓝怡点头,她与夏婉相知相交,夏婉不在意她是丫鬟出身实属本性使然,让她更觉珍惜。要知道在各尊卑分明的年代,能遇到夏婉这样性子的人,是十分不容易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