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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寡妇丫鬟全文阅读

作者:南极蓝     穿越之寡妇丫鬟txt下载     穿越之寡妇丫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零八章 终于动手

    梅县秀水街,王家云水楼三层的雅间内,六子与王春荣酒足饭饱,命小二收拾残席上茶。

    “今天的百味馄饨比起凤仙楼来一点不差,你们从哪挖的好厨子?”六子满足地靠在椅背上,摸着肚子懒洋洋地问道。

    王春荣呵呵一笑,“你的舌头还真是叼了!这事说来也是赶巧,临安知州家的公子上个月带着一大家子人在水云楼住下,这位公子颇好美食,带了三位手艺甚好的厨子随行伺候。这位公子此次进京寻门路办事,承青叔恰好与他要寻的那家的大管事有些交情,所以帮他牵线搭桥。知州公子承青叔的情,给楼里留下了一个厨子。”

    王承图和王承青两兄弟是水云楼的大掌柜和二掌柜,水云楼能在两年的时间内由死转生,两人功不可没。按照他们与王家签下的协议,今年两兄弟经营水云楼所得的年底分红足让他们笑到嘴角抽筋,两兄弟本就对王家忠心耿耿,现再加上这样的抽成方式,他们对水云楼的生意自然是用上了十二分的心思。

    六子感慨道,“看来知州家公子的事是办成了,没准明年承青叔又在京中多了一条门道,你们这买卖,算的好啊。”

    今年年底乃是各州县官员考课运作的关键时期,临安知州这时候派自己的儿子进京的目的不言而喻。王承青在这时候帮忙,无异于雪中送炭,知州公子若运作成功,其父升迁之后可能会成为京中或京畿官员,这对王家来说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王家应为王明哲的死和分家等原因,论财力已不是梅县排的上号的大商户,但是多年下来积累的人脉和经验到底还在这里,再加上王承德等人的合伙管理,又有蓝怡在背后出谋划策,王家雄起指日可待。

    王春荣眉眼弯弯,“比不得米大人门路广,咱们不过是小门小户的商家,只能一点点地算计着做生意。”

    六子撇他一眼,哼道,“得了啊,尾巴再甩这屋子可要容不下你了!说正事吧。”

    王春荣故做老成的端起面前的茶杯,轻嗅茶香饮下一口,“你们不是一直想在秀水街买间大铺子么,机会来了。斜对面的布庄,年底之前就要卖。”

    “王家二房的那家?”六子往窗外一扫,差异道,“好端端的怎么就要卖掉?”

    王春荣嘴角微勾,“缺银子呗!消息还没散出去,你心里先有个谱。”

    六子十分疑惑,“王明礼一项讲排场,又有田知县这样的岳丈,却银子倒也合理。不过据我所知这布庄每个月少说也有几百两银子入账的,再缺银子也不该杀鸡取卵啊!”

    这个月已经被断了货源,他可再没几百两银子入账的可能!王春荣心中得意,面上笑容微带神秘,“估摸是急缺钱吧。张家这次不插手,王明礼也不会把铺子卖给王家其他人,能和你们商记争的也就那几家而已。你们先把王承素拿下,此事便**不离十了。”

    六子两眼灼灼,“拿下王承素,他虽没什么脑子但也不是轻易肯松口的主儿。”

    “王承素在城西柳燕街尾有坐小院子,里边住着的是他偷养在外边的小妾,而且那小妾已有三个月的身孕。”王春荣放下茶杯,接着道,“王承素的老婆乃是有名的母老虎,她明天会得到消息,很快便会带人到柳燕胡同捉人。”

    六子心领神会,“晓得了!放心吧,这样好的机会咱们不会错过的。嘿嘿,她这消息,该不会是你放出去的吧?”

    “非也,非也。”王春荣学书生背书的模样,摇头晃脑道,“是有人打了这个主意,被咱提前知道了而已。”

    六子呵呵一笑,“看来,王明礼这对主仆得罪的人还真不少。行了,我也不问是谁,这件事成了我再好好谢你。”

    “那当然,这么好的地段的铺子,轻易可是碰不上的。”王春荣笑道,“旁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省的你嫌我啰嗦。我让伙计装了两盒百味馄饨,你带回去给婶子和弟妹尝尝鲜。”

    六子与春草成亲月余,正是甜蜜黏糊的时候,刚吃着水云楼的馄饨好吃便想待会儿给娘亲和媳妇儿带点回去,没想王春荣已经准备好了,心中更是暖呼呼的,道谢的话也没再提,否则显得见外了。

    六子走后安排人手不必多提,王春荣从楼上下来,找到王承图叮嘱道,“图叔,王田贵再来寻你吃酒时,你用话吓吓他,就说夜里梦见大爷说年底回来查各店铺的帐目进项。”

    王承图会意,“终于要动手了!这样说怕是不够,要不我再多添几把火?对了,前几****过来找我借钱,不如咱们趁机把他手里的点心铺拿回来,你觉得如何?”

    周老夫人在把王田贵和王田止两个庶子分出去时,给了他们两处院子和十间铺子。秀水街的肉铺和点心铺便在其中,这两家铺子生意不错,但当时已在王明礼的掌握之内,管事和伙计均是他的人。王田贵兄弟拿到铺子后与王明礼明争暗斗,总算把铺子握在了手中,成为他们名下最赚钱的买卖。

    王春荣狡猾一笑,“我看成,他现在筹钱肯定是想买王明礼的布庄,呵呵,看来他们是要下血本了。”

    “王田贵也算是精明的,没想到这次栽在你小子手里!”王承图长出一口气,又叮嘱道,“你现在一定要沉住气,在我这里怎样都成,出门可不能再挂出模样让让他们瞧见起疑心。”

    “图叔放心,我晓得轻重。”王春荣目光坚定,大爷的杀身之仇,他们父子的牢狱之灾,妹妹和文轩少爷受的颠沛流离之苦,一样样地都要报回来!

    王春荣回到王家,碰到前来报喜的仆妇,王明礼的夫人田氏,刚刚产下一女。

    周老夫人满脸高兴地打赏下去,又派人送去礼品,待仆妇退下后沉了脸,“他倒是儿女双全了!”(未完待续。)

第五零九章 春荣脱籍

    周老夫人身后的周婆子宽慰道,“儿女双全也得能教养好才是福气。”

    王文庭被他娘亲田氏当眼珠子般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哪及得上文轩一半懂事,周老夫人转头看墙壁上贴的两张画,露出笑容,还是自己的孙儿最好,虽说才四岁,已经能把小狗画得如此逼真了,“一晃快一年了。”

    “明年正月春桃带文轩少爷回来给您贺寿,您留少爷身边多陪些日子吧。”周婆子笑着说道,“虽说外边不安生,但这院里却是安稳的。”

    如今王家老宅内只有周老夫人一个主子,留下的仆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心腹,较之二房和三房都住在这里时的确安全许多。但是深深庭院,只余周老夫人的诵经声,对比往昔的繁华,叫人唏嘘不已。

    周老夫人闻言意动,却摇摇头,“不可,那畜生心思阴狠,若是文轩回来久了,一个不慎就会被他抓着机会。再等等,再等等。”

    等,也只能等,周老夫人闭目,转动手里的佛珠,盛婆子多次叮嘱她不可妄动肝火,她还要多活几年,给丈夫和儿子报仇,看着孙儿长大成人,看着王家再度兴盛。

    “老夫人,管家回来了,在门外求见。”门帘挑开,小丫鬟轻声禀告。

    周老夫人睁开眼,“请他进来。”

    王承德进屋,拱手弯腰见礼。他虽刚刚洗了面容,但身上的棉袍和脚下的靴子都带着远路奔波而归的尘。周老夫人面带暖色,轻声道,“承德一路辛苦,坐吧。”

    王承德并不敢坐,躬身回道,“老夫人,小人到东平州城查看各店铺的生意,其他倒还好,米粮铺的管事王有适手脚不甚干净。这是账册,请您过目。”

    周婆子上前接过两本账册,周老夫人细细查看,王承德已经把有问题的地方着墨做了记号。周老夫人掌管内宅多年,之前也管着名下的多家店铺,很快就发现了这两本账册的问题,“这账册是?”

    “米粮铺的账房记下的暗帐,小人算了算,王承静今年从铺里转走的粮食按价足有六百八十两。”王承德回道。

    周老夫人冷冷道,“去年底的敲打他一点没听进去,倒是越发胆子大了。这狗东西现在何处?”

    “因证据确凿,小人做主将他押了回来,现在外院候着。”王承德回道,听老夫人的口气就知道王有适这次再难脱罪。

    周老夫人重重地将账册放在桌子上,“先打二十棍关着,他老子娘来了也不准见,待他把银子补回来再赶到庄子上种地去,好教他知道什么叫不能忘本。”

    王有适的娘是王明哲的乳娘,他在府里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奴才,这一回算是跌落到泥坑里,再也爬不起来了。

    “是。”

    “州里的铺子不能空着,你挑个老实能干的过去管着吧。”周老夫人道。

    王承德弯腰应下,“您看王星怎么样,若是能把他派过去,州城的五家铺子也就不用再小人时时照看着。”

    王星深得周老夫人信任,为人本分,能力也算是合格,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王承德也想把手里的权力分出去一些,好教周老夫人更放心。

    “他那点本事,跑跑腿倒成,哪能挑得起一家铺子。”周老夫人明白王承德举荐王星的本意,但也晓得王星有几斤几两,“我看田重倒是个有本事的,让他选个合适的管事跟王星一块过去吧。”

    掌管梅县米粮铺的田重是王明哲的心腹,对米粮生意门路熟悉,由他派个小管事帮着王星管理州城的米粮铺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王承德应下。

    “是。”王承德又从包袱里取出几本账册,“这些是其他铺子今年的总账,请老夫人过目。”

    周老夫人看着王承德面上的倦色,声音中透出丝丝暖意,“文轩年少,我的精力也越发不济了,生意买卖上的事情,还需你们多费心才是。你不在这些日子,春荣越发能顶事了,过年他该十九了吧?”

    “是。”王承德微微用力握拳,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再等等吧,现在总不是时候,不是还有一年呢么。

    周老夫人转动佛珠,“亲事还没有定下来?”

    王承德身子一僵,“是,定下的亲事被退后这孩子伤了心,他娘和我也不好逼得紧了,总要让他选个称心的才是。”

    周夫人身后的周婆子抬眼看着王承德,他不是个多话的,这般解释是怕周老夫人给王春荣指亲吧,想到郑氏在周老夫人面前也是避讳着不愿意提起儿子的亲事,也不知这夫妻两个动的什么心思。

    周老夫人抬眼,目光清明,“是该选个称心的才对。不过春桃都已成亲了,他再这般拖着也说不过去。”

    王承德微愣,不知如何应答。

    周老夫人微笑,难得见到一贯沉稳的王承德有如此为难的样子,“春荣和春桃兄妹两个被你们夫妻教导得很好,心眼实在,聪明伶俐。春桃嫁的好,春荣也不能再委屈着,怎么说他也是文轩的舅舅呢。”

    王承德一时惶恐,刚要开口却被周老夫人拦住,“承德,文轩把春桃当亲娘看,我真心实意地把她当女儿,春荣这孩子我也喜欢,以后就当正经的亲戚走着吧。”

    正经亲戚,不再是王家的奴才。王承德两眼润湿,声音哽咽,双膝跪倒在地,“老夫人……承德惶恐……小人不敢……”

    “好了,你的心意我晓得,不必再多说,明日过来拿了春荣的卖身契去趟衙门把事情办了。这些日子你在外奔波也累了,早点回去歇着吧。”周老夫人见他如此语无伦次,怎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王承德回到自己家中,见着迎出来的儿子,含泪带笑。

    王春荣见惯了不苟言笑的父亲,一时被吓住,“爹,您这是怎么了?”

    “春荣,爹答应你的事,办妥了。”

    王春荣愣住,眼睛越睁越大,双唇颤抖,“爹,您是说,是说……”

    王承德用力点头。

    王春荣咧开嘴,眼泪转出眼眶,双膝跪在父亲面前,抱住他的双腿大哭起来,更莫说身后哭成泪人的郑氏。(未完待续。)

第五一零章 爬墙拿人

    王承德虽答应过求老夫人给王春荣脱去奴籍,但是大爷的仇未报,文轩年幼不顶事,老夫人也是拖着病体强撑着整个家,在这样的境况下王承德作为管家觉得张不开嘴,唯有更尽力地给主家办事,盼着云开月明,再寻机会为儿子脱籍。

    王承德并不担心提出给王春荣脱籍周老夫人不答应,而是觉得自己现在提出来,有恃功要挟、逼迫之意。今天周老夫人主动提出来,他知该退却才是,可是眼见要到儿子及冠之年,他不忍让他再等。

    看着儿子连哭带笑的模样,王承德清清嗓子,严厉道,“这是老夫人给的天大的恩情,明日咱们一起去给老夫人磕头谢恩。荣儿,脱籍也不能忘主子的恩德,大爷的仇未报之前你不可立户成家。”

    “是,儿子记下了。”王春荣擦擦满脸的眼泪,眼神明亮。

    王承德欣慰地点头,郑氏端姜茶过来,“累了吧,快喝一碗去去寒。”

    “今日没见你在老夫人那里伺候,可是出了什么事?”王承德喝完姜茶,询问道。

    “二夫人今早产下一女,老夫人让我送东西过去。”郑氏顿了一顿,“去的时候没见到二爷,只见到二夫人的姨娘,看她面色很不好,二夫人倒是很平静。”

    王明礼现在住的院子紧邻岳丈的宅院,田氏产女她的姨娘过去照应也合情理。

    王春荣答道,“田知县下任的去向还不明朗,田恪元进京快一个月了还没传回什么好消息,听说二爷几次去见田知县都被挡了出来。”

    王承德微笑点头,又询问了这段日子店铺和家里的情况,王春荣一一作答。郑氏见此催促道,“也不急在这一时,先去洗洗吧,出来试试女儿送来的鞋袜。”

    王承德听闻女儿送了鞋袜过来,脸上露出为父的自豪,“路上就想着回来该能穿上桃儿做的鞋子了,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看什么看,快去洗洗。”郑氏收拾桌子,“桃儿送过来不少吃食,我这就给你热热去。”

    王承德咧开大大的笑容,“还是女儿晓得心疼我。荣儿,去打葫烧酒,今晚咱们爷俩多喝几杯。”

    一家三口坐在炕头上吃着蓝怡送过来的熏肉,喝着山菌汤,满足不已。

    “桃儿还送了书信过来,”郑氏把书信拿出一封厚厚的书信,“快看看她说了些什么。”

    郑氏自然是识字的,今日书信到了后她却并没有打开看,想的便是和丈夫一起看信。王承德微醺的接过,迫不及待地打开,边看边念,“桃儿问咱们好,也夸她哥把城南庄管理的好,直说今年庄子的进项不必给她带过去,留着让你花用。”

    郑氏笑骂道,“这死丫头,当她娘是败家子不成,几百两银子我怎能花用得完,上次她硬塞给我的那些还没动呢。”

    王春荣帮蓝怡管理老夫人送给她的陪嫁庄子,共有四百两银子入账,按着蓝怡定下的分成,留下四成算作春荣的辛苦费,剩下的归蓝怡。上次写信时春荣把账目给蓝怡说了说,言道送年礼时再把钱给她送过去,所以这次回信中蓝怡才提到这件事。

    “娘打着滚花就是,这也是妹妹的一片心意。”春荣也喝得不少,嘴边上少了把门的,“不过今年过年的年货娘不必动家里的钱,儿子出钱就是,呵呵,呵呵,咱们多买爆竹,放个过瘾。”

    郑氏没像往常一样骂他长不大,满是笑意地点头应下,“你看着买就成。”

    王承德再看下去,敛起笑意,双眉间挂起川字,郑氏见此担心问道,“他爹,怎么了,桃儿那边……?”

    王承德摇头,蓝怡说的拓跋孝直和文轩身世的事情不必告诉郑氏,平白多一个人担心,“是生意上的事情,没什么大事。”

    郑氏闻言也不多问,生意的事情她不懂,“没事就好,他爹,过些日子多派几个人过去,接少爷回来陪老夫人过年吧,老夫人虽口上不说但也肯定想着和少爷一起守岁的。”

    若是没有收到蓝怡的这封信,王承德或许动意一二,“不妥,明年再说吧。桃儿正月里带着少爷回来,也不差这一个月。”

    那怎么一样呢,过年不比平常啊。郑氏心里叹息一声。

    柳燕街一座小院的门被人锤得山响,正歪在榻上由小丫鬟伺候用午膳的王承素的小妾言玉儿媚眼圆睁,“去给我看看,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来砸门。”

    不等小丫鬟出门,门口便传来难听的叫骂声,“言玉儿你个不要脸的骚|货,给老娘滚出来!”

    “哐当”一声,言玉儿手里的细瓷碗掉在桌上,吓得花容失色,这破锣嗓子可不就是王承素的那个母老虎的标志声音么,她怎么知道了!

    “快,快去把门栓插好。”言玉儿知道在她面前绝对没自己的好果子吃,现在保住肚子里的肉最是要紧,“快去啊!”

    小丫鬟吓得不敢动,“姑,姑娘,咱们赶紧跑吧。门栓插上,她也能跳墙进来啊。”

    果然,门外破锣声又起,“不给老娘开门是不,你以为老娘没法子么!快,给老娘架梯子!”

    言玉儿两腿一软,转身抱起自己藏银子的木匣子,“咱们从后门走,先躲两日等老爷回来再说。”

    小丫鬟扶着言玉儿打开跑出去,当初就是为了防着这母老虎出其不意地杀过来,言玉儿才央求着王承素买下这座有个暗门的小院子,言玉儿庆幸着自己有先见之明。

    刚转出小街,迎面晃过一个身影,抢了她怀里的木匣子跑进人群里,言玉儿尖叫一声,“啊~~~来人啊~~~抢钱啦~~~”

    喊完,才想起自己是在逃命,赶紧捂嘴,却来不及了。骑在墙上的母老虎听到声音,扯开嗓子骂道,“言玉儿——你给老娘站住!”

    言玉儿和小丫鬟腿一软差点栽在地上,“姑娘,咱们快跑啊!”

    言玉儿拉住小丫鬟奔进旁边的小胡同,钱没了是小事,若是让她抓住就不能活了。想起上次那个被她划花脸扒了衣裳扔在大门口的丫鬟,言玉儿忍不住哆嗦起来,半靠在丫鬟身上,“快,回头跑,千万不能让她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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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一章 意外得救

    “哎呦!我的娘嘞!”但听惨叫一声,扶梯子的小厮被王承素家的母老虎一巴掌扇倒,“你个狗东西,梯子都扶不好,想摔死老娘啊!”

    言玉儿主仆听得清楚,喘了一口气接着往回跑,这条街僻静,两人急的满头大汗也不晓得该去哪里。

    “吱呀”一声,两人身旁一扇大门被打开,言玉儿拉着小丫鬟顾不得里边是什么人,一头便扎了进去,转身轻声关上大门。

    想出去却被外人关在自家门内的家主人一愣,皱眉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言玉儿颤巍巍地转头,见到是个一身管事打扮的年轻人,暗松一口气,竖起一根纤细白嫩的手指,示意他轻声,“这位公子,奴家住在街尾,债主上门讨债恰赶上奴家的男人出门了,请公子让奴家在您这儿避避风头。”

    说罢,主仆二人连连给年轻管事行礼。这对弱不禁风的主仆没有打动年轻管事,像他们这一类人眼睛都是雪亮的,听着外边越来越近的吼骂声,再看两人一脸心虚害怕的模样,他马上就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定是哪家管事养的外室被正妻发现了,听这正妻有恃无恐的做派,这种事不沾为妙,省得惹一身腥。

    “这里就我一个大男人住着,实在不方便留你们。”年轻管事沉脸低声道,“跟我从后门出去。”

    却原来这里不止自己家有后门的,言玉儿眼睛一转,看着年轻管事像个老实的,哎呦一声捂着肚子慢慢坐在地上,低声道,“我肚子好疼。”

    小丫鬟吓白了脸,跪在地上“这位老爷,您行行好,我家姑娘怀着身孕,实在禁不起折腾了。您就让咱们在这里躲一会儿吧,等外边安生了咱们马上就走。”

    年轻管事闻言皱皱眉,似是更嫌麻烦。门外的叫骂声越来越近,小丫鬟咬牙道,“我家老爷是王家的大管家王承素,若您能救下姑娘,老爷回来了定会好好感谢您的。”

    年轻管事一顿,看着闭门满脸苍白的言玉儿,“住在知县大人家西边的王家?”

    “啊?恩!就是那家,我家老爷的主子是县太爷的女婿,您不看僧面看佛面,救救我们吧。”小丫鬟一听有门,赶紧顺杆子爬央求道。

    还真是够乱的,这小丫头嘴皮子挺利索……年轻管事似是犹豫片刻,道,“扶起你家姑娘随我来,轻点儿。”

    小丫鬟眼睛一亮,小心扶起主子跟在年轻管事身后进屋。言玉儿知道自己今天逃过一劫提着的一口气松懈下来,觉得肚子真的开始疼了,被小丫鬟扶坐在炕上后咬牙低声对小丫鬟道,“环儿,我肚子不对劲,疼得实在厉害。”

    小丫鬟环儿一听也慌了,姑娘的肚子才刚满三个月,可禁不得折腾,“姑娘,您先忍忍。”

    环儿扶着言玉儿躺下,出门见年轻管事在门外没进来,便知道今天她们运气好遇到了守规矩的老实人,便满脸恭敬地上前,行福礼问道,“这位老爷,环儿谢您的救命之恩。我家姑娘怀孕刚满三月,方才奔得急动了胎气,环儿能借您的灶火烧些热水么?”

    “去吧。”年轻管事吩咐道,“好生伺候着,我去请郎中。”

    环儿一喜,“多谢老爷,只是外边……”

    “你们关好门,在家老实等着。”年轻管事摆手,快步向门口走去,“两炷香后我敲后门,三长一短,你仔细听着。”

    年轻管事出门后快步走向街口,一个十五六岁的青衣小厮侯在馄饨摊边,见到他赶紧快走两步,“赵管事。”

    “怎么样?”

    “都妥了。”

    “没被发现吧?”

    “没有。”

    “恩,干得好,东西直接交给六爷,去吧。”

    小厮奉命而去,年轻管事眼含笑意,吃下碗热乎乎的馄饨才向街角的小医馆走去,迎面恰碰上一瘸一拐的王承素家的母老虎,赶紧过去关心问道,“嫂子,您这是咋啦?”

    王承素的妻子抬头,看着年轻管事眼睛转了转,想了起来,“赵中选,你小子怎么在这儿?”

    赵中选嘻嘻一笑,“嫂子好眼力,正是小弟。我住在这条街,不在这儿能去哪儿啊,您咋伤着了,前边有医馆,我扶您过去吧。”

    “不用,不用,就摔了一跤。好你个狗东西,知道你哥在这儿养狐狸精也不去告诉我一声,就知道你们这群人没一个好东西,就知道连起伙儿来干坏事儿。嫂子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本还打算给你说门好亲事呢,哼!”

    赵中选一哆嗦,这母老虎眼里的好亲事定好不到哪里去,“嫂子,您这可就冤枉我哥了,小弟敢拿命担保,我哥绝对没背着您干坏事啊,这条街就这么几户人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哥肯定没往这儿来过。”

    “呸!别拿话糊弄我,谁跟你说这条街了,是那条!”母老虎满是泥土的粗黑手一指柳燕街,“柳燕,哼,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我没空跟你胡咧咧,还得抓狐狸精呢,回头再找你算账。”

    “就这母老虎,难怪王承素在外边养小的。”赵中选同情地嘀咕两句,进医馆找郎中带回家。

    环儿开门后语气发抖,焦急不已,“郎中,您快来看看,我家姑娘见红了。”

    见红,这可是要流产的征兆,赵中选赶紧带着郎中往里走,在门口叮嘱道,“该怎么用药、用什么药您只管开口,保住孩子要紧。”

    室内忐忑惊慌的言玉儿听了感激不已,郎中诊脉后从药箱里取出一包安胎药吩咐小丫鬟赶紧熬药给言玉儿服下,再把脉后微微一笑,“暂且稳住了,不过这个月得仔细养着,不可下床,用药吃食也须得小心。”

    环儿向郎中行礼,千恩万谢,恨不得把这郎中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山羊胡的郎中十分受用,眯着眼睛又细细叮嘱一番才开方子走人。

    赵中选取药回来,吩咐环儿熬药。言玉儿微微起身,“这位老爷,您的大恩大德奴家谨记在心,待老爷回来定好好报答,不知奴家该怎么称呼您?”

    赵中选敛起在外的嬉皮笑脸,挂起一副忠厚老实的表情,“嫂子莫客气,小弟赵中选,与王大哥有过一些生意往来。”

    言玉儿眼珠子转了转,并没有听王承素提起过此人。不过看他相貌顺眼,且他明听到母老虎的叫骂声,晓得自己不过是王承素养的外室,却肯恭敬地尊自己一声嫂子,让言玉儿心中欢喜,“原来是赵兄弟,常听老爷提起你。今天多亏赵兄弟帮忙,等老爷回来定要好生谢你才是。”

    “嫂子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你在小弟这儿好生歇几天安心等大哥回来,我这两天店里生意忙,晚上不回来了,嫂子记得插好门。”赵中选笑道,“待王大哥回来再接嫂子回家。”

    母老虎找上门来,柳燕街是不能回去了,言玉儿正愁没地方去,推辞两句也就顺坡下驴,安心在此等王承素来接。以前她自是没这样的底气,但今时不同往日,她肚子里的可能是王承素期盼许久的儿子,王承素对她这一胎紧张得很。

    赵中选出门吩咐小厮在暗中守着,才奔青山杂货铺而去。

    柳燕街言玉儿的院子内,被母老虎翻了了底朝天,除了满衣柜精致的衣裳和梳妆台上几件不值钱的首饰,一文钱都没翻道。母老虎咬牙切齿地咒骂王承素和言玉儿,拿起一件天青色八片锦缎绣花裙子在自己的水桶腰上比划几下,气得直接扔在地上,“好你个王承素,老娘不用狠招,看来是镇不住你了!”

    文外之言:感谢yh_yh1166的平安符,感谢冰冰wu和partlove的月票,感谢大家的支持,要进入暑假了,祝大家假期愉快,也祝已经没暑假可放的书友们能在闲暇时找个舒坦的窝,痛快吃冰。(未完待续。)

第五一二章 由明转暗

    赵中选摇摇晃晃地哼着小曲向青山杂货铺的梅县分号走去,快进门时才素整衣冠,步履从容而入。宽敞明亮地杂货铺内,一排排货物分类清楚地陈列着,应有尽有。货物前是与总店着装统一的伙计,满脸笑容地帮客人挑选货物,伙计们热情却不过分巴结,也不会因为入店的客人只挑不买而红脸,让进店的客人很是舒坦,觉得自己处处受尊敬,最后出门时买的东西总比想买的要多不少,就算这样客人们也是心甘情愿地。多买了也不亏,是可以积分的,积分多了还能在年底时到店里免费兑换东西,想想就十分划算。

    “赵管事,您来了。”赵中选进店后,前厅的小管事上前拱手行礼,“年底的积分换物单子拟好了,请您过目。”

    赵中选在村里时读过三年书后来被忘记得差不多了,这两年又刻苦自学捡回来,总算把该认识的字认了个**不离十,他拿着单子进后院,寻夏末商量。夏末乃是这分号的主管,他算是二把手,虽说这件事夏末交给他来办,但是最终也得让他看过应允才是。

    后院的房门开着,门口有两个衣着体面的婆子把守,一位美若天仙的妇人坐在屋内翻看账册,夏末在旁边垂手而立。没想到今日会碰上米夫人,赵中选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进去。

    夏婉抬起水润美眸见到门口的赵中选,吩咐夏末道,“你且去吧。”

    夏末行礼退下,与赵中选在门**谈几句,接过单子。

    夏末接了单子拿进屋,交给夏婉,“店里的伙计拟出了年底积分换物的单子,请夫人过目。”

    “恩,单子是按照总店的规矩拟的?”夏婉放下账册,从春草手里接过单子,垂眸细看。因生产而添的圆润已去,完美的身段再加由内到外透出的从容自信,若是蓝怡见她如今的模样,定要拍手感叹一声“大周白领丽人”。

    “是,总店给了积分可兑换货物的价钱范围,让咱们分号根据本地客人的喜好定下具体的货物。”夏末一板一眼回道。

    夏婉微微点头,接着吩咐道,“既然如此,选取的货物当合客人心意方为上策。按客人积分多少分门别类,揣摩探听每类客人的喜好,选出合适的货物,不必拘于一格。”

    “是。”夏末赶紧应下。

    “年关将至,此时机不可错过。”

    夏婉又吩咐几句才由春草扶着出店铺后门上马车回府。夏末虽踏实但做生意却少了几分机灵劲,好在有赵中选帮着,能弥补一二。六子与春草成亲后夏婉有意将他留在梅县照看生意,不过六子虽有经商之能但弱不及冠,行事尚欠持重。

    夏婉柳叶秀眉微拢,正如蓝怡所说,她们现在缺人,缺可堪重任的管事,若是有人,何愁生意不成。她成亲时带过来三家陪房,不知夏顺父子夏末也被她指派过来打理商记的生意,剩余的一家帮她照看田庄,如今手里再无可用之人。纤纤细指轻揉额头,思考着能从哪里挑选出能用的人,按照蓝怡妹妹的说法由店铺内挑选提拔管事是个法子,但这样挑选上来的管事不是知根知底的家奴,夏婉觉得不够稳妥。

    米义超由衙门回府,见夏婉斜卧在东花厅的软榻上,面带愁容,上前轻声问道,“夫人,何事忧心?”

    夏婉见他走进来,起身上前,“老爷,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衙门无事便早些回来陪你和孩子们一起用膳。”田道之这个现任知县前途未明,在衙门遇着总是要虚与委蛇一番,久了米义超也觉得无趣,“夫人深蹙蛾眉,乃为何事?”

    将心中所忧言与夫君,夏婉接着道,“咱们府里如今也该添些下人才是,否则明年将更捉襟见肘。”

    “此事我已吩咐管家去办,夫人宽心便是。”米义超顿了顿,斟酌言词道,“以后店铺之事,夫人无须奔波劳苦,交由管事去办便好。明年为夫上任后,明暗之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夫人再频繁出入商铺恐为人诟病。”

    久已不见的商家女的卑微感再被牵扯出来,夏婉脸色微怔,垂头轻咬下唇。

    米义超挥退奴婢,拥着她坐在软塌上,“婉儿,并非如你所想那般,为夫是不忍见你既要照看幼儿,又要忧心店铺生计。生意琐事能交由下人去办的,便交由他们去办,否则咱们养这些下人何用?”

    听他这样软语相劝,夏婉也就点头应下,“老爷,我知晓了。”

    见她仍旧不肯抬头,米义超轻抬起她的下巴,将她的委屈看在眼里,展颜笑道,“夫人知晓了,却还是觉得不舒服,是也不是?”

    夏婉依旧垂眸不看他,倔强和傲气让她不知如何开口,只微微摇头。

    “我知就算身为知县,月俸也不足养家,怎会不看重这些店铺呢?只是世风如此,不想婉儿被流言所伤罢了。”米义超又将她拥进怀中,“店铺的事情,咱们还是要管的,只是管法不同现在,需由明处转到暗处。我知大哥和蓝怡妹妹的本事,青山商记的生意会越做越好,梅县分号也会越做越大,这是好事,但我毕竟是此方父母官,若再与商记牵扯过多,与双方都无益处。好在没几人知道咱们在商记中持股之事,咱们转到暗处后,你对店铺经营感兴趣,就让夏末夏浓回府报于你听,有疑惑难解之处咱们夫妻商议对策,也可与蓝怡妹妹书信商议,你觉得如何?”

    夏婉觉得丈夫说得有理,但又觉得哪里不对,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米义超接着道,“蓝怡妹妹也是如此的,生意上的事情皆由大哥等人出面,她只在幕后出谋划策,是也不是?”

    夏婉点头,“如此……也好。”

    “而且,”米义超贴近她的耳边,“为夫还盼着夫人好生将养身体,咱们的女儿明年也该到了……”

    夏婉两颊飞红,羞捶他几下,“青天白日的胡说什么,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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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三章 两封书信

    米义超怀抱着艳若海棠的娇妻,本没有那样的心思,此时也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他虽比起一般书生少了些迂腐,但也不会胡闹太过,于是又言道,“马家打算将院子子卖掉,夫人觉得咱们买下来如何?”

    马家在米府西侧,三进的宅子并一个大花园,马家在花园上下了不少功夫,园内奇石古木相应成趣,在梅县也有一定的知名度。若是买下来将院墙打通可与花园相接,较之现在的的确宽敞许多,只是这样大的一个院落,此处地段也好,价钱怕是不低。夏婉略略算了算,言道,“老爷上任后与各府的来往比现在要多,院子大些也方便,买下马家的院子也能将父母接过来同住,只是不知要多少银子?”

    听夏婉提出接远在家乡的父母过来,米义超心中高兴,不过想到院子的价钱,还是有几分没底,“若按市价少说也得两千二百两,若是咱们买,两千两应能拿下来。家里的钱还够么?”

    两千两确实不算贵,夏婉出嫁前住惯了大院子,此处的三进小院住着确实憋屈了些。以前是因为没法子,这座院子买下来少说三年内他们不会换地方,两个孩子也有玩的去处,她再邀各府的夫人聚会听曲也方便许多,三年之后米义超到别处任职,院子再卖出去便是,这些银子总不会亏了去。

    “能凑够,老爷放心便是。”夏婉一口应下。米义超出身书香世家,清贫中自有读书人的傲气,为官后也不肯随波逐流作贪污枉法、中饱私囊之事,想以己之力造福一方百姓,做个两袖清风的好官。夏婉支持他,家中的琐事尽量不让他操心,这次也是一样的。

    饭后米义超又去了衙门,蓝怡命人去打听马家为何要卖院子,又把六子叫了回来,让他从青山鲜果作坊的账上先支取五百两回来。

    “夫人,这两日要用么?”六子略做迟疑。

    夏婉知道鲜果作坊账上是有银子的,且现在是冬季,作坊没有大笔的银子需要支出,她现在支取银子算是提前支取今年的分红,并不违背商记的规矩。见六子迟疑便知这里还有其它的事情,便问道,“最近商记要用大笔的银子?”

    “小的还没来得向您禀告,前日得到确切消息秀水街王家的布庄近日要出手,咱们现在有六成的把握能拿下来。”六子回道,今早赵中选计划成功,买下布庄的可能性又高了几分,就算再便宜,这家布庄没有两千两也是买不下来的,梅县分号账上能动的银子加在一起也不够,还得从黄县总店取银两凑数。

    夏婉闻言喜上眉梢,“果真?这可是大大的好事,账上的银子先紧着买布庄,不必支取了。”梅县杂货铺开业时他们也曾为选址烦恼,秀水街繁华,但是买不到合适的地方,现在终于有这样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六子回到家,坐在炕上久久不语。春草回来后看他这副没精神的样子,担心道,“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坦?”

    “没有,姑娘今天唤我过去,想从店铺的帐上支五百两银子,后来我听夏满说是想买马家的院子。马家的院子虽大,但我估计有两千两也就够了,这一年咱们府里没有大的支出,姑娘手里怎么会银子不够呢。”六子掰手指算到,“且不算姑娘手里的两家陪嫁铺子的进项,只去年商记和中牡丹的进项就有两千五百两,府里也没什么大项支出啊。”

    他们都是夏婉从夏家带出来的奴仆,虽在面上都改了口称夏婉为夫人,但是私下里还是习惯称呼她为姑娘的。

    春草乃是夏婉的贴身大丫鬟,帮她管着收拾私产等物,叹息一声道,“表面上确实没什么大项支出,但是老爷今年能升官,你以为是大风刮来的么!老爷为此到东平府多次奔走,京中也去过两次,哪次不说要花银子的?”

    六子夏家商贾出身,六子年纪又小,平日接触的都是商家,对这些官场之事并不熟悉,听了媳妇儿的话咂舌头道,“都说跑官,还真是如此!怪不得那么多贪官呢,这一笔笔地钱砸进去哪个不心疼,不想着捞回来?我本以为老爷搭上李金刚李通判的路子,升官之事自然是到渠成呢。”

    说到此,春草抿嘴,语带抱怨,“老爷家底薄,若不是有商记的进项,姑娘怕是又要典卖嫁妆了。哼,老爷偏还不知善待夫人,通房侍妾就有四个,前日又有人给府里送来一个歌妓,姑娘虽不高兴还是得收着。养着这么多闲人,哪个省得了银子!多亏了二姑娘,咱们姑娘这两年也越发振作,才没被这帮子狐狸精气死!”

    二姑娘,也就是蓝怡。蓝怡感激夏婉于自己危难时出手相助,夏婉何尝不感激蓝怡呢。若不是与她一起做生意,若不是因为有周卫极的关系,米义超怎能入得了李金刚的眼。

    六子赶紧劝道,“这话也就与我说说,可不能到外边说去。姑娘有两个少爷在,她们还能折腾出花样来不成?你平日里也该劝着姑娘些,男人嘛,不过是图个一时新鲜罢了。”

    春草一把拧住六子的耳朵,瞪眼道,“你要是敢图‘新鲜’,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六子夸张地嗷嗷叫疼,“我自小眼里心里就你一个,疼你都来不及,哪里有旁的心思!”

    “哼,料你也不敢!”春草放开他的耳朵,嘴角的笑意藏也藏不住,“我去买肉,晚上包饺子吃。”

    六子赶紧站起身,“我去办点事,顺便买回来就好,你且在家歇着。”

    六子去找王春荣,把早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小匣子,“这个就是王承素的小妾的东西。”

    王春荣打开箱子见是一些首饰和银两,数了数足有五十余两,惊叹道,“没想到王承素的一个小妾手头能这样宽裕。”

    六子笑道,“这些算是春荣哥的消息钱。”这也算是约定俗成的规矩,王春荣没有拒绝,又翻看木匣子,取出匕首划开底部的绒布,里边是两封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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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四章 初露端倪

    王春荣怀揣书信回家,交给父亲。一封是言玉儿的家兄写信告诉她家中安好,勿念。另一封是一个庄子的管事写给言玉儿的,言说庄子今年收成不好,想请她降一成的租子,否则怕租户无余粮过冬,闹出事端。

    “言玉儿是怎么个来头?”王承德看完书信,问道。

    “打听出来的消息说言玉儿是王承素去年从外地带回来的清倌人,一直被他安置在柳燕胡同的宅子里。”王春荣道,“可从这两封书信来看,并非如此。言玉儿是妓馆里的清倌人,怎么会与家人有这样亲密的书信往来?第二封书信的内容就更奇怪了,她既然会有自己的庄子,怎么会委屈自己在王承素身边做个见不得的外室呢?”

    王春荣说到的这两点很有道理,王承德言道,“去年王家的生意还在二爷手里,是王承素最风光的一段日子,这言玉儿可能是哪家想和王家做买卖的商户家送过来讨好他的。”

    王春荣疑惑道,“爹,儿子不明白。若是送过来的清白人家的闺女,为什么要对外称是清倌人呢?这不是平白降低了她的身份么,对王承素一点好处也没有啊?”

    王承德教导儿子道,“爹与王承素也算是自小一起长大,他虽为了生意上的事也出入不干不净的地方,但最看不上的就是沾三惹四的女人,所以言玉儿肯定不是从妓馆出来的,就算是清倌人也不可能。对外这么说,应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想让人去关注言玉儿的娘家。言玉儿手里有庄子,不可能是她的娘家给她的‘陪嫁’,若是她家里有这样的家财,怎么能委屈女儿做外室,所以这个庄子,是言玉儿给王承素做了外室才有的,那么买庄子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肯定是王承素给她的!”看来他对言玉儿还真是动了真情呢,平日里一副老实本分模样的王承素竟然还是个情种!王春荣暗道一声人不可貌相,但深一思索又觉得不对,“可是,王承素哪来的钱?”

    王承素虽是王明礼的管家,每个月的月例也不过三两,就算有平素里王明礼的打赏,也不可能有钱买个庄子啊!就是个小庄子也得有几十亩田地,没有几百两银子买不下来的。若是他真的有这样的私产,那么他对王明礼的“忠心”也就值得怀疑了!王春荣表情几遍,越想越觉得这里边有事情,若是照着这条线追查下去肯定会大有发现。

    看着儿子琢磨明白了,王承德便接着道,“信上说庄子说收成不好,今年咱们这里风调雨顺,各家庄子收成均不错,所以这家庄子离着咱们这里不近。若这庄子真是王承素在别处置办下的家产,那他瞒着王明礼的事情就不止这一件,顺着这条线没错。但是须得小心谨慎,不能让他察觉,爹最近事情多,得找个稳妥的人去办。”

    “爹,你觉得赵中选怎么样?”王春荣道。赵中选乃是青山商记的管事,表面上与王家并没有多少来往。但是因为蓝怡的原因,王春荣与赵中选接触不少,知道他脑子活泛,鬼点子多,且这个人本性不坏,是个值得相信的。

    王承德点头,在梅县的青山杂货铺开业之后,王承德曾私下教过赵中选如何打理店铺,对他也是比较中意的,“这次算是请他帮忙,哪些能跟他讲,哪些不能跟他讲,你自己要把握好尺寸。还有,今日有人给我递消息,拓跋孝直已经到了梅县,虽说咱们可以肯定他认错了人,但也不得不防着点,你说话小心些,不可让你娘知道此事,免得她跟着担心。”

    拓跋孝直从黄县到梅县来探查蓝家的情况,肯定也会去证实蓝怡的身份,所以周卫极派人暗中跟着,以防他对王承德一家三口有不利举动。王春荣愤恨道,“还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怎么好端端地跳出来这么个大瘟神呢!爹,我真想去会会他。”

    王承德一瞪眼,“他手上有功夫,你莫去惹事,你妹夫既然说他不足为虑,咱们就不需多担心,你只管干好自己的事情就成。过两天我和你承图叔去趟苏州,王承素这边你盯紧了。”

    秀水街上的王家布庄传出经营不善的消息两天后,王家打算把布庄转手的消息也散了出来。王明礼坐在书房内,脸色不佳地看着面前的王田贵,平淡问道,“你想买布庄?”

    现在王明礼不再掌管大房的店铺,王田贵也有了自己的几家店铺,生意虽不算好也过得去,所以现在他对王明礼的惧怕已经消去几分。听说他要卖庄子,赶紧跑过来表明心意,“是,二哥既然要卖,卖给自家人怎么也比卖给外人的好。”

    “既然你手里有三千两银子,”王明礼掀开杯盖,看着热气袅袅升起,“不如暂借给我,等布庄的生意缓过来,我还你三千五百两就是。”

    王田贵暗中撇嘴,借给他银子让他去周转生意,除非自己的脑子让驴踢了。布庄之所以经营不善,除了进货渠道出问题,主要这两年周镇的绸缎庄做的越来越好抢走了大量的客源,再加上管理布庄的管事不得力,内忧外患赶在一起才会如此,借给他去周转最终也是把银子折进去,再拿回来是不可能的。

    “二哥,我晓得您正闭门读书,生意上的事情怎么能再让您操心呢。其实,嘿嘿,小弟手里也没有三千两银子,现在只凑出来一千多两,想着让二哥通融一二,先付一部分,剩下的明年肯定给您补上。”王田贵笑嘻嘻地说,抬头偷看王明礼的脸色。

    王明礼扯起嘴角,王田贵看了不由得心头一缩,赶紧补充道,“二哥,小弟也不是那等没良心的人,凭着您这么多年对小弟的关照,小弟哪能买您的铺子呢。若是二哥相信小弟,就把铺子交给我替二哥管着,定能让它扭亏为盈,为二哥把亏进去的钱捞回来,把周镇的绸缎庄挤垮!”

    “交给你?”王明礼语带思索。

    王田贵赶紧点头,挺胸脯表白道,“是啊,二哥您忘了我跟在大哥身边时就是跑绸缎生意这一块的,这条路子我熟得很,周镇能干的事情,我都能干,而且一定比他干得好。”

    “干得好?不尽然吧,若是如此,大哥怎么没把绸缎庄交到你的手上?”王明礼淡淡道。

    王田贵咬牙切齿,“哼,大哥替大嫂置办私产,怎么会用我呢!”(未完待续。)

第五一五章 黄县知县

    王明礼面带笑意,淡淡地看着王田贵。

    王田贵被他看得发冷,硬着头皮道,“二哥,小弟真的是为了您考虑啊。秀水街的铺子不比旁的地方,铺子卖出去容易想再买回来可就难了,您不试试怎么知道小弟不成呢。”

    王明礼笑容依旧,眼底却一片冰冷,“我晓得你是为了我好。不过掌管铺子得先让我看看你的本事,三日后周镇的绸缎庄有一批贵重布料在南码头卸船,你若能把这批布料弄来,我倒可以考虑考虑。”

    弄来,怎么弄?王田贵抬头瞪大眼睛抬眼看着王明礼,觉得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难不成让他去劫船啊,他哪来的这个本事,但刚刚说了一堆大话,这时候也不能退缩,“二哥且容我回去想想办法。”

    王明礼盯着他的背影,勾起右嘴角冷哼一声,王田贵有几斤几两他还能不清楚,不过是想趁机占便宜。狗眼看人低的奴才,自己就算再无人可用,也不会指望他来替自己管理铺子。

    “老爷,布庄真的要卖么?虽说现在有难处,但也没到必须卖掉的地步。”门口的王承素走进来,大胆建议道,“开不成布庄改做别的营生也会有进项,实在不成租出去也比卖掉更合适。”

    王明礼沉默片刻,吩咐道,“布庄且算了,你只管帮我盯着其他的铺子,不能再出差错。”

    “是,小的明白。”王承素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不敢再多言。王明礼是个多疑的,说的多了反而会让他觉得自己存了别的心思。

    “除了王田贵和王明深,还有哪些人打听买铺子?”王明礼问道,“你看哪家合适些?”

    “还有城南的赵家和刘家,青山商记也跟小的打听过。”王承素斟酌答道,“其他家就算想买也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老爷,既然要卖,不如卖给青山商记,青山商记乃是夏家的产业,夏家又是米县丞夫人的娘家,咱们也可因此与他们搭上些关系,日后也好往来。”

    “青山商记?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在梅县站稳脚跟了,夏重潇的确有点能耐。”王明礼思索片刻,“若是他们能出得起价钱,也无不可。必须要快,三日内要拿回现钱。”

    王承素一愣,就算要卖铺子也不是这样的卖法啊,“老爷,若是要三天内拿到现钱,恐怕这价钱上……”

    “再低一二百两也无不可。”王明礼道,“若是他们不买,便换别家。”

    “是。”

    王承素出门便去寻赵中选,第二日便与青山商记签下协议,以两千八百两卖掉了秀水街的铺子,六子等人都没有料到事情会这般顺利。夏婉对王明礼急着卖铺子有些不解,米义超听了倒有几分了然,“必是田道之下任去处之事到了关键时候,急需用钱。王明礼为了他岳丈的事,倒真是费心费力,连祖业也舍得卖,不知想从田道之那里得到什么好处。”

    夏婉微微拧眉,语带厌恶,“他舍得卖祖业,所图定不浅。不成,我马上写信告诉蓝怡妹妹。”

    米义超知她们姐妹情深,并不拦着,只是道,“他有所图又能如何,这里有咱们照看着,还能出什么事,左右还有一个多月的光景罢了。”

    王明礼把卖了布庄还热乎着的银票交给田道之,田道之面色柔和地收起银票,“这次为难你了。”

    “不过是个赔钱的布庄罢了,只因地段好还值些银子,好在没耽搁了正事。”王明礼似是不在意的说,“不晓得是登州哪个地方的知县有空缺了?”

    “登州黄县,虽说偏远但并不寒苦,比其他去处要好一些。”田道之不欲多说,但王明礼刚帮了自己的大忙,也不好不提,“你只管好好读书,日后为父也好做安排。”

    王明礼惊喜万分道,“小婿明白,定不让岳父失望。上次小婿去京城时听说圣上有意向黄县增派军队执守,工部侍郎马荣十月里奉命带人去黄县勘察工事,岳父明年到黄县,正是大有作为之时。”

    田道之听了露出惊喜之色,黄县户不足四千,知县乃为从八品,比梅县知县低了一品,田道之本是有几分不甘的,所以田怺元给他送急信说办妥此事也需要花不少银子运作时,他还觉得儿子言过其实。若真是如王明礼所言,那么他任黄县知县可能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你是如何知晓的?”田怺元在信中都未提起,王明礼却能得到消息,这倒是有几分奇了。

    王明礼并未隐瞒,“是兵部侍郎家的三公子说的,上次进京去寻大哥,恰好遇到了。”

    田道之满意地点头,“做得很好,多与这些权贵世家公子结交,于你将来发展也大有益处。明日进京你与恪元一起去吧,速去速回,不可耽搁读书。宜朱还在坐月子不能劳神,家中的事情我会让你母亲过去照看一二,你放心就是。”

    王明礼出门回家,在门口恰巧碰上郑氏和另外一个婆子从院内出来。郑氏见到王明礼侧身行礼问安,王明礼满面含笑道,“这两日没去给伯母问安,她老人家身子可安好?”

    “回二爷的话,老夫人安好,只是这两日天寒不宜出门。”郑氏回道,“老夫人得知二夫人这两日睡得不安生,命奴婢等过来看望。”

    王明礼微微点头,“有劳婶子回去替我谢过伯母。”

    郑氏听到他称呼自己为婶子,微微诧异却还是屈膝应下。王明礼接着问道,“春桃妹妹最近可有来书信?她与文轩什么时候回来?”

    “回二爷,小女来信没说回来的事。”

    “哦?今年文轩又不会来参加族内的祭祖之事么?这倒有些说不过去了。”王明礼略带几分为难之色,“去年为了此事,族里不少人已有意见,文轩虽小不知事,春桃妹妹怎会如此不懂规矩呢。”

    在大门口,王明礼如此大声斥责自己的女儿,郑氏心中不满,“回二爷的话,文轩少爷七岁之前可以不回梅县参加祭祖是族长老爷当着老夫人的面亲允的。”

    “恩,此事我也知晓。不过婶子还需多让妹妹带文轩回来才是。若说冬日寒冷,夏秋之际归来也是好的,伯母年高,怎能不盼着孙儿承欢膝下呢。”王明礼语重心长地道,“春桃妹妹与文轩亲近是好事,但这样下去,让他与祖母和诸位血亲疏远了也不好。”

    郑氏此时已经平静下来,满是笑意地回道,“奴婢记下了,回去定禀告老夫人。老夫人虽念着文轩少爷,但也想念在她老人家身边长大的文庭少爷,今早还念叨说已有一月没见到文庭少爷了。”

    王明礼眼眸一闪,没想到郑氏竟敢这样跟自己说话,无奈地叹息一声,“是我疏忽了,待文庭读书回来便带他过去。”

    郑氏等人告辞而去,王明礼面上丝毫没有恼色,依旧带着笑容缓步去往书房,却见田氏身边的丫鬟织喜快步过来,“老爷,夫人请您过去。”

    王明礼微微皱眉,转身去后院见田氏。田氏在坐月子,窗户和屋门都紧关着,屋内气味让他有几分窒息,进屋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便问道,“伯母那边派人过来送药,是哪里不舒坦,可传来郎中过来瞧过?”

    头带防风抹额的田氏靠坐在床上,面色恹恹地道,“吹了冷风,需得用药慢慢调理,库里没有,又没有银子去买,只得厚着脸皮去伯母那里求了些先吃着。”

    王明礼觉得她这么做让自己失了面子,脸色也沉了下来,“你莫无理取闹!”

    田氏瞪眼,“现在日子一日不如一日,吃饭做衣裳都得算计着,我哪里还敢去买药。老爷如今却还是不知日子艰难,那么大的铺子说卖就卖了!”

    原来是为了卖铺子的事,王明礼站起身,“田氏,我给你的钱足够家用,你若还想安生过日子就不要把手伸得太长,否则别怪我不给你脸面。”

    田氏坐直身子正欲分辨,却听走到门口的王明礼冷冷道,“你那两间小铺子今年的进项也有二百多两吧,想吃药自己去抓。”

    说完,王明礼自己挑门帘出去,田氏一脸惶恐地喃喃道,他怎么晓得我有两间铺子!

    文外之言:多谢书友li1394268487的票票支持,今天在公交车上见到一个带行李赶车回家的男生,看侧脸觉得他与我想象中的雷天泽很像,于是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想下一章写写雷天泽也不错。(未完待续。)

第五一六章 楼前偶遇

    田恪元和王明礼在状元楼雅间内等着田怺元出来,时近酉正,没什么暖乎劲儿的太阳气息奄奄地挂在西天上,与街面的热闹正成鲜明对比。田恪元把弄着手里的玉件,上次见到京中的公子哥儿流行把玩手中玉件后他也弄了这块羊脂玉叶拿在手里,把玩起来总感觉自己和这里的人差距能贴近一点。他望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行人,眼中满是羡慕,京城繁华远非梅县小城能比,总有一****也要在此混出名头!

    “不晓得大哥待会儿自己过来还是带朋友一起来,真不想再遇到那个爱吊书袋的雷春源,无趣,无趣地很!”田恪元皱眉翻转手里的玉叶,他读书不精,最不喜的就是雷春源这等说话定要引经据典,行动势必遵循规矩,动辄上纲上线的人物。

    王明礼的视线不离落日,“雷春源说话虽啰嗦些,但大哥说他文章做得好,国子监祭酒越大人对他青睐有加,咱们多与他接触并没有坏处。”

    “姐夫,你还真打算靠着科举出人头地么?”田恪元不解道,读书多辛苦,再说天底下也不止这一条路,何必为难自己,且他并不认为王明礼有此能,。

    王明礼收回视线,微微笑道,“总要试试的,否则怎么知道成与不成呢。”

    见田恪元脸色不好快速磨搓着手中的玉叶,王明礼记起他因为开地下钱庄的事情被罚六年不得参加科举,觉得这个话题不宜再谈下去,“时辰差不多了,我且去门口应迎迎大哥。”

    王明礼到楼前片刻,便见身材高挑的田怺元与三个同样头戴唐巾着青色书生衫的同窗向这里走来,分别是兵部侍郎家的三公子蔡云、吊书袋雷春源和田怺元的族兄田式录,王明礼快走两步迎上去引他们进楼。

    蔡云笑道,“你何时到的?”

    王明礼躬身回道,“也是刚到,上次听蔡大哥说此处的羊汤不错,便想今日过来与诸位兄长品尝一番。”

    田怺元哈哈大笑,“洁中就是冲着羊汤来的,方才还说要吃上三碗呢。”

    洁中,乃是蔡云的表字。蔡云抱怨道,“国子监内清汤寡水地吃了这几天,别跟我说你们不馋,走,咱们赶紧进去,在这吹冷风干甚。”

    这时,从状元楼内走出两人,其中一人剑眉星目,头戴象牙冠,身着月牙白衫,腰缠玉带,端端地一身潇洒贵气。蔡云一愣,低声道,“他何时回来的?”

    田怺元低声问道,“洁中,这位是?”

    “雷晋雷天鸣。”无须多说,只这名字便让几人如雷贯耳。田怺元等人暗叹一声,果真是君子如玉。

    雷春源上前一步,冲着“三哥。”

    雷晋,也就是北沟村的教书先生雷天泽停住脚步,点头微笑,“恩,与同窗过来吃饭?”

    雷春源一板一眼道,“明日旬休,故与好友到此小聚。”

    蔡云笑嘻嘻地凑过来,“雷三哥何日归京的,小弟怎么一点没得着消息?”

    “才三五日的功夫,”雷天泽见雷春源身边的三人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便问道,“这几位是?”

    “小生田怺元(田式录、王明礼)见过雷公子。”三人行礼,恭敬回道。雷天泽虽无官职在身,但他乃是开国郡公的三公子、当今圣上的幼时的伴读,再加上如雷贯耳的盛名,让人不敢小窥。

    王明礼的名字,雷天泽目光一闪,还礼笑道,“他们都是你的同窗?”

    雷春源认真回道,“他们两个是愚弟的同窗,王明礼是怺元的妹婿,进京来送寒衣的。”

    “恩,”雷天泽目露暖意,“能进国子监读书不易,你们要好好读书,莫辜负了家人的期望才是。”

    田怺元和田式录行礼称是,王明礼更是连连点头笑得十分真诚,让人觉得雷天泽的话正好说道了他的心坎里。

    “难得旬休,为兄就不打扰你等小聚了。春源,明日辰时到书房来,我带回几本书,你且拿去看看。”雷天泽有事在身不变多留,临别时嘱咐雷春源道。

    听到有书拿,雷春源两眼放光,恨不得现在就跟雷天泽回去,雷天泽微笑着拍拍他的肩头,与众人别过。

    出门后,他回身吩咐道,“青砚,你去打探那个叫王明礼的是什么来头,他为何进京,尽快弄清楚。”

    青砚记下,默默伸手将食盒递给雷天泽,转身又走进楼内。雷天泽无奈地接过来提在手里,他到这里就是为了亲手买羊汤回去讨祖母欢心的。因他又是一年未归,祖母现在可是气性大得很。

    他记得王明礼这个名字曾听蓝怡说起过,就是企图将文轩从蓝怡身边夺走的那个文轩的堂叔,他乃是梅县知县田道之的女婿,想来就是此人了。此时已近三九,送寒衣虽说得过去但也有些晚了。

    雷天泽走进人群,久在乡下,又回到繁华的街道,感受着周遭不时投过来的爱慕眼神,他还真是怀念在北沟村教书的日子。也不晓得那里落雪没有,他答应过两个孩子待落雪了带他们去捕麻雀堆雪人的,也因作诗输给义妹,应下帮她清扫房顶的积雪呢。

    北沟村,此时还未落雪,从秋里那场连绵不断的秋雨被村民们抬草龙收去后,到现在滴水未落,连蓝怡这个外来户都觉得天气反常了。

    “龙王爷被咱们抬走了,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游回来,若是开春之前还游不会来,咱们还得办法事请他老人家回来。”大着肚子的八婆二嫂斜靠在炕上,磕着蓝怡用盐水浸泡炒好的南瓜子,感叹道,“早知道飞霞观的刘仙姑这么厉害,咱们就不请她抬草龙了,这次亏了,亏大发了!”

    捺鞋底的杨氏却不认同八婆二嫂的话,“刘仙姑要真是那么厉害,怎么收不住郑寡妇的游魂呢?前儿我看见王得寿又去请郎中,说他娘现在晚上睡不着觉,连炕也起不来了。我看这下不下雪跟抬草龙没啥关系,再这样下去就是天年不收啊,明年的麦子还不晓得能不能有个好收成呢。”

    刘氏护在炕边,看着爬来爬去的三妞妞道,“着啥急啊,年根底下肯定下雪。现在下雪只会让路上难走,还不如晚点下呢。”

    大伙沉默下来,知道刘氏又担心出门未归的****远了。(未完待续。)

第五一七章 也该成家

    ****远十一月初离家而去,如今已是月底,蓝怡计算着行程,想他也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只是屋里人多,不便说生意上的事情,只拍拍她的手。

    八婆二嫂转着眼珠子,“得寿他娘这一病,也不晓得能不能熬过立春呢,打春是腊月二十六,吧?你们家六兄弟成亲定的哪天?”

    村里人认为一年八节即立春、立夏、立秋、立冬,春分、夏至、秋分和冬至,对生病体弱的老人来说都是坎儿,一坎儿一劫,能度过去就能安稳些时日。现在冬至已过,下个坎儿便是立春了。若是得寿的娘亲熬不过这一关,办丧事哭声连天地撞上六郎的喜庆日子,对他们是非常不吉利的。

    杨氏和赵氏两妯娌想到这一点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赵氏,将要进门的六郎媳妇与她娘家邻村,赵氏的娘亲也算是半个媒人,若是真赶上了到时候还不知道婆婆会给她什么脸色呢。

    杨氏挖了八婆二嫂一眼,“定的是腊月十六,哪就那么巧了!”

    八婆二嫂嘿嘿笑了两声,“还差着十天呢,肯定赶不上,放心吧。再说得寿他娘惜命着呢,头疼脑热地都遣儿子去抓药,这次既然请的是邻村的郎中没去城里,他家老大和老头子都没回来,想来是病得不重。她呀,也就是给自己吓得。”

    赵良秀的媳妇吴氏消息灵通,看看炕上玩的正欢的几个孩子,压低嗓子神秘兮兮地道,“这事儿也就咱们几个知道,出去了可不能乱说啊。得寿哥昨儿个去找我公爹,郑寡妇她娘又来了,在郑寡妇生前住的屋子里神神叨叨地呆了半天,当天晚上得寿他娘就病了。得寿哥不光请了郎中,还叫了风水先生进宅子,说是算出宅子里有煞气,给挂了八卦镜,还要找一个对郑寡妇有恩的人去挂才成。”

    ”对郑寡妇有恩?这可不大容易啊。”八婆二嫂道出几个人的心声。

    刘氏也从伤感中缓过神儿来,“生养恩大,没法了还是得去请郑寡妇的爹娘来吧。不过两家闹成这样子,请来了他们也心不诚,管用不管用还得两说着。”

    吴氏用力点头,伸手指着东墙,“其实,得寿哥想请的人是苏夫子的弟弟刀无锋。我也是刚知道,郑寡妇在山坡上撞石头没死躺在上坡上被雨淋着是刀无锋打猎出来发现她给抱回去的,虽说她后来上吊死了,但这也算是救命之恩啊。”

    “还有这么回事?”八婆二嫂等人瞪大眼睛看着蓝怡,蓝怡摊手表示不知,刀无锋是个闷性子,这样的事情他自然不可能到处说。

    “得寿哥去找刀无锋,人家没应,他这才去找我公爹想让他帮着说说情。”吴氏说完,感叹道,“我公爹也没应下去说和。”

    杨氏撇撇嘴道,“不沾亲带故的,人家凭啥牵扯到他们一家子的事情里去。”

    “就是,刀无锋好心救人,现在倒还要去给他们驱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一个没娶媳妇的大小伙子和郑寡妇有啥呢。”八婆二嫂也觉得王得寿这事儿办的不地道,“人家以后还要娶媳妇儿呢,弟妹,我说的对吧?”

    这话头转到了刀无锋身上,八婆二嫂的眼神看着蓝怡,希望她能多说几句。

    刀无锋和苏永珅这对落户到村里的异姓兄弟,在村里绝对是神秘的存在。苏永珅学问好在村里当夫子受到村民的敬重和爱戴,刀无锋一身不下于周卫极的戾气和那一脸大胡子和眼角明显的刀疤让人望而生畏,无人敢惹。这样一文一武的搭配怪异而引人注目,偏他们都不是话多的人让村里人无法靠近,而与他们接触最多的就是蓝怡一家,是以大家想知道这两兄弟什么事都要通过蓝怡和周卫极。

    指望周卫极是不可能的,所以村里好事的妇人都想从蓝怡这里打听出点有价值的消息。但蓝怡也是嘴巴紧的,虽然屋内的人都是与她交好的,但是不该说的她还是一点也不说,听了八婆二嫂的话,只是笑笑。

    八婆二嫂也没指望她说什么,“过日子就得两口子啊,这样人才能越来越多,日子越来越红火。光两个大男人算怎么回事,现在是没啥,老了可怎么办。不看别人,咱们就说卫极现在的日子和没成亲以前的日子,能比不?”

    她又把蓝怡天上地下的一顿夸,之后拉着蓝怡劝道,“既然这兄弟俩与卫极是过了命的交情,为了他们好你就该劝着卫极帮他们成个家安稳下来,娶了媳妇儿才能有知冷知热的人。卫极是个面冷心热的性子,若是他这对兄弟过得不好,他心里也惦记着不是?两口子过日子,就该替对方想着点,他惦记的事儿你就该替他惦记着,能办的帮他办了,他念着你的好,自然会好好待你,你的日子才能越过越有奔头。”

    “就是啊,咱们女人过日子得靠着男人,男人要想把日子过舒坦了也离不开女人。”吴氏深觉八婆二嫂说的有道理,“苏夫子学问好眼光高,咱不好说什么,可刀无锋咋也这么挑呢?我看着简妮儿就挺好,刀无锋要啥没啥,凭什么还看不上简妮儿呢!”

    这语气,分明是替简妮儿抱不平了。简妮儿对刀无锋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在场的这几个都知道,八婆二嫂虽嘴巴大,但也知道轻重,反而叮嘱大伙不要把这事儿往外说。

    因为蓝怡去年种温室赚了钱,今年村里又有好几户挖温室扣油布种菜,其中就有蓝怡的头号模仿崇拜者胖子。胖子家的温室大小和里边种的蔬菜跟蓝怡家的一模一样的,种菜除草是细致活儿,胖子的姐姐简妮儿没少到蓝怡家来学习种菜。每次来了,简妮儿总会把话题往刀无锋身上带,想多打听些他的事情。一来二去的,她与村里这几个经常来蓝怡家聚头的人混熟了,对她那点儿小心思这些成了亲的人哪能猜不到呢。(未完待续。)

第五一八章 进山捉狐

    刀无锋在北沟村落户后并未置办田地和其他的营生,只有空时进山打猎,在村里人看来他就是名副其实地猎户了。其实箭射得准,进山打猎所得猎物换的银子比种田多,但打猎毕竟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但凡有办法的人家都不以打猎为营生,只有日子是在过得紧吧的人家才会在农闲时进山的外围打猎碰碰运气,蓝怡的西邻牛家便是如此。如今牛嫂一家的日子好过了,牛文田便不再进山打猎。

    刀无锋这种没有田地的猎户,纵使住着村里数一数二的高墙亮瓦的大房子,想嫁闺女给她的人家还真没有,更逞论他还是那副凶狠的模样。所以,简妮儿看上刀无锋在她们看来是刀无锋的福气,而简妮儿的奶奶不想她嫁给猎户在她们看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是为了孙女儿一辈子稳妥顺遂啊。

    见几个女儿的眼睛都盯在她身上,蓝怡无奈道,“卫极也问过,无锋还没有成家的意思,牛不喝水总不能强按头啊。”

    “……”八婆二嫂沉默片刻,“牛总有口渴的时候,到时再说吧。”

    吴氏夸张地摇摇头,“谁知道牛啥时候口渴啊,再说天底下又不是只这一头牛,比这好的多着呢。”

    蓝怡闷笑,“也是,天底下好牛多着呢。”

    天近晌午,众人各自归家做饭忙活,客栈的管事李应过来向她禀告这两天客栈发生的事情,他走后蓝怡到温室拔了两斤芹菜带着文轩送到东院。刀无锋在院中整理皮子,今年没有降雪,倒方便了刀无锋进山打猎,积攒下不少不错的皮子,拿到城里也能卖个好价钱。

    想到刚才她们说的那些话,再看着认真硝制皮子的刀无锋,蓝怡脸上的笑意大大的,整张小脸又生动了几分。

    “刀叔。”文轩蹦跳着跑过去。刀无锋回身,蓝怡已敛起过分的笑容,把芹菜放到厨房里。刀无锋和苏永珅两人秋天存了些白菜萝卜,蓝怡腌制的酸菜、酸笋也让周卫极给他们搬过来两缸,再加上刀无锋进山采回来晾晒的蘑菇和蓝怡让周卫极或两个孩子送过来的新鲜蔬菜,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刀叔,我跟着一起去城里卖皮子行不?”文轩露着满口的小白牙,笑容灿烂,“我能帮你算账呢,我都能数到好几百了,一百以内的加减都能算的出来呢。”

    刀无锋挑挑眉,大声表扬道,“这么厉害?”

    “恩!”文轩挺起小胸脯,又拍拍自己的小挎包,“卖了皮子后咱们去买桂花糖吃,用我的钱,刀叔来回带着我骑马就好,等我明年长高了就能骑着小火跟刀叔一块去了,今年还不成,够不到马鞍子。”

    其实不止晒麦场边卖货的货郎那里,村里的杂货铺也是有桂花糖的,小家伙不是馋糖,而是馋骑马,只是这样的天刀无锋哪里能带他去,“天太冷,等暖和了再带你去,除了桂花糖,还想要什么?”

    文轩并不失望,反而得意洋洋的伸出小手指,“文轩不要桂花糖,什么也不要,刀叔你明年春天一定要骑马带我去,咱们拉钩!”

    刀无锋笑着和他拉钩,这小家伙越来越聪明,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拉完勾,文轩满心欢快的蹦到蓝怡面前,“娘,刀叔也答应带我去,六个啦。”

    “哪六个?”刀无锋好奇问道。

    “除了爹爹和刀叔,还有义父、三舅舅、二叔和三叔。”文轩欢快地答道,喜欢极了骑大马飞奔的感觉,“你们都答应明年春天要带我去骑马呢,娘也听到了,是不是?”

    蓝怡刮刮他的小鼻子,表扬道,“恩,娘听到了。”

    刀无锋见他保人都找了,赶紧又补充上一句,“春天是不成的,再暖和些才行。明年春天刀叔要出远门。”

    “出远门啊……刀叔不在家,轩儿会想刀叔的。”文轩皱着小眉头,他很想问刀叔去哪里,去干什么,但是并没有问出口。上次三舅舅雷天泽走时,他这样问了,回家后跟他讲了道理,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当别人不想说时自己跑过去问是不礼貌的,他要做娘亲喜欢的有礼貌的好孩子。文轩抬起头看母亲,见母亲带着温柔的笑意冲他点头,他就知道自己做对了,心中美滋滋的。

    刀无锋看着面前的两个小人儿,眼底带着柔和的笑意,“我会尽快回来带文轩骑马,还会给文轩带礼物回来的。二嫂,我走后大哥这里就要劳烦你和二哥了。”

    “本就是我们该做的,你放心去便是。”刀无锋的事情她不便多问,说起今天自己过来本要问的事,“客栈里住店的客人开价五十两,想买只活的银狐,这两天就要,你想接下来么?”

    刀无锋点头应下,回得十分自信,“我今天后晌进山,明天捉一只出来,正好凑路费。”

    银狐少见更不好活捉,否则价钱也不会这么高。蓝怡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又往外冒酸水,自己开客栈这么辛苦,一个月下来才多少银子!压了压才平静道,“恩,你进山时跟李应说一声。”

    刀无锋面上闪过促狭的笑意,自己这个小二嫂总端着一副大人模样,但却不知那双大眼睛早已出卖了她,把她心底的波动都表现了出来,不过自己最好不要再惹她,否则她炸毛了可不好办,“好。二嫂,劳烦你得空用这几张皮子给大哥做件披风吧。”

    说罢,他把几张硝制的最好的皮子递给蓝怡。

    蓝怡本不欲接,但是想到他年后要出门,便接了过来,“大哥的披风已经做好了,用这些皮子给你做一件吧,虽说年后已打了春但风也是冷的,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些得好。”

    刀无锋心下一暖,道,“那就多谢二嫂了。”

    “不客气,”蓝怡揶揄道,“你多捉几只银狐回来娶媳妇,这些事就不用我做了。”

    多捉几只?刀无锋咧嘴一笑,“也好。”

    便在这时,门口想起马蹄声,蓝怡微微皱眉,现在不过晌午,周卫极怎么赶回来了,听着马蹄声还有别人,不晓得是什么人来了。

    蓝怡抱着皮子走回中院,便见周卫极引着一个满脸大胡子长得肖似周老抠的汉子进了家门。(未完待续。)

第五一九章 见或不见

    虽说此人长得似卖肉的周老抠,但那一双炯炯有神的阔目却不是周老抠那双铜钱眼能比的,蓝怡双手抱着袍子屈膝行礼,“李大哥。”

    李金刚咧嘴笑道,“弟妹有礼。”

    文轩跑到李金刚面前,双手拱于身前,弯腰行书生礼,“李伯伯好。”

    他带着兔皮圆帽,身着棉衣,弯腰行礼更似个圆滚滚的球儿,李金刚大笑,上前将他抱起来,掐掐他白嫩的小脸,“好侄儿,记得李伯伯不?”

    文轩露出小米牙,伸手指着他们身后一黑一白拴在门边的马,“记得李伯伯,也记得李伯伯家的大白马。”

    李金刚的大白马是他们家黑子的心仪对象,宇儿和文轩早就想着给黑子讨来做老婆,可惜李金刚一直舍不得,抠门得很。

    李金刚把他举高,仔细打量他的容貌,“乖侄儿真厉害,李伯伯有空再带你骑马。”

    蓝怡见李金刚满眼的血丝,心想他此时来寻他们定是有重要事情的,转头看周卫极。周卫极接过蓝怡手里的皮子,示意她安心。

    李金刚与周卫极在屋内吃茶,他看着宽敞整洁的屋子,再看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的周卫极,慨叹道,“卫极,你这小日子过得真舒坦!”

    周卫极对现在的日子也是相当满意,“恩。”

    李金刚抽抽嘴角,忽觉得手痒,想在他身上磨几下拳头!不过也只哼哼两声,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叫弟妹不必忙活,下两碗面就是。累死老子了,吃完且睡一觉再与你们吃酒。”

    话音刚落,蓝怡便端了两大碗热腾腾的面条挑门帘进来,“李大哥一路辛苦,先吃碗面垫补一下。”

    周卫极与蓝怡出屋,蓝怡道,“今晚李大哥就住在咱们家吧。我让瑶姨把西院的炕烧上,被子也拿出来晒一晒。”

    “不必再收拾,住在东院就好。今晚也在东院吃饭,李大哥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无锋的事。”周卫极解释道。

    李金刚从东平跑过来,定不是小事,蓝怡抬头看着周卫极。周卫极揉揉她的发,柔声道,“不算是坏事,只是无锋今年不能在此过年了。”

    晚上蓝怡与贾氏准备了满满一大桌子菜。因是冬天,除了小葱炒鸡蛋、芹菜炒肉、黄瓜菠菜拌木耳等菜外,还有小鸡炖蘑菇、酸菜鱼等不易冷的,最后是一道排骨白菜豆腐汤。因知道他们有事情要说,所以蓝怡与贾氏带着两个孩子在中院用饭,东院堂屋便只有他们兄弟四人。

    看着一大桌菜,李金刚扯着大胡子感叹道,“哪个再说乡下日子清苦,冬天只能吃白菜萝卜,老子非得跟他急了不可!瞧这一大桌子才,老子在登州府衙吃的都没这个好!”

    李金刚这一口粗话,似把几个人拉回到边关帐中,几年分隔的时光也不过转瞬而已,豪情爽快从未改变。

    面色红润的苏永珅给他倒酒,“寻常村户人家能得萝卜白菜吃已是不错的。是二弟妹的奇思妙想在冬日种出夏日的蔬菜,咱们才能有此口福。”

    去年的现在,他在黄县县城的小院里躺在床上疼痛难熬。今年在这里却行动举止与常人无异,若非蓝怡等人的悉心照料,怎能如此。因都是家人、是亲人,所以才无须一次次的开口道谢,否则便如蓝怡说的,显得生分见外了。

    娶妻娶贤,妻子性情差异对男人的影响也是很大的。周卫极与他们的结拜的四弟高峰的妻子性情差异很大,因四弟妹的斤斤计较使得四弟与他们渐行渐远,这也是无奈的事情。

    “西京边关战事又起,契丹集结三万余众,犯我边境,烧杀抢掠,无所不为。”待刀无锋撤去酒席上了茶,李金刚说起正事,“圣上震怒,命镇守夏州的柴逸将军为帅,统军五万赴边御敌。”

    苏永珅面露沉思,“先是镇守临洮、再是夏州、此番又是西京,圣上对柴逸将军越发信任了。不过柴逸将军虽善战,但此前并未与契丹部族正面交锋,通判大人定是奉命前去西京御敌。我等该如何行事,大人直接纷纷便是。”

    李金刚有皇命在身,百忙之中抽时间到北沟村,自然不会是为了喝酒而来,“契丹虽来势汹汹,但我等也不是泥捏的,此战必胜。我奉命调真定镇守的五千禁军前往西京,此番过来确实是需要你们帮忙。守德有此心,我已甚慰;此番是为无锋而来。”

    刀无锋与他对视片刻,问道,“通判大人用得到无锋,某自当肝脑涂地。但心中有疑,请大人解惑。无锋除一身莽力外,能拿得出手的便只有箭术了,但边关将士箭术了得的何止无锋一人,怎敢劳大人亲自来请。”

    李金刚坦然说道,“除了看重你的箭术和偷袭本领外,还有一件事是我此番邀你同去的缘故。此次契丹前锋大将名为耶律敬忠,骁勇非常,甚是棘手,他手下有有支三百人的骑兵队伍,但凡出兵未尝败绩。此队名为……射叶。”

    射叶,乃是他在军中所率领的弓箭小队之名,取百步穿杨之意,射叶弓箭手当时在边关也小有名气,契丹骑兵用此为名,其意为何?

    “耶律敬忠,多大年纪?”想到其中的可能性,刀无锋声音微抖,握住酒杯的手背青筋暴起。

    “年不足五十,据说乃是辅佐契丹王耶律度夺得王位的首功之臣,深得耶律度信任。”李金刚说道,“不过此战之前并未听闻此人的名号。”

    刀无锋,其父乃是契丹人,名为安敬忠,在刀无锋九岁时突然留书出走,其母赵氏与刀无锋久寻不见,只余下孤儿寡母备受欺凌。刀无锋长大后在军中效力,也曾四处查访父亲行踪,所以李金刚等人知晓其父之名。

    周卫极看着刀无锋起伏不定的胸膛,沉声道,“射叶骑兵,耶律敬忠,应不是巧合,无锋,他此番该是为寻你而来。”

    “见,或不见,你自己定夺。无论如何,且记得咱们是兄弟。”李金刚语气坚定,“王爷和军师那里,也是如此说的。某之所跑这一趟并非为逼迫你上沙场,而是担心你从旁处得到消息,鲁莽行动。”

    不见,留下一生的遗憾;见,便是在沙场,敌我对阵。知晓刀无锋身世的,并不止他们几人,这里边的凶险,不必言会。

    刀无锋沉思良久,低低笑了,笑声中满是杀意,“去,为何不去!我本打算明年开春归去祭拜亡母,正好提早两月去,了却母亲的夙愿,让她老人家得以安息。大人,您放心,无论耶律敬忠是谁,无锋都记得自己乃大周子民,上战杀敌,绝不手软。”

    李金刚言道,“我知。你须听我之令,不可鲁莽行事。”

    之后,李金刚与周卫极说起文轩的事情,“我年轻时跟在王爷身边,曾见过兆祥将军几面,现在观文轩的面相,仿佛与兆将军有几分相似。得了你的书信,我去辞别王爷时说起此事,王爷倒没说什么,军师却觉得柴公之言不可不听。此事,可说是问了文轩,更多的是为了王爷。”

    周卫极闻言点头,“文轩是我的养子,而我又是王爷的旧部,王爷当年为救兆将军多次上书已引起太上皇的不满,当时便有人上书告王爷与兆将军勾结之事。如今王爷盛名不减,若是朝中有人查知文轩乃是兆将军之后,定会把这件事牵连到王爷身上,认为兆将军的子女当时是被王爷救走的。柴公提醒我,应也是有此意。”

    文外之言:感谢书友partlove和sxy1256的月票支持,感谢大家的阅读。呵呵,这几天熬夜看球白天补觉,未来得及更文,实在该死啊。作为一个资深老球迷,请大家原谅则个……(未完待续。)

第五二零章 恶性事件

    周卫极虽是武将出身,但也不是脑子一根筋的,其中的弯弯道道也能想明白。李金刚点头,“王爷见文轩之时,便觉得他有几分似兆将军,不过此念头也不是一闪而过罢了,天底下哪有这等凑巧之事。不过,现在常公也这样说,此事便不可不防了。军师已命人到敬州细查文轩生母之事,若是有疑,便给她安排一个稳妥的出身,此事还需弟妹那边知道文轩生母底细的人协助。”

    周卫极闻军师出手,心便放下了一半,“我们已写信回梅县,将此事告知岳父,想必他也会派稳妥的人尽快赶往敬州,我再休书一封告知此事。”

    “为求稳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王爷至今还在想办法替兆将军洗刷冤屈,但此绝非易事。”李金刚说了几句,便不再多提,转而道,“你如今有官职在身,未得上命不可单独行事。你且安心在此待命,王爷那里自有安排。”

    第二日一早,刀无锋与李金刚两人各自牵了战马与周卫极等人辞别。周卫极将包裹交给刀无锋,“这是你带在路上用。”

    刀无锋拿着沉甸甸的两个包袱,知晓里边是蓝怡为他准备的吃食和衣物,敛起沉重的心情,笑道,“多谢二哥二嫂。”

    知他此行的目的,蓝怡也心中沉重,话到嘴边又咽下,只笑道,“早点回来,文轩还等着你带他骑马呢。”

    刀无锋一扯大胡子,笑道,“二嫂放心,无锋一定回来。只是这次走得匆忙,无法进山猎狐了。”

    蓝怡一摆手,“这是小事,回来再赚便是。”

    刀无锋嘿嘿一笑,与李金刚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蓝怡站在村口看着两人消失在远方,久久难以回眸,周卫极拉住她的手,“回去吧,孩子们也该起来了。”

    蓝怡点头,与苏永珅道,“大哥待会儿过来吃饭吧,天气冷,再端过去怕是要凉的。”

    苏永珅并未客气,点头应下,三人徐步归家,他才道,“弟妹曾言‘我心安处是吾乡’,我与无锋漂泊至此,已把心安放在此处,他定会归来的。因为无锋昨晚曾言,他除了我们,再无家人。”

    看着苏永珅拄拐进入东院,蓝怡鼻子一酸,送亲人上战场,这种滋味委实难受,她转身把头埋在周卫极怀里,呼吸着他身上特有的青草气息,渐渐平复心情。周卫极用手轻拍她的背,无声地安慰着,成了家才知道什么叫做牵挂,才知道为了家人保重自己。

    “等无锋回来,给他说房媳妇,他也该成家了。”

    “好。”蓝怡闷声道,“他也没说过喜欢什么样的,等他回来,你再问清楚,免得我好心办坏事。”

    “好,问清楚,找个让他中意的。”周卫极锁着她白嫩的脸庞,湿润的大眼睛,点头应下。在梅县岳父家中初见刀无锋,出于直觉,他知当时的刀无锋对蓝怡是有好感的,只是没有机会表露出来,后来知晓他与蓝怡两情相悦后便把这份好感转化为了亲情,把他们当做家人,周卫极也把他当做过命的兄弟。若是没有遇到蓝怡,周卫极觉得他们兄弟三人相互帮扶着安度余生也不错,但是成亲后的日子和心中的安稳让他懂得,能和自己放在心坎里的女人一起过日子,才是正真安稳。

    “周二嫂,在家不?”胖子的高声呼喘伴着敲门声从门外传来,甚是焦急。

    周卫极打开大门,胖子没想到这么快有人开门,一下扑进周卫极怀里,被周卫极黑着脸拉住衣领扯开。

    蓝怡一缩脖子,暗自庆幸不是自己去开门。

    满脸汗水的胖子顾不得给周卫极道歉,直接问道,“周二嫂,家里还有扣温室剩下的油布么?”

    “还有一些。”因今年又加了一个温室,旧的温室油布也不能再用需要换新的,两个温室需要的布量大,又因她介绍了村里其他种温室的人家过去,染油布的店家多给她丈余做答谢,现在还未用掉。

    “能先借给我用用不,我家的温室油布被人划了个大窟窿,进风了。”胖子语音哽咽,眼里喊了泪花。

    “我去拿,你别急,家里的油布足够堵住一个窟窿的。”蓝怡怒从心头起,转身快步去进厢房取油布,并跟贾氏交待几句,快步随着周卫极和胖子出门。

    胖子家的院子小,温室是种在村南头靠东的田地里,与赵世财和周素毅几户的温室相邻,方便照看和保暖。因现在太阳初起,温度不够高,温室的草栅子都扣着还未卷起,地头上已经聚集了十余个气愤的村民,正中站着胖子的奶奶余氏,老人家紧紧抓着拐杖,脸上平静的吓人。

    见到周卫极二人领着胖子回来,余氏干枯的嘴唇抖动着,“你们来了,卫极家的,你先看看温室里的菜,还有救不?”

    村里人种温室都是跟蓝怡学的,她在这里就是众人的主心骨,众人把目光都集在她身上。叫人掀开已经破损的草栅子,蓝怡先查看油布破损的情况。足有丈长的被利刃花开的大口子触目惊心,破口处的温室内种的是两畦黄瓜,一人多高的黄瓜秧被霜冻打得叶子下垂失了生机,露出一条条巴掌长带刺的黄瓜条,这样的黄瓜再过几天就能摘下来卖了,怎能不叫人看了心疼!

    正在温室内火墙添柴的简妮儿回头,两眼通红,嘴唇咬出了血。

    蓝怡微微点头,马上吩咐道,“卫极,你和胖子上北墙拉油布;世财去拿铁锹过来填土;简妮儿,你先把砍断的绳子接上,咱们先把温室扣好,我拿来的油布够用。”

    众人应声而动,蓝怡又回头吩咐围拢在旁边的几个妇人,“婶子、嫂子、弟妹们,你们去家里取纳鞋底子的粗针粗线,划开的油布也得在竹架子上固定好,否则会进风的。”

    “哎!马上去。”妇人们听到自己也能帮上手,应下就往家奔。

    蓝怡上前,与素方媳妇扶着余氏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三奶奶,咱们先把温室扣好,菜能缓过来最好,缓不过来还能再种,您老别为了这事儿气坏了身子。”

    余氏拍拍蓝怡的手,强拉出一丝笑意,“好孩子,你去忙,我这把老骨头结实着呢,没事儿。”

    “卫极嫂子,你去忙,三奶奶这儿我照看着就成。”素方媳妇自周卫极带人从山里救出自己的男人和周素毅后,对蓝怡的态度亲近不少。

    蓝怡应下,转身看到赵里正带着两人快步过来。

    赵里正眉头皱起深深的川字,先查看温室的情况,见蓝怡指挥着不成问题,便转身问余氏具体的情况。

    “寅正时胖子到温室里添柴还好好地,天亮简妮儿过来割韭菜打算去集市上卖才看到草栅子被人撩开,油布被划了丈长的大口子,里边的韭菜和芹菜被拔了不少。里正,我老婆子三十岁死了男人,五十岁死了儿子跑了儿媳妇,一个人战战兢兢地拉扯两个孩子,从没跟邻里红过脸,没跟村里人说过一句重话。”余氏说到这里,满是皱纹的苍白嘴唇抖动得越发厉害,“胖子不争气不长进,但也没干过缺德事儿,可这里五个温室,就咱们一家的被人划了,这是有人看咱们祖孙仨不顺眼啊!里正大人,有人看不得我老婆子过两天舒坦日子,恨不得我死啊!”

    这一声“里正大人”叫得赵里正握紧拳头,“三婶儿,这事儿我定查个清楚明白,给您老一个交代。”(未完待续。)

第五二一章 少年游侠

    赵里正站直身子,脸色暗沉,问胖子道,“丢了多少菜?”

    胖子一抹脸上的汗水,“韭菜和芹菜加起来有上百斤。”

    虽说今年冬天种温室的比去年多了,菜价也较去年便宜。但毕竟冬日里新鲜蔬菜少,每斤韭菜也卖到二十文,上百斤的蔬菜也就是两贯多,众人都替胖子一家心疼。种温室不容易,每日白天夜里地添柴看火,早晚起放草栅子、除草间苗等,赚得是辛苦钱,忙碌几个月终于见到回头钱却被人这样糟蹋,哪个受得了!

    赵里正从众人愤怒地脸上扫过,“衙门每年都发文劝农劝耕,严禁破损农田庄稼,一经发现,轻的罚银杖刑,重的坐牢杀头。胖子家的蔬菜被盗温室被毁,性质极其恶劣,贼人必须严惩,知情不报者也绝不姑息。卫极,有何发现?”

    周卫极从山坡上走下来,答道,“贼人从外撬开门锁进入温室,用刀子划破温室油布两尺长,取走三个箩筐装菜,所以至少有两人,因被盗后进出的人多,脚印等痕迹已经破坏,无从知晓盗贼更多情况。山坡上没有进山的脚印,他们乃是从村中出来进的温室,偷菜后也未进山,且路上并未见车轮和牛马蹄印。”

    “上百斤蔬菜,肯定不是偷来自己吃的。良秀,修尧,你们分别带上三个人,挨家挨户地去查,看看哪个不在家中,什么时候去哪里问清楚。”赵里正吩咐道,“世财,你带人到周家村集市上卖韭菜和芹菜的摊贩,问明白菜是哪来的,有疑问的先派人盯着再回来叫人。至于城里……”

    周卫极觉得贼人偷走韭菜应不会大摇大摆地去集市上卖而是提前找好了销脏的路子,但让村里人去查查也无妨,至于蔬菜能去哪里销赃,无非也就是食肆、大户人家采买蔬菜的管事等,查起来倒也不难,“城里我派人去查。”

    派衙门的人去查,也就是要惊动官府了,赵里正毫不犹豫地点头。

    见众人要散开,蓝怡上前一步,大声道,“且慢。胖子家被盗的韭菜乃是紫根宽叶的,大伙见到卖紫根宽叶韭菜的就扣下来。”

    见村里人有疑惑不解的,蓝怡解释道,“紫根宽叶韭菜的种子是我今年从外地买来试种的,在咱们本地只有我、王二叔和胖子三家种了,王二叔家的韭菜第二茬还没割,我家的只供客栈和自己吃,所以你们碰到的紫根宽叶韭菜一定是从胖子的温室出去的。”

    众人恍然,赵里正大声道,“既然如此就好办了,大伙看到卖紫根宽叶韭菜的,直接给我抓了!”

    “诸位,在下可否插句话?”洪亮浑厚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众人回头,但见村道上走来主仆二人。为首的男子二十五六岁,一身黑衣外着暗红色披风,脚底褐色快靴,腰佩宝剑,乃是江湖游侠的打扮。

    游侠打扮的人并不算少见,但是能将一身黑衣穿出如此从容贵气的,并不多见。周卫极抱拳行江湖道,“请讲?”

    游侠也双手抱拳,一脸认真地问道:“韭菜在下认得,但不知怎样的算宽叶,怎样的算窄叶?”

    虽说他是一副谦虚好学的模样,村里人听了却只有上前将他暴打一顿的念头!

    周卫极见此人双目清明,嘴角挂着浅笑,不似生事之人,抬手止住众人的不平之声,“胖子,去温室里取几根韭菜出来,给这位少侠看看。”

    胖子取了三根韭菜双手递给黑衣游,游侠的打扮和腰间的佩剑让他心生敬畏,言语动作见带着几分敬仰,“这就是宽叶的紫根韭菜,窄叶韭菜的叶子比这个要窄一半。”

    游侠接过,向胖子略一颔首,精光内敛的双目落在韭菜上,“在下今早刚见过这种韭菜。”

    胖子闻言大喜,“真的,您什么时辰,在哪见到的?”

    游侠也是爽快人,直言道,“辰时,在县城南约三里外一处卖馄饨的摊子旁,在下瞧见两个背箩筐的少年,箩筐里装的便是这种韭菜。”

    听到有了线索,众人跟着沸腾起来,胖子更是摩拳擦掌地准备去抓人。蓝怡拉拉周卫极的衣衫,低声问道:“现在天冷,菜肯定是用东西包裹了防冻的,他怎么能一眼瞧见呢?”

    蓝怡虽声音小,但是游侠的耳朵却极好用,他将目光落在蓝怡脸上,心中赞叹一声此女真是生了一双好看的眼睛,明亮清澈,让人见了便心生好感,不待周卫极再问,便直接回答道,“夫人说的不错。他们的确是用旧衣裳盖在箩筐上,但盖得不严实,在下才得以窥见一二。”

    “原是如此,多谢少侠告知。”见自己的悄悄话别听了去,蓝怡并不觉得为难,只落落大方地点头致谢。

    周卫极接着问道,“那两个少年身量容貌如何,少侠可能形容一二?”

    游侠点头,右手一抬,头也不回地吩咐身后牵马的随从,“取纸笔。”

    随从嘴角略抽搐,从马鞍的箱子里取出纸笔,快速地打开墨盒放水润笔递给主子,转身微躬。游侠展开白纸铺在随从的背上,左手揽袖,右手提笔,挥毫着墨,刷刷刷地几下便画出两个头戴皮帽的少年头像,交给周卫极。

    尚未回神的众人随着他的手,目光落在少年的头像上,眼睛睁地更大了,“这个胖子,是周吉庆吧?不对啊,周吉庆跟着他爹进城干活,有大半月没回来了啊。”

    游侠的肖像画得极好,不止把少年的五官勾勒出来,连他们的神态也清晰显现。瘦的少年他们不认得,但是这个头戴小皮帽,胖圆脸一字眉小眼睛,斜眼看人的不正是周阳的儿子周吉庆么!

    蓝怡眼睛落在周吉庆眼角那颗不大的黑痣上,惊讶于游侠细致的观察能力。

    周卫极谢过游侠,有了目标便容易多了,“里正叔,三筐蔬菜他们只带走两筐,剩下的一筐应在家中,你带人去周吉庆家查看一番便知。还有,此事既然与周吉庆有关,皮猴怕也脱不了关系,若是查不到蔬菜,可到他家看看。”

    赵里正点头,带着胖子点了几个人向周吉庆家而去。

    简妮儿扶着奶奶上前俯身向游侠行礼谢恩,游侠扶起余氏,“老人家请起,举手之劳,您不必行此大礼。”

    余氏擦擦眼泪,颤巍巍地道,“于您是举手之劳,对咱们确是大恩德。您一大早地骑马到咱们北沟村来,是住店还是访友呢,若是不嫌弃请到家中吃碗热粥祛寒吧。”

    游侠温声推辞道,“多谢老人家好意,在下已用过早膳,便不再去您家叨扰了。”

    余氏见此也不再多说,又谢过蓝怡和周卫极,便带着简妮儿回温室。虽说温室的油布扣上了,但是里边杂乱还未清理。

    蓝怡看着她们祖孙的背影,心中不是滋味,上前与简妮儿扶着余氏进温室坐下歇息,又交代简妮儿火需慢慢添,让温室内的温度缓慢上升到正常水平,才又走出温室,见到周卫极与那游侠正在路边交谈,见到蓝怡出来,周卫极脸上带了明显的笑意。(未完待续。)

第五二二章 钱袋图案

    蓝怡很少见周卫极在旁人面前露出如此明显的笑容,再看他对面游侠的笑容也比方才更真切了几分。

    “于少侠,这就是我家娘子,娘子,少侠到咱们村是来寻孟先生的。”周卫极介绍道。

    听他姓于,观他的面积和容貌,再看周卫极明显的示意,蓝怡了然,脸上挂起愉快的笑意,“于少侠,孟先生住在山坡上,我带您过去吧。卫极,你先回家吃饭,莫耽搁了去衙门的时辰。”

    周卫极点头,与于少侠告辞而去。

    姓于的少侠看周卫极放心而去的背影挑挑眉,向蓝怡拱手道,“有劳周夫人。”

    蓝怡微微点头,引着他向山坡走去,“于少侠,不知小妇人可否问一个问题?”

    “夫人请讲。”

    “你方才所画肖像十分逼真,可见少侠观察十分仔细。小妇人想问这两个背箩筐的贼人是如何引起您的注意的?”蓝怡直接问道。

    于少侠微笑道,“说来也没什么,这两人背箩筐在馄饨摊吃东西,见到我们一行人过来露出惊慌之色,转身躲避,所以在下便多看了一眼。”他久在江湖行走,时刻提防身边可能发生的危险乃是出于一种本能。

    蓝怡点头,接着问道,“原来如此,不知与少侠一路来的还有何人?小妇人并无探听少侠行踪之意,只是这两人与少侠不相识,见到你们露出惊慌之色,想必定是认得其他人才躲避的,若能找到他,对我等捉贼也能提供线索。”

    于少侠听完,爽朗大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夫妻问的问题也是一样的。与我同性的,乃是本村外出回来的行商****远,夫人应认得他吧?当时急于赶路,他并未注意馄饨摊的动静。”

    蓝怡惊喜非常,“认得,认得,多谢少侠告知。少侠这边请。”

    听闻****远回来,蓝怡的脚步轻快不少,推开绿玉院的木门见到练功的于伯露出大大的笑意,“于伯,有客到啦!”

    于伯见蓝怡身后的于少侠,素来无表情的脸露出惊喜,快步过来躬身道,“于正拜见少主。”

    于少侠,也就是蜀山于家堡少主于紫陌伸手扶起于伯,“正叔请起,父亲可在?”

    “老爷去园里转悠未归,”于伯转对蓝怡道,“姑娘,劳烦您招呼少主,老奴去请老爷回来。”

    于紫陌听了于伯对蓝怡的称呼,并未觉得奇怪,于伯解释道,“老爷收了周夫人做弟子。”

    于紫陌解去披风,笑意吟吟,“我已知晓。”

    蓝怡解释道,“于少侠是同林选一路回来的。”

    ****远虽不是话多的人,但当他知道于紫陌是无名先生的儿子,身处外乡自然产生出几分亲近感,多说些无名先生的事也是常情。所以蓝怡知道他们一路归来,自己又带他来见无名先生时,便知道于紫陌已猜透她的身份,只是未明说罢了。

    于紫陌亲切笑道,“师妹该叫我二哥才是,我先去寻父亲,回来再与师妹小叙。于叔,父亲去了哪边?”

    “东面,凉亭处。”

    蓝怡想着他们父子多日未见,必定有很多话讲,便辞了于伯到厨房吩咐送饭过去,自己归家而去。

    在门口便遇到未换衣衫只洗了把脸就赶过来的****远。他回家放下东西先去见过父母便来见蓝怡。

    放下给两个孩子买回的新鲜玩意儿,****远说起此行的情况,“……与处签订的协议在这里,嫂子看看可稳妥?”

    协议内容变化不大,只是牡丹籽油由青山商记送货,价钱也就比卖到这边的酒楼每斤高二十文。

    “这么远运过去,路上也不太平,每斤增二十文不算多。”林远解释道,“但是我算过,咱们托夏家的船运货,按照规矩每斤是十五文,所以不亏。三处选定的酒楼能吃下咱们手里的存油,而且核桃油也卖出去一片多斤,价钱比咱们这边贵三十文。嫂子,不去看不知道,那边比咱们这里繁华热闹,有钱的人家多,买东西出手大方。……所以把杂货铺开过去咱们肯定赚钱,好些咱们这里便宜的东西,那边卖的可不低。而且还能把那边的东西弄到咱们这里来卖,我看销路也差不了……”

    见****远此次谈成了生意,又开阔了眼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蓝怡也是开心的。

    “听起来可行。咱们明年定要扩大商记的经营范围,这几个州也考虑进去。你整理好写出一份像样的建议来,下月初开会时咱们再详细商量。你是在哪遇到于紫陌的?”

    ****远回道,“在扬州,我和张树办完事转悠商铺,我的钱袋被偷,追着贼人跑时遇到于少侠迎面过来,他只一甩袖子,贼人就横飞丈远!后来知道于少侠到咱们村寻亲,就一路回来了。方才周二哥去找我问路上看见周吉庆的事儿,因急着赶路,我连馄饨摊都没注意,于少侠竟能记住他们的模样。嫂子,这样的人物咱只听说书先生说过,没想到这趟出门就遇着了!若是大福他们几个能跟着于少侠学功夫,他们长大了出门咱就不用担心他们被人欺负了。”

    ****远兴奋着比划,语气动作就像于紫陌的脑残粉一般,蓝怡觉得跟刘氏脑残梁进时还真是颇有夫妻像,与往日那个稳重的三弟颇不相同。就是不知他回去跟刘氏这样描述于紫陌,刘氏会有什么反应……

    扬州到黄县路途遥远,王林远和于紫陌完全是不搭边的两类人,他们竟然会一路回来,让蓝怡觉得有几分奇怪。

    “你问过于少侠他的师门的事?”

    他虽与于紫陌一路回来,但也没到这等地步,****远满眼憧憬地道,“没问过,我是想着他是孟先生的儿子,到村后再带着孩子们去让他看看,说书先生说练武讲究根骨,没准他一眼就看中了哪个也说不定呢。”

    蓝怡也顺着说道,“恩,等有空咱们带孩子们过去试试。”

    ****远兴奋完,取出钱袋子问道,“嫂子,钱袋子上的花,妞妞她娘说是跟你这儿学的?”

    黑色的钱袋子上绣着一块红色玉佩,玉佩的图案是蓝怡给周卫极绣钱袋时用的,刘氏瞧了觉得好看,也学着给****远绣了一个。

    “恩,这图案有什么问题么?”

    ****远摇头,“于少侠问过两次,觉得好看。我说是嫂子的玉佩,后来提起嫂子拜了孟先生为师。于少侠就对你的事很感兴趣,连文轩的情况也问。我不晓得他是怎么个意思,没多说。”(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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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寡妇丫鬟介绍:
一朝穿越,变为带着包子少爷逃难的小丫鬟,她不气馁,挽发作了包子的寡妇娘。躲过追杀,逃开内宅,亲手打造自己的田园,养养鸡鸭,开开荒田,做个有钱有闲有书看的地主婆。穿越之寡妇丫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之寡妇丫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之寡妇丫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