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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寡妇丫鬟全文阅读

作者:南极蓝     穿越之寡妇丫鬟txt下载     穿越之寡妇丫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三五章 何日归家

    大周以孝治国,生养死葬,自然十分注重丧葬之礼。这里的葬地讲究要避开“五患”,即“不为道路,不为城郭,不为沟池,不为贵势所夺,不为耕犁”。

    王家几代累富,葬地自然风水是极好的。葬地三面环山一面抱水,求的是祖先庇佑,后人平安富贵。

    三日后依柔入土与丈夫葬在一处,栗木神牌奉到祠堂,多平堂的白灯笼和白布也被撤掉,文轩脱下身上的齐哀服换上素白衣衫,只在胸前别了一块小小的麻布。

    宇儿被王春荣带着从外边回来,他给弟弟带了不好好玩的东西,同时给蓝怡带回来一封信。

    信是周卫极写的,信中写明王林山的死因以及周卫极查到的死因,王林山的死确实如王春荣所说,并无可疑之处。

    蓝怡看完信叹息这王林山死得不值。一个到外地游学的书生,无依无靠地摆摊替人写书信糊口,偏碰到本地的地头蛇调戏良家妇女。他拔刀相助仗义执言是对的,但是却没考虑自己的武力值,被人胖揍后染病,结果一命呜呼,这般死法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罢了。

    “回去后,一定让宇儿和文轩跟着周二哥练武,起码要有自保能力才成。”这这王权至上,富贵免责的年代,若想靠法律维护公平是不可能的,只能以暴制暴。蓝怡下决心要让两个孩子习武,她再多赚钱给他们做后盾,让他们过得逍遥些。

    不过。文轩还能回去么?蓝怡忧心起来,所有人都想当然地认为文轩该认祖归宗,生活在王家。

    按说蓝怡也该在父母身边伺候。但是她却很想回北沟村,那里有她的事业,有她牵挂的家人,那里,也有周卫极。

    信尾,周卫极提起何时到岳父家提亲之事,他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过几日要赶回黄县。他本心是希望蓝怡和他一起回去的,却不能说出口。

    蓝怡正在思考着该如何说服父母让他们同意自己与周卫极的亲事,宇儿晃着她的衣袖说:“娘。宇儿想吃鸡汤米线。”

    文轩也凑过来抱着蓝怡的腿,摇晃道:“娘,宝宝也吃。”

    文轩还是更认宝宝这个名字,因为年纪小。他对于又多了一个母亲的事情也没什么反应。而周老夫人也没有反对他继续叫蓝怡“娘亲”。王承德夫妻虽觉得不合适,因见蓝怡和文轩的感情深厚,知道要文轩改口也不能急在一时。

    这几日的吃食多是周老夫人小厨房的厨娘准备,周老夫人茹素清淡,喜好偏软的食物,两个孩子吃得不习惯,加之最近天气愈见寒冷,吃热汤米线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依柔虽去了一年多。但毕竟是刚刚入土安葬,文轩也算在热孝之中。今日吃肉食荤腥有些不妥。

    蓝怡笑道:“好啊,娘亲给你们做热汤米线,放好些绿色蔬菜,再一人一个荷包蛋,好不好?”

    两个小家伙小鸡啄米般地直点头。

    “娘,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呢?”宇儿想起家里的鸡鸭,他好久没去捡蛋了。

    蓝怡摸摸他的小脸:“快了,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咱们就回家。”

    文轩一听要回家也十分开心,咧着小嘴喊道:“回家,捡蛋。”

    蓝怡心中发涩,她恨不得现在就抱上两个孩子回家,但是见着王明礼家的文庭出入都有几个小厮跟着伺候,吃穿俱是精致;再想到夏婉家的金宝也是金贵地养着,对比自己对两个孩子的照料,蓝怡虽自认她的爱意一点不少,但毕竟乡下的生活难有城里的丰富多彩,若是能确定宝宝在这里是安全的,那么为了他的前途着想,蓝怡也不确定是不是要将他留在这里更好,还是跟着自己更好。

    舍不得,却也矛盾。以她千年之后的智慧,她相信自己能将宇儿和文轩教育得很好,所以她很想说服这些人,让文轩跟在她身边,只是这表面理由却十分不好找到妥当的。

    宇儿见娘亲发呆,又说到:“娘,宇儿能带着弟弟去喂园子里的锦鲤么?”

    水塘里养了许多半尺来长的锦鲤,聚在一起十分好看。这几日蓝怡带着两个孩子来往于周老夫人的宅院,路过花园时两个孩子都要好奇地驻足观看一会儿。

    “娘要给你们做米线,待会儿吃完了咱们回姥姥家时再看,好不好?”

    宇儿也知道王家人多规矩多,没娘亲带着也不敢四处去,便点头乖乖在旁边带着。

    周老夫人不知何时已走到院中,说到:“别拘着孩子,想去便去吧。玉瑶,去屋内取些点心端着,周妈妈你带着孩子到花园里去喂鱼。”

    两个孩子看着娘亲,蓝怡点头。他们便欢快的随着周婆子和贾氏到花园里喂鱼,蓝怡对周老夫笑道:“老夫人,我去做些米线,待会儿您也尝尝。”

    院内的小厨房虽不大,东西却十分齐全,蓝怡在厨娘的帮助下很快做好几碗米线端到堂屋,请周老夫人品堂。

    周老夫人坐到桌前,看着碗内翠绿的蔬菜丝、圆圆的荷包蛋,细滑的米线,再嗅着香油的味道,也觉得十分有食欲。

    “春桃,两个孩子平日里喜爱吃这个?”

    蓝怡点头:“文轩不喜吃带苦味、涩味和辣味的东西。这米线是冬日里他们喜爱吃的,若是熬猪骨汤或鸡汤下米线,两个孩子更爱吃些,营养也更好。”

    她有意多讲一些文轩平日的口味,老夫人听得认真。

    “我方才听你说,想带着孩子回黄县去?”

    蓝怡点头,周老夫人叹息道:“黄县离此太远了些。”

    两人都没有提文轩的事情,蓝怡略一迟疑。轻轻说到:“若是路上不遇风雨,七日也就到了。老夫人,您得空了也去黄县北沟村看看吧。北沟村虽偏僻。但是民风淳朴,山青水秀,我在那里种了不少牡丹,开花时十分好看壮观。”

    周老夫人摇头,她的家在这里,自然是不想离开的。

    “老夫人,我去园子里接孩子们回来。米线也快能吃了。”

    却在这时一个小丫鬟跑进来,慌张说:“禀老夫人,文轩少爷在花园里与文庭少爷几人打起来了。”

    周老夫人“啪”地放下茶杯站起身。“扶我过去!”

    “老夫人,我先去看看。”蓝怡怕两个孩子吃亏,提裙子往花园跑。

    花园水塘的亭子里,贾氏抱着大哭的文轩哄着。宇儿被四个孩子按在地上拳打脚踢。周婆子想上前拉开却被两个婆子拽着,旁边几个丫鬟婆子只立着假装没有瞧见。

    蓝怡跑过去,旁边一个婆子上前想将她拉住,蓝怡一拉一推将她扔进水里,旁边几个人一呆愣,她们没想到蓝怡敢直接动手,赶紧找东西捞人。

    蓝怡跑到宇儿身边,提手将几个孩子拉开扔到一边。把宇儿从地上拉起来。

    宇儿双眼圆瞪,起来之后要扑上去接着打。蓝怡将他拉住,伸手接过文轩哄着问道:“伤到哪里了,怎么回事?”

    “娘,他们抢东西还欺负弟弟,骂我们俩是野孩子。”宇儿清楚说到,他四处找着,想寻趁手的东西,娘说了打不过就拿棍子抽,他恨自己没随身带着棍子。

    蓝怡认出四个孩子领头的是王文庭,此时正斜着眼看着宇儿,另三个**岁,做小厮打扮。

    一个穿着光鲜的婆子冷哼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别以为进了王家就是主子少爷,竟还敢和咱们文庭少爷动手,真是活腻歪了!”

    蓝怡一听瞪起眼睛,伸手就要抽这婆子一个耳光,却被贾氏拉住了。

    拉着周婆子的婆子这时也放开了手,她喘气上前查看文轩的情况,文轩抽泣着趴在娘亲怀里,嚷着要回家。

    旁边一个俊俏的丫鬟见文轩给蓝怡叫娘,发出嗤笑声:“春桃,这两年不见,没想着你都当娘了呢。”

    蓝怡扫她一眼,只哄着两个孩子。

    “文轩,快过来给祖母瞧瞧,可伤着哪里了?”周老夫人这时才到花园里,众人见到她都噤声不语。

    “老夫人,文轩被吓着了,宇儿被文庭带着三个小厮打了。这婆子还口出恶语,说我们到王家来是活腻歪了。”

    那婆子张嘴就要顶回去,周老夫人只冷冷扫了她一眼她便噤了声,不服不愤地低下头。

    这时那个落水的婆子被人从水里拉上来,哆嗦咳嗽着说到:“禀老夫人,文庭少爷到园子里喂锦鲤,见着文轩少爷,不过是上前打招呼说了几句话,这孩子上来就想打文庭少爷,当真是没教养。”

    “他们欺负人,抢点心还推倒弟弟,骂我们是野孩子!”宇儿又喊道,声音里透着委屈,再坚强他也只是个六岁的孩子,被一个大人这般冤枉自然是受不了的。

    文庭嚷道:“你就是乡下来的野孩子,来人,给我打!”

    旁边那三个小厮上前就要拉扯宇儿,周老夫人猛地用拐杖一敲地面,怒道:“住手!玉瑶,你去把王管家叫来,看来这园子是有人待腻了。”

    蓝怡不愿多听,怕污了孩子们的耳朵,她冷眼扫了一圈,将这几人的容貌记在心里,单手抱着文轩,拉着宇儿说到:“宇儿,别与这些没教养的一般见识。老夫人,我先带两个孩子回去了。”

    田氏这时漫步从月亮门走进园子,不悦地说道:“春桃这是说谁没教养呢?!伯母,不过是孩子们闹着玩罢了,您老何必动气呢。”

    文庭见到娘亲,跑过去扑在她怀里委屈道:“娘。”

    周老夫人扫了她一眼,对蓝怡说到:“去吧,文轩,宇儿,你们先回去吃米线,祖母在这里给你们出气。”

    田氏见周老夫人真的动怒了,也不敢再吱声,带着文庭就要回去,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婆子。

    周老夫人一柱拐杖,喝到:“怎得,真忘了哪个是你们的主子了?”

    几个丫鬟婆子一哆嗦,转身立住不动。

    周婆子扶着周老夫人坐在亭内,几个丫鬟婆子诺诺上前伺候,那个掉进水里的婆子打着喷嚏说到:“老夫人,奴婢先回去换件衣服再过来伺候。”

    这时王承德带着几个小厮过来,见着阵仗面容一肃,拱手立在周老夫人身边。

    “衣服就不必换了,王管家,将她拖出去扔进河里吧,让她醒醒脑子。”

    婆子一听就慌了,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说到:“老夫人,奴婢在您跟前伺候了大半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就饶过奴婢这一次吧。”

    说完,她又用眼神祈求地看着田氏,田氏抿抿嘴没有说话。这些丫鬟婆子虽现在听她指派,但是她们的卖身契都在周老夫人手里,是大房的奴才,周老夫人要发落她们自然没有田氏插嘴的份。且她是贯会察言观色的,今日周老夫人明摆着是要立威,就算她开口也是自讨没趣罢了。

    这般想着,田氏给周老人略一行礼,带着二房的几人回去,只留了一个婆子在月亮门外偷听着。

    王承德一摆手,几个小厮上前几下将婆子的嘴堵了捆绑扔在一边,另几个丫鬟婆子也腿软跪在地上。(未完待续。。)

第一三六章 三间店铺

    晚上,蓝怡带着两个孩子回到王承德家的小四合院。

    “爹,那些丫鬟婆子,老夫人都处置了?”那些人眼看着文轩和宇儿被欺负却无动于衷,明显是心偏了二房,周老夫人定不会轻饶她们。

    王承德点头,颇有几分无奈,“都赶去庄子上做事,老夫人气得不轻,你娘今晚留在后宅伺候。”

    周老夫人年近五十,这几年接连受到打击,身子已经大不如前。蓝怡担忧问道:“将文轩留在老夫人身边,桃儿怕她老人家也无力照料文轩的安危,若是,若是……”

    蓝怡未尽之言王承德何尝不明白,但是却不能跟女儿明说。

    瞧着王承德的愁容,蓝怡也不再多问,她想着王家父子和刀无锋定然还没有用饭,便说道:“爹,女儿去做些饭菜。”

    王承德摇头说:“待会儿几个铺子的掌柜过来见文轩少爷,我让你哥去买些饭菜回来,桃儿带着少爷和宇儿好好歇着。”

    铺子掌柜?蓝怡好奇问道:“就是那三间属于大爷私产的铺子么?”

    为了这三间店铺,王明礼四处寻找玉佩,蓝怡和文轩为此还差点出事,听说这三间店铺生意还是不错的。

    “这些店铺是大爷为大夫人置办的。大夫人是孤女,无嫁妆傍身,大爷怕大夫人被人看轻了去,便置办了这三间店铺。大夫人知道后并不肯受,后来大爷便用大夫人给他的定情玉佩做了店铺信物。”

    王明哲经商眼光敏锐。这三家铺子都是极赚钱的,分别是米粮铺、药材铺和绸缎庄,三家铺子的货源是王明哲在四处游历时联系的。十分稳妥可靠。且米粮铺的田重掌柜、药材铺的崔典掌柜和绸缎庄的周镇掌柜都是王明哲一手带出来的,三人出身和家世都不好,尤其崔典,乃是王明哲从囚车上买下来的,所以三人对他感恩戴德,很是忠诚。现在王明哲已去,他们只认王文轩为主。虽然他还是个小孩。

    这三间店铺生意极好,蓝怡怕他们早晚要生出私心,便将这想法说给王承德听。

    王承德已知道女儿在黄县做的一些生意。知道女儿在经商一途上颇有天赋,便指导道:“这三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他们算是大夫人的陪嫁,现在正经的主子是文轩少爷。若是真做了奴大欺主的事情。文轩少爷只要寻着证据就能将他们发落了。”

    蓝怡点头,这尊卑鲜明的年代,做生意时确实是用自家的奴仆更稳妥些。但她不欣赏这种做法,起码作为崇尚平等自由的现代人,她很反对没人权的压制手段,靠着让人惧怕而不敢反抗,这种负强化手段虽有效,却也会打击人的积极性。

    虽然不欣赏。改变这种现状也很难,蓝怡会尝试新做法。但是也不想挑战这个年代的伦理道德,这只能慢慢来。

    现在,蓝怡想搞清楚几件事。

    “爹,大爷的死是王田贵害的?”

    王承德点头:“得着崔太夫人急病的消息时,爹和王田贵随着大爷在外地谈生意。大爷被事情拌住难以脱身,当时他已发觉王田贵不妥当,也觉得崔太夫人这次病的蹊跷,便让我先带玉佩和书信回王家照看。”

    蓝怡皱眉:“既然大爷已觉得王田贵不妥当,怎得还会……”栽在他的手里?

    这时,刀无锋回来了。他径直走到堂屋,跟王承德和蓝怡点头便坐在八仙桌边连倒三杯水饮下,两个小家伙马上凑到他的身边望着他。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因着蓝怡的安慰,后晌的事情并没有给他们落下什么阴影。

    “无锋,可打听出来什么?”

    刀无锋点头,“等春荣回来再说。”

    王承德听了便不再问他,接着对蓝怡说到:“当时大爷已发觉王田贵与王明礼私下往来,也看出王明礼有争夺家产的意思。大爷不是小气之人,只以为王田贵的小动作是要拌住他,让他无法及时回家,王明礼在家好放开手脚做些事情。大爷首先担心的是老夫人、大夫人和少爷的处境,怕她们受委屈。”

    其实,王明哲这样以为,就连王承德当时把王明礼想的要坏几倍,也没有想到他会害王明哲的性命。毕竟,他们两个是一处长大的,关系比亲兄弟还要亲密。

    蓝怡见王承德并不避讳刀无锋,也就接着问道:“爹,王明礼到底为了什么要这样做?只是为了图财么?”

    王承德一犹豫,还是摇头,“都是些陈年旧事。”

    想到三日前到青山山谷里挖出依柔的尸体时,王明礼的反常举动,蓝怡觉得不只陈年旧事,可能还有些这方面的原因吧。

    “爹,他已害了大爷,对大房也是毫不留情。现在文轩回来了,他会不会再对文轩下手?”

    王承德略一犹豫,王明礼心思诡异,还真是不好猜测,“爹也说不好,不过他看上大爷手里的这三件铺子是肯定的。分家时三老爷王格知甚是聪明,表面上拿走的是几个不起眼的铺子,但这几个铺子却是一体的,这一年多三爷王明深把铺子经营得不错,王家不少老客户被他拿了去;王明礼虽心机不浅,但是为人多疑,做事用人都不算上乘,所以他手里的生意折损不少,加之他的岳丈那里不好填补,家底怕是快掏空了,急需银子填补空漏。”

    缺钱就好办,蓝怡怕的是他不要钱只想要命。

    “爹,若要拿走这三间铺子,是不是得先握住文轩?”

    王承德点头。

    蓝怡皱眉建议道:“实在不行,咱们将这三间铺子买卖转走,给他个空架子。也消了他的惦记。”

    王承德不同意,“这些铺子是大爷最后的一点心血,不可就这样糟蹋了。文轩少爷还要靠着这三间铺子的进项傍身。大房现在的亏空比二房还要多上不少。”

    蓝怡很想说银子没了可以再挣,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她只叮嘱道:“待会儿三位掌柜的归来后,若说起日后的安排,爹先稳着他们,女儿还有些主意,得空了再讲给爹听。”

    虽不知女儿想做什么,但是王承德还是应下。

    就在这时。王春荣和三家店铺的掌柜先后到了。

    三人均已年过三十,胖瘦不一,举止稳妥。让人看了放心。三人先给文轩行礼,又验看了王承德取出的玉佩,正式认下主子。

    三人先讲了各自管理的店铺的生意,将账本交给文轩。自然是王承德替文轩手下。王承德本就是王明哲的心腹管家。他在牢里一年多也未卖主,这次文轩少爷能平安归来也多亏了其女春桃,所以三人对他是敬佩加感激的,现在他帮着少爷打理生意,他们也认为理所应当,没有什么不愤之色。

    随后王春荣摆饭,六人一起用餐,除了刀无锋。交谈很是和谐融洽。蓝怡觉得王明哲是个很厉害的人,起码是个厉害的企业家。会招揽人才,眼光独到,有这几人的辅佐,文轩起码不会缺了银子。

    三人走后,王承德说有事要和王明荣与刀无锋商量,把账本交给蓝怡让她先看看。

    因为这三家店铺经营的都是从远方运来的货物,销路好且货源稳定,旁人很难插手竞争,所以生意还算不错。蓝怡认真翻看账本,虽三位掌柜方才都说因为王明哲去世,情形不明朗,他们这两年的生意都本着稳妥的缘故并未进一步做大,但是从账面上看盈利还是很可观的。

    药材铺最高,不算去年,只今年到到现在已赚下千两银子,另外两家也有七百多两。年底之前是绸缎庄和米粮铺出货的时候,三家店铺今年合计盈利至少在三千多两。蓝怡心里盘算着一两银子相当于一千块钱的话,这就是一年至少三百多万的纯利润,难怪王明礼惦记了。

    商场如战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三位掌柜对王明哲的感激是会部分转移到文轩身上,但时间久了也就淡了,所以蓝怡觉得还是实行现代的职业经理人制度为好,在强大的心理契约基础上再建立完善的内部监督激励机制,给他们一定比例的分成,让他们用心经营铺子才是正理。

    她草拟好整套方案交给王承德,王承德细读之后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女儿的做法并不算新奇,大周的主家给店铺掌柜管事分成也是有的,但是女儿给出的比例更大;新奇的是,女儿提出的“心理契约”和监督法子,稳妥又不算费时,是极好的点子。

    他们两父子就算天天泡在铺子里也难保店铺掌柜有私心,按着女儿的做法签了君子协议,又许下重利,应是可行的。

    王春荣也看了蓝怡的草案,他看着自己面前从容淡定的妹妹,以前还只是跟着娘亲撒娇的她这两年快速成长,做事情比自己想的还长远周到,让他这个做大哥的甚是有压力,不甩着膀子干出点什么来着实是说不过去了。

    三人商量许久,把协议修改完善正式拟定,这分成按着蓝怡的意思是两成,王承德改为一成。按着现在梅县的实际情况和各家店铺的掌柜收入,一成已是高出许多的,而且随着店铺经营的越好他们的分成也会越多,对这三人已经是有足够的吸引力的。

    这年头,若是作出背主谋财的事情,是要被重罚的,再加上这分成的好事,他们也能稳下心来认真做事。

    蓝怡最后还是建议若店铺每年的盈利增长超过三成,就给三人多分半成做奖励,店里的事情他们可以全权做主,但是三家店铺和王承德父子要定期开会沟通情况,有什么大事最好商量一下,三人诸葛,也好有效规避风险。

    王承德现在更觉得女儿的精明是得了自己的真传,为人父的自豪和骄傲高涨,挺着胸脯直夸蓝怡厉害,自己教育得方,王春荣看得直撇嘴。(未完待续。。)

第一三七章 韭菜自己

    周老夫人年过半百,再加上这几年忧虑过重,心结难舒,身子骨已大不如前。昨日动气将院子里的奴婢发落后她自己也病倒了。

    这次病情来势汹汹,贾氏虽通医术也不敢再用药,昨夜便请郎中进府诊脉,郎中说是肝火郁结,耳目受损,这等疾病只能慢慢调养,并叮嘱要让老夫人放松心情,豁达开朗方是治病之本。

    但是王家的一大摊子事情,哪里容得她放松。

    王承德带着蓝怡三人到后宅时,周老夫人的屋内密密麻麻地站着不少人,每个都是一副愁容,似乎周老夫人行将不久于人世一般。

    三房的老夫人吴氏带着两个儿媳叶氏和韦氏坐在榻边,正宽慰着周老夫人。王田贵、王田柱两夫妻也在屋内,他们的母亲也就是王格物的两房侍妾在旁边垂手而立,静静不语。田氏则张罗着给老夫人摆饭。

    “伯母,您多少吃些,这般躺着也不是法子。”

    吴氏也劝道:“是啊,大嫂,就算不为自个儿,也得想着文轩不是?丫鬟婆子们不听话赶出去就是了,何必动这么大的气。”

    叶氏扫了一眼田氏,“二嫂,也不是我说你,文庭也着实不像话了些,才五岁就纵奴才伤人,大了还了得?你惯着他的霸道性子,丫鬟婆子们怎么敢插手?”

    这话很明显是说周老夫人是被田氏和王文庭气病的,田氏自然不愿意听:“三弟妹。你不要胡说,是宇儿那乡下小子粗鲁,伸手就打文庭。奴才们自然要动手拦着。”

    周老夫人皱眉,忍不住低低咳嗽两声,周婆子赶紧上前将她扶起,轻拍后背。

    见她这样,屋内众人闭口不语,眼神流露出各种不同的情绪。

    丫鬟通报说文轩少爷到了,周老夫人马上睁开眼睛坐直身体。望向门口。

    蓝怡领着两个孩子进来,见这阵势也被惊到了。

    “文轩,到祖母这来。”周老夫人沙哑说道。

    文轩跑到她身边。喊了声祖母。

    “昨晚睡得好不好?早饭吃了些什么?”周老夫人笑着问道。

    文轩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好,吃了蒸蛋,还有。韭菜包子。”

    周老夫人摸摸他红润的小脸。接着问道:“哦?文轩告诉祖母,吃的是韭菜鸡蛋包子,还是韭菜肉馅包子?”

    文轩皱起小眉头想了想,天真回答道:“韭菜自己包子。”

    众人一默,韭菜自己……

    待反应过来这四个字的含义,笑声一片。

    文轩不知众人为何发笑,也跟着呵呵直乐。

    蓝怡解释到:“是韭菜肉馅包子,因怕孩子不好消化。所以肉放得少了些。老夫人,我给您带了几个。您尝尝看?”

    周老夫人笑着点头,蓝怡从食盒里取出一碟热包子,众人见了包子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她们平日吃得精致,包子都是十八褶的,蓝怡做的包子只六七个褶子,也不够规则。

    自己能捏出这几个褶子已经不容易了,若是依着她的习惯,都是做蒸饺的,蓝怡这般想着,冲周老夫人床边的郑氏咧嘴笑笑。

    郑氏颇纵容地笑笑,女儿原本不喜厨艺,能做成这样已是不错了。

    田氏嗤笑道:“春桃,你这包子瞧着可与咱平日见得不一样,难不成你这一年多就给文轩吃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蓝怡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上不上得了台面可不是光凭长相的,还得看是什么材料。这包子用的是早上才割下来的韭菜,面也是今年新磨出来的精面,老夫人,您尝着可够新鲜?”

    周老夫人吃下一个,点头赞道:“不错。什么东西还得看底子,底子不好再好看也不中用。”

    这话似是无心,但是琢磨起来也颇有深意,众人意味深长地瞧了瞧田氏。田氏脸色也难看起来,她面容姣好,但是庶女出身,本就觉得低别人一头,最忌讳人拿她的身份说事,偏现在又动不得气。

    不过,她也不是善茬,转眼又笑道:“伯母,二爷和我商量,想把文轩接到我们身边养着,也好让他们小哥俩多处处,您也能安心养身体。”

    蓝怡手一顿,扫了她一眼。

    周老夫人自然不答应,“不必,文轩有春桃照料就够了。”

    田氏撇嘴:“她不过是个丫头罢了,文轩是咱们王家嫡出的少爷,哪能让她带着。”

    宇儿听到她说娘亲的坏话,马上就不干了,“我娘才不是丫头!”

    王田贵也开口说道:“母亲,二嫂说的有道理。春桃就算已赎了身,也是咱们王家的奴婢,哪能让她带着文轩。文轩也三岁了,都说三岁看老,可不能耽搁了。”

    王田柱只低头不语,似乎没有听到众人的谈论。

    蓝怡这时刚向郑氏询问了老夫人的病情,听到王田贵这般不阴不阳的话,她冷笑一声:“那依着‘贵二爷’,文轩该怎么办?”

    王田贵挺直胸脯,“咱们大房也不是没人的,我和三弟旁的不敢说,照料侄儿长大成人还是能做的。母亲教育儿子的那些道理,儿子可都是记得牢牢的,现在也到了该替母亲分忧的时候。”

    他直接害死王明哲,周老夫人不过是苦无凭证罢了,现在听他这么说,更是咳嗽起来。

    众人又围拢上来,周老夫人摆手,喝下半杯茶水。

    “你们趁早歇了心思,文轩我早有打算。”说完她说到,“我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你们散了吧,也不用日日过来。”

    说完,她却拉住吴氏的手,众人见她这样也就心知肚明。

    王田贵和田氏等人散后,周老夫人叹息一声说到:“三弟妹,眼瞧着我的身子骨也不顶事了,文轩还得劳烦你和三弟多照看。”

    吴氏一愣,没想到大嫂会这么安排。她眼睛一转便明白过来,一则三老爷王格知性子宽和,且是现在他们这一支辈份最高的男丁;二则王格知对王明哲和姚依柔两人态度极好,之前对文轩也是真心疼爱的;三则王明深渐渐显露出才能,三房有兴旺之象,将文轩交给三房也是不错的主意。

    但是,吴氏并不乐意将,不只是她,叶氏也不乐意。文轩容貌肖母,总让她们想起去世的依柔,在她们看来依柔乃是个灾星,她的儿子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三房收了他可是吉凶难料的。

    “大嫂,文轩咱们自然是要好好照看的,只是你也知道咱们三房地方小,怕委屈了文轩。再说我家老爷只好舞文弄墨,老太爷在世时常责备他教坏了明深和明昭,现在你将文轩送过去,就不怕他跟着三祖父学坏了?”

    说完,吴氏捂嘴笑了起来,叶氏也帮腔说到:“是啊,大伯母,您也知道文登那霸道性子,他若是闹起来咱们也管不得,若是伤着文轩咱们怎么过意得去。侄媳妇这几日先多带着文登过来和文轩相处,没准这两个孩子能合得来呢。”

    合不合得来,还不是她说了算?

    蓝怡挑眉,她们这话拒绝的意思很是明显的。

    周老夫人也不纠缠,待她们走后,捶打自己的腿道:“我这把老骨头真个是没用了啊!”

    周婆子等人赶紧上前安慰,说这宽慰她的话,周老夫人却仍旧怒气难消。

    蓝依知道生气是极其损耗身体的各项机能的,只有让周老夫人认识到这一点,她才会有意识的去控制自己的怒火,主动去调节心情。

    蓝怡说到:“老夫人,春桃愚钝,我刚听娘说郎中交代让您静养,心态要平和豁达,少动气的。方才来看您的这一大帮子人,可不想是来看病的,我瞧着他们就是来气您的。”

    若不是为了气老夫人,怎么会在她还卧病在床的时候就纷纷议论文轩要怎么抚养。他们明知道周老夫人不会同意,他们还在这里磨叽,其心可见。

    周婆子点头,周老夫人也沉思起来。

    蓝怡接着说到:“您现在就该方宽心养着,别因为他们的三言两语就生气动怒,平白气坏了身子骨,在乡下有这样一句话,‘生气时拿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到最后受苦的不还是自己么?只有您不为外人外物所扰,真正做到心态平和豁达,身子骨就会跟着好起来。文轩还是要靠着您,您是他的亲祖母,才是真心为他好的。”

    周老夫人半晌才叹息一声,“老身活了半辈子,还没你这个十五岁的小丫头看得明白。不错,我生气伤身才是着了他们的道。我就该好好活着,看着我的孙儿长大。春桃,我明白你也是真心为文轩好,你待他的心思不比我差半分。”

    蓝怡听后认真点头,“春桃一直将他和宇儿看作自己的亲生儿子,作为母亲的自然不希望儿子受到一点伤害,确保他们可以健健康康的长大。”

    既然三房不同意,现在最稳妥的方法就是继续让文轩留在春桃身边,不过春桃的身份也确实是个问题。

    她用帕子擦擦嘴角,接着说到,“文轩这次能平安,多亏了你们父女。承德家的,老身想着认下春桃为义女,让文轩接着跟在春桃身边长大。”(未完待续。。)

第一三八章 美人如画

    王家大房现在示弱,恳求三房帮忙照看文轩,按说这就是将大房的所有财产托付给三房照料,这等好事为何婆婆和三嫂都反对?四爷王明昭的妻子韦氏很是不明白,待回到三房便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

    三房老夫人吴氏坐靠在红木雕花榻上,看着给自己捶腿的小儿媳妇,缓缓说到:“莫眼皮子浅,大房的事情碰不得。”

    这怎么是眼皮子浅呢?公公前两日还怜惜文轩,让她们多照料一些。自己的丈夫和三爷王明深对文轩也是颇为和蔼,再说是周老夫人主动提出的,他们现在将文轩接到三房照料,既全了名声,又能落下好处,两全其美的事情为何不做?

    她疑惑的抬头,却见婆婆面色难解,三嫂叶氏冲她使眼色。韦氏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便低下头乖顺地替婆婆捶腿。

    叶氏结果婆子递过来的茶杯,伺候婆婆喝下,“婆婆,我听下人说,二嫂已经替文轩准备了屋子,与文庭的院子挨着。”

    吴氏微微点头,“大房二房的事情,咱们不掺和。这老宅本就是分给大房的,咱们是时候搬出去了。”

    以前在家里住着,无非是想多得些好处。但是王明礼面上随和,但做起事情来毫不手软,二房的生意不顺,难保他打完大房的主意转头盯上三房的铺子。

    吴氏想到分家时,明深建议要的那几家铺子,本来她是不同意的。总觉得亏了。现在想想,自己的儿子果真是眼光独到的,吴氏露出真心的笑意。想到大房的境况,她有一股扬眉吐气的感觉。

    三房因为三老爷王格知不喜经商不好科举,所以不受老太爷待见,连得她在大嫂和二嫂面前抬不起头来。

    哪里想到还有这一日,深受老太爷喜爱的王明哲死了,大房七零八散,眼看着文轩也会落入二房的手里。王明礼记恨着大房,怕是不会善待他;王明礼虽心计不浅,但是经商一途上比不得王明哲。比自己的儿子也差了不少,再加上他还有那个喜往娘家扒拉东西的媳妇,二房怕是也就这样了。

    只有三房,人丁兴旺。将来王家还不是要指着他们这一枝。想到这里吴氏一吐心中多年积压的怨气,盯着小儿媳妇说到:“你这肚子还没动静么?”

    韦氏手一僵,不敢抬头,她嫁进来也有半年多,丈夫王明昭没有侍妾通房,日日宿在她那里,按说也该有动静了,偏得她肚子不争气。

    “明日再让旬郎中给你瞧瞧。吃些药调理调理。”

    韦氏听婆婆不满的语气,深怕她会给丈夫添人。马上回道:“儿媳前两日去旬郎中那里瞧过了,旬郎中说不需吃药调理。”

    吴氏点头:“明日去庙里给送子娘娘上上香添些香油钱,老三家的,你也一道去吧。”

    两个儿媳点头退下,韦氏送了一口气,“三嫂,我刚刚真怕婆婆说要给四爷屋里添人呢。”

    叶氏安心笑道:“婆婆深信老太爷说的,妾室庶子乃乱家之源,若是咱们争气,她自然不会动这个心思。”

    她在嫁给王明深之前,就将这些打听的清楚,母亲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放心让她嫁过来的,说能摊上这样的婆婆是她的福气。

    韦氏想起王明昭的两个庶弟王田止和王田善,他们的生母薛姨娘很受公公王格知喜爱,特地给她置了宅子住在外面,不用在婆婆面前伺候。薛姨娘是三房的禁忌,下人们都小心翼翼的不敢提起她,就怕惹了吴氏不痛快。韦氏只知道有这么个姨娘存在,却从来没有见过,每当公公晚上不回家时,婆婆的脸色就十分难看,她们都得小心伺候着。

    韦氏左右瞧瞧,见周围没人才小声问道:“既然老太爷有是这般想的,为何,为何还由着公公纳了薛姨娘,长房大老爷也纳了两房侍妾?”

    叶氏听她这么直白的问,赶紧左右看看,见着没人才松了一口气,一方面埋怨韦氏不该在此时问出口,一方面也觉得她这等闪着星星的小眼神取悦了她,“四弟妹,长辈的私事,哪是咱们做晚辈的该打听的。”

    韦氏见叶氏虽这么说,嘴角却含着笑意,便拉着她的衣角快走几步,进到叶氏的院子内,将下人打发出屋,“好三嫂,你就告诉我吧。”

    “大伯母嫁进来四年一直没动静,太夫人怕伯父无后才做主给伯父纳了两房侍妾。大伯母也只能忍着,没想到纳妾不足一年,大伯母就怀上了大爷;咱们房里的薛姨娘却不是太夫人纳的。”

    不是太夫人,难道这里面有什么故事不成,韦氏眼睛更亮,凑过去问到:“该不会是婆婆吧?”

    叶氏一点她的额头,“也不动动脑子,薛姨娘是公公自己惹出来的。据说是公公年轻时有一日到庙里,遇着一位出门上香的姑娘,那姑娘长得十分动人,公公不由看痴了,到庙里的厢房内便将这姑娘的模样画了下来,还题诗一首,不成想这画被人瞧见,还认出了画中的女子乃是梅县一户人家的女儿,由此传出那女儿与人私相授受的事情,那家人不堪受辱,寻到咱们门上,老太爷动怒罚了公公。那家人也是书香门弟,女儿坏了名声就要把她送进家庵。”

    韦氏倒吸一口气,送进家庵,也就是要自己受了委屈的女儿送去做尼姑,那姑娘怎么受得了。

    “那姑娘一气之下,便在房内悬梁自尽,被人救下来后绝食求死。咱们公公听说后十分愧疚,托媒人上门几次求娶,那家人本事不允许的,但是架不住公公心诚,最后这姑娘便嫁了公公为妾。”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故事。韦氏眨眨眼,难怪公公对薛姨娘态度不一般。

    “薛姨娘长得如何,三嫂可见过?”

    叶氏点头。这些事情她平日里也难得有人可说,女人的八卦心理作祟,既然说起来便停不住嘴,“见过,确实颇有几分姿色。”

    叶氏见着薛姨娘是在前年崔太夫人去世之时,她进府守丧。就算已年近四旬,薛姨娘却保养得宜。看起来只三十出头的模样,比起婆婆还要好一些。

    女人只有被男人细心呵护着,才能有那样的心态和气色。难怪婆婆见着她就十分生气。

    “比起大嫂,如何?”韦氏又好奇的问到,“我没见过大嫂,但听说大嫂长得可是一等一的好呢。”

    叶氏握紧十指。僵硬点头。“她哪里比得了大嫂,你瞧文轩的样貌就是随了大嫂的,那眉眼张开了绝对差不了。”

    嫁入王家后去认亲,见着大嫂姚氏时,叶氏被她的美貌惊呆,险些闹了笑话。一向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的她,第一次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

    “可惜啊,我与大嫂没缘分。不过,美与不美。活着的时候还管用,死了还不是一样。”韦氏想着刚刚入土的大嫂,再美的人去了不也是一个棺材一个土馒头么?

    叶氏却摇头,接着说到:“婆婆不喜文轩,说是不想掺和大房的事情,却也有大嫂的缘故。”

    韦氏马上又伸长脖子听着。

    “据说公公见着大嫂后惊为天人,虽没嚷着给大嫂画像,但每次见着她都是和颜悦色的,大伯母和大嫂婆媳不合,公公没少帮着大嫂说话。”

    韦氏拉着常常的声调“哦……”了一声,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三嫂,你不想接文轩过来,该不会也是因为他肖似大嫂……难不成,三哥也……”

    叶氏的脸马上落下来,没想到一向脑子不灵光的韦氏会反映这样快,“胡说什么!不过,三爷虽没有这般想法,二爷却是有的,二嫂为了这个没少跟二爷置气。”

    韦氏马上被转移了视线,“这怎么可能呢?二哥瞧着为人正派,怎么会有这样坏人伦的想法?”

    叶氏抽抽嘴角,二爷正派不会坏人伦,刚才她说起自家三爷,怎得没这般想法,难不成三爷看着不如二爷正派?!

    “二爷可不简单,我听下人们说……”叶氏压低了声音,“二老爷当年的死与大老爷有关,二房的老夫人在二老爷死后还闹过,二爷当时已懂事,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二房老夫人死后,二爷却一点小孩子的脾气也没闹,安安生生地被大房接过去养大,与大爷处得像亲兄弟,也十分孝顺伯父伯母,伯父伯母将他视若己出,大爷该有的他都有。但是,伯父和大爷死后,你瞧瞧他是怎么对待伯母的?”

    韦氏眼睛瞪得溜圆,声音也拔高了几分,“三嫂,你这意思是说,二爷是在报复大房?”

    叶氏见她这样,赶紧左右看看,低声说道:“真要分出个谁是谁非来,也不容易,掺和进去就是一身骚。四弟妹,这些事情你知道就好,免得行差走错,惹了婆婆不高兴,不过也不能到处说去。”

    韦氏直点头,一脸崇拜地看着叶氏,“三嫂,难怪婆婆总让我跟着你多学学,你瞧瞧,都是嫁进来的,你不过比我早了两三年却晓得这么多事,我进来半年还是两眼一抹黑,手下的人也是一个个不顶用……”

    叶氏听韦氏这么说,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这是什么话,她怎么觉得韦氏是在暗指她派下人四处搜罗王家的旧事,跟她学,学什么?

    叶氏意味深长的打量了韦氏两眼,难道自己看走眼了,这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主?

    听说韦氏的娘亲是个极其厉害的,将内宅打理得井井有条,处处精于算计。她在崔太夫人临终之时和婆婆求了太夫人的话下来,四爷不必守孝三年,只守满一年便能成亲,叶氏到现在也没打听明白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样的母亲,会养出这么没心眼的女儿来?

    想到自己方才倒出来的一堆消息,叶氏开始后悔了。

    “四弟妹,我这些也是听府里的老人偶尔提起的,你听听也就是了,做不得真。”还是小心一些好,三爷可没少嘱咐自己管住自己的嘴巴。

    韦氏颇为心领神会的眨眨眼,“三嫂放心,我都晓得。”

    叶氏一口气堵住,憋得脸通红,只得挥挥手说到:“我得去瞧瞧文登,这小魔王这么久都没过来,不知道又跑哪里去惹祸了。”

    韦氏顿时垮下脸来,可怜兮兮地说道,“三嫂,明个去庙里烧香呢,我这就回去准备准备。三爷怕是没时间陪着咱们去了,我去跟四爷说一声,让他护送咱们过去。”

    叶氏又觉得她是在炫耀,一口气又不顺了。(未完待续。。)

    ps:  铺垫一章,交代点事情。

第一三九章 姐不差钱

    周老夫人要认下春桃做义女?郑氏呆愣的反应不过来,总觉得自己是听错了。

    义女,让文轩跟着她长大?蓝怡先是一愣,而后马上露出大大的笑意,她本以为这这种情况下,文轩再难跟着她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转机。周老夫人求助三房不成,也知道二房是靠不住的,她是文轩的亲祖母,自然想着怎样才能对孩子更好,所以才动了这样的打算。

    穿越过来之后,她的亲人逐渐多了起来,先是文轩和宇儿,随后与夏婉认了姐妹,与王二叔一家情同家人,然后又与雷天泽认了义兄,到现在找到了春桃的亲生父母和兄长,现在周老夫人又要认下她做干女儿了,她与这个世界的关联也越来越多了起来。

    周老夫人见这母女俩相似的面孔露出截然相反的表情,自然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心中起了几分暖意,还好有他们在。

    “老夫人,这怎么能使得……”郑氏惶恐地跪下。

    周老夫人示意周婆子将郑氏拉起来:“承德家的,大房的情况不用我说你也明白,现如今我的娘家指望不上,姚氏又是那样的出身,身边没有可托付的人。你们一家的品性这么多年我自然知晓的,也绝对信得过。”

    “老夫人,大房对我们一家恩重如山,我们不过是尽本分。”郑氏擦擦眼泪,“现如今只有您养好身子骨,文轩少爷才真正有依靠。”

    老夫人转目瞧着不谙世事的孙儿。满眼爱意,“周妈妈,你去将承德叫过来。”

    周婆子点头。周老夫人刚与郑氏说过此事,马上就叫王承德,这是急着将这件事情定下来,她晓得老夫人顾忌什么,心中也跟着焦急。

    “春桃,你可愿意?”

    周老夫人这几日瞧着她与两个孩子的互动,自然晓得春桃待孩子是真心的。虽然她在自己面前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这副沉着安定的左派让人很是放心。将文轩托付给她,也是迫不得已。

    蓝怡抬起头。见着周老夫人眼中的询问和审视,她直视回去,坚定说到:“老夫人,我早已把文轩当成我的亲生儿子。照顾他长大成人本就是我该做的。”

    她没有自称春桃。没有称文轩为“少爷”,周老夫人听了反而露出笑意。她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王承德进来后,周老夫人将想法表明。王承德也是一愣,随即明白老夫人的意思,比起郑氏几人,他想的方而是更多一些。

    “老夫人,大房虽然没有正经的男主。但文轩少爷还有叔祖父和堂叔在,就算为了名声和脸面。他们怕也不会同意。”

    周老夫人点头,“我知晓,所以想先认下春桃,然后给她寻一门好亲事,最好是从王氏宗族里寻,我记得春桃的亲事还没有订下吧?”

    蓝怡皱眉,心中升起淡淡的不悦。不过从周老夫人的角度来看,似乎也无可厚非,她认下自己做干女儿,再给自己寻一门好亲事,却不提给王承德夫妻脱去奴籍,这是恩威并重,将自己握在手里。

    王承德也没有想到周老夫人是这样打算的。的确,将春桃许给王家族内的旁支,然后由她照顾文轩是个不错的主意。按着他对周老夫人的了解,她怕是已有了人选。

    郑氏也有些焦急,女儿的亲事的确没有订下,但是她也不想为了文轩少爷的事情就耽误了女儿一生的幸福,她用眼角的余光瞧了丈夫一眼,见他面色从容心中渐渐安定下来。丈夫虽忠心为主,但是他将女儿放在心尖上,是不会同意的。

    王承德拱手,“老夫人,春桃的亲事我和她娘已经为她订下了。”

    周老夫人一愣,没想到春桃回来才几日王承德就已经为她订下了亲事,“订的哪家?”

    蓝怡也握紧拳头,她怎么不知道?

    王承德坦然说到:“是我相中了对方的人品,他不是本地人,老夫人还不认得,定亲之后再待他过来给老夫人磕头。”

    不管是真是假,既然王承德已对女儿的亲事有所打算,她也不好干涉。周老夫人又接着说到:“承德,子渊在外经营的那几间铺子,现在如何?”

    这三间铺子被王明礼查到后,他已告诉给了王田贵,王田贵到老夫人这里闹过几次,周老夫人才知道还有这么三间铺子的存在。

    王承德直接回禀道:“回老夫人,三间铺子的掌柜已经给文轩少爷磕过头,账本也交了上来,请老夫人过目。”

    王承德今日进府之时就是带了账本的,本想着趁机会将这件事说清楚,既然周老夫人主动提了起来,他自然是直言相告。

    周婆子接过三本账册,放在桌上,周老夫人之粗略翻了翻便合上,“这三间铺子定是子渊给姚氏傍身的,姚氏不在了那就是文轩的东西,你替他照看着我也放心。”

    自己的儿子什么脾气做母亲的自然明白,想到这里她有有些气不顺起来,不过转而又叹了口气,这些都过去了,自己还计较什么,现在最要紧的是要照顾好文轩。

    “老夫人,您莫怪罪。这三家铺子明面上是张家二爷手底下的,所以不好进王家给您磕头才到小人那里去见了少主子。”

    周老夫人点头,张平育与儿子交好,这孩子面冷心热,是个值得相信的。

    “等过了头七,你准备好礼物陪文轩到张家去拜会,该有的礼数一定要做足。”

    张平育送文轩玉佩,其意十分明显,王承德点头应是。

    “明日我就请人过来观礼,正式认下春桃。你将我手里的几个庄子过到春桃名下,日后也好管理。”

    大房虽然这几年亏空,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周老夫人还是有些家底的。她既然让春桃照顾文轩,自然不会吝啬。

    王承德还未开口,蓝怡就站出来说到:“老夫人,这庄子我收不得。”

    周老夫人打量蓝怡,“为何?”

    蓝怡淡笑,自信说道:“我既然拿文轩当自己的儿子,就会倾力养好他。您是文轩的祖母,若是打算贴补文轩就直接将庄子记在文轩名下吧。”

    郑氏也点头,周老夫人却笑道:“春桃,我晓得你是个心思纯善的,这几个庄子算是我给你添的嫁妆,你将来嫁到夫家也有些底气。”

    周婆子也劝道:“这是老夫人的一番心意,你们莫推辞了。再说,春桃手里宽裕些,才能照顾好文轩少爷。”

    王承德虽然是王家的管家,也有些家底,郑氏也一直在给女儿攒嫁妆。但是这一年多王家父子在牢里早就将他们的家底掏得差不多了。春桃以后要带着文轩少爷,虽说文轩少爷有大房的身价在,缺不了银子,但是春桃毕竟是他的养母,也怎么得过得去才成。周婆子的话点到即止,但是蓝怡却听的明白。

    她此时也不再瞒着,既然要养着文轩,就得让周老夫人知道她是有底气的。

    “不瞒老夫人,这一年多,我在黄县也与人做了点小买卖赚了些银子。您放心,文轩该有的一样不会少。”

    周老夫人一愣,蓝怡这口气倒是不小。

    王承德知道女儿在黄县做的买卖,此时也露出骄傲的表情。

    蓝怡没有狠吊大家的胃口,接着说:“我之前给老夫人提起在北沟村养了些鸡鸭还开了荒山种牡丹,除此之外,我还与人合伙做了些生意。老夫人可听过青山商铺?”

    周老夫人点头,虽说她在内宅也病着,但王家毕竟是本县的商贾大家,黄县青山商铺的牡丹籽油卖得红火她自然是知道。

    “青山商铺听说是黄县夏家的新开的买卖。”

    蓝怡一笑,接着说到:“不过,明面上打得是夏家的名义,其实那青山商铺是我与夏家大少爷夏重潇几人合伙做起来的,我在里边占了几成的股份。虽说青山商铺刚刚起步,但是今年我们要赚了些银子。”

    老夫人知道她说的是客气话,青山商铺的牡丹籽油有多大利润明眼人都看着呢,春桃既然占了几成股份,一年怎么也得有几千两银子入账。而且,商铺既然闯出了名头,往后经营起来就容易许多。

    难怪她说文轩该有的一样不会少,她的确有这样的底气。现在也更说明春桃想收养文轩不是贪图王家的家底,周老夫人对她更放心了。

    想通了这一点,周老夫人笑道:“蓝家人算出文轩向北去会遇着贵人,逢凶化吉。春桃,你就是王家的贵人,是文轩的贵人。”

    蓝怡想到王承德告诉她说蓝家开卦算出的那个“万里之外”来的贵人,自己可不就是来自于万里之外的。

    这蓝家还真是本事不小。

    王承德听到蓝家的事情,面色微凝:“老夫人,咱们与蓝家可有什么过节?”

    周老夫人皱眉,“咱们这么多年与蓝家可说是进水不犯河水,关系不远不近,大爷在世之时与蓝家四爷也是同窗之好,并无什么过节,承德为何这么问?”

    “是查处了一些蛛丝马迹,待有了眉目再细禀老夫人。”

    周老夫人点头,王承德为人谨慎,既然他说出口就是有几分把握的。

    蓝怡听了父亲的话,想起昨夜刀无锋和王春荣交谈时凝重的表情,难不成,是他们追查夜探之人,追查到了蓝家身上?(未完待续。。)

第一四零章 春桃夏娇

    不管前路有多困难,周老夫人作为文轩在世最亲的亲人同意将他养在蓝怡身边,蓝怡觉得十分开心。

    所以她一日下来都是乐呵呵的,连带两个孩子要到花园里喂锦鲤她都笑眯眯地陪着。

    周老夫人昨日罚了几个不听话的奴婢,今日在园子里见着一两个小丫鬟对文轩都是十分恭敬,行礼喊“少爷”,文轩现在也已习惯,按着王承德教的,只是点点头,愈发有大家少爷的气度。

    昨日蓝怡一挥手将婆子扔到水里的事情大伙都已知晓,现在见着她带着孩子过来都恨不得绕道走。蓝怡仍旧笑眯眯的,觉得满园秋意,空气肃凛,真是天高气爽,让人好不自在。

    “娘,你快看,是不是这条鱼最大?”宇儿抓着栏杆,指着水中一条大大的红黑色锦鲤问到。

    文轩也探着小身子向水里望着,“哥,哪个?”

    蓝怡上前将他们拉住,怕两个孩子不小心掉进水里,“这条红黑色的看着是不小,没准水里还有更大的呢。宇儿,文轩,你们把点心撒开点,等鱼们都上来吃东西咱们仔细找找。”

    俩小家伙听了用力将桃酥点心捏碎,向远处扔去,果然鱼儿们逐着点心分作几堆,好查看了一些。

    “娘,这个,更大。”文轩着急地指着一条鱼喊道,鱼儿不怕声音,依旧悠哉游哉的张嘴吃东西。

    蓝怡点头,果然这条红白色的更大一些。宇儿瞧着这么多鱼。想起去年吃的酸菜鱼的味道,“娘,咱们抓两条做酸菜鱼汤吧?”

    说起酸菜鱼。蓝怡想起种在坡地里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白菜和萝卜,现在过了白露,再过半月白菜也该收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来得及赶回去收白菜做成酸菜。

    本来,现在该是最忙碌的时候,给牡丹施肥去叶,收水稻。耕土地播种等一堆活计,习惯了那样忙碌碌生活的她这般闲在这里很不习惯,想回去。

    不过。锦鲤能做来吃么?按说锦鲤是鲤鱼,应该能吃的,但是这种鱼贵,估计一般人舍不得杀来吃的。

    “宇儿。这种鱼就是鲤鱼。鲤鱼刺多,酸菜鱼用草鱼和鲶鱼更好吃,过几天咱们买点酸菜做来吃。”

    旁边过来一个小丫鬟嗤笑道:“春桃,包子褶还没捏好,就想做酸菜鱼了?”

    蓝怡抬眼一瞧,正是昨日在花园里笑话自己当了娘的夏娇,她与春桃、秋雨、冬暖都是王家的家生子,从小一起长大。分别是王明哲兄弟四人身边的丫鬟。蓝怡听郑氏说了,这个夏娇本就与春桃关系不好。蓝怡现在瞧着她一副做作的样子也很不喜欢。

    “宇儿,带好弟弟,别探出身子去。”蓝怡嘱咐了两个孩子,才与一身青色裙袄的夏娇打招呼,“夏娇,你不在二夫人身边伺候,跑到园子里来干什么?”

    田氏嫁与王明礼后,夏娇作为他身边的丫鬟自然由田氏管着,听说田氏不喜夏娇,没少折腾她。

    果然,听蓝怡这么一问,夏娇脸上的笑容淡了不少,不过还是亲热说到,“二夫人睡了有小丫鬟们伺候着,我到园子里来转转。春桃,你回来这几天咱们姐妹还没好好说过话呢,你这脸色儿黑黄,这两年是怎么过的,真的就是在乡下种田去了?”

    蓝怡见她不定的眼神,就知道她不是关心自己而是想打探消息,她笑道:“可不是么。哪有夏娇你过得滋润,瞧着比两年前还水灵不少。”

    夏娇一听马上露出真心笑意,她最喜欢听人夸她长得好。“我那里还有两盒上好的胭脂,走,咱们到我那里坐坐,我拿给你一盒。”

    蓝怡摇头拒绝,“二夫人睡了,我还带着两个孩子,就不过去打扰了。”

    夏娇露出炫耀之意,“不会影响夫人休息,我的屋子在二爷书房边上,离着夫人的屋子远着呢。”

    蓝怡故意露出惊讶和羡慕的表情,“夏娇,我以为二爷成亲了你就得到二夫人身边伺候呢,没想到你还能跟在二爷身边,二爷对你真是不错。”

    夏娇露出几分娇羞,轻轻推了一下蓝怡的肩膀,“瞎说什么,我本来就是伺候二爷的,二爷多留宿在书房里,身边怎么能没人伺候呢。”

    王明礼多留宿在书房里?

    “二爷还是这么用功啊,晚上都不早些歇着。”

    夏娇露出骄傲的表情,“二爷向来如此,不管生意多忙都要抽出时间来看书,下次秋闱二爷一定能高中。”

    蓝怡假做好奇地问道:“二爷还要参加秋帏啊,若是中了就是举人老爷了呢,难不成二爷不想打理家里的生意了,想要去做官?那怎么成,现在王家的生意可就指着二爷呢。”

    夏娇斜着蓝怡,觉得她很没见识,“生意做得越大不还是个商户?能考中举人做官才是正道。”

    大周朝并没有像唐朝那样重农抑商,甚至可以说是鼓励商业发展的,商户的地位已经好了许多,能参加科举考试,不过毕竟是氛围不同,商户人家的子女一般去参加科举,能中个秀才已是了不得的,能中举人更是难上加难。没想到王明礼已是秀才,现在还要去参加乡试,蓝怡望着夏娇,假做憧憬地说道:“二爷读书本就好,现在又是知县大人的女婿,得老丈人的照应和指导,考中举人定不是什么难事。”

    夏娇却冷哼一声,“二爷凭的是真功夫,与他是不是知县女婿有什么关系。”

    蓝怡也羡慕说道,“那是肯定的,二爷不就是因为人品学识出众才被知县大人家的姑娘相中的么,二爷能娶到二夫人。他们两个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夏娇面部表情复杂,她似是心疼又似是含怒和不屑,不过却转而说到:“若说郎才女貌。大爷和大夫人可不就是人人羡慕的一对,只是可惜……好在还有二爷,要不然咱们王家要怎么支撑下去还不好说呢。”

    蓝怡点头,看着文轩伤感说到:“可不是,若没有二爷照应,文轩少爷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夏娇很是仗义地说到:“这有什么,二爷本就心善。知道老夫人身子骨弱难以照看文轩少爷,二爷就跟我说要去跟族里的长辈说说,将文轩少爷带在身边照料呢。”

    这口气。好像她与二爷才是夫妻似的。

    蓝怡听周老夫人说起,现在他们这一枝在王家算是独大,王明礼去说族里跟长辈说要养文轩,也不过是支会一声罢了。王家现在的族长并不出自他们这一枝。听说王明礼想争下一任族长,在族里他的呼声并不低。

    “好了,春桃,你讲讲这一年多你是怎么过的,我可是好奇的紧呢。”夏娇才反应过来,她是找春桃打探消息的,怎么聊得都是二房的事情呢。

    蓝怡抱歉说到:“夏娇,今日天色不早了。我得带两个孩子回去吃饭,咱们下次再聊。宇儿。文轩,走咱们回去了,老夫人还等着呢。”

    看着她带着两个孩子回周老夫人的住处,夏娇使劲撕扯手里的帕子,这丫头还是向以前一样嘴紧,二爷不是说她失忆了么,怎么还是这么难对付,不讨人喜欢!

    真个不知道怎么回去给二爷交代呢,夏娇一跺脚,拧身子往回走。忽然想起什么来,又冲着春桃喊道:“对了,你回来还没见到王少言吧?他这一年多可没少四处打听你的消息呢。”

    蓝怡点头,春桃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王少言她还没有见到。两家住的这样近,他一定是知道自己回来了,不过自己天天晚上回去并没有见他过门拜访。

    不过,自己不是春桃,对王少言并没有什么感觉,听着夏娇别有含义的喊声,蓝怡只冷静地点头,便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了。

    当天晚上,郑氏王承德带着蓝怡母子三人回到家中,蓝怡便有些迫不及待的问起蓝家的事情。

    王春荣说到:“小妹回来那一晚,不是住在县衙么。当时那个黑影有了些着落,我四处打听,当晚有人瞧见蓝四爷身边的蓝五的在县衙附近转悠过,且蓝五的身高特征与周二哥形容得像,我昨日请周二哥去辨认过,他说那夜的黑影有大半可能就是蓝五。”

    蓝俊辰身边的小厮,他是要做什么?蓝怡皱眉,想起她曾托六子打探过的事情,王明哲去世后,本来关系很好的蓝俊辰和张平育也生疏起来,这里边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爹,过几天您不是要带着文轩去张府拜访张平育么,到时您可以问问他,我觉得他应该了解些什么事情。”

    王承德点头,他正有此打算。

    蓝怡又想起白日里王承德在周老夫人面前说起的话,想开口询问他们相中的男子是谁。不过瞧见旁边默默坐着闭目养神的刀无锋,她又讲话咽了回去,接着说到:“周二哥曾说起过那个黑影身上没有杀气,若真是蓝五而不是王明礼派来的人,我觉得危险性小了很多,也不用日夜防着。”

    王承德却不同意,他的面色更加凝重,“蓝家不像表面上这样简单,若黑影真的是蓝家人才更麻烦。”

    郑氏提醒道:“天色不早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

    “也好,无锋,今日你好好歇着,前半夜我来守着,后半夜有春荣在。这几天在王家院里你也累了。”

    刀无锋点头,沉吟一下说到:“王家的家丁护院功夫只能说稀松,不过王明礼身边那个叫王承叶的,身手不弱。”

    王承德诧异地与儿子对视一眼,“无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王承叶不会功夫的。”

    刀无锋轻轻摇头,“不过错。我听到别人这么叫他,他虽装的脚步沉重,其实功夫很有功夫底子,呼吸吐纳与旁人不同。”

    王承德严肃下来,王承叶年纪与他相仿,他并未习武王承德自然知道,现在刀无锋却说他功夫不低,这是什么缘故?

    “恩,我明日找人查查王承叶,看看他与现在的事情有什么关联。”若是他真的会武,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偷偷学的,二是他不是王承叶。

    王承叶对王明礼的忠心与他对王明哲一般,他是二爷去世后才由二房老夫人安排从庄子上调回来,专门伺候王明礼的。王明礼对他很是信任,若是王家人夜探,那么他是去干什么?

    不对,王承叶身高与王春荣差不多,不可能是夜探之人,不过保不齐他是有同伙的。(未完待续。。)

第一四一章 卫极不错

    王春荣和刀无锋到厢房歇息,蓝怡和郑氏哄睡了两个孩子。蓝怡直接问道:“娘,爹今日在老夫人面前说已给女儿订下了亲事,这是怎么回事?”

    郑氏也正心里没底,“你爹怎么个打算我也糊涂着呢,怕是他不想按着老夫人的意思让你嫁给王家的族人,才随口说的吧,走,咱们去问问你爹的意思。”

    蓝怡和郑氏到东屋内,王承德正坐在炕边等着,见着她们进来微微一笑,“早就知道你们娘儿俩沉不住。”

    “桃儿的终身大事,你要我怎么沉得住气,她爹,你到底怎么想的?”郑氏拉着蓝怡坐在炕上,直接问道。

    王承德看着蓝怡,直接问道:“桃儿,你娘和我讲了你与周卫极的事情,你现在是怎么个打算?”

    在这个年代,成亲多是盲婚哑嫁,全靠父母做主,很多人知道成亲时揭开盖头才见着要过一辈子的人。蓝怡没想到王承德会这样询问女儿的意见,让她既开心又感动,“女儿与周二哥认识一年多,对他的为人性情也十分了解,女儿觉得他是值得信赖和依靠的人。”

    郑氏听着女儿大胆的言论,伸手点她的额头,“不知羞的死丫头!真个是女大不中留了!”

    蓝怡也有些脸红,自己的言论在这个年代可说是十分大胆的了,王承德却说道:“成亲是一辈子的事情,自然要女儿自己满意才成。周卫极是个不错的,他若能一心一意待你。的确是个好归宿。这几日我和你哥对他多番观察,发现他虽是个武夫,却粗中有细。做事周到。”

    周卫极这几日在外,并没有闲着,他打听清楚王林山的事情后,便与王春荣一起查访夜探之人的踪迹。他在边关多年,又做了这么久的捕快,对于查案还是很有一套的,王春荣对他甚是佩服。

    查出当年纵仆殴打王林山的乃是韩家老五韩学朴后。周卫极花了几文钱雇了几个乞丐跟着韩学朴,查明他这几日与一个有夫之妇勾搭火热。周卫极便想法子引着那妇人的丈夫回家,撞破自己的妻子红杏出墙之事。韩学朴鬼混自然不会带着家丁,是以他被妇人的丈夫胖揍一顿,光溜溜地扔在大街上,十足十地丢了面子。

    偏着那妇人的丈夫还是有些门道的。不惧怕韩家的势力。将韩学朴打后又将他告上衙门,韩家花了不少银子摆平此事后,韩老爷子重罚韩学朴,听说是动用了家法,打得他下不得床。韩学朴在众人面前丢了脸,自然也不敢再出门,周卫极也算是替王林山出了口恶气。

    王春荣自然不会将这些事情告诉妹妹,而是告诉了自己的爹爹。王承德经验老道。慧眼识人,看得出周卫极的确是个可以来的男人。比起刀无锋来更适合女儿。只是,他家远在黄县,离着梅县着实远了些。

    但是女儿在黄县做了那么一大摊子生意买卖,不回去自然是不放心的,若是要回黄县,嫁给周卫极也算是不错的选择。

    “他爹,周班头人是不错,不过他毕竟是捕快,乃是贱籍,咱们女儿嫁了他,不还是要受委屈么,咱们好不容易才求了老夫人给她脱去奴籍的。”郑氏还是最担心这一点。

    王承德却满不在乎地说,“这以后怎么也有解决的法子,实在不行也就是使些银子买个户籍而已,不算大事。再说,卫极现在虽是捕快,凭着他的本事和心眼,日后发展大着呢,女儿现在跟了他正是时候。”

    户籍虽然是严肃的东西,平常人轻易造不得假,但是王承德对官府的事情接触多,了解这改变户籍也不是多难的事情。

    而且,周卫极家中人口简单,他也真心喜爱文轩与宇儿,女儿这一年多在黄县的事情他也十分了解,并不会因为孩子和她给人做了一年多的寡妇而瞧不起女儿,认为她失了妇德,女儿嫁给他不会因此受委屈,这些也很重要。

    至于王家的二小子王少言,王承德不放心女儿嫁给他,也正是因为如上的原因。女儿回来这几日不见他登门拜访,不管是因为他不想来,还是他的父母关着他不许他来,都是隐患。

    还有便是刀无锋,他虽没有开口言语,但是王承德夫妻也看得出他对蓝怡也是有些在意的。王承德本来也是中意他的,不过对比周卫极,王承德自然觉得周卫极更合适些,关键是女儿喜欢。

    “桃儿,明日老夫人认你做义女后,晚上我让你哥带着卫极回来,咱们就说下你们的事情,越快越好。”王承德说道,一是他毕竟在老夫人面前说了出去,二是女儿回来后自然会有风言风语传出来,现在趁着知道的人还少,先给女儿订了亲也省得这些话传起来让女儿伤心。

    蓝怡有些呆愣,她本以为要说服王承德夫妻同意她和周卫极的事情要花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却这样顺利,这就算是成了,明晚就要定亲了?

    算上周老夫人肯将文轩托付给她,今日可算是双喜临门。

    “都听爹爹的。”

    第二日,周老夫人摆宴,请了二房三房和王家的几个族内老辈观礼,认下蓝怡做义女。

    仪式很简单不失庄重,蓝怡给周老夫人三叩首敬茶后便改口叫周老夫人“娘亲”。

    周老夫人认了女儿,蓝怡也给王家的几个长辈见了礼,众人心知肚明,到了关键时候。

    周老夫人轻咳一声说道:“老婆子近日的身体越发不中用了,自今之后有桃儿这个姑姑在,她与文轩情同母子,有她照顾文轩,我也能安心下来静养。”

    王家众人听她果真如此打算,都默着不做声。王家的几个族内长辈皱皱眉没有说话,都看着族长王格安。王格安乃是格字辈的嫡子排行之首,为人秉性还算正直。

    五十多岁的王格安听了周老夫人的话,捋着花白长须说道:“弟妹,此事怕是不妥。王春桃出身毕竟是王家的下人,文轩乃是咱们王家的嫡子,长大之后还要承担起你们这一房的重任,将文轩教给她着实不妥,让人听了去也会笑话咱们王家族人无人。”

    几个族内老人点头,三老爷王格知也点头:“大嫂,文轩还有我这个叔祖父在,怎能放心将文轩教给家里长大的丫鬟。春桃这两年是辛苦了,但是咱们一事是一事,这样确实不妥。”

    周老夫人提起一口气,自信说道:“我是文轩的嫡亲祖母,又怎么会害他?你们只怕被人笑话,只说不妥,那怎样才不会被人笑话,才是妥当的?族内可有规定说亲祖母不能决定孙儿如何教养么?”

    王格安一抓胡须,族内是没有这样的规定,但是周氏这样做确实与礼不合,他看了王明礼一眼,王明礼昨日找过他,想担负起照料文轩的责任,教养他长大成人。

    按说王明礼是文轩的嫡亲二叔,比起王春桃更合适。

    王明礼自族人身后上前两步,拱手行礼:“各位长辈都知道,自我父母去世后便是伯父伯母将我养大,他二老为我恩同再造。明礼一直将他们当作亲生父母一样的孝敬的,对文轩也是十分喜爱。现在我虽不及春桃与文轩感情深厚,但是我相信已我的能力定能带好文轩,抚养他长大成人,回报伯父伯母对明礼的养育之恩。伯母不肯将文轩托付给侄儿,却教给一个丫鬟出身的春桃,是信不过侄儿么?”

    王明礼说的恳切,面上也是一副真实坦荡,让旁人以为他乃是一片诚心。周老夫人看他这副样子就从心里讨厌,这一年多礼,王明礼是怎么对待她,又是怎么照顾大房的,周老夫人心知肚明,周围的几个族内老人也是有所耳闻的。但是这些人都晓得王明礼现在势大,还是知县的女婿,得罪他自然没有好处。

    王格安点头,“明礼讲得有礼,弟妹,你以为如何?”

    周老夫人冷笑一声,直视王明礼的双眼说道:“二爷说这些,老婆子我可不敢当。二爷那边还有文庭在,文庭前日才在花园礼抢文轩的东西,还纵仆殴打宇儿。你们房内有这样的兄长在,我怕文轩过去了受欺负。”

    王明礼满面愧色地赔礼,“伯母,都是侄儿教育无方,才让文庭养了个这样的霸道的性子。侄儿已重重罚了他。”

    周老夫人抓住他的话头,说道:“既然二爷又要读书,又要照顾家里的生意,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是‘教育无方’,若是再将文轩接过去,又怎能让老婆子相信你能带好他?”

    王明礼仍旧虔诚地说道:“侄子已知错了,侄儿日后定要好好养育两个孩子成才,不辜负老夫人、死去的大哥之托。”

    周老夫人却不接话茬,她端起茶杯慢慢饮了几口茶,才开口说道:“还有一事。老婆子的身子骨不中用了,趁着大伙都在,交代一下身后事,省得哪日不明不白死了,都没脸去见王家的列祖列宗。”(未完待续。。)

第一四二章 多少家底

    周老夫人身子骨不好但也没到生死关头,却说要安排身后事,按说老人家是忌讳这些的,她这般直接提出来反而让人不好说什么。

    “伯母,您身子骨好着呢,等养好了还要看着文轩长大成亲等着抱重孙,说什么身后事,多不吉利啊。”韦氏上前一步,笑嘻嘻地说道。

    王明深和王明昭也上前劝慰,周老夫人只是苦笑一声,“生死有命,旦夕祸福,今日好好的,谁知道明日如何。趁早安排好也落个安心。”

    意味深长的话落在众人耳里,翻了几个来回,周老夫人想表达的意思太多了些。

    王格安颇有感慨的点点头,“弟妹,你想如何安排?”

    “女人一生有三不幸:少年丧父、中年丧夫、老年丧子。弟妹占去三中之二,定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这辈子才受此报应,这一年多来我吃斋敬佛日日求菩萨保佑文轩平安,菩萨见我心诚,让春桃送文轩归来。我自此愿身居佛堂,潜心礼佛。”周夫人双手合十,面色虔诚,“积善因才有善果,我们这一房除了我儿,还有田贵和田柱两个在,他们尊我一声母亲,我自然不能不管他们的生计。”

    王田贵和王田柱夫妻这时才明白为何周老夫人认春桃做义女却让他们来观礼,不是威慑,而是要谈分家的事情。

    王田贵露出喜色,按说他们是庶子。分家能得多少都要看老夫人高兴,既然现在老夫人提出来,自然不会太少。

    王家众人听周老夫人之言。不禁感慨。她们这一房两年来巨变,人丁凋零,看着周老夫人花白的头发和不知世事的文轩,众人也生出几分怜悯来。

    王明礼垂首,目光阴沉,周老夫人做的什么打算他已猜出一二。

    “你们两兄弟每人五间铺子,一座院子。日后要好好打理,不可荒废。”

    王田贵用力吞下一口口水,努力压制住脸上的效益。王田柱依旧面色恭顺。只拱手称是。

    王家众人一愣,以王家对待四个庶子的态度,这样大手笔着实让人意外,十间铺子两座庭院。足够王田贵两兄弟过得体面了。只是不知周老夫人打算给他们哪些铺子。众人意味深长地偷偷打量王明礼,谁都知道王家大房的铺子现在都是由他打理着,而且他这一年多来没少把大房的东西倒腾到二房名下,大房的铺子生意都不算好。

    周老夫人一抬手,“王管家,你将这几个铺子给大伙念念,也好让大伙做个见证。”

    不是商议,而是做见证。大房现在周老夫人独大。怎么处置家产的确不需要征得他们同意,周婆子取出一张纸递给王承德。王承德接过,朗声念了起来:“院子两座,分别是城南青子胡同处的两进院子和学府胡同的两进院子;铺子十个,秀水街上的肉脯、点心铺;青子街上的食肆、茶楼;还有王家在其他州县的六间铺子。”

    王田贵听完,再也压不住笑意,这些铺子生意还好,真不知周老夫人今日怎得就发了菩萨心肠。王田柱却暗暗握拳,这几个铺子是王明礼安排自己人手最多的,现在周老夫人要将铺子给他们俩,王明礼能放手。

    “这是十间铺子的地契和两座院子的房契,你们收着,至于你们两兄弟如何分,老身就不替你们做主了;还有就是你们自己院子里的东西都可带走,这个月便收拾收拾搬出去吧,王家大宅本就是太夫人留给文轩的,你们早些搬出去也好早做打算,过好自己的日子。”周老夫人取出地契房契,交给王承德,王承德递给王田贵。

    王田贵颤抖着手接过东西,激动说道:“多谢母亲。儿子一定好好打理铺子,好好孝敬母亲。”

    他这副没出息的模样让众人瞧了忍不住摇头,王田柱恭敬问道:“多谢母亲。不知铺子里的伙计和庭院里的下人,该如何安排?”

    周老夫人看了王明礼一眼,“属于咱们这一房的下人,都留给你们了。这两年老婆子身子骨不济,王管家也被你们冤枉关在牢里,咱们这一房的生意一直是由二爷照料,这些铺子没少让二爷‘费心’,至于铺子里帮着咱们‘照看’生意的二房的下人,还要二爷做主,你们刚接手铺子,还要多跟二爷学着点,不可妄作。”

    这十间铺子是王明礼安插人手最多的,铺子里除了大房的下人不对他心思的已经被赶去了其他铺子,留下的都是他的人,周老夫人才不屑于收回这些下人。

    这些铺子和院子的事情,王承德父子回来这段时间已摸得十分清楚。学府胡同的院子在王格物在世时王明礼就要了去,说是读书清净,当时周老夫人并未在意,只是房契忘了给他;青子胡同的院子是王明礼经常叫心腹过去商议事情的地方。将这两座院子提出来,王明礼的脸色自然不好看。

    田氏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大房处置自己的私产她自然没有发言的份,不过,在她私心里已经将这些当成了她们夫妻的东西,周老夫人这样做就是在挖她的肉啊,田氏觉得心一抽一抽的疼着。

    王田贵却没有那么多心眼,他这一年多来靠着看王明礼的颜色过日子,现在周老夫人给了他东西,让他不用再仰人鼻息,他有了底气,来之前王明礼吩咐他要极力反对春桃收养文轩的事情现在他也不在意了,能握住自己的家产才是最重要的。

    “二哥,这段时间铺子没少劳您费心,我和田柱在这多谢您了。日后我们打理铺子时,还得请二哥多帮忙。”王田贵跟着王明哲做生意日子也不短。在他看来经营几间铺子的能耐他还是有的。

    王明礼此时已调整好表情,只是淡笑点头。田氏瞧他这副样子,只低头暗暗撕扯自己的帕子解气。

    周老夫人扫了他们一眼。接着说到,“至于大房其他的东西,有多少算多少等老婆子死后都给文轩留着。大哥,您看这样可成?”

    王格安点头,这样的分法确实没问题。只是他没有想到周氏认下春桃后竟没有给她分上一份。王格安打量春桃,见她只是在旁边微笑站着,看不出任何情绪。不知为何他这副表情让王格安觉得心里没底,似乎她已全盘在握一般。

    周老夫人接着说:“太夫人和我儿接连过世,老婆子当时精神恍惚难以打理。这才将家里的事情托给二爷代为照管。现在文轩回来了,王管家也被无罪放了出来,老身的身子骨也还能撑得住,就不劳二爷接着费心了。听说二爷要参加下次的乡试。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不敢再因为铺子的事情耽搁二爷的时间。”

    众人嘴忍不住一抽,黑白花都让她说了,刚才还说是身子骨不济要处理后事,现在又说是身子骨硬朗要照顾家里的生意。不过,王明礼要参加乡试,让他们颇为惊讶,须知要参加乡试首先得是秀才才成,王明礼书虽读的不错。却还是没中秀才的,难不成他要托岳丈的后门?

    梅县大多数人都知道田知县虽面上公正无私。但私底下只认银子。王明礼能走通他的关系办成这件事,估计没少花银子。王家铺子在他的打理下生意并不好,不少间铺子难以维持而关门,他还有银子去填老丈人的嘴?众人心中泛起琢磨,彼此交换眼神。

    王明礼一愣,他要参加科举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怎得周老夫人会知道?他微微皱眉,斜眼扫过田氏,定是这婆娘不小心说漏嘴的。

    田氏委屈地噘嘴,她可不记得自己说过。蓝怡只安静站着,似乎这件事情与她没有一点关系,心里却想着周老夫人这一年多礼佛不管事情,但毕竟是掌过家的,现在认真起来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明礼,你打算参加乡试?”王格安问道。

    王明礼躬身回答:“伯父,侄儿确有此意。不过这也是日后的事情,毕竟侄儿得先过了童生试才成。”

    王格安老怀欣慰地捋长须,“不错,咱们王家世代经商,到现在也只你大哥明哲一个秀才。若是你能刻苦攻读,中秀才提举人,金榜题名,咱们王家也可一改门风。你伯母说的对,日后你就好好读书,铺子的事情交给下人们去管着。”

    王明礼只得点头称是。

    周老夫人也是看着他一副慈爱,“老爷在世时就说二爷比大爷更用功,书也读得更好,二爷若能收心读书,定是能成的,老爷在天之灵见了也会开心;老婆子也总算对得起过世的二弟和二弟妹。”

    王明理听到周老夫人提起他的父母,面上恭顺,蓝怡却侧目瞧见他背在身手的左手用力握起,食指和中指紧扣拇指上的扳指。

    这样的动作,足见他心里的波动,蓝怡抬目仔细打量王明礼,推测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周老夫人接着说到:“咱们王氏一族也有十几年未翻修祠堂了吧?我听王管家说,前几日送姚氏的神牌进去时,发现祠堂的窗户都有些破损了。”

    王家几个老人纷纷点头,王氏现在并不算风光,王格物三兄弟这一枝算是过得最好的,王格安一直想说服他们拿出银子修祠堂,但是却一直没有成功。王明礼两年前就说了若是他能掌家,一定要拿出这些银子,但是这一年多来王格安明示暗示几次,王明礼也只是推脱。

    “嫂子说的是,祠堂破损是对祖宗不敬啊。我前几日还梦见家里的去世多年的老爷子说冷呢。”一直安坐的几个老人开始附和。

    “是啊,每次进去祭拜,我都觉得对不起去世的先人,面对后辈们都觉得面上无光。”

    “……”

    王格安虽不知周老夫人如何打算,但是她主动提起来,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话题。

    “弟妹说到了我的心坎里,咱们都是半截身子如土的人了,瞧着祠堂破败怎么不揪心呢。可是老哥愧为族长,家里却拿不出银子啊!今日弟妹话说到这里了,我就表个态:咱们有一家算一家,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今年定要把祠堂翻修一新,才对得起列祖列宗。”

    几个老人纷纷点头,“有钱出钱,没钱出力”,这话正对了他们的心思。须知拿出钱来修祠堂,他们多少也能从中得些好处的。(未完待续。。)

第一四三章 太白真迹

    周老夫人深以为然地点头,“大哥说的对。只是我们这一房老的老小的小,出力怕是不成了。家里虽不宽裕,但就是变卖家产我们也得将这笔银子凑出来。”

    变卖家产?王家几个族老看着周老夫人,又看看王格知父子三人,就算他们生意再差,凑出一千两银子还是小事,哪里用得到变卖家产!周老夫人这话委实严重了些。

    难不成,她不想出银子,想让三房出?听说三房的铺子越来越有起色了。三房的吴氏老夫人微微皱眉,大嫂这是要做什么?

    顿时,气氛微妙起来。众人默默不语,有的欣赏手里的茶杯,有的打量屋内的花瓶,都是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蓝怡差点笑出声来,这些人也委实太可笑了些。

    众人安静下来,宇儿和文轩的窃窃私语显得突兀起来。大伙都将视线放在两个孩子身上,蓝怡并未责怪他们,两个孩子能安静坐着已是不容易了。她回身给两个小家伙倒水喝,顺道陪着他们坐在榻上玩,母子三人十分投入,似乎已忘却了屋内还有这众多各怀心思的人。

    众人的目光随着母子三人移动,看着他们明显状况外坦然自在的表情都有些触动。修祠堂,求的不就是这样一家子平安在一起,其乐融融的画面么?

    周老夫人望着众人沉思的表情,叹息道:“前几日我那可怜儿媳才刚入土,老婆子想着文轩回来她在天上看着也是高兴的。我儿和儿媳多平堂里的东西一直原封放着。儿媳私库里也存放着一些物件。我现在做主拿出来变卖修祠堂,也算替我的孙儿积些福气。”

    听到姚氏私库里的东西,田氏色变:“伯母。大嫂失踪后家里乱着,丫鬟婆子们没人约束,各方缺了少了东西的事情可不少。再说大嫂的私库没有账册,怎么晓得有哪些东西呢。”

    周老夫人奇怪地看着田氏:“这倒是奇了,你大嫂的私库有没有账册,你都晓得?”

    田氏愣住,就是啊。大嫂的私库她怎么该晓得?这不是自打嘴巴么!田氏笑容有些扭曲,不敢抬头看众人的目光。

    “承德家的,将管着多平堂私库的婆子叫进来。”

    郑氏点头。带了一个婆子进来,跪在地上给老夫人磕头。田氏见到婆子,反而偷偷地长出了一口气,这人她还是拿捏得住的。

    “承明家的。你男人去后这几年。你就在内宅管着多平堂里的事情,对也不对?”

    婆子点头。

    “老大家的私库可有账册?”

    婆子目不斜视,“禀老夫人,大夫人失踪后奴婢和周妈妈、承德家的一起核对了大夫人的账册和私库里的物件,都是核的上的,账册一直在这奴婢这里。”

    周老夫人点头,接过账册翻看了两眼,“你去将库里的这两幅前朝名家字画拿出来。这些字画现在也值上千两银子,拿出来变卖后也好修祠堂。”

    王家族人面上露出喜色。没想到这么快银子的事情就落实了。

    爱画成痴的王格知听周老夫人这么说忍不住皱皱眉,“大嫂说得可是前朝李太白的那两幅字画?那是明哲高价买回来的,可不只上千两银子,卖了着实可惜呢。大嫂还是给文轩留着吧,也好让他有个念想。”

    这两幅字画王家人都知道,乃是王明哲为妻子的生辰特地从书画收藏名家那里换来的,当时周老夫人为此大发雷霆处罚姚氏,惹出后来姚氏流产搬出王家大宅,闹得沸沸扬扬。

    周老夫人也想起了当时的事情,面色不太好看,“正是那两幅,剩下的几幅都没这两幅值钱。承明家的,你现在去取过来交给族长。”

    承明家的听后没有起身,跪在地上磕头不止,众人见她这样就知道这里边有事。

    田氏咬碎银牙,恨不得自己不在屋内。

    “说!怎么回事!”周老夫人厉声问到。

    “禀老夫人,大夫人的字画都已不在库内,库房的钥匙也不在奴婢这里。”承明家的婆子说得战战兢兢。

    “不在!”周老夫人立眉问道:“你掌管多平堂,竟说钥匙不在你手里!字画去哪了,说!”

    承明家的哆嗦一下,说到:“二夫人掌管后宅之后,曾说想清查大夫人的私库,从私库里取走了一些物件。今年二夫人又和奴婢说多平堂漏雨要修善房子,所以将库里的一些东西搬了出去,钥匙也由二夫人拿着,等修好房屋后再还给奴婢。”

    众人一听,都将目光集中在田氏身上,王明礼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冷冷地扫过田氏,目光十分阴沉。

    田氏脸上的肌肉抽搐,瞪着婆子说到:“你个老东西,胡咧咧什么!明明是你自己藏了去,现在却诬赖在我的身上!你就不怕做这等恶事让你儿子因为有你这样的老子娘抬不起头来!”

    王承明去世后婆子一心守着独子度日,最怕的就是儿子出事。田氏这样说是在威胁她小心儿子的安危。

    但是王承明的独子现在已被周老夫人送去远处的庄子上,并许诺今日只要婆子说实话,就送她去庄子上和儿子团聚,这婆子自然不会被田氏吓住。

    承明家的磕头触地有声,“二夫人,您说话得凭良心。主子房里的东西奴婢打死也不敢敢动,就算是拿了,奴婢也带不出王家去,老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到奴婢房里去搜。”

    田氏冷笑,“哼!谁知道你将东西藏在哪里,预备好了让咱们去搜,哪里搜的到。”

    承明家的抬起头,从怀里取出一个本子,“老夫人。这是每次二夫人从多平堂取走的物件,奴婢都一笔笔的记着呢。怕的就是老夫人哪日查问起来,奴婢拿不出东西。”

    周婆子将本子取过来递给周老夫人。周老夫人翻看,脸上怒色越发明显。她随手将本子递给吴氏,吴氏结果翻看后韦氏好奇取了过去,越看脸上的表情越精彩。

    “二嫂,大嫂的房子漏雨这么厉害,您连屋里的屏风都收过去了?”

    田氏狠狠挖了她一眼,“四弟妹胡说什么。都是这婆子胡说的。伯母,您不要相信这婆子满嘴喷粪,难不成我堂堂知县家的千金。还贪图大嫂的东西不成?”

    听她搬出父亲,周老夫人怒视婆子喝到:“再不说实话,老身就把你送交官府,让衙门老爷查个清楚!”

    承明家的言之凿凿。“老夫人。您若是不信就到二房库里去看看。不说别的,现在织绣手上戴的镯子就是大夫人库里的物件,奴婢记得这镯子是大爷从远处买回来的送给大夫人的,大夫人说太花哨带着不合适直接让奴婢收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田氏身后名叫织绣的丫鬟身上,织绣脸色发白,紧拉自己的衣袖。

    田氏色变,没想到今日这样赶巧。她从大房里取的东西太多,哪里还分的清哪些是大房的。哪些是她自己的,赏人时也就顺手赏了下去。

    她们主仆这样的表情。众人都心知肚明。叶氏转转眼珠骂到,“你这恶婆子,莫诬赖好人。这镯子难不成天下就这一个么?说不得是织绣自己买来的。织绣你说这镯子是哪里来的?”

    织绣垂头从田氏身后站出来,跪在地上,“这镯子是奴婢在花园里捡的,奴婢四处问过也没听说谁丢了镯子,这才自己留下了。”

    田氏松了一口气,还好织绣机灵,“你个死丫头,怎得眼皮子这么浅!”

    周老夫人不可能真的去搜查二房的东西,就算承明家的说的是真的又怎样,东西又没刻着名字,只要她咬死不认谁又能说什么!田氏这般想着也有了底气,挺直了腰杆,得意地抬头却正对上丈夫阴沉的目光,她心里一哆嗦。

    王明礼警告过她,不让她动大嫂的东西,别人不能查二房的东西,但是他能啊!

    正在这时,蓝怡清脆的声音响起来,“二夫人怎么会拿大夫人的东西呢,她手里好东西可不少。前几日我去米府拜见米夫人,米夫人屋里挂着一幅字画,夫人说是李太白的真迹,还是咱们府里的二夫人知道她喜欢字画亲自送过去的呢。”

    田氏脸色又变,她把大嫂库里的字画拿去送给米夫人,想托她的关系拿下梅县牡丹籽油的生意。哪知米夫人字画是收了,但是生意却没松口,这件事情她做的隐蔽,哪里知道米夫人却将字画挂在会客室里!

    王格知一听李太白的字画,马上来了精神,“春桃,你且给叔父说说,那上画的是什么,提的是哪首诗?”

    田氏反驳道:“春桃大字不识几个,哪能认得字画?”

    蓝怡一笑,“我大字是不识几个,不过图还能看出来。上边画的是高山阔河,山上覆雪有几棵寒松,河上一叶孤舟,诗仙太白背手立于舟上,仰望高山。上边的诗米夫人说是太白的《行路难》之一,米夫人念得颇熟,我只记下了最后两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剩下的只觉得好听,实在记不住了。叔父,是有这么两句么?”

    蓝怡刚认了亲,这声叔父叫的却十分顺嘴,田氏抽嘴角正要反驳。王格知却抚须念道,“不错,李十二的《行路难》三首,第一首名气最大:‘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幅真迹明哲买回来后老夫拉下老脸去求,他连摸都不肯让我摸一下,没想到现在已挂到米县丞家的墙上,憾哉,憾哉!不过老夫听闻米夫人也是一位精于书画的奇女子,画在她那里,也不算糟蹋了。”

    吴氏瞧着丈夫摇头又点头,长吁短叹的样子,恨恨地瞪他两眼。提起美人字画,他就是这副样子!

    众人听了哪里还不明白,这明明就是田氏取了多平堂库里的字画送人啊!大伙看她的眼神顿时不屑起来。

    田氏额头冒出冷汗,犹在无谓狡辩:“那幅字画本就是母亲送给我的,我父亲也珍爱前朝字画,太白的字画也是不少的。”

    提起字画,王格知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他皱眉语重心长地说道:“老二家的,太白字画真迹可不多,后人临摹的赝品却不少。你大哥大嫂识得真迹,米夫人也是个中高手,既然她肯把这幅画挂在会客室里,定是真迹无疑。我记得这幅《行路难》明哲取回来后在画的左下角扣上了他的私章,你若是不信,去米夫人那里一看便知。”(未完待续。。)

第一四四章 正义出妻

    王明哲居然在画上扣了私章?田氏认得的字不多,字画上的章刻的都是梅花小篆字,她哪里能认得出来!

    田氏呆愣着再也说不出话来,她只是投其所好挑了幅字画送给米夫人,哪里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周老夫人一挥手让承明家的婆子退下,她看着冷汗涔涔的田氏,颇为大方地说道:“老二家的不必如此,不过是一幅画,送人就送人了吧,剩下几幅字画变卖也够修缮祠堂的。还是你心细周到,晓得多平堂的房子漏雨需修缮。伯母晓得你事情多,要照顾明礼读书,还要照看文庭,这件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库房的钥匙交给承德,等他把房子修缮好后再把‘存’在你那的物件搬回去吧,也好给文轩留个念想。”

    田氏羞得无地自容,姚氏私库里值钱的字画和物件早已不在她的手里,怎么可能还得回去。

    周老夫人却不肯饶过她,“承德,你将多平堂私库的账册和二夫人暂时保管的东西抄录两份,一份交给二夫人,省得下人认不得哪些是库里的东西随便‘捡’了去;一份交给族长。大哥,您见多识广,看看哪些东西还值几个银子,挑出来变卖修祠堂吧。”

    王承德取账册先递给王格安查看。王格安翻看一遍,又看了田氏取走的东西,心中惊讶姚氏私库内竟有如此多的物件,更吃惊于田氏的大胆。

    田氏做的事情的确上不得台面,王格安作为族长是一定要维护王氏家族的威严和体面的。“不告而取谓之偷,田氏,你既然是替大房暂时‘保管’东西。这些自然是要还的。”

    田氏面无人色,再也顾不得场合,求救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王明礼却只当未见。

    旁边的几个族老也好奇地伸着脖子,王格安将账册递了过去,众族老才知田氏取的可不是一两件,以前知道二房侵吞大房的财产。只是没想到已经到了如此嚣张的地步,可想而知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其他未入账册的不知凡几。

    其实。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管账册是真是假,田氏已百口莫辩,她身上有了这个污点。一辈子休想洗掉。日后难在人前抬起头来。田时越想越觉得害怕,慌了手脚。

    王格安思量那些东西,建议道,“弟妹,剩下的字画里随便取出两幅足够咱们修缮祠堂的,你看?”

    周老夫人刚要点头应下,王格知却突然站起来:“安大哥,大嫂。何必将字画变卖,便宜了外人。不如大嫂将剩下的字画都送与小弟。该多少银子便是多少银子,至于修祠堂所需的银子小弟也全出了,可好?”

    王格知与王明哲走得近,晓得他手里有几幅上好的字画,自然不舍得让它们旁落。

    吴氏听了丈夫的话,恨不得将他一脚踹出去,“老爷,咱们哪里有这么多银子!”

    王格知却潇洒地挥挥手,“千金散尽还复来,在意这些俗物做什么,不够的先想办法填补就是。”

    三爷王明深也不认同父亲的做法,那些字画是值钱,但李太白的字画二嫂已送人,剩下的也不一定还在她手里,怕是他们出了银子却惹一肚子气回去。

    王明昭则跟父亲一样是个画痴,刚要开口附和两句却被妻子韦氏拉住。韦氏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公公爱惜书画,儿媳听了也颇为感动。不过伯母打算将这些字画换成银子修祠堂,也是替大嫂积阴德呢,咱们可不能将这份功劳抢了去。”

    王格知听了一愣,想起去世的姚氏,似乎小儿媳妇说的也有点道理。

    吴氏满意地看了小儿媳妇一眼,觉得她总算说了句中听的话。

    “安大哥,大嫂,这份功劳我们就不抢了。趁着大伙都在,我也正好跟大伙说一声,我们这个月底要搬去新宅,收拾好了再请诸位过去坐坐。”吴氏趁着丈夫呆愣,赶紧转移话题。

    今日是二十一日,离着月底可没有几天了。

    众人有些奇怪,一直赖着不搬家的吴氏现在竟主动说要搬出去。不过他们也知道三房的生意日好,反而是大房和二房的生意日渐颓势,他们既然捞不到好处自然没必要再呆在这里,谁不愿意名正言顺、舒舒服服地住进自己的房子里去?!

    “也好,等三弟搬过去后咱们一定去给三弟暖房。”王格安解决了修祠堂的事情,心情正愉悦着。

    事情圆满落幕,周老夫人长出一口气正要端茶送客,王明礼却站出来跪在地上。

    “族长,伯母,叔父,侄儿管妻不严,让她犯下这样的错处。侄儿这就回去写休书把田氏休回娘家,日后侄儿亲自管教庭儿,除去他一身的顽劣恶气。”

    田氏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丈夫,没想到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不只不帮着自己,反而说要休妻!

    她“嗷”地一声站起来,破口大骂:“好你个王明礼,若不是我爹你能有今日!有种你现在就去写,看我爹会不会饶了你!”

    王明礼冷冷地看着她,“便是不饶,又能如何?”

    现在的事情已十分明白,田氏犯了七出之条,王明礼可以写休书将她赶出门去,就算是女方家庭势力再大也不能阻止。

    田氏望着丈夫决然的眼神,指着他的鼻子说不上话来。想到被休回去的场景,田氏腿一软倒了下去,织绣和织锦赶紧上前扶住她。

    田时嘴唇颤抖,倚着丫鬟口不成言,“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嫁于你这么多年,没想到你竟如此绝情。若不是我……你能有今日的风光!若不是我求我爹爹……”

    见田氏失了方寸,王明礼皱眉扫了织锦和织绣一眼,两人会意赶紧扶着田氏退了下去。

    王家众人都因王明礼要休妻的举动而呆愣着。田氏虽有错处,但她毕竟是文庭的生母,又是田知县的庶女,被休回娘家只会让田知县面上无光,他岂能善罢甘休。

    “明礼,田氏虽有错但她毕竟是文庭的生母,你还是……”王格安首先劝道。

    王明礼十分坚定:“族长,您不必劝我。有这样的生母只会让文庭蒙羞,伯母,是我对不起大哥大嫂,您放心,大嫂库里的东西我定一件不少地找回来。若是差了银子我定变卖二房的家产双倍补上。”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蓝怡看着王明礼义正言辞的模样,觉得他演技甚好,又一个要变卖家产的,看来这招真的很好使啊。

    周老夫人握紧手上的佛珠,她没想到王明礼会来这一手。王明礼既然已经这样说,再追究下去就显得她有些过分了。本来她手里还握有田氏的其他几个错处,但是王明礼已说出了要休妻的话,这些把柄也就没了价值。

    “说什么双倍补上,只不过是将搬过去的东西搬回来罢了。”周老夫人平静说到。

    王明礼点头,眼泪竟落了下来,“伯母,我父母去世的早,您和伯父将侄儿当作亲生儿子养着,二老的养育之恩侄儿牢记于心,您二老的谆谆教诲侄儿更是不敢或忘。伯父多次教育侄儿说妾室庶子乃祸家之根,主仆不分乃乱家之源,这些更是祖父他老人家反复提起的治家之道。”

    众人纷纷点头,这些话他们都有听过。蓝怡暗道不好,王明礼又打算在自己的身份上做文章了。

    果然,王明礼接着说到:“侄儿后悔不该娶庶女为妻,才有了今日的祸事。”

    王明礼的父母去世早,他的亲事自然是周老夫人点头同意、亲自操办的。现在这话说出来,众人听着觉得周老夫人也该承担一定责任。再想想她因自己的亲儿娶妻之事惹出的一幕幕,似乎周老夫人做的更是不妥。

    周老夫人皱眉不语。

    “文轩遭逢大难,得春桃救助才平安回来,咱们全家都感激春桃,您收她做义女也是好意。不过就算身份变了,春桃也曾是咱们王家的下人,您将文轩交于春桃照料,有失妥当。暂不说春桃是否有这样的学识和能力将文轩养大成人,她乃大房王承德管家的亲女,日后文轩该如何称呼王管家?这岂不是要主仆不分么!”王明礼再叩首,泪落如雨字字深情,“伯母,惹您不高兴是侄儿不孝,但侄儿若不将这些提出来,就是对祖父和伯父不敬啊,侄儿不知该如何自处,请伯母勿怪。”

    两座大山压下来,周老夫人浑身颤抖,咳嗽起来。

    王明礼俯身不起,肩膀颤动,让众人觉得他甚是真诚。

    王明礼的这套理由甚是高明,他深知周老夫人的心中所想,她会给王春桃脱去奴籍认为义女,却不可能给王承德一家脱去奴籍,否则她将失去手里的最大底牌,无法安心将文轩交给王春桃。

    瞧着王承德与王春桃,再看看依偎在春桃身边的王文轩,王氏族老们面带认同,在这件事上,王明礼之言的确在理。(未完待续。。)

第一四五章 是何居心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周老夫人利用田氏贪财私取大房财产胜了一场,现在却又被王明礼逼得无法说话。

    蓝怡也皱起眉头,一个人最无法选择的便是她的出身,她本就是王家的丫鬟,这一点是人所共知的,就算是现在脱了奴籍,被周老夫人认做义女,也无法改变。

    虽说‘英雄莫问出处’,但是现在蓝怡也不能和王明礼争辩。因为他抬出的王家的老太爷和文轩去世的爷爷,争辩身份无贵贱的问题就是对去世的先辈不敬。

    王明礼真是打得好算盘!

    “弟妹,明礼说的在理啊。”王格安凝神,回忆起前事。

    王家族人纷纷点头,王格知也颇为认同。

    周老夫人知道今日定下文轩的事已无可能,她压下怒火,平心静气地说到:“老婆子我的身子骨虽不济,撑几年还是能成的,孙儿我自然会亲自养着,至于怎么安排老婆子我自有打算,不劳大伙费心。哪日老婆子两眼一闭去了地下,自然会把自己做的事,你们做的事跟太爷和老爷讲个明白。我儿已惨死,老婆子拼了这条命也要护孙儿周全,保他平安长大。”

    蓝怡观察众人的表情,周老夫人提到王明哲惨死时王田贵一哆嗦,下意思地抬手摸自己的鼻子,眼神故做镇定的望着周老夫人,装出一脸悲戚的模样,这明显是心虚有所隐瞒的表情;王田柱仍旧是垂手而立,一动不动;王明深和王明昭交换眼神。将目光转移到王明礼身上,似有所指。

    王明礼仍旧跪伏在地,蓝怡无法察知他的表情。

    周老夫人冷哼一声。“二爷,您赶紧起来吧,老婆子受不起您这一跪。分家一年多来您贵人事忙,到老婆子这里来的次数两个巴掌都能数过来,如今您跪在这,老婆子我好生惶恐!您若是记得老太爷和老爷教诲,更当以身作则才是。”

    王明礼和周老夫人同住一院内。他自幼深受老夫人养育之恩,不说日日晨昏定省,但也应常过来瞧瞧。现在周老夫人却说他一年多来踏门次数不足十次。王明礼在外素有孝名,看来都是假的?

    众人思量起来。

    王明礼抬首,悲戚说到:“伯母,您每见到侄儿就想起大哥来。垂泪不止。侄儿怕惹您伤心才不敢日日过来请安。都是侄儿的错。”

    蓝怡一抽嘴角,王明礼一个大男人,还真是一点亏也不吃啊,言语上也得争个高下。

    周老夫人听到他提起王明哲,眼睛瞪大,张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低闷的咳嗽声让人听了甚是难受。

    吴氏见此,想着再说下去真不知道还要扯出些什么来。很多事情她可不想掺和,赶紧说道:“大嫂。今日也不早了,你还是早点歇着吧,将养好了身子骨比什么都重要。”

    王格安也附和,“是啊,弟妹身子骨重要。明礼,你也起来吧,你的心意咱们都晓得了。回去后好好读书为上,休妻之事不许再提。”

    众人先后退出去,四爷王明昭临走之时上来摸了摸文轩的脑袋,十分友好地冲着蓝怡笑了笑。

    蓝怡有些莫名其妙,刚才认亲时他就笑的和蔼,现在更是热情了,难道多了自己这么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他很开心?明明前两日见面,他还是面无表情的。

    三房的人由王格知领着回到院内。

    “搬家的事情既然已订下,就早些收拾吧,眼看着就月底了。”王格知当着儿子媳妇的面,不好责备妻子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和自己商量,“书房内的东西莫派人收拾,我自有计较。”

    吴氏一听气上心头,这该死的老头子,莫不是惦记着将书房搬到薛姨娘那边去?

    吴氏早就让人打听了,新院那边他们还未搬进去,王格知却已经买下隔壁的院子让薛姨娘先搬了过去。想着他时时护着那惺惺作态的狐狸精,吴氏暗咬牙,一定要想个法子将那狐狸精弄进来,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生!

    韦氏见婆婆脸色不对,赶紧打岔道:“公公,是儿媳查黄历发现这月底是搬家的好日子,才跟婆婆提起来的,婆婆说跟您商量后再定下具体的时辰。”

    搬家是大事,讲究也很多。什么日子、什么时辰搬家,先搬哪些东西再搬哪些东西,甚至搬家这几日要吃什么都要按着规矩来不能有一点错处,为的就是求个吉利,搬入新家后一切顺遂,家兴人财旺。

    王格知点头,“这些你们两夫妻商量着来就好,莫让你们的母亲太过操劳。老四,你跟我来。”

    王明昭垮着脸随父亲到书房内。王格知望着与自己颇为相似的儿子,叹息一声道:“你二哥要去考科举,你怎么看?”

    王明昭就知道要说这件事:“这是好事,儿子甚是佩服二哥。”

    佩服?王格知哪里不晓得自己的儿子想的是什么,“你三哥全副心思都扑在生意上,自然没这个心思。说起读书,你们兄弟四个要数你大哥脑子最好所以他才轻易中了秀才。你二哥虽肯下工夫,但是他却是死读书,没你来的灵活。若是你有心,肯下你二哥一半的功夫,去考秀才肯定也是手到擒来的。”

    考科举,算了吧!王明昭嘿嘿一笑,冲着父亲挤眉弄眼,“爹,儿子这一点上像您,着实是没这份心思的。”

    王格知佯怒,刚要训斥儿子几句,却听他又说到:“爹,儿子最近可晓得了个了不得的消息呢。”

    “你整日里没个正形,还能有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王明昭故作神秘地向前探探身子,指着父亲书桌上摆放的《牡丹诗词行本》说到:“爹。这本诗词行本,您也瞧了好多遍了吧?这青山客文笔如何?”

    王格知顿时来了兴致,这本《牡丹诗词行本》随着牡丹花宴大火起来。他本以为乃是市侩文人炒作而已,不屑一读。但在听了几首众人传诵的诗句后早已改观,将这本书买来反复读了几遍,收获良多。

    “此人乃当代大家。老四,你该不会是寻得了青山客的身份?”

    王明昭摇头又点头,问到:“不算是。父亲可晓得春桃这两年带着文轩去了哪里?青山客UU小说的牡丹园又在哪里?”

    王格知扫他一眼,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这诗词行本名为《青山丹园集》,这青山丹园在登州黄县南十五里,文轩和春桃这两年在黄县。莫不是?”

    王明昭不再卖官司,直接说到:“不错。爹,春桃带着文轩正是在登州黄县南十五里的北沟村,青山丹园就在北沟村边上。爹。你猜春桃会不会认识青山客?”

    王格知听完马上站起来:“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王明昭一咧嘴。若不是昨日冬暖回来说起,他哪里晓得!方才他本想打听一下的,可是机会实在是不合适。

    王格知转悠两圈,望着诗词行本两样放光,“青山客既然取此号,定然是在青山丹园待过不少日子,字里行间可读得出他对青山丹园内的牡丹十分喜爱。为父正想着明年春天到青山丹园一赏‘白云堆里紫霞心’,看来可先去找春桃问问呢。这丫头自小就是个鬼机灵,定然晓得青山客是谁!”

    “就是!爹。您一个人跑这么远可不成,儿子陪着您一道过去吧。青山客着实了得,除了这首诗,儿子觉得……”

    王明昭得意地一笑,顺着父亲的话谈论起诗词,两人早已将考科举的事情丢到墙角旮旯里。

    蓝怡觉得自己耳根子发热,似乎是什么人正在念叨自己。她摸摸耳朵想起周卫极,不知道他正在忙些什么,几日不见真的是有些想他了,不过今日就要见到了呢,蓝怡忍不住羞涩一笑。

    周老夫人盯着还跪在地上的王明礼,说到:“二爷还是起来吧,现在已没人瞧得见了。”

    王明礼直起上身,一语双关,“伯母,不管有没人瞧着,该做的事情侄儿还是会做的。”

    周老夫人皱眉,“明礼,我晓得你为了父母去世的事怪罪我们,此事清者自清,我不想再解释,你大哥的死我自会查个水落石出。你明知道我不会同意让你再靠近文轩,你此举到底出的是什么心思?”

    周老夫人问的直白,用眼睛直盯着王明礼,想从他的神态上分辨一二。

    王明礼缓缓站起身,抖抖长袍,平静地望着文轩:“伯母,侄儿念着您和伯父的养育大恩,自当好好照料文轩长大成人,又怎会有旁的心思。难不成伯母以为侄儿还会害自己的亲侄儿不成?”

    他的目光并未从文轩身上移开。蓝怡觉得他的目光太过炙热,分不清是爱是恨,却让她觉得不舒服。

    蓝怡侧身挡住文轩,直视王明礼:“不管什么心思,文轩都有我护着,我定不会让他离开我的视线。‘二哥’该去写休书了,再迟些的话依着‘二嫂’的脾气,该带着文庭先回娘家了。”

    王明礼将目光转到蓝怡身上,这小丫头回来后给了他几次的意外了?

    蓝怡自然不惧怕他,只微笑着坐在榻上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两个孩子也不受影响,看了王明礼一眼又接着玩手里的东西。

    蓝怡是在表明,只要有她在,旁人休想将文轩带走?王明礼哼笑一声,转身回到自己的院子内。

    夏娇正等在门口,见着他过来赶紧扭腰迎上去,面带惊恐地娇滴滴说道:“二爷,二夫人发脾气收拾东西带着少爷回娘家去了;大房的小厮送了两本账册过来,说是要亲自交给二爷呢。”

    王明礼一皱眉,夏娇不敢再贴近,低头退到边上。王明礼接过账册仔细看了一遍,冷哼一声摔在地上:“织绣呢?”

    夏娇赶紧回答道:“织绣织锦跟着夫人一起回去了。”

    “去把王承素叫来!”

    (刚捉虫的。。。。)(未完待续。。)

第一四六章 故人相见

    因周老夫人身子不好要早些歇着,蓝怡带着两个孩子先回到王承德家的小四合院内。

    郑氏也随着一起回来,因为今日周卫极会正式上门拜访,饭菜自然是要提前准备的。

    蓝怡有些紧张,躲在厨房里帮着收拾饭菜。周卫极爱吃肉食,蓝怡特意让王春荣出去买了些五花肉回来,打算红烧肉。

    待红烧肉做好,蓝怡端进屋内时瞧见了一身新衣的周卫极正襟危坐,正在陪着王承德喝茶。

    蓝怡一进来周卫极便瞧见了,他已五六日未见自己的小丫头,想念得很。

    此时的蓝怡穿着一身粉色裙袄,头梳双螺髻,完全一副十五岁未嫁的小丫头模样,娇俏可人。

    周卫极用力握握手中的茶杯,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一直盯着她,怕被蓝怡的父母误会自己孟浪。但是蓝怡进出屋内端菜时,他仍会不由自主地用眼神随着她,王承德一家自然将他这副样子看在眼里。

    蓝怡知道他盯着自己,她知道今日周卫极过来是因为要商谈他们俩的婚事,她此时害羞又紧张,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饭菜刚收拾上桌,蓝怡正要和郑氏带着两个黏在周卫极身边的小家伙退到里屋吃饭,刀无锋却回来了。

    “无锋,快来。”王承德招呼刀无锋入座,“这是黄县的周卫极周班头,你们还未见过吧?”

    刀无锋早上说要出门办事,晚上才能回来的。现在还不到未时呢。

    不过,既然回来了自然是要吃饭的,蓝怡转身打算去厨房再拿一副碗筷。才转身就感觉到身边一阵风晃过,自己就已被周卫极拉到身后。

    堂屋内的气氛陡变,周卫极站将蓝怡护在身后,一身戒备的盯着一脸大胡子的刀无锋。

    蓝怡被他抓的手疼,却不敢动,周卫极此时像一头守护领地的猎豹雄狮,身上充斥着昂扬战意。

    “周二哥。这是刀大哥,是我们请来保护文轩少爷和妹妹的,不是外人。”王春荣赶紧上前解释道。

    周卫极带着蓝怡后退一步。思量着此人出现在这里十分反常,“刀无锋?你现在用的名字?”

    刀无锋看着周卫极拉住蓝怡的手,而蓝怡并未反对挣扎,眼神暗了暗。沉静说到:“周郎将。”

    他几次听王春荣说其周班头。周二哥,说此人如何厉害。今日他也知道此人要到王家做客,商谈他与王春桃的婚事,刀无锋出于好奇才提前回来,想着一较高下,没想到却是熟人。

    两人相互当量片刻,似乎是在评估对方的意图,然后同时放松下来。

    蓝怡觉察出周卫极的变化。轻轻从他的手里挣脱,去厨房拿碗筷。

    此时堂屋内的气氛十分微妙。周卫极与刀无锋分坐两侧,王承德居于主位面无表情,王春荣在末位上左右打量着,满脸问号。

    周卫极与刀无锋是认识的,蓝怡感觉的出来,而且二人之前的关系应该不好,否则周卫极不会这么大的反应,难道刀无锋是不可信任的?

    她用眼神询问周卫极,周卫极微微点头,让她放心。

    她们退回里屋,郑氏有些担心的低问:“桃儿,见周班头这样子,他与无锋似乎有些恩怨呢。”

    蓝怡点头,宇儿想了想说到:“娘,我觉得刀叔与周二伯之前肯定在战场上打过架。”

    蓝怡本就觉得刀无锋那一把大胡子与周卫极很像,现在听宇儿这么说也觉得有可能。

    宇儿偷偷的跑到门边,拉开门帘巴望两眼,兴奋地跑回来问到:“娘,你说周二伯和刀叔,哪个厉害啊?”

    蓝怡抽抽嘴角,这孩子关注的重点不对吧?

    文轩两眼放光地加入讨论:“二伯厉害,二伯有大马。”

    这更不是重点了吧?!

    蓝怡与郑氏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的笑意。蓝怡夹起一块红烧肉:“好啦,不管谁厉害,这红烧肉娘可是做了好久呢,你们谁要尝尝?”

    堂屋内,王承德打量静坐的周卫极和刀无锋,问道:“你们两个之间认识。”

    刀无锋不语,周卫极点头,“我们乃是故友,只是没想到他来了这里。”

    王春荣说过他们与刀无锋是在牢里结识的,以他的身手怎么会被关入牢房?但是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周卫极并不想当着他们的面多问,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刀无锋听到周卫极的话,抬头看他。周卫极也直视他,两人用眼神无声地交流着一些信息,达成共识。

    刀无锋开口,“不错。我与周郎将结识多年。”

    “我早已卸甲归田,无锋还是叫我二哥吧。”

    这个称呼竟让刀无锋一震,周卫极审视着他,不再言语。

    王春荣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好奇问道:“周二哥,您既然是郎将,怎么又到衙门里当起了班头呢?”

    放开刀无锋的事情,周卫极既然是来求亲的自然态度极好,未来大舅子开始查问他的情况,他耐心解释道:“从边关回来后,我本在军中挂个闲职。黄县班头受伤后无人能任,周大人请我暂代此职。”

    既然在军中任职,却到衙门里任班头,还真是有些奇怪的。二人尚未接着问,刀无锋却低低笑道:“二哥果真一点没变,记得那时你就常说日后想当捕快呢。”

    周卫极点头笑笑,没有搭话。

    看来两个人真的是认识的,王春荣又开始左右瞧着,想问又不好问。

    刀无锋饮下三杯酒后就站起身,“我还有事要出去,王大叔,二哥,春荣兄弟,你们好好吃酒。”

    周卫极是来提亲的,他在这里多有不便。刀无锋站起身忘了内屋的门帘一眼,转身退了出去。

    刀无锋走后,堂屋的气氛放松不少,三人都默契的不再提起他,只开心喝酒,天南海北的说着。

    饭桌上,王承德父子二人灌了周卫极很多酒。他们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自家的女儿妹子,被他就这样骗了心去,怎能不让他们来气,灌醉了让他出丑也好。

    结果几圈下来,周卫极无事,这父子俩倒了......

    这父子两个喝醉后有的没得说了一堆,听的屋内的蓝怡和郑氏满脸黑线,赶紧把他们送去了厢房,等二人醒酒后已是申末了。

    王承德醒来后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忍着头痛喝口浓茶,他一向自认酒量不小,没想到周卫极的酒量比他大这么多,父子两个都没有灌醉他!这样还是有点丢面的,王承德咳嗽一声,谈起正事:“卫极,你和小女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了。”

    周卫极赶紧站起身:“王大叔,我是真心喜欢春桃,望您二老成全。”

    蓝怡听到他叫自己春桃,觉得十分不习惯。不过听到他这么直白的说喜欢自己还是羞红了脸,忍不住用双手捂住脸偷笑起来。

    好在这时宇儿和文轩已经睡着了,郑氏也到堂屋内“审问”周卫极,无人看到她此时的模样。

    “周班头,不知你今年多大年纪?”郑氏问到,既然身份的问题解决了,其他的事情还是要问清楚的。

    “小侄今年虚岁二十五。”周卫极恭敬答道,这个岁数委实比春桃大了不少,特别是瞧着今日春桃粉嫩嫩的模样,周卫极更有些没底了。

    “周大哥整整大了我妹妹十岁啊。”王春荣感慨道,有些觉得周卫极配自己的小妹妹却是是大了些。

    不过既然妹妹喜欢,就是她自己也不嫌弃吧。

    “周班头,我家桃儿自小就是我们的心头肉,舍不得她受半分委屈,所以也养的这孩子有些小性子,你若真心喜欢她,咱们就先把亲事定下来。”王承德喝了口茶,接着说到:“至于具体的日子再行商量。”

    周卫极听后,如在梦中一般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赶紧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岳父岳母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蓝怡里边听这响动,愣是被口水呛到,咳嗽了起来。屋外几人听了,均是露出笑意,周卫极有些傻呆呆地把嘴咧到了后脑勺。

    王春荣见他这样,哪里还有半分对峙刀无锋之时的气势,趁机打趣道:“周大哥,你虽然长我几岁,但是和桃儿定了亲,也就是我妹夫了,这大舅哥我可就当定了。”

    周卫极也乐了:“是,大舅哥。”

    “你以后不仅对桃儿要好,宇儿也不可慢待。这孩子是个可怜的,你莫亏了他。”郑氏又叮嘱道。

    周卫极点头称是,只说自己绝不会亏待他们。

    蓝怡这种时候自然是不能出来,他们又说了几句,没有提他是捕快这件事便散了。周卫极步子轻快,赶着回去寻媒人来提亲。

    他其实很想进去抱抱她,分享这份喜悦。

    他觉得老天也是厚待他的,虽然他自幼便死了母亲,十二岁父亲去世后去参军,九死一生回来,错过了成亲的年纪,还可以娶到自己中意的娇妻,可不是老天照顾他!

    他走后,蓝怡从屋里出来,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郑氏拉着她坐下:“桃儿,你看他那样子,就是真心喜欢你的。娘更放心了。等你大哥娶了媳妇,娘再操办你和卫极的婚事。”(未完待续。。)

第一四七章 暗影再现

    王春荣比春桃大两岁,今年已十七,也到了成亲的年纪。按照规矩,自然是先安排了大的再说小的。

    王春荣和父亲被冤入狱之后订好的亲事也黄了,郑氏自儿子出来后就给他寻磨亲事,想挑户好人家的闺女,还没有着落。王春荣自己是不着急的,这两年多的经历让他成熟许多,将很多事情想的透彻,缘分的事情是求不来的。

    他不是不想成亲,而是想寻一个像娘亲和妹妹一样的妻子,温柔体贴,当家中有难也不只会哭泣,而是擦干眼泪与家人一起承担,共度风雨。

    蓝怡见话题转到王春荣身上,她也掺和道:“爹,娘,娶媳妇咱们不能只挑人家的家世和模样,主要是人好,孝顺,机灵。当然也得给大哥看过喜欢才行。”

    王春荣没想到小妹会出说着这么一番话,未退下去的酒色又浓了几分。

    王承德一副有女万事足的表情,笑了起来,“桃儿真是长大了,晓得要挑人品和性子了。给荣儿取回来的妻子能及得上你的一半,爹娘就满足了。”

    郑氏嗔怒地斜他一眼,“我看你跟着桃儿一起嫁到周家去算了!”

    王承德呵呵直笑,“这倒也是个法子,等卫极过来提亲时咱们提提,他父母双逝,不若留在梅县这边,咱们也好有个照应。”

    周卫极不会同意的,北沟村才是他的家,蓝怡也想回北沟村。若是能带着王承德一家回去就好了。

    “爹,不若咱们去求老夫人全家脱去奴籍,咱们一家回北沟村快快乐乐地过自己的日子。”

    王承德见妻子儿女都期翼地地看着自己。还是摇了摇头:“桃儿,现在不成。老夫人待咱家不薄,现在她老人家支撑着大房,文轩少爷年纪又小,我怎能走呢。”

    蓝怡一笑,爹爹不会走她自然知道,但是他说的是“现在不成”。而不是“不成”,也就是说他也有这样的想法,这就好办了。有希望总是好事。

    王承德家院墙外阴影处,周卫极靠墙而立,静待刀无锋出现。周卫极了解此人,他既然答应了要保护蓝怡母子就不会不归。

    刀无锋果然在亥时归来。周卫极隐住身形。看着刀无锋进入院中。

    因着王春荣酒劲未过,今夜刀无锋守前半夜,王春荣守后半夜。待一家人安歇后,周卫极从阴影处现身出来,跳进院内,刀无锋平静地看着他,二人跃身到房顶上。

    “恭喜周郎将,觅得佳偶。”刀无锋听王春荣说了。王承德已同意了周卫极与春桃的亲事,他终究是晚了。

    月色之下。刀无锋那双平静无波的双眼周卫极看的清清楚楚,上次他出现这样的眼神,还是在他发现母亲悬梁自尽之时。

    当时刀无锋平静地解下母亲脖上的绳子,平静地将她安葬。当众人都以为他已无事之时,他却在一夜之间杀了几十号人,将他们用绳索勒颈悬于房梁之上。边关守将大怒,悬赏缉拿于他,却发现他已失去踪迹,没想到再见,却是在这里。

    “恩,成亲之时若是得空,便过来喝杯酒,咱们兄弟几年不见,当坐下来好好喝几杯。”周卫极撩长袍,坐在房顶之上。

    刀无锋神色微怔,也转身坐在房顶之上,两人背靠背坐着。这样能保证两人能够观察四周的动静又能保护自己后方不被敌人袭击,是他们在军营守夜之时常用的坐法,相互依靠,相互取暖,是肝胆相照、同生共死的兄弟才会有的姿势。

    “没想到你真的还认我这个兄弟。”刀无锋语气中有几多感慨,“多谢二哥,未知会衙门前来捉拿我。”

    一家家的灯火相续熄灭,天上的星光显得更加明亮,似乎真的回到了从前一般。周卫极长出一口气,“你既然这般坦然回来,就是料定了我不会如此做的。我现在该叫你什么?赵无锋、耶律无锋、还是刀无锋?”

    “我现在只想做刀无锋。”三个姓氏,对他来说有怀念,有屈辱,有血污,现在的他只想平静生活。

    周卫极点头,“能放下也好,刀无锋,是个好名字。怎得会被抓进梅县大牢里去了?”

    刀无锋呵呵一下,自嘲说道,“闲来无事,到山里转悠两圈,猎了只畜生到这里换银子,与人争执起来被抓了去。我想着在牢里待几年也不错,起码有吃有喝有屋睡觉。二哥,这两年朝廷越发有人味了,给犯人吃的饭菜也算能入口,冬日里发棉衣御寒,病了请郎中,房顶破了还给修补呢。”

    王春荣若是听到刀无锋也会说笑着讲这么一长串的话,定会惊掉下巴。

    刀无锋说的是事实,但是周卫极做捕快自然知道,朝廷恩养百姓,犯罪之人也要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不能不把他们当人看。但是这些条件也得牢中的犯人家属能交得起银子才成,刀无锋孤身一人,哪里来的银子!

    但是刀无锋既然这么说,周卫极也就笑着点头,“兄弟们寻了你几年,没想到你倒好,躲到这里找清闲。放心吧,那守将已战死,没人会再为当年的事情缉拿你。”

    “是么……”刀无锋应一声,“二哥回来几年了?”

    “自契丹和女真战败递交降书,边关无战事,朝廷下旨要王爷进京受封,我们几个就都卸甲了。无锋,你日后如何打算?”

    刀无锋摇摇头,“兄弟我爱上了这逍遥日子,能过一日是一日。我答应王大叔替他保护春桃母子,这件事解决之后再说其他。”

    周卫极一握拳,背脊微僵。

    刀无锋自然是感觉到了,他低头看着房顶的瓦片,低低说道:“二哥,无锋现在只为报恩,并无他意。”

    现在是报王承德救他出狱之恩?那之前呢,还是有他意的?

    刀无锋的想法他怎能不清楚。

    周卫极脑中闪过自家小丫头的模样。她笑容清澈,让见着舒心,洗去满心污垢;她明明是一朵娇弱需要人呵护在手心里的小花,却偏偏坚强的要自己抵御风雨,度过黑暗迎接朝阳。小丫头这样的性子,对他们这些经历刀光血影、见识人间炼狱,在午夜梦回之际靠酒自拔的人有着极大的吸引力,越是靠近她越想将她拉到身边,抱在怀里,感受温暖。

    好在,现在小丫头心里有他了。周卫极微微一笑,“多谢。”

    他现在是蓝怡的未婚夫,自然有立场道谢的,刀无锋心中微涩,轻轻点头。

    “二哥,这般守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摸清对方的底细为上。”

    周卫极说道,“敌暗我明,先动乃是兵家大忌,想必他们也该出手了。”

    “这蓝家是怎么个来头?”刀无锋问道,他去走了两圈,发现蓝家高手不少。

    周卫极皱眉,“不好说,就我这就几日的扫听,蓝家不只表面上这么简单。只是不知他们为何会盯上文轩和春桃。”

    两人沉默,恰在此时,有一条黑影从远处闪过,向着这边而来。

    周卫极马上示意刀无缝,两人矮身躲在房地背光处。那黑影小心翼翼地靠近王家小四合院,纵身上墙,慢慢靠近窗户。

    周卫极猛地从房地上跃下,打的来人一个措手不及,向后跃去,此人功夫不弱,纵出一丈远,转身要走却见到另一人站在自己面前。

    刀无锋探手直击他的前心,那人措手不及,被狠狠击中,后退一步。周卫极身形已到,他一脚踩在此人的腿上,将他踹到在地。这人一个踉跄扑到,却反手打出几把飞刀,直取周卫极的面门。

    周卫极未带腰刀,闪身躲过。这是墙山又跃下两个身影,与周卫极与刀无锋缠斗在一起。

    来人功夫虽不若,但是还及不上周卫极二人,眼看着就要成擒,地上的黑影又发出几把暗器,一声口哨翻身上墙,那两个黑影也撒出一把粉末,周卫极和刀无锋只得后退。

    “二哥,你保护春桃,我去!”刀无锋杀意顿现,纵身就要去追。

    周卫极拉住他,“我去!”

    论轻功和追踪,的确他要擅长一些,刀无锋点头:“二哥小心。”

    周卫极点头,追着那三条黑影而去。

    王承德一家自然听到打斗的声音,王春荣和王承德出屋查看,蓝怡和郑氏在屋内保护两个孩子。

    “无锋,怎么样?”

    刀无锋捡起地上的暗器,仔细查看发现无毒才给了王承德一把:“来了三人,周二哥已追了过去。”

    蓝怡听到周卫极追了出去,心中焦急,她推开窗户说道:“刀大哥,来人功夫如何?你们有没有受伤?”

    刀无锋回头,见到蓝怡担忧的表情,轻声说道:“功夫不弱,但也不是二哥的对手,莫担心。周二哥跟过去不是要拿下他们,而是要查明敌人踪迹好做打算,想必很快就能回来。”

    王春荣用力握拳,瞪圆双目:“若这人真的是蓝五,小爷定要打上门去扒了他的皮!”(未完待续。。)

第一四八章 蓝深如海

    “笃——咣!咣!咣!”一慢三快的梆锣声响起,子时到了。

    两个更夫边打更边捂着嘴打哈欠。

    “刚过白露就这样冷,我咋觉得衣裳都被风飕透了!不成,今日打完更咱们兄弟俩得去喝两杯暖暖身子。”

    另一更夫搓搓胳膊,“我昨个投骰子把铜板都输给了老哥,今儿你可得买酒请客啊。”

    “好啊!不过咱可说好,每人只能喝三盏,再多我可不付钱了。”

    “才三盏?今晚算是遇到小气鬼了!”

    打更之时最忌讳的就是说鬼论神,怕冲撞到不干净的东西,“说啥呢!呸呸,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说错话的更夫也赶紧冲着四周拱拱手,恰在此时,三条黑影“嗖嗖”地从面前窜过,扎眼不见。

    两个更夫顿觉后颈凉飕飕的,刚说完这就遇上了?

    “老哥,你有没看到啥东西?”

    “啊?啊!没啊,大晚上能有啥,咱快转一圈回去了。”年老的更夫握紧梆子搓揉胳膊,只向前走了一步,又一条黑影从墙上闪过。

    更夫手里的气死风灯笼被带的晃动几下,两人寒颤颤地互望一眼,“我啥也没看到!”

    “我也是!”

    两人同时敲响手里的梆子和锣,“笃——咣!咣!咣!”

    随后,壮胆般的扯直脖子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关好门窗。早睡早起!”

    “五哥,有人追过来了!”

    前面三条黑影之中那人并不停顿,“到城西韩家荒院转一圈甩掉他!”

    三人飞快地转身向韩家荒院奔去。几个闪身躲在院内。

    周卫极到几个纵身,假装到这座三进院落内搜寻一番,着急地退出荒院向前追去,实则敛息躲在院墙下。

    一刻钟后,那三条黑影出现在荒院内,“五哥,你不是说那丫头只有一人守着。怎得变成了两个?”

    “是啊,这两人拳脚功夫扎实,若是不引开他们。咱们抓人就难了。”

    “今夜已暴露,行动取消,咱们三人分头行动。十二,你回镖局;十三。你去安排人手盯着他们的动静;我先回府报于主子。”

    “是!”

    “你二人切记。不可惊动四少爷。”

    “是!”

    “五哥,你的伤?”

    “无妨!”

    两条黑影闪身飞出院墙。周卫极双腿微弯,身形前探,只静等最后一条黑影出来将他擒住。

    “周班头,还请院内一叙。”

    周卫极略一思索,纵身跃到树上,打量荒院正中的黑影。

    “蓝五?”

    黑影微微点头,“不错。正是在下。”

    周卫极纵身跳入院内,“你两次前来不是为了孩子。是想捉拿春桃?”

    蓝五并不回答。

    周卫极杀意骤起,迫得蓝五心跳骤停。

    这般凌厉的杀气,他身上到底背负了多少条人命?

    “周班头,我晓得你功夫了得,但就算你浑身是铁能碾几颗钉?”

    周卫极冷笑,“废话少说,你留下所为何事?”

    “春桃是真的从山上摔下来伤到脑子,记不起任何前事了?”蓝五低声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此事至关重要,还请周班头告知在下。”蓝五一顿,真诚说到,“在下与王春荣相识多年,也不想伤了她的性命。”

    周卫极皱眉,心中思绪百转,“春桃的确是前事尽忘。”

    蓝五微松一口气,“周班头不必动手,你从在下这里问不出什么,所得的不过一具尸体罢了。”

    周卫极冷哼一声,自信说到:“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若是敢再动歪心,周某定不会善罢甘休。”

    蓝五身边忽然升起水雾,隐去他的身形。周卫极眼暴精光,纵身跃入水雾之中却发现蓝五已消失不见。

    “这等身法……”周卫极皱眉,挥衣袖散去水雾,神色凝重,转身返回王家。

    蓝怡见着他平安回来,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

    王春荣焦急问道:“周二哥,怎么样?”

    周卫极冲蓝怡微微点头,接过蓝怡递过来的温水饮下说到:“这三人的确出自蓝家,其中就有蓝五。”

    王春荣一听,握拳怒道:“蓝五这个该死的闷头畜生!我这就去找他出来问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

    王承德喝道:“你给我消停消停!卫极,具体情况如何?”

    周卫极将事情经过讲述一遍,只是蓝五消失的身法并未提及。

    “他们是冲着桃儿来的?”王承德面带担忧,“他们怕桃儿记起什么?”

    “蓝五口中的四少爷指的应该就是蓝俊辰。”王春荣有些诧异,“蓝家家规甚严,蓝五是蓝俊辰的小厮,又是他的贴身保镖,一向是只听蓝俊辰的命令的。他这次行动是瞒着蓝俊辰的?”

    刀无锋也分析道:“二哥,蓝五是故意引开蓝十二和蓝十三,然后问你春桃之事,他此举何意?”

    周卫极沉吟着,推测道:“蓝五八月十五之夜入县衙查看,是想探知虚实。这几日他们定时得了春桃失忆的消息,今日是想抓她回去查明真假的。桃儿,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蓝怡认真摇头,她不是原装货,除非发生奇迹,否则是根本不可能想起任何事情。

    为啥自己没有前主的记忆啊!蓝怡丧气地一拍脑子,她脑子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爹,你当时找蓝家人卜卦测文轩出门避祸之事,找的是蓝家何人,该不会是蓝俊辰吧?”

    王承德也在思考这个可能。“正是蓝俊辰,蓝家家主爹是见不到的。他家小辈中蓝俊辰易学最好,他又与大爷是至交。所以爹才去寻他开卦。”

    蓝怡点头,接着推断:“也就是说,蓝俊辰知道爹打算送夫人和文轩离开王家。”

    王春荣也点头,这是肯定的。

    周卫极明白蓝怡在想什么,“桃儿,你是想说你们三人错过准备好的马车,出现在深山里。应与蓝俊辰有关?”

    蓝怡点头。

    失望、伤心的情绪充斥在王春荣心中,他又沉不住地站起身:“咱们与蓝家无怨无仇,大爷与蓝俊辰还是多年至交。蓝俊辰他为什么要横插一杠子!爹,我一定要去问个明白!”

    王承德瞪他一眼,“你给我安生在家呆着,哪也不能去!爹天亮就去见张二爷。”

    王春荣茫然地抓抓头发。不去找蓝俊辰。反而去找张平育?

    蓝怡知道为何,她想了想说道:“爹,我与你一起去。”

    郑氏赶紧拉住她,“桃儿,这些人是冲着你来的,娘哪也不让你去。”

    王承德也摇头拒绝,“爹自己去。此事只我们几人知晓,不许告诉任何人。就连周老夫人都要瞒着,都记下了?”

    他说这话之时。望着郑氏和王春荣,两人认真点头。

    “无锋,卫极,今夜多亏了你们两个。卫极今夜也不要走了,跟无锋一起歇下吧。荣儿,你和爹一起守夜。”

    今夜他们已经失手而归,按道理来说不会再出现了。

    王春荣挺起胸脯,“刀大哥,周二哥,你们进屋吧,爹,您老也去睡,我自个在外边守着。张胜说张二爷这几日都住在秀水街的凤仙楼内,您早上到凤仙楼堵着,一定能找到他。”

    王承德点头。

    蓝怡不放心地叮嘱道:“爹,蓝家意图不明,张二爷那边您别明着过去,省得给他带来麻烦。”

    “放心吧,爹晓得。”

    蓝怡回到屋内,郑氏紧搂着她躺在炕上,轻拍她的后背安慰着,“桃儿,别怕,一切有爹娘在呢,早点睡吧。”

    蓝怡安慰道,“娘,您别担心,蓝家既然能掐会算,肯定能推算出女儿是真的失忆了,不会有什么危险。对了,娘,大爷和大夫人在别院居住的那几年,张二爷和蓝俊辰经常去别院么?”

    郑氏想了想,“他们三人本就走得亲近,时常相聚。”

    蓝怡接着问道:“他们相聚时,大夫人也会露面么?”

    姚依柔是家中的女主人,有客到了她应该会亲自安排饭菜以示欢迎,露个面也有可能。

    “大夫人喜静,很少露面,只吩咐婆子厨娘安排妥当。不过张二爷家的二夫人经常过府拜访大夫人,两人关系尚算过得去。”

    “那蓝俊辰的妻子呢?”

    郑氏一叹息,“蓝家四奶奶与夫人可说是只见过一两面,两人并无什么交往。桃儿,你问这些干什么?”

    蓝怡只是推测蓝俊辰的行为模式,还没有什么根据,“没什么,娘,您也早点歇着吧。”

    蓝家是能掐会算,但是他们也有算不出来的时候。

    蓝家现任家主,蓝俊辰的父亲蓝如海阴沉着脸听完蓝五的汇报,挥手让他退下。蓝如海回到内室,点燃清香闭目凝神,随后他端策拂龟开始占卜,仍旧是一无所获。

    他已几次卜算过王春桃的事情,结果都是如此。

    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所知的春桃的生辰八字是假的,这个可能性几乎没有;二是春桃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数,不可推测,第二种情况以前他也遇到过,吉凶难料。

    “变数么,来自万里之外的‘贵人’?”蓝如海碾开堆积的眉头,他深喑易学,知天命不可违,既然她是个变数,不到万不得已,此人杀不得,以免违了天意。

    “不过是个丫鬟罢了,变数再大又有何关系?不值得蓝某如此浪费精神!”蓝如海拂龟而笑。

    “笃——咣!咣!咣!咣!”一慢四快的梆锣声响起,天至五更。

    蓝如海收敛心神,盘膝坐在榻上,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五心向天打坐休息。(未完待续。。)

第一四九章 见张平育

    梅县秀水街乃是梅县城内最繁华的街道,街道两边店铺鳞次栉比,虽现在时间尚早,但早起的店家已开始精神抖擞地招呼伙计打开店门洒扫应客。

    王承德、蓝怡和周卫极三人从小四合院一起出来,先到了王家在秀水街的店铺,王承德敲开店门。

    与整条秀水街的热闹不同,王家的这座酒楼只一个老奴守门,楼内的桌椅摆置杂乱,上边积了一层明显的灰尘。

    见着王承德进来,老奴颤巍巍地上前行礼,打量着周卫极猜测道:“王管家,您这么早带人过来看铺子?”

    王承德点头,“营叔,你把店门关了吧。”

    营叔点头,遗憾地嘟囔着关门上板。

    秀水街这么好的地段,三层带后院的大铺子就这样空置着让蓝怡觉得甚是可惜,“爹,这家店铺真的要转手出去?”

    王承德也有些心痛,“这家酒楼生意本十分红火,在秀水街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但是大爷去后,二爷嫌店铺的掌柜和厨子们拿的月例银子太多,店铺管理的也松散,就派人过来说是要整顿生意。酒楼原本的掌柜王承图和王承青两兄弟,就是去年到黄县北沟村去寻你的那两人不愿再受委屈,拉着店内的几个老人投了张二爷,到了他新开的凤仙楼干事,这酒楼也就慢慢的不景气了,爹出来时再想整顿生意却也难了。不卖又能如何,现在大房人手不够。多家店铺的伙计和掌柜散了心,重新拢起来着实不易。”

    本来经营的很好的生意,因为董事和高层领导更新换代而转换经营思路和战略后。导致生意急剧下滑而倒闭的事情屡见不鲜,更何况是在组织结构和治理模式不完善的古代呢!

    “爹,这店铺先不急着出手,咱们再合计合计。”合理利用资源才是上策,转让出去得不到多少银子。

    周卫极看着蓝怡一副精明的样子,眼中含着笑意,这小丫头肯定又有了什么新想法了。

    王承德点头。“我听承图说,三爷找过二爷,想着将这个店铺低价买过去。”

    王明深颇有生意头脑。自然不想放过这么好的店铺。不过这些店铺的地契都在周老夫人手里,文轩回来后周老夫人重新振作,要为文轩留下一份家业,自然不会再由着王明礼折腾大房的财产。王明深想低价买过去是不成了。

    “暂且不说这些。桃儿。你和卫极到后跨院的天字一号等着,我去请张二爷过来。”

    王家酒楼后院有个暗门,暗门打开后直通着周镇掌管的绸缎庄,这是王明哲原先围着方便留下的。这道暗门知道的人并不多,十分安全。

    王承德从暗门到绸缎庄,让周镇去凤仙楼请张平育过来。现在名义上周镇掌管的这家绸缎庄是挂在张平育名下的,他到凤仙楼见张平育并无不妥。

    王承德走后,天子一号雅间内只剩了周卫极和蓝怡两人。蓝怡看着雅间的灰尘皱皱眉。拿起木盆准备到院内的水井里提水打扫一番。

    周卫极接过木盆,“桃儿。我去。”

    蓝怡点头,待周卫极打水回来,两人利索地将雅间打扫干净,配合十分默契。

    打扫完后,蓝怡有些尴尬,这好象是这么久以来两人第一次独处。周卫极的存在感实在太鲜明,让她无法忽略。

    “周二哥,你与刀大哥本就认识?”紧张时她喜欢说话。

    周卫极看出她的紧张,在桌子对面坐下,将刀无锋的事情一一讲明白,当然他杀了几十口人悬于房梁上这么血腥的事情周卫极只用“杀了仇家”带过,最后叮嘱道:“这些事情你知道便可,无须告诉旁人。”

    蓝怡有些呆愣地点头,刀无锋竟然有这么复杂的身世,“耶律是契丹国姓,刀大哥的父亲不会是契丹的皇子或王爷什么的吧?”

    没想到,一脸大胡子还带着刀疤看起来似乎是个强盗的到刀无锋竟然是贵族,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蓝怡忍不住天马行空想着,刀无锋是契丹人,大周现在虽然与契丹议和了,万一哪天打起来,刀无锋是会站在哪一边呢?这可就热闹了,蓝怡忽然间又想起了《天龙八部》里的丐帮帮主乔峰,乔峰可是金庸老先生UU小说她最敬重的人物,大丈夫光明磊落,为国为民,侠胆仁心,最重要的是他对珠儿一往情深……

    这般想着,蓝怡忽然觉得刀无锋的形象鲜明起来,眼睛越发明亮。

    周卫极见她一副对刀无锋十分感兴趣的表情,屈食指轻弹她的额发,“桃儿,不必叫他‘大哥’,过几日咱们成亲后他是要称呼你为‘二嫂’的。”

    刀大哥,周二哥,这个称呼让周卫极觉得不爽。

    他们两个还没有定亲,怎么听周卫极说起来,好似他们马上就要成亲了似的。蓝怡噘起小嘴摸摸额头,却见周卫极盯着自己满脸笑意,她忍不住脸红了起来。

    “周二哥,不要叫我桃儿。”她不是春桃,被别人唤作桃儿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她不想听他也这么唤她。

    周卫极见着她为难的表情,以为是因为她是为了没有想起之前的事情而苦恼,“好,不叫桃儿。那我要叫你什么?”

    很想叫她“丫头”,但她也不喜欢,那成亲之前要叫什么呢?

    她失忆后给自己取名为蓝怡,想来是很喜欢这个名字的吧,“以后,没人的时候叫你蓝怡?”

    蓝怡身体一震,眼圈有点发红,“周二哥,你可以叫我‘一一’,具体的原因我以后再告诉你。”

    他是自己的爱人,是自己的伴侣,蓝怡不打算一直瞒着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能这么称呼自己了。

    这个名字很是奇怪,自己是周二,这丫头要当一一?周卫极挑挑眉,不过见她红若小兔子的眼睛,顺承下来。

    “好,一一。”

    他低沉的嗓音,柔和地唤出自己的小名,蓝怡心弦一颤,扯起嘴角笑道,“真的好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叫我了。”

    之前有人这么叫过自己的小丫头?周卫极有些不快,想追问是谁有觉得自己显得小气,罢了,日后有的是机会问她。

    “一一,莫怕。无论蓝家所为何故,我定不让他们伤你分毫。”

    不管蓝家是什么来头,要碰他的丫头就得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二哥,我不怕。他们不是冲着文轩来的就好,冲着无非就是怕知道什么他们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罢了。想来不过是那一两件而已,蓝家就算再狠,也不会因此下什么毒手。否则蓝五不会只身夜探县衙,昨日他们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撤退。”蓝怡自信说到。

    周卫极点头,“不可大意。文轩的事情不顺当么?”

    昨日他到王家,桃儿的母亲提起日后他不可慢待宇儿,并没有提起文轩来,是不是王家不同意文轩接着跟在丫头身边?

    蓝怡凝眉,将王家的事情讲了一遍,“我自然不会放弃保护文轩,王明礼那边也不会轻易放手。现如今周老夫人也没什么办法,我怕到最后文轩真的要留在王家,跟着周老夫人。”

    若是文轩留下,蓝怡自然不放心的,她定然也会留下。黄县那边的事情怕是无法兼顾了,那她与周卫极成亲后该怎么办,总不能叫他也来这里吧?蓝怡咬咬唇,这些话她说不出口。

    周卫极见她为难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一一,文轩的父母早逝,他认你为母,就是我们的孩子,你放心,此事交给我。”

    我们的孩子……蓝怡觉得周卫极今日的言语透着过分的亲昵,颇为不习惯。不过,这件事情毕竟是王家的家事,交给他他又能做些什么?

    蓝怡脑子里忽然闪过周卫极一身夜行衣,半夜冲到王明礼房里,拿到恐吓他让他不要再惹事的场面,忍不住一哆嗦。

    “周二哥,你可别乱来啊。”

    周卫极不知道她在胡思乱想,而是思考着整件事情的解决办法,“丫头,你将王明礼这人的性子再说说,还有田氏的情况。”

    蓝怡点头,将自己的观察和推测讲了一遍,这两个人对文轩和大房没有善意时肯定的。

    外边传来脚步声,王承德带着张平育到了跨院。周卫极耳朵一动,上前打开房门。

    张平育见着周卫极一拱手:“周班头,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王承德解释道,“二爷,周班头向小人提亲要娶春桃为妻,现在可算咱家的女婿,不是外人。因情况不明,小人特让他保护春桃的安全。”

    周卫极听王承德这么说,觉得十分中听。

    张平育淡笑着观察春桃与周卫极,“恭喜王管家,你真是给女儿寻了门好亲事。周班头,恭喜恭喜。”

    王管家呵呵笑着,周卫极抱拳说到:“多谢。张二爷称呼在下周卫极便可。”

    张平育顺应着称呼了声“周兄”,四人走进屋内,将房门关上。

    张平育在首位坐下,众人落座,他看着蓝怡感叹道,“王管家可知道,我与春桃一年多前曾在梅县青山镇相遇过?”(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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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寡妇丫鬟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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