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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海风儿     枭风txt下载     枭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0章 亲聊

    陆七点头,他知道赵匡胤是殿前都检点,归德军节度使,是执掌开封府禁军的统帅之一,而赵匡胤的二弟赵匡义,是襄州刺史,山南军节度使,襄州就是汉水边境那里。三弟赵匡美,则是西都洛阳留守,河阳军节度使,赵氏三兄弟,确实是个个军权在握。

    “叔父,我听说过太原留守晋国公李筠,与卫国公石守信很是不和。”陆七引话道。

    云锦东一怔,点头道:“晋国公与卫国公是不和,其实晋国公与赵氏为首的势力都不和,卫国公石守信,与赵匡胤是结义兄弟。”

    陆七点头,云锦东却又道:“天风,你怎么问起了晋国公?”

    陆七笑了笑,说了买清风居的事情,以及清风居死了两个国公儿子的事情。

    云锦东听了惊讶道:“你竟然买了定国公府的酒楼,你很有钱呀。”

    陆七一怔,微笑道:“买个酒楼,就算有钱。”

    云锦东立刻神情郁闷了,他扭头看了林之和,问道:“老林,你是不是也很有钱?”

    林之和一怔,道:“我的家财,没有多少的。”

    “没有多少是多少?”云锦东却是追问道。

    林之和看了陆七一眼,苦笑道:“若是以周国的铜钱算,顶多两万贯,我在唐国赚的银子,基本都是为国效力了。”

    “两万贯,我拼了这么多年,家财也就两千贯,那还是算了宅院和一家铺子。”云锦东郁闷道。

    陆七听了无语,他拥有晋国,又不亲自治政,所以个人对钱财已然没有多大感觉,买酒楼时,考虑的是别买贵了日后丢人,如果酒楼价值一百万贯,他用五十万去买,也不会有了什么心痛,其实就是不用晋国的财力,只一个歙州库银,也能够有周国的百万贯财力。

    “天风,你的酒楼多少买下的?不会低过五万贯吧?”云锦东扭头问道。

    “叔父却是知道的。”陆七微笑回答。

    “我当然知道的,开封府内城的商铺和府宅,那都得天价,就是这外城的,也是远高过外地,我在泗州有一家布铺,价值就一千贯,月利二十贯上下。”云锦东说道。

    陆七点头,云锦东又正容道:“天风,如果你是真心归附周国,那记住了,不要与定国公和晋国公扯上关系。”

    “叔父,那是为什么?”陆七问道。

    云锦东喝了口酒,道:“定国公为人一向低调,但却是自成一势,与府州折氏是极好的,所以就有了外藩的性质,你若是被划入外藩的势力,那就会被周国朝廷所大忌了,很容易被清算的。”

    陆七明白点头,问道:“那晋国公呢?”

    “晋国公?”云锦东摇头说着,却是卖了关子,林之和也做了倾听状。

    “晋国公,听说晋国公有十年没有来朝了。”云锦东低声道。

    陆七一怔,林之和却是神情见了惊讶,轻语道:“晋国公十年没有来朝?有那种可能吗?”

    “可能是真的,听说十年前,陛下北征中箭,回到了开封府,曾经下旨让晋国公入朝议事,结果晋国公竟然没有入朝,听说晋国公后来的解释是,怀疑是有人假传的圣旨。”云锦东低声说道。

    陆七明白点头,道:“晋国公是怕皇帝陛下驾崩,有人诓他前来开封府。”

    云锦东点头,道:“就是那回事,晋国公是辅佐先帝开国的功勋,立过很多的战功,其在太原拥有很强的势力,甚至说形同了割据,这十年来,镇守西北的将官,从来没有外调过。”

    陆七点头,这可真是意外的重大信息,他轻语道:“晋国公不来朝,皇帝陛下竟然能够容了十年。”

    “不容不成的,一是晋国公威望极高,二是晋国公事后将四个儿子都送来了开封府,三是夏州的党项人竟然立国不再向周国称臣,陛下那时发兵十万去征讨,结果落了大败。”云锦东说道,抬手举杯,与陆七和林之和喝了。

    陆七为两位长辈斟酒,云锦东感慨道:“当年夏州党项人立国,张大帅反对陛下出兵征伐,建议不必了理会,但陛下北征中箭的险死还生,却是认为夏州立国是对他的挑衅,所以执意出兵。”

    陆七点头,云锦东又看了陆七道:“你是不是认为陛下出兵夏国,是出于莽撞。”

    陆七一怔,平和道:“不应该是莽撞,而是急功了,依我看,皇帝陛下北征失利,自觉影响了威望,所以才想对付了夏国,陛下当年必是认为,夏国的军力不过是一群牧民,是缺少兵甲的乌合之众,十万大军一去就可以步步推进的获胜,等击败了夏国,就可以了得陇望蜀。”

    云锦东愕然看了陆七,过了一会儿才点头道:“你却是看的明白。”

    陆七一笑,道:“不是侄儿看的明白,而是自古的战争就说明了一切,黄河是孕育了华夏文明的源头,当年大唐帝国的京城就是长安,长安所在的关内道之西就是如今的陇右夏国,关内道之南就是巴蜀,古时只要占据了长安所在的关内道,就可以向南进图巴蜀,故名得陇望蜀,占据了巴蜀就可以继续南下,进占如今的楚地,由楚地可以进军洪州。”

    云锦东点头,道:“关内道在当年,确实是最繁荣的所在,关内道是古秦之地,秦能够吞六国一统天下,就说明了占据关内道的重要性。”

    陆七点头,道:“只是如今,周国却是择了开封府做为了京城。”

    “周国择开封府为京城,主要是与前朝有关,另外开封府所在能够四通八达,而长安对周国而言,过于偏西了,距离夏国和汉国都不远,一旦发生大战,就会有了被直捣朝廷的危机,若是在大唐时期,长安却是国域的中心。”云锦东说道。

    陆七点头,晋国本来立了晋安府为京城,但就是顾虑了是边境,才另择了福州城为京城,而唐国的江宁也是面临着边境危机,所以曾经想要迁都洪州,而宇文氏建立的魏国,却是没有择了江州老巢为京城,而是择了洪州,那主要就是取了国域居中。

    “叔父,我前些日子与折氏的人,在清风居偶遇,在一起说说话,折氏在西北能够有多少军力?”陆七求证道。

    云锦东一怔,道:“你与折氏接触过。”

    “是,只是偶遇,因为折氏知道了清风居新东主是南方来的,所以就请我去雅间说了说话。”陆七回答。

    “折氏不是什么好鸟,你不要与折氏建立了什么关系。”云锦东不客气的说道。

    陆七一怔哦了一声,云锦东喝了口酒,道:“折氏就是一个无赖,只知道讨要军用和粮食,却是不愿意真正的出力,以前我们与燕国战事,每次都听说折氏会出军参战,但事实上每一次,折氏都不会出战,就知道守着自己的地盘观望。”

    陆七听了点头,心里却是不能苟同,折氏若是不知道自保,那下场只能是覆灭,周国就算有了很多付出,也不能指望了折氏出力,事实上,折氏不投附周国的敌人,已然是不错了,折氏守着自己的地盘不失,已然是帮了周国。

    “折氏其实不是很强大,能战军力就是四五万,不过折氏长于西北,适应在了西北作战,折氏对周国最大的帮助,就是能够威胁了夏国。”云锦东回答道。

    陆七点头,云锦东喝了口酒,笑视陆七。温和道:“天华的孩子都很大了吧。”

    陆七一怔,点头道:“兄长是有了孩儿。”

    云锦东感慨摇头,道:“他当年还叩头喊了我岳父,只是世事无常,我也不能让云瑶长久守着不嫁。”

    陆七愕然,但明白了的点头,默然取壶为云锦东和林之和斟酒。

第21章 垂拱殿

    第二日,云锦东在驿馆才起不久,忽来了两位班直寻他,班直就是皇帝的近卫禁军,归属殿前司统策,分很多类,来寻的是承旨班直。

    云锦东被承旨班直寻见,自然大为意外,他的官职虽然很重要,但若是让皇帝入眼的召见,却是不容易的。

    随了班直去入了皇宫,周国的皇宫比唐国皇宫占地大了很多,但景致不如唐国皇宫的奢华,云锦东以前来过一次皇宫,见过一次皇帝陛下,但那次是随大流进见的。

    到了垂拱殿外,班直让他候着,云锦东心情有些忐忑的候着,想着皇帝陛下为什么会召见他,他这些年一直克已尽职,基本没做过什么违法的勾当,周国对军队的军纪非常重视,对违犯军规的,一向是不容情。

    “应该是想问问天雄军的状况,或者与天风有关?”云锦东猜度道。

    他昨日去见陆天风,就是出于了怀念与陆七父亲的情谊,没有别的什么心思,不过与陆七的一番亲聊,他也是感觉了不大好,感觉陆七可能会牵扯了麻烦,他原以为,陆七与周国的重臣没有什么牵扯的。

    候了半时,班直出来让他进去,云锦东收起了杂思进入了垂拱殿,垂拱殿是周国皇帝平常议政的所在,多数的国家大事都是在垂拱殿处理的。

    云锦东一进入垂拱殿,立刻看见了四位穿紫色官衣的大人,紫色官衣都是人臣之尊,云锦东一眼就看清了有两位认得,一位是宰相薛居正,一位是吏部尚书赵普,其实周国的尚书,基本都是副宰相。

    “臣天雄军左军虞侯云锦东,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云锦东跪叩在地。

    “卿家起来吧。”御案后的周国皇帝,平和说道,那是一位面容方正,两鬓和胡须有些花白的雍容人物。

    “谢陛下。”云锦东起身恭立。

    “云锦东,天雄军如今怎样了?”周皇帝问道。

    “回陛下,臣麾下的将士,每日操练不辍,都是随时可以为国效命的精锐。”云锦东自信的回答道,他只言了自己。

    “很好,这个你看看。”周皇帝说道,有内侍将一个折子送到了云锦东手中。

    云锦东谨慎的打开看了,却是神情多了意外,折子里竟然是寿县官员的上书,言有寿县人氏陆东虎,密告陆氏家主与唐国官员陆天风秘密勾结。

    “陛下,这个陆东虎是诬告。”云锦东看完恭敬说道。

    “诬告?你说。”周皇帝平和道。

    “陛下,陆家的事情,臣是知道的,当年陆天风的父亲,与臣是战友,重伤后迁去了江南,迁走时将家宅和两家铺子托给了陆东虎,昨日臣与陆天风在一起喝酒,叙说了当年的往事,陆天风说他回去了寿县拜祖,想是陆东虎怕陆天风会索回了家宅和铺子,所以就行了诬告,但事实上,陆天风没有想收回了家宅和铺子,他根本不在乎寿县的财产得失。”云锦东解释道。

    “陆天风买了定国公的清风酒楼,是很有财力,沈卿,此事不予问罪。”周皇帝平和道。

    “臣领谕。”一个紫袍大官回应,应该是掌刑司的。

    “云锦东,陆天风的事情,朕有所闻,他在江南据有了歙州,号称有十万军力,他既然在开封府买了清风酒楼,可是有心归属了大周。”周皇帝问道。

    “回陛下,陆天风是有心归属大周。”云锦东回答道,他不敢说了无心归属。

    “既然是有心归属,那为何不投书请归?”周皇帝问道。

    “回陛下,陆天风说过,他占据歙州拥兵自重,是迫于生存而为,他不想留了反唐弑君的恶名,所以只愿采取观望,不愿受命起兵。”云锦东为陆七辩解道。

    “陛下,陆天风若是那么的说话,分明是狡狯之心,此等摇摆的观望,就是想了保留求贵的势力,其心可诛。”一个紫袍圆脸的大官突然说话,指责陆七的罪名。

    云锦东一惊,说话的竟然是赵普,他迟疑一下,恭敬道:“陛下,陆天风言,李国主就是想杀他,才让他来了大周,只是一路行来,受命之人都不敢了向陆天风下手。”

    “一派胡言,若是真有吴王之杀令,怎么就不敢下手。”赵普冷言呵斥。

    “大人,陆天风是一员战将,有百人敌的本事,受命之人杀不得陆天风。”云锦东恭敬争辩道。

    “你是亲见?”赵普冷问道。

    “下官是听林大人说的,林大人是自江南回来的。”云锦东恭敬回应,内心里却是一片寒颤,得罪了赵普,日后可是福祸难知了,但他不能不为了陆七说话。

    “好了,陆天风既然不愿反唐弑主,朕不宜强他,不必多言了。”周皇帝忽平和说了话。

    云锦东忙恭敬低头,耳听周皇帝又道:“云锦东,朕另有重任予你,你回去候着吧。”

    “谢陛下,臣告退。”云锦东恭敬辞礼,后退了三步离开了。

    云锦东一走,周皇帝平和道:“朕想明春拿下了唐国,你们认为如何?”

    “陛下,拿下唐国只怕不易,我们缺少渡江的大船,而且之后的占领守御,也会牵制了大量的军力。”宰相薛居正说道。

    “不拿下了唐国,日后晋国对大周的威胁会越来越大,据传回来的信息,越国事实上已然被晋国吞灭了,苏州和常州的张氏,可能也归降了晋国,因为晋国的商路,已然是自苏州通达了楚地,还有去了越国金山驻扎的大周军力,早就被灭了,若是继续纵容了晋国,那是在养虎为患。”周皇帝说道。

    “陛下若是攻唐,打算用多少军力?”薛居正问道。

    他是宰相,得为战事做出了预算,大军出征,事实上牵一线而动全身,粮食,抽丁募兵,军用,以及各种后备,打仗就是烧钱。

    “朕打算出军三十万,兵力少了,朕担心抵御不了晋国的进攻。”周皇帝说道。

    四个周国重臣神情凝重了,互相看了看,一时竟然沉默了,三十万大军攻唐,那对周国而言会陷入了危机,大军过江难返,一旦燕国或夏国借机犯边,那周国就会陷入了多方作战的境地。

    “朕会做出欲攻巴蜀的备战,让晋**力不得不西调增援荆州,晋国的弱点就是国域为长蛇,军力不能及时的调动,另外江阴张氏既然归降了晋国,那大周攻唐,江阴张氏就会迟疑的不能及时支援,大周不能让晋国先得了唐国之地。”周皇帝平和说道。

    四个重臣纷纷点头,薛居正起礼道:“臣等议战。”

    周皇帝点头,平和道:“赵卿陪朕去走走。”

    有三个重臣辞礼离开了,赵普留下,陪了周皇帝走出了垂拱殿,在了皇宫里散步,周国皇帝常常这么的与单个重臣散步,并非只与赵普,而且今日之议,没有武臣的参与,备战是文臣的事情,武臣只需要训军和随时听令出征。

    “陛下是不是,愿意接受了臣的建议?”赵普略恭的问道。

    “你的建议,朕很不喜欢。”周皇帝平和道。

    “陛下应该以国事为重,成大事者,不应拘泥了小节,而且臣的建议,可以自然的达成,不需要陛下用旨意去强行做到。”赵普略恭道。

    “你认为陆天风与晋国,没有关系?”周皇帝问道。

    “陛下,陆天风与晋国有无关系,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能够挑起了唐国的内乱。”赵普恭敬道。

    周皇帝默然,走了一会儿,才淡然道:“朕抬举他,无需了什么苟且,堂正即可。”

    “陛下圣明。”赵普恭敬道。

第22章 垂拱殿(二)

    云锦东离开皇宫后,内心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去见了陆七,告诉了陆七发生了的事情,直言建议陆七,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若是无心归属周国,那就尽快跑路。

    陆七听了感激云锦东的重义,云锦东走后,小蝶建议陆七明日就离开,陆七想了后摇头,一是明日走必然会连累了云锦东,二是根据云锦东所言,周国皇帝事实上已然注意了他,他若是逃走,必然会引起了追杀,而且还会连累了寿县的亲人,三是根据云锦东所言,周国皇帝并没有对他生了杀机,若是惊弓之鸟的逃走,反而落了下策。

    陆七耐心的蛰伏,他隐然觉得周国皇帝可能会有了什么大的决策,其实如今的他,希望周国能够攻唐,周国攻唐,晋国就能够由被动的防御,转入了战略进攻。

    所谓今非昔比,经过了一段时期归治的晋国,内政已然是稳定,但稳定也造成了晋国人心的苟安,世上的多数人,是不希望有战争发生的,陆七若是发动对外战事,是能够令出遵行,但也会让晋国人心有了反感,晋国毕竟是立国未久。

    如果周国进攻了唐国,那陆七发动战事就是顺理而为,周国进攻唐国,必然会使得周国的部分军力,被牵制在唐国的战事之中,那时晋国可以抉择与周国争夺唐国之土,也可以发动进军巴蜀的战事,若不灭吞了巴蜀汉国,晋国就无法兵进了周国,若是直接兵进周国,很容易被汉国进据荆州的断了后路。

    周国若是攻唐,能够出了多少军力?陆七考虑过这个问题,猜度是超不过三十万,而晋国可以用六十万军力实施先期防御,晋国的军力弱点是武备欠缺,斗志也许不如周军勇悍,所以陆七一直是以发展远攻武备为主,兵甲的普及不是短期能够达到的。

    当然,周国也有可能是进袭巴蜀和荆州,用强势的手段将晋国拖入持久战,但持久战对周国而言,并不可取,所以周国若是有心开疆拓土,最容易进攻了唐国,如今的唐国,在周国的诸边,是最弱的软柿子,军力不强,又无援盟,过于依赖大江天险防御周国。

    陆七安静的在吴王府蛰伏了三日,忽有班直来寻他,宣他去见皇帝陛下,被周国皇帝宣见,也是在了陆七预料之中,陆七在太子不安的目送下,离开了吴王府。

    进入周国皇宫,陆七被令在垂拱殿外候着,陆七平心静气的立候,本以为会候上一时多,不想也就半柱香工夫,班直出来让他进见。

    陆七进入了垂拱殿,一看殿里除了十几个太监和班直,只有两位大人物,一位是御案后坐着的明黄衣袍的雍容人物,一位是在御案前右侧,坐着的一位紫色官袍,须发半白的老臣。

    陆七走到殿中,跪下恭敬道:“臣陆天风叩见皇帝陛下。”

    “起来吧。”周皇帝平和说道。

    “谢陛下。”陆七恭应后起身。

    周皇帝看了陆七一会儿,才平和道:“陆天风,你是吴地人,竟然能够说了开封府的口音,虽然生硬了些。”

    “陛下,臣是入乡随俗,特意与开封府人交流了很多。”陆七回答道。

    “你对开封府有什么印象?”周皇帝问道。

    “陛下,开封府很是繁荣。”陆七回答。

    “比江宁如何?”

    “江宁是繁华,到处可见文华锦绣,而开封府却是繁荣景象,到处可见朴实的忙碌身影。”陆七回答。

    “这么说,是江宁比了开封府好。”周皇帝平和道。

    “臣说了,江宁是繁华,有很多不需要做事的文人悠哉,而江宁之外,则是困苦随处可见,唐国是用了举国之财,供养了江宁。”陆七回答道。

    周皇帝默然,过了一会儿,问道:“你见过晋国之王吗?”

    “臣见过。”陆七回答。

    “哦,晋王是一个怎样的人物?”周皇帝道。

    “晋王年约三十五岁,给臣的印象是刚毅果敢。”陆七回答。

    “你据有歙州,晋王没有招揽你吗?”周皇帝问道。

    “臣为送婚使时,曾经见过晋王,晋王是挽留过臣,臣拒绝了,晋王也没有难为臣,放臣回了唐国,后来,晋国的发展非常惊人,当时晋国灭吞了闽国,恰巧唐国的兴化军突然进袭越国的衢州和婺州,打败了越国最强的九万武胜军,而意外的是,兴化军才占据婺州不久,楚国突然大规模攻唐,兴化军被迫弃了战果去对付楚国进袭,晋王乘机进占了越国的西部诸州,迫的越国转而称臣了晋国,后来晋国又进攻楚国,最后与唐国的逆臣宇文氏,一起灭亡了楚国。”陆七却是问一答十。

    周皇帝点头,问道:“听说你在洪州一带统帅过十五军力攻楚,却是没有攻灭了楚国,却是什么原因?”

    “陛下,臣那时的统军,事实上是狐假虎威,十五大军一半是荆国降卒,一半是鄂州军,当时国主陛下受不了右相大人的力荐,被迫让林仁肇大人主持西部战事,但国主陛下却是任用了朱令贇为监军钳制林仁肇大人,使得林仁肇大人在西部只是名义上的最高统帅,林仁肇大人无法调动驻扎在洪州的军力,于是就赋予了臣接管三万旗军,臣那时成为了洪州镇抚使,其实就是个虚职,国主陛下没有赋予臣任何的权力,但正因为没有指定权力,所以就被林仁肇大人赋予了领军之权,之后让臣去取粮草为名率军离开了洪州,使得三万军力脱离了朱令贇的钳制。

    臣领军之后,至信州又秘密折返去了鄂州,与鄂州的节度使于华大人合兵,之后进袭了江夏去夺取荆州的粮食,顺利的攻占了荆州之后,得了八万荆州降卒,之后于华将军令臣率领荆州降卒和鄂州军返回鄂州,开始了征伐楚国,而于华将军则率领臣的三万旗军据有了荆州,其实那时候真的非常意外,臣没有想到能够进占了荆州,而汉国和周国的军力也一无所觉。”陆七自叙了一番,他在有心误导周国皇帝。

    周皇帝却是听的皱了眉,那位老臣深视了陆七一眼,陆七却是心里明白,周皇帝必然会恼了镇守汉水的军力无能,竟然会错失了夺取荆州的机会。

    而事实上,陆七用赣州军力换替了荆门军时,特意吩咐了要严防周国潜伏的密探,他既然吩咐过,那将士们自然会严密巡查汉水,发现有靠近汉水的荆州人,立刻就会射杀,那一段时期,据江陵递来的折子显示,巡杀了有三百多人,堪称是血腥封锁,枉杀了不知多少,不过那种封锁只持续了月余,与樊城汉军达成同盟后,就允许了打渔。

    “之后为什么会败了?”周皇帝很快平和问道。

    “之后说是因为了宇文氏的反叛,才造成了西部的大败,事实上西部的大败,是国主陛下造成的。”陆七回答。

    “哦,怎么说?”周国皇帝问道。

    “西部大败的主因有二,一是国主陛下在楚国占据大半西部的情形下,还执意的拆分了兴化军,造成强大的兴化军变成了一盘散沙,还引发了一万多的兴化军将士哗变逃离,二是国主陛下用了朱令贇钳制林仁肇大人,使得臣在楚国征战,迟迟得不到洪州军力的响应,如果兴化军没有被拆分,宇文氏造反也成不得事,十万兴化军是唐国最强的悍勇军力,王文和大人更是善战的名将,比林仁肇大人还要高明。”陆七故意的推崇回答道。

第23章 垂拱殿(三)

    周皇帝默然,过了一会儿平和道:“听云锦东说,你据有歙州是为了自保?”

    “是的,臣当初在西部的领军,国主陛下会认为了是大逆妄为之举,臣为了不被灭族,只能在西部大败后,带了收降的五万军力占据了歙州,后来在歙州又招抚流亡,有了十万军力。”陆七回答。

    “难道西部不是大败,你就不会是大逆妄为吗?”周皇帝淡然质问。

    “陛下,当初西部战事,已然到了绝望的程度,朝廷不但没有援军和军粮的供应,而且还弄了个嫉贤妒能的监军钳制林仁肇大人,林大人调动不得洪州军力,为了扭转败局,只好妄为的想用了鄂州军,林大人曾经是鄂州军节度使,他去信给新任的鄂州军节度使于华大人,希望能够进攻江夏夺取军粮,之后用八万鄂州军为主力反攻楚国,但于华大人却是提出了要求,要求获胜后,一起在西部拥护太子形成自治,林仁肇大人答应了于华将军,所以若是获胜,唐国就会形成了东西分治的局面。”陆七解释道。

    “于华的建议,分明是在图谋不轨。”周皇帝冷道。

    “不是的,于华将军原本是宁**的统帅,是当年的太子母亲提拔的,于华将军绝对是一心的想了辅佐太子,而臣,也是唐国太子的属下,所以于华将军非常信任的让臣统帅了十五万军力,他只带了三万旗军留在荆州收罗军需,后来却是失陷在了荆州,听说中了乱箭身亡,于华将军不是武人,而是一位文华之士,但他统帅宁**时,却是深得军心崇敬,当得名将之称。”陆七语气敬意的辩解道。

    周皇帝默然,过了一会儿,平和道:“来,带陆天风去休息。”

    “是。”带陆七来的班直恭敬回应,之后请陆七,陆七向周皇帝恭敬辞礼后,随了班直离开。

    陆七一走,周皇帝问道:“薛相,你看他如何?”

    “臣觉得,此人颇具反骨,不宜大用,可以给个勋封闲置了。”老臣起礼回答道。

    周皇帝平和道:“朕也不想大用他,不过赵普荐言一计,请朕招他为驸马。”

    “招他为驸马?”薛居正意外道。

    “赵普言,招陆天风为驸马,有可能造成了李国主的危机之心,使得唐国发生了内乱。”周皇帝平和道。

    “赵普之意,是想李国主心生了惊恐,进而对了歙州用兵?”薛居正回应道。

    “是,不过朕却是觉得了有损体统。”周皇帝平和道。

    薛居正微怔,随即起礼道:“陛下,臣觉得不会有损体统,陛下愿意与归顺之臣结亲,是为厚待。”

    周皇帝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道:“驸马之择,朕不想了草率,此议先搁着,朕要看看陆天风有没有那个福气。”

    薛居正迟疑一下,起礼道:“陛下,臣以为,陛下应以国事为重,既然赵普荐言能够有利于攻唐,那就当为之。”

    “攻唐要在春天,不急为之。”周皇帝回应道。

    薛居正手拢须想了一下,正容道:“陛下,臣却是觉得,不宜拖到了春天赐婚,不如现在拢其心。”

    “朕需要唐国在春天内乱,早了无益。”周皇帝平和道。

    “陛下,老臣是担心,陆天风不会在了开封府久留,他很可能会逃回了歙州。”薛居正说道。

    周皇帝一怔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薛居正又道:“陆天风胆敢留在了开封府,就是觉得了自身对大周有用,不会有了性命之危,可是日子一久,他就会耐不住的思归了。”

    “若是朕赐婚了,他还跑了,朕会不会落了笑话。”周皇帝淡然道。

    “陛下赐婚后,他若是不识抬举的跑了,那大周就可以一怒兵发大江,罪责陆天风归附还叛,辜负了陛下的厚待天恩,勒令李国主交出陆天风。”薛居正回答道。

    周皇帝默然,过了一会儿,薛居正又道:“若是陛下对陆天风不满意,那可以先赐婚,不行大礼,然后让陆天风去了北边为国效力,算是考验他是否当得天恩。”

    周皇帝点头,道:“就依卿家所言。”

    薛居正点头,道:“陛下,臣愿为月老。”

    周皇帝点头,薛居正起身辞礼,离开了垂拱殿去见陆七,他人老成精,又辅佐皇帝多年,当然明白周皇帝对他说这种事,事实上就是让他为君分忧,替皇帝维护了天颜。

    陆七就在垂拱殿旁的一座厢阁,是供班直和大臣休息的所在,薛居正一来,班直在其摆手下,默然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了陆七与薛居正。

    陆七已然立身,薛居正坐下后,看了陆七摆手道:“过来说话。”

    陆七走过去,起礼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薛居正看着陆天风,说心里话他有些不喜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评价就是个反骨之辈,当然也有一种说不明的妒忌在作祟,这么年轻,竟然能够成为一地的兵霸,使得大周皇帝青眼有加。

    “陆天风,陛下有心厚待你,愿意招你为大周驸马,这可是你的福气了。”薛居正尽量微笑的说道,一副长者的姿态。

    陆七愕然,他适才想了很多的可能,就是没有想到眼前这老头所说的福气,他只是意外了一下,随即平和道:“大人,下官是有妻室的,不能接受了皇恩福气。”

    薛居正微怔,平和道:“天家赐婚,不是你应该拒绝的。”

    “如果是大周皇帝陛下的旨意赐婚,下官当然不能拒绝,若是大人在为媒说合,下官恕难从命。”陆七平和回拒道,即指明了不会抗旨,但没有圣旨的强迫,他会拒绝与大周公主的婚事。

    薛居正有些意外的看了陆七,意外的有种被打了脸的感觉,他是什么人,是大周国的宰相,为官这么多年,那个见了他不是尊敬有加,在他的心里,陆天风就应该是受宠若惊的反应,最差也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但现在,很平静的拒绝了天恩福气。

    “陆天风,你要知道,如果你成为了大周驸马,那等于是拥有了一道护身符。”薛居正肃容提醒着陆七。

    “大人的好意,下官明白,不过下官真的是有了妻室,不想做了负心之事,请大人回禀陛下,陆天风一介武夫,配不上公主殿下。”陆七更加明确的拒绝了。

    薛居正皱了眉,想了一下起身,也未言语的走离了厢阁,留下了陆七心头忐忑的皱眉思索,他是真的不想接受了婚事,周国是没有平妻之说的,官员纳妾都有严格限制,陆七若是接受大周公主的婚事,那依了历代的皇族规矩,他必须得放妻,虽然他可以权宜的答应了求安,但他实在不想有了伤害小馥的行为,小馥就是他的正妻。

    不过陆七迫于生存的危机,他还是没有做出过激的拒绝,而是说了不会拒绝旨意的赐婚,他不敢触犯了周皇帝的容忍底线,不能将自己完全的置于死地。

    薛居正回到了垂拱殿,如实的回禀了陆七所言,没有情绪化的多言或少语,他是宰相,首要考虑的是国家大事,在内心里,他希望进攻唐国的战事,越是顺利越好。

    周皇帝听完反应平静,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才吩咐道:“让陆天风离开。”

    “是。”侍立的一个班直领命去了,周皇帝让薛居正坐,却是绝口不提了赐婚之事,而是转入了政事。

    ...................

    陆七回到了吴王府,路上向小蝶述说了一切,小蝶听了却是怨他不知变通,万一周国皇帝发了怒,那就有可能回不得了,陆七也是后怕,小蝶建议他尽快离开了开封府。

    午后,忽然有班直来了吴王府,传皇帝谕令,拔陆天风为班直指挥使,御前听用,陆七为之愕然。

第24章 石守信

    第二日一早,陆七拿着谕令去了皇宫报到,他已然请教过了,班直指挥使是皇宫里的武官职事,分为实职和散职,实职自然是统管班直卫士,散职只是有武官地位,主要是御前听用,也就是随时等着皇帝的命令做事,所以皇宫的散职武官,一点也不比实职武官逊威。

    陆七入皇宫后,被带去了殿前都检点司,拜见了殿司都虞侯,又自符宝郎那里领了银制宫牌,正式成为了护卫皇帝的班直武官。

    殿司都虞侯是专职统管皇宫班直的武官,其上还有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统管侍卫步军司和侍卫马军司,再上就是正副殿前都检点,赵匡胤就是殿前都检点,是京城禁军的最高统帅,不过陆七却是没有见到。

    领牌的当天,陆七就被安排在了垂拱殿外听用,与其他的班直武官轮流守立,不当值时,可以去了厢阁休息,第一天,没有一个班直主动与陆七亲近的,似乎不愿了接近陆七,陆七也是淡然置之,等到了时辰,回去了殿前都检点司交差离开了皇宫,却是回去了清风居,吴王府不宜去了。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七天,陆七当值的时候,却是见过了几十位周国朝臣,只是他根本不知道具体的名字和职位,在一起的班直,一直不理会他,他也不主动去亲近。

    不过今天,当值的陆七碰上了一位搭理他的大官,一位着紫袍玉带,身材魁梧,容貌粗犷,须发斑白的老臣。

    “你就是陆天风?”那个老臣自垂拱殿出来,忽然驻足看了陆七盯视问道。

    陆七一怔,起礼道:“下官是陆天风。”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将老夫孙子打成了猪头。”老臣挑眉问罪道。

    “您的孙子是那位?”陆七从容问道。

    “石忠飞,老夫石守信。”老臣沉声道。

    陆七听了起礼,恭敬道:“下官拜见马军都指挥使大人。”

    嗯!石守信不善的应了一声,陆七抬头,平和道:“您的孙子喊着要将下官打成猪头,所以下官就成全了一下,不过您的孙子虽然顽劣,却是很有骨气,宁死也不肯讨饶,所以伤的重了些。”

    石守信神情有了意外,眼睛打量了陆七一下,陆七的表现,根本就没有一丝的畏惧,完全就是平等的在与他说话,他当然知道陆七的来历,所以谨慎的克制不找陆七的麻烦,因为涉及了对唐国的战略,容易惹了诟病上身,但今日忍不住还是主动与陆七说了话。

    “你打了老夫的孙子,竟然连句谦言都不说,老夫孙子有没有骨气,用你说吗。”石守信挑眉发了脾气。

    “大人原来是想听谦言,好,是下官莽撞,不该打的狠了。”陆七平和回应道。

    石守信立时火了,这那是道歉,分明是在顶牛讥讽,他一挑眉,恼道:“小子,看来你是皮痒了,可敢与老夫过两手。”

    陆七恭敬道:“下官可不敢以下犯上,您可是国公爷。”

    “好,小子,你这是挤兑我了,来,老夫给你找个对手,松松你这身骨头,让你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石守信火大的摆手说道。

    “大人,这里是垂拱殿,请大人不要乱来。”陆七恭敬道。

    “臭小子,陛下从来不禁军武切磋,你若是不敢了应战,可以直言,不必耍了花言。”石守信挑眉驳斥道。

    陆七一怔,摇头道:“大人,下官是在当值,如果大人想解气,下官愿意在皇宫外讨教。”

    石守信一怔,深视了陆七一眼,忽转身竟然回去了垂拱殿,陆七看了意外,这个石守信难道是去向了皇帝请允?这未免太没深沉了。

    片刻后,石守信和一个承旨班直出来了,那个班直对陆七道:“陆大人,陛下口谕,让你随卫国公去文德殿前,切磋一下。”

    “臣领谕。”陆七恭敬礼应。

    “你,去将王琼给我喊来。”陆七才回应,石守信就开口吩咐道,传谕的班直恭应一声,疾步去了。

    “走吧,小子。”石守信粗鲁道,说完转身走去,陆七只好跟着。

    文德殿不远,是皇帝日常休息的地方,就如同大户家的书房,不过皇帝的书房当然要大气,文德殿是休息的书房,文德殿前却是演武之地,摆着很多兵器,皇帝是武功兴国之主。

    陆七随在石守信身后,陆七的身后却是跟了十几个不当值的班直,当然是看热闹的,因为陆七是唐国来的,所以皇宫里的班直不敢与陆七接近,都怕惹了麻烦上身,班直都是身家清白的武官,忌讳沾惹了是非关系。

    “小子,咱俩先来一下。”石守信一到文德殿前,就向了陆七挑战。

    “下官不敢以下犯上。”陆七恭敬拒绝。

    石守信一挑眉,扭头抬手一指,道:“你,先上一下。”

    “诺!”被点指的班直恭应,隐然有种兴奋的语气。

    陆七和班直走入场地隔了三米面对,班直拱礼道:“大人请了。”

    “好。”陆七爽快回应,迈步走向了班直,自然的就是正常走路。

    班直一怔,忙错步俯身,右拳凶猛的捣了出去,速度和猛态有如饿虎出笼,陆七右手一伸,很自然的去抓班直来拳,一抓而中,继而却是扭身向后一带,班直猛的跳起双足踢出,不想陆七的一带突然折而向下,班直身在空中,被下带的猛然俯扑,陆七身体极快的左跨一步,左手暴伸拍在了班直的背上,一拍见功,班直一下子趴摔在了地上,但很快撑地翻去,旋身立足的摆了架势盯了陆七。

    “小子,不错。”旁观的石守信点头赞誉,那个班直犹豫一下,收式向陆七一礼后,退去了一旁。

    片刻后,那个班直与一名指挥使来到了文德殿前,来的指挥使三十出头,身穿明光甲衣,相貌刚毅,五官端正。

    “属下拜见大人。”指挥使恭敬拜见石守信。

    “王琼,与这小子玩玩。”石守信直接吩咐道。

    “诺!”王琼恭应,转身走到了陆七对面,看了陆七一下,平和道:“来吧。”

    陆七正容点头,他不敢轻视了对手,挑眉踏步向前,也如班直那般一拳暴捣,王琼也是神情凝重,上司能够让他来,就说明了对手不是弱者,他也迈步向前,左臂急出的格挡,右拳暴出击向陆七,陆七同样伸臂格挡,两人试探性的臂拳交击,砰!竟然都是身体微晃。

    陆七低吼一声,足下猛抢半步,曲臂肘击,王琼也冷哼一声臂肘格挡,陆七抬足暴踢,王琼也是抬腿相还,两人臂撞腿踢,砰砰砰的近搏声震响,完全是角力争斗。

    “好!”王琼一声赞誉,猛的后退,继而旋身飞踢,陆七步伐灵动避踢,继而弯腰虎跳涧扑击,双拳暴捣王琼腰身,王琼单足弹起空中,式化苍鹰搏兔的俯击,陆七灵动的横移踏步,继而也是跳起的弹腿踢向王琼腰身,哪知王琼右臂拍击,在击中陆七的踢腿后,竟然借力的腾起一尺,双足连环踢击,陆七退身避过。

    “好,可愿兵器?”王琼落地后挑眉问道。

    陆七点头,默然走去了兵器架,拔了一杆枪,王琼也过去拔了一柄朴刀,刀一在手,王琼抱刀一礼后,立刻挥刀力劈华山,那一刀的气势暴烈至极,陆七却是大枪暴出,凤点头的直挑来刀,当啷一声金铁交鸣,陆七大枪继而暴刺,王琼脸色一变的横刀磕出,不想陆七大枪暴缩,大枪化出了道道刺影开始了雨打芭蕉的吞吐,王琼被迫的连连后退,一招被动,却是被对手完全占据了先机。

    “好了。”石守信大喊了一声,陆七听音后退收枪,王琼却是脸色难看的有着不甘,他刚要不顾防御的挥刀暴烈反攻,却不想石守信喊停了。

    石守信皱眉看着陆七,过了一会儿才吐出一句:“你小子,枪耍的很快,算你过了。”

第25章 君臣

    陆七听了当然得知趣,军礼恭敬道:“谢大人宽容。”

    “大人。”王琼却是唤了一声,语气隐然不甘。

    “王琼,老夫知道你想比划,事实上你没有败,是老夫不敢了让你们再斗下去,你们拼了拳脚尚可,动了刀兵却是很容易伤人的,老夫可不想落个挟怨杀人的恶名。”石守信立刻解释道,而且解释的堂而皇之,王琼只好默然。

    “好了,散了吧。”石守信扭头说道,说完转身走了,却是回去了垂拱殿,陆七自然回去了厢房。

    进入垂拱殿,石守信恭敬的拜见了周皇帝,周皇帝微笑道:“卿家出气了?”

    石守信摇头,道:“那小子是个人物,勇力还在王琼之上。”

    “哦,他战败了王琼。”周皇帝微讶道。

    “拳脚不分胜负,但一动了刀兵,那小子明显的厉害,臣不愿王琼落脸,就喊住了。”石守信回答道。

    周皇帝点头,石守信又道:“陛下,臣一直轻看南人的战力,但今日,却是得重估了唐**力,我们不能大意的。”

    “无论南方北方,都会有悍勇之人,或是懦弱之辈,不能一概而论,南方的军力之所以不强,主要是南方的朝廷都是一些无能之辈把持,就说唐国,朝廷里几乎没有精通军事的名将存在,所谓兵熊熊一个,帅弱弱一军,李国主是个绣花枕头,如何能够使得唐国强大。不过朕却是担心了晋国,晋国的崛起,已然是大周的威胁。”周皇帝平和说道。

    “所以陛下想先拿下了唐国。”石守信说道。

    周皇帝摇头,道:“兵者,可行诡道,当随机而变,朕可以攻唐,但攻唐的弱点是会牵制了军力难返,朕不认为攻唐之后,大军可以势如破竹的攻灭了晋国,有一半可能是持久战。”

    “陛下的意思是,攻唐之事,要随机应变,而不是定论了。”石守信说道。

    周皇帝点头,平和道:“你说,如果三十万大军过了大江,朕在开封府能够得安吗?”

    石守信一怔,道:“陛下是担心燕国,还是担心了晋国公。”

    “朕最担心的,是夏国。”周皇帝平和道。

    “夏国?夏国只是占了地利,应该没有能力大规模的进袭大周。”石守信说道。

    “不要轻视了夏国,夏国之主贪婪好战,而且还据有了河湟之地,完全有能力发兵五十万攻袭大周,另外夏国与汉国结盟,汉国也有可能出兵。”周皇帝说道。

    “陛下,臣认为汉国很难出兵的,除非是晋国也出兵,否则汉国和晋国只能互相牵制。”石守信道。

    周皇帝默然,过了一会儿,平和道:“朕在位近二十年了,除了夺得江淮和太原,竟然一直的无法一统天下,再现了盛唐版图,朕自愧。”

    “陛下,臣认为陛下已然是难能了,这么多年若非陛下英明,只怕中原早就被燕国侵占了,燕国之主,实在是可恨之辈,这么多年没完没了的牵制大周,大周若是向别国进攻,燕国就象恶狗一样出窝乱咬,偏偏又不肯接受议和相安,实在是块滚刀肉。”石守信咬牙恨说道。

    周皇帝苦笑摇头,这些年,他确实是被燕国拖住了一统天下的步伐,燕国之军也确实是善战,而且骑军居多,来去自如,让周国的防御很是被动,他三次亲征都没有重创了燕国,每次都是两败俱伤。

    苦笑之后,周皇帝平和道:“守信,你儿子的事情,朕不能说了什么。”

    “陛下之言臣明白,这一次,臣与晋国公是扯平的。”石守信低声说道。

    周皇帝点头,石守信又正容道:“陛下,臣的孙儿石忠飞,留在京城无所事事,臣恳请让孙儿去边军磨砺。”

    周皇帝一怔,继而摇头道:“不可,忠飞是弟媳的心尖子,朕不能那么做。”

    “陛下,若是让忠飞一直这么的无所事事,那他就废了。”石守信苦涩道。

    周皇帝皱了眉,石守信是大周国的功勋重臣,最主要的是,石守信有两个儿子死在了北征,所以周皇帝不愿了石忠飞再入军,入军就免不了死亡的可能,就是地方军,也免不了剿匪和上战场,调军的时候,不可能单独的照顾了石忠飞,而让石忠飞任职县尉,却是有违治国的规矩,石忠飞不能胜任。

    “守信,你让朕想想。”周皇帝温和道。

    “是,臣告退。”石守信恭敬辞礼。

    *****

    到了时间,陆七离开皇宫回了清风居,不想竟然看见了云锦东,意外之下,却是亲近的去了雅间喝酒吃晚饭。

    坐下后,云锦东平和道:“天风,叔叔是来向你辞行的。”

    陆七听了不意外,云锦东来开封府就是述职,他微笑道:“叔父要回去军中了。”

    云锦东点头,平和道:“是回军中,不过这一次却是得了大调。”

    “大调?”陆七不解道。

    “大调就是离开原本的所属,调离了远地,这一次,我竟然被调任了石州。”云锦东说道。

    “石州?那好像是在西北吧?”陆七诧异道。

    “可不就是西北,而且是与夏国做了邻居,这回我是难得清闲了。”云锦东有些郁闷的说道。

    陆七皱眉点头,道:“去西北,还是边境,确实是不好。”

    “我倒不是嫌苦,也不是惧战,一是离家乡远了不习惯,二是石州军力归属太原府节制,只怕去了石州,却是要受了鸟气。”云锦东解释道。

    陆七听了点头,想了一下,道:“叔父上次说过晋国公十年不朝,如今调了叔父去了石州,莫非是皇帝陛下有心对付了晋国公。”

    云锦东一惊,想了一下,道:“若是有那种可能,却也麻烦了,我怎么可能斗的过晋国公。”

    “不会只有叔父调去了石州吧?”陆七道。

    “我也不知道,今日午后班直传旨,令我任职离石军都虞侯,在天雄军的所属变成离石军,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将官调去了西北。”云锦东道。

    陆七点头,问道:“石州有离石军建制吗?”

    “没有的,我去兵部问过了,石州的府治是离石县,原本只有太原府所属的镇军和地方官兵,离石军是节度使军,是新建制的,可能就是我的所属两千兵,变成了离石军。”云锦东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叔父的属下调驻了石州,只怕将士们会有抵触的。”

    “抵触不会太大,事实上天雄军将士,本就不是本地募兵,有大半都是北边,甚至是西北募兵,地方的节度使军,是不允许有本地人做将士的,都是异地入军,最少也得是跨州,例如我,基本不可能回了泗州驻扎。”云锦东回答道。

    陆七明白点头,继而微笑道:“叔父虽然是调驻了石州,但也是升了官职的,甚至就是了独领一军。”

    云锦东展颜点头,微笑道:“确实是升了官,我如今升一阶的成了宁远将军,由左军虞侯升为了都虞侯。”

    这时酒菜已然摆上,陆七斟了酒,举杯微笑道:“侄儿恭贺叔父。”

    “好。”云锦东愉悦回应,回手喝了酒,喝完看了看酒杯,讶道:“这酒好呀,却是头一次喝。”

    “叔父喜欢,那就带走五坛。”陆七笑说。

    云锦东摇头,道:“不成的,我知道你这酒贵,不能让你亏的狠了。”

    陆七一笑,道:“五坛酒而已,我孝敬叔父是应该的。”

    云锦东摇头,道:“你真是富人不知穷人难。”

    陆七一笑,问道:“叔父,离石军节度使和副使是什么人?”

    “不知道,一般都是京城里的大人兼着,很多节度使都是虚职。”云锦东回答道。

    陆七点头,举杯道:“来,侄儿愿叔父顺利。”

    “好。”云锦东举杯回应,一起喝了。

第26章 老虎

    第二天,陆七继续了班直职事,班直们也依旧是不亲近他,不过见面时的眼神,对陆七明显有了尊敬,军人往往崇敬强者。

    一晃五日过去了,这一日周皇帝走出了垂拱殿,身旁还伴着两名少年,一个身穿明黄袍衣,一个身穿紫色王袍,陆七正好当值,却是知道两个少年,一个是大周太子,一个是曹王,两兄弟就差一岁多,都是二十出头的俊朗人物。

    陆七微低头恭立,忽听道:“陆天风,你跟着。”

    “诺!”陆七听了意外,但反应很快的恭应。

    与四位班直一起,随在了皇帝后面跟行,一路穿门过廊,却是到了后苑,后苑就是一个大花园,是皇宫里的休闲之地,陆七头一次来,扫视后,觉得景致比苏州王府差了很多。

    在后苑走了几十米,到了一处狭长的空地,空地的狭端有一半封闭的暖亭,暖亭里却是有着很多女人和三个少儿,一见皇帝来了,一起出了暖亭拜见,陆七扫了一眼就眼观鼻恭立,别的班直也都一样低眉恭立。

    “朕来,是看看皇儿们的武功。”周皇帝温和说道。

    “父皇,儿臣的弓箭有了大进了。”一个十四五岁的皇子,立刻自信的回应道。

    “好,摆靶。”周皇帝温和道,立刻有宦官急去摆靶取弓。

    箭靶摆好了,陆七一看无语,也就三十步远,但见皇子拿的的弓也就了然,那是一张做工很精美的弓,长仅一米,弓身有些单薄,陆七估计,也就是半石弓。

    那个皇子搭箭挽弓,瞄了一会儿才射了出去,还不错,箭射中了靶边,没有脱靶,周皇帝点点头没有说话,接着是太子,太子也是用的单薄弓,一箭飞去竟然擦靶而过,太子的脸色有了尴尬,取箭挽弓再射,还好,射中了靶子,而且是接近了靶心,太子神情有了微笑。

    接着是两个十三四的皇子,箭去都没有射中靶子,神情很是不安的退立一旁,周皇帝神情平静,最后是曹王,宦官主动将靶子移去了五十步外,曹王用的弓是牛角弓,明显是上品军弓,搭箭挽弓的射出,一箭命中了五十步靶子,虽然没有中靶心,但也称的上的箭法很好。

    “你们,也各射一箭,让朕的儿子长长见识。”周皇帝回头微笑说道。

    “诺!”陆七五个班直一起军礼回应。

    班直一个个出去射箭,用的都是曹王所用军弓,四个班直个个箭无虚发,明显都是军武矫健,轮到了陆七,陆七搭箭挽弓,抬起就射了出去,箭去中了靶心。

    啊!那个十四五的皇子失声,周皇帝眉头挑了一下,陆七转身欲放弓,不想周皇帝平和道:“陆天风,你的箭法高明,应该有绝技在身,给朕看看。”

    陆七一怔,军礼道:“诺!”

    有宦官主动送上了箭壶,陆七接过悬于腰间,接着平视了远靶,开始了绝技表演,但见他不断的飞速取箭射出,一支支的羽箭化成了一段空中影线,连珠一气的射空了箭壶,三十支羽箭有规律的插在了箭靶,无一脱靶。

    静!陆七回身向周皇帝军礼,之后放了弓和箭壶,默然走回了班直队列,周皇帝平静点头,道:“好箭法,如你这般的,在大周也是不多。”

    “臣在当初的兴化军,箭术应该是第三。”陆七恭敬回应。

    周皇帝点头,忽有人道:“你是哪一位,做我师傅可以吗?”

    陆七一看说话的是那个十五岁的皇子,他横臂军礼一下,恭敬道:“臣不敢为殿下师傅。”

    “你不愿教我?”那个皇子有些委屈道。

    “臣随时可以教了殿下箭术,但臣的箭术,是自五岁起苦练而成的,殿下就算如今苦练,也达不到臣的境界,而且臣认为,殿下出身高贵,没有必要穷究军武极致,应当多学武略之道,多知古今发生的战事,那才是成为名将的根本。”陆七起礼回应道。

    那个皇子哦了一声,竟然拱礼道:“谢谢指教。”

    陆七微怔,随即恭敬道:“殿下抬举臣了。”

    周皇帝始终神情平静,陆七话音落后,再无人多语,周皇帝才开口道:“你们随意吧,陆天风,随朕走走。”

    “诺!”陆七恭应,随了周皇帝去了散步。

    这些日子在皇宫,陆七知道了,周皇帝有与单个臣下散步的习惯,有时随口唤个班直散步,有时是大臣,但从不与宦官独行,周国皇宫里的宦官,权力极低,就是做服侍之事,有时也充当传旨官,但皇帝的口谕,几乎都是承旨班直传达。

    一起走了片刻,周皇帝才平和道:“朕以为,你会藏拙。”

    “陛下,臣没有必要藏拙,陛下是位有如唐宗的武功皇帝,对勇将不会了嫉妒排斥,若是陛下嫉妒武勇,那大周就不会是诸国最强。”陆七恭敬回答。

    周皇帝淡然笑了,继而惆怅道:“朕比不得唐宗,朕在位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建树,天下还是四分五裂。”

    “臣觉得陛下比得唐宗,大唐初期,异族虎视眈眈,时常袭扰边境,那时候,是唐宗的辛苦治国,才奠定了大唐几百年的辉煌,陛下很象唐宗,大周安定的民生和清明吏治,以及对异族的不屈抗击,已然是非常之难能。”陆七温和的说道。

    周皇帝望着远处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平和道:“听你说话,有种听了张永德说话的感觉。”

    陆七一怔,道:“张永德大帅的威名,臣来到大周就是听了很多,臣自觉是比不得张大帅的。”

    “张永德是大才,朕倚重了很多年,但也顾忌了很多年,就象你,你也是大才,朕想用,但又担忧养虎成患。”周皇帝平和说道,直言的让人心惊。

    “臣理解陛下的心思,臣在唐国,就是因为露了锋芒,才使得国主陛下一再的不肯相容,臣当初在兴化军,默默在底层苦熬了五年,回乡后只是想求个家族富裕,却是不想去了趟京城,无意的卷入了势力之争,一步步的为了活着而走成了今日的情形,臣也不想争,但又不能坐以待毙,如今陛下也说养虎为患,臣觉得,与大周的老虎们相比,臣是比不得的。”陆七平和的说了一通。

    周皇帝默然看着远处,陆七也默然恭立,其实他知道周国的最大危机不是外患,而是功臣形成的内患,周皇帝确实养了很多的老虎,而且是用势力不同的老虎形成了牵制,每一只军臣老虎,都不敢了造反篡位。

    “你很会说话,也看的明白。”周皇帝平和开了口。

    “臣是妄言了。”陆七恭敬道。

    “想听听真话,有时也是很难的。”周皇帝微笑道。

    陆七苦笑了一下,周皇帝又迈步走去,陆七相随,耳听周皇帝温和道:“天风,你说立储,是该立嫡长,还是该立贤能。”

    陆七一怔,周皇帝的语气明显亲近了,而且竟然问他立储的国之大事,他想了一下,道:“陛下,臣觉得,如果嫡长不是非常的无能,那最好是立嫡长,不然容易有萧墙之患。”

    “你却是与张永德一个论言。”周皇帝淡然道。

    陆七假意一怔,道:“陛下,张大帅也是倾向了立嫡长。”

    “他不是倾向,而是极力的主张立嫡长。”周皇帝淡然道。

    陆七点头,周皇帝又道:“太子的心地柔弱,朕担心他守不住了大周基业,所以有心立储曹王,曹王的军武不如你很多,但也算可以。”

    陆七想了一下,道:“陛下,臣不了解诸位殿下,故不敢妄言,不过臣认为,储君当以文韬武略为主。”

    “你这么说,却是与赵匡胤一个论言了。”周皇帝微笑说道,陆七神情愕然。

第27章 慈明宫

    陆七愕然之后,崇敬道:“殿前都检点赵大人,臣是听说过很多的,在经过清流关时,臣的林伯父,非常推崇。”

    周皇帝平静点头,道:“匡胤是大周的柱石,大周能够有今日的强大,他居功最大。”

    陆七点头,道:“臣却是一直没有见得了都检点大人,听说都检点大人的军武,当得千人敌。”

    “你既然能够与王琼旗鼓相当,那就不会弱了赵匡胤,匡胤毕竟不是壮年了,不过他的军武,如今也当得千人敌。”周皇帝平和道。

    陆七点头,却是问道:“陛下,臣听说大周皇宫有供奉护卫,臣却是没有见到。”

    周皇帝一怔,淡笑道:“宫里是有三位武道供奉,不过都是醉心炼丹修道的淡泊人物,他们肯留在皇宫,主要就是为了得到炼丹之物,他们每一位,都是过了七旬高寿了,却是不会整日的随了朕。”

    陆七点头,周皇帝又道:“朕供奉了他们,也是抱着希望,想他们真的能够炼成了一些延寿疗体的宝药,但这么多年,朕已然失望了,就是他们炼成了什么,朕也不敢用,你不知道,以前就有三个炼丹的供奉,吞了自己炼的所谓仙丹,结果却是被毒死了。”

    陆七愕然点头,周皇帝摇头,道:“秦汉之王,多痴迷仙丹之望,但又有那个得了长寿,人之生老病死,是不可逆的天道。”

    陆七点头,周皇帝又道:“不过那些供奉传了朕一些养生的秘功,朕习练后,确实很有用处,只是朕却是修不成他们的真正长寿秘功。”

    “陛下说的应该是先天功,臣就是修成了家传的秘功,所以能够军武敏锐。”陆七说道。

    “先天功是分很多种的,你的家传秘功,只能是有益军武而已,不会是真正的养命先天功。”周皇帝不在意的说道,明显对军武功法有很深的见识。

    陆七点头,周皇帝道:“走吧,朕回垂拱殿。”

    “诺!”陆七恭应,随了周皇帝走去,其实两人已然快绕到了暖亭。

    皇帝回垂拱殿,班直自然得随护,陆七又站回了垂拱殿外,不过才立半时,忽有一个老宦官自别处走来,到了陆七近前打量。

    陆七被看的莫名,问道:“您老找人?”

    “哦,大人是陆天风吗?”老宦官细声问道。

    “是,有事?”陆七皱眉问道。

    “太后口谕,请陆大人去见。”老宦官恭敬道。

    陆七听了意外,想了一下,道:“请稍候,我去交接。”

    陆七去厢房与别的班直做了交接,之后随老宦官去见周国太后,皇宫里的太后住在慈明宫,属于后宫之地,陆七随了老宦官,第一次踏足了后宫地域。

    慈明宫是在一处独院,幽雅的宫院里有一座正阁楼和左右厢阁,三座阁楼成品字坐落,围了一片青石铺就的院落,院落里摆着简约的桌椅,显得朴实安宁。

    老宦官请陆七在正阁前候着,他推阁门进去禀报,过了一会儿立在门里,让陆七进入,陆七迈步上阶进入了正阁。

    进门就是一个简朴布局的阁厅,比一般大户的还逊色几分,椅子都是普通的木椅,不是考究的雕花大椅,任何人进了这里,很难相信这里会是周国太后的慈明宫。

    阁厅正位那里有三个女人,一老一少一中年,老妇端坐在椅上,一身普通的粗布衣裙,银发后挽,有着皱纹的脸庞,普通中透着端庄威仪。

    老妇之左立着两女,中年女人容貌秀丽,身穿淡蓝襦裙,另一女也是身穿淡蓝襦裙,年约十五,瓜子脸,弯眉小口,秀眸挺鼻,一眼看去很是娇美可人。

    陆七正容向前至厅中,跪地伏叩道:“臣陆天风叩请太后福安。”

    “起来吧,坐。”老妇温和开口,中年女人移步搬来椅子,陆七告谢后坐了。

    太后看着陆七,很是认真的看着,陆七眼观鼻端坐,有些的不自在,他当然明白太后为什么会召见他,先前周国皇帝已然是透了话,日后会用他,既然会用他,那自然是要招他为驸马,陆七很无奈,只能随机应对。

    “今年多大了?”太后温和问道。

    “臣二十五了。”陆七恭敬回答。

    “二十五,应该与雨薇很适合的,皇帝却是指了香荷,香荷才十五,与你差的多了。”太后温和道。

    “臣能够得陛下赐恩,是臣的福事,臣感恩不已,但若是公主殿下与臣不合,臣亦不愿了公主殿下屈就。”陆七恭敬回答。

    “哦,你这么说,似乎是不想与皇帝结亲。”太后平和道,却是敏感的有了察觉。

    “回禀太后,臣是有家眷的,不想离别。”陆七恭敬回答。

    太后默然,过了片刻,才温和道:“皇帝的意思不可违,老身却是不想做了孽事,你的家妻,老身赐她三品诰命夫人。”

    陆七听了暗叹,他知道不能不识了抬举,他起身跪下,恭敬道:“臣谢太后恩赐。”

    “起来吧,坐。”太后温和道,陆七谢恩起身,坐回椅子。

    太后看着他道:“雨薇龄二十三,丧夫了多年,如果你不嫌,老身问她可愿嫁你。”

    陆七一怔,心里自然不喜,但却是不能了争驳,起礼道:“臣得天恩是大福,全凭太后做主。”

    太后点头,道:“那就好,你回去候信吧。”

    “是,臣告退。”陆七起身辞礼,后退三步,转身离开了慈明宫,老宦官送了出去。

    陆七走后,太后看了身左的少女,慈爱道:“香荷,这次的赐婚,给你雨薇姐姐,可好。”

    “但凭老祖宗做主,香荷愿意的。”少女羞涩回答。

    “老祖宗,奴婢觉得,陛下的赐婚,似乎有深意的,可能是有笼络之意,若是换成了雨薇,只怕有违了圣意。”秀丽女人忽说了一句。

    太后一怔,问道:“你看出什么了?”

    “太后,奴婢觉得这个人,过于的镇定了,甚至是一种淡定态度,而且明显不愿了接受赐婚,这人只怕有很大的背景。”秀丽女人说道。

    太后听了若有所思,忽温和道:“等老家伙回来了,让他去问问皇帝。”

    *****

    陆七心头有些小郁闷的回到了清风居,这种被动的受人摆布,让他很不顺心,只能是用小不忍则乱大谋的理由,来安慰开解自己。

    自那日周国的宰相做媒,陆七就知道逃不过赐婚一事,周国皇帝只要想利用了他,必然得加上一根绳子绑了他,他很明白,成为了周国的驸马,就等于是宣告了他投附周国,在道义上,他得了周国皇帝的所谓厚待,若是反叛,也许会有了很多的不良后果。

    陆七自掌柜的那里了解过,周国的公主是没有开府权的,就是普通的勋贵,所以驸马都尉没有任何的权力可言,只是有了一个皇亲的名头。

    一晃又是五天过去了,陆七没有接到太后的所谓赐婚,就在他以为有变时,那个老宦官却是来了,请他又去了慈明宫。

    到了慈明宫,陆七进叩了太后,太后让他坐了,温和道:“老身问过了雨薇,那妮子却是不想再嫁了武官,香荷妮子在上次与你见过,她说了让老身做主,老身就成全你们。”

    陆七起身跪地,恭敬道:“臣谢太后赐恩。”

    “香荷才十五,老身想留她两年在身边,你可愿意?”太后温和问道。

    “臣愿意。”陆七恭敬回应。

    “好,你回去吧。”太后温和道,陆七辞礼离开了慈明宫。

    第二天,得了宦官知会的陆七留在清风居等候,午前,传旨太监到了清风居,等陆七跪好后,展开圣旨宣读:“奉天承运,大周皇帝旨意,赐封陆天风为石国公主之驸马都尉,加恩兵部侍郎,职任石州刺史,离石军节度使,钦此。“

    “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陆七恭敬的接了大周皇帝的旨意。

第28章 面君

    第二天,陆七去皇宫谢恩,他昨rì得了周国四个官职,驸马都尉的意义是皇亲,加恩兵部侍郎是一种名义官职,可不是有权力去管理了兵部,但其意义也是重大,一是获得了朝臣的资格,二是在地位上,可能不受了地方的压制。

    而职任石州刺史和离石军节度使,却是赋予了他边州节帅的权力,他没有想到周皇帝会外放他去了西北部边境,而云锦东成为了离石军都虞侯,事实上却是周皇帝的先一步安排,周皇帝用人,确实有大魄力,在防御夏国的前沿,首先考虑的是将帅同心,而不是故意的在一个地方军里形成牵制。

    陆七已然换成了四品官服,在垂拱殿外报进,班直进去禀报,出来后客气的请陆七进入,陆七进入了垂拱殿,进去后却是一愣,敢情殿内竟然有七位朝官的存在,他默然立去了左侧班末,周皇帝只是看了一眼,其他大臣也是淡然看一眼,都平静的没有什么异常反应。

    “陛下,青州那里的灾荒形势,虽然是得到了缓解,但还得需要十万石粮食的救济过冬。”

    .............

    “陛下,臣认为,府州折氏要求的三千弓箭,不应该答应,如今北方和西方的防御,也是需要很多弓箭的。”

    .............

    “陛下,登州的船坞建造,还算顺利,只是后期缺少木料,臣建议尽早的伐木运备。”

    .............

    陆七立有一时,默默听着周国朝廷的治政,一时后,朝议散了,只留下了他在垂拱殿,周皇帝在龙椅上轻轻伸下腰,之后起身走到案前,摆手让陆七跟着,陆七又随了周皇帝去了散步。

    “天风,听了政事之后,有什么感受?”出垂拱殿走出三十米时,周皇帝开口温和问道。

    “臣听了之后,想说的话,不敢说了。”陆七边走边恭敬回答。

    周皇帝一怔,继而微笑道:“你不会也是想要了什么吧?”

    “臣是想求了弓箭的,但适才听了后,才知道大周需要添补之用的方面很多。”陆七回答道。

    周皇帝点头,平和道:“民生和军用,想要平衡很难,朕不想民生困苦,可是军备也是不容了削减,今年北部闹了灾荒,朕只能加重了对江淮的征税。”

    陆七点头,他虽然没有过多的参与治理晋国,但却是知道治国非常的为难,基本上就是取舍之道,工部和兵部是耗钱之最,涉及各种建设和制造,而户部是管财,既要顾及民生,也要给予方方面面的用度。

    “天风,你想要弓箭,莫非是有心扩军?”周皇帝问道。

    “回陛下,臣职任了石州刺史,所以特意向人了解过石州,石州是与夏国对峙的边地,其后方就是太原府,臣觉得,若是夏国犯边,而太原府不愿支援的情形下,石州就危机了,所以臣想应该利用了石州本地的乡军。”陆七回答道。

    “你用乡军可以,但朕给不了你军用,石州那里很复杂,番汉混居,会有很多的夏国探子,你用人要谨慎。”周皇帝明确了能够给予的支持,可以让陆七募军,但没有军用可以支持。

    “臣谢陛下信任。”陆七恭敬回应。

    “朕加恩了兵部侍郎,就是给予了你对兵事的权变,但边地敌我态势复杂,朕不希望你急功的大肆募兵,很容易遭了反噬。”周皇帝指教道。

    “是,臣不会乱来的,当以稳定为先。”陆七恭敬回答。

    “应该是云锦东对你说过晋国公的事情。”周皇帝说道。

    “是的,臣与叔父在一起吃酒,叔父曾经jǐng告过臣,不要与晋国公扯上了关系,叔父说晋国公可能十年没有来朝了。”陆七回答道。

    “嗯,是有十年了,当年朕受了伤,曾经想交待了后事,结果晋国公拒绝来了开封府议事,他事后说怕有人假传圣旨,朕姑且就信他了,也一直的宽容着他。”周皇帝淡然说道。

    陆七点头,周皇帝又道:“你自觉,与晋国公的境遇很象吗?”

    “臣不觉得很像。”陆七回答道。

    “哦,如果是你,你会不朝吗?”周皇帝问道。

    “如果是臣,臣不会抗旨,但会使出信得过的人先行来开封府见陛下,确定是陛下的旨意后,立刻来京城叩见陛下。”陆七恭敬回答道。

    周皇帝点头,道:“你若心中无鬼,自然会那么做,晋国公却是早有不臣之心,这十年来,他在太原府一直的在积聚势力。”

    “陛下既然知道晋国公不臣,怎么没有早些的拿下。”陆七恭敬问道。

    “难哪,晋国公是大周的开国重臣,在军中威望很高,他只是不来朝见,而朕也是伤势颇重,拖了一年才见好,若是冒然的兴兵内战,大周就会陷入了内乱外患的危机境地。”周皇帝说道。

    陆七点头,周皇帝又道:“如今朕该动他了,朕先夺了他势力之下的石州,也会以进攻巴蜀为理由,向京兆府(长安)发兵备军。”

    陆七点头,道:“陛下,不知道晋国公有多少可用军力?”

    “可能有十五万军力。”周皇帝回答。

    陆七脸sè微变,道:“十五万军力。”

    “你不用担心,如果晋国公进袭了你,你可以率军退离石州,朕不会究你罪过,朕让你去石州,主要是投石问路,朕不能先了兴兵伐他。”周皇帝说道。

    “是,臣明白了。”陆七恭敬回应。

    “回去候着,朕会让云锦东去见你,之后带上两千将士去石州,到了石州,要机变行事,不宜莽撞。”周皇帝温和嘱咐。

    “是,臣会谨慎行事,也会尽心为之。”陆七恭敬回应。

    周皇帝点头,两人说着话走入了后苑,周皇帝温和道:“听吴王世子言,你的乐律造诣极高,今rì朕却是想见识了。”

    陆七一怔,道:“陛下也喜乐律?”

    “朕只是喜欢听,却是不擅了乐律。”周皇帝温和回答。

    “臣的箫乐,也是以前解烦才喜欢的。”陆七回应道。

    说着话,已是走近了暖亭,陆七一眼看去为之一怔,暖亭那里好多的人,男男女女的十几个,他一眼就看见了太子和纪王,纪王就是那位十五岁的皇子,这应该是有备而候。

    走到了暖亭,在暖亭的人早就在外立候,恭敬的拜见了周皇帝,之后陆七主动拜见了太子和纪王,太子温文点头,纪王却是愉悦的还礼,陆七却是没有看见那位有了姻缘的周国公主,不过有一个二十出头的清丽美人,身穿淡蓝襦裙,立在纪王身左,地位明显与纪王是持平的。

    “陆将军,这是我姐姐雨薇。”陆七只是看了一眼,纪王却是直爽的做了介绍。

    陆七一怔,起礼恭敬道:“臣拜见公主殿下。”

    清丽美人淡雅点头,纪王笑道:“陆将军,父皇令我们来听你吹箫,雨薇姐姐喜欢抚琴,我就扯了来给你做个知音。”

    “不要胡言。”雨薇公主嗔斥道。

    陆七微笑默然,周皇帝平和道:“熙谨,还不奉上玉箫。”

    纪王应声转后,在一个宦官手里取得一根翠绿玉箫,回转后双手捧给了陆七,陆七恭敬的双手接过。

    “天风,朕想听你一醉灵成的大江东去。”周皇帝温和道。

    陆七一怔,但明白是唐国太子泄露的,他恭敬道:“陛下,臣那rì是酒醉之中感触了千古,今rì未必能够有了那rì的曲心。”

    “无妨,你吹来就是,朕想听。”周皇帝温和道。

    陆七点头,忽见四个青衣官员走到了左侧,成一排的看着他,他一怔,忽纪王道:“陆将军,他们是宫中乐师,你吹吧。”

    陆七微笑的向了纪王点头,然后低眉举箫,一缕箫音呜咽而现,但却沉浑的有如军号传荡,箫音渐渐呜呜婉转,恍如诉说着岁月的无尽沧桑,时而又高昂如同龙吟,有如一条巨龙在滚滚江水里翻腾起汹涌骇浪,时而音域激昂,恍如了金戈铁马,倾诉着深沉悲壮的生命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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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帝王心术

    一曲终了,暖亭前一片醉立,过了一会儿,周皇帝才平和道:“好,大江东去,朕当年立于大江畔,如今闻曲,却是如同看见了大江东去的滚滚气势。 ”

    “嗯,是非常的好听,有种气血澎湃的激昂。”纪王也说道。

    “熙谨,你送天风。”周皇帝温和道。

    “是。”

    “臣告退。”陆七辞礼,与纪王一起离开了。

    周皇帝扭头看了乐师,问道:“听了原音,能得了几成。”

    “回陛下,这位陆大人的箫乐已入大成,臣能够演绎了曲心,但臣的气脉有限,吹不出如军号那般的气势。”一个中年人乐师恭敬回答。

    “嗯,你们去吧。”周皇帝平和道,乐师们辞礼离开了。

    “宗训,你听了的感觉如何?”周皇帝问道。

    “父皇,陆将军的箫乐确实高明,不过这支曲子,给了儿臣一种雄心的感觉。”太子回答道。

    周皇帝一摆手,其他人立刻退离开去,雨薇公主也失魂似的转身,不想周皇帝温和道:“雨薇,你一会儿过来。”

    雨薇公主忙回身礼应,之后走去了暖亭。周皇帝看了太子,平和道:“是不是感觉了一种恐慌。”

    太子迟疑一下,点头道:“儿臣是觉得,这个陆天风应该是个雄才人物。”

    “雄才人物,那你觉得赵匡胤和张永德是雄才吗?”周皇帝问道。

    “赵叔父和大姑父,当然是雄才,不过他们与我们是亲近的,对父皇是忠心的。”太子回答道。

    周皇帝摇头,平和道:“只要是雄才,都会有着不甘之心,你觉得,rì后能够让了赵匡胤和张永德对你服气吗?”

    太子犹豫一下,道:“儿臣不能言让功臣们服气,但儿臣有信心能够继承了父皇的治国之道。”

    周皇帝点头,道:“你能够这么说,很好,治国是需要雄才辅佐的,只要懂得制衡驾驭之道,雄才就是良臣忠将,这一次朕用了陆天风,也可以说是在为你造势,大周需要了新的雄才势力,才能够牵制了老臣势力。”

    “儿臣明白了。”太子恭敬回答。

    “去吧,让雨薇过来。”周皇帝温和道,太子辞礼走去。

    雨薇公主来到了周皇帝近前,女礼拜见了父皇,周皇帝慈爱的看着女儿,温和道:“喜欢了陆天风吗?”

    雨薇公主一惊的看了父皇,几疑是听的错了,她惊惑道:“父皇,您说什么?”

    “父皇知道你喜欢乐律,你也孤身了多年,朕一直找不到适合你的人杰,你对陆天风有好感吗?”周皇帝温和道。

    “不不,父皇,陆天风是香荷妹妹的驸马,女儿没有心思的。”雨薇公主惊的摇头急语。

    “朕没有公布了石国公主是哪一个。”周皇帝平和道。

    雨薇公主惊怔的看着父皇,她难以置信的轻语:“父皇,香荷妹妹与陆天风,是老祖宗定了的。”

    “宗正寺,没有接到朕的旨意。”周皇帝平和道。

    雨薇公主明白了,惊惑道:“父皇意思,是让女儿,为了石国公主吗?”

    周皇帝却是温和道:“你对陆天风有好感吗?”

    雨薇公主低了头,过了一会儿,轻语:“女儿不知道的。”

    “父皇的意思是,如果你对陆天风有好感,那可以主动的去争取。”周皇帝温和道。

    “不不,女儿不能的。”雨薇公主摇头惶拒。

    “如果父皇要求你去争取,你愿意听从吗?”周皇帝温和道。

    雨薇公主美目惶惑的看了父皇,她第一次感觉了父皇很怪异,她轻语道:“父皇,女儿听不明白的。”

    “很简单,你是大周皇族女儿,生而富贵,应该为大周有所付出,父皇需要你,为大周做了事情。”周皇帝温和道。

    雨薇公主美目有了明悟,轻语道:“父皇是想笼络了陆天风。”

    “应该是为你的太子兄弟,才要笼络了陆天风。”周皇帝温和道。

    “父皇,香荷妹妹的赐婚,不是已然笼络了吗?”雨薇公主不解道。

    “香荷的赐婚,是没有笼络作用的,只有了利用,在陆天风的心里,根本就不会在意了香荷,所以需要你去关心了陆天风,让陆天风对皇族有了亲近。”周皇帝说道。

    “父皇,女儿不明白的,女儿去关心了陆天风,就能够让陆天风有了亲近之心?”雨薇置疑道。

    周皇帝温和道:“人,都有一个虚荣心,能够让一个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就能够回报了亲近和眷恋,陆天风的箫乐你是领略过了,如果一个公主为此而倾慕了他,他可能会觉得了你是红颜知己。”

    雨薇哦了一声低头,周皇帝又道:“不要觉得了这么做卑鄙,父皇的寿数不会太久了,必须要用一切手段为你的太子兄弟打下基础,否则就是灭族之祸。”

    “父皇,您的身体不是大好了吗?”雨薇公主惊惶道。

    “父皇戎马多年,每一次的受伤,都会留下暗疾,进而影响了寿数,父皇五旬多了,已经是老了,根本就不能指望了多活十年二十年。”周皇帝温和说道。

    “父皇。”雨薇公主惶唤道。

    “你愿意做吗?”周皇帝问道。

    “女儿愿意,愿意为了大周尽心。”雨薇轻语回答,没有羞涩的神情。

    周皇帝点头,温和道:“父皇一直是想着你的婚事,这一次之所以没有让你赐婚,是因为父皇不想你再历丧夫之痛,陆天风会去了石州建功,他成功了,就会是rì后大周的一支势力,一个能够牵制老臣的军势,失败就是死亡,父皇用香荷赐婚,就是为了能够拖后两年成亲。”

    “女儿明白了。”雨薇公主点头轻语。

    “你无需给陆天风书信,也不用去见他,只需让侍女送去琴谱和冬衣,还有平安符。他离开的时候,父皇会安排你去城外望送。”周皇帝温和道。

    雨薇公主默然点头,周皇帝又温和道:“父皇这么做,是因为陆天风是个很重亲情的人物,据唐国传来的密报,陆天风有很多的女人,但从未始乱终弃过一个女人,他也非常的守信义,曾经受托一个娼女,拿了娼女数万银子去做事,结果没有做下贪没之事,那时候的陆天风,还是个不富裕的小人物。”

    “他常去青楼?”雨薇敏感道。

    “说反了,他很少去青楼,父皇可以将密报给你,你自己去看,不过绝不能泄露出去。”周皇帝温和道。

    雨薇公主嗯了一声点头,周皇帝又温和道:“你的太子兄弟,温厚有余,却是缺少决断力,父皇真的是担心他,rì后被军臣给架空了。”

    “父皇,不是有心立熙让吗?”雨薇公主轻语。

    “熙让是军武能力尚可,但他心胸不宽,眼光只重近利,而且他过于依赖赵匡胤的势力,若是他为大周皇帝,很可能会偏听偏信,做皇帝的,一定要兼听则明,要jīng通了制衡之道,不能够因为不喜而远之,而是要看臣下的用处。”周皇帝平和说道。

    “父皇这话,应该多向太子和熙让教诲。”雨薇公主轻语。

    “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说的多了,他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了。”周皇帝有些无奈的说道。

    “父皇,熙谨很知道上进,只是年龄还小。”雨薇公主轻语道。

    周皇帝摇头,道:“不要乱言,父皇如今,是倾向不动的。”

    “父皇放心,女儿不会外言的。”雨薇公主轻语。

    周皇帝点头,温和道:“却是有些累了,陪父皇去亭里坐,听听你抚琴,父皇有rì子没有听了。”

    雨薇公主浅笑点头,转身与父皇去了暖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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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筹谋

    陆七在离开皇宫后,耐心的在清风居等候云锦东的到来,同时他请掌柜杨洪,为他收集有关石州一带的地理人文,以及各种信息,杨洪只知道陆七升了官,不知道成为了大周驸马,那rì来的太监,只是独对陆七宣读的圣旨。

    对于东主的要求,杨洪发动了人力去做,因为是有酬劳给予,所以请来了五位熟悉西北的商人,与陆七在雅间喝酒交流,陆七很快就得到了更多的石州一带的信息,他根据信息开始了筹谋。

    根据信息,晋国公是太原府留守,总管西北一带的防御军事,其防御的军权范围有太原府,石州,汾州,隰州,宪州,岚州,辽州,隆州,泌州和潞州,可以说势力极大。

    不过晋国公只是掌控防御军事,对于治政官员是不干涉的,那也是周皇帝能够容忍了十年的主因,西北各州除了府州,麟州和代州由了折氏军政自治,其他州的行政官员都是由周国朝廷任免,所以晋国公算不得割据自立。

    陆七根据信息,他身为了石州刺史,接替了石州的治政应该不难,石州刺史是周国朝廷任命的,应该能够正常的交接,不过石州的军事防御,是由晋国公派驻的镇军负责的,如果他带兵去了,晋国公八成会调走了石州的镇军,撂挑子的冷眼置石州于不顾。

    周皇帝的投石问路,确实将陆七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如果夏国进攻,陆七身为离石军节度使是有守土之责的,周皇帝只说了晋国公若是进袭,他可以撤退。他这块石头,若是不能守土,八成会成为了下井石。

    身任了石州刺史,这应该是个机会,一个能够在西北建立势力的机会,应该努力的把握,成功了就可以与荆州之军形成战略呼应,失败了,嘿嘿,他大不了跑路回了晋国。

    陆七思虑了一番,他给周皇帝书了份请求,言明没有信心守御了石州,需要亲信军力的助阵,请周皇帝允许他调来歙州五百军,做为亲卫,名义可以是加强吴王府的卫军,那样才能让了李国主放行。

    上书递交了兵部,如今陆七是石州刺史,所以国事要走正常的程序,兵部接到他的上书后,会转交枢密院,枢密院是掌管军政的衙门,而政事堂是掌管民政的衙门,陆七的上书经枢密院审核后,如果重大,就要去面君廷议,象陆七请求调来歙州的五百军为亲卫,那是大事了。

    才交了上书,清风居忽来了一位襦裙美人,指名要见陆七,掌柜的忙通报引见,陆七听了有些意外,与小蝶一起迎了出去,一看不认识。

    来的美人芳龄约二十,弯眉小口,气质柔和,怀抱着一个包袱,她见陆七出来,忙迎上去,有些紧张的轻语:“陆将军,能够去雅间说话吗?”

    陆七一怔,忽想起见过这个美人,是在暖亭吹箫时,这个美人立在纪王身后的五六米外,他微笑点头,请了美人去了雅间。

    入了雅间,美人看了小蝶一眼,才看了陆七轻语:“陆将军,奴婢是雨薇公主的宫人,那rì与公主一起听了大人的箫乐。”

    陆七听了意外,他平和道:“哦,你来有事吗?”

    “公主听说陆将军即将要去了石州,石州那里很冷,也很苦,公主就让奴婢送了冬衣过来,奴婢走了。”宫人紧张的说完,将包袱送入陆七怀里,转身就匆匆走了。

    陆七皱眉的没有去送,小蝶上前拿了包袱,放到桌上打开,立刻幽香袭荡,包袱里是一纸轴和做工很好的皮坎肩,小蝶取了纸轴展开,却是曲谱,首端四个娟秀字体:‘大江东去’。

    “赐婚的妹妹没有送来什么,这做姐姐的,却是主动的送来了心意。”小蝶柔俏语气的说道。

    “不必理会,你收起来吧。”陆七淡然回应。

    “你却是狠心,怎么能够漠视了这番情意,人家必是为了你的一曲,而动了chūn心。”小蝶柔俏说道。

    陆七苦笑,温和道:“不要闹了,我与周国皇族,很难有了善果的。”

    小蝶一笑收了起来,陆七又道:“我去吴王府应酬一下,你留下吧。”

    小蝶点头,陆七转身离开了清风居,去了吴王府见唐国太子,他是有意的,在表现自己重了故情,不是那种攀了高枝,就忘了原本的势力小人。

    第二天,兵部回了陆七的上书,准许了陆七,以护卫吴王府的理由,自歙州调军五百来到周国听用,礼部也会出了使臣前往唐国,顺便达成了陆七的调军交涉。

    调兵上书能够被通过,在陆七意料之中,周国朝廷当然愿意获得了可用军力,五百兵来了周国也成不了祸患,而且在外交上,还能够加深了唐国的臣服事实。

    陆七书了两份军令,一份是赋予小蝶调军权力,二是知会了萧氏,尽快铲除栗大人的潜伏势力,陆七明白,他的晋王身份,会有可能被了周国密探所查知。

    如今之所以很难泄密,一是地域的通信不便,二是晋王陆炳的年龄,是众所周知的三十多岁,而且陆七的出身太普通,三是身为晋王当然会是在了晋国,谁也不会相信,晋王竟然会冒危的在外国做了臣下,四是晋国初立,周国密探很难打入了晋国的官员势力,五是就算探得了晋王是陆天风的传闻,在没有确证的前提下,密探主事不敢了报回周国朝廷,误报是一种无能的罪过。

    陆七交待小蝶,到歙州之后,要将五百兵武备了神臂弩,另外多备三百神臂弩带来,那才是陆七想要自歙州调军的主因。

    周国也有军弩,但威力和耐用不及晋国的新型神臂弩,陆七有了五百神弩兵,就有了信心对付夏国的骑兵,shè程和准度远超过三石军弓的神臂弩,会成为机动骑兵的噩梦,一般骑兵都用一两石的军弓,步兵会用三五石的重弓。

    得到了调兵允许后,陆七又书信去了寿州东禅寺,请求东禅寺的庆水禅师,能够随他去了洛阳白马寺求取高僧佛悟。

    原来陆七自西北的信息中,得到了西北之地和夏国极为崇佛,虽然佛理与东土佛宗有了分歧,但大体上都是源于西方的天竺国佛理,自商人的口中,陆七知道石州有一座安国寺,是唐代贞观年间建造的,而那座古寺因为了周国的灭佛,也走向了破败。

    陆七觉得,周国的灭佛,多少是造成了夏国变强的原因之一,周国压制佛教的影响力,必然会将信佛的民众推给了夏国,周皇帝的治国之道,过于刚xìng的倾向实际,缺少了在jīng神上笼络民心。

    陆七自觉若想在石州迅速的立足建势,必须要与夏国和晋国公争夺人心向背,所以他要兴佛,步骤就是让东禅寺僧人为使者去与白马寺亲近,进而为陆七求得几位僧人去石州入驻安国寺,他一旦到了石州,第一要做的就是大修安国寺,至于周皇帝会怎么看,陆七不会了在意,他是去石州建立西北基业,不用顾虑了周皇帝的不悦。

    十rì后,云锦东带了几十位将官来寻见了陆七,愉悦的拜见了陆七,陆七正大的受礼,之后又接受了将官们的拜见,云锦东一一为陆七做了介绍,最后高级将官与了陆七去喝酒,低级的将官去了别的雅间喝酒,全部由陆七请客。

    这些位将官,就是来过开封府的,也不敢进了清风居这种内城酒楼,却是开了眼的,有了口福的享受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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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行军

    会见了将官们之后,第二天陆七去城外整军,然后跑衙门要辎重和军粮,周国的衙门办事很通达,顺利的让陆七领到了所需,而陆七却是想拖几日的,但却是不能了拖延,三日后,他上书兵部请行,兵部回应准。

    日上三竿,陆七拔营出发了,不想才向西走出一里,却是遇上了一辆轿车和熟人,还有八个披甲将士,一个十五岁的锦衣少年,就立在路旁车前,陆七看见了忙下马走了过去。

    “臣拜见纪王殿下。”陆七恭敬礼见。

    “陆将军,你去石州为国效力,我来送你,我姐姐雨薇和妹妹香荷也来了。”纪王微笑的直率说道。

    陆七一怔,却见轿车门开了,依次下来一大一小的两位襦裙美人,果然是见过的雨薇公主和香荷公主。

    “臣拜见两位公主殿下。”陆七再次恭敬拜见,内心里有了几分异样温情,不管怎么说,他远去边境,两位公主能够来送他,就是值得了他感动。

    “陆将军免礼。”雨薇公主轻语。

    陆七直腰看了美人,善意的浅笑点头,雨薇公主娇容略显羞涩,美目大方的看着陆七,而香荷公主却是羞涩的低眉,玉手去扶了雨薇公主左臂。

    “三位殿下,臣告退了。”陆七果断辞行,两千多将士都看着呢,不宜了多停留。

    “陆将军,你小心些。”陆七才说完,香荷公主忽抬眼小声了一句。

    陆七微笑看去,点头道:“臣会的。”

    “陆将军,我却是想随你去了石州,但父皇不允。”纪王也说话道。

    “殿下是不宜去了石州,若是真想磨砺,可以去了北方军中,也可以去了襄州。”陆七回应道。

    “去北方可以,我可不想去襄州,我不喜欢赵匡义。”纪王直白回应。

    陆七一怔,礼道:“臣是领军,不该了多留,日后再与殿下说话。”

    “嗯,你去吧,我愿你一切顺利。”纪王微笑说道。

    陆七微笑点头,环礼后,转身回了军中,在相送的人望送下,渐渐的远去了,纪王和两位公主回去了开封府。

    *****

    陆七率军一路向西,他以平常的速度行军,不急于抵达了石州,与云锦东商议后,定下了行至洛阳,再奔西北方向,经过绛州,隰州,由隰州折而入石州,就是尽量不靠近了太原府。

    行至洛阳,陆七驻扎了三日,但他没有去白马寺,白马寺的事情,会由东禅寺僧人代理,陆七是在等小蝶带着五百神弩军赶来,他有些担心周国的朝廷,会盘查了神弩军的武备。

    与云锦东说了后,云锦东立刻自荐去接五百神弩军,因为歙州来的五百军力算是隶属了离石军,他身为离石军都虞侯,只要接得了五百歙州军,那就有权力拒挡了一切盘查,除非是枢密院或皇帝下了旨意。

    陆七听从了云锦东的建议,让云锦东率领骑营返回,直接奔了滁州去接,云锦东带来的两千军,是属于一种独立战军,分成四营,一营是骑军,二营和三营是步兵,有刀盾和长枪兵,四营就是弓箭兵,另外应该还有辎重营,但由步兵营担当了。

    周国的军制没有都尉营和普营之分,很像唐国的京军编制,但却是划分了兵种营的协同战斗,主帅军令可以随时调动队级组合作战,整体性很强。

    云锦东离开后,陆七慢慢悠悠的行军,他身先士卒,一直与将士们一起走,但他不许有马的将官学他,言明他就是想与士兵聊天了解周国,将官们有管理的职责,不宜劳累,话是那么说,有马的将官也是愿意了步行,一是陆七步行了,二是行军很慢,骑马反而不如了步行畅快。

    走了六天抵达了绛州,云锦东的信使来了,告诉五百歙州军没有抵达了周国,云锦东已然使人去了沿江各个码头候着,发现了就会赶去直接带奔石州,陆七放下了心。

    由绛州启程继续行军,此时已然是秋日,越往西北寒意越重,陆七使人去备了一千套棉衣,他不能让歙州来的将士挨冻,细节的关心是很重要的,歙州来的将士肯定不耐寒。

    行军抵达隰州时,云锦东的信使又到了,告诉已然接到了五百歙州将士,确实带来了八百具神臂弩,他已经让骑军分带了三百具神臂弩,不存在了运送的麻烦,陆七听了欣喜,立刻使人带图返回了西京洛阳,以离石军的名义定制弩箭。

    此次调军,陆七还让带来了五万两黄金,他要在石州建立西北基业,不下了血本那成,有了财力才能够保证了军备和军饷不缺,想要在石州立足,只靠了两千多的军力,肯定是不成的。

    陆七没有急着去入石州交接,而是在相邻的隰州驻扎了下来,他使出雇用的商人为探子,先去了石州打探情形,同时也在隰州了解夏国的情形,隰州与石州都与夏国的绥州相邻。

    陆七亲自去拜访了隰州永和县令,向永和县令了解情况,永和县令是一位四十岁,容貌普通的人物,对于陆七的拜访不敢怠慢,因为陆七直接就报出了所有官职,永和县令是七品官,而且能够在西北为官的,多数是贫苦的读书人出身。

    通过永和县令,陆七确切了解了夏国和晋国公在隰州和石州的军事,夏国也实行了类同周国的军制,在绥州置有绥州军司,驻扎有五千军力。

    而石州和隰州,各驻扎有两千镇军,都是归属太原府管制的军力,边防镇军是镇将统帅千兵,也就是石州有两个千兵镇军的存在,另外石州下辖五县,共有官兵三千,可以说与夏国在绥州的军力相近。

    但事实上,夏国的绥州军力多骑军,一年得有五六次闯来石州和隰州劫掠,而石州和隰州的军力基本不敢应战,都是据城而守,眼睁睁的看着夏军劫掠乡村,所以造成了石州和隰州民生凋零,石州的人口本来有**万,如今也就剩了五六万,多数都是在了城堡之中。

    陆七又问了晋国公的事情,永和县令本来迟疑不想言,但在陆七的淡然看视下,永和县令才说了晋国公在西北数州,说是不干涉治政,但实际上一直以戎边为名,大肆的番训乡军,而番训乡军的耗用自然都是地方耗了财力。

    永和县令言,晋国公的番训乡军,肯定是要图谋不轨,番训过的乡军,随时都得听从晋国公的军令,刺史和县令根本不能了干涉,而且西北各州的官兵队正队副,很多都是晋国公职任的,朝廷只是掌握了县尉的职任,但事实上,县尉多数是被架空的。

    与永和县令说过了话,陆七返回后不久,去了石州的商人也回来了,告诉石州那里没有什么乱象,两千镇军依旧驻扎在石州,唯一的异常,就是在离石县城,听说刺史在准备离开。

    陆七耐心的等候着云锦东,他宁可被周国的大臣弹劾了贻误罪过,也不想送上门的等着被吃,必须拥有了全部战力,才能去接任了石州刺史。

    在隰州一等就是十日,弄的隰州刺史看不下去了,亲自到了陆七的大营,问陆七为什么一直在了隰州不走,陆七很直白的告诉,他怕一去了石州,晋国公就会调走了两千镇军,所以他必须等候了另外一千离石军的到来,以求兵力足够抵御了夏国进袭。

    隰州刺史一听理由可以,不再了多言,但回去后给朝廷上书告知了,他只是在尽职刺史的权责,并没有告陆七的黑状,而且他也犯不上惹了驸马爷。

    又三日后,云锦东带着一千军抵达了隰州,陆七为将士们接风欢聚,次日,拔营奔了石州。

第32章 霸石州

    陆七率军离开隰州,进入了石州的平夷县地界,石州下辖五县,离石县为州治,还有定胡县,平夷县,方山县和临泉县,其中定胡县是石州的军事重地,西临黄河,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孟门关渡口,是防御夏国的关隘。

    rì近黄昏,陆七抵达了离石县城,他没有进城,让云锦东代他进城去告知了现任刺史,他在城南门外驻扎,安然在城外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陆七带了二百兵进入了离石县城,至州衙见到了一众官员,与五十出头的刺史做了官印和公文,以及仓储等等交接,陆七在开封府,经过商人介绍,已然雇用了两位幕僚,相当于他的胥吏。

    用了半天的时间才交接完毕,交卸了职任的老刺史,当天就拍屁股走人了,他早就接到了朝廷吏部的调离公文,巴巴的等了多rì才见到接任者,他临走时,善意的提醒陆七,石州内外都很麻烦,让陆七谨慎应对,陆七谢了,亲自送老刺史出了城。

    既然是刺史了,陆七就不能住去了军营,但石州的情形复杂,却是需要了震慑,陆七又抽调了两队将士进入离石县,也就是除了骑营,其他四营各抽出百兵,一共四百兵进驻了州衙,五百歙州将士,成为了弩营。

    周国的地方官制与唐国的不同,是刺史总理军政,而长史辅政,都尉掌军事,另外还有推官做为监察,简单说就象是了一个小朝廷,刺史权力最大,但却是受到属官的制衡。

    回了州衙,陆七在州衙大堂的官案后落了座,大大小小的十几个州衙官员,以及离石县的官员们,一起恭敬的拜见了刺史大人,陆七吩咐了摆座。

    官员们分两边落座后,陆七看了一下,忽淡笑道:“是不是觉得了本军年少了些?”

    官员们听了意外,年近四十的长史起礼道:“大人年轻有为,属下们是不会失礼的。”

    陆七笑了笑,平和道:“本军与诸位,都是朝廷任命的官员,本军的官职,众位也都知道了,本军认为,诸位应该能够明白了什么。”

    众官员互相看看,都尉起礼道:“大人,属下是军人,听不懂,请大人直言。”

    陆七点头,道:“好,本军直言。”

    说完扫了一眼,道:“陛下让本军来了石州,主因是对石州的情形非常的不悦,石州是防御夏国的重地,可是多年来却是任由了夏军渡过了黄河肆虐,使得石州民生凋零,人口锐减,所以,陛下让本军来了石州。”

    官员们互相看看,长史起礼道:“大人,防御黄河,主要是镇军的责任。”

    “本军知道是镇军应该防御黄河,但是吾等身为了石州官员,让石州能够得到了安治,是不可推卸的本责。”陆七平和回应。

    “大人是离石军节度使,带来了两千多将士,应该可以加强了黄河防御。”长史说道。

    “说及本军的官职,本军应该解释一下,首先,本军的兵部侍郎官职,是陛下特意赐任的,并非是什么无权虚官,本军有权调整了石州的军事。”陆七平和说道。

    都尉听了一皱眉,起礼道:“大人,属下并没有接到兵部的权知公文。”

    “本军的兵部侍郎,就是御赐的活公文,陛下谕令本军全权掌管石州军政,如果各位抗命不行,本军就拿下了他,押去开封府交给了朝廷。”陆七冷言道。

    “大人这么说有违朝廷法度,属下不敢苟同。”都尉立刻激烈的反对道。

    “哦,吾听闻石州的官兵队正队副火长,有很多都是镇军调任的,你身为石州都尉,为什么却是要迁就了晋国公的命令。”陆七冷言质问。

    都尉脸sè一变,挑眉道:“那与本将无关,是刺史大人接受的举荐,晋国公举荐的,都是有功将士,地方上不宜拒绝。”

    “好个不宜拒绝,来人,将都尉拿下,送入大牢。”陆七威严发令。

    衙外立刻冲进来十二个将士,有六人手托军弩的对准了石州都尉,都尉脸sè惊变,其他官员也都变了颜sè的起身,这真是一言不合,就用了军武手段。

    “大人,刘都尉只是遵行朝廷法度,请大人能够理解。”长史忙起礼辩解道。

    “拿下,押去大牢。”陆七冷声吩咐。

    四个将士应声上前扣拿了都尉,都尉没有反抗,不过怒视陆七道:“你这是要专权造反。”

    “本军是驸马都尉,是不是造反,自有朝廷定论,押走。”陆七冷声回应,将士押着都尉离开了大堂。

    陆七冷脸扫了一眼,最后看了离石县尉,平和道:“张县尉,离石县的城门防务,暂由你接手。”

    “是,属下领命。”三十出头的离石县尉,恭敬的接受了命令,都尉一被拿下,做县尉的比刺史的官小了很多。

    陆七又扫了一眼,平和道:“各位,本军不希望再有第二个刘都尉出现,本军的命令不容违逆,你们若是不服,只能向了朝廷告诉,朝廷一rì没有回应,你们就得认可本军的命令,否则不要怨了本军的恶对。”

    “是。”众官员只好屈服回应,一是慑于陆七的暴力手段,二是陆七的官职,确实存在了大权独揽的意义,三是有明白者,从陆七的话语中,猜度了陆七的率军接管石州,可能与晋国公有关了。

    陆七点头,接下来与众官员一起离开州衙,命令了离石县的所有官兵在南城门外集结,城门暂时由离石军接管,但编制应该是一千的州衙官兵,却是只有七百,而且武备很是一般,兵员素质也有很多弱士。

    陆七当场就进行了整编,原本的火长队正队副全部送去了离石军营,之后由离石军将士担当了领军,淘汰了弱者,整编成为了离石军营,也就是说,陆七军管了离石县,没有了官兵的存在。

    在离石县安度了一夜,第二天陆七开始了整顿外围,带上长史和推官先去了平夷县,也是拿下了所有县尉以下的领军,换成了离石军将士领军,也是淘汰了弱者。

    五rì后,陆七又开始募兵,号召各县各乡的武勇入军,以求能够保卫了家乡,恢复了石州的安宁,募兵令是下了,但应募者很少,有三百多人应募,一番考核后,只留下了九十七个。

    陆七募兵的号召只是个由头,他知道石州很多的武勇都被晋国公给募去了,晋国公以番训乡军为理由,却是将武勇之士编入了正规军队,例如在石州的两千镇军,就有很多是石州的本地乡军。

    基本接管了之后,陆七开始了大规模的训军,他抽调各县一半的城军集结到离石县外,热闹的进行整军训练,因为军饷和吃食不缺,被整顿了的官兵很快没有了抵触,周国的吏治虽然清明,但也避免不了官员的贪墨,尤其是边地,官员克扣和吃空饷是常事。

    陆七在霸道接管石州之后,他给周皇帝写了上书,言明石州官兵被晋国公渗透的非常严重,官兵的空饷也占了四成之多,石州很多的武勇都被晋国公搜罗去了,而且石州的两千镇军,多年来一直纵容了夏国进袭石州劫掠,等等书了很多。

    而对被拿下的刘都尉,陆七的解释是,刘都尉坚持朝廷法度,应该是位好官,但其克扣军饷和吃空饷也是事实,在事先探查清楚的前提下,才予以了拘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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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谋战

    陆七接管了石州二十日后,突然有镇守在孟门关的将士前来投靠,陆七先前以为,镇守黄河那里的晋国公所属镇军,会撂挑子的撤离,但一直的没有动静,如今却是有将士跑来了归属。

    孟门关在定胡县地界,那里有黄河的古渡口,其东依巍巍吕梁山脉,西滨滚滚黄河,是控山带河的重要关隘,是兵家必争之地,只要防御住了孟门关一带,绥州的夏军很难越过黄河天险进袭了石州,当然,隆冬时节除外。

    但偏偏绥州的夏军,每年都能够在收获的季节,渡过了黄河打秋风,说是夏军善战势大,可是绥州只驻扎了五千夏军,若是守御黄河的镇军能够出力,夏军就算能够强渡了黄河,也必然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所以,只能是晋国公故意的纵容夏军进袭,一是凸显西北防御的严峻,二是迫使石州人迁去太原府,成为晋国公能够轻易掌控的人口资源。

    对于晋国公,陆七就是那么的猜度,而对突然前来的镇军投靠,陆七自然是不能了惊喜的相信,虽然他想过有那个可能,因为他给予石州官兵的待遇足够。

    一共三十二位前来投靠的将士,在大堂内跪见了陆七,陆七扫了一下,见个个都是精壮之人,应该都是武勇之辈。

    “你们怎么会来投靠了本军?”陆七问道。

    “回大人,我们听说大人给予的军饷很足,而且大人训军要守御了石州,我们看不惯镇军将官的畏战,所以愿来为大人效力。”最前的一个校尉衣甲的将官,昂扬的回答道。

    陆七点头,道:“好,本军收下你们了。”

    “谢大人。”三十二位将士一齐军礼。

    “不过本军来了石州未久,不宜与晋国公发生了冲突,只能先委屈你们做为士兵,不过你们放心,过不了多久,本军会提拔你们的。”陆七平和说道。

    “大人放心,我们不会有怨言的,只求真的能够为国出力。”校尉恭敬回应。

    “好,来,都坐,本军与你们说说话。”陆七微笑说道。

    *****

    半时后,投靠的将士被带去了城外军营,而陆七却是吩咐了一声,大堂偏门走进一名士兵,那士兵看去普通,三十出头,恭敬的拜见了陆七。

    “认识他们吗?”陆七温和问道。

    “认识的,那个校尉高明义,是镇军里镇将的心腹,大人,他们这是来卧底的,只怕会有什么不利的。”士兵恭敬回答。

    “有一个冒死的任务,你若是愿意去做,可得一千贯。”陆七平和道。

    士兵一怔,恭敬道:“大人请说。”

    “你渡过黄河去绥州,冒充是孟门关镇军使者。”陆七平和道。

    士兵脸色一变,惊道:“去绥州?”

    “是,你敢去吗?”陆七微笑道。

    “去绥州做什么?”士兵有些紧张道。

    “本军说了做使者。”陆七微笑道。

    “做使者?做什么?”士兵紧张道。

    “很简单,你冒充是镇军使者,去告诉绥州夏军,就说新来的石州刺史的所作所为,还要说镇军有很多将士被勾走了,镇军希望,夏军能够过河袭灭了新来的离石军,最好将大周驸马抓回了绥州。”陆七平和道。

    士兵吃惊的看了陆七,道:“大人,这是要夏军来袭?”

    陆七点头,士兵忙摇头,道:“不可以的,夏军很善战的。”

    “本军只问你愿不愿意去做,去做,你的儿子可以得到了五百贯,你成功引来了夏军,本军再给你五百贯。”陆七平和说道。

    士兵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大人既然不惧,属下愿意去一趟。”

    陆七点头,道:“你去吧。”

    士兵看了陆七,恭敬道:“大人,您可得准备好了才成。”

    “放心吧,我会准备好的,但你要记住了,一定要说石州的军力因为集训,大半都驻扎在了南城门外,守城的也就三四百兵。”陆七平和道。

    “是,属下明白的。”士兵恭敬回应,之后军礼,转身离开了大堂。

    陆七舒了口气的后靠了椅背,神情淡然的看着大堂口,他用军管手段霸占了石州,已然有违了周国的规矩,而若想压制了罪责,最好的方法就是一场胜仗,打一场胜仗,他才能够真正的在了石州立足。

    那个士兵,是陆七通过其兄弟勾搭来的,陆七需要了解孟门关的镇军内情,通过勾搭来的镇军士兵,他基本获得了镇军的情况,而那个士兵,原本就是个摆渡船夫,所以应该能够独自夜渡去了绥州。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千贯对陆七而言不算什么巨财,可是对贫苦之人,就是百贯的酬劳,也足以了用生命去搏。

    陆七开始了备战,他在洛阳军器监定制的弩箭,已然运来了四千支,而歙州军也带来了四千支弩箭,所以基本够一次战事的消耗,若是真的引敌成功,陆七依仗的就是弩箭主攻。

    陆七下令南城门外的军营里开始挖壕沟,名为战地工训,他唤来几位将官秘密交待了一下,由将官负责督工,将官们领命去依照吩咐挖沟。

    陆七又使了人去见折惟忠,请求折氏能够支援一下石州,府州就在石州北方,两地路距有五百里,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陆七求援折氏,事实上就是进一步的亲近,试探折氏能不能够使了人来,来不来就表明了态度。

    第二天,陆七刚晨练完,忽守门将士入报,又来了十几个投靠的镇军将士,陆七听了微怔,随即又摇头,孟门关的镇军,何必玩了这种陷害游戏,原来陆七认为,镇军的投靠,主要是在造成一种罪名,罪名就是他陆天风挖了墙角,不知道是不是晋国公授意的。

    陆七与小蝶去了州衙大堂,见到了十三位投靠的镇军将士,陆七在大堂案后坐下,接受了十三位投靠将士的拜见。

    “各位请起。”陆七平和说道。

    十三位将士直腰,最前的将士恭敬道:“谢大人肯收了我们。”

    “各位能够来投,本军当然是愿意收了的,你们先去城外军营,日后本军会提拔你们。”陆七温和说着套话。

    “谢大人。”将士军礼恭说,忽的军礼之手猛的外甩,一道寒光脱手奔了陆七。

    陆七见了平静不惊,随手拿起了镇堂木在面前一挥,铛的一声击飞了寒光,但前面的将士一出手,后面的十二个将士却是猛的蜂拥前冲,一个个手多了寒锋短刃,这些人竟然是刺客。

    立在陆七身左的小蝶一动,灵动的到了案左,抬手一指点向冲来的刺客胸前,那个刺客利刃暴划,不想竟然划空,忽一只手出现在眼前,一根手指按在了刺客的眉心,刺客闷声后仰,后面的刺客左移避开后倒的同伴,继而弹身暴刺,小蝶却是轻盈向前,眨眼就欺近了刺客,一根手指魔幻般按中了刺客眉心,刺客闷声摔去。

    而陆七却是已然起身去了案右,迎上扑来的刺客,随意伸手一抓就扣了刺客握刃右手,接着一拳暴捣击中刺客面门,刺客惨叫后仰,后面扑来的刺客神情惊变,咬牙前扑,速度飞快的和身扑刺陆七,不想陆七一抬腿,凶狠的踢踹在了刺客下身,刺客嗷的一声飞起空中,陆七却是不理会的踏步向前。

    夫妻俩一左一右,一暴虐一阴柔,举手抬足,一步杀一人,六步死了十二人,最后一齐立在了那个头领刺客面前。

    “你们?”那个头领刺客抬手怯指,神情惊恐的如同见了鬼魅,小蝶身形一晃,一指点在了头领刺客的肋下,头领刺客应指倒在了地上。

    “累了吧。”陆七转身扶了小蝶,关心柔问。

    小蝶眼神明显流露了倦怠,点点头,陆七伸臂扶抱了她走离了大堂,同时大堂外和偏门奔进来五十名弩卫,默然抬走了尸体,那个头领刺客被带去了大牢受刑。

第34章 夏军

    有些刺肤的秋风,在滚滚黄河上刮过,夜色下,一艘由羊皮筏和木排组合而成的大扁船,载着十匹马和十二个人,悄然的渡过黄河,登上了定胡县的土地。

    牵马上了岸,十个身穿皮甲,带刀背弓,有着夏国秃发特征的战士,分组奔入了石州,一时后有五人返回,大扁船上的一人肩膀,立着一只鹰,被放了出去。

    一时后,在秋风中,滚滚黄河上出现了足有二百的大扁船,在晦暗的夜色下悄然驶向石州方向,大扁船载满了秃发特征的战士和马匹,陆续踏上了石州土地,马匹有两千之多,战士却是有数千之多。

    两个在这一带守夜的周国士兵,惊恐的潜离去向了镇军报信,而登岸的夏国之军,很快的整军,却是两千骑兵和三千步兵,绥州的夏**司,竟然是倾巢出动的进袭了石州,其实以前也是这么进袭的,出动的少了,反而容易被留在了黄河之东。

    五千步骑军浩浩荡荡的奔了离石县,同时也有先头的斥候骑马回报军情,在夏国的大军之中,那个陆七使去的士兵,与一个夏国战士共骑,他的眼睛流露着几分惶恐,内心里即害怕自身安危,也担心了那个豪气的刺史大人,会不会是引火烧身。

    他五天前偷渡到了黄河西岸,很顺利的就被带见了夏国的番帅,其实他偷渡过河并非很难,而是经常为之,主要是走私一些商货,那也是镇军默许的,每次的盈利,他和同伙都得上交了九成,一成的所获,与同伙一分就很薄利了。

    因为他是走私商,所以他冒充是镇军的使者,并没有让夏国番帅起疑,事实上他知道,石州有夏国的密探,石州的变化,夏国密探可以用信鹰传告,他的任务,就是告诉夏国番帅,石州的镇军与新来的刺史结了大仇,如果夏国之军进袭石州,孟门关的镇军会坐视由之。

    另外,还告诉了夏国番帅,新来的刺史接管石州后,大肆的整训军力,誓言要防御了石州,让石州不再受夏军的劫掠,夏国番帅考虑了几日,才决定了进袭石州,当然,可能是向更上的大官请战过。

    夏军的出战时间拿捏的很适宜,大军抵达离石县城时,也就是天色刚见亮,夏军番帅的作战经验很老道,既要能够奇袭,但也要避免了夜战,夜战容易中伏,对骑兵不利。

    有了斥候的探路,回馈了一路无碍,夏军番帅的神情有了得意的冷笑,周国竟然派了个年轻人接管了石州,还是周国的驸马,周国皇帝这是唯亲而重用的,听说可能是为了对付太原府的晋国公,对夏国而言,当然希望那个晋国公能够一直的盘踞太原府,若是晋国公被灭了,周国朝廷在西北就有了战争主动权。

    番帅扭头扫视了一下夜色下的石州,这里他来过了很多次,每次都只能做了过客,他也想占据了石州,进而打开了进据太原府的大门,据太原而虎视富饶的中原。

    但是夏国之主却不想先进军了周国,而是想进据了南方地域,也就是河湟,进而巴蜀,北面则是想吞了府州一带,番帅却是明白,夏国的国力,难以了与周国对耗,只能借地利优势阻挡了周国的进攻,若是过黄河占据了太原一带,那夏军根本挡不住周国的反扑。

    天渐渐亮了,番帅也看见了熟悉的离石县城,以及南城门外的一座木栅围成的大军营,番帅摇头,他从未攻下过石州的城池,而今日,那个愚蠢的年轻人,竟然将大部分的军力摆在了城外,看来可以进入城里观光了。

    随着令下,夏国骑兵们的小半燃起了火把,点燃火把当然不是照明,而是为了引燃了火箭,骑兵们驭骑扑向了木栅军营,距离百米后,纷纷点燃火箭,然后驭骑奔向军营,射出了火箭。

    密集的火箭掠过天空,落入了军营,军营里很快一片大乱,但随即军营的木栅里,射出了密集的弩箭,射出火箭的夏国骑兵,一个个兴奋的战意激昂,就等着军营里的敌人跑出来,成为了他们屠杀的羔羊。

    兴奋的神情很快变成了惊乱,一只只射来的箭雨,准确而又冰寒的射入夏国骑兵的身体,几乎是箭无虚过,二百多的骑兵惨叫中招,他们临死的挣扎使得战马惊乱。

    番帅脸色一变,敌人的武器明显是犀利的,他果断的下令冲锋,敌人只能射出二百只可怕的劲箭,也就说明了那种犀利的武器不多,夏国骑兵立刻勇悍的,挥舞着战刀纵马冲向了军营,但迎接的是四百多的准确弩箭。

    一排弩箭之后,三百多的夏国骑兵中招,弩箭之后是一波箭雨飞洒,结果有二百多的夏国骑兵落马,随后汹涌的骑军冲破了木栅,但让夏国骑兵想不到的是,冲入了军营,竟然看不到一个敌人,但又不能停留的只能前冲。

    因为见不到敌人,前冲的夏国骑兵只能转弯迂回,但随即木栅之里,很多地面突然掀开了木板,冒出一个个托着军弩的将士,一支支弩箭飞向了缓慢迂回的夏国骑兵,立刻有二百多的骑兵中招。

    “他们在地下。”夏国很多骑兵愤怒叫喊,但骑兵不可能向了地道里挥刀,下马那就不是骑兵了。

    而弩军们,在发出夺命一箭后,立刻缩进地道,在几乎一米五深的地道里,有序的弯腰迅速走离,却是跑离了军营之地,去了军营外围继续暗袭。

    夏国骑兵们一片大乱,弩军就在地道里窜动,边走边上弦,上弦就冒头寻机袭射,夏国骑兵纷纷收刀取弓,在马上惊恼的,甚至是恐惧的盯着忽远忽近,越来越多的地道被掀开,用弓箭进行反击,骑兵的优势完全的丧失了,反不如了步兵灵活,每一个骑兵要么驭马转磨磨,要么立马不动的寻敌射箭。

    轰!轰!轰!沉雄的战鼓响起,数千周军对夏国的步兵发起了进攻,箭雨和弩箭为开路先锋,继而一员骑着黑马的明光甲将官,手提大枪,一马当先,其后数百骑兵悍勇相随,再后是飞奔的步兵和弓箭兵。

    杀!杀!........,数百骑兵如一道洪流冲入了夏国步兵的左翼,夏国步兵一片大乱,夏国步兵不如周国步兵擅长军阵,更倾向于各自为战,悍勇也许胜过条件优越的中原人,但一窝蜂的步兵对战骑兵,那绝对是吃亏到家。

    番帅的脸色已然铁青,他惊怒的扭头寻找那个使者,但那个使者已然不见了,番帅愤恨的一挥马鞭,他知道上当了,也知道败定了,夏军的优势是骑兵,如今两千骑兵中了埋伏被牵制,明显是折损惨重,而敌人却是用骑兵对付了他的步兵。

    一匹黑马骑将悍勇的冲开了番帅的护军,番帅神情厉颜的拔出了长刀,驭马迎向了来敌奋勇劈去,一杆大枪灵活的挑中了长刀,铛的一声长刀飞去,继而大枪顺力一抡,枪尾极快的扫击在了番帅身体,砰的一声番帅落马。

    “番帅已俘,还不投降。”陆七大枪尖指着昏迷番帅的面门,大声威喝,番帅护军立刻不敢了攻击。

    夏**立时纷纷弃兵器投降,他们大半都是汉人血统,既然没有了胜利希望,而且主帅被俘,自然失了拼命的斗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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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乱世之雄。 他是一匹狼,贪婪,野望,忍隐,残狠。 他是一良人,孝义,知恩,多情,心悯。 一曲枭风,演绎了泉入大江,蓦然回首,几多了春夏秋冬。 自安史之乱后,盛极而衰的大唐帝国分崩离析,经历了无数战乱,形成了大周帝国,大燕帝国,大汉帝国,大越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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