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知信
-才半天就做完了份内的工作,花匠老李头一天就欣赏了他。给他要来一身镖局的旧衣,嘱咐见到任何人都要谦和,因为吃镖局这碗饭,最忌讳得罪了三教九流。这也是那两个门房,对陆七客气的最大原因。
午后,陆七离开镖局去寻太常少卿吴府,上午他只做工未打听事情,主要是他必须混熟了才能打听出真情况,如果不做工却冒然的打听,那根本是自找没趣,很容易被人欺哄了,反正他己打算在镖局最少做十天的工,每rì有半rì空暇足够了办事。
太常少卿是四品上阶的高官,这个官职主祭祀的,官位虽然尊崇却没什么实权,也不知道胡将军为什么送上美女讨好,也许是太常少卿有资格在唐皇面前说话奏事,统兵的将领在外面,最怕的就是朝里有人说了坏话,那会丢官要了xìng命。
太常少卿吴府也座落在城西,离龙威镖局隔了两坊三里多远,陆七一身胸有团龙标志的镖局玄衣,打听路时人人都很热情,看来龙威镖局在江宁城内口碑很好。
顺利找到了吴府,一看规模不如工部侍郎府第,太常少卿的府第没在权贵众多的城东,就说明了吴大人在朝廷里的份量,八成是不重的。
而且让陆七意外的是,吴府门前竟然没有奴仆守立,他叩了门,才出来一名四十多岁的腊黄脸奴仆,陆七用二两银子,很容易的打听到了绿珠的消息。
让陆七大感意外的是,绿珠是兵部员外郎韩大人,在京城送给太常少卿吴大人的,可是吴大人家有严妻,百般的看绿珠不顺眼,竟然趁吴大人未在家时,诬蔑绿珠犯上打主,直接卖去了秦淮河畔的孔雀楼。
门奴说吴大人回家后,与妻室吵了一架,曾经生气的数rì未归了府。
陆七听了这个消息心里很不好受,甚至是愤恨不己,当初的一夜情缘,他对绿珠己有了很深的爱意,只是身在人下,不得不面对现实的离弃不顾,但在他心里己将绿珠视为妾室。
再加上宝珠中所获的‘龟蛇丹书’,那也是一种恩赐,红颜信赠明珠,君当恩诺相报,陆七为人未必重大义,但绝对是重诺知恩的男人。
陆七对于去青楼寻欢是个生手,回城南居处后本想与属下去孔雀楼寻人,可是他反复思量后,放弃了与属下同去的念头,他想悄悄的独自赎救出绿珠,然后带绿珠回石埭县过正常的生活,将绿珠入过青楼的人生遭遇彻底抹去,不让家中的亲人知道。
第二天,天刚破晓他又去了镖局上工,沉住气的开始了半rì劳作。
午饭后,在他离开时,花匠老李关心道:“陆七,你是外来人,一定要记住了,这是京城,在城里游玩千万别惹事和管闲事。”
陆七应付的点头道:“我会的,谢谢李叔。”
老李欣慰的笑着点点头,大概是认为陆七孺子可教。
\\陆七回头一看,是在一起的力夫田玉,田玉三十来岁,浓眉方脸,长的很好,不过劳作时听老李念叨这人好赌好piáo,让陆七少搭理他。
田玉很亲热的伸手搭在他肩上,笑道:“陆兄弟,你是不是想上那儿玩去。”
陆七听的心一动,这田玉土生土长的好piáo,应该是个很好的青楼向导,当下微笑道:“这里我不熟,想随便去走走看看。”
田玉笑道:“找我呀,我带兄弟去几个好地方玩玩。”
陆七一看田玉主动要做向导,干脆直接问道:“田大哥,我想去孔雀楼看看,你知道孔雀楼在那里吗?”
田玉一愣,看了陆七一眼,笑道:“哎呀兄弟,看不出你也是个风流种子。”
陆七脸一热,顺话道:“我听别人说孔雀楼好,所以想去见识一下。”
田玉摇了头,笑道:“兄弟,孔雀楼是江宁秦淮河畔五大名楼之一,里面全是美丽风sāo的姐儿,就咱这一月十两的工钱,还是别做梦了。”
陆七故意惊讶道:“很贵吗?”
田玉无奈道:“去那里全是一掷千金的主,就是最低的姐儿也得五两银子,咱们想去快活,有的是好地方。”
陆七摇头道:“我只想去那里见识一下。”
田玉眼珠一转,笑道:“兄弟,陪大哥去赌两手,手气顺的话,去孔雀楼见识一下也行。”
陆七迟疑了一下,想想有田玉引导会少走弯路,而且混熟了还可以打听出小馥美娘的真实情况,遂点头道:“也好,我陪大哥去转转。”
在田玉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城北的如意赌坊。
陆七一进这里微惊了一下,首先是门外站着四个凶悍的大汉,赌坊里面也很大,聚集有几百人,喧哗声此起彼伏。
田玉笑道:“兄弟不用害怕,这里是最公正的。只要不赖帐,没人敢怎样。”
陆七点点头。田七问道:“兄弟有钱吗?”
陆七笑道:“有二两银子。”
田玉失望的摇头道:“那咱们买大小玩会吧。”
陆七点头道:“好。”
田玉拉着他挤到一座长桌前,桌周围有十几个人,坐庄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白净汉子,田玉给陆七讲解一下怎么玩。
坐庄的汉子抄起sè子摇着宝盒,晃了十多下后放在面前道:“买了离手,下注。”
陆七不想滞留太长时间,闭了下眼后,取出二两碎银放在了小上,十几个人纷纷押大押小,田玉谨慎的也在小上押了一两银子道:“兄弟,你是新手,财神看着你呢。”
陆七听了一笑,白净汉子等众人离手后一开宝盒吆喝道:“小。”
田玉一蹦高喜道:“好呀。”庄家将银子推到田玉面前,足有十几两。
庄家一笑道:“田尾巴运气不错吗?”
田玉赢了钱,也不在乎叫他外号,笑道:“老兄快摇宝吧。”
庄家用宝盒一抄sè子在空中转了几圈,漂亮的抛在桌上。众人纷纷下注,田玉却是看向陆七。
陆七一指小,田玉一愣,咬牙将银子全推到小上,又取出十两银子扔在小上,大声道:“我兄弟财神附体,拼了。”
庄家看了陆七一眼,开宝盒道:“小。”
田玉乐的搂着陆七乐道:“兄弟,你可真厉害。”陆七淡笑不语。
庄家将六十多两银子推到田玉面前,又抄sè子摇动起来,这一回庄家面sè凝重,将宝盒耍的滴溜乱转。
等放在桌上时,十几个人全看着陆七。陆七看的一皱眉不言语,再言中那可太显眼了,开赌坊的人,绝对都是凶狠之辈。
田玉见他不吱声,急道:“兄弟,押大押小?”
陆七无奈的道:“好象还是小。”
田玉见他不肯定,取了一半银子放在小上,大部分人跟风押在小上。
“nǎinǎi的,老子不信邪。”一个黑衣大汉开口骂道,一只五十两重的元宝落去,咣的一声摔在大上。
田玉一横心,将剩下银子也推到小上。陆七闭下眼后一拉他道:“大哥,换一下也行,不能总是小吧。”
“我也这么想的。”田玉点头应道,伸手又将银子推到了大上,黑衣大汉脸上微变,其它人有小部分跟到大上。
白净汉子一开宝盒,喊道:“大。”
众人一片哗然,输的人捶胸顿足,田玉喜的连连怪叫。
庄家将三百多两银子推到田玉面前,笑道:“好手气。”
陆七拍拍头,皱眉道:“头好痛,不行,我得出去了。”说完向外走去。田玉忙包收银子追了出去。
第5章 孔雀楼
田玉追上陆七,关心道:“兄弟,你头怎么了?”
”
田玉惊讶道:“真的,那可能是财神爷显灵,让咱们别太贪心了。”
陆七听了心下好笑,笑道:“那有什么财神爷。”
田玉摇头道:“兄弟,你可真有财命,大哥我赌钱到现在,何曾赢过这么多银子。”
陆七笑道:“靠赌发财是非常凶险的,大哥何不攒些钱,置些正经家业。”
田玉点头道:“我也知道赌不好,可输了就想捞回来,以后尽量少赌就是了。”
陆七一笑,转话步入正题道:“大哥能否现在,带兄弟去孔雀楼见识一下。”
田玉笑道:“这里还有你的银子,走,咱兄弟去乐一下。”
到了孔雀楼外,陆七见这里白玉石阶,朱门红瓦,气派宏大,恍若王公府第。门前尽是身穿锦衣华服的老少男子出出进进。七八个青衣龟奴点头哈腰的招呼着。
田玉一指门口道:“兄弟,这正门,咱这种人是进不得的,来吧。”说完拉着陆七走向侧面。
不一会儿,来到一座大门前,门旁有两个龟奴挺着腰站着,完全不理会出出进进的人。陆七看门上匾额写着‘孔雀楼’三个大字。比正门的气派差多了。
田玉猛的拉住一名中年人,道:“赵哥,又快活来了。”
那中年人扭头一见田玉,笑道:“你小子也敢来这里,是不是赢钱了。”
田玉笑道:“看你说的,我是请我兄弟到这里见识一下。”
陆七见这人干瘦,马脸。出于礼貌拱手道:“赵哥。”
中年人瞅了他一眼点点头,田玉笑道:“我很久没来,有没有过气的姐儿到下院的。”
中年人笑道:“我知你多久没来,进去不就知道了。”说完扬长离去。
“这家伙,几天不见怪牛气的。”田玉回过头,有些尴尬的说道。
陆七不解道:“大哥,你刚才问他什么呢?”
田玉道:“这个门里是孔雀楼的下院,里面大部分都是三十往上的姐儿,年轻的时候红的发紫,大了就想找个归宿。”
陆七恍然道:“她们想从良嫁人。”
田玉点头道:“女人吗,年长sè衰了最怕无人可托。她们在风尘里打了十几年的滚,每个人给老鸨挣了不知多少钱,自己也是备足了赎身钱,所以来这孔雀楼下院寻欢的,都是有些目的。”
陆七笑道:“大哥想找一个。”
田玉苦笑道:“难哪,那些达官贵人看不上她们,她们也看不上我这样的,碰碰运气,兴许捡个大元宝,回去开铺过rì子。”
两人迈步走进了大门,陆七心儿有些加速的跳动,他可是从未正式的寻欢过青楼,有些好奇的左右打量着这里。只见这里楼阁相连,布置也算富丽。
走了十几米,一个四五十岁的婆子迎上来笑道:“两位里面请。”
两人跟婆子来到一间雅致的花厅。婆子端上茶来笑道:“两位贵客有相好的吗?”
田玉大方的道:“请问金花姑娘在吗?”
婆子笑道:“您来晚了,金花月前出阁了。”
田玉哦了一声道:“我这兄弟头一次来,有好的美娘吗?”
陆七脸微热,他愿来是另有目的,忙和声道:“大哥,我先不找,你自已来吧。”
婆子看了陆七一眼,笑道:“公子,我们这儿的姑娘不吃人,你要不愿意,没人强迫你,先看看好吗?”
田玉点头道:“请姑娘出来见见也好。”
陆七没有理由拒见,婆子出去后领来七个花枝招展的女子,高矮胖瘦一应俱全,陆七瞄了一眼立刻垂下眼帘。
田玉道:“姑娘们辛苦了,请回吧。”
七个女子悻悻的走了出去,田玉摇头道:“我说婆婆,你叫来的太差了些吧。”说完取出十两银子放在桌上。
婆子看了一眼银子,神情为难道:“不瞒两位,你们来的不巧,二十五个好点的姑娘,全被官家公子们唤去陪酒了。”
田玉摇头道:“那我们只好换地方了。”
婆子犹豫一下道:“两位稍待,我去看看有没有。”说完走了出去。
足足一盏茶的工夫,婆子走了进来,为难道:“只有一位姑娘,身体还有些不适。”
田玉不耐道:“真罗嗦,相中我们谁了?”
婆子看了陆七一眼,笑道:“原来大爷明白,那请大爷跟我去看看适才那些姑娘。”
田玉眯着眼道:“怎么算呀?”
婆子笑道:“有人算,大爷自管快活便是。”
田玉站起来,道:“兄弟,我先去了。”
陆七一怔,也站起道:“大哥,你去哪儿?”
田玉走过附耳道:“兄弟,有红倌相中你了,你若不愿意就说家有悍妻。不过最好收着,那可是一大笔银子。”说完笑着随婆子走了。
陆七听的莫名其妙,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什么红倌相中,这事弄的差头了。
不一会儿婆子回来笑道:“公子走吧。”
陆七来此只想打听绿珠下落,那有心情寻欢,推托道:“我怕钱不够,不去了。”
婆子好笑道:“公子若是只听曲谈心,五两就够了。”
陆七听了想了一下,心里也是有些好奇,会是什么样的红倌相中了他,当下抱着深入寻问的想法点了头。随着婆子一路穿楼过阁的走了半盏茶的工夫,来到一片豪华的阁楼前。
婆子上前叩门,里面有人娇应道:“进来吧。”
婆子笑着将陆七推进楼里,然后在外关上了门。
陆七有些紧张的打量楼里,只见这里宽敞明亮,布置的文雅别致,幽香暗浮。雕花的jīng美桌椅,青铜香鼎,瑶琴书架,素雅的锦床。
他也看见一名淡黄罗裙的女子正看着他,见那女子看上去二十五六,鹅蛋脸,弯眉凤目,气质文雅娴静。
女子打量了陆七之后,娇靥现出了失望的神情,淡然道:“公子请坐吧。”
陆七见这女子长的和绿珠一样美貌,毫无涂满脂粉的风尘气息,而且隐隐有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
见她态度冷淡,似乎是失望的神情。他一颗紧张的心也随之平静了,甚至还有些失落,因为他心里明白,美女这是没有相中他。
心情不紧张了,他恢复了镇定,自然的迈步走到屋内一张椅子坐下,女子端上茶来,娇柔道:“公子请用茶。”
陆七看了美女一眼心生好感,伸手接过茶杯,和声道:“姐姐客气了。”
女子凝视他柔笑道:“公子的年龄有二十五吗?”
陆七和声道:“我二十四岁。”
女子轻哦了一声,似是自语道:“李婆子真是挣钱心切呀。”
陆七一怔,顺口道:“姐姐芳龄多少?”
女子坐下笑道:“你看呢。”
陆七想了想道:“二十五。”
女子柔笑道:“公子让我年轻了八岁,妾身多谢了。”
陆七一怔,讶异道:“你三十三岁了。”
女子点头柔声道:“不错,整整大你九岁,你不会愿意娶个老太婆回去吧。”
女子的爽快直言,令陆七愈加的放松。笑道:“姐姐说反了,在下一文不名,绝对配不上姐姐才是。”
女子笑道:“公子真会说话。”
陆七笑道:“我是说实话,以姐姐的美丽,有都是可嫁的富绅豪门。”
女子美靥一变,不悦道:“公子也不能白来,奴愿意奉上一曲。”
陆七一怔,不知自己这句话说的有何不妥,竟然惹恼了美女,尴尬道:“我说错了,请姐姐别在意。”
女子转身行到琴后坐下,淡柔道:“公子想听什么?”
陆七有些心乱,顺口道:“西江月。”
女子一愣,讶道:“那是一首哀怨的曲子。”
陆七一怔神情有些落莫,他以前思念白铃儿,偶尔会去城外习吹‘西江月’抒情,女子一问才顺口说出,一见她问,只好点头道:“听着心静。”
女子注视他道:“公子懂的乐律。”
陆七也不矫饰做态,和声道:“我常用箫吹奏一些曲子解心。”
第6章 玉竹
女子讶视了陆七一眼,起身取来一根洞箫,捧到他面前道:“我们一起合奏西江月,好吗?”
随着玉指轻弹,柔和的琴音缥缈飞出,一丝淡汐的箫音也婉转追出,琴声叮咚,有如珠玉争鸣,箫声清丽,缠绵不己。渐渐的琴箫之声有如鸣泉飞溅,继而如间关鸟语,彼鸣我和,渐渐的鸟儿飞去,恍如凄清的江水缓缓流动,圆圆明月映入江水之下若现若浮,宛如一人凄楚孤独的叹息着,渐渐若有若无,终于一曲终了。
片刻后,陆七才淡笑道:“让姐姐见笑了。”
女子怔视着陆七,点头叹道:“你的箫乐造诣不凡,我已好久没有遇见过,如你这样的知音了。”
陆七心儿一跳,起身道:“我该走了。”
女子淡笑道:“陪我坐会儿好吗?”
陆七一听只好又坐下了,女子问道:“你来这里只是玩玩?”
陆七摇摇头道:“不是。”
女子讶道:“那你到这里做什么?”
陆七犹豫一下道:“找人。”
女子皱眉道:“来这里找人,是不是你的亲人落在这儿?”
陆七迟疑了一下,点头道:“我有个表妹可能被卖到这里了。”
女子听了轻摇头道:“那我劝你还是别找了。”
陆七一愣,注目道:“为什么?”
女子淡笑道:“卖到孔雀楼的女人,基本上会是美貌如花,你找到了也出不起钱为她赎身。而且进了这里的女人,最怕的就是见到亲人,因为己经是娼jì,无颜再面对过去了。”
陆七怔了一下,点头道:“象姐姐这样的,得需多少银子赎身。”
女子柔声道:“象我这种年龄大的,也得三千两。”
陆七听了很是惊讶,他家在石埭县,买美艳的韦双儿也只用了三百两,这江宁青楼女子的身价,怎会这么的贵呀,难怪赵县丞往江宁贩卖美女,两地的价差好大,一时他默然发了愣。
耳听女子笑道:“你先别发愁,你的表妹我可以替你看看在不在。”
陆七一听喜道:“多谢姐姐。”
女子起身道:“公子明天午后再来,我给你准信。”
陆七忙起身道:“那在下明天午后来。”
女子柔笑道:“你就这么走吗?”
陆七一怔,忙伸手入怀道:“姐姐一曲多少银子?”
女子柔笑道:“谁要你银子了,你表妹什么名字,总得告诉我吧。”
陆七一怔,伸手一拍头,和声道:“我表妹名唤绿珠,原本是流落在太常少卿吴府的。”
女子点点头,柔声道:“绿珠,我记下了,你叫什么名字?”
陆七道:“在下叫陆天风,习称陆七。”
女子柔笑道:“陆公子也该问问小女子的名字吧。”
陆七听了有些尴尬,和声道:“请问姐姐芳名。”
] ”
陆七点头道:“玉竹姐姐,我记住了。”
玉竹深视了他一眼,又柔声道:“听陆公子的口音不象本地人,是商人吗?”
陆七一怔,摇头道:“我是石埭县人氏,来京城就是为了找表妹,我现在龙威镖局打杂。”
玉竹点头道:“公子下回来时,请李婆子直接领过来就是了。”
陆七点头道:“我记住了。”
玉竹笑道:“陆公子请慢走。”
陆七拱礼道:“在下告辞了。”
出了楼,李婆子站在外面。一见陆七出来,忙不迭的笑道:“玉竹姑娘,这位公子好吗?”
玉竹板脸道:“李婆婆,我托你是找适当的人,用不着你拉客,送这位公子走吧。”
李婆子碰个钉子,悻悻的引领陆七向外走去。陆七回身一礼后,跟着李婆子向外走去。
路上,李婆子不满道:“给她找个年轻都不行,还想找侍郎公子,那有呀。”
回头冲陆七道:“她收了你多少银子?”
陆七皱眉道:“她没收银子。”
李婆子突的停下,看了陆七一眼笑道:“公子你有福了,八成她看上你了。”
陆七一怔,微窘道:“婆婆别乱说,她那会看上我了。”
李婆子笑道:“这玉竹姑娘脾气最大,遇上对心的文人雅士,一分银子都不收,碰上达官富贾,听只曲子也得二三十两银子,你对了她的心,以后多来几次,兴许能够娶到她。”
陆七听了心下苦笑,淡然道:“她赎身得需三千两银子,我是出不起的。”
李婆子一怔,随即笑了,道:“公子爷真是外行人,象玉竹这样的红jì,三千两银子那够,最少一万两。这还是现在的身价,放到五年前,两三万两银子才行呢。”
陆七听的猛一抬头,惊道:“不会吧。”
李婆子道:“怎么不会,五年前她和礼部侍郎的二公子对上了心,自己花了三万两银子赎了身,结果那个礼部侍郎,怎么也不许二儿子纳娼jì为正妾。她呀,心比天高,红颜命薄。”
陆七一怔,随口道:“她自己出钱赎了身啦。”
李婆子听的一摇头,笑道:“你又外行了,做娼jì的那个不存赎身私银,象玉竹这样的红倌,十几年下来,去了当初赎身的银子,手里最少还有一二万两银子。连自己的卖身契,全存在宝丰钱庄里呢。”
陆七哦了一声,李婆子一捅他道:“你多上点心,娶她回去,可什么都有了?”
陆七摇头正sè道:“我己经娶了妻室,就是她有意,我也不能娶她。”
李婆子立时又笑了,摆手道:“你快逗死我了,真是个没开化的毛小子,唐律上写着呢,娼妇落籍只能为侍妾和奴婢,只有嫁人后生了儿女,才有机会扶为正妾,你呀,走吧。”
路上,得了便宜的田玉兴奋的哼着小调,笑问道:“兄弟,那个红倌叫什么呀?”
陆七心不在焉的回道:“玉竹。”
田玉愣了一下,突的大声道:“玉竹,真的是玉竹。”
此时正在街上,不少人看向他们。陆七微窘道:“大哥,你叫什么呀?”
田玉兴奋道:“兄弟,你发财了。那个玉竹才貌双全,你可是左抱美人右抱金呀。”
陆七听了心里生烦,摇头道:“别乱说,玉竹又没看上我。”
田玉却来了劲,唾沫星儿乱飞的说个不停,烦的陆七哭笑不得。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陆七忙回身看去,只见一匹黑马狂驰而来,路人纷纷急躲。陆七看清马上是一名顶盔披甲的武将,他下意识的向路旁躲去。
不想才走出三步,忽见田玉还傻立在那儿向后看去,眼看黑马己快冲到田玉近前,陆七大急,身形一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闪回田玉近前,伸手将他急拉去了街边。
马上武将凶横的很,是故意纵马伤人,眼见有人将被踏在蹄下,不想眼前一花,那人在马蹄下神奇的消失了,弄的他思想没有准备,差点倾下马去,忙勒住缰绳停下马闪目寻视。
街上人一见惊惶四散,生怕祸到头上。陆七拉着田玉也跑了开去。
两人定下心,田玉捂着胸口道:“我的天哪,谢谢兄弟拉我一把,不然是白死了。”
陆七皱眉道:“这人是谁,怎么大街上纵马。”
田玉苦笑道:“当朝最得宠的四品忠武将军周正风,他的堂妹是唐皇陛下的皇后娘娘,曾经骑马踩死过两个人,谁敢惹呀。”
陆七心忖京城法度,看来比地方上还要黑暗,他和颜点头道:“你没出事己是大幸,咱们回去吧。”田玉脸有余悸的点点头。
第7章 情义
晚上,陆七盘坐在屋内床上思索着下午发生的事,在赌场,他凭着异能透窥了庄家摇的sè子连赢两注,第三次sè子也是小,可那个黑衣大汉将银子扔在大上时,宝盒里的sè子立刻翻动了。他知道再赢下去必生祸事,适可而止的说头痛离开了赌场。
但是在马蹄下拉救田玉却是个意外,他事后察觉出,是体内循环不息的紫火真气突然涌动,使他疾若闪电的救下了田玉。他心中默默的映悟着竹书心法,与体内的变化印证后,才知修为己跨进了一大步,他试着行转紫火真气体悟奥妙,忽觉身子明显的向前悬移了一点。
他一愣,忙惊喜的继续行转紫火真气意念向前,身体真的向前悬移飘飞,他惊奇的又行转紫火真气意念向后。身子又应念的悬飘回了原位。这一来他恍然大悟,心中为之狂喜,他终于找到了竹书功法的实用价值了。
惊喜之后他静下了心,又继续体悟这一实用异能,结果他发现了飞飘异能的缺陷,这飞行异能只有身体静止时才能任意升腾。一旦分神动用**力量过大时,紫火真气立刻就不听意念运转。也就是说他想用异能飞动,就会丧失武力对敌的大半力量,武技和飞行异能两者,竟然不能同时的互辅使用。
虽然有这么大的缺陷,陆七还是兴奋欢喜的。他只要静松了身体,就能够随意在屋内悄无声息的飞动,这对于不会轻身功夫的他是非常重要的,rì后若有探查潜窥之事,此异能等于是给他安了一双无声翅膀。
他欢喜了一阵儿恢复了常心,起身下床在屋内活动了一下筋骨,双手各十,蹲成马步,怒目前视,猛吸了一口气,丹田涌出内气运转全身,这是外家罗汉气功的练法。讲究的就是内练一口真气运转全身。
他气转全身十二遍后收功,惊喜的发现内气己可气透十二重楼,也就是说罗汉气功己达到十成火候,这意味着外功己登堂入室向炉火纯青迈进,护体能力比以前有了数倍的飞跃。
他兴奋的在屋内一摆架式,闷声练起了威猛的伏虎拳法。
从猛虎下岗,虎跃山涧,虎吼惊魂,恶虎扑食,虎尾鞭,双虎搏龙,虎啸黄沙等七招反复练了十遍,最后回到了床上坐息竹书功法直至天明。
到镖局上工后,他好容易熬到过午,换上象样的镖局衣物,告别后匆匆独自的赶去孔雀楼。出来时田玉又缠着他去赌坊,被他婉言谢绝了。
到了孔雀楼进入了侧门,这次是一个胖婆子迎上来。他忙道:“这位婆婆,在下姓陆,是玉竹姑娘约我来的。”
胖婆子一怔,继而讶异的打量他一下,神态温和的点头答应,带了他穿楼过阁的到了玉竹住的楼前。
到了楼前,婆子却拉着他走回了过廊,陆七不解道:“婆婆,怎么啦?”
婆子和声道:“公子稍待片刻,门上挂着红灯,玉竹姑娘在侍客。”
陆七听了一愣,看了楼阁一眼心下怅然,婆子看着他笑道:“玉竹已很久没有侍客了。”
]”
婆子轻叹道:“她命苦,赎了身人家不要她。她无处落籍,只能留在这里。象她这样的,留在这里每月必须上交三百两银子,所以只能继续接客。”
陆七不解的皱眉道:“换个客店住也好呀。”
婆子摇头笑道:“她是娼妇,在官府备了案的,不落籍的私自外住,被抓住会充公官卖的。”
陆七一怔,不解道:“落籍很难吗?”
婆子笑道:“不难,可她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如果她和公子对心,公子就可以拿着她的卖身契,去官府落籍到公子身上。”
陆七点头道:“这我倒可以帮她。”
婆子好笑道:“你帮她?她是给你做妾为婢,才能够落籍的,那时她的人和财物全属于你了。”
陆七一怔,微窘道:“我只是想帮她,绝无贪她财物之意。”
婆子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她这样也不是办法,这几年接客越来越少,月月坐吃山空的,早晚连养老钱也搭进去。”
陆七默然无语,婆子道:“完事了。”
陆七扭头看去,只见两名锦衣大汉出了楼门,大摇大摆的向远处走去。
两人走到楼前,婆子上前叩门道:“玉竹,你约的陆公子来了。”
里面娇应道:“进来吧。”
婆子推门走了进去,只见屋内凌乱,好似被打劫一般,而玉竹披头散发头向外,全身**的曲腿趴卧在锦床上。
陆七吃惊的一个箭步冲到床前,急道:“你没事吧,是不是刚才那两个人打劫你了。”
玉竹咬牙道:“没人打劫,你去坐椅上等我。”
陆七愕然愣视,却是不解的没有动。
婆子过来摇头叹口气,玉竹又咬牙道:“婆婆你来的正好,这里有药,你将我身上的针拔下来。”
婆子应了一声,拿起床上的一只小纸盒,打开放在一边道:“公子让一让。”
陆七默然后退三步,眼睛看向了玉竹身子,见玉竹皮肤雪白,细腰丰rǔ,极是诱人。
忽然他的神情惊变,看见了玉竹起身的玉背朝外,她的臀部竟然插着十多枝红绸针镖,他下意识的失声道:“你怎么中了那么多的针镖?”
玉竹猛的扭头看向他,厉声道:“出去。”
陆七一愣,眉一皱心头不悦的走了出去,在门口外,耳力强聪的他,隐隐听到婆子道:“你这么凶,会吓跑他的。”
玉竹轻叹道:“他才二十三四,我能托身给他吗?”
婆子道:“那你约他来做什么?”
玉竹道:“他有个心上人卖到楼里了,他是来打听消息的。”
婆子道:“你极少接这种恶客,怎么任他们当靶子,多危险呀。”
玉竹道:“我最近需要银子,只能忍一下了。”
婆子道:“十七枝,你疯了。”
玉竹道:“一只十两,他们扔下三百两,我没亏。”
婆子生气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礼部侍郎李子成犯了通敌之罪,己被唐皇陛下鸠杀,全家男人有官的鸠杀,无官的充军,女人正在官卖,你是不是想做什么?”
玉竹叹道:“他临死给我来信,让我救救他的母亲和女儿。”
婆子呸了一声,骂道:“负心的死鬼还有脸求你,是天罚他们李家,是报应。”
玉竹叹道:“我和他相识一场,这个心愿无论如何,也要替他了的。”
婆子气恼道:“你替负心人了愿,可是谁能可怜了你,到了那儿你不是烂货,省点银子,找个好人家离开吧,别死在这里下了十八层地狱,三世轮回都做娼jì。”
沉默了一会儿,又听玉竹轻柔道:“婆婆,你看适才那人可靠吗?”
婆子道:“不错,你动心啦?”
玉竹道:“我们是娼籍,不能去买,我想托个人去救人。”
婆子道:“那可没准,白花花的银子谁见了不要,你还是死了这个心吧。”
玉竹轻叹了口气,婆子道:“刚才那公子说,想帮你落籍先离开了这里,看模样很是忠厚,你赌一下也行。”
玉竹柔声道:“他是外地来这里没几天,万一存心不良。”
婆子道:“好了,你让他进来吧。”
玉竹喊道:“陆公子,进来吧。”
陆七听了她们谈话心cháo起伏,对玉竹的看法大为改观,常听人说青楼女子无情无义,有钱是亲无钱是陌路。现在这个玉竹宁愿出卖sè相筹银子,也要救赎旧rì情人的亲人,这令他打心里有了敬意。
第8章 相见
一听呼唤,陆七迈步走进楼里,见玉竹立在床前,身上穿了件白绸睡衣,一头长发披肩垂下,有些晕红的娇颜,美若chūn睡的海棠花儿,使得他禁不住多看了两眼。
玉竹美目清澈,自然的柔笑道:“适才奴家急了些,请公子别往心里去。”
陆七点头道:“在下并未生气。”
玉竹柔笑道:“公子托我打听的人,是落在了这里。”
陆七jīng神一振,急道:“她现在怎样了?”
玉竹笑道:“她现在名为小雁,在东楼九房居接客。”
陆七心一震,失声道:“什么?她接客?”
玉竹不悦道:“到了这里,不接客怎么办?”
婆子在旁也叹道:“公子爷,别怨了你的心上人,进入这里的女人,别说那几十种的毒刑,就是rì夜的绑在chūn椅上,任由了虐jiān,就没有受得了的,绝食给你灌米,想自杀嘴撑上,一闭眼就打你,最主要的若是死了,就火化成灰撒在粪坑里,来生还是娼jì,没有女人愿意死在了这里的。”
陆七心一酸,垂目咬牙道:“我没怪她,是我来的晚了。”
“你还想见她吗?”玉竹冷问道。
陆七抬头正sè道:“想见,怎么才能见到她?”
“花银子呗。”婆子插嘴道。
陆七怀里只有二十两,他估计不够,忙点头道:“我这就回去取。”
“这有五十两,你先拿去用?”玉竹冷声接道,说着从枕底摸出一锭银元宝递到他面前。
陆七忙推道:“怎好用你的银子?”
玉竹沉脸道:“这钱是不干净,可也不是白给你,要还的。”
陆七一听那敢再多说,忙接过道:“谢谢姐姐,我一定还。”
玉竹冷道:“去见了她,该知道怎么做吧?”
陆七怔道:“有什么说法吗?”
玉竹道:“你这心上人是新来的,脾气很大,始终被专人看着,你去了千万装做不认识她,要是被人发现你们认识,你出几倍的价钱也赎不走她。”
陆七点头道:“我明白了。”
玉竹走到梳妆台前取出一只瓶子,走到他面前打开盖,一股酒香飘了出来。她倾出少许弹在他衣上道:“再喝点拿着。”
陆七接过瓶子狂饮数口,之后抹下嘴。
玉竹叮嘱道:“一会儿婆婆带你去,你要凶一些,但千万别惹事,进门见到她要大声喝斥,那屋里有监视孔和听筒,与她交谈要附耳细声,如她看到你不愿相认,你最好主动和她欢爱,那样她会认为你不嫌弃,否则她受刺激之下要么发疯,要么自杀,你自己掂量着。”
陆七郑重的点头道:“我明白的。”
玉竹道:“我只能帮你这些,你自己小心了。”
陆七拱手道:“谢谢姐姐。”
玉竹淡柔道:“能有个男人想着来寻她,是她的福气,你快去吧。”
婆子一拉他出了门,领着他向东走去,一路上穿楼过阁,遇上了许多锦衣华服的老爷公子,以及花枝美艳的女郎,陆七心情杂乱的无心赏视,只是闷头跟行着。
足足走了四五百米时,婆子忽缓步道:“快到了,公子要注意些。”
陆七向前看了一眼,心忖这孔雀楼占地够大的。
他此时的心情有些惶急,不知道绿珠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了,婆子领他走到一座二层长楼。上下两层共二十四个阁门,有六个青衣彪悍的龟奴在那里巡视。
婆子低声道:“一层右数第四个门。”
两人走到楼前,一个龟奴迎上来板脸道:“刘婆子,这是东楼,你来干嘛。”
婆子一瞪眼骂道:“死麻子,老娘给你送财来了。”
龟奴看了陆七一眼,陆七面sè木然的一指长楼道:“就这里?”
婆子陪笑道:“这里全是美女。”
陆七一眯眼,点头道:“好,我看看。”说完直奔左数第九个阁门。
龟奴一惊,上前拦住了陆七推门,和声道:“大爷,这里有客了。”
陆七一看门上果然挂着红灯笼,不禁怒气上涌,左手一伸扣住龟奴右肩微一用劲,痛的龟奴嗷的怪叫起来。
其余龟奴一见蜂拥扑过来,吓的婆子大叫道:“他喝多了,别惹事呀。”
龟奴们上来伸手抓掰陆七左手臂,却是有如推撼铁柱一般纹丝不动,陆七经婆子提醒压住怒火,手臂一用劲将六个龟奴全甩倒在了地上,然后上前拍打阁门,叫道:“开门。”
“他娘的,谁这么烦呀?”里面有个粗嗓子回应骂道,随着话音门向里打开,一个粗壮胖子裸/身站在门里,满脸忿sè。
陆七咬牙怒视着胖子,右手用劲过大,叭的一声酒瓶被捏的粉碎,酒香四溢。
陆七咬牙道:“滚,换地方,这里我要了。”
胖子吓的一哆嗦,变脸道:“好好,小的正不喜欢这块木头,大爷您请。”说完回屋抱着衣物跑了出去。
陆七迈步走进屋里,用目看去,只见屋内不大,布置简单一般,一名**的女人倦坐在床边,凌乱的秀发半遮着脸,呆滞的眼神惶恐的看向陆七。
陆七一眼认出女人正是一夜情缘的绿珠,才几月不见恍如变了一个人。憔悴的脸庞,瘦削的身子,以往姿容清丽的气质荡然无存。
绿珠看清来人,怔了一下眼神一亮,继而羞惶的扭头低垂,身子微微的轻颤起来。
龟奴跟进来道:“大爷,一个时辰三两,到明早十五两,您相中了吗?”
陆七一斜眼道:“去给我取酒去。”
“好哩。”龟奴忙点头应道,说完又冲绿珠吼道:“sāo货,还不过来给大爷宽衣。”
绿珠迟疑了一下,才起身低着头走了过来,陆七扭头沉声道:“快去拿酒。”
龟奴领教了他的厉害,不敢多说,忙走了出去关上门。
绿珠伸手给他脱衣,陆七压制激动的心情,故意和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绿珠低哑道:“小雁。”
陆七和声道:“好名字,我喜欢。”
边说边凝神听着外面,只听那龟奴叫道:“刘婆子,你怎么弄个酒鬼到这来,他要没钱你担着。”
婆子道:“叫什么,这位大爷是有钱的,让你发财你不干,老娘以后一个也不往你这领。”
另一龟奴道:“麻子,刘婆是好心,你罗嗦什么,快去取酒。”
婆子忙道:“别拿酒了,他办完事睡一觉就好了,再喝就惹事了,别忘了我的抽头,我走了。”说完似乎离去了。
一个龟奴道:“刘克,你去夹层听会儿,看屋里做什么呢?”
另一个龟奴不满道:“怎么又是我。”
陆七刚听到这儿,身前的绿珠哑声道:“大爷,上床吧。”
陆七心一酸,道:“我累了,想躺会。”
说完走到床前上去躺下了,绿珠低头跟过去上床,躺在了陆七身侧,却背对着不给他正脸。
陆七想着那一夜的缠绵情缘,心中爱怜的伸手摸上她的细腰抱住,绿珠身子颤动着,忽翻身过来扑抱在了陆七身上,口中娇/喘轻吟的做着媚声,一颗颗的泪珠却飞落在了陆七胸上。
片刻后,床后壁木板有人轻微的离去,陆七又察觉周围房屋,除了调笑和办事的声音再无杂人,他伸臂将绿珠揽趴在自己胸腹上,双手轻抚着她滑软的玉背。
一个嘶哑的细声,在陆七耳边响道:“谢谢你肯来救我。”
陆七心一颤,轻声道:“红颜信赠明珠,君当恩诺相报,我喜欢了你,此生永不负你。”
绿珠嘤嘤的哭泣了,紧紧的抱住了陆七。片刻后陆七轻声道:“珠儿,等到天黑我带你出去。”
绿珠沉默了一会儿,摇头哑声道:“公子,妾身现在是娼jì,在官府备了案,你抢我出去只会被通辑,那样会害了你,而我一生也落不了藉,只能是娼妇的名份到死,那样与在这里,没多大的区别了。”
第9章 惊艳
陆七一愣,忖道:“玉竹也很重视落藉,这名份比生命和zì yóu还重要吗?”他有些不能理解。
“珠儿,我是在半路上接到信的,那颗宝珠我没带来。”陆七轻声解释着,他是没有很多的银子赎人,只能强带绿珠离开。
绿珠沉默片刻,忽哀怨的柔声道:“公子,妾身求你件事情行吗。”
陆七柔声道:“你说吧。”
绿珠哀柔道:“公子,妾身若是死在了这里,你拿点钱将妾身的尸体买回去,在墓上写着我是你的妾室,你百年之后,我在下面服侍你。”
这话说的yīn森绝望,吓的陆七一惊,忙轻声道:“你别乱来,你若死在这里,我那有机会买你出去呀。”
绿珠又沉默了,陆七惶急之下不知该怎么开导她,忽灵光一闪,脱口道:“你放心,我有办法正大的赎你出去了。”
说完又轻拍她玉背安抚道:“珠儿,你放心吧,即然你一定要落籍离开,我两天之后,一定会来赎你出去。”
陆七是想得了办法,心里立刻敞亮开来,身一滚由下变上的抱压住了绿珠,开始轻松的享受着鱼水之欢,他低头看着雪雁胸前玉兔青肿不堪,心知她受了许多的非人折磨,心疼之下,动作温柔的抚慰着身下的弱质娇/娘。
绿珠一动不动的任由陆七欢好,她只是泪眼朦胧的痴看着陆七,好一会儿才伸玉臂环抱住了陆七的脖子,呜咽道:“公子,妾身还值得你喜欢吗?”
陆七低头附耳,深情的轻声道:“珠儿,我喜欢你清丽的气质,喜欢你的香暖朱唇,我最喜欢的,是你的一双雪白纤足,那一夜你还记得吗,我是握着你纤足入睡的。”
“妾身记得的,妾身的双足,永远都会属于了公子的。”绿珠咽泣着紧紧抱着陆七脖子,当她倦身收腿后,一双纤巧雪足被两条大腿温暖的合拢住了,一张火热的方口吻上了她的朱唇。
*****
天刚蒙蒙亮,陆七匆匆离开孔雀楼回到花园。做完工后,他离开镖局直奔如意赌坊,因为赌坊只在下午至晚子时之间开门。
整整一下午,他赢大输小的将三千两银子拿到了手。第二天,他如法泡制的又赢了四千两。
有了七千两银子,他认为够赎救绿珠了,可当他拿着银票,离开如意赌坊走出百米时,十几个劲装汉子,从一个院门冲出围住了他。
这情形是在陆七意料之中的,那个赌场也不会让了他如此的大笔取钱,他心里也不惧怕这些个黑恶混混,大不了的打拼一场。
陆七看出前面的锦衣中年人,是这些汉子的头儿,他神情淡漠道:“怎么,开场子输不起吗?”
中年人看着他微笑的摇摇头,和气道:“在下知道兄弟是位赌门高手,因此想奉上三千两,加上兄弟取走的七千两,合计万两,请兄弟高抬贵手如何?”
陆七一怔,没想到对方会来文的,他也知道这是先礼后兵,好在钱己够用了。
他想了想,和声道:“在下也不是来捣乱的,是因急需用钱才到贵坊赢了一些。以后去别处就是了。”
中年人摇头道:“赌门通气连枝,兄弟即收了礼,别家也不要去了。”
陆七一愣,心念一转,正sè道:“即然是这样,那请再给我五千两,从此不进江宁的赌场。”
中年人听的一皱眉,他身旁的黑衣大汉怒道:“他娘的,给你脸往上爬了。”说完一拳凶狠的捣向陆七前胸。
陆七也不躲闪,拳头正中左胸,砰的一声夹杂着碎骨声,陆七身体微晃,大汉抱着拳头痛苦不堪的急退。
中年人脸一变,笑道:“兄弟果然非凡,一万五千两交你这个朋友了。”
陆七摇头道:“两万两。”
中年人一怔,想了想咬牙道:“好。”伸手入怀取出一叠银票,数了十三张递到陆七面前。
陆七接过拱手道:“多谢。”
中年人笑道:“兄弟缺银子时,可以到柜上任取三头五百的。”
陆七笑道:“大哥爽快,兄弟有急事先走了。”
中年人拱手道:“兄弟慢走。”陆七匆匆迈大步走了。
黑衣大汉咧嘴埋怨道:“大哥怎受这鸟气,何不知会杨氏兄弟来收拾他。”
中年人冷道:“是这小子好打发,还是那对兄弟好送。你长长眼睛,这小子捱你一拳毫发未伤,那是外家气功己练到炉火纯青的上乘境界,请来也不一定好使。最重要的他穿的可是龙威镖局的衣服,用些银子打发了最好不过。”
黑衣大汉点头道:“大哥,不如请这小子护场怎么样?”
中年人微笑道:“还算开窍了,以后咱们碰上大麻烦,拿个几千的去请他准来。”
说完又冲另一劲装汉子道:“去查查这小子是什么来路。”那汉子应声追去。
陆七有了银子,兴奋的直奔孔雀楼,到了侧门进去,刘婆子见他来了,就领他到了玉竹的楼阁,他迫不及待的也不敲门就推门而入,刘婆子想拦都来不及。
陆七站在门里,眼前的景象让他尴尬加上恼火,只见屋内玉竹**着雪白诱人的玉体,和另一绝sè裸女,正扭腰摆臀的舞动着。
有一名中年文士,手执折扇的坐在椅上观赏,还有一名劲装青年,坐在文士旁直勾勾的看着。他的闯入破坏了眼前的景象,两女停下愕然看着陆七,中年文士不悦的打量着他,劲装青年则是怒视着。
短暂的一静默,玉竹却是娇斥道:“你怎么乱闯进来了。”
陆七理亏,忙低气道:“对不起,惊扰各位了。”说完退到门外就待关上门。
猛听里面沉喝道:“站住。”
陆七一看是那青年,青年起身冷道:“想走,给吴老爷磕三个头谢罪。”
陆七火腾的往上撞,看向青年的双眼变的冷锐了,玉竹一见大惊,忙道:“吴老爷,这是龙威镖局的人,您高抬贵手放他走吧。”
陆七也知在京城不宜争强斗狠,只好垂目强压下火气,和声道:“惊扰之处,在下请众位多多海涵。”
青年却毫无顾忌,大怒骂道:“龙威镖局算什么东西,拿来能挡灾,快跪下磕头。”
说话间己抢步扑来探右手抓向陆七前胸,陆七怒火难抑,右拳暴闪迎上,爪拳相撞,陆七一晃退了半步,青年闷哼一声连退了三步。
青年轻敌吃了暗亏,一愕之后羞愤至极,扑身再上双爪如电暴抓陆七。陆七挥拳格肘迎击着,在这门口之地两人闪电般连拆十多式,半斤八两的不相上下。
玉竹吓的尖叫道:“别打了。”
陆七闻声犹豫了一下,被青年一爪扣在肩上,听青年吼道:“趴下。”
陆七冷哼一声,肩膀一震喝道:“撒手。”
嗤的一声,青年被甩退两步,同时抓扯下一块衣物,而陆七肩上露的皮肤只有五个白印。
青年一爪失利暗惊不己,自己的大力铁手爪可穿树碎石,全力之下竟没能抓伤对手,知道碰上了硬手。
陆七感觉被抓处有些微痛,冷视着青年道:“可以关门吗?”
青年脸sè通红,进退两难,中年文士起身笑道:“不用关了,小兄弟进来坐吧。”
陆七摇头道:“在下知错,不打扰老爷了。”
文士笑道:“请进来吧,我有些事情,想和小兄弟谈谈。”
人家两次相请,陆七只好走了进来顺手关上门,三人落了座。陆七拱手冲青年道:“在下无知,得罪兄长了。”
有了台阶,青年也不傻,犯不着结仇,忙换笑脸道:“是我脾气急了。”
文士微笑道:“两位都是年轻俊杰,应多加深交。”
第10章 吴老爷
陆七忙拱手礼道:“兄弟陆七,请问大哥高名。”
青年心一下敞亮了,对陆七倒是有了喜欢,忙笑道:“我叫叶青。”
又摆手介绍道:“这位是闻名京城的刑部神捕,御侮校尉吴老爷。”
陆七一听心里明白,这位吴老爷必是京城黑势力的头头,这与地方上的县尉类似,御侮校尉只是从八品上阶武散官,虽然吴老爷官品不高,但神捕的名头,表明了他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实力人物,这种人最好是不要开罪。
他不想自报品阶惹烦,这年头散官品阶不当事的,他恭维道:“原来是神捕吴老爷,久仰大名。”
吴老爷一听大为高兴,笑道:“不敢当的,小兄弟是龙威镖局的人吗。”
陆七谦逊道:“是的,在下初来京城,在镖局只是个打杂的。”
吴老爷和叶青神情意外,叶青冷哼道:“龙威镖局真是有眼无珠,竟让兄弟做打杂的。”
陆七忙道:“在下进镖局只是临时栖身,总镖头并不知道。”
吴老爷笑了笑,又问道:“小兄弟的外门气功己练到炉火纯青之境,不知令师是那一位高人。”
陆七不想泄露官身,编托道:“在下武艺是一位慧心和尚教的。”
吴老爷一怔想了一下,点头道:“那一定是位高僧。”
陆七恭敬道:“家师出身少林,在外云游时,因缘传了我些护身之技。”
吴老爷哦了一声,抬手一指裸立那里的两女,微笑道:“兄弟找她们有急事吧。”
陆七忙道:“没什么急事,只是爱听玉竹姑娘弹琴,一时忘了看门就闯进来了。”
吴老爷笑道:“我也是久闻孔雀双竹sè艺双全,才过来看看,想不到却抢了兄弟的雅兴。”
陆七微窘的笑了笑,叶青笑道:“听这两位姑娘弹琴,银子少了可不行哟。”
陆七随口道:“玉竹姑娘不收我银子。”
吴老爷一怔,继而微笑道:“那可恭喜兄弟了。”
陆七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神情窘迫的不知该怎么说了。
吴老爷一笑起身道:“小兄弟,改rì我使人请你一叙,商量些事情。”
陆七忙起身应付道:“在下一定去。”
吴老爷取出一张银票,对两女道:“带的少了,两位姑娘别见笑。”
玉竹上前接过一看,忙笑道:“您给的太多了,奴家多谢您了。”
吴老爷笑道:“不多,今rì认识了陆兄弟,高兴。”说完走了出去,叶青在后调况的笑道:“兄弟,可要注意身体哟。”
陆七心下只有苦笑,和颜相送到了门外。他一回屋,玉竹关上了门,转身美靥一板,冲了陆七不悦道:“你怎么说我不收你银子。”
陆七一呆,不解道:“事实是这样,说了也没什么呀?”
玉竹气恼道:“你乱说话,吴老爷怎会再来。”
陆七这才明白,皱眉道:“原来你是想嫁给他?”
玉竹一怔,烦闷道:“我不找这样年龄的,难道能找你这样的。”
陆七听了心下不悦,气道:“你放心,我见了吴老爷,让他再来就是。”
玉竹秀眉微皱,美靥有了悔意,轻叹道:“我最近心烦,话说重了你别生气,坐下吧。”
她一软,陆七也不好生气,找个椅子坐了下来。另一绝sè裸女过来道:“给了多少?”
玉竹道:“三百两。”
绝sè裸女笑道:“你还怪人家,跳会舞顶多赏个一百两,一下多得二百两,那来这么便宜的好事。”
玉竹柔声道:“妹妹,再借我一万两好吗?”
绝sè裸女立刻美靥转了yīn沉,冷道:“不好,你看你这几天,将所有积蓄全取用了,又向我借了五千两,你要做什么我己经知道了,这三百两不用分给我,那五千两看在多年情份上,我也不要了。”说完沉着脸穿上衣裙,之后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她忽停下了,回身冷淡道:“姐姐,听我一句,做事要量力而行,你我不比当年,弹个曲陪个茶就有银子,再过个几年我们会更难。还有你不要指望了那个吴老爷,能够帮了你什么,那种人的心肠最是黑恶,你一个娼妇将银子交给他,只能是一去不回,省省心别乱来了。”说完开门离去,连门都不带上。
玉竹过去将门关上,娇靥很是忧闷。陆七知道她烦什么,只能忍着心里的急切,等她穿好衣物,才小心的问道:“姐姐,小雁赎身需要多少银子?”
玉竹看了他一眼,懒懒的道:“你来晚了。”
陆七脑内嗡的一下,猛的站起来惊急道:“她怎么了。”
玉竹看了他一眼,平静道:“你急什么?她己经被人买走了。”
“什么?她被什么人买走了。”陆七失声惊问。
玉竹淡然道:“我。”
陆七一愣,随即狂喜的上前抓住她的玉手,急问道:“姐姐,她在那儿呢?”
玉竹看着他冷道:“在内室,跟我来吧。”说完走向室内一个阁门,推开走了进去。
陆七激动的跟随进入,一阵浓烈的药汤味直刺鼻间。内室很简陋,两张椅子一张旧桌,桌上摆着瓷碗药锅和座灯。靠北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女人,陆七一看正是绿珠,不禁急步到床前。只见绿珠娇容苍白透黄,闭目睡着,恍若奄奄一息。
陆七心酸急道:“姐姐,她怎会变的这样了?”
玉竹柔声道:“你走之后,她就开始拒客和绝食。被送到chūn房折磨的快死了,我才有机会出钱赎了她,不过她体质很好,只要休养进食会好起来的。”
陆七咬牙恨道:“这帮畜生,我非宰了他们。”
玉竹变颜道:“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我jǐng告你千万别惹事,万一惹了官非会很麻烦的。”
陆七一怔,点头道:“我不会给姐姐惹事的。”
说完朝玉竹深深一躬诚挚道:“谢谢姐姐。”
玉竹神情冷道:“你可真怪,谢我做什么?”
陆七一怔道:“姐姐救了她的命,兄弟应该拜谢。”
玉竹冷道:“我可受不起,我是个娼妇,买她回来,是想她给我赚了银子,她现在是我的财物,你想白带走是不可能的。”
陆七一怔,继而神情轻松的笑道:“我不会让姐姐吃亏的,姐姐出个价吧。”
玉竹诧异的看了他,问道:“你有银子了?”
陆七一挺腰自信道:“有一些了。”
玉竹想了想,淡笑道:“三万两银子。”
陆七一听立刻焉了,尴尬道:“那么多呀?”
玉竹柔笑道:“我想你也没有,给我跪个礼,跪了礼我就将她给你。”
陆七一呆,立刻犹豫起来,毕竟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给个女人跪礼呢。
玉竹娇哼了一声,冷道:“如果你是真心喜欢她,还在乎男人的尊严吗,你不跪,可就没机会了。”
陆七被她一激,想想与绿珠的情缘爱意,他心血一涌真的给她屈膝半跪了下去,玉竹忙伸玉手挽扶起他,柔笑道:“傻子,大男人给我下跪,起来吧,姐姐逗你呢。”
陆七起身后,玉竹仰靥伸手摸着他的脸颊,伤感道:“难得你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她是个有福的女人。”
陆七被抚的心下温暖亲切,伸手入怀取出银票,和声道:“姐姐,这是两万两,缺的一万两,我以后有了银子给你。”
玉竹脸sè一变,抓过银票数了数后,目注陆七板脸道:“说真话,这么多的银子,你从那里弄来的。”
陆七想了想也没什么可编的,道:“是在赌坊赢的。”
玉竹不信道:“你能赢这么多?”
陆七笑道:“赢了七千,他们又送了我一万三。”
玉竹疑惑道:“他们不难为你,反倒给你银子。”
陆七笑道:“不给银子我会赢光他们,可收了银子再也不能去了。”
玉竹沉思片刻,抬头道:“你跟我来,我让你办件事情。”
说完走向外室,陆七跟了出去。玉竹趴在床前,伸手在床底抓摸片刻,抓出一个半尺见方的木盒,拿到桌上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叠银票。
第11章 受托
陆七站在桌旁,见木盒里有印章,珠钗首饰和叠的方正的折纸。他心一动问道:“姐姐,那盒里的纸是不是绿珠的卖身契?”
玉竹刚数完银票,一听飞快的伸手抓起那张纸,之后jǐng觉的看着陆七。
陆七看了好笑,和声道:“姐姐,让我看一眼,你放心,我要抢的话,你是挡不住的。”
玉竹犹豫一下将纸递出来,陆七伸手接过展开一看是两张契约,全是绿珠的卖身契,一张上面写着绿珠原先的姓名身份,原因是家族叛投了越国,上面有指纹印和信州官印,这分明是胡大人勾结官府做的恶事。
另一张是卖身孔雀楼的文契,写的更为详尽,上盖江宁教坊司印。陆七叹口气将文契还给玉竹,玉竹紧张的折好塞入腰里。
然后松口气,拿着银票道:“陆公子,这大小银票一共八千两,加上你给我的两万两。你全拿去到刑部大牢,将李侍郎家的直系女眷,能买多少就买多少个,尤其以两个名为李思竹和李思玉的孪生姐妹为主。明白吗?”
陆七想了想道:“你说的姐妹,万一被人买走了怎么办?”
玉竹道:“给狱卒些钱,查是谁买去了,尽量从别人手买回来。”
陆七知道买犯妇可能会有后患,他皱眉推托道:“我怕耽搁事,姐姐不如请个信得过的人去。”
玉竹急怨道:“我想请吴老爷帮忙,你想他还会再来吗,求求你快去吧。”
陆七无奈的伸手接过银票,玉竹望着他道:“这是我全部的心血,希望你别令我失望,我相信你会给我办好的。”
陆七和声道:“姐姐放心吧,我以前陪别人去县衙办过事,官场上的事情多少明白些,而且我两万两都能给你,还会拐走这八千两。”
玉竹点头道:“是我多心了,天要晚了,你快去吧。”
陆七收好银票,点点头走了出去,回头看着玉竹期待的眼神,笑了笑走了。
刑部大牢在那儿他不知道,但花银子是很容易能够找到的,他先去了街衣铺,买了旧的锦衣锦鞋穿好遮住破衣,顺手让衣铺搭了把折扇,一摇之下也象了个富人大爷。这些行头是必须的,否则那帮狗眼看人低的官吏,理都不会理他一眼。
他雇车顺利的到了刑部大牢外,吩咐车把式在外等着,然后走到了高大的牢门前,大牢门外,竟然只有一个府卫挎刀值守。
陆七过去一拱手道:“官爷,现在能进吗?”
府卫打量了他一下,冷道:“想看什么人哪?”
陆七伸手从怀里取出五两银子在手中一托,笑道:“官爷,小的是外地来的,听说有个大官被抄了家,大官家的女人正在官卖,不知有没有美貌的。”
府卫一见银子眼神亮了,淡笑道:“你想买犯妇,都是美貌的。”
陆七忙送上银子,和声道:“官爷,交个朋友,能不能我少花点,大家也弄点辛苦费。”
府卫接过银子掂了掂,笑道:“兄弟是个明白人呀,进去跟我们典狱大人说吧。”
陆七忙拉住他道:“官爷,能不能让我先看看。”
府卫手一动将银子揣入了怀里,淡然道:“行啊,跟我走吧。”
陆七进了yīn森森的大牢,一路上狱卒纷纷给府卫见礼,而牢里关押着的各种囚犯,不下三四百人。
府卫沉着脸,挺胸官步的来到女牢口,一个黑壮的女狱卒从里开了牢门,府卫吩咐道:“这位公子是来买犯妇的,你带着去看看李犯官的女眷。”
女狱卒看了陆七一眼,应后领着陆七向里走去。拐过两个角,陆七见左右牢里没人,忙扯住女狱卒的衣袖,将预备好的五两银子塞入她手中。
女狱卒立刻多云转晴,揣起银子笑道:“公子客气了。”
顿一下问道:“公子买犯妇做什么?”
陆七笑道:“我是外地来的,听说官家的女人都很美貌,我想买几个带回去。”
女狱卒点头道:“美貌不假,可剩下的这六个,全是犯官的孙女和妾室。”
陆七一怔,讶道:“那个大官,怎么就这几个女眷?”
女狱卒摇头道:“有娘家亲的都买走了,还有自杀的,女婢便宜,给钱都卖了。”
陆七道:“剩下的很贵吗?”
女狱卒看了他一眼,木然道:“贵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无人敢买,怕买回去要死要活的侮气,也怕犯官的亲故找麻烦。象你这种外地人,买了回去问题不大。”
说着话,己带着陆七来到一座牢前,陆七看昏暗的牢里,倦伏着五个身穿囚衣的女人,还有一个女人被双手向上吊立着。
“她怎么被吊着?”陆七一指被吊女人问道。
女狱卒冷道:“她是犯官的长龄孙女,今天芳香楼的鸨母来相中了她,她立刻要自杀,只好吊起来治治她,总不能快到手的银子飞了。”
陆七问道:“多少银子卖的?”
女狱卒冷哼道:“那个老婊子吝啬的很,才给一千两。”
陆七又取出五两塞入女狱卒手里,和声道:“大姐,让我好好挑一下。”
女狱卒收了一笑,立刻向远处喊道:“过来四个。”立刻跑过来四个壮实的女狱卒。
其中一个道:“花姐,有事吗?”
女狱卒和声道:“这位公子要买犯妇,打开让他相看一下。”
那女狱卒忙道:“花姐,她们己被芳香楼买去了,您不知道吗?”
女狱卒脸一沉,斥道:“胡说,还不开门?”
那女狱卒吓的忙打开牢门,陆七被请进牢里,五个女犯被惊动的互相抱着瑟瑟发抖,骇怕的看着进来的人。
牢里虽暗,陆七却看的一清二楚,果见有一对娇美的孪生小姑娘,年约十四五岁,正惊骇的抱在一起。
另三个也是姿容美貌的女人,年纪都不大。四个女狱卒不待吩咐,冲上前去象捉猪似的,抓起了一名美貌女人,熟练的剥下囚衣扔在陆七脚下,却是吓了陆七一跳,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三个雪白的身子近在足下,看的陆七面热心跳。
女狱卒走过来,伸手抓住一个裸女的小腿,大力一提的凑到陆七面前道:“公子,个个的肥白香美,自管挑吧。”
这那是挑人,简直象在买绵羊,陆七强自镇定,点头道:“不错。”
女狱卒又道:“你看她们的屁股,又白又圆,nǎi/子丰满,绝对是能生养的。”
陆七点点头,抬眼目光看向那对孪生姐妹,女狱卒松手扔下裸女**,笑道:“公子喜欢嫩的,可惜来晚了,那对宝贝被芳香楼高价订出去了,明个就过手了。”
陆七一皱眉,女狱卒却是回身又抓住被吊女人,说道:“公子,不行你要这个,绝对的美女,你看了肯定相中。”说完一摆手。
四个女狱卒走过去,一人抓住女人秀发向后一带,露出一张眉目如画,丽容若仙的怨愤娇靥,她樱口勒着皮绳,眼神如剑的怒视着陆七。
陆七看的一呆,为女人美丽所惊,又见狱卒们扯开她的囚衣,扒褪一半囚裤,露出绝美诱人的玉体,尖挺的双rǔ,细腰雪肤。任由她如何挣扎己是chūn光全泄。
陆七心跳的厉害,也为女子美目的恨火所慑,忙低头走了出去。
女狱卒跟出来笑道:“我知公子相中了,她可是差点被招入皇宫为妃的。”
陆七镇定一下,摇头道:“是很美呀,可万一买回去死了,那就不好了。”
女狱卒尴尬的一笑,和声道:“公子能出多少?”
陆七想了想道:“一千两。”
女狱卒脸一变冷道:“那不如给了那老鸨子。”
陆七笑道:“大姐的意思我明白,先说说这六个一共多少吧?”
女狱卒脸sè一变,疑惑道:“六个都要,你跟她们有关系?”
第12章 买得
陆七装愣道:“没有啊。”
女狱卒冷道:“那你怎么全买?”
陆七笑道:“大姐想那去了,我一个外地来的,那能攀得上大官之家,我是想全买回去赚一笔。”
女狱卒看了他一眼,淡然道:“你不怕惹事。”
陆七笑道:“大姐外行了,怕事还能赚银子吗。天不早了,您说那芳香楼给了多少吧。”
女狱卒道:“别的不值钱,那对宝贝就占了五千两,六个一共九千五百两银子。”
陆七自己假装算了算,点头道:“没少吗?”
女狱卒冷道:“这还是典狱大人卖给芳香耧的价,你买一万五都拿不去。”
陆七笑道:“大姐,我们那的规矩是公私合帐,如您愿意做成这笔买卖,在下愿出七千,价单您看着留。”
女狱卒眼睛一亮,瞪眼道:“公子果然是明白人,我这就去替公子问问。”
陆七笑道:“如果成了,在下愿出一千两,酬谢了大姐和那位官爷。”
女狱卒喜道:“请公子等着。”说完匆匆向外走去。
过了一会儿女狱卒回来了,却是问道:“公子是官身吗?”
陆七一怔,不明怎么会问他这个,但只能回答道:“我是有官身。”
“公子即是有官身的人,那事情就能成了,不过带你来的府官,请你再加五百两。”女狱卒和声说道。
陆七知道这是敲他一下,可也不敢回绝,万一差头了就会惹麻烦,他故意皱眉的想了想,咬牙道:“好,我少赚点。”
女狱卒笑道:“公子真是办大事的人。”
说完冲牢里喊道:“将犯妇提到后堂去。”
四个女狱卒立刻行动起来,象赶羊似的连踢带骂的向外推着,那个吊着的女子放下来后,立刻挣扎着向墙上撞去,惊的女袱卒们按住她连打带踢。
陆七忙进去道:“众位轻一些,打坏了,我会亏本的。”
四个女狱卒这才停手,用绳子将女子的手足捆在了一起。
陆七蹲下身,微笑道:“你这样的闹腾,我可不敢买了你回去,明天芳香楼的人可就来了,你想好跟谁去。”
女子愤恨的瞪着他,但也不再挣扎,陆七站起道:“请解开她吧。”
女狱卒摇头道:“等行了文后,公子愿解再解,抬走。”
陆七也不好说什么?两个狱卒找根棍子穿在女子手足下面,象抬羊似的向外走去。后堂里,陆七奉上银票和身份公文。
身穿八品官服的典狱大人看了看,眼神异样的打量了陆七一下,才淡笑道:“大人是石埭县人氏,很远吗。”说完将公文递给主簿,顺便伸开三指摆了一下。
主簿忙拿着公文回到书案后,看了公文后,也讶异的看了陆七一眼,然后取出正规的文书开始书写,写完一份交给身旁女狱卒,女狱卒拿着文书和印泥,放到众女面前喝道:“是谁的名字,自己摁上拇指印。”
众女悲伤惊惶的互相看看,由一名圆脸美妇拿起看了看,转手递给一名瓜子脸的美妇。
那美妇接过文书看了一眼,含泪伸出右手拇指在地上印泥沾了一下,摁在了文书上。接着第二份,第三份,第四份,第五份,第六份。被绑的女子,被女狱卒强行掰出拇指,摁在了文书上。
摁完手印,女狱卒将六份文书和印泥笔墨拿到陆七面前道:“请公子每份文契上,都摁上手印签上名。”
陆七忙伸指沾上印泥,一口气全部摁完和拿笔签上名,看都没看就交给女狱卒。女狱卒呈到大人案上,典狱大人郑重的取出大印,在每份文书上盖上官印。
主簿过来取走文书,将六份全装在木盒内,捧送到陆七面前道:“大人请收好。”
陆七接过木盒,朝典狱大人施礼道:“多谢大人。”
典狱大人眼皮都不抬,慢声道:“送客。”说完起身走了。
剩下主簿,府官和女狱卒。陆七忙取出银票送到府官面前,客气道:“多谢大人。”
府官笑着接过看了一下,才淡然道:“公子客气了。”
主簿神情平淡,和声道:“我送大人出去。”
陆七过去解开被绑的女子,那对姐妹忙扶起她,众人在主簿的相送下出了大牢。此时己近黄昏,夕阳只剩下红彤彤的半张脸,轿车还在外面等着。
车把式惊诧的看着这一群囚犯女人,陆七扶她们依次上车,扶到被吊女人时,她倔强的一躲,差点将身后的圆脸美妇撞倒,陆七心急如焚,伸手扣住她推入车去。
等六女全上去了,他冲车把式道:“老兄,回孔雀楼。”说完挤上车关上车门。
车起动起来,陆七长出一口气,不料圆脸美妇突的抓住他手臂哀哭道:“公子,别卖我们去孔雀楼呀。”
这一下其余的女人明白过来,立刻出声哭了起来,唯有被吊女子仇恨的盯着陆七。
陆七被弄的哭笑不得,忙道:“不是的,你们误会了。”
众女谁也不信,被吊女子突的扑过来,玉手抓着陆七双肩扑伏,恶狠狠的张口咬在了他的颈上。
她是咬了皮肉,却是明显的咬伤不得,陆七木头似的竟然不知了反抗,过了一会儿,他才伸手温柔的扶抱了女子细腰,将投怀送抱的美人,有些不舍的送回了原位,然后大声道:“吵什么?”
众女一齐止声,含泪惊惶的看着他。他看了一眼,轻声道:“你们不要乱想,是有人让我救了你们出来,绝对不是卖你们去孔雀楼,你们这么的哭闹,会惊动路人的。”
圆脸美妇惊疑道:“公子,是谁要救我们呀。”
众女一齐惶惑的看着陆七,陆七和声道:“让我救你们的,是孔雀楼的玉竹姑娘。”
众女相互愕然相望,似乎不知道玉竹是谁。被吊女子先是愕然,继而娇冷道:“你说的人,是个娼妇,怎会让你去了牢中救出我们?”
陆七一听脸变的yīn沉了,对这位美人立生恶感,他双眼逼视了那美人,冷斥道:“她是娼妇,你又是什么,若是将你卖到芳香楼去,被绑在木架上,让数百的piáo客轮/jiān玩弄你,让你求生不愿,求死不行。最后横死在了青楼,那时的你,难道可以不是了娼妇?”
这话得自婆子之口,气怒之下,脱口斥出的义正词严,说的美人娇靥显了苍白畏怯,在陆七的盯视下,哑口无言的低下了头。
陆七又环视众女,冷道:“你们瞧不起玉竹,可看看你们的亲人们,那个愿意跑来救了你们,他们出不起几千两银子吗。”
顿了一下,又和声道:“你们的什么二公子与玉竹有旧,临死给玉竹姑娘送信,求她救赎你们。她一个娼妇,倾尽所有血泪换来的银子救你们,你们有什么资格轻看了她。”
圆脸美妇垂泪道:“您不用说了,我们知错了。”
陆七冷脸的闭目不再言语,一直到车停了下来,陆七才睁开眼,转身推门下了车。果然是到了孔雀楼侧门。刘婆子正站在门口,一见陆七下来忙欢喜的迎过来。
陆七立身含笑道:“马到功成。”
刘婆子喜道:“好样的,玉竹吩咐过了,等你成功回来了,就带你们去一个地方,走吧。”
陆七一怔,天己见晚他该回城南了,和声问道:“远吗?”
刘婆子笑道:“不远,扶我坐前面。”
陆七只好扶她坐上了车头,然后自己钻进车里关上门,车子起动,足足半时的工夫才停了下来。
车一停陆七迫不及待的开门下了车,见这里是坊街,街两边全是商铺,应该是城里的平民聚居地。
刘婆子在车上,伸手一指一家匾上写着天工绣庄的大门,和声道:“公子,过去把门打开,让车进里面去。”
第13章 东主
陆七点头走过去,推开木制大门走了进去。只见门后是个大院,一排阁房展现在眼前,阁房前站着身穿兰裙的玉竹,她身边有一位锦衣老妇人。
陆七心情愉悦的走了过去,没等他开口,玉竹先柔声道:“公子,这位是王夫人。”
陆七只好话咽肚里,向老妇拱手道:“王夫人好。”
老妇和气道:“陆公子来了就好,我们签约吧。”
陆七被弄的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却见玉竹取出两份文契,印泥和笔墨摆在身边一张木桌上道:“这家绣庄你买了,捺个手印,签个名吧。”
陆七立刻愣住了,玉竹一拉他道:“先签约,一会儿在说。”
陆七只好过去在两份文契上捺上手印,提笔签上名。玉竹取起一份送到老妇面前道:“王夫人,我们就这么定了。”
老妇笑道:“陆夫人,咱们有话先说在头里,这绣庄虽是我卖给你的,但如果交给你的绣品衣物,不能按期按质的完成,我会另找别家的。”
“那应该的。”玉竹笑说道,老妇向陆七点点头向外走去,玉竹一直送到门外。
等玉竹回来后,陆七心下疑惑,忍不住问道:“你在做什么呢?”
玉竹柔笑道:“我想置些产业做正行,我的妹妹金竹借给了我五千银子,我盘下了这家绣庄,只要做王夫人给的生意,就可月入二三百两,一年多就可回本。”
陆七一怔,恍然点头道:“是很合算,不过你为什么让我签名?”
玉竹柔声道:“我和妹妹是娼藉,唐律不许置正行商业,我只有用你做东主签约过了手,做为酬报,以后绣庄每月的五分之一盈利给你,你看行吗?”
陆七一愣,他原本是有意在京城买铺卖纸,这做了绣庄东主也不影响什么,遂笑道:“行呀,白得了银子,我能不愿意吗。”
玉竹柔声道:“我决定过些rì子请你帮忙,先落藉到你身上,然后搬到这里来住。”
陆七点头道:“可以,我愿意效劳。”顿一下又问道:“绿珠好些了吗?”
玉竹笑道:“放心吧,你的心上人,我妹妹照看着呢?”陆七脸热的点点头,绿珠的平安去了他一块心病,因此他对玉竹是非常的感恩。
玉竹一转话题道:“赎人花了多少银子?”
陆七哦了一声,取出剩银道:“一万多一些,这是剩的,你数数。”
玉竹接过道:“买了几个。”
陆七笑道:“六个。”
玉竹道:“你对她们,说过是我买的她们吗?”
陆七点头道:“说了。”
玉竹点点头走向轿车,刘婆子忙打开车门道:“都下来吧。”
六个女人相继下了车,全给玉竹跪下了,玉竹忙起手柔声道:“妹妹们起来吧。”
六女站了起来,圆脸美妇垂首恭敬道:“蒙您救了我们,愿一生为奴婢的侍候您。”
玉竹柔笑道:“以后在一起,喊我玉竹姐就行的。”
说完打量了一下六女,当看到被吊女子时为之一怔,那丽质天生的娇容让她有些吃惊,下意识的问道:“这位妹妹是谁?”
圆脸美妇忙道:“大公子的嫡女,名为李雪心。”
玉竹柔笑道:“原来是大小姐,长的好生美丽。”
说完美目又转视了孪生姐妹身上,柔笑道:“你们谁是思竹,那个名思玉。”
右首小姑娘福道:“玉竹姐,我是思竹,她名思玉,是我妹妹。”
玉竹愉悦笑道:“真乖,十几了。”
小姑娘娇柔回道:“十五岁。”
玉竹点头,笑道:“十五岁,是大姑娘了,可以嫁人了。”
两个小姑娘娇羞的低下头,刘婆子笑道:“唐律规定女子十四可嫁,是大姑娘了。”
玉竹看了三名美妇一眼,问道:“三位妹妹在侍郎家是什么身份?”
圆脸美妇凄然道:“过去的身份己是过眼云烟,奴婢们不想再提,请姐姐见谅。”
玉竹一笑,扭头问思竹道:“告诉姐姐,这三位是谁?”
思竹一指圆脸美妇道:“这是九姨娘,是大伯的如夫人。”
又一指年轻些的圆脸美妇道:“这是十七姨nǎinǎi,是祖父的如夫人。”
又一指第三名十七八岁,瓜子脸的美妇道:“这是十九姨nǎinǎi,是祖父今年新娶的。”
三女俱都神sè尴尬,玉竹笑道:“原来都是长辈,玉竹失礼了。”
圆脸美妇苦笑道:“如今我们都同侍了姐姐,过去的辈分不能用了。”
年轻圆脸的美妇,小心的细声问道:“那我以后怎么称呼您?”
圆脸美妇秀眉微皱,不悦的小声道:“出嫁从夫,总不能让我再叫你十七姨娘吧。”
年轻圆脸美妇羞怯的垂下头。玉竹讶道:“你们很象,是亲戚吧。”
圆脸美妇尴尬的轻声道:“她是我一位族姐的女儿。”
玉竹听了娇容一寒,脱口骂道:“这老混蛋,亏他还是礼部侍郎,竟做出这种乱/伦的事来。”
话一说完,那李雪心忽抬了头,娇辩道:“请姐姐不要污辱家祖,自古出嫁从夫,只要与夫家没有至亲血缘,无论在娘家什么辈分,嫁出去就以夫家为准,那是天经地义之事。”
玉竹一怔扭头看向了她,看了数秒才不悦道:“你祖父明知是儿媳的外甥女,也要娶了做妾,你竟然认为是天经地义之事。”
李雪心腿一曲跪下了,恭敬道:“玉竹姐,无论您怎么责罚我都行,请不要污辱先祖。”
玉竹的娇容yīn恼了,盯着她冷斥道:“照你的说法,你和你娘若是同嫁了一夫,也是合乎天理的?”
李雪心犹豫一下,轻声道:“那样的事情也是有的,但孝行为先,女儿身份不应凌驾母亲之上。”
玉竹身子一颤,气恼道:“不愧是礼部侍郎的孙女,什么事情到了侍郎的家,都会合情合礼了。”
李雪心又娇辩道:“玉竹姐,这不能只是侍郎家的事情,当朝无论官民,姻亲互连,女子出嫁后的一切都是夫家的,与娘家只不过是亲情相糸。”
玉竹气的脸sèyīn沉了,咬了贝齿的怒视着李雪心。陆七在旁一看不妙,忙开口劝解道:“姐姐,天要黑了,快办正事吧。”
却见李雪心已磕头道:“雪心以下犯上,请姐姐重责。”说完一个头接一个头的重磕着。
玉竹是嘴硬心软,一看李雪心磕地有声,脸sè立时缓和了,忙过去扶起了她,见她额头都磕青了,却是怜惜道:“傻丫头,你这么的护持你祖父,是不是你祖父给你找个傻男人,你都会嫁过去。”
李雪心点头道:“长者命,不能辞,那是应该的。”
玉竹一怔,摇头道:“姐姐是服你了,以后会给你找个好人家的。”
李雪心黯然垂了眼帘,细声道:“姐姐,雪心此身己是陆公子的人,不会再嫁别人了。”
玉竹脸儿一变,惊讶道:“什么,你要嫁给陆公子?”
陆七吃了一惊,难以置信的看向李雪心,他对于这位绝sè美人,根本就没有动过什么拥有的心思,耳听圆脸美妇接道:“玉竹姐,雪心是陆公子的妾室,文书上都写着呢。”
玉竹扭头目注陆七,冷道:“把文书给我。”
圆脸美妇忙捧着木盒送了过去,玉竹接过打开取出六份文契依次看了一下,忽扭了头,美靥沉冷的看着陆七,气恼道:“原来你是陆大人,大人可真是厉害,竟然大小通吃的,纳了雪心、思玉和思竹三人做妾。”
陆七听了头皮发麻,慌忙上前取过一份文契打开看去,只见上写:“犯妇李思竹,年十五岁,糸犯官李子成之次孙女。今有石埭县人氏陆天风,年二十四岁,为隶属兴化军节度之七品致果校尉官身。按大唐律,买娶犯妇李思竹为妾室,验明正身,合乎大唐律法,合银五百两,准行。”下面是府印,手印和签名。
陆七看的心一沉,抬头苦笑道:“姐姐,当时我怕生了意外,心急之下没细看就带她们回来了,却是没有想到,那个主簿会这么写的。”
刘婆子在旁和声圆场道:“玉竹,你不要怪责陆公子,不这么写,那些官爷肯定会起疑的,你想想花大把银子买回去全做女婢,谁信呀?弄不好会将陆公子扣下了盘查。”
玉竹脸sè和缓了,柔声道:“我也知道买犯官女眷有凶险,可是雪心、思竹、思玉是三个未出阁的小姐,这以后怎么让她们嫁为人妻?”
婆子和声道:“她们没象咱们这样就行了,以后的事再说吧。”
玉竹将木盒文契塞到陆七手中,冷道:“陆大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第14章 求武
陆七也没了主意,真要是笑纳了这三位美妾,那就会愧对了石埭县的妻妾们,他本心也不想惹上了这个麻烦,想了想道:“姐姐,你拿着文契,她们以后出嫁,我保证给她们签字捺手印。”
玉竹这才冰冷的伸玉手抓回木盒文契,正容道:“你的绣庄分红,我扣下了做为她们的生活费,还有她们的赎身银子,你以后有了银子要还给我。”说完不理他,转身面向了众女。
陆七听的哭笑不得,心道:“我冤死了,给她办事落身不是,没赚着的反倒欠了她一堆银子。”
只见玉竹看了众女一眼,柔声道:“各位妹妹,前面是绣房,有三十多名女工。以后你们住在后面,每天学习绣工,等出师后开始做活,每天计件算钱来养活自己,希望你们能够吃住苦。”
圆脸美妇福道:“玉竹姐,我们会做好的。”
玉竹笑着点点头,扭头冲陆七道:“你打算做什么?”
陆七心情又恢复了常态,见问好笑道:“我能做什么,只能回镖局挣了银子还你。”
玉竹嫣然一笑,点头柔声道:“这里全是女工活,不适合你做,但你是东主,最好晚上回来吃饭守下夜,我们也能省些值更钱。”
陆七心道我在京城不可能长住,但他不想过多的泄漏自己的事情,点头应付道:“我尽量回来。”
玉竹一指车道:“你坐车走吧,熟悉一下怎么回来这里。”
陆七点点头走去上了车,朝众女一拱手道:“回见。”
车把式早己等的不耐,挥鞭驱车出了大门。
天工绣庄也位于城西,陆七坐车回了镖局后门。他下车重赏了车把式,顺手抓碎一块石头jǐng告他不许乱说去,车把式吓的连连应承了。
陆七等车走后,脱下锦衣打成卷系在了腰上,此时天己黑了,他回到镖局是为了换回衣物,再赶去了城南居宅休息,施出飞行异能悄无声息的翻/墙进入花园,急匆匆的向花匠房走去。
刚穿过一座花厅,眼前人影一闪,有人迅捷的伸指点向他的胁下麻穴。陆七此时身手可不是昔rì的陆七,反应奇快的握拳击向来袭者的脉门。
来人轻咦了一声,手势一翻好似瓣瓣兰花拂向陆七七处穴道。陆七身形微退,双拳威猛的化做虎吼惊魂暴击对方胸臂。
来人冷哼一声如浮云般飘起,手如瓣瓣兰花洒向陆七头肩各处。陆七招化虎跃山涧弯腰曲腿暴弹而起,拳式刚猛的捣出。
来人轻盈的闪过拳式,兰花指拂在了他肩井穴上。陆七只觉被击处麻痛一下,左半身停滞一下立刻恢复正常,招化恶虎扑食凶猛的连捣出八拳。
来人诧异的咦了一声,见陆七中招亳无反应。旋身避过猛拳,兰花指神奇的弹出无声无息的三道指风,击在了陆七软肋麻穴上。
陆七中招只是身形微顿,立刻更威猛的暴捣出十四拳,刚猛的拳风有如流星汇聚,这是最具威力的虎啸黄沙。
那人身形恍如风中柔草,在拳风中飘荡。忽而闪至陆七左侧,也不知使个什么手法,陆七只觉腰腿被一股柔劲扣住,无法做主的被摔飞在地上。他一落地,立刻单手撑地的翻身站起,握拳准备再攻。
那人一摆手柔声道:“你是新来的。”
陆七一怔,这才注意对手是个白纱蒙面的白衣女人。女人见他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微愠道:“我问你是不是新来的。”
陆七点头道:“是啊,你是谁?”
女人冷道:“为什么要翻/墙进来,没门吗?”
陆七道:“后门关了,只好跳进来了。”
女人冷道:“这后宅花园禁止镖局的人进来,你不知道吗?”
陆七道:“我是镖局的杂工,专门负责花园的养护。”
女人意外道:“你的身手很好,怎么会在镖局做杂工。”
陆七道:“我是从外地来的,前几rì为糊口进了这里做事的。”
“是这样,你走吧。”女人点头说道,说完转身走去。
陆七呆愣了一下,突喊道:“请等一下。”
女人回身道:“你有事吗?”
陆七拱手道:“请问您是镖局里的什么人?”
女人道:“我是什么人还轮不到你盘问,回自己住处吧。”
陆七谦和道:“在下并未盘问您,只是被您打败了,想知道您用的是什么武道?”
女人看了他一眼,道:“别问了,回去吧。”
陆七施礼道:“我知您是武道高手,求您指点一下好吗?”
女人不耐道:“你这人可真罗嗦,回去吧。”
陆七上前三步谦恭道:“在下是诚心求教,请指点一些,感激不尽。”
女人轻语道:“你这个人真是的。”
陆七一听有活气,忙道:“谢谢您。”
女人只好道:“其实你的身手己经很好了,尤其能将普通的外门气功练至炉火纯青的境界。不过你的拳招过于刚猛,破绽极多,与普通的高手硬拼游刃有余,遇上真正的迅捷高手,只能是束手缚足。你最大的缺点是身眼拳不一致,你的眼神反应极快,可你的身体明显跟不上反应。你的下盘行动更是呆滞,大概是没习过轻灵步法。”
陆七受教点点头,女人说的句句真理,他的身手倾向军武,欠缺真正的武道高师教导,耳听女人道:“回去吧,明天去前面应聘,怎么也比那些华而不实的镖师强。”
陆七看着她,面上神态犹豫,女人不耐道:“去吧。”
陆七鼓起勇气道:“您收我做徒弟教教我好吗?”
女人一怔,愠道:“我和你说话己是大不应该了,别得寸进尺。”
陆七身一矮单膝跪下道:“求您收下我吧。”
女人身形一飘躲开,恼道:“我是女人,怎能收你做徒弟,快走吧。”
陆七大声道:“您不收我,我不走。”
女人吃了一惊,轻声急恼道:“你耍什么无赖,快滚。”
陆七立刻发现了女人的弱点,更大声道:“陆七拜见师父。”
女人惊的慌道:“不许大声乱叫。”
陆七狡赖的恭敬道:“是,师父。”
女人一怔,道:“你胡说什么?”
陆七讶异道:“师父不让我大声,我在遵命呀。”
女人气道:“我让你去死,你也去死吗?”
陆七一怔,立刻站起来跑到花园莲花池边向池里跳去,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女人吃了一惊,飞身到了池边,见陆七头冲下倒栽在池里,水面仅露出双脚,似乎是一头扎进了泥里。
女人立看了片刻,忽飞身跃入池中,轻点荷叶,伸玉手扣住陆七的脚脖子向上一拨一甩,将陆七抛上池边,纤腰微扭,双臂微扇如蝴蝶般飘飞而起落到池边。
陆七全身湿漉漉的,张口吐出口水,一阵狂咳,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我就知道师父会救我。”
女人眼神复杂的看着陆七,无奈的道:“我可以指导你一些武功弱点,但不能收你做徒弟。”
陆七听了欢喜,忙道:“那我怎么称呼您?”
女人叹道:“只要不叫师父,随便你。”
陆七想了想道:“那我以后叫你姐姐。”
女人一怔,摇头道:“你也不能叫姐姐。”
陆七心道:“叫姑姑或阿姨的显的太老气,女人都不会喜欢的。”不禁搔下头,想了一下笑道:“我以后叫你师姐好吗?”
女人一听还行,点头道:“可以,你去休息吧,明天晚上来这里。记住,不许对任何人提起见到过我,也不许打听我是谁?”
陆七站起恭敬道:“遵师姐严命。”女人摇摇头跚跚离去了。
第15章 总镖头
陆七兴奋的一蹦高,欢快的一路小跑找到花匠房,换了衣物回了城南。
回了城南他去见王二夫人说了会儿话,知道了礼部尚书拒绝收受宝玉,倒是二公子收下了一万两银子,王二夫人在郑家等信,几天的时间她憔悴了几分,对于逃走的绿娥恨恨不己,言语间流露出若抓回了绿娥,会狠狠的责罚,陆七应付了一阵儿回了屋,现在他己有了留在京城的新追求。
第二天,陆七jīng神抖擞的到镖局上工干活儿,花匠老李沉着脸教导他,道:“陆七,我听说你跟田玉去piáo赌了。”
陆七一怔,忙道:“去过,不过只是看看热闹而己。”
老李语重心长的道:“那些东西是不能沾的,别学田玉那小子。”
陆七顺心受教,保证道:“您老放心,以后我不去赌了。”
老李点头道:“好孩子,攒些钱银子,成家立业才是正道。”
陆七笑道:“谢谢李伯,我会的。”老李点点头走了。
到了正午,陆七开始聚堆吃饭,他午后还要去工部侍郎府,以确定工部侍郎是否会用他。
正吃着,一个十七八岁,秀美白皙的兰衣女婢来到了花匠屋,所有男人的眼晴都有了sè彩。
老李慈爱的笑道:“秀兰,有事吗?”
兰衣女婢含笑道:“李伯,有个叫陆七的在吗?”
众人眼光全集向陆七,目光中满含诧异和羡慕的神情。陆七一愣,道:“我就是,有事吗?”
秀兰讶异的打量他一下,柔声道:“你就是陆七,总镖头请你过去一下,跟我走吧。”
老李吃了一惊,道:“秀兰,陆七为人很老实的,总镖头找他有什么事情呀?”
秀兰笑道:“李伯你不用担心,总镖头是请陆七去做镖师。”
众人吃了一惊,全都看着陆七,弄的陆七一皱眉,他来镖局可不是为了做镖师。秀兰又笑道:“别愣了,走吧。”
陆七只好道:“李伯,我去去就回。”说完跟秀兰走了出去,留下众人一阵的猜测。
行走中陆七心下不解,问道:“姑娘,总镖头怎么知道我的。”
秀兰笑道:“喊我秀兰就行,是有人向总镖头推荐了你,而且今rì有贵客来访,说曾在孔雀楼和你一见如故。”
陆七脸一热,猜测那人很可能是吴老爷。秀兰接着笑道:“听那位贵客说,孔雀楼的红jì相中了你,yù委身下嫁,你本事不小吗?”
陆七停下了脚步,和声道:“请你告诉总镖头,我不去了。”
秀兰一惊,回身讶道:“怎么了?我说的话让你生气了。”
陆七摇头道:“我没生气,只是不想去见了那个人。”
秀兰急道:“那个人是来托镖的,你不去了,万一买卖不成,总镖头会怪了你的。”
陆七一挑眉,淡漠道:“我只是个打杂的,成不成我管不着,大不了不干啦。”
秀兰娇嗔道:“你还人脾气还不小,跟我走。”说完伸出玉手抓了陆七衣袖,扯着向前走去。
陆七对美女一向心软,不忍拂逆她,任她拉着走到一间屋内。秀兰轻轻将他推坐在屋内椅上,匆匆的取来木盆软巾和一身玄青劲装。陆七一怔道:“你要做什么?”
秀兰将软巾浸入木盆,冲他笑道:“你脏兮兮的怎么见客。”说着取出湿巾拧干走到陆七近前。
陆七见她一笑很甜,让人倍感亲近,湿巾细致的将他头脸颈擦了三四遍,很是舒服。秀兰又抓起他双手细擦两遍,完毕后从怀里取出梳子,又给他梳理乱糟糟的头发。陆七闭眼舒坦的享受着,仿佛回到了家中,由湘儿服侍着。
梳理完头发,秀兰扶起他,替他脱去上下衣,拿放到桌上,取过那身玄青劲装送到陆七面前柔声道:“快穿上吧。”
陆七听话的接过穿上。秀兰细致的帮他扯平衣皱。然后打量一下笑道:“这才是英雄本sè吗?”
陆七自我感觉也不错,注视着秀兰笑了笑。秀兰笑道:“你笑什么,不好吗?”
陆七笑道:“很好呀。”
秀兰嗔道:“看你笑的很邪气。”
陆七心儿一荡,笑道:“你象个小妻子。”
秀兰娇靥一变,道:“你别乱说,我己经要出嫁了。”
陆七没来由的心一颤,很不舒服。强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别生气。”
秀兰笑道:“我生什么气,去见总镖头吧。”
陆七忙道:“好,我们走吧。”秀兰领着他向外走去,一路上一句话也没再说。
一到客厅外,秀兰推他走了进去。厅内宽敞大气,吴老爷坐在上位,对面相陪的是一名五十多岁的健旺老者,国字脸,浓眉方口,长须大耳,很是威武。
陆七从未见过总镖头,但一猜也知是这老者,上前恭敬的环礼道:“拜见总镖头,吴老爷。”
吴老爷呵呵笑道:“陆兄弟真成了龙威镖局的镖师了。”
陆七微笑道:“是总镖头的抬爱。”
老者眼神有些异样的看着陆七,抚须微笑道:“陆七,吴老爷托了一份重镖,指明押镖人中必须有你,老夫己经应允了。”
陆七现在想得到名师指点,这镖局近期是不能离开的,为了不得罪总镖头,他只好应付道:“谢总镖头给我这个机会。”
老者一听脸现欣悦,吴老爷起身道:“林老爷,那此事就这么定下了,十六天后起镖,我这就去回禀一声。”
老者忙起身相送,陆七在后相随,客客气气的送走了吴老爷。
回到院里,总镖头又打量了陆七一下,和声道:“陆贤侄的名讳就是七吗?”
陆七恭敬道:“回总镖头,陆七大名陆天风,因家族同辈中排七才称名陆七。”
老者哦了一声,和声道:“老夫林希和,陆贤侄以前听过老夫的名字吗?”
陆七一怔,坦率道:“晚辈不是京城人,没有听过总镖头的名讳。”
老者轻哦了一声,微笑道:“陆贤侄肯加入龙威镖局,老夫衷心的欢迎啊。”
陆七应付xìng的恭礼道:“谢总镖头起用我。”
老者抚须点头道:“按规矩月饷一百五十两,出镖后按收入提取一定分红,可以吗?”
陆七点头道:“可以,在下很满意。”
总镖头点头道:“贤侄先去帐房支取月饷,等建功之后再提高月饷。”
陆七道:“总镖头,我能不能还在花园那里打杂。”
总镖头一愣,随即笑道:“可以,只是委屈你了。”
陆七喜道:“谢总镖头。”总镖头一笑走去了厅偏门。
陆七转身出了厅,绕向后宅走去,刚走几米,秀兰从左侧墙后走了出来。陆七一见笑道:“谢谢你。”
秀兰笑道:“你可真会说话,总镖头很欣赏你呢。”
陆七笑道:“不会说话的人,能出来混吗?”
秀兰含笑道:“油嘴。走,我带你去领月饷。”
陆七笑着跟她走去,感觉和这位明媚的女孩在一起,很是轻松温馨。
拿着三只五十两重的银元宝走出账房后,陆七取出一只递给秀兰道:“给你。”
秀兰一愣,吃惊道:“给我,你什么意思?”
陆七笑道:“谢谢你的帮忙,送你的。”
秀兰看了元宝一眼,冷淡道:“是赏给我的。”
陆七笑道:“什么话,是送不是赏,拿着吧。”
秀兰冷道:“我们只是初识,你送这么多的银子给我,我可不敢要。”
陆七也觉得自己莽撞了,忙笑道:“你别多心,我只是感觉你象我的亲妹妹似的,给你银子绝无恶意。”
秀兰摇头道:“你拿回去吧,我走了。”说完转身匆匆的走去了。
陆七讨个没趣,一时的大方,没得到好反倒惹恼了秀兰。怔立了一会儿,才颓然收起银子向镖局外走去。
第16章 是家吗?
陆七在街上逛了一会儿,才想起该去工部侍郎府的,转寻到了侍郎府,他只见到了那个白胖管家,得到的结果是侍郎大人和三夫人都很忙,没有空暇见他,陆七当然明白工部侍郎的这条人脉,可以不必指望了,他决定明天去七夕茶楼,去撞撞雍王府的运气。
看天sè尚早,他又转去了孔雀楼想看看绿珠。到了孔雀楼侧门走了进去,正好是刘婆子迎来,一见面刘婆子笑道:“陆公子来了。”
陆七客气道:“婆婆好,请婆婆带我去见玉竹姐。”
刘婆子摇头道:“陆公子,玉竹让我告诉你,十天之内不要过来了。”
陆七一怔,不解道:“为什么?”
刘婆子解释道:“是那位绿珠姑娘,不想让你再看她如今的样子。”
陆七一皱眉,关切道:“绿珠她现在怎样了?”
刘婆子笑道:“公子放心吧,绿珠十天后,肯定能够恢复娇美的,那时公子再来接她和玉竹去绣庄定居,这些rì子就不要刺激她了。”
陆七想了一下点点头,刘婆子又道:“公子现在应该常去绣庄看看,那里己经是你的家了。”
陆七告辞出来,走在街上心头有些沉重,耳边回响着刘婆子叮咛再三的声音:“公子,天工绣庄是你的,不要忘了那里是你的家。”
在街上犹豫了好一阵儿,才雇车去了天工绣庄,人坐在车里,思绪却飞回了石埭县的家。
他的心中有些烦乱,默默思量着:“那个绣庄算不得是我的家,我的家在石埭,如果绿珠不愿去了石埭,而是和绿娥一起留居在了京城绣庄,那绣庄也可以算是一个家,他以前就有过在京城开铺卖纸的想法,也抱有在京城寻求宦途发展的希望,对他而言,求富贵是人生的正常追求,能成为一个统帅万军的将帅,才是他的真正理想。”
下了车伫立在天工绣庄门前,他呆立了好一会儿,说实话他不想来惹烦,对这家绣庄并无占有的yù望,可不知为什么,似乎有某种责任逼着他来,也许是因为欠了玉竹的人情要还吧,他心内轻叹了一声上前一推,门闸上了,举手轻叩门环。
“谁呀。”里面有女人问道。
“在下陆七。”陆七和声回答。
“是东主,您稍待。”里面女人急应道。
不一会儿,门开闸声,接着向里打开。开门的是一名粗壮妇人,妇人一见陆七忙道:“东主,您来就好了。”
陆七一怔问道:“有事吗?”
妇人道:“朱三爷午前来收例钱,您和夫人都不在,又不知怎么去找。”
陆七一愣,道:“朱三爷?收什么例钱?”
妇人道:“朱三爷是这一带的龙头,来收每月一百五十两的保护费。”
陆七这才听明白,这和石埭县收商费是同一路数,不过这保护费也太高了吧,他皱眉道:“以前也收一百五十两吗?”
妇人道:“以前王夫人面子大,每月一百两。”
陆七沉吟一下道:“人若是再来了,你去喊我一声。”说完向里走去。
妇人跟着道:“东主,您要认识官面上的人物,或是厉害一些的大爷,只要提一下,就可以少交一些银子的。”
陆七点头道:“你关门吧,我知道了。”妇人转回去关门。
陆七走进阁房,只见房内整齐的摆放着十四张案台,三十多名布衣妇人在那里忙碌的穿针绣活,头都不抬。独有一名老妇严谨的来回巡视着,看着每个人手中的绣品。她看到陆七,板着脸走了过来。
陆七忙先礼道:“在下陆七,见过婆婆。”
老妇这才展颜道:“是东主,老身失礼了。”话是说了,态度却依然傲慢。
陆七也不介意,笑道:“大家很辛苦吗?”
老妇见陆七这么谦和,也和颜道:“这批活儿三天后必须完成,否则会失去一个大买家。”
陆七点头道:“您老辛苦了。”
老妇笑道:“总得对得住东主给的百两月酬。”
陆七一笑,老妇道:“外面的阿红,对东主说了吧。”
陆七淡然道:“几个小混混而己。”
老妇讶异的打量了他一下,道:“东主,强龙不压地头蛇,您最好处理妥当些。有时候用强,会影响到绣庄以后的生意。”
陆七点头道:“您老说的是,我会处理好的。”
老妇笑道:“您的妾侍在后面,跟我的老妹妹学着绣活,去看看吧。”
陆七脸一热,又不好否认,拱手道:“您忙着。”说完向后走去。
出了阁房,后面是一片青瓦房,屋脊相连,占地也算很大。他走过门楼,进入宽敞的天井,只见天井周围不下十几间房门,天井里摆着由小桌拼凑起来的大桌,一名和善的老妇,正在指点圆脸美妇等五人学着绣活,唯独缺了李雪心。
五女相继发现陆七,慌忙一齐回身女礼道:“公子来了。”
陆七和颜点点头,拱手朝老妇礼道:“您老辛苦了。”
老妇笑道:“东主来了。”
陆七笑道:“您老多费心了。”
老妇笑道:“夫人们很聪慧,一点就透,已经可以绣成品了。”
陆七点头道:“是您老教导有方。”
老妇知趣的笑道:“我去前面看看。”说完向门楼走去离开了。
老妇一走,思竹立刻拿着一巾绣帕,走到陆七面前娇音软语道:“公子,我绣的好看吗?”
陆七禁不住心儿一荡,搭眼偷看了思竹一眼,这小娘纯美的实在是可人,他接过巾帕捧在手上一看,绣的是翠竹,纹理清晰如真,不禁讶异道:“你绣的可真好。”
思竹一听欣喜不己,回头摆手道:“妹妹,你绣的兰花让公子看看。”
思玉小脸一红,走了过来,思竹取过她手中的绣帕递给陆七,陆七接过捧看,见绣的是玉兰花,清雅怡人,看着比思竹的翠竹还好,不禁笑道:“你们姐妹的手儿可真巧。”思玉羞喜之sè溢在脸上。
圆脸美妇走过来诚挚道:“公子,我们有几件事想求您一下。”
陆七笑道:“您客气了,有事尽管说。”
五女立刻全都给他跪下,陆七吓了一跳,忙道:“别这样,快起来。”
圆脸美妇诚恳道:“公子,我们在名份上全属于你,只想求公子别再卖掉了我们。”
陆七这才恍然,笑道:“放心吧,除非你们同意想要嫁谁,否则,我不会乱将你们给了别人的。”
圆脸美妇犹豫一下道:“我们知道公子心好,我们宁愿一生给公子为奴,也不愿离开公子了,求公子真正的收下我们。”
“不不,你们千万别这样,我是配不上你们的,快起来吧。”陆七忙摇头拒绝了。
圆脸美妇看看其他人,转回头面向陆七道:“公子真的答应,以后任我们zì yóu择嫁。”
陆七正sè的点头道:“是的,我说过的话,绝不会有变的。”
圆脸美妇小心道:“玉竹姐姐不同意怎么办?”
陆七一怔,笑道:“你放心,这事我不会听她的。”
圆脸美妇点头道:“即然这样,奴婢求您第二件事。”
陆七一皱眉,和声道:“你们起来说话吧。”
五女起了身,圆脸美妇恭敬道:“公子,我们名份都是您的女人,不管rì后怎么变,现在应该分出尊卑才好。”
陆七看着她,淡笑道:“分出尊卑,什么意思?”
“公子,雪心、思竹和思玉都是未嫁之身,已是属于公子的妾室。我和冰儿、婉玉是公子的奴婢。”圆脸美妇恭敬说道。
陆七皱了眉,耐着xìng子道:“你们想怎么样?”
“雪心、思竹和思玉是可以立房的,请公子将我们三名奴婢,任意赏给她们三个。”圆脸美妇恭敬说了用意。
陆七摇了头,和声道:“你们这样不是很好吗?何必自找束缚呢。”
圆脸美妇正容道:“请公子答应我们。”
陆七懒的与她多纠缠,和颜道:“好,我答应。”
第17章 武威
陆七一应承了,圆脸美妇立刻道:“思竹,快唤你姐姐来。”
思竹应声跑去,片刻后与美丽的李雪心走了回来。
陆七一见李雪心禁不住怦然心动,这李雪心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女人,比那位心生好逑的美女还要丽胜一分,只是李雪心冰冷木然的神情,让他很觉无趣。
“雪心拜见公子。”李雪心规矩的向陆七女礼拜见,神情和声音冷冰冰的,让了陆七为之心凉。
陆七内心有些失落,淡然道:“你们随意吧。”
圆脸美妇柔声道:“雪心,你是姐姐,先选吧。”
李雪心看了她一眼,道:“九姨娘,以后你陪伴雪心吧。”
圆脸美妇点点头,向陆七女礼道:“奴婢名为小梅,请公子将奴婢交给雪心主母。”
陆七神情淡然,应付xìng的点头道:“小梅,以后你跟随雪心吧。”
圆脸美妇恭应一声,移步走到了李雪心面前,李雪心身一低先跪下了,庄重道:“九姨娘,请恕雪心不孝。”
圆脸美妇忧伤的点点头,弯腰伸玉手扶起了李雪心,然后身一低给李雪心跪下了,恭敬道:“妾婢小梅给主母磕头,请主母训示。”
李雪心扶起她道:“小梅,以后不用给我磕头,见个礼就行。”
小梅低眉顺眼的恭应道:“是。”
接着思竹选择了年轻的圆脸少妇冰儿,思玉羞涩的选择了少妇婉玉。举行完简单庄重的仪式,弄的陆七这个旁观者的心情,也是有了些沉重,侍郎高官家的礼规观念,比之平常大户是深严多了,就是落了难也顽固不化的尊卑分明。
定立主奴仪式完毕后,李雪心庄重的对陆七女礼道:“妾身有些不适,先行告退。”
陆七深视了她一眼,淡笑道:“你去休息吧。”李雪心转身跚跚离去。
李雪心一走,小梅过来道:“公子,如您喜欢谁,可以从三位主母里,择一位扶正为了妻室,也好持家做主。”
陆七一怔,摇头道:“不了,她们以后还要嫁人的。”
小梅却不肯放松,又柔声道:“公子,妾婢以为,雪心主母很适合做了您的妻室。”
陆七不想透露石埭的家事,在这里做了什么推托解释,淡然道:“雪心小姐美若仙子,我是配不上的,你应该清楚,她是不会喜欢我这种武夫的。”
小梅一怔,无奈道:“那思竹思玉两位主母,您选一位也行。”
陆七摇头笑道:“她们姐妹是小孩子,就象我的亲妹妹一样,以后等她们长大了,我会给她们找个好人家的。”
小梅没办法了,只好道:“您先定一下三位主母以谁为主,以能持家做主。”
陆七心中己有定数,他是真的不想收纳了六女惹烦,也不想了远在石埭的妻妾们伤心,立刻狡猾的微笑道:“这个简单,小梅姐以后就是总管,这里的大小事物由你全权做主。”
小梅一呆,道:“奴婢是家jì,那有资格做主。”
陆七微笑道:“我是绣庄的东主,说你有资格就有资格,这么大的绣庄,用奴婢做总管是很正常的,就这么定了。”
小梅轻叹了口气,无话可说,娇靥上隐有懊恼。陆七扭头岔笑道:“好了,让我看看你们绣什么呢?”
冰儿和婉玉忙转身,羞涩的将未完的绣品抻平在桌上。陆七上前一看是牡丹图,非常的艳丽富贵,不禁赞道:“你们的手都这么巧。”
婉玉欣悦道:“公子,我们在闺中时,女红就很好哩,经阮婆婆指点后,自然很易上手。”
冰儿也柔声道:“阮婆婆说我们绣活,比前面大部分的女工强多了,这幅牡丹争艳,最少能卖八十两银子的。”
陆七点点头细细欣赏绣品,冰儿和婉玉不时讲解着。陆七见她们小手白皙如玉,在眼前牡丹图上来回移动,很是诱人。声音娇脆有如莺燕纷鸣,动听不己。不觉中生了情迷,暗思道:“好美,要真都是我的女人,可羡慕死别人了。”
绮念刚起猛然的激醒,暗咬了一下舌尖,扪心自责:“陆七,你胡乱想什么?对得起石埭家中,苦盼了夫归的妻妾们吗?”
自责后他心静无波,直起腰笑道:“我只是看着美丽,没想到这么的复杂繁琐,真是难为了你们。”
冰儿和婉玉俱都娇羞不己,甜在心里。小梅看在眼里暗思:“这样也好,rì子久了,他自然会接纳我们,免的rì夜担忧了,无处归宿的任人买卖。”
正看绣品时,忽看门的粗壮妇人跑了进来,惊叫道:“东主,朱三爷又来了,要砸东西了。”
陆七一怔,淡然笑道:“知道了,我这就去。”说完转身向前院走去,众女相顾失sè,尾随着陆七。
陆七跨出阁房门来到前院,只见十多个持着棍棒的大汉立在院里,个个趾高气扬,横眉立目,为首一名吊眉汉子手持儿臂粗的铁棒。
陆七看了一眼,淡笑道:“各位老兄来收保护费,在下衷心的欢迎。”
吊眉汉子上前两步,将铁棒搁压在了陆七左肩上,喝道:“少跟我咬文嚼字,先交二百两来。”
陆七左手一探己夺下铁棒,右手抓住汉子胸衣向上一抛,汉子惊叫着飞起三四米高,落下后陆七抓住再上抛,这一上一下共飞了八次,才被陆七接住扶立在地上,然后淡笑道:“老兄受惊了。”
吊眉汉子被弄的晕头转脑,心惊肉跳。其余汉子愣了一下,立刻挥家伙扑过来,棍棒没头没脑的击向陆七。
陆七从容的伸手暴抓,将棍棒一一夺下抛在地上。众汉子失了武器吓的全都后退,陆七左手拿着一根铁棒,伸右手握住铁棒端头,一用力折下一节,抛了残铁再握再折,象折细枝似的折断成了七段,吓的汉子们相顾失sè。互相望望谁也不敢再上了。
陆七拍拍手笑道:“何必呢,各位老兄是这里的老大,收保护费很好吗?”
吊眉汉子眼神惊骇,忙换颜软道:“不知是大侠在此,多有得罪了,小的告辞。”说完转身要走。
陆七和声道:“老兄等一下。”
吊眉汉子变颜惊道:“大侠有事吗?”
陆七伸手取出五十两元宝,微笑道:“我不是说了吗,欢迎来收保护费,我这是小本经营,交五十两行吗?”
吊眉汉子打量了他一下,怔怔的走也不是,又不敢去拿。
陆七上前将元宝塞入他手中,和声道:“老兄拿着吧,以后敝庄在这里,还要仰仗老兄们的保护呢。”
吊眉汉子一直腰,笑道:“大侠真是爽快人,那我就不客气了。”
陆七淡笑道:“等rì后敝庄生意好了,会多交的。”
吊眉汉子傲然道:“大侠放心,兄弟们绝不会给您捣乱的。”
陆七笑道:“很好,在这里我还真不敢惹你老兄,不过我银子交了,若再有个鸡鸣狗盗的事情发生,我知道了,会去外面捉个独行大盗,来办了些事情。”
吊眉汉子吓的脸一变,立刻又软道:“您放心,我明白的。”
陆七点头道:“过些rì子我陪神捕吴老爷去办事,这里仰仗老兄们保护了。”
吊眉汉子吃了一惊,忙递回银子急道:“哎呀,您是吴老爷的朋友,小的怎敢收您的银子。”
陆七伸手推回,笑道:“兄弟们保护一方,是很辛苦的,拿着吧。”
吊眉汉子笑了笑收银入怀,又和声道:“小的看您这身衣服很是眼熟。”
陆七笑道:“在下是龙威镖局的镖师。”
吊眉汉子脸一变,立刻恭敬道:“原来是龙威镖局的大爷,怪不得您这么厉害,多有得罪,多有得罪了,小的告退。”
陆七微笑道:“老兄慢走。”汉子们上前取回武器,匆匆的离开了绣庄。
第18章 拜祭
汉子们一走,老妇走出来赞道:“东主做的太好了。”
思竹跑出来欢雀道:“公子,你好厉害呀。”
思玉也走过来,缅腆道:“公子,你怎么非要给他们银子呢?”
陆七看了思玉,浅笑道:“大哥的银子可不是白给的,对付这群无赖,光打怕他们是不行的,他们明里不敢惹你,背后却会去威吓那些绣庄的主顾,到时候没人上门,我们岂不要关门大吉。收了我的银子,他们会觉的很有面子,不会捣鬼的,否则让我知道了,我可以理直气壮的,去捏碎了他们的骨头。”
众女恍然,老妇点头道:“以前王夫人就受不了这些人的敲诈偷盗,才忍痛舍了这绣庄,如今东主恩威并施,他们不会自找麻烦的。”
陆七谦和道:“您老以后多费心了。”
老妇摇头道:“老身只负责做工,东主和那位玉竹姑娘又不常在,最好在几位夫人中,选一位负责的。”
陆七一指小梅道:“她叫小梅,以后是绣庄总管,能够全权代表我。”
思竹笑道:“婆婆,小梅姐是公子新定的总管。”
老妇点头道:“有人负责那就好。”
小梅施礼道:“以后请二位婆婆多多帮我。”两老妇温和的点点头。
陆七看了下天sè,道:“我回镖局还有事情,明天我有空再过来。”
思竹不舍的娇柔道:“公子,吃完饭再走好吗?”
陆七看见思竹思玉姐妹俩,就想起了妹妹小妍,少年的时候常常是妹妹唤他去吃饭,触人思忆着过去,他的心下怅惘而又温情,他不忍拒绝思竹的娇柔挽留,笑道:“可以,不过别喊我公子,我喜欢你喊我大哥。”
思竹欢悦的娇笑道:“是,大哥。”陆七笑着点点头。
思玉也羞涩的喊道:“大哥。”
陆七笑道:“好,我有两个好妹妹了。”
晚饭是冰儿和婉玉做的,大家落座后,陆七发觉少了李雪心,小梅一见他扫视,忙柔声道:“公子,雪心主母是嫡孙女,她在房中为以前的亲人守灵,您别怪她。”
陆七一愣,正容道:“为亲人守灵是应该的,饭后我也去拜祭一下。”
他是出于尊重说这话的,一般情形下某家若有丧事,亲邻故朋听闻了都会去祭拜一下,这是一种传统礼数。陆七若是闻而不理,就显得太凉薄了。
饭菜很合口,陆七吃的很饱。净面洗手后,在小梅的带领下来到李雪心的房中,李雪心开门迎进二人。她头顶麻衣,身穿白裙,神情庄肃,冷丽的一个人,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广寒仙子。
陆七只看了李雪心一眼,就神情庄重的扫视屋内,屋内布置的空荡简单,只有北墙上挂着一轴长卷,上面娟秀的字体依次写着十数人的名字。长卷前有一简陋木桌,桌上摆着供果供米和香炉。
待陆七走到木桌前庄容站立,小梅上前取了三柱香燃起交到陆七手中,侧立桌旁庄肃娇喊道:“嫡孙女婿陆天风磕拜李氏先祖,请三叩首。”
小梅的祭礼用词大出陆七意料之外,不由得犹豫着该不该祭拜,这祭拜之礼是有很多章法约束的,不能随意的乱用,象小梅的祭词,表明了李雪心是陆七的妻室,而李雪心现在是妾室地位。
按正常的祭礼,小梅应喊贵宾陆天风礼祭李氏先祖,这妻妾之分在祭礼形式上是完全不同的,妻的丈夫才有资格用女婿半子的身份祭拜,妾的丈夫只属贵宾身份,是不能论孝的。
陆七手执香火扭头看向小梅,见小梅美目惶急的企求看着他,他现在有恼不能发的进退两难,看着北墙上的死者名单,暗思道:“死者为大,我进了灵堂不拜是心狭不敬,这李家男丁似乎是死光了,我以半子之礼祭拜,算是出于好心的,安抚了李家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亡灵。”
他想通了,执香跪下叩了三拜,起身上前将香火插入香炉,退后又跪磕了三个头,然后肃穆的向李雪心一弯礼,李雪心正容女礼相还,柔声请送陆七和小梅出了门。
到了门外,陆七也不看小梅,闷头迈步向外走去,走出十几步时,被小梅追上拉扯住了左臂,他满心不悦的冷视着小梅,愠道:“放手。”
小梅美靥凄惶,抓住陆七的左臂不放,身一矮跪下了,仰靥凄声道:“公子,你责罚妾婢吧。”
陆七低头冷视小梅,看见小梅的凄惶泪靥却是禁不住的心一软,心头的恼火去了七七八八,他扭头看向别处沉默了一会儿,和声道:“你起来吧,我不怪责你了。”
小梅却没有起身,抓着他的左臂泪水顺腮滚流,凄凉道:“公子,求你可怜可怜我们,不要抛弃我们好吗。”
陆七听了心乱,扭头看了她,不耐道:“你这是何苦呢,我不是说了任由你们择嫁,为你们找个好人家吗。”
小梅泪水涌流,眼神绝望的摇头道:“公子,妾婢今年二十六岁了,嫁到侍郎府有九年了,高门大户家的许多恶事都是听过见过的,妾婢是知道的,没人会尊重了我这种再嫁的老女人,妾婢宁肯死了,也不会再嫁了。”
泣诉完了她松开陆七左臂,跪在地上伏地磕头,哀求道:“公子,别再赶妾婢走了,您要讨厌妾婢,就当妾婢是一名烧火丫头,留下来给您洗衣烧饭。”
陆七听了心酸,低头看着伏磕的小梅心里叹了一声,他弯腰伸臂扶起小梅,看着她的泪靥,和声道:“好了,我说过不强你另嫁的,你愿意跟我,那就跟着吧,我不会赶你走的。”
小梅美目一亮,喜泣道:“谢谢公子肯留下妾婢,妾婢一定会尽心尽力服侍的。”
陆七眼神柔和的细看小梅,见小梅的美丽与湘儿仿佛,相比之下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美韵。
对他而言,娶妻纳妾需要顾及石埭妻妾们的感受,收几个家jì倒没有多大的负疚感,毕竟他事先在妻妾那里己留了活话,他本就是个喜sè男儿,这送上怀的美人若是不要,似乎有点犯傻气了。
“小梅,你愿意跟着我可以,但只能是妾婢地位,我给你三天时间再慎重考虑一下,三天过后你再想嫁人,我是不会答应的。”陆七正sè的jǐng醒着。
小梅美目凝视着陆七,诚挚道:“公子,妾婢己考虑好了,愿意终生做公子的奴婢。”
陆七笑了笑心下舒畅,无论小梅是为了什么而宁可为奴,最少说明了他是个不讨女人厌的男人。
他双手抚上有如梨花带雨的娇靥,替她擦去腮边珠泪,温柔的凝视了片刻,和声道:“小梅,你是个美丽的女人,即然你决定了随我一生,我也愿意承诺让你一生不离,尽量让你生活的幸福。”
小梅眼神愉悦,柔声道:“公子肯答应留妾婢在身边,妾婢己经很知足了。”
陆七爱怜的摸摸她的脸点点头,和声道:“我还有事,明天见。”
小梅柔声道:“奴婢送送公子。”
陆七一笑放下了手,点点头转身向天井缓步走去。此时天井的饭菜己经撤下,只有两个孪生姐妹坐在那里认真绣活。
小梅在后解释道:“公子,冰儿和婉玉去给雪心主母做素食去了。”
两孪生姐妹一见陆七来了,忙放下绣活起身羞涩的看着他。
陆七看着她们微笑道:“你们忙吧,告诉冰儿和婉玉,我走了。”
三女却是一齐将他送出大门,在大门外陆七取出两只元宝交给了小梅,和声道:“这是我在镖局领的月饷,你留下做为生活用度,买些好的吃穿给大家。”
小梅没有推拒,自然的接过银子点头道:“等玉竹姐来了,妾婢上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