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女护士们的请求
众人纷纷大笑起来，有王永安这个年轻人在，气氛就不会太严肃，谁让他今年才十八岁，稚嫩的脸庞怎么看也不会让人感到什么威严，年龄有的时候是优势，有的时候就是劣势了。恰如王永安现在，他年轻有未来，有众人看不到的智慧和冲进，但是在诸位军官面前，大家始终拿他当做小孩子小老弟，没有任何一个军官是从心里对是一种或者崇拜或者畏惧的敬重，王永安也感觉到了这种无奈我把你当同僚，你特么的把我当小弟……
当然，大家不得不承认的就是王永安带来整个军营一种积极向上的情绪，这种情绪感染了王永泰，感染了杨振山，也感染了每一位军官，让大家不再碌碌无误混日子，避免了历史上被支援南京抵抗革命家，最终反被张勋吞并的惨剧。
参谋长冯衡指着校场中的两队士兵，打趣道：“诸位看一看，老兵们明显更积极一些，副官长此举恐怕是要帮了老兵营咯。”
王永安也笑道：“不管我帮的是老兵还是新兵，都是咱们二十四混成协的士兵，我这次找女护士做裁判，就是让他们明白一下，他们训练和打仗，背后可是有女人看着呢，谁要是稀松拉胯，少不得让女人都看不起。这叫做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为了能够在女护士们面前一展身手，老兵营和新兵营的歌唱队均扯着嗓子大吼起来，走调不说，唱着唱着几个士兵嗓子都唱哑了，惹得其余众士兵哄笑起来，将原本萧瑟的气氛一下次冲淡了不少。
最终护士裁判团一致裁判认定，老兵营歌唱队获胜！
老兵营欢声雷动，总算是扳回一局，双方战成1:1平手。
此时到了午休时间，民夫们早就做好了窝头与馒头，带来了菜汤与腌咸菜，开始给各个部队分法食物，士兵们依次取饭，每个士兵一个馒头两个窝窝头，一份小咸菜和一碗菜汤。主席台上的军官们也吃的是同样的饭菜，许多士兵见了之后感动不已，原来长官也吃这个，没有吃山珍海味啊……
王永安正拿着窝窝头准备吃的时候，魏文康别别扭扭地跑到主席台上，在他身边说：“这个……靖云老弟啊，你交给我这个差事，当真是不好办啊。”
王永安道：“全安兄，你不知道我在帮你吗？”
魏文康疑惑道：“帮我？”
“对啊，你看你都二十八岁了，还是一条光棍，你不急我都替你着急了！”王永安语重深长地说道。
魏文康气得吐血，道：“我……我……我不用你着急，若是需要女人，我自然会找，想我魏全安一表人才衣冠楚楚口若莲花妙笔生花，正应才子佳人花前月下，岂能找一群服侍其他男人的女护士，不成不成她认识的男人比我见过的女人还多，要让不让我活了？”
王永安噗嗤一声，差点把自己呛死，合着这小子绝对有处女情结，而且是极其严重到疾病的那种。
魏文康一拍脑袋，道：“我都差点被你带走话题了，对了，那女护士长萧姑娘托我给你带一个话，说她们想继续留下来看下午的大比武，不知道你能不能跟将军通融一下。”
“你去跟协统大人说。”王永安贼笑道。
魏文康瞪着眼睛道：“开什么玩笑，我要说万一丢了工作怎么办？一个月三十两银子啊，那可是整整三十两银子，打死我也不会为了女护士干这种蠢事儿。”
“所以你就让我去干这种蠢事儿？”王永安佯怒道。
魏文康眼睛一转道：“这我就管不着了，萧姑娘还说了，若是你不同意，她们便派袁姑娘去跟将军说，袁姑娘是谁？女护士里有一个姓袁的吗？”
王永安大吃一惊，道：“你说什么？袁姑娘？她怎么来了？”言罢便扔了魏文康，急匆匆地从主席台跑到了裁判台，主席台与裁判台相距不过三十米，但是因为裁判台有避风棚，女护士们都躲在避风棚里，因此王永安根本没看到袁念祯也来了。他来到裁判台后才发现，袁念祯根本不在女护士中，不过被女护士们发现了他之后，便惹了麻烦。
除了冰山美人萧晓悦外，其余女护士立即将王永安围了起来，她们就像是傍晚归林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在王永安的耳边轰炸了起来，纷纷表示一定要留下来观看下午的比赛。王永安心中大骂上了魏文康的当，却拒绝不了众女护士们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下来。
回到主席台的时候，缺德带冒烟的魏文康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王永安来到王永泰身边，小声地说：“二哥，有一件事儿要跟你说一下。”
“坐下来，你说吧，啥事儿？”王永泰拉过来身边的椅子，说道。
王永安坐定之后，说道：“女护士们想留下来看今天下半场的大比武比赛项目。”
王永泰哈哈一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儿，吓了我一跳，原来是这个请求，准了。对了，她们吃过午饭了吗？”
“吃了，请人家做裁判，咋能不给人家饭呢，她们吃的不是馒头窝头，而是白米饭，我花自己的钱。”王永安肉疼道。
王永泰哈哈一笑，道：“好，就让她们在裁判台看吧，不过我看猴崽子们瞅她们的眼神都要喷出火来了，你可要当心她们的安全啊，别让谁给祸害了。我虽然不喜欢女人做护士，但是人家既然投靠二十四混成协，就是投靠在我的名下，女护士也是我的属下。若是我的属下被祸害了，我的脸放在哪？”
“二哥，你放心好了，我派人保护他们的安全了。”王永安道，见王永泰点头应允，王永安又看了看校场周围空余的空地，大概计算了一下容量，脑筋一转，低声说道：“二哥，要不要再邀请一些老百姓来参观？”
“请百姓来参观？为何？”王永泰顿时问道。
王永安道：“理由有五，第一个理由，若是让百姓也前来参观，尤其是上千百姓在一旁观看，参赛的士兵有压力，是英雄还是狗熊便立刻显示出来，有那胆大的英雄会越战越勇，有那胆小的懦夫会发挥失常。这第二个理由，便是让扬州的百姓看一看咱们士兵的气势，咱们二十四混成协在扬州一年半了，百姓们只看到我们戒严和平叛，或者士兵放假的时候进城找那暗娼快活，在百姓心中我二十四混成协到底是一个什么影响，皆由这场大比武开始改变。这第三个理由嘛，其实也算是与民同乐了，二哥，我们都是扬州人，虽然我从记事开始就不记得扬州了，但是你可是土生土长的扬州人，百姓们通过这次大比武，更加坚定地支持二哥你。四来嘛，扬州城里必定有革命党、有漕帮欲孽、有朝廷密探、有袁公的暗哨，甚至有日本和其他国家的特务，我们通过这一场大比武，震慑宵小，也让众人看看咱们的能力，谁要是想动咱们兄弟二人，想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王永泰听了之后，连连点头，问道：“第五个理由呢？”
王永安笑了起来，说：“其实……二哥，咱们可以让百姓花钱进来，通过开放大比武，小赚一笔银子……”
“滚蛋！”王永泰瞪着眼睛怒道，“我还不缺这点儿小钱，你这四娃子是不是钻进钱眼里去了？”他扯着王永安的耳朵气道，“什么赚钱的法子你都能想出来，是不是有一天你把我给卖了，我还得替你数钱？”
“哥哥哥，你放手！”王永安捂住耳朵连连求饶，“好歹我也是副官长，给点面子啊我的哥哥。”
王永泰这才松了手，气呼呼地说道：“你小子别给我捣乱啊，别学那个曹镇，赚什么缺德钱。咱家钱虽然养军队不够花，但是穷人老百姓的钱万万不能赚，记住了，咱们可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以后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此时的曹锟担任北洋新军最能打的第三镇统制（地位相当于后世38集团军军长），驻防津门。因为他本身就是直隶省津门人，因此依靠他的曹家的亲戚门一个个都耀武扬威起来，包括他的大哥四弟和五弟，以及姐夫妹夫们。
曹锟在曹家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一个大哥和一个二姐，这曹镇正是曹锟的大哥。此人原本子承父业，在津门租界里的一家印刷厂里担任印字排版工人，因为文化不够技术不过关经常挨骂，活得憋憋屈屈小心谨慎。然而曹锟率军返乡之后，曹镇顿时摇身一变成为津门“黑道大哥”级别人物。
正所谓小人物翻身，势必要将自己承受的一切气和不幸千百倍地还给别人，这曹镇自己也受过苦挨过欺负，结果翻身之后，欺负别人更是百倍之剧。他文化不高，又贪生怕死，文不成武不就只好从商，曹镇从事的正是房地产，而他经商的方式只有一种掠夺，为了给曹家修祠堂，甚至刨百年邻居家的祖坟，为了征地，他公然将别人房屋推倒，他所做作为比后世的拆迁队还要狠得多，都快赶上城管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丘八当书生，书生当丘八
王永安一路琢磨了起来，二哥的意思是不让他赚老百姓的钱，自己便不能从老百姓身上赚钱，不过可以从哪些达官贵人们身上赚一些嘛。随后他又想到如何才能吸引百姓过来观看，只要百老百姓们口中的舆论足够重要，才能引起达官贵人乃是富人们的重视，让他们心甘情愿花钱。
“这就叫做先免费，再上架，学起点，赚钱才是王道啊！”王永安感慨万分，回过头去感谢起了起点创建的这种收费制度，再怎么先把人拉过去嘛……
王永安连忙来到稽查所，让稽查所所有巡查立即去街上宣传，要让整个扬州城知道，二十四混成协正在进行军营大比武，百姓们可以在经过检查之后进来观看军人比武。然后急急忙忙地赶回军营，却在军营门口看到了魏文康正偷偷地带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士兵正要走路进去，却被骑兵营的士兵给拦住，非要搜身。
王永安定眼一看，魏文康身边的不正是女扮男装的魏文桐吗？虽然女扮男装了，但是化成灰自己也认得她，再说这化妆技术虽然挺好，但是却忽略了人体比例作为一个平面设计师，王永安对人体比例有着极为敏感的职业习惯，女人腰臀比例和男人不同，虽然后世有一些基佬练就了和女人一样的腰臀比例，但是对于这个正常的时代来说，王永安一眼就看出来女扮男装了，继而也认出那双明亮的眼睛，就是魏文桐。
合着这个小妞也要进去看热闹，王永安便忍不住走过去下了马，心存作弄的心思说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副官长，魏参军要带此人进入，但将军严令，任何人进入军营都要经过三次搜身！”那军士也是一个死心眼，坚决不让魏文桐进入，就算是魏参军的面子也不给。
“三次搜身啊……没有这个必要吧，太严格了。”王永安摸着光溜溜的下巴说道，“这样吧，既然是魏参军带来的朋友，肯定信得过……”
魏文康忙道：“多谢王副官长美言，还是王副官长慧眼如炬啊，知道谁对协统大人忠心耿耿。”
“搜身三次就算了，搜一次吧！”王永安继续说道。
魏文康气结……
王永安一本正经地走过来，看着魏文桐却对左右卫兵说道：“我看这位兄台也是有身份的人，我来象征性地搜一搜就好了，你们就不要上前了，你们看这个面子可否给我？”
“您是将军的亲弟弟，自然不会害将军，但还请副官长仔细搜查。”那军士道。
魏文康气的跳起来道：“难道我就会还将军吗？”
那军士道：“俺娘说过，读书人最不能相信。”
魏文康遭到二次伤害……
王永安走到魏文桐面前，看到魏文桐正气呼呼地盯着他的眼睛，很显然魏文桐也意识到这个王四公子一定是认出自己了。于是王永安不厚道地笑了起来，魏文桐更加确认，咬着牙瞪起了她的丹凤眼。
“不要动哦，否则卫兵会以为你是刺客和乱党，开枪把你给杀了的。”王永安用微小的仅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你……”魏文桐简直就要哭了，此生罪过最大的蠢事，就是认识了眼前这位小混蛋，纨绔分子中的极品。
王永安坏笑起来，说：“这个……我只是搜查，搜查。”言罢，他在魏文桐面前虚晃了两下，只看到她紧紧地闭着眼睛，仿佛决一死战一般，便挡在卫兵面前，假装搜查却没有沾到她半分衣角，随后向后退了一步，说道：“嗯，没有危险，可以进去了。”
魏文桐睁开眼睛，满脸惊讶，她以为王永安当真会趁机占她便宜，她甚至暗暗下定决心，有机会非要剁了他的手，但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就这样罢手。难道他是在捉弄自己？魏文桐再一次看过去，却见王永安冲她咧着嘴怪笑着，顿时心中嗔怒起来，这个混蛋，当真是在捉弄自己！
“快走，快走。”魏文康赶紧将妹妹拉了进去，魏文桐三步一回头，望着王永安，挥着拳头以示警告，心里想的是，这件事绝不算完，这件事一定会找机会报仇！
在送进去这对兄妹之后，王永安找到李耀，向他说明了王永泰下达下午要对百姓开放军营的决定。李耀眯着眼睛贼着笑容说：“四少爷，你说老实话，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什么阴谋？”王永安反问道。
李耀道：“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绝对不会干赔本的买卖，咱俩这关系，你得跟我说实话，否则我可不配合你哦。”
王永安嘿嘿一笑，道：“你这小子火眼金睛，居然被你看穿了。是这样的，今天下午将百姓迎来，让他们观看大比武，晚上的时候势必整个扬州城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然后明天我们继续开放，定然会吸引整个扬州和江都县的士绅百姓，可是军营观看位置有限，这时候想要进去嘛……就得花钱咯。”
“哈哈哈……不愧是王四公子，小诸葛王靖云，服了，我服了！”李耀顿时说道。
王永安道：“不过呢，我刚刚想了一会儿，这么做不妥，我二哥要与民同乐，全收费不好，明天开放两千个免费观看名额，然后再想进去的就要收费了。今天我们就全部开放了，有多少人进去多少人不过前提是你的警卫们一定要搜查好了，安排好了观看地方。”
“交给我们了。”李耀撸着袖子说道，“赚了钱，请客！”
“请，一定请！”王永安乐道。
经过一番宣传，中午过后，百姓们陆陆续续前来观看，听说要搜身检查是否携带武器入内，一些百姓觉得麻烦走了，尤其是女人们更是不可能被当兵的一阵乱摸，所以也离开了，不过一些小孩子却积极得很，一定要进去观看，再加上男人们没什么禁忌，便带着孩子走了进去，沿着安排好的道路，来到校场旁边，正对着主席台的对面空地位置。这个位置也不错，属于正中间，而校场两侧则是新老兵营士兵们，此时校场中间正在进行文字文化考试，而主考官居然是魏文康。
原来魏文康带自己妹妹进来的目的不是看热闹，而是让妹妹看看自己在军中的地位和作用，尤其是自己负责军营文化考试，可见自己在将军心目中的地位是多么的高。王永安也误会了魏文康，这会儿对身后女扮男装的魏文桐不遗余力地夸奖说：“全安兄做全军文化教员，的确是大材小用了，但是非常时期，未来他定然是宰相之才。”
魏文桐道：“你别乱说了，我三哥是什么材料我比你清楚，他只是有小聪明，大事做不好，小事不愿做，平生贪财又好色，有贼心没贼胆，遇到危险跑得比狗还快，见着便宜跑得比鸡还勤。”
王永安目瞪口呆，半响才说：“有你这么说自己亲哥哥的嘛。”
魏文桐道：“我这是早早地告诉你，免得你将来用我三哥的时候不知道他的能力如何，将来有什么闪失反而怪罪他故意给你办错事。哼，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当官的，有事儿的时候对下属好，有过错的时候就让下属背黑锅。”
王永安笑道：“不过你可能忽略了你三哥身上的优点了。”
“他？他除了倔，还有什么优点？”魏文桐问道。
王永安指着校场中的魏文康，款款说道：“你三哥这个人啊，胆大心细，有谋有略，心狠手辣。他有能力不学八股文，是因为他知道八股无用，他的学问都用在了社稷治学换句话说就是实用主义。这个人啊，能够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当他蛰伏的时候，他是一条蚯蚓，当他腾飞的时候，它是一条毒蛇，斯斯斯斯……你三哥可不简单呢。”
文字文化考核完毕，以魏文康为首的文化教员开始核对试卷，这次考试实际上比较简单，士兵只需要写满一百五十个文字即可，并且能够连续成句。而最后的考试成绩是，新兵营获胜！
“新兵营！胜利！新兵营！胜利！胜利！胜利！”
新兵营一侧，两千士兵听到消息之后兴奋得高呼起来，老百姓们都吓坏了，不明所以，不过有站岗的卫兵转过身来对他们解释的比赛的规则和项目，百姓们这才明白，原来在二十四混成协中还能学写字，这倒是一个新奇的玩意啊。臭丘八做秀才，秀才反而做臭丘八，看看台下的几乎读书人，居然有百姓认识的。
“那不是张书生吗？他怎么也在军中？”有人问道。
“张书生？”
“对，就是东门外豆腐张家的大儿子，不学做豆腐，偏偏要考秀才，结果慈禧太后不准考秀才了，他就疯了，天天在家念叨什么之乎者也。”
“看他样子也没有疯啊。”
“我哪知道啊，谁想到他居然当了兵，还在这儿当什么文化教员，当真是见了鬼了，难道这当兵能治好疯病不成？”
“有可能，要知道新军大帅可是王阎王，那是连小鬼儿都怕的人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徒手格斗
“快看，打擂台了，打擂台了！”几个小孩子高声叫嚷起来。
下午第二场较量，是新兵老兵徒手格斗赛，在文化教员们批卷子的同时，民夫开始在校场中央搭建临时擂台。这临时擂台是圆形的，高度为一米二，直径为十米，擂台中央由四层大块木板直接拼接。从古至今，扬州的木匠手艺一向冠绝江北，甚至历朝历代的皇帝每次修皇陵的时候，都从扬州抓木匠，而这个传统从明朝一直延续到了清朝，后随着山西吕梁木匠的崛起，扬州木匠和吕梁木匠才并列天下第一木匠之乡。王永安当初本以为木将门没有钉子做不成他要求的擂台，但是四个木匠只用了五天的时间，就给他制造了一个不亚于后世武林风的擂台。可拼接，契合无缝，可拆卸，轻便易携，原本被王永安并不看得起的木匠手艺却将他震惊的无以复加。
很快圆形擂台搭建完毕，不过与后世擂台相比，这个圆形擂台没有护栏，没有护垫，只有八个炮标士兵充当裁判站在擂台下，以免擂台上的士兵被踢下来的时候摔伤。
这次所谓的徒手格斗项目，看起来仿佛是变形的民间比武招亲一般，甚至双方上台之后先要双手抱拳问候，并自报家门，然后将对方打下擂台或者主动认输。不过由于是老兵新兵两个团队的比赛，规则自然与民间擂台赛大不相同，其中最重要的比赛规则便是，双方各二十名队员，采用的是连续比赛制度。
所谓的连续比赛制度有一些类似于后世拳皇kof游戏规则，胜者继续留战，直至下擂换人。这种方式极其考验团队成员个人能力，如果出现某一个队员能力特别强，例如李小龙穿越守擂，基本上对方二十名队员被他一个人打败。当然，现实是二十四混成协没有一个这样的武者，二十四混成协里武功最高的便是第二标标统奚务生，此人乃江西人，出身南少林弟子，也曾经是一个独行大盗，后来参加了北洋新军，被王永泰发觉其能力，并受到王永泰的重视和培养，现如今成为王永泰的心腹军官。但是即便奚务生亲上擂台，也最多不过打八个人，人再多累也累死了。
百姓们叫起好来，还没有比赛，百姓们倒先明白了规则，而后进来的百姓连忙问起来其他人，众人七嘴八舌，更是让校场吵吵嚷嚷，仿佛一个菜市场。
王永泰皱着眉头，心中暗暗后悔，见王永安美滋滋地看着校场的擂台，气不打一处来，道：“王副官，你过来。”
王永安走了过去，道：“将军，啥事儿？”
王永泰指着擂台对面的那一片百姓观众区，道：“明天，让这些玩意走。”
王永安一耸肩，道：“那不成啊，你看中午你说好的，我第一时间对整个扬州的百姓都说了，要是明天不让他们进来，以后扬州百姓就会认为二哥你说话不算话。”
“你……”王永泰发觉自己让这小子给套住了，气得踹过去一脚，道：“你给我想办法，娘蛋的！都是你惹出来的祸！”
王永安躲开飞脚，贱兮兮地笑着凑过去，说：“别生气，二哥你别生气，我有招，我有办法啊。”
“什么办法？”
“收费！”
“你……”
王永安继续贱兮兮地笑着，笑得王永泰没了办法，说道：“总之，我明天要看到秩序，还不能让百姓说我的不好，要是一点办不到……军医院费用减半！军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是你招来的，你看着办。”
“你……你也太阴险了吧，我的将军大人！”王永安气道。
王永泰斜了他一眼，道：“少废话，每次都是你给我惹事儿，所以你也得给我平事儿，否则你就沾上事儿。”这王永泰在北方九年，学得官话不多，倒是把“事儿”这个词说得清晰无比。
观看的百姓越来越多了，毕竟能够走进军营观看军队的大比武，这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在这个枯燥乏味的年代里，能够有这样意见不花钱看的热闹，哪个百姓不愿意来？甚至有很多人放下手头的工作，专门为了进军营一探究竟。
王永安也害怕百姓太多有什么危险，便带着魏文桐这个小保镖来到门口，瞠目结舌地看到军营门外居然排起了长龙，他找到李耀，问有多少人进去了。李耀累得跟死过去活过来又死过去一样，吐着舌头说道：“我让人统计了一下，现在进去的人足足八千人。”
“你算过还能进去多少人吗？”王永安追问道。
“还能再装八千人。”李耀道。
“那就再装来两千人，多的人就以场地容纳不下为借口打法走吧。”王永安看到他的确辛苦，忍不住说道。
李耀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再装两千人，他们的工作量可就小得多了。王永安临走之前回头问李耀，道：“老李，你说一说，今天这份儿工作有什么感想？”
李耀气急败坏地喊道：“老子这辈子都不想再摸男人的身体了！”
王永安赶紧带着魏文桐走开了，他觉得李耀今天摸男人摸得极有可能性取向不正常了。
魏文桐跟在他身后，忽然说道：“王靖云，你给我站住。”
王永安转头问：“何事？”
“刚才你是不是戏弄与我？”
“对！”
魏文桐被哽得说不出话来，她想过王永安百般抵赖，却没想人家直接承认了，顿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
“愣什么呢，卫兵，跟住了我，别跟丢了，你哥可是吩咐过你的，要你时时刻而保护我，你都忘了吗？”王永安拿着鸡毛当令箭大声指责道。
回到校场之中，王永安便看到杨振山站在擂台中央，手里拿着一个喇叭，用他的大嗓门大声喊道：“北洋新军第二十四混成协，老兵新兵大比武，现在比分为1:2，新兵营领先！接下来将进行今天下午第二项比赛，格斗武技赛，现在我宣布，比赛开始！”
在上万士兵与百姓面前，大嗓门的杨振山却显得声音是那么的渺小，但是擂台周围的新兵战队和老兵战队却听得清清楚楚，于是在杨振山走下擂台之后，两个士兵分别从东西两侧走上擂台，他们分别代表着各自的阵营。
今日虽然不是生死一战，但是却代表着各自的荣耀。
负责做主裁判的是第三骑兵标标统陈健，他走上擂台后开始仔细检查双方的身体，是否藏有板甲暗器之类的，甚至包括鞋子都不放过。说起来陈健也是有一点点幸运，因为他是一个标准的军人，不参与任何斗争，不参加任何势力，不争口角，独来独往，这一点倒是有一些像是著名教授易中天的祖先同样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归国的易甲鹇，喜欢做政治斗争中的闲云野鹤，做事尽心尽力，一辈子没有大富大贵却平安无忧。
陈健在王永泰与张济民的争权之时恪守中立，虽然什么好事儿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但是也避免了麻烦。王永泰也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将他调往任何地方的借口，便一直将他留在骑兵标标统位置之上。
陈健检查完毕之后，当即一挥手，宣布：“比赛开始！”便后退几步，躲在擂台的一侧随时准备判定。做裁判并不是轻松的事情，如果一旦发生意外或者危机生命，陈健要第一时间制止，所以陈健接下来的活儿，是一件苦差事。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擂台上两人首先自报家门。
“新兵营，第四大队第三中队第二小队盛大帅，鲁省日照人。”
“老兵营，第一标三营二队一排四棚陆驰，皖省泗县人。”
“请！”
“请！”
这两人年纪都不大，不过二十岁左右，倒是架势摆得十足，仿佛两个武林高手一般，引得周遭一阵叫好。然而在他们打起来之后，却让人大跌眼镜，尤其是身穿迷彩服的新兵盛大帅，那缺德带冒烟的招式用出来，简直是让所有百姓都感觉丢人。
王永安在新兵营训练中一再强调，士兵徒手格斗是以杀伤敌人作为目的，并不是以打败敌人为目的，因此出手出招的目的性就是让敌人毙命，且避免长时间对峙消耗。为此，士兵的攻击部位应主要集中在能够让立即敌人丧失战斗力的器官，主要是裆部、喉咙、后脑和心窝，而这四个部位中最能引起敌人心理和生理上恐惧的便是裆部。
对，踢裆，就是踢裆，这个让人不齿，让人不屑，让男人害怕让女人着魔算了，女人也害怕的招式。
“不用看别的地方，对着敌人的裆部，狠狠地踹去，对方一拳打在你的头上只会打晕你，但你踹在对方的裆上会疼晕他！你苏醒时间是一分钟，对方苏醒时间是五分钟，你会比他先醒过来，甚至如果你脑袋瓜子赢，你根本不会晕过去而对手，已经疼得死去活来。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找到地上最坚硬的武器，例如石头，将对方砸出脑浆！”于是，盛大帅牢记副总教官王永安的教诲，招招向着陆驰的裆部攻去。
在入伍之前，盛大帅不过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鲁东农民，他除了拎着锄头种田以外什么都不会做，日照虽然靠海，但盛大帅的家却在远离大海的另一边，因为地处平原的关系，盛大帅不会打渔，更不会打猎。
但恰恰因为盛大帅什么都不会，这才对教官教的一切内容都牢牢掌握下来，且从来不会怀疑教官教授的知识进攻裆部，对手一定会垮掉。
老兵陆驰气得够呛！
若不是在入伍之前陆驰做过几年盗贼，还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陆驰出生在皖北，而清末皖北与豫东一般盗匪横行，清政府**，只管收税不管剿匪，以至于百姓不得不人人自危保护自己，许多百姓在保护自己的同时却兼职干起了盗贼的生意来。这陆驰在皖北老家便干着白天当农民，晚上当盗匪的举动，然而几年之后，陆驰发现自己依旧一事无成，甚至因为自己的身份，没有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这才迫不得已外出。陆驰本打算学着许多皖北同乡一样到沪市讨生活，但是到了盱眙县打听到扬州招北洋新军，便和几个同乡跑到了扬州，凭借着一身功夫当上了新兵。
当兵的前半年内，因为王永泰故意放纵，也因为他和张济民争夺军权，以至于军纪松懈，军队缺少监管。以至于陆驰觉得当兵也就是那么回事儿，这北洋新军和老巡防营没什么区别，训练松松散散。他平日也没什么事儿，闲暇的时候就在军中赌博，军饷大多数都被他赌输了或者找女人花光了。
然而后半年，尤其是王永安成了王永泰的幕僚开始，王永泰开始认真抓军队建设了。王永泰仿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楚庄王一般，除了偶尔回家一趟外全部时间都住在军营。士兵们这才感受到训练的辛苦来，很多人受不了这份苦，然而还有一些人天生就能够吃苦，陆驰就是其中之一。就是在这个时候，陆驰脱颖而出，凭借着功夫好身体强成为老兵营里难得的近战高手。
大部分所有老兵营的人都认识这个皖省的小伙子，身高一米七，身上全都是腱子肉，仿佛练了金钟罩铁布衫一般，别说他打别人，就是别人打在他的身上，手也要被硌得生疼。
可惜他遇到了一个“不要脸”的对手，专门攻他的裆部，那是他的弱点……好吧，那是所有男人的弱点。
“我说你小子有完没完？”在连续躲避了十几下之后，陆驰气得大叫道。
“你说啥？”盛大帅问道。
“你这是打擂吗？你这是撒泼打架！”陆驰郁闷地喊道，“哪有你这种招数，让人看了笑掉大牙！”
“俺们教官救这么教俺的，他说上擂台就这么打。”盛大帅反呛道。
陆驰气道：“你们教官是谁，等我这一场打完一定找他好好出出气，这小子不好好叫人武功，专门叫人朝下三路算是怎么回事儿？”
盛大帅贼笑道：“我们教官在那……”顺势一指，陆驰稍微一个分神，盛大帅冲过去便是一脚踹在陆驰的裆部，陆驰顿时瞪着眼睛倒在地上，可怜老兵营里最能打的陆驰，居然被一个鲁东南的农民娃子给打倒在地。
裁判陈健立即制止了继续攻击行动，喊道：“新兵营一号胜，老兵营一号败，老兵营二号继续上擂。”
老兵们气得够呛，大骂擂台上的盛大帅不地道，叫嚷着怎么能这么干，这还是打擂吗？这还是比赛吗？这还有公平吗？还有王法吗……
主席台上，作为新兵营总教官的方咸五脸上有一些挂不住了，低着头当做鹌鹑，不过却逃不过其他将领的指责，纷纷说道：“嘿，我说老方啊，你说你也是扬州人，怎么在扬州百姓面前教手下这么打架啊？真够给咱们二十四混成协丢人的。”
“对啊，有咱们怎么见人啊？百姓们出去之后就会说，看，这就是替人裆的北洋新军。”
“老方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再怎么也别这么教啊？”
“我们部队里有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会罗汉拳，下次我让他给你做武术教练吧，免得教新兵乱七八糟的。”
王永泰也摇头苦笑道：“这个……寿卿啊，是不是有一点儿不太地道？那么多人看着呢，不太好看吧？”
王永安见众人围攻方咸五，而方咸五的性子便是闷葫芦性子，他不愿意去作什么过多的解释，只喜欢用实力来证明，于是王永安便主动站出来说道：“这踢裆抠眼咬人招数，都是我教的，可别冤枉方总教官，他可是正人君子。不过我嘛……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是真小人，哈哈哈……”
众人也噗嗤一声乐了起来，王永安用自嘲的方式化解了尴尬，不过听他的意思，合着踢裆还只是这下流招数之一啊后面还有抠眼睛和咬人，你这完全是把士兵当做泼妇来教授了。
王永泰摇头道：“副官长，你这伤着人怎么办？”
“不会，他们都有分寸。”王永安嬉皮笑脸地说道，随后他才正经地解释道：“诸位军官同僚，我想问大家，一般在什么情况下军士才能与对方肉搏，而不是持器械攻击防御？”
众人太企图看着他，有人回答道：“废除战到最后，双方武器都没了，或者短兵相接武器都拼没了。”
王永安道：“对，这时候必定是双方已经力竭之时，可以说徒手格斗的时候，士兵必然已经是强弩之末。此时士兵不管是体能、力量还是敏捷性都大大降低，攻击性也降为了原来的三分之一甚至更低。士兵想要杀死对手，必须用最省力的方式，最直接的方式来迫使对方丧失战斗力，随后才能杀死对手。诸位一定是在想士兵们可以直接杀死对手，为什么要费二遍事儿，先让对方丧失战斗力再杀死对手，是吧？可是你们也知道，此时的士兵已经没有体力了，如果不率先极大对方最容易受伤的部位，则有可能被杀死的人是自己。而裆部、眼睛是人体生理和心理的脆弱点，作为一个男人绝对受不了裆部被击打，而作为一个人也绝对受不了失明的危险，至于咬人……诸位，可否知道人体最坚硬的部位，不是拳头和膝盖，而是牙齿。人的牙齿是人体最坚硬的骨骼，两个士兵在徒手格斗的时候非常容易缠斗在一起，摔倒在地相互抱在一起角力，此时如果用牙齿咬住对手，一来避免被对方钳制住自己的脖子，而来也是给与对方杀伤的最有效方式。”
众人军官似乎被王永安的一番话给说服了，纷纷鼓起了掌，再一次看向擂台。
魏文桐在王永安耳边低声道：“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真够无耻的了。”
“嘘……”王永安低声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行了，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这么无耻，还带一个女人在身边，知道的明白我这是在帮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带着情人呢。”
魏文桐气得牙痒痒，心说魏文康你这家伙死哪去了，怎么还不出来，我再也受不了这个无耻的纨绔子弟了，在这样下午，我就忍不住抽出宝剑看了他的脑袋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绑腿的作用
主席台上的诸位军官们浑没在意王永安和身后保镖的故事，而是继续观看老兵战队二号与盛大帅的比武，当看到盛大帅依旧像是种田刨地一般勤勤恳恳孜孜不倦地进攻对手的裆部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转了头，再看看上万的老百姓在一旁哄笑的场面，均不约而同地把帽檐折低，唯恐百姓们看自己。
王永泰也把帽檐放低，心中苦笑不已，本来打算叫老百姓是为了显摆一下自己和自己的军队气势，好嘛一个踢裆格斗把自己军队的形象全都毁了……
这擂台赛是打不下去了，新兵们的招数太损，老兵们一板一眼的打擂遇到了不要脸的打法，焉有不败之理，于是在经过了一个小时的擂台累战之后，新兵们将比分改写为3:1，遥遥领先老兵们2分。
这下连一直气定神闲的第二标标统奚务生也坐不住了，赶紧让杨振山回来，自己下去督导士兵，下了场见到陈健，不好意思地说：“老陈，你也不帮着点儿。”
陈健呵呵一笑道：“新兵里有几个功夫不错的。”
“哪几个？”奚务生眼睛一亮。
陈健指出了，低声道：“我已经问过了，这几个新兵都是鲁省济宁的，梁山脚下。”
奚务生伸出大拇指，道：“帮我留意一下啊，老陈，我请你喝酒。”心情这才好了起来。
对于格斗赛的失利，老兵们当然不服气，对手太过无耻，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对着裆部猛攻一通，难道你们都是基佬吗？于是老兵营更加愤怒了，他们发誓一定要在下面的项目中争取胜利。
而下一项目，则是300米障碍翻越，依旧是20名队员代表新兵营与老兵营。第一名队员在脖子上系上红丝带，然后依次翻过障碍回到重点线，将红丝带传给下一名队友，最终20名队员全部结束后由最后一名队员敲响铃声，计时结束。
本次技术员简裁判员则是王永泰本人，在选择队员的同时，民夫们在快速搭建障碍，测绘场地，忙活了不到二十分钟，标准的三百米障碍翻越比赛场地便建成了。
300米障碍为50米直线跑，随后为跨越小壕沟，翻越矮墙，绕标折线跑，独木桥，攀越高墙，绕标折线跑，匍匐铁丝网，云梯步行，爬越10米长绳，跨越大壕沟，翻越矮墙，50米直线跑，终点交接。由于只建造了一块场地，因此必须得先后比赛，而不能同时进行。
士兵上报建造完成，王永泰亲自敲响擂鼓宣布今天最后一项比赛，300米障碍赛正式开始，为了保证比赛的观赏性，王永安建议由比分领先的新兵营代表队率先开始比赛。
只见一名身穿迷彩服的新兵飞快地冲进了障碍之中，此人身手矫健，身高腿长，在前几项中用时极短，然而到了独木桥的时候发生意外，居然从桥上摔了下来。根据要求，他必须重新走独木桥，这名新兵懊悔不已，再一次跑独木桥，却在桥尾摔了下来，不得不重新返回桥头，这一次他不敢奔跑过桥，而是小心翼翼地走过独木桥，耽误了时间。
“看来长得高也未必就有优势。”王永安笑道。
方咸五这时候没有在下面督导，毕竟今年一共五场比赛，自己的新兵营赢了三场，至少今天来说算是赢了对手，于是气定神闲地坐在主席台上看着这最后一场比赛，而杨振山和奚务生都坐不住跑到下面去督导去了。方咸五接过王永安的话，笑着说道：“靖云啊，这个兵我认识，好像老家是鲁省泰安的，按理来说泰安是山地加平原，这个人应该在过独木桥的时候更强，但没想到……过了几次都不成啊。”
“可能是紧张了。”王永安想了想说道，“你看现在的百姓足有上万了，百姓观众越多，人越容易紧张。在紧张的情况下，有一些人反而在熟悉的领域容易失误，例如这小子，就是在最擅长的独木桥方面失误了。”
“紧张？当兵的还紧张？”方咸五反问道。
王永安道：“是啊，所以还需要训练，心理素质不过关啊，我们接下来要把士兵们的心理承受能力操练得如同钢铁一般才行。”
这名新兵随后顺利完成了300米障碍翻越，整个过程如果没有连续两次从独木桥上跌落，将会是非常精彩的。新兵红着脸喘着粗气一边跑向终点一边解开红巾，然后交到下一个新兵手中，第二名队员则与他一样一边奔跑一边在脖子上将红巾系好。
第二名新兵队员的速度没有第一名快，但是他胜在发挥稳定，完成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失误，周边的士兵纷纷叫起好来。
主席台和主席台两侧的新兵营以及老兵营士兵们也忍不住称赞起来，要的就是这样的兵，沉稳、镇定、不徐不疾，仿佛一台机器一般完成任务，冷酷无情。王永泰看到这里，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弟弟，他带给自己，带给二十四混成协，甚至带给扬州城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意想不到。一年前当他得知干爹病退，自己将再也难以在军中有什么发展后，他选择了贪财并不是说他从前不贪财，没有人面对金钱诱惑的时候能够抵挡得住，但是在北洋新军第五镇时总有一些规矩不得不遵守，毕竟在军纪方面的负责人是段祺瑞，这可是一个铁面无私的人。而当他单独掌军建立二十四混成协，北洋军总参谋长段祺瑞也因为受到袁世凯的连累请辞之后，他的眼中只剩下钱了，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只有钱才是最忠诚的。可自从四弟回来之后，自己不但有钱了，还有关系了，眼看着二十四混成协越发强大，岂能不让他有更多想法。
“二十四混成协，一个区区协统罢了，要做就做统制！”王永泰还是没有敢把目标定得太高，只是跨过了两级北洋军主力部队协统北洋军统制。
新兵们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在克服了最开始的紧张之后，新兵们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比赛中。
越专注的比赛，越专注的运动员，越能够吸引观众，尽管百姓们不懂规则，可是他们是聪明的中国人，甚至不需要解释，就意识到双方士兵在比拼速度，速度最快用时最少，才是最终的冠军。老百姓们也不由自主地叫起好来，一个个仿佛自己身临其境一般，为专注的军人加油鼓劲，他们没有支持方，只要战士们表现得精彩，他们都高兴。
新兵战队结束之后，老兵战队出场了，身穿浅蓝色北洋军的老兵们此时不再顾忌什么形象了，他们脱了帽子，勒紧裤腰带，勒紧了绑腿绑腿也是老兵和新兵最大的区别之一，王永安“设计”的迷彩服并没有绑腿，毕竟他是山寨07式丛林迷彩服，而后世军装早已经取消了绑腿。然而此时王永安才意识到绑腿的作用，当老兵们系好绑腿开始比赛的时候，干净利落的动作和协调的身体，以及落后中爆发出来的速度，让他意识到了绑腿的妙处。
“难怪从前看老电影里的红军战士入伍第一天就要学习打绑腿，合着这玩意在行军的时候有速度加成功能啊，抗疲劳+1、保护+1、省力+1，简直是打怪升级的新手神器嘛。”王永安充满恶趣地心想。
老兵赢了！
老兵们的最终成绩比新兵们快了整整一分钟，连王永泰也忍不住拍巴掌叫好，老兵营的教官杨振山和奚务生终于舒展了眉头。这局比赛获胜，虽然总比分依旧落后，但是总算没有太丢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钻进钱眼里的四公子
300米障碍翻越结果公布之后，王永泰便宣布第一天比武结束，百姓观众首先离场，而王永安连忙带着“小保镖”下去与卫兵一起维持百姓离场秩序。
王永安与李耀趁机向百姓宣布，明日将进行的比赛项目为队列队操、100米匍匐前进、射击、军纪背诵、五公里武装长跑，如果老百姓有时间明日早上可以前来观看，但场地有限，仅限前2000名可入军营参观。
百姓们纷纷不干了，今天都能容纳上万人，咋明天就只让两千人进来了呢？大家又不是瞎子，你这里有说不过去啊。
王永安给出的理由是因为明日比赛更加精彩，需要场地更大，也更危险更刺激，所以不得不减少观众。另外就是百姓们的卫生习惯太差，随地吐痰不说，更有甚者胡乱拉屎拉尿，全然不顾厕所仅仅距离校场不到一百米的距离。
百姓们看了看身后的屎尿，很是羞赧，他们当然看到了远处的茅房，只是大家不愿意跑那么远罢了，否则回来的时候好位置被被人抢走了。众人只好低头返回，心中想着明天一定要再来观看，甚至不惜一大早起来守在营门口。
李耀组织百姓陆陆续续离开，王永安也松了一口气，趁着民夫在校场拆卸设备的时候，他来到民夫营负责人参谋刘辉身边，对他说能否让民工连夜制作台子和座位。
“做台子？王副官长？百姓站在一旁就足够了，真要给上万百姓建台子？”刘辉很是为难道，“不是不能做，是做不了这么多。”
王永安忙解释道：“不需要做多少，只需要做一百个人观看的台子，而且每一个台子都是单独的，相当于一个小型观礼台，地方不需要太大，能放一张椅子站两个人即可。”
“这是为何？”刘辉疑问道。
“为了收费。”王永安坏笑道。
“啊？收费？”刘辉瞪大眼睛道。
王永安嘿嘿一笑道：“你且等着吧。”
刘辉小心翼翼地问：“协统大人知道吗？”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嘛，你懂得。”王永安喳喳眼睛道。
刘辉就这样被忽悠着带领民夫们做了一宿小型观礼台，忙活了一宿，才做完这一百个两平米大笑道方台，上面只摆着一张凳子，放在了校场外百姓观众区。摆满了一百个台子之后，赫然发现留给普通百姓观看的区域的确不大了，最多能容纳两三千人，还得人挤人人推人。刘辉对手下说道：“以后咱们二十四混成协，谁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四公子，他才是咱们的财神爷啊。”
王永安路过新兵营的时候，一个新兵气呼呼地跑了过来，在王永安跟前敬了一个军礼，道：“副总教官，我有事情要汇报。”
“你是……”
“新兵营列兵，夏铭。”
王永安点了点头，道：“你有什么要汇报的？”
夏铭道：“我刚刚从一个民夫那打听过了，原来这套设备在十天前就放在老兵营里，老兵们每一个都不知完成了多少遍了，哼！他们耍赖！”
王永安点了点头，道：“这件事别去多说，我会去调查，毕竟输赢不重要，但是要是让人知道了这件事，大家面子上都挂不住，你说是吧？”
夏铭道：“比赛前您也说了，公开公正公平，我觉得不公平。”
王永安哈哈一笑，拍了拍夏铭的后背，道：“世界上哪有绝对的公平啊兄弟，所谓的公平不过是弱者的呐喊罢了，算了，算了。我记得你好像是参加拼刺的吧？”
“是的副总教官。”
王永安点点头，道：“你很不错，有发展。”
夏铭忽然问道：“副总教官，我们什么时候能真的摸到刺刀啊？”
王永安道：“过不了多久的，你放心好了，对了，我看你身手不错，学过武功？”
夏铭立即骄傲地说道：“直隶沧州杨家枪传人，我爹把我送到杨家学习武艺，本打算让我做个上门女婿，因为杨家这一代没有儿子，不过我不敢，就跑出来了，到了队伍上当了兵。”
“原来是逃婚，哈哈哈……”王永安大笑着走了，但是他没有去维持秩序，而是真的调查了一下。其实事实并没有夏铭想象的那样严重，只是作为一个内心骄傲的新兵，夏铭有点接受不了不公平罢了。
原来在北洋六镇中早已设有翻越障碍训练，然而二十四混成协在扬州扩兵之后，一段时间对翻越障碍训练并不重视不单对翻越障碍不重视，当时是对所有训练都不在乎。不过随着王永泰重视训练开始，尤其是两个月前王永泰宣布老兵新兵大比武后，在杨振山和奚务生的带领下，老兵营拼命练习军事技能。翻越障碍更简直是一天三练，因此这一次老兵们完成得极为顺利。
而夏铭反应的不公平，是因为本次民夫营负责修建设置300米障碍赛场，民夫营负责人刘辉在修建完毕之后，便请杨振山的老兵营的士兵进行反复试验，观看效果和检查安全性，奚务生和杨振山商量了一下，将训练设备放在老兵营，使得老兵营士兵对这次翻越障碍极为熟悉，因此成绩才格外优秀。
说老兵营作弊有道理，但说他们没作弊也有道理，毕竟比赛设备需要反复验证其实用性与安全性，而民夫自然与老兵营极为熟悉，刘辉与新兵营负责人方咸五也不过是点头之交。无论如何，这一局老兵营终于扳回一分，比分变为3:2，新兵营依旧以一分领先，没必要追究这个东西。
了解前后，王永安安下心来，此时魏文康忽然跑来，对王永安说护士裁判团希望士兵护送，因天色已晚，从校场返回女护士宿舍路途并不算短，且途中还要经过一片树林，树林里是两户本地士绅的祖坟，女护士们虽然人多，但是女性天生害怕鬼怪之类。
王永安笑道：“好，我找人。”
护送女护士可是一件美差事，报名者踊跃，最终王永安在老兵营里找熟人，由范文泰和魏道风这两个正副队长亲自带一棚人护送。
一路之上小护士们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纷纷讨论起今天的比赛来，看得出来，这些少女都是爱热闹的年纪，对军营中的男子汉们非常有兴趣。毕竟女孩们也都是青春的年纪，家境好，思想自由，说话更是肆无忌惮一些所谓的肆无忌惮也不过是对这个年代来说罢了，若是与后世00后相比，她们简直文雅得如同贵族。
王永安心里琢磨着明天收费的事情，独自一个人走在队伍的前列，魏文康与魏文桐在后面低声争论着什么，而范文泰与魏道风在女护士队伍里前后献殷勤，活脱脱两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不过没有人敢到萧晓悦身边献殷勤，一来萧晓悦比很多士兵身高还高，二来萧晓悦长得太漂亮了，很多人羞于上前，三来人家是护士长，万一惹怒了她，以后自己上医院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啊。此时众人却见到萧晓悦赶了两步走到王永安身旁，说道：“王副官长。”
“诶？”王永安看到身边的萧晓悦，笑着问道：“原来是萧护士长，今天辛苦你们做裁判团了，改日我请你们吃好吃的表示感谢。”
“感谢不必了，大家也能趁着现在轻松一下，休息休息，只是王副官长，我们明天还可以来参观吗？”萧晓悦替大家问。
王永安道：“当然可以啊，只要你们谁不值班，就来看看吧，我给你们还安排在裁判台那里。我也知道，难得遇到军队秋操汇演还对外开放，对吧？所以嘛，能来就来看，过期就没得机会了。”
萧晓悦笑道：“王副官长说起来好像是过年看大戏一样，哪里像是秋操汇演。”
“已经冬天了嘛，算不得秋操了。”王永安笑道，“对了，你们女护士的营房才建成一个月，有没有什么问题？除了电灯，你反应给我，我来解决。我知道你们在北洋防疫学校的时候习惯了电灯，但是扬州与津门北洋军大本营不能相比，别说学校了，就连二十四混成协司令部，也只有电报房才通电，就这样还时不时被一些小偷割断电线咧。”
“有没有电倒不是问题，姐妹们小时候也没有见过电灯，习惯煤油灯了。”萧晓悦说道：“只是很多妹妹对天气不适应，这扬州南不南北不北的，屋子里湿冷得很，妹妹们都是北方人，很不习惯扬州的气候。”
王永安点点头，道：“我来解决。”
萧晓悦建议道：“你知道我是北方人，家里会生火炉取暖，后来我在日本留学的时候，因为日本冬季暖和不用暖炉，可这扬州的冬天比日本冷得多啊。”
王永安笑道：“整个长江流域各省都这个德行，不过你说的我会考虑，我会给你们每一个宿舍买一个西洋的铁炉子。对了，你们鲁省老家用什么？”
“有的是砖炉，有的是铜盆里积上木炭。”萧晓悦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面子问题（上）
王永安心说原来东北农村屋子里放铜炉还是鲁省移民带来的习惯，便点着头，说自己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了。两人继续前行，突然发现身后没了声音，一回头看到其余女护士们落得远远的，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你们干嘛啊？”萧晓悦红着脸叫道。
“哈哈哈……”众人这才追了上来，围绕着萧晓悦逗趣起来，王永安见马上到医院护士宿舍了，便向众女护士们敬了一个军礼，带着范文泰等人转身离开了。
等王永安等人走远，女护士们叽叽喳喳地返回宿舍，赶紧生火做饭，萧晓悦又去医院后勤要了一些菜肴回来，大家忙活了一会儿才吃上晚饭。
有小护士忽然在萧晓悦身边，笑着说：“晓悦姐姐，你看王副官长咋样？”
“要死了你，别开这种玩笑，他是念祯的丈夫。”萧晓悦红着脸训斥道。
“哪有什么嘛，你们就做娥皇女英，二女共侍一夫嘛……”小护士叫道。
萧晓悦羞得大叫：“看我撕烂你的嘴，让你娥皇女英……”
“救命啊……晓悦姐姐杀人啦……”
晚饭之后收拾完毕，萧晓悦躺在自己的床铺上，本来想好好休息休息，但突然发现自己满脑子里全是王永安那嬉皮笑脸的模样，忽然吓了一跳，连忙坐起定了定神，自言自语道：“怎么尽是想着他呢，奇了怪了，难道他欠了我的钱不成？不能想他，绝对不能再想他了……”
晚上王永安也没有闲着，他找到侯干与龚武远，暗中商议起来，明日找几个托儿先试一试水，侯干说这种事儿交给王三炮来做，这小子正经事儿干不好，但是歪门邪道有一手。于是众人叫来王三炮，王三炮一听，大叫一声妙哉，此事交给我来。
第二天的北洋新军第二十四混成协老兵新兵大比武，比起第一天来说更加热闹了，尽管昨天知道大比武的百姓并不多，可是还是来了两万多人，除了进去一万百姓，很多妇孺和后来者进不去，更有甚者士绅官老爷们也想去看热闹，但是不屑于与普通人争抢进去，系在百姓之中。
经过了一宿的发酵尤其是从校场离开的百姓回到家里的时候绘声绘色地说起此事，引得更多的百姓好奇心大起，而乡绅们当晚纷纷找关系找路子想要进去观看。此时王三炮的作用显示出来，他对外宣称自己有路子能进去，但是要交钱给看守的兄弟。自己是不要钱的，但是看守的兄弟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人家要钱啊。一些士绅打听了一下价格，一个人要缴纳一两银子，而且一个人最多能带四个手下，这进去一次就五两银子啊，众人犹豫起来。
随后王三炮又对要面子的一些士绅富商说，谁谁谁花钱进去了，这是面子问题，里面给大家设置了雅座，与百姓没有混在一起坐。
“诸位，位置只有二十个，你还以为有钱就能进去？呸！大错特错，想进去军营里坐雅座观看，除了钱还要有面子，谁的面子大，谁才能进得去。五两银子，买的不是座位，而是在扬州城的面子问题，有面子有头有脸的人家才进得去。”王三炮吹牛不上税地说道，“老傻爷们哟，你们还真以为我会谁都带进去？小门小户的人家，我是不会带他进去咧，免得给我丢了面子，要知道坐在里面的人可是有还县令州府官员啊，你们这一辈子能见到几个？”
王三炮倒没有胡说八道，因为王永安当真连夜给扬州府知府衙门的几个官员发了十张请帖，给盐运司衙门发了十张请帖，给江都县衙门五张请帖，给甘泉县衙门五张请帖，给巡防营定字营五张请帖，给盐商行会五张请帖，另外准备十张请帖留给曾经在朝廷做官如今退休在扬州的前官员们，这些人虽然不再做官了，可是毕竟是扬州有头有脸的人，他们的面子也要给足了。
如此一来，留给王三炮贩卖的雅座请帖只有五十张了，再经过王三炮的一阵饥饿营销宣传之后，请帖的价格一路飞涨，原本五两银子一张请帖飞涨到五十两银子，便是如此昂贵的价格，还有人花钱买不到。对于士绅和那些商人来说，进入军营雅间单独观看就是自己身份尊贵的象征，与县令州府大人坐在一起，与大盐商坐在一起，无不显示着自己在扬州乃至苏中苏北的身份和地位，甚至有一些人打肿脸充胖子借钱也要进军营观看一番。
熊二便是这样的打肿脸充胖子的人，作为街面上混得开的花棍，他也曾经是漕帮的一把好手，后来漕帮因谋反被灭，熊二也遭连累被抓。经过一番审讯，熊二因未参与“革命党”被释放，半个月后孙天生率领一群穷人打着革命党的名义掠夺财产，熊二为了保护家人手持两把菜刀堵在弄堂，不让所谓的革命党进弄堂。
那些“革命党”也都是街面上的混混，自然认得熊二，便买了个面子给他，没有进弄堂里去劫掠。
熊二保全了弄堂里百姓的财产和安全，顿时引得众人一阵喝彩，尤其是弄堂里的百姓们，更是对他感恩戴德，还得了一个一个双刀郎熊二的江湖绰号。熊二自己也感觉绰号响亮，每日腰间别着两把菜刀，在扬州街面上，谁见到他都认得这个人是保护了百姓的大侠双刀郎熊二，纷纷竖起大拇指来。
熊二成了扬州城的市井英雄，而这个年代中很多麻烦事儿并不是由官府解决，不是由祠堂宗族，便是自己私下找花棍解决，熊二因为有大侠的美名，变成了扬州城里的调事人，里子面子十足，家里也慢慢有了余财。
熊二的两个儿子九岁的熊明和六岁的熊亮昨天便听说了这次军营大比武，两个小孩子也跑进去看了一下午，回来之后嚷嚷着明天一定要过去。熊二也心动起来，但是他一打听，原来百姓只有前两千人才能进去，而他准备起早去看看，才得知昨天半夜三更便有百姓去排队了，如今排在外面的人起码有七八万人。熊二心里想着凭借着自己的面子，到前面插队吧，哪成想早有军士看守着，别说插队了，就是走到前面都会被棍棒敲回去。
两个孩子一早就醒了，跑过去排队，但是哭着回来说：“爹，我们进不去，人太多了。”
熊二也为能早日进去操了半夜的心，看到两个孩子哭闹，心中憋气背着手离开家门，连两把菜刀都没有插在腰间。来到街边见许多百姓对此议论纷纷，早上卖油饼的街坊说道：“你们知道吗？今天当官、大盐商和士绅老爷们都受到了请帖，进去就坐雅座观看。昨天就只有一半的人进去，今天进去的人更少，就是因为要给大老爷们建雅座抢了地盘。不过我听说，咱们街上的周狱官却带着家人进去了，坐的也是雅座，跟通判大人坐在一起，面子十足啊。我想以后这周狱官可有机会升官了，你们想啊，再怎么说他和通判大人坐在一起，两人算是认识了，将来衙门里还能少得了他的面子吗？”
“他一个看监狱的小官，怎么进得去，有人给他发请帖？”有人问道。
“嘿，你不知道吧，他是跟王三炮王巡检买的请帖。”卖油饼的低声说道。
“王三炮？”
“对啊，王三炮手里有请帖，不过明码标价，五十两银子！另外你们知道西城的花棍一丈青赵四爷吗？他可是花了一百两才买了一张请帖。”
“他怎么花了一百两银子？”
“砸锅卖铁凑的呗，要知道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扬州城里大人物都在，赵四爷能够跟他们在一起同吃同乐同游玩，以后别说西城了，就是整个扬州城，江都县和甘泉县，赵四爷都是这个……”卖油饼的梳起大拇指，“谁不卖给他一个面子，有事就找赵四爷，保准能办成！”
第一百二十八章 面子问题（下）
熊二听到这里，心中有了计较，连忙打听王三炮的位置，向他购买一张请帖。王三炮见了熊二，拱手笑道：“二爷，您也要进去？这价格可不低啊，你知道赵四爷花多少银子才进去的吗？一百两，一百两啊！不是当弟弟的为难他，非要把五十两的请帖卖给他一百两，那是因为还有十张请帖了，别人出价都二百两一张了，我没办法，还是看了同为扬州人的面子上折价卖给了他。”
熊二在王三炮的耳边说道：“三爷，我给你这么说吧，我全部家当只有五十两银子，这还是我在河里捞出来的。”
王三炮惊讶道：“有你的啊，很多人都去大运河里捞银子，怎么就你捞到了？”
熊二笑道：“运气，运气罢了，不过要是三爷能够卖给我一张票子，以后我熊二就投奔了你，做你的马前卒。那赵四爷是有钱，但是那老小子可不会给你三爷做马前卒，你说是吧？三爷，我听说侯爷去做了警察巡长了，稽查所里除了龚巡检官外只有你这个老人了，那龚巡检官又是外地人，稽查所不还是您的天下？将来你做巡检官，街面上少不得遇到一些麻烦事儿，咱们都是东城人，你说我不帮你难道还让西城的赵四海帮你？”
王三炮一阵惊讶，笑道：“你小子脑子灵得很啊。”他想了想，道：“卖你一个面子，以后你就是我街面上的眼睛了。”
“得咧，三爷，以后你也是我的靠山了。”熊二高兴地说道。
天色通亮了，熊二回到家里，见到两个儿子还在哭哭啼啼，气不打一处来，将两个儿子拽到一旁先是一顿暴揍，训斥他们怎么这么没出息，打了一顿之后才拿出请帖，说：“别他娘的哭了，你爹我仗着面子，要了一张请帖，能带四个人进去，你们俩，再加上你娘，还有你们方叔。熊明，你去把你方叔叫来，我们现在就去。”方叔是熊二的走卒，也是这个街坊弄堂里的小伙子，因为熊二保住了弄堂，从此之后将熊二当做偶像跟在他的身后。
熊二的妻子吓了一跳，连忙说道：“俺不去，俺不去了，俺一个妇道人家去了给你丢人。”熊二的妻子是豫省人，十一年前逃荒来到扬州，兵荒马乱的被熊二救了，成了他的婆娘，生了熊明熊亮兄弟俩。熊二老婆虽然大字不识，但是勤勤恳恳为这个家操持，明白名额宝贵，自己一个婆娘去了还不如让熊二卖个面子。
熊二见她不愿意去，以为她闹了情绪，便拉着脸说：“不去就不去，我找别人，你这蠢婆娘，这等好事儿别人赶着还来不及，你却躲开了，俩儿子必定随了你，唉……”
于是熊二带着两个儿子和小弟小方以及表弟五个人，拿着请帖来到军营门口，但见门口站着数万人，一个个垂头丧气不肯离去。顿时，熊二胸中骄傲起来，有眼尖的认出了熊二，连忙喊道：“二爷，您来晚了，昨天半夜来还能进得去，现在嘛，只有官老爷拿着请帖才进得去。”
熊二还没说话，小方跳了出来，叫道：“嘿，郑大嘴巴，看看这是啥？”他挥舞着请帖道：“看好了，这是请帖，是人家邀请我们二爷去观看的，你以为二爷和你一样需要排队才能观看？你当真以为二爷的面子，跟你一般啊？我们二爷以后可是知府衙门的贵客，知道吗你？”
百姓一阵哗然，没想到熊二爷这么有面子，只看到熊二带着手下和俩儿子来到入口，向卫兵晃了晃请帖，卫兵连忙点头哈腰，不过还是象征性地搜身，以免有刺客入内捣乱。对于安保方面，王永安可是煞费苦心，毕竟扬州革命党不是好友陈其美的手下，而是号称清末“**”的陶成章的手下。那陶成章原来与孙逸仙走得很近，但是现在渐渐地与宋教仁走在一起了，而宋教仁与孙逸仙如今因为理念发生争执，很多人对孙逸仙偏执且充满幻想的政治思想反对起来，陶成章便是其中之一。
陶成章在江南地区的革命党中影响力颇大，陈其美受到他的打压，怀恨在心，最终陈其美派遣手下小弟蒋中正将陶成章刺杀在沪市广慈医院内。孙逸仙猫哭耗子一通，“不胜骇异”，“非常痛悼”，并在《民立报》第六页刊出唁电缉凶的电文：“陶君抱革命宗旨十余年，奔走运动不遗余力。光复之际，陶君实在巨功，卒遭惨祸，可为我民国前途痛悼！岂容不轨横行，戮我良士。”
所以说，政治家都是无耻的，即便是“国父”，也是如此。
王三炮将请帖完全卖了出去后，便详细地向王永安报告每卖出一张请忒的价格和前后，以及买下请帖的人和关系，甚至每一个人的背景，都被王三炮详细介绍一番。包括熊二投靠与他，王三炮说这个熊二虽然本事不大，但也是地头蛇，自己将来办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儿需要找他，所以这才私自低价卖给他。
王永安见王三炮半分银子没有贪墨，当真对这老小子佩服起来，要说王三炮混不混，他自然混得很，但是绝大多数时候他还是明白轻重缓急。
此次门票一共卖出了三千三百一十五两，便将零头一百一十五两给了他，另外两百两分给了龚武远和侯干，王三炮得了银子之后美滋滋地走了。王永安分给李耀和他的手下五百两银子，分给刘辉和他的手下五百两银子，自己得了两千两银子。
王永安收了银子之后，来到主席台上，在王永泰耳边报告了一声，王永泰大吃一惊，道：“当真有这么多？”
“当真！”
王永泰连连摇头感慨道：“这没想到啊……你小子的脑子怎么回事儿，能想到这么多赚钱的办法。”
王永安笑道：“二哥，我赚钱都是为你支持你做官嘛，为了咱们家族嘛。”
王永泰拍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辛苦，以后家里的钱你自己支配，只需要告诉我怎么花就行了，记个账。”
王永安大喜过望，王永泰的话代表着将来自己就是家里的财神爷，他居然将财权交给了自己，当真是意想不到的一件喜事。
而此时熊二也带着手下来到雅座，没想到雅座只不过是一个台子，上面放着凳子，台子高一米，儿子和小弟们坐在台子的边沿上，比一旁站着的老百姓轻松了许多。他的位置不好，左侧是老百姓的观看区，右侧挨着的台子上是一个不认识的盐商带着保镖，因为与盐商不认识，熊二也便没有了交谈的想法。
倒是百姓区里，早有人认出了熊二爷，有相熟的便立即上前打招呼，熊二便问道：“大比武可否开始了？”
“回二爷的话，还没开始呢，这会儿要比的项目好像是队列队操。”
“队列队操是个什么东西？”
“就是以前的战阵，看谁的战阵摆的好。”
“哦……原来如此，这可有热闹瞧了。”
次日的第一个项目队列队操与前一日不同，双方各派出两百人，进行步行、跑步、正步、站军姿、操枪等环节。随着王永泰的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新兵营率先登场。两百名新兵踏着整齐的步伐从校场的一段走向中央，而后在号令员的号令下开始正步走，抵达校场中央之时立定军姿，两百士兵如同标枪一样挺拔地站立。
“下枪！”
“！”
“持枪。”
“！”
“平枪！”
“！”
“收枪！”
“！”
“向左转！”
“啪！”
“向右转！”
“啪！”
“向后转！”
“啪！”
“齐步走……”
队伍走到校场另一端的时候，号令员喊道：“立定！向后转，跑步……走！”
“！！……”
“好！”
整齐的脚步声让整个校场只听到一种声音，一个调音，人们眼中的这群穿着蛤蟆皮的士兵们居然能够将走步走成这种精神，的确让许多人惊讶的掉了下巴。
王永安站在主席台上，心中笑着说：“震惊吧？吃惊吧？老子当年在大学的时候可是被那群森林武警教官操练了半个月，小样的，这算什么，要知道国庆大阅兵那群人可是足足**练半年。要说中国士兵的阅兵队列是世界第二，那没有人敢说自己的队列能当第一。”
众军官也目瞪口呆，尤其是那杨振山，不由自主地说：“这还比啥，这还比个啥，下面老兵都不用出场了，出场也是丢人现眼，不比了，不比了！”
“比还是要比的。”王永泰在一旁说道，“就算是输了，也要让他们看看输在哪里，新兵在队列上的确不错，方课长和王副官，当记一功。”
那百姓也是感慨连连，尤其是熊二更是瞪大眼睛挠着脑袋叫道：“这战阵可当真是神了，当真是神了！看人家走得啧啧啧，我以前也在绿营里当过三年差事，我们那绿营兵跟这简直没法比啊。”
“哟！二爷，您还当过兵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偶遇扬州名人
熊二一拍胸膛说道：“你以为你二爷我怎么练得一身功夫？”
“合着二爷是在绿营里练的？”
“放屁！绿营连土匪都打不过，还能练什么功夫！”熊二摇头说道，“我是在绿营里打出来的功夫，在绿营里那是老兵欺负新兵，想当初我一个月月俸可是三两银子，到最后拿到手中被层层克扣只有六钱银子，就是这六钱银子还有人想弄走。那时候不狠点儿，不揍人，就他妈得饿死。”
“难怪当初你们绿营打土匪不积极，抢老百姓积极。”旁边的一个读书人冷冷地说道。
熊二梗着脖子道：“换做是你，你能拼了命打土匪吗？死了算谁的？我死了，我老娘谁养，你来养吗？一个月六钱银子，让我们拼了命剿匪，只有傻瓜在会干。至于你说抢掠老百姓，我承认绿营没少干这件事，但是我可没干过，相反我还保护过老百姓咧。”
那读书人撇嘴，一脸的不信。
熊二顿时红着脖子气道：“嘿！你还不信，你看我这俩儿子，就在那……看到没？他们的娘当初从豫省逃难，几个绿营的兵卒便要祸害人家，我出手制止了，又看她可怜给她送了银子让她回家。他们娘说老家遭了水灾早就没了家人了，我便把他们娘送到自己家里，给我娘做丫鬟，后来人家感谢我就嫁给了我。我们弄堂里谁不知道这事儿？你说我没做过好事儿？”
旁边有人立即说道：“郝秀才，熊二倒是真没撒谎，绿营裁撤的时候，他这种没干过啥坏事儿的好人才被踢走了，但凡有关系的都进了巡防营了。”
熊二道：“那巡防营比绿营强不到哪里去，倒是这新军的确是不一般啊，你们看他们的衣服，流光水滑的，看起来就精神，这一套起码得五两银子嗯，就是这颜色不好看，活脱脱一个绿皮大蛤蟆。”
巡防营的长官们看着战阵，内心震撼不已，巡防营士兵别说走队列了，就是站队列都站不齐，尤其是作为棚长负责保护增厚夫人的张治中，更是对二十四混成协钦佩不已。远远地看到一个青年身影走下主席台，开始指挥新兵营一些更多的队列，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个军官是谁？看年纪不大，他怎么能指挥？”
有巡防营的长官叹道：“此人就是扬州公子王永安，此人号称小诸葛，没想到机智不说，还会练兵啊。”
为了确保最终的完美队列，王永安还是忍不住下台指挥了，直到操练结束，他带着新兵参赛列队返回新兵营。待所有士兵返回各自队伍，王永安心中一阵骄傲，此时一个小孩没头没脑地跑出来，差点撞到了了王永安，练满被他拦住，道：“小孩，怎么了？”
“太好看了，看得忘了尿尿，尿裤子了。”小孩羞涩地说道。
王永安哈哈一笑，带着他去换了一件裤子，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朱自华。”
“哦，朱自华，很好的名字。”王永安笑着将他送了回去，他却不知道，他遇到的这个小孩不是一般人。因为若干年后，小孩长大，改名为朱自清……
与新兵营的队列队操相比，老兵营显然玩不出那么多花样来，他们仅仅是简单的齐步走和持枪收枪，自然输了比赛。杨振山与奚务生输得心服口服，看了看比分，2:4，若是老兵营再输一局，两人的面子可就没了。
第二场的比赛项目是100米匍匐前进，民夫们将早已经搭建好的铁丝网搬了进来，二十分钟后，队员抽取完毕，杨振山黑着脸一言不发将队伍带了过来，见到方咸五后，没有什么好脸色，方咸五心中偷笑起来。准备完毕之后，裁判一声令下，两队同时出发，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场中。
与前后比赛的300米障碍越野不同的是，匍匐前进项目因为两组同时比赛，更具有观赏性，士兵们百姓们高声叫喊起来，甚至有的人激动的又跳又叫不能自已，主席台上的军官和嘉宾也站起来观看。
今天王永安将袁念祯也乔装打扮一番，女扮男装装成一个小卫兵跟在自己身后，不过他的技术不怎么好，外人有心一看便能看出来，只不过大家看破却没说什么，都知道这女孩是袁世凯的女儿，王永安的妻子，不太好说出去。
王永安也知道这一点，便将她安排在女护士中，见到袁念祯的打扮，众女护士们忍俊不禁，萧晓悦打趣道：“妹妹你……当真是花木兰啊。”
袁念祯嘻嘻一笑，坐在萧晓悦身边观看了起来，但是萧晓悦总觉得有一些别扭，感觉对不起她似的。
“他们为什么要爬着走啊，好像……好像是壁虎。”袁念祯问道。
萧晓悦解释说：“我听说这个项目是王副官长想出来的，说是如果遇到敌人的建筑和堡垒，士兵必须趴着过去，避免子弹击中。”
“哦……”袁念祯点了点头，突然感觉一阵恶心，捂住了嘴巴，但是这种恶心的感觉越来越甚，不得不跑到裁判台后面的空地呕吐起来。可是她只是感觉到恶心，却吐不出什么，心中怀疑起来，难道是自己的病又严重了吗？
萧晓悦跟在她的身后，连忙问清了情况，皱着眉头忽然说道：“你多久没来月事了？”
“月事？”袁念祯托着脑袋想了想，“萧姐姐，我身体一直都不好，月事也不正常，好像是两个月吧。”
“你以前也有两个月没来月事的时候吗？”
“有的。”
萧晓悦道：“我怀疑你有了身孕，应该去仔细检查一下。”
袁念祯欣喜若狂，道：“我有了身孕？”
“你的反应很像是怀孕的妊娠反应。”萧晓悦说道。
袁念祯高兴地又蹦又跳，回到裁判台想要和别人说话，可是却又不敢说出来，焦急地等着王永安，迫不及待想要将好消息告诉他。左右等不到王永安过来，却听到老兵营一侧高声欢呼起来，原来100米匍匐前进比赛，最终老兵营率先完成，新兵营完败。
老兵营顽强地将比分扳为3:4。
第八项比赛，射击。
所有竞赛项目中，最为吸引人瞩目的便是射击比赛，尽管射击比赛的精彩程度与格斗和拼刺相比差了一些，然而作为军人，射击项目代表着战士的最高训练水平。
趁着民夫设置射击场地之际，王永泰笑呵呵地看着诸位军官，尤其是新兵营负责人方咸五与王永安，问道：“怎么样？新兵营有把握再得一分吗？”
方咸五立即摇头道：“回大人的话，我已经放弃了，能够赢四局已经心满意足，不过待会儿大人万一抽中的二十名新兵全是新兵营中的猎手出身，这一局输赢可就另说了。”
“哈哈哈……”杨振山在一旁笑道，“那可真得看老天爷了，那是老天爷让你们赢啊。”别的不说，这射击项目，老兵营的诸位军官还是很有把握的。
王永安却摇头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杨标统可不要高兴太早啊，要不然我们打一个赌如何？”
“什么赌？”杨振山立即叫道。
王永安道：“就赌这射击比赛，若是新兵营赢了，杨标统请在座的军官们在天香楼里听戏喝花酒，若是老兵营赢了，这听戏喝花酒的钱我来出，你看如何？”
杨振山一拍巴掌叫道：“好啊，说定了，打赌就打赌！怕你不成！我们老兵营输了，我请客，你们新兵营输了，你请客，一言既出四匹马难追！”
“是驷马难追！”王永安道。
“四马？八马都难追！”杨振山道。
第一百三十章 射击比赛
王永泰在一旁摇头苦笑起来，也不知道自己这弟弟打的是什么鬼主意，新兵营怎么能赢呢，要知道这老兵营的士兵，即便是去年招收的士兵，射击过的子弹最少也有一百多发了，而若是北洋老兵，在经过两次“剿灭革命党”战斗之后，少说也打过三四百发子弹，那新兵营不过才训练过三十发子弹，怎可能赢得了老兵们。
参谋长冯衡也在看着王永安，他笑而不语，心说四公子这是在拉拢军官们了，请客就请客，打赌不过是借口嘛。
这几天陆军部的委任令下来了，冯衡正式被陆军部委任为二十四混成协参谋长，以代替辞职的张济民。张济民被逼走之后，托了关系，如今在北洋新军第六镇里做骑兵协统。第六镇统制为革命党人吴禄贞，说起这吴禄贞，乃是最初的日本陆军士官学校中国士官三杰之一，七年前与黄兴、宋教仁、陈天华在长沙策划独立，黄兴知道朝廷重视他，于是劝他“明投朝廷、伺机而动”，于是吴禄贞投靠了袁世凯，但袁世凯对他并不信任。吴禄贞随徐世昌北上东北，日本在占领朝鲜后，试图吞并中国的间岛（近吉林延边），吴禄贞百般设计吓走日本人，被称为间岛英雄，被清廷贵族推崇。后来日本人多次试图吞并间岛地区，清廷觉得吴禄贞有能力，便派遣吴禄贞与日本人交涉。
吴禄贞与日本人多次周旋，并拒绝革命党人暗中劝他与日本人合作推翻满清的要求，得罪了部分革命党，他们认为吴禄贞已经叛变，彻底投靠了朝廷。不过革命党人毕竟不是军人，不知道军人不退让原则，吴禄贞即便再反对满清，也绝不会将领土拱手让人，可是革命党人都是天真且充满浪漫主义理想的革命者，若不是宋教仁力阻，险些将吴禄贞革命党的身份公之于众。
吴禄贞的表现让朝廷刮目相看，在袁世凯被贬之后，他被摄政王载沣掉入陆军部任职，随后暗中与同盟会取得联系，由宋教仁力保，同盟花巨资支持他担任军队实权军官，伺机起义。吴禄贞于是向军机大臣、庆亲王奕行贿，被委任为驻扎保定的北洋新军第六镇统制职位。但北洋新军第六镇上下都是段祺瑞的嫡系，吴禄贞备受排斥。
恰在此时张济民求职，吴禄贞知道张济民是一个有能力的军人，虽然不是革命党，但不是袁世凯一系，于是拉拢张济民，恰逢第六镇骑兵协（仅一标人马）协统坠马受伤，不得不退伍回家，吴禄贞力保，张济民担任了第六镇骑兵协协统。
取代张济民正式担任北洋新军第二十四混成协参谋长的冯衡，如今是春风得意，颇得众同学的羡慕。许多老同学已经纷纷写信给他，希望能够投奔于他，但冯衡却不敢随便承诺，毕竟他的同学之中少不得有一些人在日本时参加了革命党，如若他们来投奔的目的是颠覆军队，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此时新兵老兵士兵参赛队员抽取完毕，传令兵下去调人，新兵营和老兵营各出二十名士兵集中。作为裁判长的炮兵标标统王德岳宣布两个战队五人一组交替射击，双方需要进行四轮比赛，以击中100米外枪靶环数计总分，累计总分得分高一方获胜。
这个时代的靶心与环数与后世不同，靶心计五分，向外依次递减，不上靶不得分。每名士兵五发子弹，因此每名士兵最高可打出25分成绩，每一组最高可以打出125分。号令员喊开始后才可以开枪，五枪结束后必须如数上交子弹壳，不得趁机私藏子弹。
老兵们对射击项目满怀信心，选择先开枪，因此第一轮首先射击。
不过比起他们的自信，站在赛场上的他们就让人捧腹大笑了了，因为老兵们有的采取立姿射击，有的采取蹲姿射击，有的采取卧姿射击，还有的采用半蹲式撅着屁股姿势射击……百姓们顿时一阵哄堂大笑，连带着杨振山也面红耳赤，大骂道：“操你大爷的，都给我趴在地上射击，搞什么幺蛾子！”
老兵们这才统一了姿势，不过有的老兵习惯了自己的射击方式，趴在地上极为别扭，在号令员下令射击之后，五个士兵总计只打出了可怜的62分成绩。
王永安以为这成绩差的要死，可是看了看其他军官，居然对这成绩非常满意，他惊讶不已，这成绩还满意？他却忽略了一件事，后世解放军射击水平是用上万发子弹训练喂出来的，而清末的士兵很少有实弹射击机会，射击训练更是极其宝贵，能够打出62分成绩已经不错了。
第一轮第二场，轮到了穿着蛤蟆皮的新兵，五个士兵全部统一采取卧式射击方式，动作整齐统一，看得长官们连连点头，纷纷冲方咸五与王永安伸出大拇指，称赞他们会练兵。
“砰！砰！砰……”
五名新兵最终的总成绩，居然高达87分之多，新兵们的枪口之稳让老兵们都汗颜不已，剩余的十五名老兵这下紧张起来了，不敢再小看新兵。
第二轮第一场，五名老兵上场，在认真准备之后老兵们打出了78分的成绩，这个成绩不好不坏。然而第二轮的新兵射击则栽了个大跟头，因为五个新兵居然只打出了35分的成绩，甚至有两名新兵完全脱靶，1分未得。
方咸五好生尴尬，说道：“这两个小兔崽子，要是以后落我手里，我非得训的他们哭爹喊娘。”王永安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哥，这不怪你，我负责射击这一块儿，要怪就怪我。”
“咱们别争了，打不好就打不好，我们现在比分领先呢。”方咸五道。
在第三轮射击中，老兵租发挥一般，打出了66分的成绩，而新兵发挥更是一般，只打出了54分成绩。现在双方总分数为206:176，老兵们的成绩比新兵多数40分，看来老兵们获胜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主席台上的杨振山内心狂喜，手叉着腰哈哈大笑道：“不好意思了，王副官长，要让你破费了，不知道在天香楼里包场子多少钱？不如咱们去天悦楼吧？”
“不！就去天香楼。”王永安笑道，“不过谁说第四轮新兵一定会输，我觉得他们就会逆转。”
第四轮开始了，这一次老兵们心态很放松，老兵们打出了稳定的成绩，69分，老兵营总分变为275分。
如果新兵想要获胜，则必须打出99分以上的成绩，也就是要求每一个新兵队员必须打出20环的成绩才行。新兵们彼此相互看了一眼，一个新兵说道：“俺叫高大壮，俺以前是豫东的土匪，俺先来，你们等着俺给大家开个头彩。”言罢，他采用卧姿，狭长的眼睛瞪得极大，枪口稳定之后，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砰！”
五枪之后，高大壮站了起来，说道：“全是靶心！”
“第一靶位，25分，满分！”很快由前方报靶员从战壕里跑过来，兴奋地大喊道：“第一个满分，全军第一个满分。”
高大壮叹了口气，心说不知道自己暴露身份了之后，会不会被抓。
第二个新兵受到高大壮的影响，状态极好，五枪之后感觉到成绩不会低于20分。接下来第三个人、第四个人、第五个人！
新兵射击结束，交还子弹壳，报靶员趁机统计成绩，一个惊人的消息传了出来，最后一轮的新兵小组真的打出了99分以上的成绩100分！
新兵们居然在最后时刻，以276:275的比分逆转取胜。
成绩传开之后，两千名新兵抱住彼此大声叫喊欢呼起来，反观老兵营先是面面相觑，难以相信居然在打靶上被新兵赢了，后世唉声叹气，今天丢人丢大了。主席台上一众军官脸上都露出惭愧的表情来，唯独方咸五和王永安兴奋不已，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
“晚上我请客，唉……这酒输的真憋屈啊。”杨振山悻悻地说道。
王永泰此时站起来，朗声笑道：“今天晚上我请客，兄弟们一起喝酒，玩姑娘！你们都给我带了一群好兵，我应该感谢你们，这顿酒，我请。”他指着杨振山，道：“你别跟我抢，我官比你大，别让我命令你哈哈哈哈……”
“哈哈哈……”众人放声大笑起来，杨振山也挠着头不太好意思，自己自然不能和长官抢请客，只是输给了新兵，自己脸上颜面无光。
随后的第九项比赛是军纪军规背诵，杨振山知道新兵营有文书教官，因此以为自己输定了，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军纪背诵比赛，老兵营大获全胜。杨振山以为对方让着自己，亲自去打听一番，这才得知原来新兵营早早地放弃了这个项目，并没有过多练习，王永安说以后分配新兵，让他们再去学习，双方总比分4:5，新兵营依旧领先。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奔跑吧兄弟
最后一项五公里武装长跑，二十四混成协为北洋新军，因此士兵们单兵装备与北洋军主力完全一样，为汉阳造步枪一支，刺刀一把，水壶一个，三日干粮一袋，军被一条，一个基数子弹（北洋军标准90发，同时代日军为120发，美军为150发），本来全副武装下行军就比较困难，由于是冬季行军，士兵身穿冬装更是行动不便，因此这项比赛极其考验体能。王永安心说你们要知道后世解放军每天都要跑个20公里，就不会叫苦叫累了……
杨振山是真的急了，不是打赌输了请客着急，而是丢不起这个人，他跑下去，等二十名队员被抽出来之后，激动地对大家加油鼓励。老兵们自己也急了，纷纷表示一定要争取好成绩。
王永安自信满满，忽然见到老兵营战队里居然有熟人，魏道风，他心中疑惑起来，这魏道风可是副队长（副连长），怎么也成了士兵了？只见杨振山一通慷慨激昂的鼓励完毕，大摇大摆地返回主席台，而魏道风却走到众老兵面前，让大家围成一个圈，小声地说着什么，商量起了对策来。
魏道风的官衔最高，他将大家召集在一起，说道：“兄弟们，大家伙儿身上的装备和衣服加起来足足二十斤了吧？背着二十斤行军十里地（五公里）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别看十里地不远，可是我们是负重长跑，所以大家别发力，只要我们身后有一个新兵，大家就走在一起，绝不能散开了，能跑的也留着力，等到最后一圈，如果还有力气，我们相互搀扶着体力差的，一起过线。兄弟们，记住我的话，待会儿跑的时候，以我为中心，不得超过我或者落后我二十米，知道吗？如果冲刺，我会喊口号，我们一起冲刺，绝不要逞英雄，这时候谁逞英雄，以后我让他天天体会英雄啥滋味。”连哄带吓，老兵们对魏道风言听计从起来，一支部队的长官的作用，便是在士兵茫然的时候负责引导士兵，给出士兵方向，即便这个方向是错的，但是只要给出一个方向，大家便有了战斗目标。
反观新兵营代表队的士兵们一个个激动不已，他们觉得自己体力更好，即便背着负重也无所畏惧，扬言一定要赢了老兵营。王永安看在眼中，直觉上只感觉新兵营太过轻敌了，恐怕不妙。他本打算下去告知，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坐了下来。
“开始！”
随着号令员口号响起，二十名身穿蓝色北洋军军服的老兵和二十名身穿迷彩服的新兵一起奔跑起来，只见新兵们在加油声和百姓的欢呼声中，迈开大长腿昂首挺胸地奔跑起来，加速加速再加速，不久之后便将老兵们远远地落在后面。
魏道风充分吸取了与王永安赛跑时失败的经验，他知道长跑绝不能最开始便发力，一定要合理分配体力，于是踏着一定的频率开始奔跑起来。其余老兵便跟在魏道风身边，不紧不慢地奔跑着，即便被新兵整体落在身后一百多米，只要老队长不快跑，他们绝不会快跑。
有的新兵跑得更快，几乎落了老兵三百多米了，不过很显然最开始的速跑让他们体能极限点很快出现了，甚至几个士兵摔倒了，狼狈地爬起来继续跑。
方咸五见状着急了，便打算冲下赛道告诉新兵们，提醒他们跑太快反而有害。
王永安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向他摇了摇头，方咸五满脸疑惑。王永安将他拉到自己座位旁，在他耳边小声说：“寿卿，咱们这局不能赢，新兵营若真的把老兵营给赢了，以后老兵的面子往哪放？新兵们过几天就要分配了，还不得变着法的折磨新兵？为了他们好，最后大家平局，皆大欢喜，是不是？”
方咸五这才恍然大悟，合着王永安是这么个打算，想了想倒也是这个道理，可惜自己没看明白，当真冲着第一去了。
王永安笑道：“老哥，大比武就是一个借口，让新兵认识到老兵的厉害，让老兵意识到新兵可以随时取代他们，等过年之后就要裁撤一部分老兵了，给他们一些压力，别天天当自己是大爷，咱们二十四混成协不养闲人。”
方咸五道：“看来是我执着了。”
“不，施主，是你觉悟了。”王永安打趣道。
新兵们因为奔跑得太快了，在一千米的时候便到达第一个体能极限，一个个气喘吁吁，而老兵们气定神闲，慢悠悠地跟在新兵队伍后面，双方距离逐渐缩短。
在两千米的时候，老兵们将第一个新兵超了过去。
在三千米的时候，老兵们超过一半的新兵，此时魏道风忽然说道：“兄弟们，打开水壶，嘴里含一小口水，慢慢喝，步子放慢。”士兵们本来不敢喝负重的水，见有长官命令，便纷纷喝起水来，毕竟若是有人追究，自然有长官顶着嘛。补充了水分之后，老兵们顺利地渡过了体能极限，反观新兵们却因为没有这样的长官下令，一个个看着老兵们喝水眼馋不已，却不敢喝水。
在第四千米的时候，跑在老兵们前面的只有三个新兵了。
最后两百米的时候，魏道风见到一部分老兵还有体能，而另一部分老兵已经要摔倒了，忽然下令道：“听我口令，四人一组，手臂挽住彼此，搀扶冲刺！奔跑吧，兄弟！”
此时众人只见到赛场中的奇怪现象，老兵战队四个人一组挎着身旁的人，集体奔跑起来，纵然有跑得慢的，两旁有人托着也踉跄地狂奔着。众人忍不住站了起来，为老兵们的团结协作而助威呐喊，从昨天到现在，这还是老兵们第一次赢得大家的支持，赢得百姓的支持。
终于，在众人的呐喊声中，老兵们集体冲过终点线，身后新兵的第一名甚至还在100外，老兵们疯狂呼喊起来，老兵营也欢声震天激动不已。
老兵扳回一局，最终双方5:5战平，没有失败者，全都是胜利者。
当然，没有人会追究老兵在长跑过程中喝水一事，也没有人追究为什么在老兵中混入了一个军官一事，双方战平对大家都是一件好事，都有面子不是。除了一个叫做夏铭的新兵耿直得优不服气意外，没有任何人对这个结果有疑问。
王永泰当即宣布，老兵新兵大比武全部结束，除了执勤哨兵外，所有士兵休息两日，每人犒赏一两银子一斤白酒。
军士们欢呼起来，庆祝起来，不管是老兵还是新兵，在这次大比武中均收获不小，尤其是老兵们看到了新兵的锐气与认真，新兵们看到了老兵的经验丰富。
新兵老兵大比武尽管最后是平局，可是获胜的却是王永泰这个协统，他的军队在这三个月的训练中收获良多，而他本人也对军队更加投入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王永泰如今和一年前脱胎换骨一般，那时候的王永泰感觉仕途无望开始贪污受贿喝兵血等勾当，可如今非但自己倒贴钱，还积极抓训练，这一切都归功于一个人，他的弟弟王永安的劝诫，正因为有了王永安在背后出谋划策，才让王永泰渐渐崛起。
到了晚上，士兵们在军营吃喝起来，新兵老兵相互串联，尤其是寻找自己的老乡，而比赛的一些队员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尤其是高大壮，更是被众老兵用酒灌翻了。
军官们在天香楼中喝起酒来，王永泰做东，众军官不醉不归。新兵负责人方咸五和王永安自然成了所有军官的公敌，出尽风头的两人，也自然成为了众军官“复仇”的目标。尤其是报复性极强的杨振山和奚务生两位协统，颜面大失当然不能放过此二人。
方咸五酒量好，可王永安酒量差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灌醉的，王永安是吐了喝喝了吐，就像后世的重庆人喝酒习惯一样，喝吐不是目的，目的是一边喝一边吐……
第一百三十二章 曹姐的归宿
次日，王永安中午才沉沉醒来，顿时头疼欲裂，一转头看到一张怯生生的小脸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这张漂亮的脸蛋主人，不是被人，正是天香楼的头牌姑娘小月儿，此时小月儿正在给他的头坐着按摩呢。
“我日，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王永安低头一看，自己一身**，床下隐隐看到呕吐之后擦洗的痕迹，应该是自己喝吐了之后脏了衣服，可是再看看小月儿，她也是光着身子咧……麻烦了，自己又**了！
他晃晃悠悠地起身，找到自己的军装，穿戴好之后，回身看了看那怯生生的小月儿，说道：“以后你不用接待其他客人了，专门伺候我。”
“四公子这是要给我赎身吗？”小月儿欢欣鼓舞道。
王永安叹了口气，心说我也不知道这么做该不该做，自己心底里却没有那么欢喜，只是出于一种……所谓的怜悯和所谓的负责，但这露水姻缘需要负责吗？他自己也有一些搞不清楚，不过这小月儿是天香楼的头牌，自己这么做会不会让天香楼难做？
“你去把老板叫来。”王永安道。
小月儿连忙穿戴好，脸上挂满了笑容来，没有女孩愿意永远在青楼里干一辈子，小月儿今年十九岁，自从十三岁被卖到天香楼中之后，便一直接受老鸨子的培养，十七岁出来侍奉人，到如今虽然才短短两年，可是见惯了风花雪月，也知道青楼女子最终都归宿，说得好的便是成了有钱人的小妾，说得不好的便怎样的都有，甚至还有年老色衰流落街头，最终饿死的。若是自己被四公子王永安赎身，成了他的小妾，当真是最好的归宿了……
那小月儿穿好之后，赶紧找到了老板，老板姓苏，也是刚醒没多久，听闻四公子要见他，立即跑了过来，点头哈腰地问：“四公子，你找我有何吩咐？”
“有两件事跟你商量一下，第一件事，你愿不愿意接手天悦楼？”王永安一边吃着小月儿准备的早餐，一边笑着问道。
苏老板惊讶地问：“接手天悦楼？”
“对，你有没有胃口，吃下天悦楼？”王永安道。
苏老板不相信地说：“那天悦楼的老板可是曹姐，她……她的靠山……我倒是愿意，只是没那个胆子。”
王永安道：“这一点你放心，只要你有能力买下天悦楼，我帮你去当说客。”
苏老板小鸡啄米一般点头道：“我自然愿意，自然愿意了，只要四公子帮我去当说客，我这辈子算是欠了你一个大人情。”
王永安道：“嗯，你放心，不管成不成，我总会给你一个话回。另外，我打算帮小月儿赎身，不过我还不能把她接到家里去，你帮我看看能将她暂时安置在哪，若是有丫鬟什么的，也一并赎身了吧。”
这小月儿是天香楼的头牌，今年不过十九岁，正值黄金年龄，苏老板本不愿意失去她，可是如果能够兼并了天悦楼，别说一个小月儿，便是十个小月儿他也愿意搭上去。再说前一次扬州城里闹革命，若不是王永安兄弟二人力保，那孙天生早就把苏老板给打死了，哪里还轮得着他在这里讨价还价。
苏老板立即表示自己一定会安排好一切，四公子放心等待吧。
吃了早饭，离开天香楼，王永安来到天悦楼中，有人报告给了曹姐，曹姐一脸的不高兴，见着王永安便说道：“你们兄弟俩啊，一个个的都狼心狗肺，没有一个惦记着我的恩情。”
王永安哈哈大笑，道：“曹姐，你说哪里话，这一肚子的气从哪来的啊？”
曹姐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晚上你二哥宴请手下，没来天悦楼，反倒去了天香楼了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天悦楼和天香楼可是对手，你们这算是投敌叛国！”
王永安忍俊不禁道：“姐姐别忙生我的气，我今天来，倒是说一件好事儿。”
“好事儿？你们兄弟俩还有什么好事儿？哪一件不是麻烦事儿？”抱怨归抱怨，曹姐倒扯耳朵仔细聆听起来。
王永安道：“你没有发现，这些日子几乎没有军官来天悦楼了吗？”曹姐仔细想来，还真是如此，恰恰是因为军官们不来天悦楼，导致天悦楼的收入少了一大截，王永安道：“那是因为我暗中制止他们，不过曹姐你别生气，我制止他们来天悦楼里找乐子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让天悦楼渐渐远离众人视线。”
曹姐冷着脸道：“你这是要逼死姐姐我啊，知道我们这一楼人从上到下每天每月要花多少银子吗？”
王永安哈哈一笑道：“曹姐你也不问问原因？我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想让你渐渐从这个圈子里退出来。”
曹姐奇怪道：“退出什么圈子？”
王永安道：“退出这个青楼圈子，因为我二哥说，他打算娶你过门。”
曹姐先是不敢相信，随后见王永安冲她重重地点头，渐渐眼睛红了起来，而后忍不住哭了。王永安坐在一旁喝着茶水，心中感慨万分，再精明强干的女人，总归是女人，总要有一个归宿。中华文化与西方文化有一处不同的便是女人与男人的地位问题，在中华文化中，女人始终是依附与男人的存在。
曹姐哭了一会儿，这才止住了眼泪，哽咽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王永安道：“前些日子，我哥说等大比武之后便把你接到府上，这不，昨天我们比武完毕，今天我便来找你了吗？以后我便叫你嫂子了，嫂子……”
“胡闹。”曹姐喜笑颜开道。
王永安道：“嫂子，我给你透露个实话，我哥他这辈子只娶你一个，不过因为……你子啊青楼里的身份，他不能娶你做妻，只能纳做妾。但是我哥不会娶别人做妻，所以你名义上是妾，实际上是我二哥唯一的妻子。只是吧……有一些族规，我二哥作为族长不能不遵守，还望嫂子你能够体谅。”
曹姐点了点头，心中没有多想，毕竟任何一个大户人家也不可能娶一个青楼女子做妻子记载族谱中。王永泰身为扬州王氏族长，更不可能娶青楼女做妻，但是他只娶她一个人做妾，而不要妻子，便是一心一意护着她。想到这里，曹姐能够体谅王永泰的苦心，便说道：“小叔不必担心，我不会多想的。”
王永安一拍手道：“如此说来，我这说客倒是成啊，接下来咱们说一下这天悦楼的后路问题，毕竟这一大家子人，也没办法一时之间安置好，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不如这样……”
两天之后，曹姐被一个轿子从天悦楼后门接走，同行的还有几个丫鬟和一个老妈子伺候，进了王家老宅，从此之后成了王永泰的如夫人。王永泰这算是纳妾，没有大操大办，只是邀请了军官好友一起吃了顿酒，晚上的时候洞房花烛夜，王永安和李耀等人去听房，却只听到曹姐的哭声，原来是苦尽甘来终于嫁到王家，曹姐忍不住放声大哭。
王永安和李耀两人面面相窥，尴尬离开。
曹姐这一哭，让王永安感慨万分，实际上女人的追求不过如此，今生能嫁给王永泰，是她的福分，也许也是王永泰的福分。天悦楼从此之后成了历史，天悦楼的一切，早就物是人非，不久之后天悦楼便会成为天香阁，天香楼天香阁，一南一北，构成了扬州花场的霸主。
王永安也感慨万分，自己回到中国之后的故事，便是从那天悦楼开始，斗转星移物是人非，短短一年时间便发生了这么多，而自己也变化如此之大。一个后世的平面设计师，被生活逼迫成了别人口中的小诸葛，每日算计来算计去，十八岁的年纪操着三十八岁的心。
“唉……”王永安长叹一声，后世的一切平安苟且，反倒成了最奢华的追求。
第一百三十三章 解决女护士的困难
【感谢书友“雪若梨花溶于空”的打赏，西门会再接再励。另外下一章中西门会回答一些书友的问题和关于本书的疑问。】
王永安与李耀离开王家，来到天香楼喝酒听戏，李耀忽然问道：“四公子，天悦楼怎么办？”
“卖了。”王永安笑道，“卖了给了这天香楼的老板，五千两银子，包括园子和田产，天悦楼的女子卖身契也都被曹姐给烧了。不过那些女子除了做青楼女子，也做不了别的，又没有一个家，便跟着新东家了。”
“说实话，天香楼比天悦楼懂得经营。”李耀笑道，“起码天香楼的姑娘懂得讨人欢喜，年轻又漂亮，若是正常经营，天香楼迟早会把天悦楼挤兑垮了。”
两人的作为靠近街边三楼，向外看去，透过窗子便能看到街面上来往如梭的百姓士绅，李耀打趣道：“这个时间，还有百姓敢出来走街窜巷，可见扬州治安之好啊。”
“不是治安好，是青楼乃是所有男士都需要的一种职业，谁消灭了青楼，谁就是男性公敌！”王永安鸣不平道。
李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说四公子说的是什么意思，谁灭了青楼，这中国大地上千年来，便是蒙古人和满人统治，也不曾消灭青楼。没了青楼，男人去哪里寻欢作乐，男人之间去哪里沟通交际啊。
王永安看他一脸疑惑，哈哈大笑起来，转移话题道：“说到治安，如今扬州的代警长侯干，干得不错嘛。”
李耀道：“那侯干的确是一个能人，侯干虽然办案不如左平，可是在治安上的能力却远远强于左平，各方打点周到，扬州城少生事，百姓也安居乐业。”
王永安点头道：“当初我二哥让他做警长，我还一度怀疑，不过如今看来，左平最多能做一个探长或者神探，破一破要案迷案，侯干在维护治安方面比他要强得多。”
李耀忽然说道：“四公子，你知道协统大人准备重新整理部队吧？”
王永安点了点头，道：“我二哥与我说过，重整之后的二十四混成协有六个标一营，一二三为步兵标，四标为辎重标，五标为骑兵标，六标为炮兵标，最后则是亲兵营，取缔民夫营。”
李耀问道：“这第一标标统自然是杨振山了，第二标标统肯定还是奚务生，第三标和辎重标嘛……四公子觉得会是谁？”
“你觉得谁？”王永安笑着反问。
李耀想了想道：“要我猜啊，肯定有结巴（龚武远）一个。”
王永安大笑道：“我也想到了，老龚适合带兵，他不适合去做什么稽查所的巡检官。另外一个呢？”
李耀摇头道：“我想不出了。”
“你觉得你行不行？”
李耀赶紧说：“别开玩笑了，四公子，我带不了兵，我在后面耀武扬威还中，但是若是打起仗来，我看着血就晕。”
王永安哈哈大笑，道：“你心里有数，就是不说罢了，算了，我也不逼你。咱们换一个话题吧，我说老李啊，你觉得这大清朝，她能长久吗？”
李耀挠着头笑道：“四公子，大清朝能不能长久我也不知道，你也知道我的出身，从小没上过学我的出身倒是和那孙天生一模一样，都是在妓院里长大的。我只知道，只要我跟着协统大人和你，就一辈子衣食无忧。”
王永安忽然问：“若是我和我二哥闹掰了，你会跟谁？”
李耀从未想过这个问题，顿时愣住了，半响才说：“希望不会有哪一天，协统大人对我有救命之恩，四公子你将我当做朋友，可以说是除了老龚之外我唯一的朋友，我难以作出决定。”
王永安哈哈大笑道：“放心，我开个玩笑，不会有这一天的。”
回到家中已经很晚了，王永安一身酒气，脱了衣服就要睡觉，却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瞪着他。王永安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夫人，其实我去青楼是应酬去了，没别的意思，我和老李我俩谈一谈，你知道老李，就是跟我一起去豫省迎亲的那个，我二哥跟我说要重用他，所以我跟他重新定一定关系。”
袁念祯见他紧张，噗嗤一声乐了，说道：“躺下吧夫君，我有一件好事儿跟你说。”
王永安钻进被窝里，一把将她搂在怀里，问道：“什么好事儿？”
袁念祯依偎着他，低声道：“我有了。”
“你有什么了？”王永安问。
“讨厌，我有了身孕了。”袁念祯娇嗔道。
王永安噌地一下子坐了起来，激动地说道：“当真？”
“嗯。”
王永安哈哈大笑，道：“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他重重地在袁念祯的脸蛋上亲了一下，问道：“男孩还是女孩？”
袁念祯捶了他一下，嗔怪道：“我哪知道啊，我只是让医生确诊了一下，还多亏了萧姐姐呢，要不是她提醒，我还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呢。”
王永安一巴掌排在她的屁股上，叫道：“前些日子萧护士长对我说女护士们不适应这边的气候，觉得太冷了，你不说起她我倒是忘了，明天我过去帮她们解决一下取暖问题。”言罢，王永安趴在袁念祯的肚子上，嘴里念念叨叨：“怎么没动静，怎么没反应？我现在说话他能回应吗？现在他多大？有小老鼠一样大吗？”
袁念祯气得打了一下他，嗔道：“哪有你这么说话的，怎么小老鼠啊，讨厌。”
王永安忽然想到了什么，坐直了身子，道：“不成啊，你看你这么瘦，怀了孕得多吃一些。吃什么呢？牛奶，奶油，麦乳精，蛋白粉……这儿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见鬼的年代！见鬼！不对！”他一拍巴掌，兴奋地说：“老母鸡，老母鸡汤最补了，念祯，以后我天天让人给你煮老母鸡汤，养养你的身体。”
袁念祯立即说：“不行，我最讨厌吃鸡肉了，我也不喝鸡汤。”
“没事儿，我给你请一个御厨来，给你做满汉全席，保管你一年不吃重样的，还有营养，嘿！就这么说定了。”王永安道。
袁念祯嘟着嘴说：“我家又不是没有御厨，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不是没吃过满汉全席，不过就是看着菜多罢了，吃起来没那么好吃。”她抚着肚子，念念有词道：“夫君你说的对，我太瘦了，我自己不喜欢吃倒也罢了，但是不能饿着孩子。萧姐姐说了，我要是不多吃一些，长一些肉，以后生孩子都没力气。她说好多瘦弱的女孩就因为没力气才难产的呢，我可不要难产……夫君，你说我们的孩子会长什么样子？”小夫妻两人畅想起来孩子的未来，作为初哥父母，两人都没有任何经验，却又充满着好奇与想象。前世的王永安深知只交过一个女朋友，哪里会有孩子，更别说带孩子的经验了。
两人昏昏沉沉仿佛谈了一夜，次日起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王永安赶紧洗漱完毕吃了早餐，骑着马来到军营点卯。
在自己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儿之后，王永安来到军医院，在检查了女护士宿舍供暖问题。他发现的确如萧晓悦所说，尤其是女宿舍楼刚刚盖好不过三个月，屋子里湿气很重，幸亏女护士们爱干净喜欢整洁，否则一定会因为湿冷而生病。
他立即琢磨起来，首先要解决的便是女护士们的供暖问题，在没有铁炉的情况下，在房间里建造一个小型的炉灶，既可以供暖又可以让护士们烧水，便于她们的洗漱，还能够烘干房间，一举多得。
作出了决定之后，王永安便来到了民夫营，民夫营负责人刘辉听到他的建议后，立即调了三十个民夫过去，要求连带男医生与女护士的十个宿舍同时修建炉灶，只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炉灶便修建完毕了。而后民夫们非常有经验地开始烧灶，顿时，宿舍区一片浓烟滚滚，外人看上去好像是着火了一样。
王永安被呛得跑出了宿舍，却见女护士们下班回来，甚至有两个医生和两个女护士走得特别近，他们也是最近才走到一起的工作情侣，幸好这两个医生都是未婚，否则医院还没怎么样，丑闻先有了。
萧晓悦见到王永安脸上都黑了，想要递给他手帕，却又不好意思，倒是有其他小护士热情地将自己手帕递过去。王永安擦了擦脸说一声谢谢，便又回去监督了，天色将暗，屋子里依旧浓烟笼罩，眼看着今天晚上住不成宿舍了。王永安所幸大手一挥，让医生和护士们去住客栈，晚饭自己也请了。
大家兴高采烈，遇到这样一位上司当真是他们的福气，休息一夜之后返回宿舍，炉灶基本烧好，屋子里除了没有放出去的烟味儿，暖和得像是夏天一样。
“谢谢你，王副官长。”众女护士们纷纷上前感谢，男医生们也笑呵呵地冲他拱手，王永安向大家点了点头，便要返回军营。
萧晓悦见他走远了，所幸一咬牙忍着害羞跟了过去，追着说道：“王副官长，谢谢你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 新增番号
【文尾有惊喜】
走在积雪的路上，路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前面就是那两户人家的祖坟树林，王永安停住脚步，说道：“客气的话不用多说了，萧护士长，你们都是我请来的，我不能让你们的生活受苦。还希望你将来能够培养出更多的中国护士来，争取成为中国的南丁格尔。”
萧晓悦莞尔一笑，道：“只希望有人家愿意把孩子送到军医院来，不要被人说成妖魔鬼怪才是。”
王永安道：“我回去之后会和军医课课长说，给你们特别拨一些木炭柴禾的补助，另外特别给女护士一些冬季补助，买一些衣服棉被之类的，不过你们要注意放火啊。你是女护士长，防火方面你要严格叮嘱大家，毕竟炉灶也是火源。”
萧晓悦点了点头，眼睁睁看着他走远，终究叹了口气返回宿舍。
王永安当真给医院又拨了五百两冬季补助，其中四百两用作取暖补助，一百两给女护士用作购买一些衣服和棉被，因为医生的收入比较高，大家便开玩笑说四公子一定是看中了我们护士中的一人，要不然我们帮帮你。
这个年代娶妻纳妾实属正常，有钱有权的人有几个只有一个夫人的，而且王永安年纪小为人随和，大家喜欢和他说话开玩笑。王永安不以为怒，男人之间别说开这种玩笑，就是讲荤段子也是信口拈来，与大家笑了一会儿之后，有人报告说协统大人请副官长过去商量。王永安向军医课的参谋们告别，来到指挥部。
如今二十四混成协面临两个问题，第一是新编部队番号的问题，第二是新兵分配的问题。
重中之重便是新编部队番号，由于擅自扩军，这新增的部队必定在大清陆军部是没有番号的，因此王永泰不得不将民夫营、驼队等杂牌番号上报上去，他也不准备将自己军队内部番号上报给陆军部，一来这么做陆军部不会同意，二来他也有自己的想法。眼前天下暗流涌动，满清贵族掌权越来越不稳固，王永安提醒的对，如果天下大乱，这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军队便是自己的保命根本。所以王永泰宁愿自己养着军队，不过就是每年多个十几万两银子罢了，这点钱还是出得起的。
但是对于内部的人事安排，王永泰头脑还是很清楚的，亲疏远近不同，安排的也不同，且人士安排问题也需要多方协商和沟通。当然王永泰只能与王永安一个人商量人选，毕竟这支部队是自己的，只能由自己的兄弟做参谋，连参谋长冯衡都没有这个资格。
兄弟两人权衡一夜之后，次日王永泰召开会议，向诸位军官宣布整编二十四混成协，并新增一个标步兵标和一个辎重标，番号为第三标和第四标。
众军官早就听到风声，一个个伸长脖子等着新的人事任命，王永泰看了看左右，呛了一下嗓子，宣布道：
北洋新军第二十四混成协步兵第一标，标统杨振山，辖800人；
北洋新军第二十四混成协步兵第二标，标统奚务生，辖800人；
北洋新军第二十四混成协步兵第三标，标统龚武远，辖800人；
北洋新军第二十四混成协辎重第四标，标统方咸五，辖600人；
北洋新军第二十四混成协骑兵第五标，标统陈健，辖300人；
北洋新军第二十四混成协炮兵第六标，标统王德岳，辖300人；
北洋新军第二十四混成协亲兵卫队营，营长李耀，辖400人；
北洋新军第二十四混成协参谋长冯衡；军务课课长罗银贤；军法课课长吴鹏；军需课课长刘辉；军医课课长肖湘山；副官长王永安，副官魏文康等。
由于全军包含民夫总计四千二百人，因此在整编之后，取缔民夫营，辎重标将代替民夫营的一切工作，二十四混成协总计四千人，因此需要退伍或辞退两百人。
各个部队长官自然不想让自己的士兵退伍，反倒是原民夫营负责人刘辉笑道：“从民夫营里辞退吧，这次大比武新兵老兵激发了斗志，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别这时候寒了他们的心。不过辞退的民夫需要好好安排安排，他们倒也是无辜。”
王永安道：“每人分发十两银子的安家费，若是想要回老家便回老家，若是暂无打算便安排到扬华航运公司吧，我听罗士潼说，扬华航运公司最近兼并了两家船行，缺少人手，尤其是力工。”
“就这样安排吧。”王永泰定下基调道，接下来新兵分配工作也开始展开，但是人人都想要最好的士兵，六个标统各不相让，甚至连平日不怎么说话的骑兵标标统陈健也忍不住说道：“骑兵，骑兵才是最重要的兵种，我们骑兵标一定要最好的，最好的！”
“凭甚你们骑兵标要最好的？”王德岳不乐意了，“我们炮兵标才需要最好的！”
杨振山道：“得了吧老王，你们炮兵标一共在六门大炮，哪里需要最好的，要说最好的兵应该给我们第一标，我们第一标才是二十四混成协的主力，我们才是王牌，不把最好的兵给我们，那就是拿镔铁做当驴橛子浪费材料嘛。”
“嘿！你说谁的部队是驴橛子？”王德岳不乐意了。
王永泰气得一排桌子，怒道：“散会，散会，别他妈在这里吵吵，还有龚武远和方咸五，你们两个手下军官都补不齐，要什么兵？”
众军官吵闹不堪，王永泰听得头疼，所幸将这件事交给王永安来处理。王永安郁闷地说：“你这是把最烫手的山芋头丢给我了，我是招谁惹谁了我。”
王永泰道：“今天你提议给民夫发放十两银子的建议很好，我觉得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都会拿了银子留在船厂里。唉……如今朝廷给我们的二十四混成协的军饷越来越少，终究这混成旅是后娘养的啊。”
王永安道：“二哥，可是兵越多，权力越大，所以我们才自己花钱养兵啊，你也看出来了，如今满清旗人在民间已经没有威信，一切都要依靠我们汉人，他们只在朝廷里指手画脚，将来迟早会出大事。若是出大事，兵将才是保护我们的后盾和利刃，这时候绝不能缺钱。”
王永泰苦笑道：“我也知道，眼看着这天下越来越乱了，我前些日子听说扬州咨议局即将成立，准备和全国咨议局一起上京城要求成立内阁，说满汉共治天下。旗人也防备着汉人，以前朝廷还按照两千四百兵源给我们二十四混成协下发军费，如今我们的军费只有一千八百兵丁。如今二十四混成协足有四千人，咱们每个月要自己掏出一万两千多两银子养兵，这还不算打仗，若是打起仗来最少一仗要花个十几万两银子！”
王永安也苦笑不已，他没想到养兵这么花钱，难怪王永泰不喜欢自己在军医院方面的投入，一个月一万两千多两，一年大约要花去十五万两银子……自己家的钱明显不够啊。王永安感慨片刻，说道：“二哥，军队方面还得开源啊，否则咱家的钱养几年兵就全都花没了，我觉得吧，军队可以自己种菜种田，虽然不能完全自己养活自己，可是最起码减少一部分花销啊。而且军队里很多都是农民出身，是种田的能手，咱们完全可以做到自我部分供给嘛。”
王永泰点头赞许道：“这倒是一个好主意，我会把你的建议说给大家听，若是自己种菜种田养猪养鸭养鸡，我们的确可以节流一些钱财。但是在开源方面就需要你来做了，你比我会赚钱，只有你能胜任这份工作。在新兵分配完毕之后，你就去沪市租界，你想一想赚钱的法子，除了购买房地产外还有什么最赚钱。”
“好咧。”王永安笑呵呵地说道，赚钱的法子他心里多得很，只要给他伸展拳脚的机会。
【首先回答一个书友长问的问题，就是为什么主角不争霸天下，掀翻大清，而是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俗话说得好，清穿不造反，菊花什么来着……
争霸天下的文章西门写过两个小说，一部是《最后一个北洋军阀》，因为争霸天下最后把我党给蝴蝶效应了，于是乎很悲催的被封了，甚至于还被警告了，其中故事很曲折，总之军阀是不可能解禁了，大家愿意看的话可以在网上搜一下，或者进入书友群里下载《最后一个北洋军阀》全本，西门免费挂在群里，注意不要下载群里某些不良少年上传的不良图片，书友群号：385438328；另一部争霸文是西门在创世写的《庚子猎国》，主角从大清开始造反，同样写到了1918年，遇到了一个大问题，我党要成为主角了，于是乎强制性的完结，因此大家在观看庚子猎国的时候感觉有一些虎头蛇尾。的确，遇到某些不可抗拒的原因，人人都得首先自我保护不是？西门是个网文作者，但首先还是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写书是兴趣爱好，但因为这件事让妻子和孩子害怕，也是不值得的。
所以，西门不想照搬全抄过去的套路，继续写民国争霸文，毕竟本书的主角是幕僚，并不是霸主。至于热血沸腾的军事战争，西门希望能够放在抗日时期，如果点娘不乱来的话，西门搜集到了许多资料，希望能够用得上吧。由于本书的成绩不怎么好，所以上架估计会很晚很晚，希望大家能够继续追书，不要放弃，精彩在后头。
回答第二个问题，为啥评论回复这么慢，因为西门写书是兴趣，并不是全职小说作者，因此还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为了避免工作和写小说冲突，西门通常会提前十天或者提前一周定时更新，每天六千字左右，这也造成了西门再看小说评论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了，希望大家谅解。
最后一个问题，女主的问题。有人喜欢单女主，有人喜欢多女主，很多看历史小说的人并不喜欢多女主，毕竟看历史小说的人多为知识分子和喜爱历史的“保守派”，但本书的女主的出现，一般来说代表着一个时代的来临，一个天下格局的变换，以此作为切入，从小人物出发，看清一个大时代的变幻无常。
结尾，感谢所有支持西门的书友，包括在盗版网站上孜孜不倦地追书的书友，希望大家能够看起点的正版，本书还不至于在免费期间需要去盗版软件看，尽管点娘的广告也多，但是起码没有病毒插件嘛……】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清第一楼
王永安告辞而去，回家却看到龚武远与李耀在家中等着他，原来龚武远晋升为步兵标标统，希望与好友饮酒絮情欢庆。在这个没有电话没有微信的年代里，龚武远只好亲自邀请，他最信任四个人，王永泰、王永安和李耀，而王永泰作为协统自然是不便邀请，因此他只邀请了李耀和王永安。
龚武远与李耀、王永安三人便骑着马去了天香楼，点了好酒好菜，看着在最好的天字房里窗边，一面喝着酒听着西，一面畅谈起来。起初三人谈到了军队的建设，尤其是通过新兵训练，让很多人误以为王永安在日本军校留过学，学得了十分强大的本领，因此对王永安的每一个计策和建议都分外重视。王永安一边将后世治军的经验告诉李耀和龚武远，一边努力回忆着抗日战争中的一些经验，他知道这支部队也许未来要面临的敌人，就是日本陆军。
三人谈了许久军队建设，倒也烦了，便开始说起来这天下局势来。谈到了天下，便不得不谈到这大清帝国的满汉矛盾，对于有识之士来说，眼看着这满清皇室的权威一日不如一日了，正应了那句话，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蹋了（音同聊）。
从前是皇权不下县，如今是皇权不出紫禁城了，但是不管是龚武远还是李耀，始终认为大清国最多是被汉人架空国家，若说大清国完了，两人是万万不肯相信。王永安问起两人，说你们为何不相信大清国将来有一天被汉人推翻，李耀道：“大清国完蛋了，各方妖魔鬼怪都要跳出来了，到时候咱们大清便成了汉末诸侯割据，天天打仗日日死人。唉……咱们为啥能吃香的喝辣的，不是因为咱们官大权高，是因为在这大清国里显得咱们有权有势。可是若真的是乱世将来，到那时候造反的，看我不顺眼的，甚至有野心的，日日想的不是把我给踢走，而是隔了我的脑袋将我取而代之。若说是谁不想让大清国乱，就是咱们这些当官的有权的，若说谁想要他乱，当属那些革命党，他们如今一个个跟老鼠一般躲在角落里，天下不乱哪有他们的出头之日。”
王永安由他的回答忽然想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为什么清末推翻大清帝国的不是北洋系，而是南方革命党，那是因为北洋系的官兵都清楚地意识到，他们现在拥有的权力不会因乱世到来而加强，反而会因为乱世到来而减弱，而照着如今满汉实力的对比来看，汉人终究有一天会取代满人在朝廷之中的主导地位。因此北洋系军官并不害怕等待，时间对他们来说更加有利，再看看这大清国，有几个能干的旗人，各方各面各行各业全都由汉人做主导，满人重启了被束在紫禁城里罢了。
这就是北洋系迟迟不推翻满清的缘由了，他们拥有天时地利人和，只要不发生意外，这天下大权迟早是北洋系的。反观革命党，若照此时间等待下去，他们将永无出头之日，即便满清完了，他们头上悬着的不过换成了北洋罢了，他们却始终得不到权力。
三人谈到夜半准备离开，那天香楼苏老板拉住王永安，低声说四公子，我已经将小月儿安排好了，要不然今天晚上您去看看。
王永安才想起来那小月儿的事情来，他问苏老板花了多少钱，苏老板连忙说我欠了你这么大的人情，送你一个女人又能算什么。说完之后，苏老板让人将小月儿的卖身契和安顿小月儿的房子房契拿了过来，递给了王永安，笑道：“四公子，多谢多谢，将来多来天香楼或者天香阁。”
王永安笑道：“苏老板，这天香楼与天香阁有何区别，你总不该对我也保密吧？”
苏老板大笑不已，道：“四公子说哪里话，我对谁保密，也不会对您保密啊，您是大老板，扬州小诸葛，哪能看得上我的小本生意。这天香楼以后还是听戏找姑娘的地方，这天香阁也是一样，不过我打算请来天下各地的美女。我认识一个粤省的朋友，替我从云南贩卖了几个苗疆少女，听他说是好几个不同部落，有的是苗人，有的是彝人，有的是瑶人，有的是傣人。男人到咱们这天香阁，不就是找乐子吗？看惯了汉人女子，偶尔找找夷人苗女……四公子……过一些天，那些苗疆女子被带来，你先挑几个**尝鲜。”
王永安顿时一拍巴掌，叫道：“好主意，绝好主意！不止是那苗疆女子，你还可以找一些满蒙女子和西域回女畏兀儿女子，甚至非洲黑人女子和欧洲白人女子。”
“白人女子？”苏老板惊讶道，“白人女子也会做青楼女？”
王永安冷笑道：“白人女子算什么，和你说吧，欧洲有三十几个国家，有的如英法德意大利西班牙荷兰奥匈帝国俄罗斯帝国一般强大，但也有塞尔维亚、保加利亚、罗马尼亚和阿尔巴尼亚等贫穷国家，尤其是那罗马尼亚长期受到奥斯曼帝国和奥匈帝国的奴役，国内也穷得叮当响卖儿卖女。这些国家都是东欧人种，比什么法国意大利西班牙长得更白，若是弄一些东欧女人过来，你的天香阁就成了全大清独一无二的青楼了。苏老板，正所谓有舍必有得，有得也有舍，你说是不是？”这关于青楼的经营，王永安虽然没有接触过，但是作为新媒体下长大的一代，自然见多识广，纸上谈兵侃侃而谈。后世什么海天盛筵，什么天上人间，什么皇佳壹号会所，什么东莞一条龙……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吗？
苏老板有点不敢相信，但是看到王永安信誓旦旦，便觉得既然王永安这么有自信，那事情或许多有转机，他又问道：“你说的黑人女子是什么？”
“全身漆黑宛如木炭一样的颜色的人种，历史书中也有记载，昆仑奴，你知道吗？”王永安问道。
苏老板摇了摇头，不屑地说：“若是长得跟木炭一般，哪个男人愿意要。”
王永安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道：“苏老板，苏老哥，你这就不懂了吧。男人来到你这里就是为了寻开心，猎奇，懂不懂？你当他们来这里是娶媳妇吗？别说长得黑炭似的黑人女子，便是长得屎一样颜色的印度女子，也挡不住一些人的好奇啊。再者说了，但凡到你这里来玩的，都是一些有钱人，有钱人嘛……没有几个不变态的。苏老板，你若是想开一间一般的青楼，不是已经有了天香楼吗？何必还要开天香阁呢？开天香阁，就是给所有人张一张眼睛，看一看世界大不同。往小了说你是让中国男人认识天下女人，往大了说，你这是对国人的启蒙教育啊……”
苏老板喷了一口茶，差点呛死自己，要比这王四公子巧舌如簧，自己还是差了一招，人家这才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死的说成活的，合着自己开青楼还开出了民族大义了。
“成了，就凭四公子你这句话，我们一起合作。”苏老板立即说道，“你出主意，我出钱出力，如何？”
王永安哈哈大笑，道：“若是如此，你这天香阁也该改一改名字，叫万美阁，拢尽天下美色。”
“对，就叫万美阁。”苏老板大笑道。
送走王永安之后，苏老板兴奋得难以入睡，身边的男宠春儿抚媚一笑，道：“爷，不就是和四公子搭上关系了么，值得你这么高兴吗？”
苏老板激动道：“你这夯货，怎能看到前后，有四公子这尊大神在，以后我们会发大财了，先不说他的万美阁有多创意，便是他的背景，我们也是发了大财。春儿啊，你记得不，几年前我们想要在津门开一家青楼书房，我亲自拜访津门第一大佬曹镇，却连曹镇的管家都见不到。”
“爷，我记得，你发了好大一通火，咱们这才从津门来到扬州嘛。”春儿把闹脑袋靠在苏老板怀里说。
苏老板道：“那曹镇不过是曹锟的大哥，曹锟也不过是袁世凯手下冯国璋的跟班，可是我们现在攀附的是袁世凯的女婿啊。我们若是再去津门，拎着礼物来拜访的，怕是就是曹镇咯。”
“爷，你真厉害。”春儿立即拍马屁道。
虽然苏老板喜欢男宠，但是此人在青楼生意的经营商的确有过人之处，次日便将天悦楼的牌子拆了下来，改成了万美阁。又过了几天，通过人贩子买了了一些苗疆少女，又从北方买了一些朝鲜女子和回疆女子，然后让几个北方没裹脚的汉人丫头假扮蒙古少女与满族少女，如此一来万美阁居然红火了起来。但凡来到此处消费的，追求的却是一种刺激的享受，而更让他们感到刺激的是，居然有几个日本女子由一个日本浪人带领来到扬州，并住进了万美阁。
苏老板一下子成为了扬州名人，万美阁大名从扬州向全国飞出，许多途径扬州的商贾士绅，若是不在万美阁逗留一夜品一品新鲜异域风情，简直白来一趟扬州。随后又有人流出一句俗语来：男人未宿万美阁，便做皇帝也枉然。
此话一出，更是引得天下男人对万美阁趋之若鹜，苏老板一跃成为大清第一青楼老板。，而万美阁，也被天下人称之为大清第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