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袁克文献妻
幸好这冯衡的性格踏实不焦躁,否则早就等得烦了,王永安一路之上便向他请教军事问题,关于行军打仗、训练士卒和后勤保障等等方方面面。冯衡做了两年苏省新军士官速成班的教师,很是有耐心,便当王永安当做学生一般谆谆教导起来。
两人一问一答,一个爱学,一个爱教,倒是越加熟络起来。
王永安发现这冯衡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军事理论水平过硬,也无怪乎别人把他放在士官速成班里做讲师。一日游玩归来,却看到府上热闹非凡,一打听才得知是二公子袁克文从南京回来了,准备给父亲过大寿。
王永安对这位后世的青帮大佬很感兴趣,正巧袁乃宽见到了他,日前三姨太金氏曾经托他打听一下王永安的心思,便走过来招呼说:“靖云公子,你来了正好,说起来你也算是咱们袁府上的贵客,便一起看看我家二公子准备的礼物。”
“好。”王永安笑道。
两人到了内堂,远远见袁世凯正在看着一些礼盒物件,这些都是一些新鲜的西洋货,一来是给袁世凯做礼物,二来是因为他也想多接触西方物件,免得与时代脱节,并从这些物件来侧面打听西洋诸国的发展程度。见到袁乃宽与王永安站在远端,袁世凯道:“靖云,你过来。”
王永安走了过来,道:“见过袁公。”
“这是我儿克文,字豹岑。”袁世凯介绍道,“豹岑,这是王永安,字靖云,乃扬州新军二十四混成旅旅长王永泰之弟,不过他最近可是帮了咱家一个大忙。”
袁克文贵为民国四公子之首,不但是因为他熟读四书五经,精通书法琴棋绘画,更是因为此人虽然是袁世凯的儿子,却因为反对袁世凯称帝而掏出北平,到了s海之后加入青帮,位列青帮大字辈,那黄金荣和杜月笙见了他都要叫一声师叔。而他平生浪荡不羁,千金散去,在s海之时但凡有青楼女子找他帮忙,他总是二话不说。相传他死去之时,年仅42岁,出殡时反倒依靠着别人救济,不过出殡当tj门和尚道士尼姑喇嘛青楼女子争相送殡,足足三千多人,也是侧面反映此人的浪荡与人缘了。
那袁克文道:“不知道靖云贤弟帮了什么,我好感谢一二。”
袁世凯便将王永安在袁府替袁念祯治病的事讲了一二,袁念祯与袁克文乃一母同胞,听到他救了自己的妹妹,感激道:“多谢靖云了,我这六妹,身体实在是……弱得很,还得多亏了你,她才能恢复许多。”
“哪里话,哪里话,袁公是我王家恩公,我做这些理所应当,当不得谢。”王永安忙道。
“还是要谢……”作揖之间,一张照片从袁克文衣服里掉了出来,一个绝美的美人正巧不巧落在袁世凯的脚下,袁世凯见其照片,看到照片上的美人肌若凝脂,媚眼如丝,端端地一个美丽极了的女人。不过看那照片里的装扮,却不是一个大家闺秀的装扮,甚至还穿着露肩装,更好似青楼里的花女一般。一时之间,大家尴尬无比,王永安忽然想到了一个后世网上流传许久的故事,说袁世凯六夫人叶氏的故事。
相传叶氏本是南京钓鱼巷的青楼女嫁给袁世凯纯粹是“误会”。袁世凯派其次子袁克文到南京办事,袁克文在钓鱼巷认识了青楼女叶氏,两人一见倾心,互订嫁娶盟约,叶氏并将其玉照赠袁克文。袁克文回去向父亲磕头复命时,一不小心叶小姐的照片从口袋中滑了出来,掉在地上,袁世凯指地连声问:“是什么?那是什么?”袁克文不敢向父亲谈自己的儿女私情,情急智生,他说:“在南京给父亲物色了一个好看的姑娘,所以带回来这张照片,看父亲是否喜欢?”袁接过照片一看,果然很美,连声说:“好!好!”,于是派人去南京马上将叶氏接了回来。洞房花烛之时,叶氏才发现她风度翩翩的意中人竟变成了一个五短身材鬓发斑白的半老头子。而袁二公于后来也只能对叶小姐“望洋兴叹”了!六姨太太生了5个子女:十四子克捷、十七子克友、九女福祯、十一女奇祯、十二女瑞祯。
王永安心想,袁克文后来对反对袁世凯,自暴自弃过浪荡日子,又对青楼女极好,会不会因为这个叶氏?
袁克文尴尬的是,自己明明是带着使命前往南京,却一直在和叶氏厮混,只是在临走的时候匆匆从洋行里买了物件归来,若是让父亲发现了,自己必定受到责罚。
此时之间袁世凯拿着照片仔细观摩之后,赞叹不已道:“此等女子如同画儿一般走了出来,当真有此人?”
“有……的。”袁克文尴尬地说说道。
“恨不能立即相见啊。”袁世凯道,又问:“豹岑,你这照片所从何来,为何带在身边?”
此时袁克文鬼使神差一般地说道:“本是想着去南京给父亲办事,但是南京没有什么洋物件,想着父亲必定不会满意,便寻了一个美丽女子献给父亲。只是不知道这女子是否入得父亲法眼,便将照片带了回来,只是刚才见到靖云贤弟,却是忘了这一茬,还请父亲见谅。”言罢,袁克文悔恨不已,自己如何说出这等话语来,实乃畏惧父亲久已,不自觉地便讨好起父亲来。
王永安心中也惊诧,如果换作自己,王永安心想自己绝不可能会这么做。他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袁克文会将自己的心爱女人献给自己父亲的行为,作为一个现代人很难理解这个时代父亲的威严具有什么意义,毕竟后世父子关系越来越像朋友,而非君臣,但是这个时代的父子关系就像是两个阶层一般具有绝对的权威性。
袁世凯抚掌大笑道:“好好好,我很满意,我很满意。”他转头对袁乃宽道:“邵明,你去南京将这女子接来。”
袁乃宽立即称是,接过照片赞叹果然是难得美人,又对王永安说:“素问江浙出美女,果然名不虚传。”
王永安哭笑不得,心说这关我什么事儿,又看到袁克文强颜欢笑,心里知道他这笑是多么勉强,好端端一个娘子,成了姨娘……
第四十七章 君不负我我不负君
“今日高兴,我儿归来,好好庆祝一番。”袁世凯开怀大笑道。
袁府上下都出来了,袁家之人众多,足足凑了几个大桌,甚至来拿王永安也被人抢拉过来坐在主桌上,此时主桌上却又见一个人,听人介绍这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毒士杨士琦。
杨士琦,袁世凯心腹幕僚,江湖人称毒士,乃袁世凯最为信任的核心幕僚。这杨士琦的特点有些类似于三国时期的曹操谋士贾诩,用计带毒,为人阴冷,让人捉摸不定。不过杨士琦除了醉心于谋术之外,还致力于教育改革,为清末教育改革做出了很大贡献,尤其是他主持改革的南洋公学,更是首次将商业内容列为教授学科,成立了中国历史以来第一所教授商科的大学,后来南洋公学历经几十年改为s海交通大学。
不过杨士琦却在酒桌子上一言不发,只是笑着喝酒,没事儿的时候便打量起众人来,而王永安作为客人,身份有年轻,也不多说话,反倒是袁克文,可能悲伤过甚却又要装作强颜欢笑,酒席之上话语多了起来。
一顿酒宴吃得好生尴尬,袁克文宿醉而归,王永安心中感慨也告辞而去,喝了一些酒之后有一些微醺,走起步来有些不稳,忽然一旁伸出一只芊芊玉手,宛若白藕一般可人,弱小的身体却掺住了了他,免得让他跌倒。
王永安转头看去,但见一双含情脉脉的双眸,像这里夜间的星星,像映着明净天空的池水,楚楚可人地望着他。不用说,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袁念祯,
“六姑娘,你……”王永安感激地说道。
袁念祯道:“你喝多了,小心一些,府上道路都是石子路,别磕着了。”
王永安道:“多谢姑娘惦记。”
袁念祯道:“明日我大哥从津门回来,到时候人更多了,我看你也应该作陪,到时候还得喝多。”
王永安问道:“你如何猜到我会喝多?”
袁念祯叹道:“你不是普通大夫,你是王协统的胞弟,他坐镇扬州,你必须替他多行走联络,自然轻松不得。”
王永安赞叹道:“姑娘果然冰雪聪明,论才智袁府子女无出其右,只可惜为女儿身,否则在外行走的便不是你大哥二哥,而是你这七公子了。”
袁念祯笑道:“我可不敢,小女子只是纸上谈兵罢了……”正说着,她自己走路磕到一个石子,若不是王永安一把将她拽回到怀里,便险些摔倒在地了。只是被一个男人拥在怀里,袁念祯刹那间满脸通红,挣扎出来,羞臊得不知所措起来。
王永安挠着头也不好意思说:“这个……这个……啊……六姑娘你没事儿吧?”
“没事。”袁念祯声若蚊蝇,低着头涨红了脸。
王永安指着远处藤椅,说:“我们去那里坐一坐。”
“嗯……好吧。”袁念祯道。
两人走到榆树下,榆树下放着几张藤椅,是太太小姐们休闲的时候落座的,今夜虽然没有月亮,但是满天繁星称得地面同样明亮。没有污染的二十世纪初,天空就像是镜子一样干净纯洁,称得星星也更加明亮。
王永安看了看袁念祯,见她正在偷看自己,不由得笑了起来,那边袁念祯连忙低下头去,一双脚提着脚下的一块顽石,露出小女儿的羞涩来。两人沉没良久,好似时间静止一般,忽然异口同声地说道:“你……我……”
王永安道:“你先说。”
“你先说。”
王永安道:“六姑娘,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袁念祯道:“未来啊,只要我能活到未来便可。”
王永安笑道:“有我在,只要你配合我这个蒙古大夫,必定能够让你延年益寿……”
袁念祯忍不住抿嘴娇笑道:“延年益寿是形容老人的,我可不是老人。”
王永安道:“是寿比南山。”
“越是贫嘴了,单凭你这张嘴,就哄得府上独宠你咯。”袁念祯略带酸味地说道。
王永安心思通灵,立即反问:“六姑娘,你吃醋啦?”
“才……才没有!”袁念祯红着脸争辩道,“谁……谁吃你的醋了。”
王永安道:“六姑娘,要是你大一点儿就好了。”
“什么意思?”
“你大一点儿,我就向袁公提亲啊。”王永安冲她眨了眨眼睛。
袁念祯心中欢乐异常,却装作很是生气的样子,啐道:“胡说八道,浪荡子,哪有这么说话的。”
王永安也有一些微醺,趁机表露心迹道:“我这个人就这样,你不要生气嘛,袁府上下小姐里,数六姑娘你最美。你我相处半个月,姑娘你的美丽与聪明,优雅和让人心生怜爱的的气质早就映入我的心里,只是你太小了,才十六岁。”
袁念祯道:“我不听你胡说八道,我走了,你自己胡言乱语吧。”言罢起身便走了,只是脚步却没有那么急匆匆,仿佛在等着谁一般。
王永安起身,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说:“别走。”
“留下来作甚,凭白受你胡说八道的编排吗?”袁念祯挣脱着啐道。
“口齿如此凌厉,将来我娶回家去要受苦咯。”王永安哪里肯松开手,反倒握得更紧了。
那袁念祯挣扎不脱,便不再挣扎了,只好转过身,凝望着他说:“你却是真心对我的吗?”
王永安笑问:“为何这般说?”
“你不是拖着我父亲的地位来娶我吧?”袁念祯道。
王永安叹了口气,将她拉坐在自己身边,道:“这也是你才会想到这些,所以你才不会被利用当做政客之间的交易,有道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作为袁家的女儿,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了。”
袁念祯点了点头,说:“谁让我是袁大人的女儿呢。”
王永安长呼一口气,慢慢地说道:“其实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像一个人,一个叫做刘亦菲的女孩。当然,你比刘亦菲要纯美得多,也惹人怜爱得多。”
袁念祯忙问:“刘亦菲是谁?”
王永安怔了一下,自己算是说漏嘴了,该怎么圆回来,他干笑一声,道:“是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东洋女明星。”
袁念祯奇怪道:“东洋人怎么会姓刘?”
“那是因为这女人是朝鲜人,朝鲜被东洋侵占之后,大量朝鲜人生活在东洋。”王永安胡说八道地解释说。
“原来如此。”
王永安抹了一把冷汗,继续说道:“不过后来与你的接触,越发让我觉得你不但长得美,心灵更美,只不过因为你是袁公的女儿,我才有所忌惮,怕自己配不上你,也怕你觉得我是因为觊觎你的背景从而连让我见你的面机会都不给。”
袁念祯抿嘴窃笑,脆生道:“那你今天怎么一股脑都说了呢?”
王永安瞪眼说:“我不是喝酒了吗,酒壮怂人胆嘛。”他见袁念祯又笑,便说:“另外我也觉得你小了一些,才十六岁,所以现在就说有一些不合时。不过今天鬼使神差地说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能这就是意乱情迷?”
“啐!说一些浑话,我才不愿意听呢。”袁念祯娇嗔道,她挣扎着抽出手,起身说:“我真的该走了,再不走就让人胡说八道了。”
王永安点点头,起身准备送她,却见她摇摇头,脆生生地说:“靖云,你且不要负我就好,君不负我我不负君。”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心有千千结。”王永安赋诗一首道。
第四十八章 泡你妹
回去的路上,冷静下来的王永安心中复杂至极,自己说了这么多浑话,到底是因为自己喜欢,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或许人的感情就是如此复杂。他起身洗了一把脸,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这段感情,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让他有一些懵,不过他最终还是找到了一切的原因,那就是自己的确喜欢袁念祯。
想通了一切,理清了顺序,他长呼一口气,幸好自己不是那种为了利益而不顾情感的人,落不下冷面心思将自己的利益放在情感之前。可如果自己真的是这种性格,将来必定不会成就大事,毕竟成大事者,不但不拘小节,还需要心狠手辣,这种狠辣甚至需要对自己。
光绪皇帝为什么最终被慈禧毒死也不能真正掌权,就是因为他不满意自己的婚姻,他厌恶慈禧的驼背女儿,皇后隆裕。
“唉……幸好,幸好。”想明白了,王永安便走回自己的房子,忽然听到一旁有声音,便凑了过去,见到是有一个男人在抱着假山在哭,不由得借着星光看了看,惊讶地发现这男子居然就是二公子袁克文。
那袁克文喝醉了酒,嘴里哭着:“君兰,君兰,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啊,我怎么会把你送给父亲,我怎么会这么做。我当真是昏了头,猪油蒙了心啊……我对不起你啊,君兰……”
王永安心中嘲笑起来,二公子你这时候后悔了,晚了!忽然他脚下踩了木渣,发出声音,袁克文猛地回头,惊讶地看到王永安站在他背后,愤怒地说道:“你听到什么了?”
“啥也没听到,我刚来。”王永安忙说。
“哼!酒宴早就结束,你不回到房中,却在后院逗留,是何目的?你是不是刺客,想要刺杀我父亲?”袁克文胡搅蛮缠道,说这话手伸出背后,拿出手枪,准备杀人灭口了。
王永安心中一急,立即喊道:“冷静点儿,二哥,别动手,我什么都没做,我刚刚在泡你妹!”
“泡我妹……啥意思?”袁克文道。
王永安解释道:“意思就是,我刚刚和念祯在一起。”
袁克文立即举枪道:“你和她在一起作甚?”
王永安老实承认道:“私定终身,我俩商量如何提亲。”
袁克文不由得放下枪,睁大眼睛,道:“你和我妹私定终身?”
“对,你妹。”王永安咬牙道,心说你这家伙别拿我出气啊,还准备杀我灭口,不就是你自己怕老爹,把媳妇献给老爹了吗?这关我什么事儿,都是你自己软弱。
半响之后,袁克文放下枪,揣在腰间,叹了口气,道:“小子,我看你贼眉鼠目,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要是敢骗我妹妹,我就弄死你。”见王永安沉默不语,挥挥手说:“走吧,走吧,记住了,今天晚上的事儿就烂在你肚子里。”
“我这个人喝酒就忘事儿,再见。”王永安一挥手,赶紧跑了,省得这失恋的醉鬼杀了自己。回到自己的房间,赶紧洗了一个澡,沉沉睡去。
次日,果然如袁念祯所说,大公子袁克定也回来了,王永安第一次来到袁府的时候虽然袁克定也在,但次日袁克定被袁世凯派出去公干了,两人恰好错过。此时王永安已经住在袁府一个月了,这才第一次见到了大公子,未来的太子爷。
这袁克定身材瘦长,眼睛很大,长得有点儿像是后世的相声演员李菁,难怪后世一部电影《建国大业》里找李菁扮演袁克定,两人的确是太相像了,所以王永安一见着他,便忍不住笑意满面,搞得袁克定心生嘀咕,这小子怎么看着我就笑,是什么意思?
两人问候之后,袁克定与袁世凯讲起了在津门的所见所闻,尤其是去年年末袁世凯辞职之后,整个京师只有严修、杨度二人相送。袁世凯甚至落井下石者多,雪中送炭者少,袁克定代替袁世凯四处联络北洋军官。
陆陆续续,诸多子女亲属全都从各地回家一起庆祝寿辰,除了家人之外,这次生日宴会只有杨士琦和王永安两个外人。袁世凯不大肆庆祝是有原因的,就在一年前,他的五十大寿,彼时他身为军机大臣兼北洋军练兵大臣,风光无限,京师内外大小官员纷纷祝贺。京师袁府所在的东华门大街上停满了四轮马车和两轮篷车,军队沿街站岗,袁府内非但座无虚席,甚至连站着的地方都少。当时参与大寿的英国人禧在明给清政府担任法律顾问,他写信给《泰晤士报》说,根据他的估计,当时官员有一千多人,参与的小吏有三千多人,足见盛况。
五十大寿宴会之后,慈禧太后将袁世凯召入皇宫,严加训斥,将众御史弹劾袁世凯的折子扔给他,吓得袁世凯出了一身冷汗,走出大殿台阶居然跌了下来,摔伤了右脚,足足修养了三个月。在袁世凯脚伤好后,慈禧病逝,在慈禧病逝二十个小时后,光绪也死了。由于袁世凯在戊戌政变中出卖了光绪,有人便认为袁世凯为了害怕遭到光绪皇帝的报复,派遣死士毒死了光绪皇帝。京城之中谣言四起,摄政王载沣趁机欲杀死袁世凯。
彼时京师附近只有北洋新军第一镇,但是第一镇皆由满洲八旗子弟、蒙古八旗子弟,汉军八旗子弟组成,虽然战斗能力较差,却对皇室忠心耿耿,北洋新军第一镇统制(相当于师长)为凤山将军。凤山将军是汉军镶白旗人,世世代代对皇室忠心耿耿,如果摄政王载沣下令给凤山将军,让他诛杀袁世凯,袁世凯必死无疑。
袁世凯求助张之洞和奕,两人劝阻载沣万勿杀袁世凯,以免北洋军反叛,而袁世凯不得不辞官回家。
因此袁世凯所有的不幸,恰是由那一场轰动全国乃至全世界的寿宴引发的,所以他再也不想大办寿宴。
虽然客人少,但是袁府的人不少,值此袁家落魄之际,袁府上下反倒异常团结。
生日宴会之后,王永安左思右想,终于决定向袁家提亲,他冥思苦想如何向袁家提亲的时候,反倒是那袁克文拉着他去彰德县的醉花楼里喝酒。
第四十九章 送别袁克文
王永安知道他心苦,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被老爹扣在了他的头上,却不知怎么安慰他。该怎么安慰自己的老婆给了自己的老爹?
当然未来更让他感到痛苦的是,那叶氏嫁给袁世凯后,居然三从四德地做起了姨太太来,对他更是不假颜色,宛如大家闺秀恪守妇道一般。王永安看着这面容英俊长得有些像后世韩国欧巴似的袁克文,心中为他深深的绿帽子感到一阵悲哀,世界上最苦的绿帽子就是被你爹给你戴绿帽子,偏偏你还知道,还不能说……
沉默许久之后,只听得袁克文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明日下午君兰就来了,所以我明天早上走。”
“二公子……”
“你别说了。”袁克文苦笑道,“我知道你什么都明白,你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天你虽然喝多了,却没有糊涂。我离开豫省之后,接下来几个月我都会在s海,你要是得空去sh看看我。”
“您去s海可有去处?可有盘缠?”王永安关心地问道,“小弟这里还有一点点薄资,可助二公子在租界里生活一二。”
袁克文不屑道:“我堂堂袁家二公子,岂能没有盘缠?只是临走之前,我需要叮嘱你,好好待我妹妹,昨天晚上要不是因为我六妹,我早就开枪崩了你了。”
王永安重重点头道:“我会对她极好。”
袁克文缓和了脸色,悦色道:“且与你说,我这妹妹从小体弱多病,能长到现在不容易,前段日子我从南京找来的大夫回去之后对我说过,我妹妹命不过三年。你可要想好,也许三年之后我妹妹就没了,你便没了夫人。”
王永安拍拍胸膛,保证道:“有我在,绝不止三年。”
袁克文叹了一口气,道:“希望如此吧,嫁给你,我妹妹便是去了,也不会在阴间做孤魂野鬼,将来也是入了你王家祖坟,不负了她。”原来他是担心自己妹妹以后死了,连个埋葬的地方都没有。
袁世凯父亲袁保中正妻刘氏生长子袁世敦,后刘氏亡故,袁保中续弦刘氏,两位刘氏也是亲戚,而袁世凯便为续弦刘氏所生。续弦刘氏死后,袁世凯想要母亲入祖坟,袁世敦唯恐续弦刘氏入了祖坟,自己的母亲原配刘氏便没了位置,便拒绝袁世凯将续弦刘氏迁入祖坟,双方因此冲突起来。
此时虽然袁世凯掌军十万,是朝廷的红人,但项城袁氏族长乃袁世敦,双方虽然发生激烈冲突,袁世凯却也奈何不了袁家族长,只得将母亲葬于坟地边角。从此之后,袁世凯终生再也没有回到项城老家,而是在其他地方购买天地住宅居住下来。
当时袁克定和袁克文年纪不大,随着父亲将祖母灵柩送回老家,却不想被大伯阻挡,眼睁睁看着父亲袁世凯便如泼妇一般与大伯袁世敦争吵起来,从没想过祖坟之类的重要性,随着年龄的增长,如今也知道了,对于中国人来说,活着自然需要有一个去处,而死后更需要有一个去处。若是妹妹袁念祯这般以老姑娘身份死了,死后连棺材都不配用,只需要一个草席草草葬在乱葬岗里,从此之后再无人后人烧纸奠基。
王永安却不知道袁克文的心思,还以为他只是关心妹妹心切罢了。两人沉默无言喝了酒,返回袁家,次日一早袁克文留书一封便离开豫省,前往淞沪s海去了。
袁世凯虽然恼怒袁克文擅自离家,但接下来见到叶氏之后惊为天人,当天晚上便办了纳妾宴,王永安再次出席,只可惜没有见到这位姨太太叶氏。
经历了袁家儿媳妇变姨娘的闹剧之后,王永安也在袁家待了足足一个月了,却也有一些惦念兄长了。他和袁念祯日渐情深,尤其是袁念祯正值情窦初开年纪,对他几乎是关心备至,连府上其他人都看出来了,只是大家私下里议论纷纷,甚至有人说王永安绝不可能娶她,谁会娶一个短命鬼做夫人呢。袁念祯听了之后伤心不已,王永安见她难过,问清楚缘由,立即气愤不已说道:“别听一些下里巴人的胡言乱语,我这就回去,请兄长前来提亲。”
袁念祯羞红着脸道:“哪个愿意嫁给你,我不过是气愤下人乱嚼舌根子编排人,改日我和管家说一说,仔细修理修理他们。”
“是该好好管一管了。”王永安安慰道,随后向袁世凯告辞,袁世凯也非常感谢他连日来对自己女儿的照顾,收了王永泰的贺礼,却没有要银子,说这些银子权当诊金吧。
原本袁世凯并没有在意这个年轻人,没想到一个月的接触,让他倒是有一些喜欢这个年轻人了,最起码原本因为受到连累被迫返回老家的府上众人,因为王永安的到来以及他在梅园内讲什么《还珠格格》《格格要出嫁》《刁蛮公主》等故事而欢乐了起来,连带着整个袁家生机勃勃,袁世凯见到家人开心自己也放下心来。不过当王永安开讲什么《甄传》的时候,连忙被袁世凯制止了,好家伙,要是听了这甄传,指不定袁府鸡飞狗跳成什么样子,老袁家家门和谐,万一信了甄传里的鬼话,一个个你害我我害你,袁世凯就一天天不用想什么军国大事,只顾着安慰众妻妾吧。
临走之前,王永安与袁念祯承诺,返回扬州之后必定派人来提亲,袁念祯赠与他一枚香包配在身边。
从扬州到豫省一路顺风顺水,然而从豫省回到扬州的时候却在js铜山县遇到意外了,一群山匪冲下来劫掠车队。王永安虽然不怕,却仍然有一些紧张,反倒是队长冯衡指挥若定,手下士兵也各个勇敢还击,打得山匪抱头鼠窜。
战斗了十几分钟,山匪逃溃,本方一行人有三人被弓箭所伤,一人被土枪流弹所伤,而山匪死了二十多人,伤者达到四十多。王永安这才知道,原来一直保护自己的这队士兵,乃是第二十四混成协最精锐的士兵,不由得暗暗庆幸由他们保护自己。
这段小插曲并没有打扰到王永安的兴致,他这次送礼虽然没有成功,但是与袁世凯却交到了情谊,算是大功一件。
第五十章 回扬州见人头滚滚
回到扬州,只见到扬州城北门悬挂着一排头颅,足足十七个人,王永安心说也不知道这发生了什么。看门的人见到王四公子回来了,立即点头哈腰前来问好。
王永安忙问:“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城墙上挂着这十七个脑袋?”
守门棚长道:“四公子,您恐怕不知道,在您走了的一个月内,叛党在扬州发动三次叛乱,全都被协统大人给剿灭了。七天之前全都给杀了,脑袋就挂在城门门口了。”
王永安大吃一惊,心想这下可糟糕了,二哥这是要把革命党给得罪死啊,赶紧返回家中。一个小时之后,王永泰朗笑着回到了家,大声道:“我的好四弟,你这一走两个月了,我担心够呛,却不想你非但住在了袁家,还帮助了袁家,这下一来,我们和袁大人的关系更加亲近了。”
王永安却说:“二哥,袁家这边却不足为奇,只是城门上那十七个脑袋……”
“唉!这些叛党,尽给我添乱,居然制作炸药准备炸扬州府府衙,全都被我给杀了,这下安全了。”王永泰浑不在意道。
王永安哭笑不得,说:“二哥,你说你……你……你也太急了。”
王永泰反问道:“什么意思?”
“二哥,你可糊涂啊,须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将这些乱党余孽关在大牢里,暗中放出话去,若是乱党其余人敢在扬州闹事,闹事一次杀一半人,闹事一次杀一半人,如此一来,乱党必定投鼠忌器,不敢在扬州乱来。”王永安道,“可是你杀了他们这么多人,他们必定会找你报仇,甚至于暗杀与你。”
王永泰紧锁眉头,半响才说:“也是这个道理,那老四,现在我该如何?”
王永安道:“现如今将他们的头颅摘下来,用盒子装好,等有机会还给乱党。”
“还给乱党?”
“对,还给乱党。”王永安说,“要是乱党还敢乱来,我们便毫不留情予以痛击,若是他们知道厉害了,两边罢手,互不干扰,岂不很好?而且这头颅悬挂在城门之上,除了吓一吓百姓,却无大用处。”
王永泰捋着胡子说:“是这个道理。”他拍了拍王永安的后背,夸奖道:“没想到四弟你脑子聪明得很,以后你就帮我参谋参谋吧。我这个人行军打仗指挥军队还行,有些时候做事反倒出力不讨好了。”
王永安道:“你我是亲兄弟,我不帮你我帮谁。另外,二哥,我还有一件事有求于你。”
“何时?”
“是关于我的婚事。”
王永泰顿时惊喜道:“你打算现在就成亲吗?现在……今天怕是不行了,天都黑了,明天也来不及布置家里啊,后天……后天我需要在军营里,这样吧,五天之后,五天之后我给你办一场婚礼。”
王永安哭笑不得,道:“二哥,你办什么办啊,我可没说过现在办。是这样的,我不是在袁府帮助袁家六姑娘治病吗?我和六姑娘朝夕相处,心生情愫,私定终身了。所以这次我求哥哥帮我,向袁家提亲,我打算迎娶六姑娘。”
王永泰张大嘴巴,半响才反应过来,一蹦三尺高叫道:“你说啥?你说啥?你说你和袁六姑娘私定终身?你要娶袁六姑娘?”
王永安点了点头,道:“对,是我。”
“你……你小子行啊你!”王永泰哈哈大笑起来,使劲拍着弟弟的肩膀,险些将王永安拍倒在地,又道:“好好好,我这就去……不行,怎么也得五日之后再去,我这一走属于擅离职守,且我这一走,谁来管理二十四混成协。这样吧,我把你安排到军中,做一个参谋,我走之后小事交给你,大事发给我电报。”
“啊?二哥,你要把队伍交给我?”王永安也震惊了,“我从来没带过兵啊,这……”
“没事儿,二十四混成协一直没多少事情,你就是看着那些军官,别没事儿就往家跑。”王永泰笑道,“这可好了,这可秒了,你娶了袁大人的女儿,我也成了袁大人的晚辈了,将来你我必定受益匪浅。只是四弟,你去一个肺痨病人,着实委屈了你。都是为了哥哥我,你如此对我,当真让哥哥感动得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王永安忙说:“二哥,我和念祯是情投意合,可不是为了攀附袁家牺牲自己。”送走了王永泰,刘通来报说道:“东家,俺这次不辱使命,虽然那李云龙瞎了眼睛不来投奔你,我给你带来了方咸五将军的书信。他说需要等他在水师营交代一番,再些回来,并感谢东家你的推荐。哎妈呀,他贼拉热情,还拉着俺去喝花酒,可是俺没去。”
王永安哈哈一笑,当晚招呼侯干、龚武远、王三炮、冯衡、李耀、巴潇等人去了春江阁好好吃喝了一顿,并相互介绍了一下彼此,以后大家相互关照一些,多多担待。那冯衡是得了王永安的推荐才能够重新带兵,当真是需要好好感谢,便一个劲的喝酒,却是最先醉倒了。
吃饭要去春江阁,喝酒要去天悦楼,众人吃得尽兴,但是没有玩得尽兴,王永安大手一挥,带着众人前往天悦楼找乐子。那天悦楼的莺莺燕燕们见到这些大人,立即扑了上来,一个一个全都瓜分走了。
王永安见曹姐来了,连忙说:“曹姐,给我一碗醒酒汤,头疼死了。”
“你这小鬼头,不会喝酒装什么酒缸。”曹姐将他领到了自己的闺房,给他倒了一碗醒酒汤,王永安喝了之后才舒服了一些,说:“曹姐,让你手下的姐姐们伺候好了他们。”
“你放心吧,保管让他们更满意**不愿离去。”曹姐抿嘴笑道,说完这句话,似乎觉得非常不好,可能是在这天悦楼里久了,言语之间免不了轻佻起来,所幸王永安并没有在意。他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二百两银子的晋省银票,曹姐推脱不要,王永安笑说:“曹姐,您要是不收,我成了什么人了?我王永安欠谁的钱,也不能欠楼里姑娘们的钱,说出去让人笑话。”
第五十一章 扬州大侠王永安
曹姐听了这话,这才将银子收了下来,毕竟今天晚上姑娘们服侍军官大爷们,肯定累得够呛,这二百两银子只多不少,可见这王永安不是一个出手小气的人。
“有件事要和你说。”曹姐坐在一旁,磕着瓜子说。
“姐姐你说。”
“你还记得那顾十针的女儿吗?”
“我记得,怎么了?”
“听说是你救走的?”
“谁说的啊?不是不是。”王永安忙道。
曹姐抿嘴一笑道:“还骗姐姐,整个扬州城都知道了,月前你杀了苏北四青狼,救了顾三小姐。”
王永安立即跳起来,酒也醒了大半,道:“谁说的?”
曹姐格格娇笑道:“你管谁说的,总之整个扬州城都知道了,你走了这段时间,大家倒是给你起了个外号。”
“什么外号?”
“扬州大侠。”
王永安一阵恶寒,这算是个什么名号,这个外号也太……那个二了吧?
曹姐又道:“不过你却是有名了,整个扬州城都佩服你有胆有谋还是未婚,反倒是那顾家的顾三小姐婉莹,却遭了秧咯。”
“她如何遭殃了?”王永安忙问,自己戏弄了她一番,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当时只是自己好玩罢了,“难道是因为我的原因?”
曹姐摇头说:“和你半分关系也没有,全都是别人胡说八道。你虽然从苏北四狼手下救走了顾三小姐,但是有人流言诬陷说,其实在你救下顾三小姐之前,她早就遭了玷污,不是完璧之身了。你想一想,一个残花败柳,谁敢娶回家做妻子。反倒是有不少人打听到顾三小姐美貌,想要娶她做妾的,都被那顾十针顾老爷给骂走了。”
王永安苦笑道:“不用说,一定是我府上某些嘴不严的下人传出去的,唉……我教育无妨,惭愧,惭愧,改日我登门拜访,当面向顾小姐谢罪。”
次日,王永安便来到了顾十针家里,先是问了一问旗袍的事情,顾十针向他展示了几件作品,并告诉他说如今扬华服装厂已经没了订单,工人们无事可做,而这旗袍又需要太高的技术,所以整个服装厂都陷入停滞状态,需要他多多想想办法。王永安这才想起自己还是扬华服装厂的董事长咧,于是也顾不得向顾三小姐了,连忙赶到南庄的扬华服装厂,却见到工人们正在上工,大惑不解,仔细看去,原来是在生产寿衣……
王永安连忙问起总经理罗士潼来,为什么大家赶制寿衣,罗士潼苦笑道:“东家,交付了新军服装之后,工厂便只能停下来了,我看大家无所事事,便找了一些生意。正巧了,江都县县令父亲八十而寿终正寝,他下令全城戴孝,老百姓哪能听他的话,但是他说这孝服自己送给大家,只需要大家穿孝服三天。那老百姓见到哪有见到便宜不占的道理,再说这孝服穿完了改一改染个色,也能成衣服啊,所以就向我们定了三千件。”随后他忍不住笑道:“不过我估计啊,这三千件肯定不够,那江都县令怕是要亏大了。”
王永安忙致歉说:“都是我这段时间太忙,压力全都让你承担了。”
罗士潼笑道:“东家信任我,一切都交给我做,才是我的福分,原来在前一家做的时候,那东家总是防着我,让我好不开心,这才听到东家招揽,便立即走了。”
王永安点点头,道:“以后这里还是你来做主,我也调入军中了,不方便多来此处,你且担待一些吧。”
“多谢东家信任。”罗士潼道。
此时北洋新军各地驻军都有将军府,第二十四混成协也同样依照案例,最高长官为协统,由王永泰担任,另外属下还有参谋长一名,参谋数名,副官长一名,副官数名,另有军务课、军法课、军需课和军医课。每课设一名课长,数名课员。
第二十四混成协有四标,第一标第二标皆为步兵,第三标为骑兵,第四标为炮兵,但是自从王永安来到扬州之后,却从来没有听过大炮的声音,看来的确是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炮弹太贵了,连北洋军都舍不得实弹训练。
王永泰令参谋长张济民将一些晋升报告传给济南的第五镇总部,这其中有:
晋升扬州稽查所巡检官王永安为第二十四混成协副官长;
晋升冯衡为第二十四混成协本部参谋;
晋升李耀为第二十四混成协本部副官;
晋升龚武远为扬州稽查所巡检官;
晋升侯干为扬州稽查所巡检次长。
在王永泰请假这段时间内,本部官兵可以向张济民与王永安请示,若遇大事可急电通知王永泰,张济民主要管事,王永安主要管钱。虽然委任令还没有下来,但是这些人先占了位置,做起了工作来,而王永安就一下子成了扬州城里最有权势的人监军!
王永泰这么分配权力也是有意为之,他让自己弟弟做第二十四混成协的监军,自然是十分放心,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弟弟什么都不懂,所以才主要由张济民来处理军务方面的事情,而王永安只需要留在司令部,坐在那里等着签署文件即可。而张济民也不能够因为王永泰的走而架空权力,毕竟王永安手里有着所有军队最需要的权利财政大权,军饷发放与军队日常开销,这旧军队参谋长只是参谋长,没有太大的权力,王永泰便是二十四混成协的“皇帝”,等“皇帝”从豫省回来,这二十四混成协还是王永泰的二十四混成协。
王永安不懂军务,自然不会胡乱干涉,只是第一天在第二十四混成协指挥部见到了诸位军官,第一标标统杨振山,第二标标统奚务生,第三标标统陈健,第四标标统王德岳,以及军务课课长杨帆,军法课课长吴鹏,军需课课长罗银贤,军医课课长肖湘山等一众军官。
王永安也是第一次见到军队里的人物,一个个孔武有力,身材或者健壮,或者修长,或者瘦小,居然没有一个大肚子的酒囊饭袋。
第五十二章 这个监军不简单
这些军官们大多数都是津门武备学堂或者是鲁省新军陆军士官速成学堂毕业,其中还有毕业于苏省新军士官速成学堂的军官,见到冯衡之后顿时大感亲切,毕竟冯衡曾经是他们的教官,如今却成了同僚或者下属。
在会议上,王永泰接到了委任令,并当中正式宣布王永安等人的晋升令,从此之后王永安一跃成为了军中一员。当天晚上,王永泰宴请下属,联络感情,席间王永安作为新晋热门人物,自然得到了诸多“照顾”,乃至于最后他是怎么回到床上的,一概不知。
王永泰将王永安放在身边,细心教导三日之后,尤其是军中的关系和心腹,尤其是那参谋长张济民和王永泰关系复杂,两人当年是同学,相互竞争,后来是同僚,如今是搭档。而军务课课长杨帆和第三标标统陈健都是他的心腹,其他人都是自己的心腹,尤其是杨振山和奚务生,这杨振山是陕省人,为人粗中有细,忠心耿耿;奚务生是浙省平湖县人,父亲是原北洋水师兵丁,后来北洋水师战败,奚务生的父亲不敢回老家平湖,唯恐别人骂他战败,便在津门做起了渔民,落地生根。这两人都是从士兵开始一直跟随着王永泰,当王永泰单独掌军组建二十四混成协后,立即将他们越级晋升为标统,掌握了全军最终的两支步兵标。
叮嘱一番之后,王永泰便兴致勃勃地赶赴豫省彰德县,亲自给弟弟提请去了。这门亲事其实比王永泰好好带军队还要重要,纵然袁世凯如今落魄了,可是什么叫做树大根深,这些时日以来,王永泰在扬州城也得了不少风声,袁世凯老实半年之后,终于开始重新伸手权力了。
王永泰在弟弟的一番劝说之下,不再看好清廷,而是全心全意将心思放在袁世凯身上,而弟弟王永安与袁世凯之女的情投意合,恰好将王永泰的利益彻底与袁世凯捆绑在一起。
王永泰一走,王永安便在司令部内老老实实地当起了泥胎塑像,大凡参谋长张济民有什么所求,他便一口答应下来,而在暗中,他开始对二十四混成协过往的账目进行排查。他的排查悄无声息,甚至将账本带回到府上,由罗士潼亲自帮他核查。
开始几天,大家对王永安客客气气,但是之后发现王永安完全不懂军事,又不干涉军队,也不贪恋权力,便开始欺负起他来,遇事儿只向张济民报告,完完全全忘记了这个人似的,甚至来报效账目,也是打算含混过关,企图蒙骗王永安。
王永安表面不说,暗地里记了下来,外面表现得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暗地里又将冯衡、龚武远和李耀叫来商议对策。
在冯衡看来,二十四混成协一千八百士兵和两百名民夫,只有五百多人是可战之士,一千三百人则是混日子的兵油子,这些兵油子非到保命的时刻,断然不会尽力做事。
王永安随时随刻保持着警惕,他让冯衡的精锐部队随时准备战斗,并且派人保护自己周全,同时他也觉得扬州城里消息最灵通的便是那些乞丐流浪汉,于是他叫来刘通,对刘通说:“小子,今儿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在扬州城将乞丐流浪汉收集起来,我给你一个月一百两银子,一千斤米,由你收买他们。”
刘通忙问:“少爷,您是啥意思?俺不太明白。”
“我要彻底控制扬州,首先就要控制扬州的一切消息,乞丐和流浪汉们消息最是灵通,用你的手段,在一个月内给我吧扬州的乞丐统一起来,名字就叫做丐帮。”
“丐帮?”
“对,就叫丐帮。”
刘通人小胆大机灵古怪,家庭自幼便遭遇劫难,随后飘落江湖,眉眼高低还是看得清的,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的东家准备做什么,可是知道自己这么做一定会得到东家的赏识,于是便琢磨着和刘理一起去。不过王永安却对刘理自有安排,他安排刘理前往s海圣约翰公学去,并写了一封信给陈其美,请青帮帮助刘理寻找他被拐到s海失散的妹妹。
刘理一面感激王永安能够帮助自己寻找妹妹,一面疑惑为什么要让他这么一个私塾交出来的书呆子去天主教教会学校,王永安解释说:“你和刘通不一样,他从小是野惯了的性子,不在外面做事留到家里总会惹是生非,要是放出去反而更好。而你从小循规蹈矩,要不是一场黄河大水冲垮了你豫省老家,将来你必定依旧做你的学问,所以你能够呆得住,守得住家。你们兄弟二人,我将来将你们培养成一个主内,一个驻外的干将,送你去圣约翰公学一方面去去你的书呆子气,二来学习一下西方的世界。”
刘理摸了摸鼻子,表示服从,准备两天之后便离开了扬州,前往s海求学去了。
王永安继续在二十四混成协司令部做泥菩萨,整日无所事事的他此刻静下心来,开始琢磨干点什么事儿,而同样无所事事的还有军医课的课长肖湘山。当王永安视察了一圈军医课后,发现军医课包括医生和打砸的在内,只有二十人包括三名医生,九名护士,八个打杂的,他们的绝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在救助那些训练中受伤的士兵。
王永安深知军医课不受重视,他决定先干涉军医课,于是他用三天时间制定好了一些计划,找到参谋长张济民,向他提出自己想要改变一下军医课的一些建议。
张济民看了一下王永安的一些建议,大为惊讶,道:“这都是你写的?”
“对。”王永安自信地点了点头,纸上的那些计划书并不稀奇,可以说在百年之后遍地可见,只是如今这个时代被钟雷看到了,难免感慨王永安的才华非凡。
张济民抿了一下嘴,吸了一口气,淡淡地笑道:“四公子……不,王副官长,你做事有章法,建议书上的三条建议全是惊喜。若是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渐渐能够做大做强,而我二十四混成协必定名动北洋新军,成为典范。嗯……既然王副官长如此有心思,我便支持你放手去干吧,军医课肖湘山那边我会知会一声,他必定会全力配合与你。”
“多谢长官成全。”王永安兴奋地敬了一个军礼转身离开。
第五十三章 大妈级女护士
见到王永安敬了一个礼,更让张济民惊讶了,等他走远了之后,张济民对自己的副官夏丛明说:“此子不是酒囊饭袋的纨绔子弟,我听说他在东洋受了不少苦,虽然没有接受军事教育,不过见多识广,只是他提出的建议就非常让人新奇。”
夏丛明笑问:“长官,他提出什么建议了?”
张济民说:“他倒是只有三条建议,第一条建议是扩大军医课,增加医生和护士数量,并招纳女护士,让女护士细心照顾病人,也刺激刺激军队里训练不积极的人。”
夏丛明捂嘴笑道:“好是好,只是大清国哪有女子当兵的,咱北洋新军建立的时候就规定,不招女眷入伍,这些女子进了军队,岂不是犯了规矩?再说了,那些当兵的倒是受刺激了,可万一有装病的呢?”
张济民道:“装病的人倒是不打紧,医生也不是傻子,知道装病的直接报告,少不得扣他半年军饷。至于女子的身份问题,他在第二条建议里倒是有清楚的介绍,建立第二十四混成协军医院,并向民间开放。既然军队医院向民间开放,自然需要一些民间百姓协助。此举一来让我新军更加亲民,二来军医院治病收费,为我军赚取一些金钱,三来解决了女护士的身份问题,四来若是军医院成功建立,将是北洋新军独创,我二十四混成协所有军官都是大功一件,少的不奖励。”
夏丛明越听越感兴趣,细想一番,还真是这回事儿,不由得连连点了点头赞道:“的确创新,便是东洋也没有女护士入伍。”(此时东洋膏药旗帝**队与其他绝大多数国家一样采用男护士,并禁止女子进入军队)
张济民也笑着说道:“王靖云的第三条建议更有趣,建立医疗器械医药厂,专门为军队服务,生产战场救护的快速止血药和防止生毒(感染)的药剂,让士兵在战场中能够及时自救。”
“妙!秒啊!”夏丛明忍不住赞道。
张济民道:“所以我才惊讶,他一个人不过十八岁出头的少年,居然能够想到这个点子,的确是绝妙至极。”
夏丛明道:“不过说起来,除了第一个点子,另外两个都和赚钱有关,倒是不亏了他的商人身份。”
“哈哈哈……”张济民大笑道,“这四公子能赚钱,却又能花钱,咱们协统大人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倒是多半都给他花了。”
王永安说干就干,立即将肖湘山找来,并将自己的三条建议拿了出来,同时和他一起商量如何做大做好。肖湘山见了这三条之后目瞪口呆,连连感叹道:“王副官长,你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啊,居然能想出来如此绝妙的办法,在下佩服,佩服。”
王永安心说后世有现成的,可不是我的独创,便问:“你且说一说,我们先做哪些?计划虽然好,但是铺子不能一下子摊得太大,毕竟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着蛋。”
肖湘山被他的话逗得哈哈大笑,说道:“我觉得还是应该扩招军医课的医生,我有一个同学,曾经在东洋东京医学院学习,之后回到了大清国,现在在津门防疫所工作。此人叫做岳文正,当初据说东洋东京医学院极力挽留他做教授,但是他一心为国,便回到了鲁省老家潍坊县。可惜老家人根本不相信西洋医术,迫不得已,经过人推荐去了北洋军津门防疫所工作,负责检测疫情,一身所学本领全都浪费了。”
王永安道:“既然如此,还请肖兄写信,请他前来,助我等一臂之力,你就告诉他,扬州军医院院长的位置虚位以待,他再也不用受别人限制了,因为你这个老同学就是他的上级领导。”
肖湘山道:“如果他有一些同事也要来呢?”
“一并到来,多多益善嘛。”王永安笑道,“钱我给的起,军队给不起,我自己给。”他想了想又说:“过些天我准备招一些女子进入军医课充当护士,所以你现在全力培训现在的护士做医生,将来医院男女护士比例应该为1:2,我打算录取首批女护士十个人,因此你将至少要将九个男护士中培养出四个医生来。”
肖湘山感慨说:“若王副官长担任北洋新军总参谋长就好了,我们学医的就迎来了光明了。”
王永安又道:“其实这三条建议完成之后,我还有一个打算,只是比较长远了。”
“什么打算?”
“建立扬州军医大学堂,培养中**医和战地护士。”
王永安的野心不小,而肖湘山也有充足时间,又非常配合他,两人志同道合通力协作,很快军医课面貌一新。尤其是王永安找到了扬州城有名的牙人金大宝,让他帮自己找十个妇人做护士,要求这十个妇人务必身家清白,年龄在三十以上,且性子泼辣。王永安考虑到一般性子泼辣的人,心理承受能力都强,不会被人指指点点。而为了避免被人误会,他着令服装厂赶制一批护士服,男女护士皆穿天蓝色护士男女服,医生则穿白色医生服。
几日之后,金大宝便带着十个妇人来了,这些妇人起初都不愿意进军营,还是金大宝好说歹说,说那军医院会放在扬州城内,才打动了这些在家无事又想赚一些金钱贴补家里的妇女。而王永安也将二十四混成协司令部东侧的一排空房子改造成了简单的军医院,从此以后这里便是扬州北洋新军军医院了。
肖湘山带着自己的手下高高兴兴地搬了进去,随后接手了这批大妈级护士,便开始培训她们如何包扎,如何救护,如何防毒(消菌杀毒)等等。
虽然都是三四十岁的妇人,但是女护士的出现还是让军营躁动起来,除了一些军官外,北洋新军士兵大多数都是单身,俗话说当兵满三年,看老母猪也赛貂蝉。但是再激动,大家的军纪还是不错,只是奢望能看一看,却不敢违反军规。
袁世凯建立新军之后,军纪严苛,因此北洋军军纪不错,这一点在后世也有记录。武昌起义后,除了由新军起义组成的革命党士兵外,其余各色革命党军士对老百姓烧杀抢掠,尤其是那些帮会力量组成的革命党,更是惨无人道,将黄兴与孙先生营造出来的老百姓对革命和反抗满清的热情一下子给扑灭了。而北洋军却秋毫无犯,反倒赢得百姓们的大力支持,在后世海峡双方的历史书中,对双方在民间的影响故意不表,便是因为孙先生的革命军成分太过参差不齐,还是杂牌军,且风评不高。由此可见,在诋毁北洋军方面,两岸倒是做到了异口同声,空前一致。
第五十四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二十四混成旅士兵们除了训练,便只能在营中空闲赌博,现在听说军医院有女护士出现,一个个急赤白脸地想要去看一看。虽然去了之后难免有一些失望,那里是什么小姑娘大美女,全都是一群黄脸婆半老徐娘嘛。不过回来的士兵依旧将女护士们夸得如同天仙一般,惹得其余没去过军医院的士兵躁动不已。
为了能够去军医院看一眼,许多士兵仔细训练起来,然后将自己训练受伤,倒是让参谋长钟雷哭笑不得,虽然是达到刺激军队士气的目的,但是这代价有点儿太大了。
始作俑者王永安接下来即将准备建立制药厂的时候,突然刘通来报,说他发展的小乞丐帮会,遭到了扬州漕帮的欺负。王永安心道自己和漕帮还真有缘分,前一次救了顾小姐顾婉莹,就是漕帮帮主龙培孚听信什么术士所说要强占顾家的老宅,今次漕帮又要欺负自己的手下小弟,当真是过分了,绝不能再忍受了。
“你去找几个心狠手辣的,最好和你一样无依无靠的小兄弟,你们准备好好地给漕帮来点儿大礼。”王永安冷冷地说。
“东家,你准备怎么做?”
“火!”
“好咧,一准办好。”
刘通从自己手下三十多个乞丐里找到四个少年,和他一样都是十五六岁,大多数都是难民,其中一个来自鲁省,一个来自皖省,另外两个来自本省苏省徐州人。这些半大小子个个都身体不良豆芽菜一般的身材,为了口饭,只能铤而走险。王永安决定先去试一试这些少年的胆量,便先买了五只鸡,让他们徒手杀死,晚餐就是一人一只烤鸡,如果不杀死鸡,只能饿死。少年们毫不犹豫,操起刀便将鸡宰了,晚上饱饱地吃了一顿。
次日,王永安又让他们捉了五条土狗,令他们晚上吃狗肉,少年们略有一丝犹豫,在刘通的带领下将五条狗依次宰了。
第三日,王永安又买了一头猪,放在一个院子里,给五个少年一人一把匕首,由他们合力进去杀猪。这头猪体重一百多斤,是一头凶悍的公猪,五个少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合力杀死,于是这头猪变成了这几天的晚餐。
第四天,王永安下令让他们半夜穿好了夜行服,去少了扬州知府的柴房,刘通吓了一跳问:“东家,这动静是不是有点儿大?”
王永安道:“你以为我真的会让你们烧漕帮?”
“恩呢,我还以为你想让我们去烧漕帮的码头咧。”刘通道。
王永安冷笑说:“漕帮给我们找别扭,我们也给漕帮找个别扭,这便要看漕帮能不能受得了了。”
“您的意思是……”
“把他们栽赃成为革命党,用官府的力量铲除漕帮。”
“这能成吗?”
“即便不成,也好好收拾收拾他们。”王永安阴森森地说道。
刘通被王永安的话吓得背后直流冷汗,心说看来自己经验还少,还真不够东家心黑手狠,这一出手便是要把漕帮铲除啊。
此时的革命党多借助帮会力量推翻满清统治,所用的套路也非常单一,无非就是用炸弹炸死或者恐吓地方行政长官,而因为王永泰在扬州防备森严,杀了十几个人之后,革命党再不敢来扬州闹事了。
王永安让五个少年在家中后院的一栋单独小院住下来,每日训练他们翻墙越院,又给他们准备美食,之过几天,那四个流浪少年的身体便恢复了健壮,当真是一群好苗子。
计算着日子,王永泰终于回来了,回到家中见到王永安哈哈大笑,道:“成了,袁大人,答应了!”
王永安惊喜道:“答应了?哪年?明年,还是后年?”
“什么哪年?”王永泰道,“下个月初六,你下个月就去,这个月我也准备准备聘礼,你也准备一些。”
王永安道:“二哥,她才十六……是不是小了点儿,我还打算过几年再说咧。”
“什么过几年,就下个月!”王永泰摸着下巴说,“不过我听说这六姑娘身体单薄,自幼多病,怕是不宜生养,你娶了妻子之后,必须要纳妾。”
“纳妾……这个……这个……”王永安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怎好纳妾,岂不是对不起念祯。”
王永泰教训道:“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极为正常,你们三年里要是没有孩子,就必须纳妾。便是你不要纳妾,你的妻子也当遵守妇节,主动劝你纳妾,娶姨太太。”
王永安张大嘴巴,难以置信。
王永泰道:“你啊,长在国外,自然不懂得这些规矩。你且放心好了,你妻子是大家闺秀,你若是不纳妾,她还不干咧。”
王永安感慨万分,还是万恶的封建主义好啊……
当天晚上,王氏兄弟二人大醉一场,与此同时,扬州知府衙门后翻墙入院五个少年,其中一个少年拎着蒙汗药肉包,一个少年带着飞爪,一个少年带着煤油瓶,一个少年带着火折子,一个少年背着炸药包。五个人各司其职,配合娴熟,很快找到了柴房,用火折子点着了香,又将香插在炸药包上,随后在柴房撒了撒煤油,随后把煤油瓶扔进了树丛之中。几个人随后翻墙逃走,来到码头之后便上了早早准备的一艘小船,划船离开了扬州城,在南庄的服装厂里躲藏了起来。
半夜丑时,随着一声巨响,扬州知府衙门后院爆炸了,随后发生了激烈的大火,因为大火烧了柴房,导致火势腾然而起,知府衙门的小厮扑也扑不灭,只好向后撤退。但因为爆炸和着火位置在后花园的偏角柴房附近,除了将扬州知府衙门的园林和四五间老屋烧了,倒没有造成太大损失,只是将扬州知府给吓死了。
扬州知府被吓死了,很快被市井们口口相传,成了扬州知府被革命党给炸死了。王永泰有了大麻烦了,在他的辖区,知府被杀,王永泰难辞其咎,这下王永安傻眼了,只感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哪里会想到那七十岁的扬州知府盛大人这么不经吓唬,便被一下子给吓死了。
第五十五章 扬州城里闹革命党
第五十五章扬州城里闹革命党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现在就是,王永安郁闷不已,却又不敢向兄长承认,内心矛盾异常。
此时的真正的扬州乱了起来,流言四起,百姓人心惶惶,革命党人胆大包天,半夜炸死了扬州知府,那盐运司盐运使增厚吓得赶紧派人送了银子给王永泰,着令其务必保护好盐运使司,保证大清盐运的安全和漕运的正常。
王永安好生奇怪,这盐运使增厚既然可以指挥调动定字巡防营,怎么会花钱请王永泰保护自己,后来才得知,这定字营装装样子欺负欺负老百姓还行,要是遇到命都不要的革命党,一个个吓得屎尿都屙在裤子里。
不过扬州知府盛大人之死,震动了天下,震动了朝廷,也震动了洋人,甚至在国外的革命党人中,也纷纷以为这是哪位扬州的革命党办的好事。此时孙先生正在香港,得知扬州知府被炸死,顿时兴奋得手舞足蹈,叫喊道:“在扬州重地能够如此震慑满清,实乃我汉人只英雄!却不知是哪位革命同志,恨不得见啊!”在他身旁的东瀛国顾问山本雄一则建议说:“不如由我们调查一下。”
“有劳山本先生了。”孙先生立即说道,又道:“不知贵国支援我们的三百条步枪,何时才能运抵香港。”
“步枪好说,只是我看起义的指挥,不如有我们大东洋帝国来做?”山本雄一建议道,“贵国有革命热情也有革命勇气来推翻满清统治,但是缺乏战斗指挥经验。”
孙先生是一个对权力格外敏感的人,他立即意识到借助东洋人的力量可以,但如果将指挥权交给他们,未来若是推翻了满清,算是东洋人的功劳还是自己的功劳,未来军士们听东洋人的还是自己的?于是他断然拒绝道:“山本先生,贵国的好意我心领了,接下来广州起义,已经交给赵声、朱执信、倪映典、张碌村、胡毅生、陈炯明、莫纪彭等人负责。”
山本雄一大惊,心说这么多领导人,到时候不会出一些差错吗,你们支那人一向做事没有章法,连忙问道:“孙先生,您准备什么时候去指挥?”
孙先生叹了口气,说:“革命起义需要资金,我准备过些日子去南洋募集资金,这起义一事,便交给他们了。”
合着遇到危险,您先跑了啊,山本雄一无奈地苦笑道:“希望诸位同盟会英雄们,能够起义成功吧。”
此时的王永泰宿醉之后醒来,便接到了这么一个消息,顿时惊得一身冷汗,将昨晚的酒气全都给吓没了,脑袋清醒起来。由于前些日子王永泰杀了十几个革命党,在朝廷那里算是立下了大功一件,因此很多人推测这是革命党人的报复。
他没想到自己回来的第一天,扬州城就闹了这么大一个乱子,唯恐自己也遇到暗杀,连忙住进了军营。不过随后他立即意识到,自己要做的不是躲避,而是主动和“革命党”战斗啊,便立即带着军士们封城,缉拿吓死扬州知府盛大人的“革命党”。
而彼时潜伏回到扬州城的革命党人也纳闷了,到底是谁杀了扬州知府,自从被王永泰杀了一批人之后,革命党人只剩下三四个了,大家觉得应该潜伏下来,保存实力要紧,但这是谁干的?
为了抓住革命党,王永安这个做副官长的也不得不带着军士封街封路封城,一家一户地盘查起来。稽查所的人也吓得够呛,出行的时候起码要七八个人团在一起,被王永安看到了,想笑不敢想,只好上前申饬道:“王三炮!看你胆小如鼠的样子,哪里像一个巡查警官?反倒像是一个过街老鼠一般!”
王三炮立即跑过来道:“巡检大人不,四公子,您身边可都是拿枪的兵士,兄弟几个只有手中的棒子和滕盾,万一遇到革命党扔炸弹,跑都跑不了啊。”
王永安心中想着倒也是,便安慰说:“等我有机会给你们调拨一批二手枪械来,虽然说打仗用不着,但是保护自己还是没问题的。”
“多谢四公子。”王三炮立即笑道,又小声地说:“那个四公子,跟你说一件事。”
“说。”
“您走了之后,咱们稽查所的待遇是直线下降,尤其是您还多招了人,大家实在用不着这么多人,所以上面决定让我们开除一些人,您看……”王三炮道。
王永安想了想,说:“如今稽查所多少人?”
“四十二个。”
“上面让你们留下多少人?”
“十八个,不过大家都是老兄弟,我们据理力争,留下二十二个名额,只是还要裁撤十八个人。”
王永安笑道:“那就得了,这十八个人晚上的时候带到我的府上,给我做护卫吧。”
“多谢四公子帮我们解决了大问题,想必这些兄弟们不会说咱们亏待了他们,谁都知道跟了四公子,那是吃香的喝辣的啊。”王三炮拍马屁道。
下午的时候,龚武远便亲自将裁撤的十八个稽查所巡查带到了王家府上,王永安此时正躺在家中睡这午觉,见到龚武远来了,便笑道:“怎么?老龚,你还亲自来啊,不让他们送来?”龚武远苦笑着说:“不……不……不舍得。”王永安看了看这些人,居然都是自己两个月前招来的新兵,看来他们是遭到了稽查所原部的排挤了,便笑着说道:“行了,你们几个以前也跟过我,算是老熟人,就留在我身边吧。”他仔细看了看,发现了个老熟人,笑道:“唐云逆,你怎么也来了?”
那叫唐云逆的汉子憨憨一笑。
王永安随即大笑说:“老唐,你就不怕你媳妇骂你?”那唐云逆也是原稽查所的,性格有点孤僻,为人倒是忠厚,和王三炮与侯干等人不同,没想到这次居然也从稽查所辞职了。当年他作为一个乞丐流落到岳父家家门口,还娶了人家女儿,因此对夫人也格外好,只不过他老婆却是一个悍妇,但凡稽查所有人欺负了老唐,他老婆就跑过来给人一顿臭骂,弄得稽查里的人和他本人都很无奈。
王永安挥挥手,说:“算了,算了,老唐你有心投靠我,就留下来做队长吧,你们的工钱比在稽查所长两成,也算是对你们丢了铁饭碗的补偿。”
第五十六章 线索
王永安稍后带着唐云逆等人来到二十四混成协驻地,找到了军需课课长罗银贤,向他提出购买二手闲置的枪械用来防身。从军队购买闲置或者“废弃”枪械并不是没有传统,每隔一段时间总有一部分枪支损坏计送去修理,其中无法继续修理的枪支会统一销毁,这就给了部分人可用之机。但在军纪森严的北洋六镇,此事绝不可能,也只有二十四混成协才有这种漏洞。
罗银贤知道这几天扬州城里闹革命党,万一要是革命党上了四少爷,四少爷再被打死了,这罪就得自己受着了。他翻了翻记录,正巧有一部分枪支准备修理,是一批一百三十支汉88式步枪(即汉阳造),这批枪因为枪管质量问题容易炸膛,正愁不知该如何修理。
“四少爷,实话跟你说吧,我这里有一百三十支汉阳造,因为枪管的质量问题用在训练或者作战,长时间使用会引发炸膛。但是如果是自卫的话,全然没问题。四少爷如果觉得愿意接受,我可以批给你三十支。”罗银贤正色道。
王永安手中没有军队,不需要多么性能优秀的步枪作战,便欣然接受了这批武器。当他准备私下里给罗银贤银子,却被罗银贤拒绝了,罗银贤道:“四少爷,在下有件事要求你。”
“你说,如果我能办到,一定办到。”王永安道。
罗银贤说:“非是现在所求,而是将来有一天,四少爷能答应帮在下一个小忙就行了。”
王永安很是疑惑,道:“到底是什么忙?”
罗银贤神秘一笑,握手将王永安送离军需课,随后派人带王永安去仓库取枪支弹药。王永安和唐云逆将三十条枪带了回去,交给府上的护卫们,又让老唐将剩下的枪支送到稽查所去。
王永安刚刚到了家没多久,李耀屁颠屁颠地跑来了,兴奋地大叫道:“四少爷,找到了,找到线索了,那警长左平找到线索了!”
“什么证据?”王永安明知故问道。
“一个瓶子,煤油瓶!”李耀神神秘秘地说。
原来今天下午,警员们在知府衙门后院寻找线索,一个细心的警员发现了留在林子里的煤油瓶。警员们立即将煤油瓶呈送给了警察署长左平,左平与手下仔细观看之后,发现了一个线索,平底有“漕”字凹印。漕字凹印只有两处使用,一处盐运司,一处是与盐运司合作最亲密的漕帮。
所以革命党的人就藏在盐运司或者漕帮内,盐运司油水极大,司内官员多为满人,哪有满人做革命党推翻自己江山的,因此左平推测那革命党必定隐藏在人员复杂众多的漕帮之内。
“只有漕帮才有这个条件,漕帮帮众上万,只在扬州便有两千人。”左平自然想不到是因为漕帮欺负了一群小乞丐,才引起的这一场一连串的灾难,甚至连王永安自己也没有想到那盛大人竟然会被吓死。
漕帮与满清朝廷合作多年,自康熙平三藩开始,漕帮便协助朝廷承运京杭大运河的盐粮,其后漕帮几经变化,但这个合作关系始终存在,因此漕帮和盐运司俨然就是不注明的合作单位。以扬州警署的力量,左平不敢贸然搜查漕帮,于是他立即将自己的发现和分析向城防长官王永泰报告。
而此时的王永泰正在受到朝廷的严厉斥责,原本就没有多少根基的他,此时更是灰头土脸。摄政王载沣更是加急电报,责令王永泰十日之内缉拿革命党,否则将被撤职查办。
这些年满清贵族一直在防备着汉人军官,这会儿可找到借口了,若不是念着王永泰曾经诛杀革命党的份上,早就将他也当做同伙给拿下了。
王永泰焦头烂额,恰在此时左平的证据呈送上来,并说道:“王将军,扬州城十万百姓藏几个革命党太过容易,但下官认为最适合藏革命党的地方,便是漕帮。只是搜查漕帮,势必得罪盐运司,下官一小小警长,怕是连漕帮的大门都进不去。”
王永泰让他下去,随后在屋内踱步起来,进入漕帮搜人倒也无妨,只是搜不到革命党自己即得罪盐运司,又完不成任务,可即便搜到了又能如何呢?他不由得长叹一口气,苦笑起来,一两个革命党岂能抵得扬州知府被吓死一案?
王永安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二哥……”
“军中叫我协统大人。”王永泰呵斥道。
王永安知道他心情不好,平日肯定不会如此训斥自己,便只是笑了笑,道:“协统大人,属下有话要说。”
“何事?”王永泰道。
“关于找替死鬼的事。”王永安坏笑着说道。
王永泰抬起头来,心中大吃一惊,道:“什么替死鬼?”
“革命党的替死鬼!”王永安咬牙道。
王永泰问:“革命党的替死鬼?此话怎讲?”
王永安冷笑了一声,分析道:“朝廷让你十日之内务必捉拿革命党,若是捉住了革命党,也只有三四名不怕死的愣头青,二哥你也只是照例遵守了朝廷的要求罢了。但是二哥,扬州知府死了,自数年前革命党闹事,从没有一个知府死在任上,可是二哥你做城防司令官,且率两千大军驻扎扬州,偏偏死了一个革命党。你真以为朝廷不会追责?”
王永泰沉默不答,显然王永安的话说到他的心底了,他现在最为害怕的便是朝廷追责。
王永安继续说道:“二哥,别说朝廷了,便是第五镇的人就不可能放过你。如今那第五镇都统吴长纯病重不能理事,内外军事皆由第五镇参谋总长张永成代管,而你也与我说过,那张永成一向与你关系不睦。”
王永泰苦笑不已,道:“我这二十四混成协协统的位置,不知有多少人觊觎。”
“所以,现在若是不立下大功,必定有人立即取代与你,自古以来雪中送炭者少,落井下石者众。”王永安瞪着眼睛鼓噪道。
第五十七章 I want you!
王永泰本就心急如焚,听到弟弟的鼓噪,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即追问道:“老四,你说什么立下大功?难道我抓了革命党还不算立下大功一件吗?”
“不算。”王永安狞笑道:“抓了几个革命党,算是什么功劳,若是抓到一批革命党,才算是立下大功劳一件。而如果这一批革命党让朝廷害怕,让皇宫里的那位感到害怕,这才算是大功一件。”
“一批革命党,从哪里来?”王永泰刚刚说完,随后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叫道:“老四,你莫不是在说漕……帮?你要栽赃嫁祸给漕帮?”他反应了过来,王永安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自己不过是想要抓几个革命党,而自己的弟弟竟然想诬陷整个漕帮都是革命党,这断然是不可能的,立即说道:“漕帮绝不会是革命党,朝廷的人除非是疯子才会相信这漕帮会造反!要知道自四十年前太平匪屠杀漕帮之后,龙家用了四十年重建漕帮,并与盐运司和朝廷合作多年,他们岂能造反?若不是朝廷扶持,哪有漕帮现在的一切,天下谁都能反,漕帮绝不会反。”
王永安大笑道:“二哥你糊涂!”
“我糊涂?”
“对!你糊涂!”王永安毫不留情地指责道,“现在有了证据证明革命党人就在漕帮,我们不将这件事闹大,还待何时?我们倒是帮着漕帮遮遮掩掩,可漕帮呢?他们能帮我们吗?若是将来朝廷追责起来,少不得二哥你被免去二十四混成协协统一职,在家中做一个富家翁罢了。二哥你以为我们王家现在做生意这么顺利是因为什么?不是因为你这个人的面子有多大,而是因为你屁股底下坐着这个官有多大!”
王永泰摇头道:“想要栽赃给漕帮……这……难,难啊!要知道这漕帮可是负责给朝廷运粮运送军械物资的,想当年剿灭太平匪军,朝廷用漕帮运送武器弹药,甚至洋炮,漕帮可是一点乱子都没有出过,否则漕帮也不会被太平匪给灭了。想要将革命党栽赃给漕帮,须得有实打实地证据才行,且不能栽赃给整个漕帮,要知道这漕帮的人和扬州人十有**都是亲戚,总不能整个扬州城都是革命党的人吧?”
王永安左右踱步,道:“这倒是一个问题,那我们就只找那龙培孚一人的麻烦,若是能有证据证明漕帮帮主龙培孚和孙逸仙有私交来往,那一切就好办了。”想到这里,他突然灵机一动,转身说:“二哥,若是我们伪造那漕帮帮主龙培孚写给孙逸仙的书信呢?日前我收到过龙培孚的邀请函,下个月他要迎娶第十三房姨太太,我看那字别别扭扭,就多嘴问了一句这邀请函是谁写的,那漕帮的人告诉我说是总舵主亲自写的,表示诚意。”
“伪证?制造伪证?”王永泰瞪起眼睛,呆了半响忽然问道:“可是谁能写出龙培孚的字迹?”
“我来想办法。”王永安说道,“只要二哥你看能不能下定决心,对龙培孚动手。”
王永泰叹气说:“龙培孚和盐运使增厚关系密切,那盐运司隶属内务府,其中关系复杂得多,我们处理了龙培孚,便是连内务府也得罪了。”
王永安坏笑道:“二哥,漕帮虽然重建不过四十年,但盐运粮运利润丰厚,相比那漕帮必定攒了不少银子,没有四五十万两,也得有二三十万两。咱们以抓捕革命党名义将漕帮的银子给弄走,我们连夜运到淞沪租界里去,然后等着看朝廷的反应。若是朝廷里有人想要杀你,你这官儿不要也罢,咱们去淞沪做一个富家翁,等到大清国灭亡那天再回来。有了银子,还怕没有官吗?”
王永泰指着弟弟的鼻子哭笑不得道:“你这小子,把我往绝路上逼啊。”
王永安冷笑道:“二哥,莫非你还想给这大清尽忠?我敢说,这大清帝国三年必亡,天下将重新洗牌!权力是重要,但是未来,银子更加重要!”
最终一番唇舌之后,王永安暂时说动了王永泰栽赃嫁祸给龙培孚,可王永泰也表示如果没有十足的证据,自己绝不会对漕帮动手。王永安回到家中,心中一阵愁苦,所谓的证据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伪造书信便可。就像那宋江逼反卢俊义一般,自己不过用这一招对付龙培孚罢了,一来复仇,二来王永安的确是看中了漕帮的钱了。
现在王永安恨不得立即召唤出来水浒传的圣手书生萧让来,只可惜他没这个本事,只能向心腹手下暗暗打听。
可却是巧合了,那罗士潼一听说写字多变的人,立即推荐道:“我倒是有一个同乡,如今正在扬中县做教书先生,此人乃名门之后,姓魏名文康,乃浙省萧山人,其两位兄长魏文杰、魏文狄都是举人,其父亲、叔叔与祖父也是举人,只是到了他这里,却屡试不第,连秀才都中不了。他从十四岁参加童试,三次未果,结果没等来第四次,慈禧太后便取消了科举考试。魏文康想了个办法买了个秀才,回到萧山后立即让一个同学发现,并给他取号假秀才。他受不了乡人的嘲讽,便离开故乡x县我乃余杭县人,与萧山县毗邻不远,便知道这x县假秀才的故事。以前我路过扬中县之时,我本来想要拜访一下,却又唯恐他觉得同乡相见乃是嘲讽,于是便罢了。”
“此人连童试都不过,文字行书可有过人之处?”王永安怀疑道。
罗士潼微微一笑道:“东家,你且别看他考不过童试,那是因为他不肯用功做八股学问,可此人的书法却是萧山乃至浙北一绝,他三岁习字,八岁成文,十四岁参加童试,靠得都是他的文字。此君最擅长模仿,所练文字有王羲之、米芾等名家书法,他一手书法无人能及,人说二十年后此君必定成为萧山县第一笔家。只是他从小被赞誉习惯了,假秀才一事被嘲笑,受不了刺激,宁可在扬中县乡下做一个教书匠也不愿意回到家乡里。”
王永安一拍巴掌拍在桌子上,好像是《中国好声音》里的导师一般,大笑道:“魏文康,iwantyou!”
第五十八章 请人之道
次日,王永安起床时已然快到中午了,他连忙找到龚武远,让他前往扬中县八桥镇将一名叫做魏文康的教书先生请来,此事万分急切,若是魏文康不走,绑也要将他绑来。
龚武远立即带着四名手下,各备双马飞速骑到扬中县,只需半日便来到了八桥镇。
天色傍晚,八桥镇各家各户炊烟袅袅,乡人纷纷回家休息,见到几名军官乘马狂奔,连忙吓得关上门,唯恐殃及自己。
八桥镇的草炉堂私塾在镇南,此时已经没了学生,五人打听得知草炉堂位置,来到门外不远处下了马,龚武远叮嘱说:“都……都……都给我尊……尊……尊……尊敬点儿!”
“是,官长。”手下忙说道。
“你是不是疯子?你是不是傻子!”
五个人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破口大骂的声音,吓了一跳,心说怎么回事儿,魏文康莫非是个女人不成?
“魏文康!你这个不孝子!你是不是想把咱爹咱娘给气死?”一个女子高声叫喊道,“你说说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你是不是要把爹娘气死罢休?”
草堂内,那魏文康低着头说道:“七妹,你是知道我这个人的,我不愿意走,别人就是捆着我,我也不会走。”
一个女孩掐着腰气道:“哟,这会儿有志气了,有志气为什么偷了家里的银子跑出来?你怎么不两手空空,一路要饭来这里啊?”
魏文康狡辩道:“那不是偷,是拿,读书人的事,怎么能说是偷呢?”
“读书人就是脸皮厚啊,偷不叫偷,叫拿……啧啧啧……脸皮真厚,我真为有你这样的三哥害臊。”女孩子嘴皮子伶俐得紧,只说的魏文康哑口无言,不过魏文康倒是拿定了主意,就是不回家,死活不回家。
五人在外面听得仔细,原来这女子是魏文康的七妹,他们的娘亲病了,希望魏文康能够回到萧山县老家,在母亲跟前尽孝。而魏文康不好意思回去,一来记恨当初对他冷嘲热讽的那群人,二来本人出来这么多年,如今都二十八岁了,非但一事无成还孑然一身,连个媳妇也娶不到,当真是羞愧至极。
“龚哥,咱们进去吧。”一个心腹问。
龚武远点了点头,五个大男人破门而入,魏文康和七妹吓了一跳,但见五个孔武有力的彪悍身影走进屋子,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若是强人来了,这该如何是好?
魏文康立即挡在七妹跟前,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此何为?”
龚武远道:“我……我……我找你……你……你办点事!”
“是何事?”魏文康趁机一手握住凳子,如果他们敢伤害自己,自己便准备用凳子反抗。
龚武远着急起来,连忙解释道:“我……我……我……我家……家……家……少爷,有……有……有请。”
“你家少爷是何人,为何请我?你若不说,休想带我走。”魏文康用眼神示意七妹赶紧从后门逃走,只是没想到七妹也是个倔强的主儿,忽然拔出一把腰间软剑,银光一闪,众人眼前一花,只见到七妹反倒挡在魏文康的身前,对龚武远等人呵斥道:“你们五个人,擅自闯入别人家,必然不是好人。哼!今天就让你们看看妙境师太高足的厉害!”
“龚哥,这小妮子伸手不赖啊。”一个心腹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看他的脚,是天足,估计练过。”另一个人说道。
那七妹最恨别人拿她的大脚说事,立即欺身而上,一个剑花再次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待看仔细的时候才发现软剑居然抵在一个士兵的脖颈之上,忿忿地说道:“惹着姑奶奶算你们倒霉!”
龚武远见这姑娘脾气太暴躁,动不动就来一个拔剑上前,看来今天文的是不行了,只好用武的了,便拔出腰间手枪指着魏文康,说:“动一下,打……打……打死他。”
七妹傻眼了,没想到对方有枪,一个愣神的时候,龚武远手下趁机夺了她的软剑,将她按在地上。
魏文康急了,立即大喊道:“你们别动我妹妹,别碰她!还想不想让我跟你们走了?你们这是来请人吗?刘备三顾茅庐也没有把诸葛亮给绑走的道理啊!小七,你这个笨蛋,赶紧回来,怎么跟人胡闹呢?”
七妹也没想到对方手里还有手枪,还是毛瑟手枪,简直就是赖皮嘛。
龚武远仔细考虑了一下,说:“都……都……都绑走!连……连……连夜带……带……带。”
“是,大人,属下明白了。”心腹们赶紧回答道,要是听他再说下去,四个手下非得急吐血了不可。
于是五个人再加上绑着的两个人,一行七人乘着马连夜从扬中县赶回到扬州城。来到扬州城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七人全都人困马乏,来到城门口,只见一群官兵守在门口,原来因为要追查革命党,扬州已经戒严了多日了。
那魏文康见官兵在城门口,立即高喊道:“大人,大人救命啊,有歹人抓我!救命啊大人!他们是强盗,他们是江洋大盗,专门抢掠人口!”
几个官兵立即冲了过来,一抬头吓了一跳,立即恭敬地喊道:“龚大人,怎么是您啊,您请……这俩人是不是强盗,被您老给抓来了?”
龚武远的心腹笑道:“这是江北有名的雌雄双煞,男的专门采花,女的专门栽树!”
“采花知道,这栽树是什么?”一个看大门的兵丁忙问。
“笨蛋,栽树你都不知道?跟采花差不多,就是采童男嘛……”
“哈哈哈哈……”
魏文康兄妹气得够呛。
龚武远哈哈一笑,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魏文康,干脆利落地说道:“走!”
将魏文康兄妹送到王家大院之后,龚武远等五人赶紧回去好好睡了一个觉,而魏文康兄妹一夜未睡,到最后还被绑在一间厢房里,内心害怕至极,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遇见何人。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短发青年端着托盘一脸坏笑地走了过来,托盘里放着两碗小米粥陪着扬州小笼包,还有三碟咸菜和两碗豆浆。尽管青年脸上挂着笑容,但魏文康兄妹惊讶不已,短发,革命党?
第五十九章 读书人的气节
“魏先生,魏女士……不,魏小姐,你们二位好,辛苦你们了。十分抱歉将你们用这种方式请来。”这短发青年一边说一边将两人嘴里的塞布给扯了出来,却没有给他们松绑。
“你是何人?”魏文康问道。
王永安道:“我的身份嘛,是扬州城防长官王永泰手下的一名幕僚罢了,不甚出名,说出来你们也没有听过。”
“原来是王将军要见我们,可是你们这也不是待客之道吧?”魏文康气道。
王永安道:“我听别人说你们兄妹二人脾气都不怎么好,尤其是这位女士……不知魏小姐名讳如何?”
“姑奶奶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萧山魏文桐,五月庵妙境师太关门弟子。”七妹依旧是坏脾气一脸骄傲地叫道。
王永安摸了摸鼻子,说:“你们兄妹二人的确非常有个性,我也就开门见山地说吧,接下来魏兄你要帮我们办一件事儿,如果你不帮我们办这件事,今天晚上我只好找人暖被窝了……”说着,他斜眼看了看魏文桐,却发现这魏文桐初见时感觉很是一般,可是越看越是漂亮,属于那种耐看型的美人,尤其是一双丹凤眼,长得好像陈奕迅的老婆徐濠萦年轻时一般。
“你……你怎么如此卑鄙!”魏文康怒道。
“对,卑鄙如我,你能耐我何?”王永安将目光转了回来。
魏文桐在一旁嗔怒道:“你这死小白脸!臭小白脸!臭不要脸!凭甚我们要听你的?姑奶奶就算是死也不会帮你。哥,你不要帮他,咱们老魏家从不服人,这狗官的走狗越是威胁我们,我们越是不答应。”
王永安坏笑道:“我劝你们还是从了吧,因为你们没见过我坏的样子,再说事成之后,自有你们的好处。”
魏文康听到自有好处这句话却是摇了摇头,说:“我不是小孩子,被你三言两语就骗得了,好处?什么好处?你若是利用完我们之后,必定会杀我灭口,我偏不帮你,大不了我们兄妹咬舌自尽,气死你也。”
“对,气死你也。”魏文桐道。
王永安笑道:“你们二位还是不要这么做,要知道惹怒了我,可没有好果子吃。再者说,魏先生你今年二十有八了,贫寒得冬天只穿一件棉衣,还要自己四处捡柴禾,是也不是?读书人过成你这般德行,那也是读书人的耻辱了。我听说过你的故事,知道其实你这个人心思挺多,只是做事没有魄力,自己做事不成,不过将来做一个幕僚出一出主意倒是非常擅长,是也不是?所以你也不算是废物,怎能事后将你杀死灭口呢。”
“你……”魏文康涨红了脸。
王永安又道:“我知道你生活得很是窘迫,所以事成之后我保证向将军举荐,由你做他身边的文书幕僚,也算是有所成就。将军文笔只是会写几个大字,但若是向长官汇报文要,或者写个圣旨之类的就不行了。你也看到了,我是短发,却不是什么革命党,而是因为从国外回来不久,国外流行短发,我习惯了而已。我在将军身边做一个管事的幕僚,却不懂文墨,为此还闹了许多笑话,所以更需要先生你这样的人才。”
魏文康听罢,立即教训说:“哼,老祖宗有好东西不学,偏生学什么西洋的鬼东西,现在连字都写不好,后悔了吧?”
王永安拍着胸脯道:“所以我才说,魏先生你一定要留下来做事,留下来对你好处太多了。我给你分析分析,首先是你的地位要比先前高了许多,其次是薪酬也比以前高了许多,最后是权力……以前你管几个学生,还得求爷爷告奶奶希望人家大户人家把孩子送到你这里求学,可是你要是做了将军的文书幕僚,巴结你的人如过江之鲤,让你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人上人。”
魏文康有所意动,犹豫不决起来,却听到魏文桐在一旁大骂道:“呸!臭小白脸,别以为你能骗得了我们,我们就不听你胡说八道,哼!我师父说了,长得越是好看的男人,越是会骗人。”
王永安笑了,问:“那我会骗人咯?”
“对。”
“那我长得好看了?”
“对……啊不对,呸,你长得难看死了,简直就像是五华山上的猴子!”
王永安摸着鼻子说:“这就怪了,我长的如此难看,按照你的师傅理论,我应该不会骗人才是,除非你心里以为我好看,嘴上却不承认,是也不是?”
“你……你……你……”可怜一代女侠,武功口齿俱佳,偏偏却说不过这个短发贼。
王永安转头对魏文康道:“魏兄,你意下如何?可否帮助我们呢?”
魏文康道:“空口无凭,我怎会信你。”
王永安微微一笑,道:“这容易,你且等着。”他回到房间里,将自己的手枪卸下子弹合上保险,然后拿了过来交给了魏文桐,笑道:“这是我的配枪,若是将来我害你们,你们可以拿着这把枪打死我。”
魏文康道:“好,我答应你,不过先问一下,这薪酬多少?”
“三哥……”魏文桐气道。
王永安道:“一个月,三十两银子。”
“为何不早说!”魏文康立即瞪着眼睛惊喜道,“好,我答应你了!快点签字画押,事前声明,我需要你们月初提前支付薪水!”
魏文桐气得快哭了,怒道:“三哥,你的气节呢?气节呢?”
王永安心中笑道,这句话要是换成后世网络语言就是:还有木有节操……却听到魏文康道:“七妹,我若是不答应又能如何,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英明。”王永安大笑道,让人进来给两人松绑,但是那软剑却没有还给魏文桐,气得魏文桐嚷嚷说你们要是让我的宝剑损坏,日后我定然不饶。
兄妹二人吃了早饭,那魏文康这才问:“这个……这位先生,你要我所做何事啊?”
王永安笑道:“我这里有一篇文章,还请全安先生临摹出来。”言罢,他将扬州前任知府信件拿了出来放在魏文康面前。魏文康看了一眼,虽然撕了名字,却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便用毛笔临摹了一篇。
第六十章 下定决心
仔细看罢魏文康的临摹之后,王永安赞叹不绝道:“这简直一毛一样啊,哈哈哈哈……魏兄果真为书法大家,这两篇文章若不是笔墨新旧,简直复制黏贴嘛。对了,还不知魏兄可有表字?总是叫你魏兄,魏兄,好像生疏了许多。”
“表字全安。”魏文康心道我好像是跟你不熟吧,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便问:“还未请教先生大名,可否告知小生一二。”
“小弟王靖云,以后我们多亲近亲近。”王永安脸上挂着笑说道,心中却笑说你还字全安,幸好你不姓王,否则将来肯定娶个大美女还出去**玩一皇二后,最后还得被抓。他又将龙培孚的邀请函拿出放在桌子上,笑道:“全安兄,我这里还有一份东西,你看一下能否临摹出来他写字的笔迹来?并用他的笔迹写出其他信件呢?”
邀请函上只有寥寥二十几个字,那魏文康看罢,紧锁眉头说:“靖云贤弟,实话与你说,若是让我临摹写字这篇字帖容易至极,但是想要完完全全模仿此人的字迹,却是不容易。可否还有更多的文字让我观摩,我看此人勾划苍劲,应该不是一个文人,笔尖透出狂荡,多半是江湖游侠或者是帮会头目,在下可否说错?”
王永安微微一笑道:“全安兄的确聪明,只是字迹有限,还望全安兄能够尽量。”
魏文康想了想,说:“稍等片刻。”便自己研磨,对着那邀请函开始琢磨起来,过了好久,这魏文康终于写了一篇长约百字的文章,原来是写了一篇那苏轼的《念奴桥赤壁怀古》,只是那字体与龙培孚的字体当真一模一样的难看至极。
王永安拿了之后,立即惊喜道:“全安兄,你还真是能人,你看写这篇如何?”说着将一封书信放在魏文康手中。
魏文康打开书信之后,吓了一跳,直接跌坐在地上,叫道:“不,不,我不写,我绝不能写。”
一旁的魏文桐抢过来一看,也立即叫道:“这不是勾结朝廷反贼孙逸仙的书信吗?你怎么有?你果真是反贼,哼!”
王永安却不看她,直视魏文康的眼睛,脸上挂着自认为和煦的笑容说道:“全安兄,想必你知道我求你作甚了。”
魏文康叹了口气,心说果然满脸笑嘻嘻,不是好东西,哀道:“上了贼船,岂能轻易下去,要是不交了投名状,我兄妹二人也难以保全自己吧?我字全安,就成了全不安了。罢了,罢了,我与你合作便是。但是靖云老弟,你可害苦我了,唉……”
“能审时度势,全安兄方为大丈夫!”王永安拍马屁道。
魏文康将那篇伪造龙培孚与孙先生勾结的书信抄出来,小心翼翼吹干文墨,叮嘱说道:“这书信只是笔迹三分相似,若是想造的跟真的一模一样,当需要更多书信供我参考,特别是此人的说话习惯、下笔习惯等等,可不是一张邀请函就能伪造得了的。”
王永安点点头,接过龙培孚笔迹的伪造信,说:“我自然晓得,全安兄静等几日,几日之后还请您忙碌了。”
魏文康忙问道:“我需要住多久?”
“全安兄,还请耐心住下几日,另外这位七小姐,也请您暂住几日。”王永安冲两人抱拳道。
“你让我走我也不走,我且看你会不会害我三哥。要是你害了我三哥,我可不会饶了你,便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魏文桐不信任道。
安顿好了魏氏兄妹,王永安立即向王永泰报告,王永泰将那伪造信和邀请函两相对比,立即叫道:“还真是**分真,你当真寻了一个人才啊。”
王永安继续劝他对漕帮动手,王永泰却摆了手,心中犹豫不定,这几日抓了不少毛贼,却没抓到一个革命党,眼看着朝廷的期限越来越近,自己的鬓角头发都有些灰白了。
“报告!”副官李耀拿着跑了进来,道:“稽查所的侯干来了,说要要事报告。”
“带来。”
侯干走了进来,浑身湿漉漉地颇为狼狈,一见到王永泰便说道:“将军,事急,失礼了。”
“发生何事?”
侯干道:“刚才稽查所的兄弟们也在搜查,却发现了一处仓库中藏着军火,结果一群漕帮的汉子冲出来把我们几个扔在河里。”
“军火!?”王氏兄弟大吃一惊,叫道:“你能确定是军火?”
侯干道:“下官确定是军火,三十多条快枪,是东瀛快枪,下官这才来不及报告到所里,直接报告到将军这里。”
王永泰疑惑道:“他们漕帮用武器作甚?”
侯干道:“下官也不知道原因,不过他们倒不想杀我们灭口,只是将我们六个人扔进了河里,警告我们别管漕帮的事。下官……急中生智,带人游走了。”
王永安心中笑了起来,你还急中生智,你这是狼狈逃走罢了。
王永泰道:“此事不要声张,你且下去吧。”
“是,将军。”侯干敬礼离开。
王永泰眉头紧皱,坐在椅子上沉思起来,王永安也不说话,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老僧入定一般。见他不说话了,王永泰反倒急了,说:“老四,你他娘的装什么庙里的塑像,你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王永安微微一笑道:“我给你分析一下,二哥。这漕帮有武器不奇怪,如今江湖门派私下争斗,哪里还会用什么刀枪棍棒了,都纷纷购买火器。漕帮有火器不但要对付其他帮派,更要对付这京杭大运河上的水匪船盗,虽然这批武器没有朝廷的批准,但必然得到了盐运司的暗中支持,怕是买武器的路子都是那盐运司的人帮着褡裢上的。”
王永泰点了点头。
王永安忽然话题一转,道:“可扬州城防司令是二哥你,他们漕帮背后的势力再大,也大不过你。漕帮这是明显不把你放在眼中,二哥,那龙培孚每年给你多少银子?”
“两千两吧。”王永泰道。
“才区区两千两,他们这是打法要饭花子呢。”王永安冷笑道,“漕运每年赚得少不得几十万两银子,再加上走私私盐,这漕帮……看不出个眉眼高低啊。”他忽然低声道:“二哥,还不能下定决心吗?如今漕帮私藏军火,他们即便不是革命党,却也能治了他们一个乱党的罪名。还有七天,七天之后就是最后期限,与其我们要承担盛大人之死的责任,何不让那漕帮来承担?漕帮连军火都能私藏,更别说杀盛大人了。”
王永泰想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朗声道:“漕帮帮主龙培孚暗中勾结反贼孙逸仙,意图谋反,并暗中杀害朝廷命官扬州知府盛大人,罪不可恕,务必杀之!”
“是,将军大人。”王永安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