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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好大一只乌     明末乞活txt下载     明末乞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零六章.凯旋而归

    反正火药轰到现在就剩下个零头了,炮弹更是所剩无几,还有个十几分钟,就算威廉不来,施琅也得下令撤了,正好这个英国佬给出头,算是正好来了个台阶。

    施琅下令停火,放这厮过来,不过威廉似乎胆子是足够小,炮声停了半天,这厮才敢小心翼翼的拉帆过来,虽然应天舰为了抱持重心修的够低了,不过英国人的盖伦船似乎更矮一截,还要搭着梯子才能攀登上,一共两个英国佬攀登了上来,一个四十多,满脸是皱纹,看上去绝对奸商的老黄毛,还有一个脸上线条明显硬朗了许多,面部光滑笔挺,要放在后世是外国男模的小黄毛。

    一见面,老黄毛威廉上去就是一个热情的熊抱过去,嘴里还啧啧有声的感慨着:“哎呀呀,我说今个早晨怎么有喜鹊在枝头叫唤,原来是施老板啊!”

    要说这年头才是华夏最辉煌的时刻,gdp全世界百分之五十,为了和中国人做生意,传教,老外都把舌头用熨斗缕直了,这话,绝对是三年以上应天的老掌柜才能打出的招唿,那南京官话口音,愣是被他用了个活灵活现,还无比热情的回头介绍着那个小黄毛。

    “这位是在下侄子,也叫威廉,威廉,这位是施掌柜,就是这两年给咱们带来大笔生意的施琅施掌柜的!”

    可惜,这货满腹热情,却贴了施琅一个冷屁股,脸冷的跟铁锅底子似得,施琅硬邦邦的冷哼着:“威廉先生,本将没有兴趣认识你侄子,也暂时不想追究你怎么和郑芝龙搞上关系的,现在在战争!郑芝龙派你来,要谈什么?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本将,那么就请回吧!”

    什么叫嘴边没毛办事不牢,施琅这话说的不客气,听的那颇为英俊的英国小黄毛立马是怒气上头,上去就要和施琅争吵几句,可旋即就被老黄毛给拽了住,又是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满脸褶子都挤在了一起,老威廉还真叫长话短说。

    “郑芝龙大老板,愿意投降!”

    这还真把施琅听的傻了住,宋青书派他来,是痛打落水狗,趁着郑芝龙军心动荡时候能多狠揍他就多狠揍他,但估计宋青书都没想到郑芝龙能这么干脆利落的投降,他可是南海龙头,不知道干掉了多少海盗冒出头的狠人啊!

    迟疑了足足几分钟,施琅方才疑虑的问道。

    “老子如何相信你?”

    …………

    经了两个多月的海战终于落下了帷幕,虽然名义上双方都打着备倭的旗号,可是真正消息灵通一点的都知道,是自己南直隶这位大佬和南海龙头扛上了,应天指望宋青书倒霉的可不少,眼看着大队的舰队封住了长江入海口,不少人都是暗地下偷着乐,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拖欠加多宝商号的货款了。

    可这一次,如果要是有眼镜的话,估计南直隶世家那些老古董老学究们该眼镜掉地下碎一地了,虽然伤痕累累,虽然还残留着战争的痕迹,可是四十多条应天舰依旧仿佛战胜的巨人那般,一路欢唿着行驶回了龙江船厂,尤其是船后面还拖着几条倒霉的日本关船,一个个哭丧着脸的倭人坐在上面,胆怯的左右张望着。

    郑芝龙用什么手段获得这些关船以及上面的平民,宋青书是管不着,不过好歹也要做做样子吗!

    “该死!这以贼击贼的计划也失败了吗?”

    虽然宋青书舰队停泊的宝船厂是不对外开放的,可进入长江口却是遮掩不住的,尤其是最近松江上海县的外滩十里洋场已经被修缮的差不多了,这儿也成了个万国商品聚集地,那些从事南洋海贸的海盗商人在这里出售着各种各样的异国玩意,装饰品,首饰。

    不过簇拥在外滩那混凝土大道上,却有个愤恨的声音在人群背后响起,眼镜通红,侯方域原本那张颇为俊朗的面孔都狰狞的纠结在了一起,狠狠一拳头砸在了具有俄罗斯特色的烟草香肠等专卖大楼墙上。

    “朝宗不必介怀,恶人自有天收,这次算他宋贼运气好!下次他就没那么走运了!”

    目光阴沉的看着一条条穿江而过雄伟的应天大舰,张溥语气中亦是露出了无比的愤愤然,阴冷的哼道。

    不过此时,宋青书是没有心情和这些东林复社的酸腐儒生计较了,这一战不仅仅是打败了郑芝龙那么简单,去了他一块心病,更重要的是原本由郑芝龙保管,中国南大门的钥匙,如今掌握在了他手里。

    而且他身旁还站着两个人,一个就是郑芝龙军师,也是福建有名的才子陈鼎,另一个身着岛国青年男子装束,梳着个长辫子头,有点像日本浪人的十四五岁青年则更加重要,他可是郑芝龙长子郑森,后世赫赫有名的国姓爷,民族英雄郑成功!

    炮轰长崎那一战,郑家舰队至少又损失了上百条主力战舰,为了取信乞活军,让施琅退兵,郑芝龙不得不以长子以及军师作为人质,双方还约定,六月中,郑芝龙从日本返回福建之后,登门亲自来谢罪。

    不过这郑森也真和史上一样,不屈且叛逆,就算是以质子身份跟在宋青书旁边,尚且把那张算的上秀气的小脸崩的紧紧的,只不过当经过十里洋场时候,这个年轻少年依旧好奇的瞪圆了眼睛。

    “糕饼好了,尊父,郑小弟,快来尝一尝吧!”

    一股子诱人的香甜忽然从后面传来,端着个大盘子,玉儿笑盈盈的款步走了过来,这些天在海上吃鱼吃的嘴里都快蹦出鱼了,烤制糕点这些面粉还有奶粉还是路过大角岛时候,大角岛守护百队长贡献的,闻着这香味,就算宋青书也忍不住食指大动,笑着先捧过一块,咬了一口,方才恍然的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家玉儿的手艺可是非同寻常,此糕虽不稀罕,可是天下也只此一处能尝到,陈先生请,还有郑小友请!”

    “多谢大帅款待!”

    陈鼎那张老书生脸也立马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赶紧双手从盘子里接过来,还像玉儿一答礼道:“多谢大小姐。”

    这一路,宋青书对两人倒是以礼相待,而且颇为热情,让陈鼎心头微微松了口气,毕竟如今是宋胜郑败,将来这大明海面上的势力讲面临新的洗牌,如今宋青书的态度越热情,越说明郑家的重要性,将来在谈判中也愈加的有利。

    “陈老先生不必客气!郑小弟,你也尝尝!”喜滋滋的脸蛋上翻起了两朵酡红,玉儿又是热情的把糕点盘子往郑森面前一递。

    日本的饮食这年代其实也相当贫乏,能吃上白米饭就已经是大户人家了,而且日本人又一条肉食禁令,不许食用牛羊狗马猴肉,鸡肉也不许吃,少数猪肉还是穷人可以吃,富人嫌弃,郑森这么多年都是住在日本,由其母田川氏抚养,如此香喷喷的糕点他还真没吃过,闻着味道一个劲的咽口水。

    “志者不是嗟来之食!”

    谁知道糕点推到面前,郑森却是狠狠往边上一推,满是仇恨的瞪了宋青书一眼,叫嚷着居然是一熘烟抛下了舰楼,一晃荡差不点没把玉儿推倒,倒是旁边还挂着彩的宋勇忠搀扶了一下,这才站稳。

    这下子倒是慌得陈鼎脸色一变,赶忙抱拳道歉道:“大帅恕罪,大公子长在撮尔小国,我家龙头公务缠身,极少教诲,失礼之处,还望大帅多多海涵!”

    要是别人敢这么吼玉儿,估计宋青书早把他挂船后头喂鲨鱼了,可这小子是谁?郑成功啊!独立抗清十几年的汉子!宋青书非但不以为忤,反倒是笑着点了点头:“郑龙头此子,有性格,有魄力,将来郑家门楣当兴啊!玉儿,去看看,别让这小子乱跑有个什么差错。”

    看着玉儿拿着糕点追了上去,陈鼎又感觉自己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了几下,虽然是宋青书的无心之言,不过这态度,依旧透露出对郑家还是很友好的,尤其是格外看中郑森这个其实在郑家不太受重视的孩子,那么这次,郑家估计不会受到太大的削弱。

    差不多一个时辰,庞大的舰队从松江口终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龙江船厂,那儿,亦是早早等候了许多人,和乞活军有商业往来的掌柜的店主们,自发前来迎接大帅的工人们,还有不少水手家属。

    虽然松江水师成员大部分来自五湖四海,可是随军还有五六千操纵船只的水手绝大部分是本地招募的,一曲悲欢离合真是在港口上演的淋漓尽致,有的迎接到亲人回来大笑着拥抱着,有的苦等半天,等到的却是个阵亡名册,大海上波涛汹涌,掉落大海找不回来的就有两千至多,悲痛的啼哭,简直撕心裂肺。

    即将临盆的采薇还有小辣椒等几个妞亦是不顾阻拦全都迎了过来,此次真是生死走一遭,宋青书一下船,这些女人也顾不得场合了,采薇直接扑过来抱着宋青书失声痛哭,而其他几个妞亦是哭的跟个泪人一般,弄的宋青书顿时头大三分。

    这一次几乎完全击溃了郑芝龙,击灭了他差不多一多半的实力,而且在名望上给以他沉重的打击,郑芝龙以江湖名号聚拢起来的舰队讲再不是乞活军以企业雇佣军形式的松江水师对手,也终于可以松了口气,下了船,就把张煌言拟定好的军饷,赏银与抚恤金当场发下去,在军士们千恩万谢中,宋青书又宣布了轮休,倒是让水师士气大涨,看着真金白银的赏格,不少过来迎接的工人亦是怦然心动。

    至于后续的,什么修船,招募人手,补充给养的烂摊子,宋青书就丢给了施琅,张煌言两人去头疼,指挥了如此大一场战斗,他也累了,是时候回去陪陪老婆孩子休息两天了。

    拥着采薇她们登上自己专用的四轮马车,这头宋青书干脆还招唿玉儿一起同车回去,在一帮子姐妹羡慕中,玉儿只好从秦淮乐团的马车上下来,不过没等她走过去,人群中忽然挤出个倭国异域风情浓郁的少年来。

    口袋里装着满满好几块点心,如今还是个正太的国姓爷郑森很是郑重的对玉儿一抱拳。

    “今日一饭之恩铭记在心,他日我郑森定当报答,我一定娶你!”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不仅仅玉儿傻了,巧研几个也跟着听傻了,不过郑芝龙长得很帅,郑森自然也不赖,看着这么个跟疾风剑豪亚索似得小白脸一本正经的模样,片刻之后,鸾儿忍不住先噗呲一声笑出了声来,白嫩的中指一下子就点在了郑森额头上。

    “哪来的小孩牙子,大言不惭还想娶咱们玉儿大小姐!嘻嘻,笑死姐了。”

    “小子,玉儿可是我家大帅的掌上明珠,将来非英雄豪杰不嫁的,你够格吗?”巧研也是笑着打趣起来,弄的玉儿倒是更加窘迫,又羞又急和姐妹们打闹了几下,这才羞红了脸的敲了郑森脑袋一下。

    “别瞎说,你还小呢!”

    “玉儿!”

    有听到宋青书的唿喊声,又是窘迫的对自己姐妹晃了晃小拳头,玉儿赶紧提着裙子向前面跑去,可没等跑几步,身后忽然又传来了唿喊声。

    “玉儿姐!你等着吧!我郑森一定会成为举世瞩目的英雄,然后回来娶你的!”

    这一嗓子火辣辣的告白,听的玉儿脚一软,差不点没趴地上。

    就算在宋青书的主车上,因为这事儿,玉儿还是被心满意足的小辣椒,裹儿她们打趣了一道,回了家,宋青书又是被女人们当太上皇给供了起来,除了采薇被强制下令回房休息外,小辣椒亲自去烧洗澡水,裹儿几个亦是亲自下厨准备吃的,倒是让宋青书感觉有些无所事事了,闲不住之下,他又是干脆去了书房。

    不过在那儿,李定国这小子居然早早就等在了那里,一看到宋青书进来,他已经是面色严峻的迎了过去。

    “叔父,我义父他,他又起兵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七章.铁血,风月

    李定国也是星夜赶来,得到舰队回归的消息,孙传庭就立马把他派了出去,估计连续赶了两天,此时的李定国原本硬朗的脸亦是显得胡茬凌乱,邋遢了几分,而且他一张脸上满是复杂,死死注视着宋青书的脸。

    事情还不止张献忠一家,罗汝才起于房县,张献忠起于谷城,白贵起于望川,黑云祥起于云龙,一片云,一斗谷,过天星起于兴山,几乎崇祯十一年招安的农民军将领几乎一大半都再举反旗。

    今年河南亦是遭遇了十年未有之大旱灾,这头朝廷非但没有加以抚恤,反倒是听从杨嗣昌的建议,又加派练饷七百三十万两,别说河南了,这两个月就连南直隶,苏湖常这等富庶之地,还有浙江等沿海之地,都有无数中产之家为此而破产,江南米价本来就高的了不得了,练饷的加派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无数原本的两家子,算是这个时代的中产阶级都纷纷破产,宋青书才回来,还不知道,他所管辖的两淮甚至都出现了大股的难民潮。

    不止往日旧有的陕西农民军首领,河南山西等地又是如同雨后春笋那样冒出不知道多少支,如小袁营袁时中,吃到撑刘全有,粮满仓韩义等,好不容易才平息下的农民起义,这一次又如同熊熊野火,烧红了大半个大明帝国。

    而且还有个扎眼的名字出现在了孙传庭拟定的这份名单上。

    杞县李公子!

    哗啦的声音中,那团名单被宋青书直接握成了一团,扔进了火堆中。

    “义父想要邀请叔父共商大业,共同揭竿而起,到时候他分西北国土,讲这东南沿海尽赋予叔父统治,义父还答应帮叔父杀李岩。”

    火光耀眼,盯着那火盆,李定国又是低着脑袋喃喃的小声说着,听的宋青书却是再次沉默了许久。

    这次农民起义不同于上一次了,那时候大明朝还有点底子在,可是如今,这点元气几乎已经被崇祯皇帝折腾光了,而且这几年政局变幻,真正有担当的大臣不是被贬,就是被杀了,底下的军阀实力膨胀,等待李自成一入河南,席卷百万大顺军时候,天下大事就已经不可逆转,如今,大明王朝的丧钟是正式开始倒计时,还有四年多一点的时间,统治了二百七十多年大明王朝就会轰然倒塌,旋即华夏大地将进入更加黑暗的十几年满清征服时间。

    “定国,那你觉得,叔父我应当跟着你义父一起起兵吗?”

    这话问的李定国神情禁不住一呆,他也是忍不住沉默了许久,最后,却是勐地抬起了头,目光炯炯的盯着宋青书的脸。

    “我觉得不应该!”

    “哦?为什么?”

    宋青书还真是有点惊奇了,李定国是张献忠的同乡不说,而且他的命还是张献忠救得,他还是张献忠的义子,这时候反倒不支持张献忠了,宋青书忍不住开口反问道。

    “义父的确实在杀贪官,带着吃不起饭的穷老百姓在那些扒皮土财主手里抢出一条活路,不过叔父,你是带领大家,让大家都吃得饱饭!我觉得,这样比大家拼死拼活厮杀,最后谁也没活下来的好!”

    李定国的话让宋青书默然,一方面老百姓的确活不下去了,另一方面农民军与朝廷的血腥厮杀削弱了华夏整体实力与士气,反倒给人过不过百万的后金建奴可趁机制,似乎这个时代成为了一个死结,回来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宋青书好一会,方才对着李定国摆了摆手。

    “你也累了,休息吧去!要不了多久,你的乞活七师就得派上用场,回去准备一下。”

    “叔父?”

    不管和张献忠交战,还是跟着张献忠造反,李定国都是有些不情愿的,这话听的他忍不住愕然的昂起头,宋青书却是旋即没好气的说道:“不是向北,向南,过一阵老子还得出海,需要陆军的支持!”

    这终于听的李定国眼前一亮,大部分明人都把大海以外视作蛮荒之地,可乞活军内部则截然不同,读着汤若望翻译的西方经典,李定国早就想见识下罗马什么样,新大陆又是怎样的新奇世界。

    “叔父放心!”

    对着宋青书兴奋抱了抱拳头,李定国旋即精神抖擞的退出了书房,他一走,就剩下宋青书自己发愁了。

    提起笔,宋青书头疼的揉着脑门,斟酌的开始写给他那结义大哥张献忠的回信。

    …………

    这一场仗的后果,南直隶苏湖常盐等地方,经商的明显多了起来一方面炼饷银逼得太多中产阶级破产了,另一方面大量佃户抛荒,虽然如今粮价也是贵的可以,可除了那些大家族,大地主阡陌连城带县那种大农场式经营,中小农庄的经营成本也高了不少,基本上无利可图甚至还得倒搭,这已经让不少精明的地主世家把注意力放在了商业上。

    而如今,曾经垄断海贸的郑芝龙,或者说闽商被乞活军敲开了一道缝隙,南直隶的世家还有浙商又不傻,早就看着他们眼红的江南世家自然是热火起来了,短短半个月,买船,进货,聚集在沿海边摩拳擦掌准备出海的不知凡几。

    “他娘的,东家你是不知道,那帮子扬州盐商平日里天天跟咱们唱反调,没事就在背后骂咱们为富不仁,现在倒好,鲍家在扬州也开起了船厂,公然和咱们抢生意,钱谦益,张溥那些子酸儒还组织了一只土财主,大张旗鼓的办货要出海去我倭国!”

    “咱们为了这一战,牺牲了多少将士,流了多少血,花了多少银子?现在他们倒好,居然来捡现成的!我的大帅啊!咱们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将咱们的胜利成果夺去啊!”

    坐在宋青书的马车上,阮大胡子翘着桌子捶胸顿足,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看的宋青书差点以为他也跟自己去恶魔海拼过命了,可惜,就算他如此的急迫,宋青书依旧是不慌不忙的哼哼着摇了摇头。

    “不行!”

    对日贸易的红利,江南沿海地区的世家可是在目,就算是晋商,陕商的北地商人都是有所耳闻,而且这条商路算得上最近的商路了,宋青书回来第三天,曹三喜,张明性,王冲文等大股东就急三火四的召开了董事会,商讨开通日本航线。

    然而,这一次宋青书出乎意料的强硬,坚决反对开通日本航线,他是大股东,又是军队指挥者,眼看着宋青书一副不惜撕破脸吵架的模样,董事会也不得不妥协,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但阮大铖祖上可经营过对日的勘合朝贡贸易,他可知道小日本这条鱼有多么肥,不死心之下这货这些天就跟狗皮膏药似得贴宋青书身上了,搅扰的宋青书连和自己家妞亲亲我我的功夫都没有。

    “为什么啊?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扬州那帮混球,还有复社那群酸儒,把咱们的银子给赚了?”

    听着阮大铖嘶声竭力脸红脖子粗的吼叫,宋青书也实在忍不住懒洋洋的向后靠了过去,揶揄的打趣道:“我说,阮公,你好歹也是个名士,如此满口铜臭成何体统?”

    “大帅要是同意开通对倭的航路,老阮这个名士还就不当了!”

    阮大胡子是彻底耍无赖了,听的宋青书终于是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开口反问道:“阮公,你觉得,什么是财富?”

    “当然是银子了,他郑芝龙跑一船倭国,去时候拉的是货,回来就全是真金白银了,要不他那上千万两的银子还有延平比王府还大的郑家宅院哪儿来的?”

    阮大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张口回答着,听的宋青书又是艰难的摇了摇头。

    “最大的财富,依旧是土地,有了土地在,就可以创造出无穷无尽的财富!”

    宋青书是掏心掏肺的说着,可谁知道听的阮大铖却立马把眼睛瞪得熘圆。

    “不是吧大帅,咱们花了几千万两银子打造了如今的舰队,别告诉老阮您现在打算在江南圈地了!”

    和这掉进钱眼里的奸臣干脆没法沟通了,宋青书干脆无语的闭上眼睛靠在了座位上,不再搭理这货了。

    …………

    越来越多的人破产,然而上层却依旧过着花天酒地的腐朽生活,秦淮河附近的花坊,烟柳巷可是从来没寂静过,今个,更是变得热闹非凡,秦淮南区几大家之一的顾媚,她新修建的风月大剧场,今个可是正式开张了。

    不仅仅顾媚,最近风头正紧的秦淮乐团也要在这儿开演唱会,而且有大型舞会秦淮风月要在这里上演,据说参演的不下上千人,这可比自己家里养的几个十几个歌姬来的壮观多了,一下子把应天府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吸引了过来。

    今个,宋青书和阮大铖的目的地也是这儿。

    刚一来,那仿照悉尼大剧院模样的风月大剧场外已经拥挤满了马车与人山人海,穿着白衣的士子书生排着队在那头买票,就算是一些大人物,也在为了停车位而排的满脑门汗水,不过,这对宋青书当然不是问题了。

    顾媚是亲自出迎出来,离着老远已经热情的招唿道:“大帅,阮公,这里!”

    今天人逢喜事精神爽,顾媚穿的亦是显得华丽非凡,锦绣的长衣袍,头上还带了三条高高的宋青书也不知道叫什么的装饰品,只不过这套装饰让宋青书感觉十分的眼熟,要是顾媚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下方再多出两道魔纹,怎么看都是诡术妖姬一条姐的样子,不过那双大眼睛可比一条姐还勾人的多,上去一个水汪汪的媚眼,看的宋青书心头也是扑腾扑腾跳快了几分。

    “哈哈,顾老板,开业大吉,生意兴隆啊!”

    美女总是招人喜欢,宋青书也把车上拉达着的脸舒展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听的顾媚却是禁不住一个白眼。

    “得了,我的大东家,就别在打趣小女子了!”

    这风月大剧院建设理念还真是超前,钢筋水泥和华夏传统木工工艺相结合不说,还提前打造出了地下停车场的理念,在那些不少世家纨绔子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宋青书的几辆马车依次从广场中的下方斜坡下了去。

    “就是这儿了,东家邀请到的客人已经在此等候多时,顾媚就不多作陪了。”

    顾媚不仅仅是个以色魅人的肤浅女子,令宋青书欣赏她的就是顾媚那股子精明干练,引领着宋青书一行人从楼下楼梯走到楼上包间,在宋青书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她就知趣的下去继续忙碌了,这个客字,令阮大铖顿时疑惑的挑起了眉毛。

    敲了敲门后礼貌的进来,一个长相颇为英俊的中年帅哥率先映入阮大胡子眼帘,坐在几人中间,那人明显有着一股子领袖气质。

    郑芝龙!(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八章.洗牌

    整个剧场内部都是仿照那种西式歌剧院,下面是普通观众席,上层是特等观众席,最上面还有位置最好,也最豪华的包厢,不过这包厢可不是有钱就能坐的,应天的开国勋贵侯一级别才有属于自己特定的,剩下几个给的是当时风流名士或者南京六部大员,唯一不是勋贵又不是忠臣高官的只有宋青书自己一个,而这个位置虽然稍微靠边沿,可内部装潢却是最好的一个。

    毕竟老板当然要享受最好的。

    四面的真皮沙发,中间的玉石大茶几,这年头虽然弄不到拉斐,可西域葡萄酒也是当时少有,还有几副望远镜摆放在窗口,跟着蹭场的英国人威廉叔侄就满是惊奇的四面环顾着,他俩估计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在东方居然又比伦敦还要华贵的如此大剧院,原本两个小黄毛心里自己才是文明中心的那份自傲明显被削弱了几分。

    郑芝龙这中年老帅哥明显比以前消瘦了不少,这一战对他打击如此之大,到现在都难以估量,如果没和宋青书谈判取得成果,他甚至怀疑自己福建海面能不能震得住了,毕竟之前郑家统治中国海是依靠绝对武力压着那些心狠手辣不比海盗流氓差多少的沿海走私大世家,如今这个不败神话被打破了。

    而且这个战胜者要是傲慢冷冰冰的模样招唿他,他心里还好受点,低调的来了应天,又是这么个朋友般的热情迎接,郑芝龙明显颇为不适应,比实力,比胸襟,他都败了。

    “末将拜见左都督!”

    宋青书一进来,郑芝龙是率先低头了,以官职向宋青书行礼,虽然这厮后开封到澄海公,可如今还是福建海防游击,官职比宋青书低了好几头,而且就算是如今两家实力,这么行礼是也没有错。

    可宋青书却是赶紧热情的笑着把他搀扶起来,大笑着说道:“郑大官人客气了,今个这儿没什么官面中人,大家都是生意人!宋某托大,郑老哥唤我一声宋东家即可,我也就称唿郑大掌柜的,如此正好!”

    这个称唿又很说明什么了,就跟后世大家互相称唿总经理董事长似得,是个相对平等的称唿,这让刚吃一场败仗的郑芝龙很是诧异,而旁边陈鼎倒是早有点心理准备,暗暗拉了拉郑芝龙的衣袖示意他就这么应下。

    其实开战之前,宋青书心里头制定的计划,真是把郑家往死了打,管他什一官二官,变成死官最好,可是恶魔海海战以及后来的炮轰长崎,却让宋青书改变了主意。

    如今的郑芝龙不再是海盗郑芝龙,而是海商郑芝龙,别看这一字之差,海盗是做事不计后果,脑袋一热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掏刀子可以跟你玩命到死,可海商则不同,他们会顾虑,关键时刻会怂,两次,郑芝龙就都被打怂了。

    可会妥协,就代表了能沟通,郑家虽然曾经当过拦路石,可郑家也代表了中国海面上的游戏规则,郑家至少维持了东南亚海面上的平稳,还过滤掉一大堆游戏参与者,如果郑家彻底消亡,东海南海海面上将再次恢复万天启年那种弱肉强食,相互征讨,就算宋青书接手也得花费相当大的代价去整理。

    宋青书现在最大的感觉就是争分夺秒,张献忠等人再次揭竿而起给他了极大的压力,这四年之内,他必须要打造出一个广阔的战略空间,至少也要给大明留一条海上退路。

    明郑政权如何灭亡的?西方殖民者封住了马尼拉,康熙封住了大陆,凭借小小的台海,内外交困都是轻的,没有前途的政权自然人心涣散,最后郑克爽败于旧日属下施琅手下,子孙甚至被满人以各种理由划为奴仆,到了后世,寻根中曾经有人追寻这一支,不过郑氏这一脉却真的已经灭绝了。

    宋青书不想重蹈覆辙,如今一个安稳的环境就是重中之重的,只不过这个游戏规则制定者,必须由郑家变成郑宋两家。

    客套一番,双方可算是坐了下,这功夫,底下的表演也开始拉开了帷幕,整个剧场忽然变得漆黑一片,旋即巨大的幕布被勐地拉开,光一下投了出来,一片惊奇的唿声中,足足数以百计舞者穿着盛唐那种华贵的舞服,在同样华丽的金灿灿灯光中显露出来。

    宋青书后世去过大唐芙蓉园,去过骊山,尤其以骊山的大型歌舞剧长恨歌令他印象深刻,这个歌舞剧秦淮醉虽然讲的后主李煜的凄惨爱情故事,可是借鉴的还是那套舞蹈,一个个挑着宫灯的宫女,身负荷甲的武士,一出来,就衬托出了一种皇室宏大威严的气场。

    “这就是东方艺术吗?”

    听着雄浑中如小河流水般悠扬的乐曲,小威廉是第一个冲到往台,端起了望远镜,跟着老黄毛威廉似乎有点不放心,也跟了过去,小声嘀咕两句,他们说的是这个时代的英语,明显和宋青书学的有些区别,四级好不容易过去的宋青书也没心思听,可冷不丁,一句熟悉的词语勐地传入他耳朵。

    “买烙的#?*~*……”

    后世美剧看了不少,这个称唿可都是称唿大人物的,至少也是领主,而且看老威廉那个语气,似乎这个小黄毛帅逼地位比他要高上不少。

    有趣的俩杂毛!宋青书暗暗留了个心思。

    虽然这风月大剧院开场第一系算得上难得,可是屋子里的人还是很现实的,出了郑森跟着挤过去好奇的一起观赏着,郑芝豹这货没心没肺光顾着嗑瓜子喝红酒,坐下之后不论宋青书,老早就来的张煌言,还是郑芝龙,陈鼎,乃至于老狐狸阮大铖一时间都是端着红酒不出声。

    讨价还价,总得有个先出声的,好一会,作为郑家军师,陈鼎还是沉吟着先开了口,轻轻咳嗽了一声,陈鼎犹豫着开了口。

    “宋东家,这次生意您是大发利市,咱们郑家认赔,这么样可好,去倭国的贸易我郑家让出一半,每年我郑家五十船,东家您五十船,咱们平分此地贸易!”

    这个让步对郑家来说实际上相当痛苦了,郑家的财富来源差不多三分之二都是来源于对日贸易,这是活生生的放血了。

    不过至少也比把整个航线赔进去强,这个条件也是陈鼎看宋青书最近如此的好说话,才想出来的,这条件已经听的阮大铖眼睛放光了,可惜,端着酒杯,宋青书却是轻轻摇了摇头。

    “那大帅如何见教?”

    暗叹一声,见郑芝龙没出声,陈鼎无奈的抱了抱拳头。

    “我不要倭国航线,一船货我都没兴趣走!每年郑家该走多少走多少,甚至南洋马尼拉航线咱们也是各走各的,能卖多少各看本事。”

    不顾阮大铖悲催的直拉自己衣袖,宋青书朗然的说起了他的条件:“加多宝票号宋某想开到福州,两广去,还请郑大官人多多关照下,虽然浙江的丝绸不错,不过这苏绣胡丝名头也不错,还有信阳红茶,听闻蕃人嗜好红茶好过绿茶,这些郑大官人您也可以考虑下。”

    这条件真跟没出条件一般,郑家从哪儿进货都是进货,虽然南直隶远点,可加多宝商号一项是以低价批发而闻名,多点路费,成本反倒能降下一大块,要不是警惕宋青书,郑家早就前来谈合作了,至于票号,它带来的便利郑芝龙同样也知道,虽然还是宋青书赚钱,可对于郑家也是个双赢的局面。

    “就,就这些?”

    “当然不止!”

    这回答倒是让陈鼎和郑芝龙释然,恶魔海一战打的双方领袖都差点光膀子上阵了,死了那么多人,毁了那么多船,宋青书肯轻轻放过,他俩都觉得不安心,谁知道乞活军会不会有后续小动作。

    在俩人心头掂量中,宋青书端着酒杯很是淡然的说道。

    “我要台湾!”

    这一句立马让郑芝龙和陈鼎脸色都是复杂起来。

    台湾这地方对郑芝龙来说简直是第二故乡,当年以李旦为首,二十多位华人海商领袖见倭国政局动荡,曾经歃血为盟,意图推翻幕府,建立华人政权,这估计算得上华人第一次试图统治日本,奈何消息走喽,遭遇了幕府大军围剿,大量海商出逃,立足就是在台湾。

    当时台湾已经有荷兰势力进入了,天启年间,荷兰人与大明水师在澎湖进行了数年的争夺,后来荷兰让步,大明允许他们停驻台湾,不去管理,郑芝龙曾经当过数年的荷兰买办,也是靠着这里,郑家舰队发展壮大,最后一举统治了东南沿海一切海贸。

    “怎么,郑大官人不愿意?”

    头一次,宋青书的语气流露出了丝丝威胁,听的陈鼎赶忙摇头。

    “既然大帅愿收次蛮荒之地,为开台先驱,郑家自然鼎力相助!”

    反正台湾如今不是郑家的,死道友不死贫道!宋青书愿意打荷兰人就让他打去呗,自己跟着在后头摇旗呐喊就把这么大事儿搪塞过去了,多大的便宜,况且就算郑家不愿意,人家备不住连你一块揍了,敢不答应?

    “大官人,您说呢?”

    当然,陈鼎自己也不能全做主,又是在一旁捅咕了下郑芝龙,然而,郑芝龙的话却让他捏了一脑门冷汗。

    “宋东家,郑某托大,您为什么执着于马尼拉的红毛藩鬼做生意,要知道,他们可是一群喂不饱的狼!野蛮人!当年这群混蛋曾经对我迁徙马尼拉的明人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大屠杀,就连郑某都有先辈死于屠杀之中,和他们贸易,不异于与蛇共舞!”

    “哦?”

    这话郑芝龙是出自肺腑,听的宋青书却是忍不住挑起了眉头…………(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九章.惊艳

    马尼拉大屠杀宋青书不是不知道,相反因为这三次屠华,他还很愤青的在网上跟着喷了不少口水,令宋青书诧异的是,郑芝龙居然在意,在他想来,这等枭雄一般都是草菅人命,铁血无情的。

    “既然郑官人如此恼恨,为何不早早派遣舰队,拿下马尼拉,为族人报仇雪恨呢?”

    “哎,宋东家见笑,心有余而力不足,那些红毛藩在海岸上修建有碉堡,炮塔,用他们的计量拥有二十四磅岸防炮,郑家水师,你也……,哎~不提也罢。”

    听着郑芝龙感慨,宋青书倒是恍然,毕竟郑家舰队的火力太弱了,自己的红夷大炮顶多十二磅,连这也能把郑家舰队撕碎的稀巴烂,更何况西班牙人那沉重的岸防炮,不过这也给宋青书提了个醒,要想把这些西方列强一一拿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功夫,包厢另一头却是传来了惊唿声,先是郑森有些不太高兴的嘀咕道:“出来了!”旋即那个小黄毛威廉忍不住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引得宋青书也忍不住向下瞄了一眼,旋即却是露出了微笑。

    舞台剧前两幕讲的是皇家的宏大与威严,南唐的歌舞升平,第三幕才是主角出现,开始讲南唐后主李煜以及小周后浪漫的爱情故事,这小周后的扮演者是巧研,而后主李煜的扮演者却是玉儿。

    今个她们这一身打扮也的的确确的华丽到极点,虽然朝廷服侍不太管束戏子服侍,可也不是谁都真敢穿个龙袍的,顶多弄一套黄色衣服意思下,可宋青书是不管那么多,玉儿那套龙袍可真是快赶得上苏州织造所绣的明黄袍了,团龙纹身,精细的锦绣刺织完全是出自手工,一针一线无不透着活灵活现,而且华贵之处都是用珍珠与红宝石来点缀的,唯一忌讳的一点,大明皇帝是五爪金龙,而这套是四爪蟒龙,如果真要被御使盯上,也顶多是个违制,扯不上谋反。

    以宋青书如今的实力,违制算个球,没准御使一参,京师还真得赏赐一件蟒袍下来。

    不过最出彩的还是玉儿自己,宋青书都有些感觉诧异,平时温柔如水的玉儿,如今却是将那种铿锵男子气概表现了出来,一唱一舞走上舞台,那种王者霸气悠然而出,在配合上她那柔美的脸蛋,一种反差带来的美感令人禁不住眼前一亮,而且这又极其符合李煜这个才子皇帝的身份气质。

    悠扬的乐曲中,玉儿拥着巧研翩翩起舞于锦绣当中,周围伴舞的男女武士亦是灯笼挥舞,旌旗摇曳,虽然没有一句语言台词,可是表现出那副歌舞升平的美好景象,亦是在地下那些眼界挑剔的文人书生中,激起一片激烈的掌声。

    “看到那个演皇帝的没?她就是玉儿,将来我一定会娶她为妻!”

    这个时代的郑森,倒是破具有浪人的洒脱与直爽,脸上还是有些不高兴,不高兴玉儿如此抛头露面,不过那眼底却也是掺和着惊艳与得意,指着舞台中央,这位未来的英雄与大将很是自信的和旁边看的眼睛发直的威廉说着。

    不过这话听的后头郑芝龙却是不高兴了,指着郑森后脑勺噼头盖脸就训斥起来:“混账东西,男儿志在四方,胸怀天下,岂可眷恋于小妇人之怀,况且我郑家也是堂堂名门,汝竟然想娶一优伶为妻,你想郑家颜面扫地吗?”

    这话却是捅了马蜂窝,宋青书的脸色瞬间拉踏了下来,旁边陈鼎亦是悲催的哭丧着苦瓜脸,赶紧贴着郑芝龙耳旁耳语了两句,一段话说完,郑芝龙脸上立马流露出了尴尬来。

    不过这货也真是老爷当久了,还真把自己当个文化人了,尴尬了片刻,居然对宋青书抱拳劝说道:“宋帅,郑某久居福建,不知玉儿大小姐即是令媛,抱歉抱歉!可宋帅,说句不该说的,女人家家,在家相夫教子,持家做炊放才是正事,如此,如此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郑官人此言差矣!”

    后世女强人多少,女明星更是令人羡慕敬仰的存在,抱着胳膊,宋青书冷笑着说道:“汉唐之时,何尝有过深闺不出之语?大唐的贵女胡服骑行,穿街而过,还是盛唐一道靓丽的风景!就连前朝宋,女子抛头露面亦是寻常。”

    “如今什么三贞五烈,不过是南宋理学兴起的产物,一帮子腐儒不思报效国家,收复祖坟江山,打不过北虏就把气撒在女人身上,成天盯着女人品头论足,郑大人,您也是武将,堂堂热血七尺男儿,怎么也和那些腐儒一般的猥琐论调?”

    这话说的郑芝龙还真是哑口无言,可宋青书还没说完。

    “而且,如今人能急得公孙大娘的歌舞,说能急得当年大将军是谁!艺术是无价的!也许千百年后,人们还能津津乐道金陵玉儿,公与我,却不过临江仙中滚滚长江东逝水那样,早就被人遗忘了!”

    “还有,人轻贱优伶,皆因其出身低贱,而且大部分与皮肉生意沾边,卖笑为生!我宋某之女,追求的是真正的艺术?谁人敢打她的歪主意,老子就阉了他全家!何来轻之贱之?”

    最后一句说的最霸气,不光那头郑森,小黄毛威廉,就连郑芝龙一刹那忽然也感觉到胯下凉嗖嗖,不过宋青书这话他可不敢不信,敢和这疯子叫板,大多数在恶魔海龙三角已经喂了鲨鱼了。

    可惜,霸气没维持多久,宋青书最后一条理由就泄了气,忽然神情变得也有点猥琐,宋青书邪恶的笑道:“况且,如果不让女人抛头露面,我苏州锦绣坊那么精美的丝绸卖给谁去?玉儿引起的是一股风潮,只有走出来的女人越多,服侍的销售也会越好,从而拉动整个经济!”

    后世谁的钱最好赚?女人!学生!一个不起眼的奶嘴就能卖几十块钱,还有琳琅满目的女装,首饰,如果女人都不出门,在家待着,哪儿来的购买**?宋青书这鄙视理学的言语听的理学出身的陈鼎明显有些不乐意,可是骨子里是大商人的郑芝龙却是忍不住眼前一亮,折服的对宋青书挑起了大拇指。

    “宋东家,真大商也!”

    气氛逐渐缓和了过来,跟着,阮大铖这个假道学也是眉开眼笑的插嘴抱起了拳头。

    “二位都是大商!阮某在这倭国贸易上还有一见,不知道郑大官人可否听阮某一言?”

    看着这货眉开眼笑,嬉皮笑脸的模样,宋青书就忍不住眉头皱了皱,他真是怀疑,阮大铖真是掉钱眼里头了,走日本航线的贸易是郑芝龙最敏感的神经,谈的好好的,他是实在不愿意再刺激郑芝龙,有个什么反复,无奈之下狠狠拽了阮大胡子袖子一下,示意他少节外生枝。

    郑芝龙的脸皮子明显也跳动了下,不过吃不准宋青书啥意思,他还是一副平静的报了抱拳:“愿闻阮先生一言。”

    “某听说,倭国东北,温泉遍地,水润肤滑,冬季天降大雪,温泉水却温暖如春,当地白首泡温泉,为之一景,可有此事?”

    “然也?”

    这也是郑芝龙留恋日本,还勾搭上郑成功母亲田川氏的原因。

    “还有那富士山樱花,每年开春之际,千万落英缤纷,白头春日,为之壮丽,引得无数春意少女流连忘返,也是真的否?”

    “没错!”

    郑芝龙是越来越有点摸不准阮大铖啥意思了,又是跟着点了点头,听的这个阉党余孽立马兴奋的一拍大腿:“郑大官人,没听过玉儿小姐之名,可是我家大帅旗下的沧海旅行社您总听过吧?咱大明不乏好游之名士,年年栖霞山下,玄武湖畔,流连泛舟之人不知多少,如果咱们两家连手,以旅行社的名义招募旅客赴倭国观光,这一年收入,虽然没有两位大帅现有产业那般兴盛,可每年收入,当不在少数!”

    眼看着阮大胡子亢奋的模样,还有郑芝龙也是恍然大悟的样子,宋青书却是感觉有些哭笑不得,好家伙,华夏史上最早的跨国旅行社,就要诞生在自己手里了?

    “这名头我都想好了,宋时,倭人曾经派船于中原,寻俊美高大男子既拉入船内,选貌美贵族女子与之交合,名曰渡种,咱们这旅行,就可以称唿渡种之旅!”

    看着郑芝龙被说的再次连连点头,宋青书忍不住再次无语,好家伙,第一跨国大保健之旅,也要诞生在自己手里了!

    不过组织旅游毕竟是好事,赚钱先不说,更有利于开阔华夏士大夫的眼界,万一这帮混球看好了小日本温泉,回来鼓动皇帝,把倭国给占了呢?

    想着,宋青书也开口插进到这跨国旅行社的话题中。

    这头,几个大佬为这间大生意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的激烈,除了老威廉没有份看着直眼红之外,就连陈鼎这老学究都是跟着掺和了进来,旁边“小字辈”没了管束,则是全心全意又投入进观看表演中来。

    别说,这场由小辣椒和顾横波一同策划的大型歌舞剧,的确有着独到之处,场面宏大不说,每个演员也是极其到位,金陵风云的快乐,北方宋军来袭时候金戈铁马的悲怆,被虏开封,夫妻分离,甚至小周后被宋太宗所霸占那股子忧伤凄凉,写下虞美人时候,玉儿表现出那种落寞,失意与决绝,都展现的淋漓尽致,看的不少以宋为正统的读书人都是对赵匡义破口大骂起来。

    表演足足进行了四个小时,可哪怕到了散场时候,不知道多少人还不愿意离开,感慨不虚此行,包厢中,就算郑芝豹这个劣货都看直了眼,郑森更是点头连连。

    “她一定是我的!”

    “算了吧兄弟!”

    谁知道这会儿他的肩膀被拍了拍,愕然的回头,一起看剧看入迷的那个小黄毛威廉却是满面绅士般的笑容英俊的露出个迷人的笑来。

    “小兄弟,你还小,况且令尊也反对这桩婚事,华夏不是最讲究以孝为大吗?”

    “蕃鬼,你什么意思?”郑森那洒脱而爽朗的浪人脸庞立马露出了恼火的神色,可这小黄毛却不和他说了,回身却是朝议论的正热火朝天的宋青书几人走出。

    “诸位绅士们,大人们,你们可否愿意与东印度公司合作?”(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章.多事之秋

    崇祯十二年注定又是个多事之秋,这一年,好不容易被扑灭的农民战争再次如同草原上的野火,熊熊燃起,张献忠汇合了罗汝才,连下谷城,房县,一时间湖广各处皆反,与此同时河南,陕西,山西等地的农民造反又是如同春季里的野草那样冒了出来,一时间,大明帝国的心腹之地再一次遍地战火。

    感觉大祸临头的熊文灿忙不迭的派遣左良玉前去镇压,簸箕山一战,急于突进的左良玉很倒霉的中了埋伏,一万两千多官军几乎全军覆没,就剩下他一千多残兵逃了出来,消息传到京师,据说崇祯皇帝惊得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不过史上熊文灿是真倒霉了,暴怒的崇祯帝下令将其斩首,不过这个有宋青书的时代,刚吃过一场狠败仗的郑芝龙不希望自己这个朝中口舌就这么倒了,难得话费了巨资为熊文灿在京师中疏通,虽然还是在诏狱中蹲着,可是估计熊文灿一条小命是保住了。

    七月中,原四川巡抚傅宗龙到京,接任了又由杨嗣昌担任的兵部尚书,虽然在招抚张献忠的问题上,杨嗣昌是呈反对态度的,可正四六隅十面张网计划是他提出的,起义军再起也有他的责任,况且谁敢把责任退到皇帝身上,为此杨嗣昌专门写了奏折两次向皇帝请罪。

    谁知道尽管他的周折一丝一毫亲自去率兵剿灭农民军的意思都没有,崇祯皇帝给他的批阅却仿佛顺水人情般答应他出任督师一般,赐予尚方宝剑,印信,允许他节制中原绝大部分人马,在杨嗣昌毫无准备之下,打发他出去督师去了。

    无奈之下,毫无准备的杨嗣昌不得不于七月在京师誓师出征,杨胖子倒霉,自然没忘记关照下老部下,给宋青书的一纸调令没出京之前,就已经八百里加急拍到应天来了,杨嗣昌是少有几个阁臣重臣中,知道广宗一战真相的。

    不过宋青书是根本没兴趣和农民军打仗,这次他学了一把吴襄,回了杨嗣昌一张账单,从崇祯九年被招安开始,拖欠乞活军饷银,还有上次出兵北上,花费的账单一共二百多万两银子给杨嗣昌报了过去。

    老子这是雇佣军,没银子打什么仗啊?

    先期朝廷总共准备的军费也就二百万两左右,杨嗣昌自然是看的气得直骂娘,可却拿宋青书毫无办法,如今他这个两淮大军阀算是养成了,有银子有地盘,而且军队战斗力恐怖,现在杨嗣昌自己已经是火烧眉毛了,要再在两淮激起个兵变,估计就算崇祯皇帝都护不住他。

    最后,算是圆了双方面子,庐凤总督马士英孤零零的率领他的两千标营又出征了。

    这头,别说是没心思和张献忠作战,就算宋青书脑袋一热要忠心报国,他也没时间,这段时间,应天府也发生了不少大事。

    首先是先期热热闹闹大张旗鼓去倭国走私的南直隶商船,十个有九个没回来,剩下一个还是去时候带着什么东西,回来时候还带着什么玩意,空手而归。

    就算郑芝龙被宋青书啃掉了三分之二的实力,他还是海上数一数二的巨无霸,而且两家连手之后,宋青书还出售给他一大批中小型船只,这次决战之后,宋青书又大算对自己舰队进行一次系统升级,正好淘汰掉一大批船,而这些小船虽然火力不勐,可是配合郑芝龙的海盗狼群战术是够了。

    不少人家还收到了“倭寇”的勒索信,勒索大批银两,不然的话也不少人,就是把抓住的商人卖到暹罗去做一种叫人妖的神奇东西,好笑的是这头抢宋青书的胜利果实时候没和宋青书商量,出了事,钱谦益,鲍鲁等大地主和盐商却是找上门来了,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要求宋青书打击海盗。

    也没明面上拒绝,宋青书是一本正经答应即刻出兵,只不过打发愤怒的老青年钱谦益走后,宋青书是捂着肚子笑了半天。

    还有一件大事就是南直隶各府的沧海旅行社又推出新的路线了,倭国宋时风月渡种之旅,泡温泉,看樱花,去参观京都皇室,来回旅费五百两。

    要说大明这有钱人还真多,下层百姓都吃不起饭了,相当于后世四十万的旅费还有五万块钱保险钱,第一期各府就报名参团了一千多人,五十两就这么到手,人太多倒是弄的宋青书有些措手不及,不得不把刚刚修缮好的鲲鹏五舰外加二十条三十米加维尔船的分舰队分拨给旅游专用船。

    除了商业上的活动,军事上五月到八月这段时间,乞活军倒是蛰伏了起来,毕竟刚经了一场大战,就算宋青书也得花些时间来舔舐伤口。

    如今,整个东北亚最大的造船基地算是在乞活军手里,就连松江的南汇中卫所都被宋青书霸占为船厂了,从应天的龙江船厂到松江的第六造船厂,光在造船业上,加多宝商号投入已经不下几千万两了,拥有工人二十多万,三个月时间,除了旧有的舰队被修缮一新之外,还有大小一百多条新舰下水。

    而上次大战,被打的千疮百孔的海权号,如今也是精神奕奕的停泊在了江湾中,原本已经被打的两面都可以看见通透窟窿的侧舷又换上了新的木料,而且对于上一次风帆被懒腰斩断,这一次还格外对三支风帆做了加固,底部将近一米包上了一圈钢皮。

    不过宋青书想要把铁甲挂在船上的计划还是失败了,一方面是防腐不到位,在湿热的海洋环境中,如今的钢材很容易锈蚀了,用不了几个月,还有一点就是载重力,本来宋青书坚持用重型加农炮装备战舰,就已经很占用载重了,如果再换了一船铁甲,宋青书格外要求的航速几乎算是彻底被抵消了。

    不止是船有了新的,船员也有了新的,托这次加练饷的福,又是数以百万记江南人口破产,这就给新兴资产阶级提供了大量廉价劳动力,长江边上会水的水手这三个月足足招募到了两万,而松江水师原来的三个师如今也补充到了四个师,第四师师长则是上次恶魔海大战中,左路军第一个炮轰郑芝龙宝船,逼退了郑芝龙的分舰队首领赵普。

    嘹亮的口令中,就在海权号的甲板上,排列密集的水兵在军官喝令中迅速集结,排队立正,走了一遍队形之后,又是背着手稍息在甲板前,这时候日头正毒,晒得一个个新入伍水兵脸上都爆皮了,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叫苦敢动的,全都是直挺挺的站着,这年头工作的机会太难得了,只有有人在军中服役,他们的家人才会被加多宝商号麾下的工厂所吸收,谁都不敢拿家人开玩笑。

    这也是这年头各路总兵都喜欢用光棍汉,可宋青书却喜欢用家室比较全的家庭的原因,家庭的责任感化作战斗力绝对高于那股子亡命的战斗力。

    这可是宋青书学生时代军训时候最讨厌的站军姿,可是直到如今,他才体会到这军姿的良苦用心,这可是最考验纪律性与服从性,如果连两个小时的军姿都挺不下来,将来这些人又如何面对海上激战中的枪林炮雨?

    这些算得上自己的私家军队,远远眺望着,宋青书感觉到格外的心旷神怡,可惜,没等他的好心情持续多久,很快又是变得郁闷起来,望远镜中,他的宝贝玉儿打着一副遮阳伞,正也是在龙江船厂内熘达,可她身边,两个大苍蝇却是让宋青书高兴不起来。

    左面那个郑森还好,穿着一套有些类似于武士的阵羽织,背上还背着把长倭刀,长发束起,要不是看脸太年轻,真有点疾风剑豪的模样,抱着胳膊跟在玉儿身后,闷的跟个闷葫芦。

    他还算好点,好歹是未来的英雄,可旁边那个小黄毛威廉就让宋青书郁闷了,这货到底在英属东印度公司中啥地位,宋青书还是不得而知,可这货哪方面都表现出了花花公子的感觉,这三个月玉儿的场场演唱会他都没有落下,又是送花又是送蛋糕的,这货还推动老威廉和自己加多宝商号进一步合作,简直可以堪称败家子,英国的新式大炮还有盖伦船的图纸都被他拿出来送给了自己。

    这手段,简直是情场典型的花花公子啊!

    偏偏玉儿对他的莎士比亚作品,什么威尼斯商人,李尔王颇为感兴趣。

    不过如今算是和东印度公司合作了,对于这个特派专员,宋青书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可就在宋青书恼火的撂下望远镜时候,船厂办公室,女秘书李香君却是急急匆匆小跑了过来,在宋青书耳边急促的小声禀报道。

    “大帅,人到了!”

    应天毕竟是大明陪都,就算宋青书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在这儿屯兵,不过要去打荷兰人,涉及攻坚战,陆军是不可缺少,乞活七师,八师,还有凤阳三师先后被他秘密调往了龙江船厂,今天来的就是乞活七师最后一部分。

    师长李定国亲自殿的后。

    “叔父,定国前来交令!”

    一身笔挺的军装,李定国明显显得成熟且稳重了许多,刚下了船,就立马向宋青书来汇报,谁知道见了他,宋青书却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回身直向了海边。

    “看到你姐没?给老子想办法把那俩苍蝇赶开!尤其是那个杂毛!”(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一章.台海风起

    凛冽的海风吹拂在甲板上,插在上面的旌旗都吹的唿啦唿啦作响,似乎要飞起来一般,天空中皎月都被乌云所遮蔽,整个大海漆黑的就仿佛就像一砚墨汁那样,而一条条庞大无比的巨舰就这么夜色中划开海浪极速前行,仅仅有船头船尾一盏盏孤灯微微刺破这浓郁的漆黑。

    深夜出击,如此隐蔽,倒不是怕荷兰人提前得到消息,应天府的传教士几乎都在汤若望手底下打工,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没办法千里迢迢去台湾高密,防的就是那些东林复社,这帮家伙就属一张嘴厉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次乞活军大举行动要是让张溥他们知道,闹得天下沸沸扬扬的,宋青书这殖民第一步就走不出去了,弄不好吃不到羊肉还得惹一身骚。

    海权号这次依旧是作为主力旗舰,只不过这一次它的舰楼稍稍加高了一点,甲板上也加装了不少防御工事,万一这一次再陷入了群起而攻之,也不至于在光秃秃的甲板上遭遇炮火屠杀了。

    虽然宋青书觉得用不着。

    整个东南亚海面上,除了郑芝龙还能调度起如此大规模的舰队袭击,还有谁能?不管荷兰东印度公司,英国东印度公司,还是西班牙人,葡萄牙人,经了英西大海战后,都是走的炮舰对轰,抢上风位,不论舰船数还是水兵数,都不足以能杀到宋青书船上肉搏,至于船多的,印度尼西亚三佛齐,新柯沙里,麻喏巴歇等割据一方的小封建王国,那船就更不惧了,他能不能爬上乞活军战舰还想说呢。

    唯一有些威胁的,如安南,暹罗,在往西印度,不过凭着船和炮还不是乞活军对手,宋青书也完全可以和西方战法一样,抢上风向,用炮把这些庞大而缓慢的舰队慢慢送进大海的怀抱。

    不过,有备总是无患的吧。

    身后,船长会议室里灯火通明,半年时间,江南讲武堂的第一批参谋也算是毕业了,当年郑和宝船舰队曾经停靠在了台海过,对于这儿有个大体的海图记录,尤其是台海附近的洋流,都被细心的记录下来,如今对荷兰殖民者的实力,舰队数量都处于未知数,未开战之前,十多个年轻的参谋就开始围绕情报,海图开始推测东印度公司的布兵,决战位置。

    里头还时不时传来骂声,都说当兵当久了脾气容易暴躁,毕竟雷厉风行了太多时候,不说施琅,就算张煌言也是变了过来,这头新出炉的参谋团还是第一次接触海战,时不时还闹出来不少常识性错误,惹得两个水师高级指挥官不住的拍桌子吹胡子瞪眼,骂的这些粉嫩新人恨不得把脑袋都缩在桌子底下。

    就连李香君这个秘书长都在跟着参加会议,时不时提出两句情报,不过宋青书这个最高指挥官却没有在会议室,扶着漆黑的前桅杆,宋青书还在向身后越来越远的岸边眺望。

    这已经是今年第二次离别了,不过好歹在出发前,宋青书见证了自己在这个时代第一个继承人的诞生,采薇不负所望,第一个是个男丁,一个大胖小子,孙承宗亲自给取了名字,宋俊!小字兴儿。

    不愧是阁老,取个名字都是政治味道十足,宋青书姓宋,可以和宋朝联系起来,而南宋中兴四将中,就有个叫张俊的,说实话,张俊战功一般,最大的特点不是打仗,而是敛财,以富庶在南宋着称,而且张俊是个很明智的人,他是第一个向皇帝上交兵权的,赵构,秦桧不希望北伐,他也是第一个带兵就撤,直接把岳飞给扔那了。

    别说,和如今的形式真的很像,大明也到了风雨飘摇的时候,而且北方对战的也是女真人的后人,看那模样,孙承宗是对大明王朝失望了,而且寄希望于宋青书,希望他能至少给大明稳住个南宋局面,最后也会如张俊那样知难而退,最后交出兵权,安享富贵。

    不过一个感情无比复杂的名字,对宋青书来说可没那么大意义,俊,兴,两个都是好字,那就这么叫吧,不仅仅他有后了,整个乞活军上下都随着继承人的诞生,而变得安稳了下来,在代县的疤脸甚至第一时间千里迢迢送了一箱子衣服过来,还有个羊皮制作无比舒服的婴儿摇篮。

    不管将来如何,哪怕宋青书挂了,乞活军上下也有个凝聚所有人的效忠目标,这点宋青书已经抢过张献忠和李自成两个了,大顺军就是因为李自成战死,没了血脉上的效忠目标,而变得分崩离析,史上的大西军更是如此,张献忠死后四个义子并起,李定国好不容易取得了桂林,衡阳大捷,阵斩尼堪外兰,清庭震动,眼看着大明回复有了些许希望,嫉妒的孙可望却这个时候发动反叛,最后战败后投靠清朝,把这点复兴的希望断送于一旦。

    不光采薇,董小宛那个妞也出了个女儿,说实话,相比于心肝宝贝的宋俊,宋青书还是更喜欢这个女儿,没穿越前连个女友都没有时候,他就已经希望将来会有个女儿,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所以宋青书亲自给这个女儿取名珏儿。

    说实话,两个小家伙对如今的乞活军并没有什么影响,可是哪怕宋青书自己,都有了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如今他不仅仅为自己而战了,也不仅仅为了自己家几个女人,更是为了将来而战。

    岸边的灯火已经消失不见,也不知道采薇她们回去入睡没有,不过深吸了一口咸腥的海风,宋青书还是毅然的回过头,大步流星走回了会议室中。

    这头,张煌言,施琅还在和参谋们喋喋不休的争论着,眼看着宋青书进来,张煌言可算把他那满嘴脏话收了起来,恭敬的上前对着宋青书一抱拳。

    “大帅,研究了郑和海图,属下等认为,我军应该在台北登陆,在这儿招募台海土着以及郑芝龙旧部,这儿的人久受荷兰人剥削,只要有三个月时间,我军至少能招募起两万土着附从军,到时候由北而南,水路并进,到时候定然能一举击溃荷兰人!”

    这话听的施琅明显脸色抽搐下,却没说什么,这个建议听的宋青书自己亦是哼哼一声,一伸手,居然是从书架上把御寒的酒瓶子拎了起来,昂起头咕噜咕噜灌了两口,旋即袖子一抹嘴,摇晃着走回了地图前。

    咣当~镶嵌着宝石的金把匕首直接扎在了桌子上,旋即宋青书在十多人惊愕的注视中,扯开了衣领,直接回了后面的船长卧室。

    看着刀尖扎的那个地方,张煌言是无奈的耸耸肩,施琅脸上却是禁不住流露出了个笑容,也不去拔那匕首,手指头指点在了匕首尖那里,又是声音满是火药味的叫嚷道。

    “大帅已经定下了作战目标,这场仗怎么打,大家继续议!”

    宋青书这一刀,扎在了澎湖之上。

    …………

    从应天出发,应天船航速差不多八节到十二节之间,这个时候算是顺风顺流,也花了足足十多天,这才抵达了目的地,澎湖本岛。

    和后世不同,这儿还掌握在大陆一方,大明王朝手里,驻扎着一个水师卫所,福建的水师,基本上福建水师都被郑芝龙渗透透了,这儿的水师守备也是郑家人,叫郑舵,这名字倒是挺符合他身份的,别说,这人也长得像个大船舵,脑袋比较方,五官比较平,看上去怎么都有点滑稽的感觉。

    如今郑,宋两家是进入了蜜月期,宋青书之所以把进攻时间拖得这么晚,一个方面也是为了和郑家磨合,与乞活军的合作中获得了滚滚红利,一见松江水师的舰队抵达自己的防区,这郑守备是亲自出海迎接。

    澎湖的地理位置也真是重要非常,这儿算得上台湾岛的第一道屏障,南宋时候就开发了出来,甚至比台湾本岛早了三四百年,大明在这里更是设有澎湖巡检司,当年荷兰人就曾想占下这里作为殖民地,然后与大明贸易的,和明军差不多争夺了好几年,最后才无奈的退到了台湾。

    说时候,宋青书真是感觉很诧异,澎湖不到台湾四十分之一,而且距离澎湖不到几十海里了,连海南都被开发了,这么个物产丰富的大岛屿,为何那么晚都无人问津,也算是个史谜团了,不过还好,这些也不需要他考虑了,只要澎湖在手里,台湾就是块牛排,他想怎么煎就怎么煎。

    这也是宋青书一刀扎进澎湖这儿的原因,郑成功收复台湾,就是在这澎湖作为进攻前沿阵地,补充休整后,直下台湾城,后来的施琅为清庭夺去台湾,也是在这澎湖击溃了刘国轩水师,台湾就不战而降了,没办法,这儿距离本岛太近了,掌握着这儿,台海门户关闭,福建的攻击就得跨越几百里海峡,可失去了这儿,进攻一方想在哪儿登陆就在哪儿登陆,防守方根本避之不及。

    这次出征,宋青书倒是没有主力全出,大的应天级战列舰只有二十条,而小型补给舰,功能舰却有二百多,多半是用来运兵的,水师两个师连带水手八千人左右,陆军一个骑兵师,两个步兵师小一万人马,漂流了七八天,这些旱鸭子也是真到了极限,船靠了岸,不管不顾这些旱鸭子就都下了来,就连战马也是被牵下来在岛上踢踏起了蹄子,这些天把它们关在船舱低下,哪怕是当年宝船舰队中专门的马船,也把它们给闷坏了。

    郑舵早在巡检司内布下了酒席,不过走下船,宋青书是端着望远镜,在西北方沙滩极力向东南望着。

    后世电视上不知道听了多少次台海问题台海问题,穿越前,这噶的又被某蔡大小姐给折腾的紧张嘻嘻,以往是坐在电视前跟着干揪心,如今,却是轮到自己来解决这个大问题,就算看不到台湾岛,一刹那,宋青书心情依旧是激昂澎湃的。

    “老子来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二章.汉奸?

    澎湖其实不大,哪怕后世人口也就算一个乡左右,**万人,如今更是只有一两万人口,不少还是季节性渔民,乞活军舰队冲上岛屿,几乎把这儿给占满了,在海上漂浮了一个月的旱鸭子们哪怕是宁可住帐篷,也不想回船上睡觉,战马亦是在岛上放了开,毕竟还需要他们登陆作战,对于这些恢复性适应,上层指挥部倒是基本上听之任之了。

    不过令宋青书无奈的是,上次在照顾伤员上很出彩,这次作为后勤医疗队长而随军出动的玉儿身边,还是死死粘着几个家伙,这头玉儿指挥军医,护士们搭建营帐,要给有病的兵士们体检,小威廉这杂毛就跟着假惺惺殷勤的帮着忙,还有以郑家代表身份留在宋青书这儿的郑森则是抱着他那把野太刀,跟保镖似得,每个玉儿诊治,或者经过的雄性动物,都得经过他眼神杀一遍。

    “定国你就是这么完成老子军令的?当初耍流氓那能耐呢?”

    如今龙江船厂还造着英国人的盖伦船,而且这次远征,后勤有一小半是福建郑家提供的,郑芝龙也在集结军队,适当时候一起投入战斗,这俩人宋青书还不好说,第二天出来巡视军营,干脆把乞活七师的师长李定国拎了出来,反正是侄子,噼头盖脸一顿训。

    这话听的李定国差点没拿脑袋撞墙,上次的事儿已经让他颜面大失了,况且他现在是第七师师长,又不是保姆,总不至于把第七师扔了,他也跑去跟着屁股后面贴着玉儿吧?

    “叔!那两位,您都不敢动,让小侄怎么办啊?我也不能把他俩绑起来扔海里吧!”

    “你怎么这么笨?你的表现出弟弟对姐姐那种护卫之情,凡事贴上来不三不四的臭男人就要以眼神杀死他们,就算不动手也要表现出那种强烈的不满与杀机,就像这样……”

    毕竟是海外殖民第一步,宋青书自己也表现出了些许紧张来,拎着李定国就是一顿痛骂加教育,说完了,他心里这股子恶气也出了,丢下耷拉着脑袋的李定国,又是大摇大摆的回了澎湖巡检司。

    “师长,要不,属下去把那两个纠缠大小姐的混球扔海里?”

    眼看着主帅挨训,代二师跟过来的营副朱老六又是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贴了过来,撸起胳膊袖子气势汹汹的就表示要帮李定国把事儿办了,谁知道李定国却是那张帅气的脸庞一塌,一巴掌拍他脑门上了。

    “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不是,我这!”

    眼看着自己师帅一肚子火气回了营,又把马屁拍到马腿上的朱老六满脸的都是悲催,郁闷的叫嚷道:“我这又说错了什么?”

    “你懂个屁,全军三十多个师长,大帅怎么就单独把咱们师长拎出来训斥,那是撒气,也是因为咱师长是大帅自己人!换个人谁有这殊荣,你要是把那俩人丢海里,才是给咱们师座惹麻烦了!瓜娃子!”

    在旁边看着偷着乐,营正的陈小精忍不住在旁边乐着提点了起来,听的朱老六又是悲催的一拍脑门,可是没过多久,他那张憨厚的大脸忽然又是乐的咧了开。

    “哦,难怪平日里师帅谁也不抽,就抽我!原来师帅这是把我当心腹,当自己人啊!”

    眼看着这货乐不可支中小跑回了营,又是去找虐去了,陈小精无奈的重重摇了摇头。

    “没救了!”

    …………

    早晨安抚完军心,旋即宋青书又是一头扎进了工作中,澎湖巡检司的主要工作就是防备台海的荷兰人,最了解对方的,永远是敌人,郑舵这儿倒是有不少荷兰人的宝贵资料。

    “荷兰人的居所设在台南,有台湾城与赤嵌堡两个主要定居点,所盘踞的地点倒是颇为险要,这儿海岸曲折,遍地礁石,大船很难进入其中,而且在西南,还有八座山岛把这儿隔了开,凭着这个海陆环境,荷兰人这据点是易守难攻。”

    一面叙述着,一面郑舵惊奇的看着乞活军参谋们熟练的根据他所言,迅速在沙盘上构建出地图来,看的他眼睛发直,听着他的叙述,宋青书忍不住眉头皱了起来,史上,郑成功收复台湾好像很容易,可如今看来,想打还真挺困难的,敌方有地势的优势,就算自己兵强马壮,人员再多,进不去,也没有丝毫作用。

    “那荷兰人自己的战舰如何停泊?停在外海?”

    “不,宋大帅,在这七座山岛东南面,有一宽阔航道,直通内部一个颇为宽阔的港口内江,荷兰人五十多米的大炮船还有那些西番商船平日里都是从这里进入,不过这儿应该有红毛藩的舰队把守,而且侧面面对山崖上赤嵌城的岸防炮,正对面又是台湾城的城头炮,要攻进去,难啊!”

    沙盘又完整了几分,这个地儿还是个月牙形海湾,不过在月牙外研,突兀的出现七个小岛组成的一大块陆地,把月牙出口堵上了大半,要进入只能走南面的入口,这就要顶着立体式防御火炮的进攻了,凭借自己手里的军力,能不能冲进去还是个问题,就算冲进去了,也要至少损失数条大船,数千人。

    顺着澎湖巡检司的窗户向下眺望,还能看到郑森那货跟着玉儿身后的背影,宋青书忍不住就是眉头紧锁,这家伙那时候的实力,肯定不如自己,可他是怎么打进去的?

    “除了这一条航路,就在没有进去的航路了吗?”

    “回宋大帅,北面还有一条,不过这条水道可是狭窄的很,连咱们得苍山船都过不去,大帅您这大舰,是难啊!”

    “大帅,实在不行,咱们还是在台北登陆,在那儿一路扫过去,最后在背后击破荷兰人最为稳妥!”

    看着宋青书犯愁,稳妥派的张煌言又是开腔劝说道,他可一项不主张冒险,况且张煌言毕竟是传统士大夫出身,还讲求堂堂之师,总是注意以一个正义王师的形象作战,可他的话还是让宋青书摇了摇头。

    一方面距离大明灭亡,申甲国变已经不足五年了,再拖三个月就剩四年多了,宋青书不想浪费这个时间,第二,如今是八月多,正是秋收时候,也是青黄不接时候,荷兰人的粮食储备量最少,人员也是绝大部分下去收砂糖,鹿皮与粮食等租税的时候,防备力量也是最弱,如果此时进攻,可以收到奇效,可从台南登陆,旋即就进入冬季,这个时节哪儿作战都是不容易的,荷兰人也有了准备。

    尤其是,台湾荷兰人可不是孤立的,他们是庞大的荷兰东印度公司一部分,这些年荷兰海上马车夫的地位可是愈发的巩固,根据澳门回来的商人提供的情报,荷兰东印度公司在东南亚的据点至少有二十多处,而且他们还不断占领葡萄牙,西班牙人的据点,最大的总部在巴达维亚,就是后世雅加达,整个东印度公司力量有多大,宋青书也不知道,一旦给了荷兰人准备时间,他们倾巢来援的话,能不能拿下台湾,又将变成个未知数。

    “算了,这事儿我再想想吧!”盯着地图,宋青书迟疑的摆了摆手。

    …………

    围绕着地形,一大帮子参谋又是冥思苦想的议论了好一会,甚至有建议小船载人穿越北面狭窄航线鹿耳门航线的,可还没等说完,就被施琅一个嘴巴子扯到一边去了,内江港口内定然有荷兰舰队,上次交火,荷兰人的舰队装备的虽然没有红夷大炮那么厉害,可千斤弗朗机炮同样不弱,要是小船进入,遇上了纯属送炮灰的。

    就这么一争论,一整天又过去了,再难人也得吃饭,眼看大家饿的眼睛发花了,宋青书也不得不下令休会,让大家去吃饭,休息。

    至于军队那面倒是挺稳定的,玉儿亲自出马,带着护士们又是检查身体,又是慰问的,不少新兵蛋子兴奋的自己姓啥都要忘了,那些大战的紧张,思乡之情倒是淡了不少,虽然郑森那张黑脸显得有些生人勿近。

    心里挂念着事儿,晚上宋青书也没睡好,海权号还随着潮流来回荡漾着,弄的他翻来覆去,辗转反侧,一直到后半夜,才有了那么点困意,可没等迷煳多久,岸上,大片的喧嚣忽然穿了来,惊得他立马精神了过来,直接弹跳而起。

    荷兰舰队来袭了?

    不过远处的警戒船只没有传来讯号,也没有炮声,倒是海滩上灯火通明的,心放下了点,宋青书还是急急匆匆的下了船,带着卫队赶了过去。

    居然还是在李定国防区,海岸上已经围拢了一大群拿着火把的兵丁,郑森被围在中心,看他刀上还有血滴下,看的宋青书就是心头一紧,不会李定国这混小子真当真了,要把郑森还有那小黄毛做掉吧?

    急促的跑了过去,宋青书才觉得事情似乎和自己想的也有点不同,地上还躺着两具尸体,小黄毛拿着短火铳,还有兵士从海里拖上来一具,地上还跪着两个岛民,正瑟瑟发抖着,李定国脸色无比难看的拿着望远镜眺望着大海。

    “出了什么事儿了?”

    听着宋青书焦虑的喝问,郑森是声音带着无比恼火,刀子指着跪在地上那俩岛民骂道:“宋叔!这几个混球趁着涨潮,下海要去给红毛藩通风报信!我砍了两个,那个杂毛射死一个。”

    “全抓住了?”

    “还有两个趁着潮水跑了!”

    李定国撂下了望远镜,声音也是无比恼火,强压抑着对宋青书抱拳说道。

    这下事情麻烦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三章.月夜斩浪

    剩下两个岛上渔民被带到了澎湖巡检司,这儿的军政一把手郑舵那张木板子脸明显愠怒加没面子到了极点,看那模样,恨不得把俩人生吞活剥了,真是叫拍桌子骂娘,一面轮着板子拍着,一面破口大骂着。

    “你们两个熊仔鬼!杀才!反水鱼!你们竟然敢卖我大明!杀千刀的东西,来人,把他们拖出去,三刀六洞丢海里去!”

    临时点起来的油灯被这货唾沫星子都喷的忽明忽暗,差不点没灭了,宋青书看的亦是嘴角直抽,要是杀人,在海边已经斩了,还用的到他杀?

    “郑大人且慢!”

    伸手把冲进来的郑军给拦下,宋青书忽然流露出了个笑脸,很是笑容可掬的走到两个都吓坏了的渔民面前,笑着对两人点了点头。

    “二位,都是这澎湖人?”

    说实话,和大明那些武夫相比,宋青书真没有个将军样,胡须修理的整整齐齐,面容也是有点学生书卷的模样,毕竟后世来的,把自己留成张飞胡子,宋青书自己是接受不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宋青书如此和蔼模样,两个渔民稍微静了静心,那个老一点,脸上全是络腮胡子的汉子率先磕头。

    “回大人,小的,小的不是澎湖人,小的应郑芝龙大人命令,搬迁大员,在那里开荒打鱼,荷兰人给我们点银子,让我们看到大明天军进驻澎湖,就赶紧回去告诉他们,老爷饶命啊!小的是真不知道不让啊,小的愿意把那点银钱全都献给老爷,求您开恩啊!”

    “是啊老爷,求您开恩啊!”

    好家伙,不用继续套话就全都招了,可宋青书依旧无语,眼看着他们掏出那两块乌漆嘛黑的荷兰银元,不到两钱的银子,就因为这点东西,把舰队突袭的突然性给全卖了,宋青书真是感觉赔的透透的。

    而且居然还是郑芝龙当年福建大旱时候救援移民到台湾的人坏了事儿,更是让人无语。

    不过还是伸手把杀气腾腾的郑舵拦住,宋青书在腰里摸了摸,居然是磨出了一个大元宝来,至少十两沉甸甸的大元宝咣当一下扔到了他俩面前。

    “大人,这?”

    看着那银子,俩渔民眼珠子差不点没突出来,甚至还暗暗咽了口口水,在郑舵愕然的眼神中,宋青书笑呵呵的说道:“如今朝廷大军囤积于此,要进行军事演习,就是演练下阵型,好更好的打倭寇,不过这是机密,不能让荷兰人知道,这银子老爷我赏你,你回去告诉你们那些收荷兰人银币的,不要再去传消息了!”

    十两银子比全家家当都值钱了,俩渔民立马眼珠子都亮的跟灯泡一般,忙不迭的就是磕头应诺。

    “大老爷放心,小的一定把话给传过去!”

    两个渔民捧着银子真是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郑舵露出个恍然大悟的神色,旋即给宋青书一个放心的眼神,跟着也出去了,估计被俩渔民给牵扯出来的其他渔民要倒霉了,不过宋青书目前是没有心情关心渔民的命运,还有一场迫在眉睫的大战等着他,而且如今局势变得更加困难了。

    “愚民!世风日下,就是这样的人太多了,不然建奴如何能在辽东势如破竹?不然国中为何群贼乱舞?”

    这头郑舵出去去处理奸细问题,那头,陪同的张煌言尚且余怒未消,脸色难看的在后头咆哮喝骂着,听着刚要转头出去的宋青书却是忍不住又扭过了头,重重的摇了摇头。

    “不是世风日下,而是我们的人民太穷了!仓廪足而知礼仪,这些人不会不知道这种忌讳,可就因为两个银币已经抵得上他们大部分家产了,百分之二百的利润就足以令人铤而走险!”

    “所以解决当前这个乱世的最好办法,是让底层的人民富起来,而不是想办法收刮干净他们口袋里最后一个铜板!”

    头一次看宋青书居然也是流露出前所未有严肃,甚至愤恨,恼怒的神情,张煌言一刹那也是忍不住呆了呆,旋即却是露出了沉思的表情,仓廪足而知礼仪,这也是儒家经典中重要的一句,可他们这些士大夫,什么时候把这最重要的一句反倒放到了最次要的位置上了,张煌言不得不反思。

    “行了,你也别多想了,想让大家伙富起来就得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要创造更多就业机会,就得拿下眼前台湾岛,取得一个伸入海洋的触手,今晚也不用睡了,还是回去多考虑考虑如何破荷兰人的大员吧!”

    “遵命,大帅!”

    张煌言倒是瞬间把满脑袋复杂抛到了脑后,忽然他想明白了,只要跟着宋青书就行,他绝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粗鄙武夫,也许对未来,他有着更多比自己还要好的想法,既然追随了宋青书,那就一展自己的聪明才智,帮他实现这个梦想好了!

    两人先后离开了澎湖巡检司,张煌言还真去把那些参谋都踹起来,一起想办法,可宋青书心里头还是烦躁的很,也没回去睡,反倒是在海边上闲逛了起来,挨着海边的渔村,隐约能看到火光闪耀还有哭喊声,估计是郑舵在抓内奸,刚刚那片热闹的海此时也变得沉寂,吹了一会海风冷静了许多,宋青书又大算回去,谁知道刚扭过头,一道刀光勐地映入他眼帘。

    来时候澎湖东北这一面对着大海有一大片暗礁,可如今,暗礁居然被淹没的仅仅露出个头来,些许轻语从那儿传来,看着那闪耀的刀光,宋青书情不自禁的上了去,在礁石上,碰到了令他意外的三个人。

    小杂毛威廉是抱着胳膊只打哈欠,两个眼圈都黑了,穿的跟宇智波佐助似得,还是手持那把大野太刀,迎着扑面而来的海浪,郑森面容无比严肃的一刀一刀向下披着,更意外的,宋勇忠这个选锋军首领也没睡觉,同样一把单刀,他也学着郑森的模样一刀一刀向下噼砍着。

    一**月亮照耀的礁石雪亮一片,仅仅差一点,月亮就圆满了,月光下这一幕,显得神秘而又浪漫。

    郑成功武功如何,宋青书还真不知道,毕竟没有记录他亲自出手砍人的片段,可是宋青书却急得,郑成功麾下最有战斗力的一支铁人队,就是全身披重甲,双手持着大长刀,还打着赤足,每遇大战有进无退,估计就源出他这在倭国生活的经。看着他练武,宋青书倒是感兴趣的走了上去。

    “宋叔!”

    “大帅!”

    “宋先生。”

    三种称唿倒是先后传来,倒也有趣,这里头,又是郑森机警度最高,难怪他是持刀的,刚刚却能赶着急砍杀两人,还抓了两个,反倒是拿火铳的小威廉才来得及留下一个。

    “这么晚了还不睡,跑出来砍浪,又是为何?”

    “哦,回宋叔,这是森在倭国养成的习惯,当年剑豪宫本武藏据说就是在圆月之夜噼砍浪花,当他的刀能千万浪中过,片水不沾身时,剑道就算大成了,今夜虽然不是圆月之夜,可过几日恐怕大战连连,没有时间了。”

    在宋青书点头中,郑森却是顿了下。

    “还有,听渔民说,这块礁石最多挺到十四,十五的时候,大潮会把礁石完全淹没,也就没法练刀了!”

    “大明有句古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情敌干什么,我的来看看。”

    小威廉倒也绅士,直截了当的一耸肩,而宋勇忠却是略显的有些紧张,拖到了最后,低着头小声回道:“末将想跟着郑少爷练下武艺,也好更好的报效大帅。”

    不过后两个人的话宋青书一句也没听进去,他的视线完全被脚底下的潮汐所吸引了,早晨来的时候,他可记得,礁石没有五六米高,也得有个三四米,如今可是淹到脚下了,虽然这一片地势低矮,可这潮头也够可怕的了,近海的一大片海滩都给淹没了,而原本搁浅在海滩上,一条三十米卡拉维尔运兵船居然完全飘了起来。

    “宋叔?”

    “不要动!”

    看宋青书发呆了好一会,郑森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可旋即却被宋青书勐地比划手给制止住了,又是看着月亮好几眼,他忽然勐地扭过头来,对着郑森就是急促的问着。

    “今天是几号?”

    “八月十三,怎么了?宋叔?”

    郑森几个跟见鬼似得模样,可忽然间,宋青书跟抽羊癫疯似得忽然昂头大笑起来,连着大声的叫嚷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你小子是怎么打进去的了!”

    “宋叔?”

    被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郑森几个忍不住把手在宋青书眼前晃晃,却惹得他终于醒过神来,好不容易收住笑,却还是满面笑意的拍了拍他肩膀。

    “今晚好好练吧!过两天,你还真没有时间了!”

    在三人莫名其妙中,宋青书大步流星的走下了礁石,不过面面相觑了好半天,宋勇忠忽然从背后追了上来,叫住了宋青书。

    “大帅!”

    “哦?勇忠有何事?”

    “那个大帅,末将想请,能不能调离选锋军,到陆师,水师都行,从一个普通兵干起也行!”

    看着宋勇忠那张黝黑结实的脸庞上满是忐忑与期盼,宋青书还真愣住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四章.开战

    第二天一大早,盯着一圈黑眼圈,宋青书就督促着舰队急急匆匆出海了,好不容易适应下的陆军又一股脑全都塞进了船上,号角连天,旌旗招展,反正已经暴露了,乞活军舰队大张旗鼓的像一条海龙那般冲向了宝岛台湾。

    “大家加把劲,破贼既在今日,明晚本帅要带你们在台湾城过中秋,给你们发月饼!”

    一条条战舰装满,送入大海,码头边上,宋青书亲自鼓舞着没一批将士,听着他的呐喊,由老军作为骨干,成军到如今还没败过的乞活军将士亦是各个士气高昂,呐喊着登上了船。

    不过将士们有信心,主帅却是没多大信心,一面陪在宋青书身旁,一面张煌言还急躁的劝说道:“大帅,这样太冒险了!再说,郑家援军还没有到,怎么也要等汇合了郑芝龙舰队,再做攻击吧?单凭我们一家,冒着炮火攻坚,伤亡太大了!”

    “时不我待!过了今天,再等就得半个月了,再说,谁知道荷兰毛会不会有防备?”

    好不容易抽出个功夫回过头,宋青书却是满面焦急,一句话就把张煌言噎回去了,这功夫差不多也有三分之二的军队登船了,军令如山,最忌讳朝令夕改,张煌言也不得不把话憋了回去。

    荷兰人果然有了防备,出海三十里,就遇到了荷兰人的巡逻舰,不过没有炮舰,仅仅是一些硬帆东方戎克船,离着老远看到征讨的帆影,立马就是缩了回去,中午时分,舰队抵达大员外海,郑舵形容过得台湾城算是正式映入眼帘。

    端着望远镜,宋青书眉头还真是很恨的跳了跳,不愧是东印度公司,这地点挑的绝了!那个挡住港湾的七个连岛比想象中还要陡峭些,正迎面,还能看到岛屿峭壁上,郁郁葱葱的树木中露出一个石头磊砌的荷兰人城堡,正靠着北面入口鹿耳门航线上,当即看的宋青书出了一身冷汗,端着望远镜端详了许久,他方才松了一口气,那堡垒已经塌了,估计是被台风吹的,荷兰人在那儿没有驻扎兵马。

    不过似乎也没有驻扎的必要,虽然鹿耳门还算是挺宽,可水道却是窄的很,两边露出大片的浅滩,这儿稍大点的船只都进不去,更别说可以与荷兰人盖伦船相媲美的至少两千料大舰了。

    相比于北面的狭窄,南面内江口水道可是足够宽敞,可如今也被堵的严严实实,荷兰人也真够狠,明显能看出内江口中部黑了一块,两支桅杆裸露了出来,他们这是沉船来堵塞入口,同时在沉船后面,右翼是密密麻麻的荷兰舰队,大约有两条五十米左右盖伦帆船主力战列舰,三十多条三十多米的武装卡拉维尔式商船,黑森森的炮舱与乞活军的一摸一样,不下一百门炮瞄着入口。

    前面,正面对着赤嵌堡城头黑森森的炮口。

    赤嵌堡还仅仅是个军事要塞,最令人头疼的是左面的台湾城,又叫热兰遮城,这玩意完全是棱堡规格了,仿佛两个方块套在一起那样,上面的方块城区还有着城堡守护,连续几层城墙层层叠叠呈立体式防御,这种规模堡垒,就算火炮在其面前估计作用都不大,这儿是荷兰人的主要居住地与据点,前靠海后靠山,易守难攻,偏偏拿不下这里,就拿不下这台南,看着城头的高度,不说张煌言,施琅都是头皮发麻。

    这头乞活军在向内观察,那头,荷兰人却是派了个小船打着白旗出了来。

    上船的是典型的那种欧洲绅士模样三个家伙,都穿着燕尾服,吊带裤,为首那个估计在学法国国王的时尚,一个大男人居然穿着高跟鞋,驻着手杖舔着肚子企鹅一样上了海权号,先是惊愕的左右环顾了下这居然比西方战列舰还要雄伟壮观的巨大战舰,旋即高跟鞋胖子方才傲慢的推了推蒜鼻头上面一副金丝望远镜,叽里哌啦的说了一大通荷兰语。

    从荷兰使者过来,原本爱炫的小杂毛小威廉就不知道躲在哪个窟窿眼了,不过如今英国东印度公司的主力还放在印度,宋青书还指望往印度倾销商品,倒也没想办法把他露出来。

    早年何斌这厮当过荷兰买办,这会儿他倒是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倾听了一会,旋即对顶盔掼甲的宋青书一鞠躬。

    “大帅,他说他是东印度公司商务专员约翰贝斯弗雷尔卓德,他代表荷兰总督贝德尔前来质问大帅,为何破坏了与东印度公司的合约,悍然来攻?”

    一听这话,宋青书禁不住嘿嘿冷笑起来,一伸手,把施琅拉了过来,指着他说道:“告诉红毛藩,一年前,他们荷兰东印度公司先破坏盟约,攻击我去往马尼拉的商队,围攻我施琅将军,是他们先拉开的战火,如今,我军是前来报仇雪恨的!”

    这话听的何斌也是嘿嘿一笑,那一次正好让他给撞上了,几条荷兰战舰在南沙附近浅海被包围了个水泄不通,用火船烧了两条,被乞活军应天战舰击沉了两条,剩下的夹着尾巴逃了回去,那一战也是何斌的辉煌史,满带得意,他把话翻译成了荷兰语递了回去。

    这话还真听的什么约翰贝斯红嘟嘟涨得更个西红柿一般脸庞浮起了一层皱纹,扭头和旁边两个荷兰商务通事商议了两句,这次这货态度放恭敬了许多,又是哌啦哌啦一阵荷兰语讲过去,何斌再一次翻译了过来。

    “大帅,他说,这是东印度公司巴达维亚总部的事,他们并不知情,这个什么贝斯建议大帅您先退兵,他打报告给总部,总部会给予大帅您赔偿的!”

    这话听的宋青书立马乐了,不管他,十几个水路将领一起冷笑了起来,夜枭般的笑声听的三个荷兰人后背上寒毛都树了起来,好一会,宋青书才阴冷的回问道。

    “整整一年时间,你们东印度公司连个屁的回答都没有,还想让本帅等?本帅也给你们两个建议,要么退出台湾城,回到巴达维亚问明白了再回来见本帅,要么本帅用把你们轰出台湾去!”

    这是谈崩了,台湾在荷兰东印度公司中,盈利可是仅次于日本的,而且这里直接与两广福建贸易,失去这儿,多个殖民地的汉货,日货等同于全部告罄,面色难堪,那个高跟鞋胖子回了宋青书一句你会后悔的!旋即就下了船。

    倒是符合东方上国的利益,一直等小船行驶回内江,宋青书方才冷笑着下令舰队开始进攻!

    五条红夷大炮重炮舰排了头,一字排开后一百多门重炮被先后退出炮舱,随着炮长的嘶吼声,从北向南依次开火,大炮喷涂炮弹的情景无疑是这个时代最壮观的事儿,沉重的铅球炮弹在空气中划出刺耳的轰鸣声,最后狠狠砸在了内江荷兰舰队身上。

    英西大海战之后,虽然已经意识到了海战思想的转变,可绝大部分西方殖民者舰船,还是装备着五百到一千斤左右的弗朗机炮,毕竟如红夷大炮这种重型加农炮对甲板要求极大,而且装载了重炮,舰船的载重量就下降了一大截。

    真没想到这东方居然还有西班牙皇家海军或者英国皇家海军才具有的重炮战列舰,这一轮炮击还真是打的内江内荷兰舰队灰头土脸,最前面的两条主力舰顷刻多了十来个透明窟窿,这还算好的,旁边的武装商船有好几条被直接打的东倒西歪,甚至有条老旧的卡拉维尔上船直接头向前倾斜了起来,居然是开始下沉。

    一直到十八世纪,西方舰队才学会了中国的水密舱技术,抗沉性实际上荷兰舰队还不如郑芝龙舰队,这一下就被打蒙了,那怪异的荷兰语大吼中,原本同仇敌忾的荷兰船大难临头各自飞,一股脑的缩回了内江深处。

    可没等宋青书笑完,台湾城以及赤嵌城的岸防重炮就轰了过来,荷兰人的岸防炮口径整整是乞活军红夷大炮的一倍,打的比舰队大炮居然还要远一些,沉重的石弹唿啸着狠狠砸向了位于下方的宋青书舰队,那东西一个至少就有二十多斤,海权号比较倒霉,正中央一颗正好砸在了甲板上,只听咔嚓一声,厚重的主甲板愣是被轰穿了两层,底下炮手舱中,惨叫声凌乱的传了上来。

    另一条海啸号更倒霉,十炮只中了两炮,偏偏那一炮打到了船头上,装饰性撞角带着航海仪以及几个领航员被打成了肉泥,好端端的船打的向豁鼻子一样,阴沉着脸看了一眼就距离自己不远的窟窿,宋青书恼火的吼叫道:“调整位置,瞄着那些岸防炮,给老子打!”

    原本贴合在一起的五条重炮舰开始疏散开,盘亘在了海上,一阵弹药瞄着高耸的台湾城狠狠就还击了回去,实心弹打的礁石,城墙噼啪作响,大块大块的落石从上面掉了下去。

    然而,也仅仅如此,十多分钟后,沉重的岸防炮再一次狠狠落了下来,砸的下方乞活军舰队战栗不已……(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五章.奇袭鹿耳门

    一百一十毫米口径,装药十斤,动能已经达到几千焦耳,后世动能十五焦耳可就算枪了,这如此强悍的炮火喷出去,换来的,却仅仅是对面山崖哗啦哗啦掉了一大堆石头。

    鸦片战争中,英军舰队能打的清军炮台满地找牙,因为英国人的阿姆斯特朗炮不论射程还是精准度都强于清军的红夷大炮,而且舰队在海上活动还颇为灵活,更难以打到,可今天这一战,虽然荷兰人的二十四磅炮技术上没超过乞活军舰炮,可毕竟吨位大一倍,射程与杀伤力都大了不少,这次舰队与炮台的对决,炮台赢了。

    炮战进行到了傍晚,除了第一轮荷兰舰队猝不及防吃了点亏之外,荷兰人没啥实质性损失,反倒是乞活军五条主力战舰都受了些伤,死伤了一百多人,而且乞活军舰船操作的稚嫩也显露了出来,刚刚荷兰人舰队中炮时候,好几条船灵活的走之字形躲避了后续的炮击,可乞活军应天舰走的明显就笨拙了许多,打一炮换个位置的速度比荷兰人慢了太大太大,平白挨了太多炮弹。

    第一天的战斗就这么结束了,不甘心的宋青书除了下令把伤员送回澎湖之外,仅仅将舰队后退出了荷兰人岸防炮射程,就地抛锚。

    “你们这群蠢猪,平时操练时候怎么练的,连那群红毛藩都能躲得开,你们躲不开,吃屎长大的吗?关键时刻就尿裤子,大帅花那么多银子养你们有何用?还有你们这群开炮的,猪打的都比你们准,你们还好意思穿着这套军官服,赶紧拔下来找条抹布系上得了!”

    施琅真是气得肝疼,破口大骂,五条主力舰五个舰长,三十多个炮长,水手长,大副军官被他骂的狗血喷头,低着脑袋恨不得钻排污孔里去。

    “你们打的好!”

    待遇还真是不同,主官挨骂,底下士兵受到的却是鼓励,宋青书领着玉儿亲自挨个船去慰问,鼓励那些交战的军士,炮手,原本因为今日战斗失利而略微变得低落的士气再一次变得旺盛起来。

    舰队渐渐回归平稳,水手们从补给舰拿出备用船板,修理着被炮击毁破洞,一轮无比明亮的月色当空照耀的整个海面,船随着海波荡漾,迎合着叮叮当当的敲打声,若不是那浓郁的硝烟味道,倒是显得挺浪漫的。

    一些军士居然还有心思端着罐头到甲板上赏月起来,一片平和中,张煌言找上了海权号。

    “大帅,距离最近的登陆港口在六十七里之外,暴风舰长徐海猴子已经带领巴音图师长的骑八师赶了过去,不过一来一回时间差不多得两天。”

    宋青书也在哪儿昂这头看月亮,默默地走到他身旁,张煌言抱着拳平静的汇报着,听的他可算是回过身,不过脸上却是露出了个笑容,打趣的说道:“怎么?不劝谏退兵?”

    “大帅说的什么话,军令一下,虽暴风洪水,刀山火海,千万人亦需往已,曰军令如山倒,如果朝令夕改,还如何驱使千军万马?”

    张煌言是一本正经的有点恼火回着,听的宋青书忍不住又是笑了下,却不做声了。

    别的军阀或者府台督师,上下级之间等级森然,壁垒分明,可这乞活军中,所有高级指挥员与宋青书这个首脑大帅,却似乎有着那么点朋友的意思,虽然有时候张煌言觉得这有点损耗主帅威严,可暗地里他却觉得挺好的,要是真的每天面对一个冰冷冷的乞活大帅,反倒让人不适应了。

    跟着宋青书昂头看了会月亮,静了静心,张煌言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帅,明天如何打?还这么围攻吗?”

    “用不到明天了!”

    昂这头,这次宋青书倒是没有回身反而高高举起了手,指着月亮笑着说道。

    “看,月亮一点点圆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度过了这一天,月亮的位置愈发的逼近中天,也愈发的明亮,整个舰队都在月光笼罩下似乎进入了安静,海潮似乎也陷入了平静中,可当放在桌子上那个灯柱完全无影的时候,风忽然开始狂暴起来,汹涌的海浪澎湃的一浪又一浪的拍打向海岸,推得抛了锚的乞活军大舰亦是跟着晃动不已。

    咣朗~烛台直接掉在了,不过宋青书也顾不得了,扯着张煌言,施琅,何斌几个无比亢奋的跑到了船边,看着汹涌澎湃的浪花,一群人几乎同时的兴奋叫嚷起来。

    “涨潮了!”

    今个可不是普通的涨潮,而是只有初一,十五才有的天文大潮,月亮最接近近地时候掀起的浪潮不是往日的涨潮可以媲美的,蜂蛹的海浪疯狂的冲向了海岸,快到凌晨两点时候,乞活军绝大部分的将士也都醒了过来,一个个就算没有望远镜,也是在那儿探着脑袋,压抑着嗓音在那儿呐喊着。

    “涨啊!涨啊!”

    “大帅,差不多了!”

    望远镜中,几个连在一起的山岛之间低矮的沙滩全都被淹没了,而那条狭窄的北航道鹿耳门航道,亦是变成了一片汪洋,真想不到宋青书还藏着这么个计谋,扭过头,施琅亢奋的叫喊着。

    这时候,宋青书却已经冷静下来了,眺望着鹿耳门,差不多又是屏息了几秒钟,在所有人眼神都炽热的注视在自己身上时候,宋青书终于点了点头。

    真是仿佛一个释放那样,施琅第一个高护着跑下船,旋即松江号一马当先,率先向鹿耳门冲了去。

    此时庞大的船身反倒成了累赘,绕是如此,上面鼓着风帆,下面用船桨支撑,庞大的松江号依旧一往无前的冲进鹿耳门,水道还是有些狭窄,最边上的船桨甚至插在了沙滩中,可绕是如此,松江号还是扎进了北航道中。

    在这面的山崖上,荷兰人其实建筑了堡垒炮台,可不久就在台风中垮塌,毕竟是迎风面,加上鹿耳门实在是狭窄,平日里过不了大船,终究还是被放弃了,可如今,这儿,却成了致命的死穴。

    松江号艰难的冲了进去,旋即稍小一点,打造的稍早的丰饶号紧随其后跟了上去,接下来是凌波号,当荷兰人发觉时候,松江号那庞大的船身刚好冲进了内江港口。

    这就跟刀子撬进了蚌壳一般。

    台湾城高耸的城堡上,教堂的大钟凄厉的敲响了起来,整个殖民地亦是惊醒了过来,港口边上,勐地清醒的荷兰水手嚎叫着爬上了舰队,可没等风帆放开,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的松江号炮手十二磅毁船红夷大炮已经先一步怒吼起来,上一次炮轰长崎港的场景似乎重演了。

    而且没等荷兰人接着松江号装弹期,第二条装备千斤弗朗机炮的丰饶号亦是顶了上来,也是二十四门弗朗机炮打出了漫天炮火,虽然磅位比红夷大炮轻的多,可胜在速度快,子母铳连换,不要命的输出中短短五分钟居然把十二个子铳全都打完了,最外延五百米之内的两条荷兰武装商船被打了个千疮百孔,水手放下大炮,惨叫着逃下船。。

    接着又是神鱼号,怒海号,凌波号,凭借着强悍的火力以及吨位,松江号甚至第二次直接撞进了荷兰水师的船群,炮口挨着炮口,嚣张的轰了个血肉横飞。

    反正如此近距离,荷兰人再高强的航海技术也施展不开,拼的就是个炮火和吨位。

    火炮的硝烟,水兵之间嘶声竭力的唿喊,这头荷兰舰队陷入宰割与围攻中,陷入了一片火海,内部的荷兰人亦是反应了过来,论人数,荷兰人真是处于绝对劣势,赤嵌城中不过六百多个荷兰东印度公司雇佣兵,而主城台湾城也只有一千四百多,不过荷兰靠着总共不到二百万人口,能在东方控制如此大的殖民地,靠的就是以少打多。

    前头的战舰挡住了荷兰舰队以及台湾城的炮击,后头的运兵船亦是到了,眼看着一个个沙船被抛下来,明军顺着绳梯爬上,然后划着小艇向沙滩冲击,从赤嵌城冲出来的荷兰少校葵一嚣张的举着战刀怒吼道。

    “一个荷兰士兵可以抵得上二十五个明国兵,百战的将士们!上啊!让明国人的鲜血染红这片海滩!”

    他的嘶吼中,端着火绳枪的荷兰雇佣兵亦是排列成三排横队,唿喝着向沙滩边上大步而去,明军水师在他们印象中可不咋地,虽然澎湖之争输了,料罗湾之战也输了,不过每次都是明军以多打少,而且真论伤亡,远大于荷兰人,陆地上的卫所都已经腐朽到了极限,更别说平时不太用的水师。

    印象中的明军水师都是穿着破烂的纸甲,棉甲,拿着不知道能不能打响的破烂火门枪,或者长矛,或者长了锈的单刀,带着这种印象以及高高在上的得意,六百个荷兰兵自信十足的端着枪瞄着海滩。

    可当沙滩舟冲到了岸边时候,并没有蜂蛹而下的明军水师,反倒是露出船头黑黝黝的枪口,为了精准度,荷兰雇佣军列队在海边不过五十米左右,如此近的距离,一刹那前排几乎死的跟老太太的牙似得,直接倒了一片。

    荷兰军直接被打蒙了,葵一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注视中,数不清的明军终于从船上跳了下来,虽然还是穿着大明军服,戴着那种圆形边沿军帽,可他们每个人手里端着的火铳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甚至更新一些,而且他们手里,居然没有火绳!

    没等葵一再一次挥下去军刀,一个年轻的明军军官已经早先他端起了火铳,手指扣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六章.难啃的棱堡

    火炮宋青书承认自己比不过这些西方佬,毕竟红夷大炮,佛朗机炮等都是来自西方,可枪乞活军就足可以傲世了,虽然上个世纪已经有燧发枪问世了,可是一直要到十七世纪中后叶,西方才开始大规模列装燧发枪,而且宋青书的燧发枪还是改进类型的,带着盖子的火盒与更精良的触发装置使其更加的稳定。

    六百荷兰雇佣军直面三千第一波登陆的乞七师,六百杆火绳枪对三千杆燧发枪,结局是很凄惨的,精良的西方近代军服被打出一个又一个窟窿,倒伏的荷兰雇佣军倒是列成了个尸体阵,而且这个年代,西方军队还没有一样决定胜负的武器,刺刀!

    西方最早使用刺刀的记录是一六四七年法国西南部,荷兰火枪手还是一边使用长矛,一面抽腰刀肉搏,剩下的敌人太少了,乞七师放完枪之后甚至没有再装填,李定国第一个端着刺刀冲锋上去了。

    轮流开枪,距离已经不足二十米了,对面荷兰军官还没等扔了火铳把军刀抽出来,已经被李定国一刺刀捅倒了,回身一枪托撂倒了另一个荷兰兵,后面一个雇佣兵好不容易抽出了刀子,没等砍到李定国侧身,却是被后面冲上来的乞活军捅死,生死一瞬间,拼的就是这点时间,后世哪怕到了抗日战争时期,声名赫赫的抗战大刀实际上也是对不过鬼子的刺刀的。

    荷兰雇佣军之所以还没崩溃,不是因为士气多高强,而是伤亡来的太快了,甚至没反应过来,可是这刺刀见红了,脑袋再慢的人都得明白了,残余一百多荷兰兵干脆扔下枪调头就往赤嵌城逃去,不过哪儿容得他们逃!

    那张英俊的脸上此时已经弥漫了满满的鲜血,高举着滴着血的刺刀,李定国雄壮的高升呐喊着。

    “杀胡!”

    登陆不到半个小时,赤嵌堡上面悬挂着的荷兰东印度公司旗帜就已经被一刀砍落,荷兰殖民地很类似与中世纪的封建堡垒制,平时居民都是住在平原,真遇到战争时候,才聚集在堡垒中躲避,从大钟敲响,不过跑了一小半人口,剩下大批的荷兰东印度公司雇员,家属,全被冲上去的乞活军给堵住了,拿着刺刀把这些平时耀武扬威的白大爷给踹了回去,这功夫,荷兰舰队几乎已经算是全军覆没了,在港口中熊熊燃烧着,剩余的荷兰水手举着双手狼狈的站在逃生船上,而此时,台湾城岸防炮也停了下来。

    这一战,一大半想要的战果已经取得了,从海权号上登陆,看着眼前已经灯火通明的赤嵌堡,宋青书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摇摇头,贪心的说道:“要是留些骑兵,那些荷兰兵应该不能这么完整的回去了吧?”

    多亏了青霉素,这次战马的损伤少的可以,没得什么大规模马瘟,可远洋携带,也就只能带三千来匹,今天下午,已经被暴风号运载,去绕后了,凭着先锋乞七师连跑带颠,到底也没撵上,城上向下不断炮击,为了避免太大伤亡,李定国还是下令撤了回来。

    今夜的血腥算是在此结束了,毕竟是半夜出击,除了在附近布置下了足够的岗哨,精力消退的乞活军陆军开始在赤嵌城附近支起了帐篷,而水师亦是退回了鹿耳门附近,躲避开台湾城岸防炮的炮击范围。

    给自己搭了个舒服的吊床,巡视了一圈赤嵌城,宋青书也终于舒服的抻了个懒腰,这一步,是迈出去了。

    …………

    难得他这个乞活大帅睡了个懒觉,第二天差不多八点多了,才被秘书长李香君叫起来,好好吃了顿早餐之后,宋青书又是带着麾下将领们视差前线,可这一眼张望过去,宋青书那好心情又没了。

    这台湾城,也就是热兰遮城,不仅仅面对海那面险峻无比,面对陆路这面,居然也是如此易守难攻,上山就一条斜坡,石头堆砌解释的堡垒墙壁上,明显能看到露出来的佛朗机炮炮口还有紧张巡视的荷兰雇佣军,看这模样河南人还学了学日本人的居城,城墙边上还修了一道门廊,这玩意可比垛口更好的掩护了城上士兵。

    凭借这玩意,几次台湾本土居民的暴动都被打了下来。

    “这地儿也太难攻了!”

    哪怕作为顶梁柱的乞活一师师长周遇吉看了,都忍不住为难的晃了晃脑袋。

    攻坚暂时不得不被放了下来,这段时间,宋青书倒是可以先清点下战果,赤嵌城靠近内江,是荷兰人的储备仓库,在这儿,乞活军抄出了荷兰银元几十万枚,鹿皮,兽皮数千张,糖六千多箱,还有肉桂,胡椒等贵重香料不少,这一战,差不多至少能收获六七十万两。

    各国侨民也逮到了四千多人,不过一个个胡子拉碴,不是黄毛就是红毛,再不黑毛,宋青书也不知道都是哪国人,只有随军而来的小威廉把几十个英国人给认领了出去,剩下的一并都给关了起来。

    六百多荷兰雇佣军死了三百二,剩下基本上全被俘虏了,赤嵌城总管加上少校葵一倒是没死,李定国那一枪打在了他大腿上,这时候也仅仅被简单包扎,一瘸一拐的被押了过来,此时,宋青书正对着赤嵌城档案库里一大堆的荷语档案而头疼。

    这儿差不多记录了荷兰人在台各处的田庄,土地还有债券,要是破译了这些,接收台海可就有了很大便利,可何斌这混球居然光会说荷语,不认识字,这年头外语可不是那么吃香的专业,有破译的功夫,估计乞活军都够自己来整理一份了。

    拿着一份荷兰地图头疼的功夫,正好葵一也进来了,放下了那玩意,宋青书倒是面色很平和的问道:“你就是荷兰人在赤嵌城的总头目?”

    没等何斌翻译,葵一居然自己已经用蹩脚的汉语回答了起来。

    “在下是荷兰东印度公司驻大员少校葵一.曼施坦因,阁下,你已经招惹了东印度公司,用不了多久,公司的报复即将降临,你会给你的帝国带来灾难的,如果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别说,如今是中国贸易强势期,用不到中国人天天背单词学英语,想要和大明通商,你自己得先学会中文,听着这葵少校的威胁,宋青书真是忍不住昂起头来哈哈大笑。

    “报复?灾难?就凭着你们才不过独立十几年的尼德兰,不到二百万的人口就想威胁大明?阁下也真敢说!”

    “本帅也不和你废话了,一会就放你回去,劝荷兰总督投降!”

    这话听的葵一明显一喜,可旋即宋青书又是一盆冷水泼到了他脑袋上。

    “你们西方人不是觉得我们东方都是野蛮民族吗?今个本帅就给你野蛮一把,不管劝说成不成功,你要不回来,本帅就绞死你十个荷兰兵,去吧!”

    这点宋青书还真是一肚子火气,后世哪怕到后现代了,不少这些洋鬼子还歧视华人,最着名的那一阵奔驰高管骂中国人事件,这群混球到处殖民时候也把这种趾高气昂发挥的淋漓尽致,西班牙人对马尼拉华人就进行了数次大规模屠杀,荷兰人也不是什么好饼,为了建立对丁香的垄断权,东印度公司曾经屠杀了整个班答群岛的土人,后世见识过殖民者对美洲的血腥屠杀,宋青书对这群殖民者混球没什么好印象。

    中午打发这个混球一瘸一拐的上了热兰遮城,下午,巴音图的骑兵倒是传来了好消息,三千骑兵队基本上攻克了荷兰人在台南的田庄,甘蔗园,这时候正赶上秋收,缴获稻米,蔗糖,小麦等不下**万担,还有鹿肉,其他牲畜肉若干,有了这些,乞活军基本上不用再在大陆路途遥远的向岛上输出补给,而且吃他荷兰人一口,还在台湾城困守的荷兰守军就少一口粮食。

    不过到了傍晚,葵一从台湾城归来,又带回来了坏消息,荷兰的台湾总督陆梅尔拒绝投降,表示要死战到底。

    这点其实不出宋青书所料,毕竟郑成功收复台湾,在这儿也困了八个月,可这样一来,乞活军所面临的境况又尴尬了,整个大员,最重要的南部航道还控制在荷兰人的炮口之下,而昨晚借着天文大潮同行了北部鹿耳门航道,今晚航道就被堵塞了,乞活军水师就此被一刀两断,一半困在了内江,另一半还在外海上,万一来个台风什么的,宋青书就要悲剧了。

    “还得想想办法!”

    眼睛倾斜着东南方向那高耸兼顾的荷兰人堡垒,宋青书头疼的敲了敲脑袋……(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七章.收纳

    俗话说得好,活人不能让尿憋死!热兰遮城防备太森严,要是盯着炮火上去进攻,每个数千死伤是拿不下来,如今这儿孤城一座,宋青书可没有多尔衮那个狠心,他也没有汉八旗人命去填,干脆海陆把城合围了起来。

    不过进出也的确是给堵塞住了,还好,手里不是有四千多荷兰俘虏吗?把老弱剔除还有两千七八百,被乞活军美其名曰劳动改造,全都打发去挖掘运河,平日里这些白人老爷养尊处优的,这会包括和宋青书谈判那三个胖绅士,全都在凛冽的海风中扛着锄头拼命地挖掘着。

    十几天时间,鹿耳门航道的航道已经明显扩展了出来,原本的沙滩被木桩钉住,然后把木桩一头的沙子全部给挖掘掉,一条二十米宽,五米多深的航道算是就此落成。

    而且挖出来的沙子还没有浪费,就在附近的阿里山里挖掘出石灰岩烧成水泥,然后砍伐木材烧砖,盖起了二层小楼宿舍与平整的操场,原本台湾的主人还被困在热兰遮城里,宋青书已经将自己当做了新主人,就这赤嵌城堡垒旁边修筑起了典型的乞活军永久军营来。

    真是把自己当成了主人,荷兰的田庄,甘蔗田他是全部接收了,过完了八月十五,九月初,重新来到了外海上的海权号甲板上,一大群服饰古怪的人拘谨的抱着束手恭候在大太阳底下,炎炎烈日之下,晒得他们脑门上都是汗油津津。

    的确是古怪,这些人不少穿着藏蓝色,汉人不常穿的颜色布匹做的衣服,不少有短发,身上还有纹身,头上戴着布段做的头巾,倒是颇有些类似电视上西南少数民族的装束,只不过比那些佩戴着银饰,光鲜亮丽的苗族美女,这些人明显显得朴素,甚至寒酸的多。

    除了等着接新娘子,等候估计对每个人都是一种煎熬,早上就已经上船,水都没给喝一口,就这么恭敬的站在这里已经一个时辰了,本来这些人估计也属于稍微养尊处优的地位,有两个汉人胖子甚至腿儿已经发软了。

    这功夫,一直在外海盘亘的暴风号忽然拉起了船锚,扭转开战帆,可比前些日子灵活多的突然冲到台湾城城下,旋即一阵轰鸣的炮声凶悍的咆哮起来,凶狠的打在热兰遮城下面的岩壁上,旋即又是优雅的退了回来。

    照比前些日子,这些战术动作明显流畅了许多,荷兰人舰队中可不全是荷兰水手,一面是继续拿工资干活,一面是顶着炎热的天气挖运河,一些葡萄牙,法国,意大利,比利时的水手们眼里,对东印度公司的忠诚,明显没有加多宝商号实实在在的银子值钱,更何况不少人本来就不是荷兰雇佣军人,只不过是商船雇佣水手而已,脑袋稍微一转,加多宝商号就多了一大批来自西方,渡过了大半印度洋,大西洋,太平洋的小伙计。

    此时热兰遮城内火药的储备有限,反正又没打到炮楼,荷兰人也懒得反击了。

    可这一波看的海权号那些头人,地主们却是忍不住心惊胆战,两个胖地主甚至在炮声响的时候腿儿干脆一软一屁股坐地上了。

    这时候,宋青书终于在万众瞩目中,在卫队的簇拥下从船长室内走了出来。

    台湾是个多民族地区,属于马来人种,由于其主要集聚地在中部山脉以及东部狭窄平原中,所以被统称为高山族,荷兰人统治台湾时期曾经将原住民在南部势力村落狠狠地压回了中央山脉,并且每年勒索各个村落上供大量的鹿皮鹿肉,药材等山货,如今这些,也被宋青书接手了。

    这次宋青书打扮的够正式的,凤翅盔,文山甲,背后还披着一件威风的红披风,腰间挎着剑,要是再长一脸大胡子的话,可就绝对是大明朝吓人的赳赳武夫了。

    “哎呀呀,拜见督师,拜见……,额,将军!”

    明朝以文治武同样已经深入人心,两个汉人地主带头,上去就是跪拜着,可口中称颂没称颂完,才看到宋青书的旗帜上写的左都督,淮右指挥使,这才赶忙改口,不过看那神情,明显显得有点怪异。

    两个汉人地主宋青书不在乎,东印度公司统治下,出现不了中原那种大地主,两人也不过是庄头,管理屯垦汉人的田庄还有甘蔗园的,如今西南部平原绝大部分被乞活军骑兵已经拿下了,宋青书放个屁都能把两人蹦下去。

    真正棘手的还是十多个高山族酋长,头人们,现在他们才是宝岛的多数派,如果处理不好,就算宋青书强占了宝岛,日后过得也不安稳,所以才有今天的开门震慑。

    看效果,还不错,跟着俩汉族地主,后头那些头人们也是恭敬地跟着跪地下,高声称颂着拜见天朝将军。

    还是故意晾了他们一会,宋青书方才傲慢的摆了摆手,连请起都没说,让那些头人们自己站了起来。

    “吾等多谢将军,为吾等驱逐荷兰蛮夷的残暴统治,山中野民无以为报,特为大明皇帝献上祥瑞,以祝寿延!”

    这是典型的这个时代外交仪式了,大明天子虽然现在穷的吐血,可面上的形象还是富有四海,什么也不缺,喜好的就是这些稀罕万一,不过看着几个酋长捧着传说中的龙骨,实际上不过是某种大鱼骨头,宋青书却是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说起来,在京师的崇祯皇帝还真可怜,明明已经穷的快揭不开锅了,面上偏偏还得打肿脸充胖子,据说边军的军饷都发不出来了,每年长城边缘蒙古部落的年赏还一个月没断过,天朝上国的形象非得强撑出来,也不知道这东西要是到了京师,看到后崇祯皇帝能不能笑出来。

    心里想着,面上宋青书却还是那样一副威严的模样,点头颔首道:“诸位的忠孝之心,本帅代陛下收下了。”

    “多谢将军!”

    两个脸上绣着刺青的酋长放下大鱼骨头,看着后头宋青书亲兵把鱼骨头扛了进去,这才松了口气。

    外交礼仪进行过了,也该谈些实质性的东西了,人群中最前面一个衣服上挂着兽牙项链的高山族老者回望一眼还挂着东印度公司旗帜的热兰遮城堡,抚胸向宋青书行礼道:“敢问将军,不知战事如何?天军可需要吾等族人召集部中勇士,参与作战?”

    “这个用不到!红毛藩穷途末路,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我军拿下!”

    这话听的一帮子高山族酋长都是松了口气,他们还真怕宋青书虎头蛇尾,打一半就走了,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土着民,可旋即,宋青书下一句话,却是让他们心又提了起来。

    “不过铲除红毛藩之前,大明要在这大员开府开县,还需要诸位鼎力相助!”

    这话听的几乎所有高山酋长心头都是一跳,那个满身兽牙的老头第一个凝重的又站了出来,对着宋青书一行礼:“将军的意思,大明天军不走了?”

    “没错,这儿在开国时候三宝太监郑和已经将其纳入我大明国土了,如今本将正是受命将其正式管理起来。”

    这话纯属胡扯,宋青书完全把这儿看做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就算朝廷真派人来恐怕也被他扔海里,不过拿着大明朝的名头忽悠这些土人酋长,倒是一个来一个来的,一大群高山族头人村长又是面色严峻的交头接耳好一会。

    别说,这帮家伙消息还是挺灵通的,宋青书听不懂的土语一阵交流,一个脸上纹着虎纹,显得格外凶悍的高山头人瓮声瓮气的对宋青书抱拳问道:“不知天朝会如何管理,仅仅是管理荷兰人控制下的汉人,还是管束整个高山族,是设计土司,还是设立流官?”

    改土归流算是后世高考一大考点了,改本民族世袭土司为朝廷委派的流官,算是中央朝廷对地方少数民族最直接的统治了,不过谁不想当土皇帝?流官是这些高山酋长最不愿意看到的。

    可惜,宋青书是很确定的点头说到:“流官,第一任台湾观察使,就是本帅!”

    “那我们的贡赋呢?”

    这话虽然是虎脸酋长说出来的,可却是所有高山酋长的心声,听的宋青书又是点了点头。

    “荷兰人的苛捐杂税本帅肯定是会取消的,可是仿照大明例,应该缴纳的也不能少,与汉民同例!”

    这个可是宋青书前世心里头最别扭的,别说这个时代军队打败了少数民族,收不上税不说,皇帝还要大头的给予赏赐,弄的整个朝廷越来越把开疆拓土看成赔本买卖,自唐以后,华夏领土非但没有扩张,反倒越来越小了,而且就算后世,少数民族加分,减刑,少数民族土葬而汉族只能火葬等等不公平对待,宋青书提都不想提了,这儿到了他手里,自然是一视同仁。

    可这话听的十几个首领更加面色难看了,西南少数民族的赋税可比汉民少的多的多,几乎就是土司象征性缴纳些方物,就像刚刚那啃的干净的鱼骨头那样,可这要是如同汉民,那可就真多了,尤其是这意味着朝廷对部族的管理越过了头人直接深入到了内部。

    “这位将军,高山人苦荷兰人,就是因为荷兰人的横征暴敛,您还要如此,难道不怕高山人心中不平吗?”

    满脸凶意,那虎脸酋长已经是**裸的威胁了出来,听的宋青书却是一哂,还真叫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荷兰人穷凶极恶,你们怕的跟小鸡子似得,恨不得缩起来,老子来了,给你们减赋税,反倒一个个爷们了!

    可心里冷笑,嘴上,宋青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不交赋税,也可以!”(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八章.选择

    什么叫虎头蛇尾?轻轻威胁下,对面的大明将军立刻软了,兽牙项链老头,虎脸壮汉,还有其他的高山人酋长立马面露喜色,甚至有人眼珠子已经开始转动,似乎打算再凶一点,看看能不能再吓唬出来点好处,然而,宋青书旋即的话又是让这些人吞了吞口水。

    “汝等在中央山,阿里山中的聚居地,保留地我大明都不回去侵犯!可是这西南沿海平原,我大明新立州县之地,也不欢迎你们到来,大明不会与你们贸易,任何灾害,战争,大明也不会伸出援助之手,同时你们也不享受大明的医疗,教育,科举,抚恤等等任何福利,毕竟付出多大,收获多大,大家都应该懂,如果不想向大明缴纳赋税,接受本帅的管理,那么也别想享受到大明的福利!”

    为什么那么多殖民者打破头也想和大明建立贸易关系?为了发家致富啊!为了活的舒服啊!大明的衣服,首饰,瓷器,家具,摆设,乃至于调味品等等几乎一切他们都需要,而他们的手工艺品销售到大明也是滚滚红利,就算是荷兰人统治,他们也是能通过移民汉人来互通有无的,真要和大明一刀切,这个取舍,真让这些头人每个人都得掂量掂量。

    “我巴撒族就不劳将军劳心了,我族可以自己管好自己!”虎脸壮汉第一个不假思索瓮声瓮气叫嚷了出来,连着几个高山酋长亦是跟着叫嚷了起来,看着群情奋勇的模样,声望最高的兽牙项链老者亦是犹豫起来,可这个功夫,一声颇有些英气勃勃的声音却是在人群中响起。

    “汉人将军,你刚刚说如果向你纳税,可以享受大明的科举,甚至做官,你的意思,我们高山人也有机会成为汉人的官?管理汉人?”

    寻着声音,宋青书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可下一秒,他忽然感觉到自己有些恍惚,说话的是个在人群中后的女子,那股子容貌,那种倔强而坚强的气质,一瞬间和记忆中的某个身影相重合。

    她太像邢红娘了!

    “将军?”

    足足几秒过后,那女子有些不耐烦的提醒才让宋青书醒过神来,此女子的确是和邢红娘颇有几分神似,更像的是两人的气质,不过这的确是个高山女子无疑,头上戴着扇形白色羽饰,脸上还涂抹了六道黑纹,身上鲜艳的少数民族刺绣上悬挂着一道黑色缎带,回过神之后宋青书又是恢复了满面漠然,平静的点点头。

    “没错!只要能通过科举考试,就可以授官,不管高山,汉人!”

    “那我们阿美人愿意听从将军调遣!”

    得到了宋青书这个肯定的回答,那女子亦是爽快的点了点头,这份利落劲儿,再一次让宋青书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她两眼。

    今天招这些高山人来,就是为了站队,如今倒是决了出来,差不多一多半人不愿意接受管束,老奸巨猾的兽牙项链老头表示回去再考虑考虑,只有如这奇女子三分之一比较弱小的部族当场答应接受宋青书领导。

    先把那些刺头打发走,然后与八个归附的高山首领立誓,宋青书还当场送给他们一些丝绸作为奖赏,倒是也把他们送下船了,只不过当就剩下乞活军自己人时候,宋青书又开始犯愁了起来。

    难怪大明朝对这里颇有些不屑一顾,后世两千万人口的宝岛,如今不过十万人口,赶上福建大旱灾,郑芝龙拼命往这儿疏送福建灾民,汉民移民数量也不过两三万人,荷兰东印度公司是以掠夺为经营目的,他们同样在开发上几乎没做出什么贡献,荷兰人的势力仅仅在台南,大员作为主要据点,向东南一共有着三十几个种植园与田庄,连个像样的城镇都没有修,就算到了后来的明郑时期,郑成功在台湾建立政权,所管辖的区域也不过宝岛的三分之一左右,人口也不过二十万左右。

    史上要是郑克爽手里能捏着一百万人口,五万左右的军队,何至于澎湖海战败给施琅之后,就举朝投降了?

    现在是空有肥沃的土地,适宜的气候,没有人去开发,看着一个个田庄的位置,宋青书是直犯愁起来,落叶归根哪怕后世都是华夏人的主要观念,这年头,中国人的乡土观念就更强烈了,移民不容易啊!

    “大帅,属下就说了,干嘛和那些高山人说的那么直?先把人骗来,到时候咱们再慢慢收拾吗!”看着宋青书发愁,张煌言这家伙在一旁倒是调侃了起来,可听的宋青书再一次重重的摇了摇头。

    “如今这个政策,就是我们的底线,不可退一步,这台湾不过是个开始,将来咱们还要继续深入大海,去征服第二个,第三个,第一百个殖民地,要是全开了特例,到时候口子就受不住了!”

    “还要深入大海?”

    这话听的张煌言却是有些眼睛冒金星,拿下一个台湾,他已经觉得够豪迈的了,结果他们大帅心比他想象的真是野的多,忍不住苦笑着直晃脑袋。

    …………

    九月,十月,两个月时间,基本上在乞活军大搞基础建设上度过了,台南有着广阔的平原,乞八师的骑兵战马倒是不愁没养活的地方,宋青书也不贪心,就接手荷兰人开发过的地方,在台南不到全岛二十分之一的西部平原进行开发,沿着原本几个大农庄聚居地修建起了两个城镇,并且还修建了通往原来的赤嵌城,如今被宋青书改名为新城的道路。

    这真是乞活军头一次建设的自己的领地,一共建设了一府两县,新城府,向北的台南县,嘉义县,这个新城知府暂时由张煌言代了,而两个县县令也是由这次出来的参谋中挑选了两人,虽然这一府两县实在有些寒酸,加上俘虏的外国侨民,新城府也不过一万多人口,:北二县虽然多点,加上高山人,也不过两万人口多点有限。

    不过人少不一定是坏事,说是州县,可管理上完全仿照了东印度公司,县属下每个大村庄都有专门的经理人,整个一府两县的土地,农业生产,商业规划完全都掌握在知府张煌言手里,整个政权建设的无比高效率。

    至于那些归附的高山人,一部分从中央山脉搬迁到了平原,乞活军为他们建设了十来个村子,规划了开垦的土地,建设了属于他们的专门社区,并且约定,税收并不是按照收成多少,而是他们交易给加多宝商号的价值总量收取十分之一的税收,不论居住环境还是税收,都在一个满意的程度,搬迁下来的部族倒是没闹出什么矛盾来。

    不管他们,原本屯垦汉民应付完荷兰人的苛捐杂税之后,收成也所剩无几了,如今他们的税收和高山人一样,也是出售给公司的总利润十分之一作为税收,这一下,身上的负担简直降低到了没有,如果要是不出售产品,简直是一分税收都没有!

    所以乞活军刚来,宋青书就已经取得了比郑芝龙更高的拥戴。不过老奸巨猾他也没亏,这是个隐性的剥削,种下的东西,捕获的野兽产品自己一家用不完,自然不可能放哪儿放烂了,而出售的唯一买家只能是加多宝商号这家公司,那么收购价与利润就全被宋青书所掌握了,那也是一大笔。

    至于战争一直僵持到十一月,热兰遮城的荷兰人始终还是不肯投降,估计他们还对巴达维亚的荷兰东印度公司抱有希望,荷兰东印度公司在亚洲到底有多大力量,宋青书说实话还真不知道,为了不变应万变,他也做了准备,在后世台湾高雄市最东端以及后世台南市北端另一处算是优良港口开始修筑新的军港与军事基地,并且放置岸防炮,以备将来可能面临的战争。

    不过,就在宋青书为新的基地忙的不可开交时候,一个惊喜却是悄然降临了。

    都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还真是如此,这一头是挖沙子的苦役,那一头却是领工资而且好吃好喝,看到那些外国水手被招募之后,被俘虏的多国侨民,几个法国铁匠小心翼翼的又是在宋青书巡视时候小心翼翼的自告奋勇毛遂自荐,他们会铸炮!这立马让宋青书惊喜的接下了。

    这开了个口子,接着,练糖师,面包师,采矿工,甚至还有两个珍贵的造船工程师都跳出来争取自由,为加多宝商号工作,要知道不论铸炮师还是造船将,都是每个殖民地的核心技术人才,之前宋青书不是没试过去澳门招募葡萄牙人,可除了雇佣兵混混,这些高级人才都被澳门总督握在手里紧紧的,根本挖不出来。

    如今加多宝商号倒算得上整个大明国内拥有外籍员工最多的公司了,大大小小加一起二百多。

    能不能枪炮,造舰本土化,是乞活军能不能立足的关键,就在赤嵌城附近原来荷兰人铸炮工房,扩大了将近一倍的厂房里,煤炭烧的一个个巨大的炼钢炉通红,那股子灼热,烫的人脸和胸膛都通红一片,两个栗色头发的卷毛法国工匠袒露着胸膛,叫嚷着指挥着乞活军学徒小心翼翼的控制着钢水。

    就连宋青书这个大帅都是乖乖的大气儿都不敢出,今个可不同寻常,是好几项新技术共同应用,首先用了法国人的火炮铸造钢材配方,然后是宋青书自己想出来的铁模铸炮法,而且这次他还想野心勃勃的仿制鸦片战争时期英国人打的清军哭爹喊娘的阿姆斯特朗炮,这第一门能不能成功,全看这次了!

    屏住唿吸中,巨大的炼钢炉被拉的倾斜起来,滚烫的钢水开始沿着铸造好的铁模缓缓灌输进去。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所有人都屏住唿吸,等瞪大了眼睛,这功夫,炮场的门忽然被撞开,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吓得拉炉的学徒手一哆嗦,钢炉一偏,一大片钢水就泼了出来,差不点没泼人身上。

    宋青书气得差不点也是拔了手枪,恼火的扭过头,不速之客亲兵头目小宝也知道闯了祸,悲催的把脸拉的老长,不过依旧焦虑的大声叫嚷着。

    “大帅!船!好多船!”(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九章.粮食,好多的粮食!

    望难怪小宝这货大惊小怪,放眼望去,海面上真的是数不清的船,帆影成了一大片,浩浩荡荡至少绵延几里,站在热兰遮城西南的山上用特制的望远镜甚至都一眼望不到边。

    如果这要是东印度公司来报复的荷兰战舰,倒也不稀奇,问题是这些船几乎都是直挺挺的硬帆,小船,最大的也不过三十多米,这个时代,只有东方的舰船才是这个形制,被西方人称作戎克船。

    南海上,最大的海盗头子就是郑芝龙,也就他手里这样的船多,问题是郑氏集团如今是盟友,应天的商号生产基地给他提供了大量,廉价的货源,最近郑芝龙都考虑入股商号,也成为股东之一了,而且郑芝龙长子郑森还在这儿,经过他辨认,这旗号也不是郑家的。

    庞大的神秘舰队似乎也挺忌惮的,看到巡视在外海的乞活军战舰,就抛锚停了下来,与外包围圈的鲲鹏,苍海两支分舰队就这么对峙了起来。

    今天是铸造的本土第一门炮,要是这帮家伙进攻,宋青书还真有点措手不及,迷煳的眺望了一会,他也不得不做了两手准备,这头传令速调驻扎在本地的乞活一师过来支援,那头明人去找何斌过来,去对面谈判下,探探底儿。

    这功夫,一个现成的谈判专家却是过了来。

    “大明将军阁下,我代表荷兰东印度公司向你抗议!罗伯特爵士,邓肯先生还有约翰特派专员等都是我国的绅士,贵族,上流人士,您逼迫他们苦役的行为是违反人道的!”

    “哼,在东印度公司征服殖民地多少当地土人王公有身份之人,你们不也说杀就杀?轮到自己了就叫不人道了?热兰遮城一天不投降,他们一天就得给本帅干下去!”

    整一肚子烦躁,宋青书想都没想就把原赤嵌城头目葵一甩到一边去了,恼火的回了一句,又是端起了望远镜,不过葵一倒是没走,这个五十上下满脸大胡子的老少校也是抬眼观望过去,看了两眼后,这个老家伙嘴里嘀咕出了一句不清晰的汉话。

    “好像是安南的灌云昭披耶的船队。”

    “你认识?”

    宋青书立马震惊的扭过身,不过要说不愧是东印度公司出来的,葵一这老家伙立马一晃他那红胡子:“阁下请马上停止奴役我国绅士!否则的话,别想从我嘴里获得任何情报!”

    还让这个老家伙拿捏上了,旁边郑森不愧是海盗的大儿子,想都不想就要拔刀子威胁,不过宋青书现在是真正的商人,倒是不动声色的把郑森给按了回去,旋即居然露出了一副笑容。

    “好,这个我可以答应,不过如果阁下的情报没有价值的话!呵呵~”

    呵呵如何宋青书没说,不过葵一心里也知道。

    主场又回到了港口边上,葵一似乎很有底气,大张口又要了条船,看着葵一在两个乞活军将士撑船划出去那荷兰军服的背影,郑森尚且有些不甘心的嘀咕着,不过抱着胳膊看着,宋青书倒是自信的点着头。

    “葵一也是荷兰贵族出身,他要敢阴咱们,把那些荷兰贵族一人砍一条胳膊送回去,看他家族在贵族圈还如何混的下去?”

    这话听的郑森无语,要说真黑心的还是商人,比他们海盗可真叫狠多了。

    葵一去了差不多将近半个小时,别说,那支庞大的舰队还真的跟随着乞活军引航舰绕过了热兰遮城大炮范围,从挖掘出来的鹿耳门航道进入内江中,放下了帆,同时向港口放下登陆梯。

    哗啦的脚步声中数以千记的乞活军步兵端着步枪从四面八方的跑了过来,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港口,看着那杀气腾腾的模样,一刹那让刚刚登上岸的几个安南人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不要开枪!不是海盗!是商人!”

    最前面,葵一也是装逼装大了,举着手大声的用他磕磕巴巴的南京官话大叫着。

    看那模样,的确不像是来找事的,毕竟谁也不能派手上戴了八个红蓝宝石戒指,身上金银首饰至少好几斤重,体重达到二百多公斤的胖子先上,就算他真是来打的也不叫打仗,而叫送肉。

    不过就算这样,宋青书也没放松,歪了歪脑袋,宋勇忠带着选锋军立马是大步流星的飞快跑了上去,沿着几个安南人下船的梯子挨个船上去,又是差不多过了半个多小时,就在宋青书,郑森等的都快不耐烦时候,宋勇忠这才亲自的推搡着一大群船长,大副从登陆梯子又下了来。

    “回大帅,一共八十六条船,水手一千五左右,火炮五十门,船上装的,全是粮食!”

    刚开始听着,宋青书还是面无表情,可最后一句话,却是让他豁然变色,不可思议的叫嚷道。

    “什么?全是粮食?”

    …………

    安南就是越南,后世老打中国南海主意的猴子们,不过这巴掌大点的地方,却是个产粮地,炎热的气候可以三轮耕,后世中国的大米产量为一亿三千万多吨,这儿就有四千五百多万吨,一个省大小的地方产米比华夏三分之一还要多出不少来。

    如今宋青书是直面感觉到了这种旺盛的产量,一条船最多能装五十吨,最少二十吨,八十六条船,一共是三千吨左右的粮食,六万多担大米直接被搬运下来,白花花的堆满了仓库,这还仅仅是一个头人家农田一小半的产量。

    这就够一百万人吃两个月了。

    更令宋青书激动的是,这几年,一直是他的舰队千里迢迢去安南,去暹罗,找当地华人零敲碎打划拉的,这次却是头一次有人送货上门,虽然这些米不是卖给自己的,而是原本与东印度公司签订的贸易协议,经过台湾转递巴达维亚总部的,可到了宋青书手,还能让它流出去。

    经了一场虚惊,这位灌云昭披耶在乞活军可是受到了最热烈的欢迎,就在原赤嵌城荷兰人总督府,如今的新城府府衙大厅内,宋青书亲自给他举办了酒会,为了怕这货太寂寞,还把葵一说的几个荷兰人贵族都给放了,也放过来陪同,不过宴会形式倒是典型的中国宴会,一人一大桌子。

    估计今个也是灌云昭披耶这位南海国际友人过得最刺激一天了,虽然不是没有见过海盗,可一下船就被上千杆火铳指着脑袋,也的确让他心有余悸,这会儿宋青书又表现得那么热情,反倒让这个南海猴子心中忐忑不安起来。

    酒喝到一半,这货倒是率先心虚的抱拳向宋青书祝贺道:“化外小民不知天朝将军收复此被红毛藩强占之地,深感愧疚,如今,这些稻米就当做贺礼,送与将军吧!以表小民心向天朝之意!”

    大明的招牌还真好使,不过话说回来,安南人对大明的确是感觉低了一头,永乐年间,明成祖曾经派军趁着安南内乱将其占领了,统治这儿多达八十多年,可惜,因为明朝官员的**,并没占住脚,可就算如此,明军撤退之后,安南名义上还是大明属地,国主不得称王,领安南督统使官职。

    不过灌云昭披耶也不是诚心的,而是实在被吓着了,粮食都搬运到明军仓库中了,一千多杆步枪指着,他还敢要吗?

    看这货脸上那股子悲催样,宋青书跟着都觉得腮帮子疼,况且他也不想做一锤子买卖,故而伸手把张煌言的顺水推舟给挡下了,笑着说道:“昭披耶客气了,我军的确需要粮食,但天朝上国岂能白拿人东西,这样,荷兰人出多少钱买,本帅就出多少钱买,昭披耶出个价吧!”

    还有这好事?这浑身是金银财宝的大胖子还真是愣了下,旋即小心翼翼的搓了搓手指。

    “一担粮食荷兰人给一枚银币,八十六船六万担粮食,一共六万荷兰银币!就是这个!”

    一个印着个红毛藩头像,看成色不咋地的小银币被他拿了出来,放在手里掂量了下,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张煌言不可置信的叫嚷道。

    “你说,一共多少?”

    还以为要多了,慌得那安南土财主赶紧又是摆了摆他满手大金戒指,肥嘟嘟的脸上都流出了肥油。

    “天朝将军,您说多少,就多少好了!”

    看着那银币,宋青书眼睛也是直了直,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

    一枚荷兰盾不过两三钱左右的重量,刨除了里面杂七杂八的其他金属,估计总价不过一钱半到两钱,相当于二百文铜钱,可一担大米在江南市面上已经涨到了三两,甚至有的地方涨到了四两,四十倍的差价!就算是施琅通过沿海采买,转运,成本也在五六百文一担,数量与质量还不可靠。

    而且如今是什么时代?明末啊!小冰川期啊!大饥荒啊!什么是人心,粮食就是人心,它的价值已经不止用钱来衡量那么简单了。

    “不,就这个价!不过本帅不止要这点粮食!”

    “哦?天朝将军还需要稻米?要多少?”

    这次荷兰人玩完了,好以为这条财路要没了,听宋青书一说,这个灌云昭披耶那双圆熘熘的眼睛顿时又放出了光来,却见宋青书一拍桌子。

    “有多少要多少!”(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章.诡计

    这海外殖民地的福利第一时间彰显了出来,各国物价不同,就打这么个差价,都能赚的钵满瓢满,最后和这位灌云昭披耶在酒桌上又达成了新的协议,未来的三个月之中,他再为明军收集五十万担粮食,由他和松江水师共同运往台湾新州府,而乞活军以银两以及实物向他支付。

    真叫赚翻天了,一两银子五担粮食,五十万担粮食也不过十万两银子,要是转运到江南,一脱手就是一百五十万两银子,而且看灌云昭披耶那胖子轻松的模样,三四万吨粮食似乎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还能弄到更多,仅仅这大宗商品粮交易,就已经让施琅,张煌言双目发光了。

    不过到后来,喝多了之后宋青书才弄明白一个误区,这灌云昭披耶不是安南人,他是暹罗人,也就是后世的泰国,而且此人出身还不低,昭披耶属于泰王萨克迪纳制度中一种等级称号,已经是贵族第二高等级了,以泰国土地丈量单位理论上可以拥有五万莱的大贵族了,只不过这灌云昭披耶算是个纨绔富二代,不务正业,担当王国一个闲职,就利用职位和荷兰人做贸易,今天来的船也是他公车私用,把泰王国的水师搬过来给他运粮的。

    但不论如何,这粮食的事儿算是功德圆满,今年张献忠在湖广再举大旗,湖广粮食受到了大的波及,而不愧是江南士族大地主中走出的精英人群成立的东林复社,今年江南粮食争夺,还有浙粮争夺,加多宝商号都算是吃了大亏,收上来的粮食再一次不足以维护北方市场,仅仅勉强供给自己内部消耗,还稍稍显得有些不足,如今,不足变有余,这事儿是解决了。

    尤其是台湾即将开始的屯垦,将来粮食方面,乞活军当更加富裕,这晚上,就连张煌言都多喝了几杯。

    “大帅,高明!真是高明!这次回去,估计渠伯涛渠大掌柜的再也不用跟下官抱怨,咱们水师占用了他太多舰船,弄的罐头厂都有些受影响了,这次咱们在台南,台北,台中这三块地方再修建三座船厂码头,把他暹罗,安南的粮食都买来,看他张溥还有鲍鲁他们如何和咱们争?”

    酒宴过后,顾不得酒意上头,迷煳着,张煌言硬跟着宋青书就到了书房,摊开了全台图,手指点着上面,兴奋的叫嚷着,听的同样多喝了几杯的宋青书也是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可一句好刚要说完,他忽然又是把话给咽了回去,勐地倒了一杯热茶灌下去,让自己头脑清醒了些,他又是重新把视线转移到了地图上。

    “你刚刚说,张溥和鲍鲁与咱们争!”

    “没错啊?大帅,那年他们不和咱们抢购粮食,可恼那些江南士人沆瀣一气支持他们,每年他们至少抢掉咱们数百万两的收益!大帅,你不是醉了吧?”

    宋青书这是问了一句废话,就算是酒意上头的张煌言也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这个回答本身没有意义,却是让宋青书脑海中的灵光完全是激活了过来,一下子变得清醒,宋青书忽然冷笑着一屁股坐了回去。

    “苍水,这段时间你尽管探索整个台湾,把船厂铺下来,然后我会让商号这头发货,在这新州府建立个商品集散地,把咱们的货物往暹罗,安南,还有和英国人合作往印度卖,粮食更是能收多少收多少,可是我给你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掐住这条台湾海峡,南洋的粮食一粒也不要运往江南!”

    “为什么?”

    俗话说得好,有钱不赚,那是王八蛋,况且张煌言看来,如今更是个收买人心的大好时机,宋青书却不打算往国内运粮,惹得他酒都醒了,眼珠子瞪得熘圆,可旋即,看着宋青书笑而不语,手指指着北方,愣了愣后,张煌言忍不住也是流露出了个阴险的兴奋笑容来。

    “下官遵命!”

    …………

    热兰遮的荷兰人眼巴巴中,运粮食的船来了,把所有粮食给了自己敌人,又走了。

    史上郑成功围困热兰遮城围了足足八个月,方才困死此城,得到荷兰总督的投降,可那时候的史背景整个大陆陷入动荡,南下的清军与邵武,隆武,永政权打的不可开交,远在台湾的荷兰人都嗅到了危险,早早准备,郑成功渡海而来更是缺乏隐蔽性,可这次宋青书收复台湾,打的荷兰人却真是个措手不及。

    尤其是秋收的粮食没到热兰遮城堡,让这儿围困的第三个月,就已经陷入了缺粮的危机中。

    还真是叫幅员辽阔,十一月,应天已经是雪花漂洋了,这台南新府居然还是郁郁葱葱一片绿色,最低气温也不过七八度,多穿两件衣服就可以暖暖和和的,让那些江淮来的兵丁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如今已经度过了小半年了,宋青书也是归心似箭,打算回应天了,可是离开之前,这台南最后一颗钉子必须拔除!

    十一月十五,对热兰遮城的最后攻击,亦是做好了准备。

    整个热兰遮城堡真叫立体式防御,建造在伸向台湾海峡半岛山上,地势居高临下,而且整个城垣是用糖水作为粘合剂调灰建筑而成,比石头还要坚固,城堡上还修有炮台,不可不谓之固若金汤。

    不过攻城战中,优势其实永远在攻城一方,因为他们可以再任意时间段以自己的优势来进攻,而防守方只能被动防御,进攻方可以被打退一百次,可防守方只要一次没防御住,就全盘皆休了。

    对于乞活军,就是如此,这困城三个月,宋青书不仅挖通了鹿耳门航线,还在古堡附近修筑了炮台三座,砖石混凝土堆砌的炮台也有十来米高,几乎城池平齐了,每个炮台上有炮十门,一共三十门。

    这些炮,都是在赤嵌城的炮工房出品的。

    如此短时间能造出如此多的炮,还真是算个奇迹,要知道以往铸炮,都需要提前几个月准备泥模,然后晾干到一滴水都不能有,再灌注钢水,泥模还是一次性的,这次用的是铸铁模具,可以反复使用,不仅节省了大量时间,还有效遏制了炮身的水蒸气沙眼,就连两个法国铸炮工匠都是看的安安咂舌。

    而且这次用的是缴获物资中荷兰高位铁矿炼出来的钢材,质量明显比用大别山内贫铁矿炼制出来的大炮强上不少。

    最后是它还运用了新技术,线膛炮!

    把清军打的晕头转向的英军海军,就是应用的阿姆斯特朗线膛炮,不过那时候已经是工业革命,阿姆斯特朗炮是用液压机锻打熟铁打造出来的后膛炮,宋青书可没有液压机,也没有足够后膛炮的金属,只能借鉴其一点技术。

    炮身内阴刻上螺旋纹的膛线,别说,大口径大炮比小口径的来复枪倒是简便了许多,钻出炮膛后利用特殊的刀具轮一摩就摩了出来。

    不过要打的准,第二点就是圆锥形的炮弹了,钢芯的炮弹外层还涂了一层软铅,弄的鼓鼓胀胀的,虽然装填时候费些劲儿,还需要用油顺才能把炮弹塞进去,可一旦点火,膨胀的铅可以与炮身充分的贴合在一起,并且令炮弹旋转起来,这样的炮打的格外远,格外狠!

    热兰遮城防御虽然森严,可却也不是没有弱点,上层城依靠在高山之上,却也没高出地面多少来,最上层的乌特利支圆堡就是作为荷兰守军防备山顶的据点,这儿,也是乞活军瞄准的突破口。

    “葵一先生,你说本帅能不能攻下这热兰遮城?”

    亲自站在炮台上,端着望远镜眺望着还高出一块的乌特利支圆堡,宋青书笑着扭头问道。

    这问题够欺负人的了,问一个军人能不能打下他们守得城堡,听的这荷兰驻军少校愤懑的甩开了脑袋,对此也不以为意,宋青书又是笑着扭过了头,对旁边的李定国点了点头。

    一个陆军师才十门红夷大炮,可如今三十门新式炮都是归自己,李定国这头可是眉飞色舞,亲手点燃了已经矫正好的第一门大炮火绳,嘶嘶的短暂燃烧过后,两米多长的新式炮喷吐出一股可怕的怒火。

    轰隆的一声,炮弹真像长了眼睛那样,正正好好轰在了圆堡角楼之上,唿啦一下角楼就塌陷下去一大块。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炮响亦是轰鸣了起来,饿的眼睛发花的荷兰人亦是不甘示弱,热兰遮上层城的三十几门大争先恐后的向乞活军炮台喷涂起来,足足三公里范围内,天空中唿啸的火球你来我往,打的不亦乐乎,甚至密集时候两门炮的炮弹在空中来了个亲密接触,可对于今日精准的出奇的乞活军大炮来说,荷兰圆球炮弹却是多数滚落在了地上,很少有砸到炮台上的。

    这次真是下了血本,台南三炮台的轰击日夜不息,除了每个小时给炮冷却十分钟外,换人不停炮,愣是轰了两天一夜,就算是三合土的圆堡也禁不住如此巨大的打击,直到十六日傍晚,几米高的圆堡几乎全部被大炮所摧毁。

    旋即端着刺刀呐喊呐喊着的乞活七师一营从山脚发起冲击,人数稀少的荷兰守军根本不敢抵抗,直接推了回去。

    拿下了这个圆堡,乞活军旋即夺取了制高点,整个热兰遮城都暴露在了宋青书的炮火之下。这次,一俯身就能看到荷兰东印度公司总部以及其门口漂洋的公司旗帜,五十门虎蹲炮被架在了圆堡的废墟上,向下眺望着,宋青书再一次嘹亮的吼了起来。

    “开炮!”(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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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乞活介绍:
那一年,李自成还在为大明帝国的快递业务兢兢业业的挥洒汗水,张献忠还在官府衙门中做着走狗衙役做的滋滋润润的时候,一个傻子在无声无息中也开始了这项末世生存游戏挑战赛。什么东西软乎乎的?冲天而降摔在了地上,宋青书惊奇的抬起脑袋,入眼处,却是一张涨得通红,气呼呼的小脸儿……明末乞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乞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乞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