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一寸长一寸强
其实史已经改变了!
就如同这次清军入关,史上打败卢象升,击溃了高起潜,然后绕过明军重兵防卫的德州直入山东,破济南,生擒德王,疯狂的屠城,清军走后光在济南就清理出十三万具尸体,劫掠走人口四十六万,金四千多两,银九十七万。
可这一次,山东保住了,将近三分之二史上被洗劫的州县并没有破,多尔衮抢的那点东西多半到了宋青书手里,建奴虽然还是劫掠不少,可是本来就稀少的建州女真本族死了一万多,两白旗还被打的元气大伤,对满清政治上必然造成极大的震动,就算有中原的奴隶金银财富,也算亏了。
乞活军坚守广宗十一天,关内至少少死了一百万人!
只不过这一次对崇祯皇帝实在是太失望了,一路上从德州走过来,随着春天活跃起来的运河两岸的繁荣宋青书根本没心思观看,一直是对着地图发着脾气。
这次去时候赶时间,走陆路全军去的,回来时候却是充裕了许多,已经疲惫的乞活军干脆一个师一个师的坐船回去,宋青书是倒数第二个走的,而孙传庭则是苦逼的被扔到那儿善后了。
沿着运河直入扬州,根本没登岸,就直接在码头又是换乘的乞活军大船,沿着长江回到安庆,此时,绝大部分将士已经现行抵达了,这段时间傅山明显把老家看的也很好,整个城池似乎比以前更加繁荣了几分,眼看着熟悉的安庆炮台,再闻着空气中夹杂着些许冶炼煤味的新鲜雾霾,宋青书是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气,却是一转身,回到他的大客舱伸手把大明全图北方那一片全给撕了,随手团吧团吧扔出了窗外。
“他娘的,战啊和啊!你们自己去折腾去吧!再不关老子事儿了!”
…………
孙传庭殿后,这年头真叫有钱能让太监生孩子,花了两万两银子,根本没心思往江南跑的传旨太监很干脆的官印,官袍交给了孙传庭,就回京师复命去了,不过他还是落后了宋青书差不多六天时间,才返回安庆。
这一趟虽然自己掏腰包,物资军饷外加烧埋抚恤银子,宋青书差不多足足掏了二百多万两,可总体来说,并不算亏,从多尔衮手里缴获的财帛转卖就卖了八十多万两,最重要的是,又有五六万人跟着宋青书下了江南,而且这里面,人口价值很高,绝大部分都是青壮年男女,在有些也不过是孩子,超过五十以上的人口出奇的少。
毕竟天寒地冻的环境中缺衣少食,建奴劫掠人口是为了回关外做包衣奴隶的,年老体弱者自然是没用,他们也是有意淘汰老弱,正好如今便宜了宋青书。
回安庆第一件事,先把军饷以及这次战争的赏银发下去,然后轮流给军士们放假,两万多将士怀揣着鼓鼓囊囊的银子回乡看家人,自然不能空手,短短一个三月,安庆加多宝商号的各个铺子居然卖脱销了,什么生鲜肉类,新衣新鞋,不得不从应天来紧急供货,不经意间,发出去的赏银绝大部分又回到了宋青书的银库中。
不过兵士们可以休息了,将军们却是变得更加忙碌起来,各个师都有了很大的缺员,甚至当天作为主要抗线步兵的乞六师,缺员居然已经达到了三分之一,还有相当一部分残疾士兵不得不退役,这就有足足两千左右,这次大战又让宋青书充分意思到了骑兵的重要性以及自己兵源实在是太少了,扩军再次成了迫在眉睫。
尤其是骑兵!
“会骑马的过来报名!咱们乞活军按月发饷,绝不拖欠,供吃供住,有了战功,组织还给介绍对象,机会难得!不抓紧可就没份了!”
安庆城四面又是贴满了招兵告示,在城外,两个安置北方跟来的战争难民营旁边,一声声吆喝声格外的响亮,这里宋青书倒是应该感谢朱老爷子,他发布的马政让河北,山西也有了不少养马户,虽然没有草原上蒙古人那般出神入化的马术,可好歹不是骑马新丁,也能赶着战马飞驰奔腾,不至于掉下来。
从建奴手里缴获了辽东战马四千来匹,在河北又挑的好马买了一批,分批次运回了安庆,加上原来的,宋青书也有了一万匹马的储备量,安庆的番号给了水师,这次宋青书是打算扩凤阳军到四个师,乞活军到八个师,其中乞八师就打算作为全骑兵部队,这次立了大功的巴音图作为师长。
这头招兵招着,那头训练就已经开始了,南方多水田,的确不适合跑马,可是架不住钱多,在靠近安庆的潜山,宋青书硬是用水泥灰土在山峦间垫平了一处五六万平方米的山谷地作为骑兵师军营与操场。
从其他师骑兵营抽出来四百人,加上先期招募到的一千多名骑兵,在操场上,真叫千马奔腾,一股子烟尘冲天而起,十个大队在抽调的老兵军官喝骂中,不断进行着队形配合,一只手拎着骑兵用稍短的燧发枪,一只手控制着战马,不断演练着进攻,防御,突破,后撤,马蹄子跑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另一头,却是白烟直冒,噼噼啪啪的爆豆子声不断传来,挨着跑马场附近的一片山坡上,四百多训练过骑兵配合的大队,则是骑在马上,眯着眼睛瞄准着八十米外的一个个圆圈靶子。
这帮家伙多数还属于菜鸟,配发的十多分子弹打出去,命中的居然连十分之一都不到,气得那些老兵上去连踢带骂加大耳光的,打的嗷嗷直叫。
骑兵算得上心肝宝贝,打发孙孙传庭去筹备新招募步兵事宜,宋青书是和新忽悠进来的孙承宗亲自来骑兵营巡视,师长巴音图陪同着,听着响亮的骂声,这个蒙古汉子都忍不住汗颜几分,生怕宋青书发火。
不过宋青书倒是一丁点火气都没有,哪怕后世,老兵欺负新兵现象都到处都是,更何况如今?并且宋青书现在要的是迅速成型的战斗力,末世怪人多,不少流民已经养成了赖子性格,好言相说他觉得你好欺负,就得用耳光加大棒子他才服你。
尤其是看着打骂的老兵,宋青书心情还算是不错的,这次北上抗清,最大的收获不是杀了多尔衮多少人,而是给自己的军队种下了军威,经过广宗血战,杀过人闯过战阵的老兵明显和新兵蛋子就不一样,那股子雷厉风行的锐气,就算那些五大三粗身强体壮的新兵都能给唬的一个来一个来的。
军威可是很重要的事情,当一支军队从心底认定自己打不过另一支军队时候,都不用打了,就可以知道必败无疑,就如同现在的明军与建奴,空有四五万不论经验,装备还是兵种都和建奴差不多的辽东军,高起潜就是吓得不敢出兵,而这一次宋青书却在乞活军心中种下这么一颗种子。
建奴也不过如此吗!老子照样一个刺刀俩窟窿眼!
这头射击的确有点不堪入目,不过另一头阵型却还是不错的,为了挽回颜面,巴音图亲自带队,骑马到阵中,一声唿喝,上千骑兵齐头并进,高高挥舞的马刀跟地狱刀山那样,对面凌乱放的一千多个稻草人没一个落下,全被砍了脑袋。
看的也是兴起,宋青书忍不住扭过头去,对孙承宗问道:“老督师觉得我这骑兵如何?比辽东军又怎样?”
谁知道看了两圈,孙承宗那颗老脑袋却是晃得跟拨浪鼓一般。
“宋总兵你这一千骑兵,给老夫三百辽东骑兵,正面交锋时候,就足以击溃他们!”
“为啥?”
原本还想炫耀的,这一句评价听的宋青书鼻子差不点没气歪了,可孙承宗是长辈,又曾经是阁臣,督师,哪一个身份都比宋青书如今这左都督高多了,丝毫没顾及宋青书的气急败坏,老头子是很平静的比划了下。
“枪长!辽东关宁铁骑先锋装备这一丈长的长枪,宋总兵你这火铳加刺刀也不过三尺左右,马刀更短,真要是正面交锋,没等你部骑兵砍到关宁铁骑,先得被人长矛捅下来不知道多少。”
这话听的宋青书一下子哑然,他的骑兵是打算效仿后世龙骑兵与骠骑兵,既能在需要时候以火器部队的身份下马开枪,又能冲入敌阵中用马刀迅速屠戮敌军可他还真把武器长度给忘了。
这次大战的情景又是在目起来,贾庄那一战,正白旗军心已溃,而且在交锋之前,巴音图现行命令火枪射击,打乱了敌阵,几乎将前锋用长枪的建奴射杀干净,这才有了近身马刀砍瓜切菜的效果,可是在广宗那一战,一百多镶黄旗骁骑营硬是能抗住三千多乞活军骑兵的冲锋,就很说明问题了。
宋青书着急建设骑兵,就是为了防御军阵两面,防止再被建奴爆菊,可如果自己的骑兵打不过对方骑兵,就算训练好了到时候也得吃亏。
看着孙承宗那张帅气的老脸,宋青书还真是禁不住陷入了沉思……(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二章.江南也不安生
什么叫三过家门而不入,大老远的从北方战场回来,宋青书连应天的家都没回一次,全心全意就投入了募兵与骑兵建设中,然而骑兵师还没建设好呢,孙承宗这一盆冷水就兜头浇了下来。
想想也是,宋青书理想中的骑兵都是西方火器时代的骑兵,既然有龙骑兵特点,在需要时候可以下马列阵当骑马步兵来用,又有骠骑兵的功效,需要时候可以迅速突入敌军阵中,快速杀戮对方步兵,不过拿破仑时代,枪骑兵已经大规模退出了军队,拿破仑的最后之战滑铁卢战役中,法国近卫骑兵团冲击英军军阵时候,也是用马刀与火枪对决的,可如今,不管建奴还是其他绝大部分东方骑兵,主战武器还是骑兵枪!
要是一阵突突能在冲锋前把对方枪骑兵杀干净了也行,奈何这年头火枪的性能也不足,如果正面对冲,新建立的骑兵师还不是建奴的长枪冲锋的对手,可不正面对冲,敌军骑兵的冲锋还是的得主力步兵师去抗,骑兵师只能在冲锋之后攻击敌人侧翼,那建立骑兵师保护侧翼与后路的意图又落了空。
“那孙老觉得后辈应该怎么做?”
还真是苦恼,宋青书一张脸拉的老长,思量了好一会之后,干脆又把问题抛回了始作俑者孙承宗那儿,很是虚心的抱拳向其请教,谁知道这老货又是一副看白痴的模样反过来一摊手。
“怎么做?训练枪骑兵对抗枪骑兵不就行了!”
这话听的宋青书还真是无语,的确,既然敌人有,那么自己也有不就成了?可拼数量,乞活军怎么也不可能拼过东虏,甚至连辽东军都赶不上,拼质量更是拼不过,辽东游牧的胡人部落数不胜数,建奴以及蒙古人更不用说了,可乞活军中只有一小部分蒙古骑兵算是拿的出手,就算是山西招募的骑兵同样也比人家差上一筹。
而且火器与机动力是如今乞活军的骑兵的特色,还是未来骑兵的发展趋势,宋青书实在是不情愿让麾下骑兵放下火枪,回头再捡起长矛。
“这事儿,宋某再想想吧!”
…………
对骑兵的热情一下子减弱了不少,草草又巡视了一圈,过问下新兵的生活如何,有没有什么困难后,宋青书破有些兴意阑珊的从潜山返回了安庆大帅府。
几张图纸摆在桌子上,宋青书愁眉苦脸的在上面写写画画着阵型,如果骑兵不能对抗对方骑兵,宋青书就得考虑如何用步兵抗下敌军骑兵的冲锋,正面对抗到倒是不惧,可高阳城之战到现在都在目,如果敌军大规模绕绕后冲锋,正在行进中的步兵队伍如何迅速调头进行抵抗,还的顾虑到前面进攻的敌军步兵,还真叫个难题。
拿着几种方案,哪个却都是不合心意,宋青书生气的直敲自己脑袋。
“还真是应该建立参谋制度,多几个脑袋一起想办法才是!不过如今的江南讲武堂,缺人啊!”
在大明朝,宋青书算是够富了,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可真要做起事情来,却发现,手头真是啥都缺!郁闷的嘀咕一句,宋青书忍不住伸出胳膊大大抻了个懒腰,这功夫,书房外铃铛忽然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
“进来。”
“见过大帅!”
抱着一摞文书,一个聘聘婷婷的身影摇曳生姿的走了进来,看的宋青书还真是眼前一亮,进来的是居然是李香君,自己的小妾外加情报秘书,如今这牛妞可是时尚的很,一件竖条纹长袖衬衫,秘书短裙,这年头虽然没有后世那种丝袜,不过下身穿着的羊绒裤袜也是弹性紧身的,更重要的是,她还穿着苏州玲珑坊出产的那种镶钻高跟鞋,哒哒的鞋跟声中把这妞发育的越来越好的玲珑身段衬托的淋漓尽致。
就连发型都是秘书那种略卷,偏分从右肩放下,就差没再戴一副黑框眼睛,那就制服诱惑十足了!
不过看到李香君第一眼,宋青书倒是轻松的吐出一口气来,由俭入奢易,由奢侈如入简难,有李香君那段日子,一大部分文犊工作扔给她去就行,自己只需要听个简报即可,这次北上打仗,宋青书装逼的符合军规不带女人,军中大大小小的文犊都得自己去批阅,尤其是在德州那几天,手里聚拢整个京师加多宝商号各个铺子传来的简讯情报,来判断朝廷的走向,不少鸡毛蒜皮的破事看的宋青书脑袋都大了几圈。
如今也是,各个军团扩军,今天这面申请火铳多少,那面申请军服若干,大大小小的琐事一大堆,趁着宋青书在,孙传庭这货还把明朝士大夫“优良传统”发挥的淋漓尽致,屁大点十事儿就搬出一大堆大道理来劝谏,更是让宋青书头大三分。
“香君,本帅可想死你可了!来来来!快坐快坐!”
亲自从椅子上蹦起来,宋青书殷切的快步到门口,一把拉住了李香君的手,那亲密暧昧的话语与动作立马把李香君的那张俏丽的鹅蛋脸给羞的通红,可坐在宋青书亲自搬来的椅子上,看着他唿啦一下推到自己跟前,小山一般的文犊,再听着宋青书乐呵呵的话语,李香君顿时却是无语了。
“老规矩,屁话一律扔一边,捡要紧的挑出来,整理给本帅听!”
“老爷你就是这么想妾身的啊?”
跟着宋青书混久了,也清楚了他的脾气,对陌生人,不太熟悉的或者对手,宋青书可是够心狠手辣的,该动手的时候绝对不吵吵,可一旦被他当做自己人,宋青书倒也从来不摆架子,从没有江南那些老古董世家那么大规矩,算是个很随和的人,孔夫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摸透了宋青书脾气,李香君也敢和他发发小性子。
眼看着这妞撅起来的小嘴儿,宋青书倒是毫不以为忤的嘿嘿一笑。
“香君你这就不明白了,本老爷越宠爱你,自然就越需要你了!能帮本老爷分忧,不正证明你在本老爷心目中的重要地位吗?”
话这么说倒是没错,可看宋青书趁着懒腰悠闲的到一旁书房的床他躺下了,李香君还是气的银牙咬的咯咯响,这货偷懒都能说的冠冕堂皇的,不愧是军阀!
不过倒是没有伸手接过那一堆文案,李香君郑重的把自己腋下夹着的文案先抽了出来,无奈的也从办公桌那儿踢踏踢蹋的走到床边,郑重的把往前一递。
“大帅,这次妾身可是充当信使的,奉松江水师统领施琅大人以及水师总参谋长张煌言大人之托,奉上重大军情!”
“水师又闹出什么事儿来?”
嘀咕这着爬起来,宋青书是无奈的接过了情报,可眼睛扫视了两眼睛后,他的脸色迅速严肃起来,一直郑重的看完了整个信笺,宋青书忍不住重重的把信团成一团往垃圾桶一丢,旋既面色阴沉的哼哼道。
“郑芝龙!”
“施统领与张参谋想请大帅回应天主持大局!”李香君算是参加知道机密的,她也知道事情有些棘手,也是面容严峻的抱拳请着,听的宋青书忍不住叹息这着摇了摇头。
“先把手头事情处理好,三天之后,本帅自然会返回应天。”
………
到底偷懒没偷成,这三天宋青书反倒是无比的高效率,骑兵的事儿就先抛弃到了一旁,乞活军的骑兵的标准装备还是短火铳以及马刀,在还是在潜山附近,早已经建好一处山庄,真正的江南讲武堂终于被宋青书给建设起来。
江南粮价高涨,不少穷苦读书人也是投靠了乞活军,再加上本地越来越多的工商子弟,把老干部打包带走时候,宋青书已经写信给傅青主,让他精选一批忠心可靠的士子备用着。
整个讲武堂里不仅仅配备了沙盘,以往宋青书和汤若望整理的西方军事经典,还有不少这些年收集的野史上次大战的细节,尤其是萨尔浒大战,于谦的京师保卫战,戚继光一系列沿海抗倭战争,还有万里朝鲜战争等近代战争,行军布阵,全都被体现在了沙盘上。
样孙承宗都七十多了,多活一天都是宋青书赚到了,他被宋青书忽悠过来,强推上讲武堂的司业,主要任务就是把他当年在辽东督军,还有在朝中处置的次战争讲出来,为何这般处置,结果又是如何讲给学员们,这些都是无比珍贵的经验,为了他,宋青书还专门配备了几个速录员,每天啥都不干,就是给孙承宗整理以往书籍。
而那些讲师却不是什么大儒,而是一些甚至连字都不会写的老粗,不过每个人也都是宋青书惊心收罗的,有参与过万里朝鲜战争的辽兵,平哮拜之变的老军,还有萨尔浒大战后逃回来的杜松部,马林部队,以及一些现役的乞活军军官,残废的退役军官。
整个讲武堂也是完全按照军事化管理,每天早晨这头一期一百多读书人完全按照军队那样晨起,出早操,训练阵型,火枪射击,以及学习下级军官侦查,扎营的等一系列技能。
讲武堂开堂当天,宋青书也亲自抽空去了出席了,开堂仪式真是极具东方气息,宋青书跪坐在堂上,就坐在一张死板着脸的孙承宗身旁,一百零三个士子亦是跪坐在躺下,随着司礼官长吟的拜师之声,士子们争气的双手合拢,深深叩拜在手背上。
“学生拜见师长!”
蒋委员长当年就是黄埔军校校长,靠着黄埔学生,支撑着他的作为党总裁统治中国几十年,从这些学生身上,宋青书亦是看到了源源不断的参谋,下级军官,甚至未来的将军,元帅。
孙承宗的面色有些不好,这种军校所能发挥出来的能量恐怕不输于东林书院,甚至比东林书院更致命,相比动笔杆子的,这些人是直接动刀子的,可这样一个军院,却不是处于国家朝廷的控制之下,而是属于一个军阀的手笔。
可高阳城一战,以及后来的广宗大战,孙承宗都亲了,如今国家危难到什么情况,军队腐朽到什么程度,他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这种军校虽然是必须的,可在朝廷,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实现!
谁也不知道拥有了一批批的军事人才,宋青书将来会膨胀到什么程度,会不会推翻大明,自己代之,可如今,孙承宗没有选择!望着叩拜的学生们,孙承宗无比复杂的严厉大喝着。
“宝剑锋自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老夫讲学,非苦读不可的,老夫门下,无懒散怠惰之人!言苦心殷,诸生自勉!”
“学生尊夫子教诲!”
百多学生,再一次凝重的一叩首。
“大帅,您也当讲几句!”
对自己这个本家,孙传庭虽然敬重,却秉承着责任有着一股子不信任,见孙承宗冷着脸说完,把自己攥写的,更加文绉绉的演讲稿塞到宋青书手里,孙传庭在后头捅了下宋青书后背,谁知道宋青书却是随手把演讲稿塞进了衣袖了里。
在孙传庭惊愕中,宋青书轻轻咳嗽了下……(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三章.海上危机
堂下这些学生虽然不是啥名门大户,可也好歹是儒家出身,自己这位大帅孙传庭可是知道,虽然时不时有惊人之语,可科班出身那种圣人微言大义他还真讲不出来多少,如果镇不住孙承宗的话,将来这些士子学成之后会不会完全忠诚,也将是个问题。
孙传庭后背急的出了一股子热汗,可是轻轻咳嗽几声之后,宋青书却是面带微笑的站了起来,很坦诚的一摊手。
“如大家所知,本帅是个贩夫走卒出身,也不算根正苗红,做过相当一段时间的反贼,最后才招安于朝廷的,算是个谦卑之人。”
“本帅也知道,咱大明文贵武贱,进了这讲武堂,将来是肯定投身军伍了,和大家教化一方的志愿所不符,或许大家会感到委屈!”
底下不少学生有些诧异的抬起头,孙承宗也有些愕然的扭过脸,孙传庭也更是忍不住在后头拽了拽宋青书袍子后摆,可宋青书缺却没理他,还是那么笑容可掬的看着大家。
“微言大义也许本帅没有大家懂得多,那本帅只能为你们讲讲我看到的咱大明朝。”
沉吟了一下,宋青书的脸色开始变得严肃起来,声音也开始沉重。
“本帅陕西出身,就先说说这关中吧!大家知道都知道,关中支撑起了强秦,东灭六国,也支撑起了强汉,强隋,强唐,可如今关中沃土是什么养样?本帅未起兵之前,曾开过一段饭馆子,也认识不少诸位这样的书生,每年科举,都有不少在省城赶考的,可是第一年来过的十个书生,第二年只来了五个,第三年就剩下一个了,你们知道人去了哪里?”
说到书生,和自己出身相关,底下那些学子的脑袋全都抬了起来,却见宋青书拂袖叹息的摇摇头。
“也许你们不信,饿死的!”
“宁县张生,吃不起饭的农民包围了县城,足足五十天,家无余粮他们一家都饿死了,郑县李生,天降大旱,三年赶考未中,倾家荡产,饥寒而死,合县赵生,同乡饥民饥寒交迫,洗了他的家,还有同县许生,也是因为赶考家贫,无力缴纳赋税,被官府关押,饿死。”
“各位都是士子!士子尚且如此,关中河洛,中原河北的小民饥寒交迫到什么程度了,大家应该能想想到吧?”
孙承宗的脸色有些难看,宋青书虽然没有直接批判朝廷,可句句都是揭露北方的乱像,他这话到底动摇了朝廷在这些士子眼中的形象,底下的士子则是流露出写些惊奇,感慨北方的乱像,同同时还破颇有些迷茫,不知道宋青书所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不过宋青书明显没有解释的意思,还是自顾自的姗姗道来。
“还有这次本帅北上抗清,你们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建奴的铁骑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在高阳县,三千建奴能裹挟多达五万百姓,逼着他们做炮灰攻城,官军集结了十万大军,却只能节节后退,建奴进一步,他们就退一步,兵部尚书卢象升卢大帅义愤填膺,孤军于贾庄迎战建奴,全军覆灭,关宁军五万就在囤积在不足五十里的鸡泽,三天时间,一兵未援,一箭未发!”
“前三万后八万被建奴掳走的大明百姓中,不少就是像你们这样的书生,平日里高喊着报效国家,关键时候却连反抗**你们妻儿女,杀掠你们父母,焚烧你们家园的强盗的勇气都没有!”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百多个士子也忍不住胸膛气愤的起伏着,这次孙承宗却是忍不住耷拉下了脑袋,因为宋青书说的是真的。
“这些都是本帅亲眼所见,我也无意指责谁批判谁!这里我只有一个问题问你们,万一某一天,建奴再也不满足劫掠北方,而越过了长江打到了江南来,你们是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家园也被焚毁,妻女也被淫掠,还是愿意如今一展所学,到那时候痛击那些建奴,让他们的尸体漂满长江?”
这话说完,整个学堂里再一次鸦雀无声,不知道过了几分钟,不知道从谁开始,震惊的学生们先后叩拜下了他们的头颅。
抛开什么君臣忠义,抛开一切功名利禄,保卫魂牵梦绕的家乡,才是能支撑人们奋战到底的最强动力,这些学子也不光是未为宋青书所效忠,而是再为他们自己没一个人奋战。
就如同是五年之后的江阴抗清那样。
八十日带发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十万人同心死义,留大明三百里江山!
………
拜师仪式虽然重要,但也仅仅占据了半天时间,当天,江南讲武堂的课程就开始了,几个老兵,还有当年亲身经者孙承宗,围绕着制作好的沙盘,给那些面容严峻的士子们详细讲演起了当年的残酷战争,而这些士子也是一个个聚精会神的认真听着,拜完师,宋青书则是不知道何时,和孙传庭悄悄从山庄另一面出了去。
一面走,一面孙传庭倒是感慨的点着头:“大帅刚刚一番演讲发人肺腑,就连孙老阁部都是无话可说,大帅还真是天生的领袖。”
“这也是我的真心话!”宋青书也是感慨的摇了摇头,叹息的说着:“五万人啊!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三千建奴给淹了,可就这么跟猪羊一样被驱使者着,哪怕是去送死!反正都是死,就没有人想着回头反抗下,却只会把刀剑招唿到同族身上!”
“为什么?”
这话听的孙传庭自己亦是无言,好一会,方才郑重的对宋青书抱了抱拳:“应天大事,大帅自己去即可,安庆这面交给传挺廷即可,大帅需要时候,保证十八个师整装待发!”
扩军可是件大事,如果不是应天那面真的有急事,无论如何,宋青书也要待到兵源招募完成,再回应天,可惜,时不我待,也是只能无奈的点点头,最后重重把手按在孙传庭肩膀上,凝视着他点了点头,旋既宋青书翻身夸上了卢象升送他的五明骥,呆带着卫队狂奔向了安庆。
这次安置孙承宗,创立真正的江南讲武堂,是宋青书最后一件事,剩下军队扩编计划,师长营率的认命,这三天内宋青书已经和孙传庭,还有刘宗敏讨论了个大概,下级军官从哪个师抽调也列好了名单,这次是连大帅府都没来的及时回,就直奔了安庆码头。
那儿,宋青书的情报秘书李香君早已经打包好了行李,在那儿等着他,而且这次宋青书也不是自己回去,整个乞活军的王牌师乞活一师以及许久都没上战场的乞活军名将周遇吉,早已经一起打包等候在了那里。
三月十五,结束了安庆匆匆的扩军一行,宋青书再一次急三火四的跑回应天去。
顺流而下,一天一夜功夫就已经抵达了,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大禹精神又是被宋青书发挥了个淋漓尽致,又是个傍晚到达,根本没时间回紫金山别苑,又是坐着马车一路上狂奔到了江边的龙江船厂。
这儿如今依旧是热闹非凡,几十个船柞塘中满满的是叮叮当当敲打的造船工匠,不过格外引人注目的却是另一头的修船作坊,直接依靠在江中,环绕在木头搭建的工棚内,五条应天大舰怒海,神鱼,鲲鹏,暴风,凌波以此停靠在那里。
触目惊心的火烧焦煳痕迹弥漫了大半个船身,密密麻麻火炮射穿的窟窿分布在侧舷上,甚至暴风号的前桅杆还被打折了,经战斗之惨烈,可见一斑。
难怪施琅和张煌言那么急急匆匆的叫自己回来,这些可都是宋青书的心肝宝贝啊!在船厂看了一眼,宋青书又是心急火燎的直奔松江水师,龙江船长总部而去。
水师的装备又回归了乞活军最初的纸家,钢铁盔甲在海上潮湿环境下实在太容易生锈了,而皮夹甲又太厚太重,不透气,倒是厚厚的一百五十六层纸甲伴着高强度蚕丝纤维,既然抗的住刀子,对弓箭火铳的防御能力又不错,重新成为了制式装备。
看着有马队过来,军队大院门口的卫兵立刻就像阻拦,可乞活军内没有不认识宋青书的,就连后勤大厨入伍第一件事都是对着宋青书素描大头贴敬礼宣誓,一看大帅本人到了,一排大兵又是整齐的一个立枪敬礼。
“拜见大帅!”
“礼毕!”
马缰绳往卫兵手里一扔,宋青书又是急促的跨进了门。
整个指挥部里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传令兵,会议室的大门亦是紧紧闭着,听声音似乎正在进行着什么重要军事会议,不过这自然拦不住宋青书,守门卫兵直接一个敬礼开门,六个师长师副,外加个总参谋长一起看了过来。
张煌言毕竟还年轻,一见宋青书大步流星走进,立马是上前一个敬礼,兴奋的说道:“拜见大帅,大帅回来了,事情就好了!”
张煌言对自己的评价还挺高,可惜,宋青书却是没这份自信心,刚一进门,他的眼睛就被挂在墙上的海图给吸引了,直面而来的是乞活军松江水师的整个长江入海口防线,作为最外围的大角岛外海,密密麻麻的一片船影几乎遮挡了小半面图,而且那黑色的船只绘画,明显不是乞活军自己的。
“来的多么?”
“回大帅,郑芝龙亲至!”(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四章.灵光
难怪施琅和张煌言都这么心急火燎了,郑芝龙几乎把自己三分之二的家当都搬了来,一副我要怼死你的模样,偏偏乞活军水师并没有人家身板硬,两人不敢和郑芝龙正式开战,这么大的事儿,自然需要宋青书回来拍板。
别说,什么叫上行下效,宋青书给自己配备了个机要秘书李香君,拿着优越的工资,里张煌言也给自己聘了个机要秘书,看那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言行举止,估计也是个扬州瘦马出身,估计还是张煌言的“贴身”秘书。
眼看着宋青书目光注视着墙上海图眉头紧锁,张煌言像旁边点了点头,他的机要秘书立马熟稔的端起了战报,用她好听的声音朗读起来。
“崇祯十二年三月初五,我暴风,沧海五舰带领小型补给舰二十余条,正在执行东海捕捞任务,午时忽遇倭船十五,包围我远洋舰队,言我见舰侵入倭国幕府领地,要求登船检查,分舰队指挥,暴风舰舰长,松江水师一营营率徐海猴子断然拒绝,旋既倭人用火箭攻击我放方舰队。”
“徐舰长下令反击,我船装备有八百斤到一千五百斤弗朗机炮三百余门,倭人不过有飞火箭若干,遭遇我舰队包围,半个时辰击沉对方安宅船,关船四条,余者吩咐溃逃,为了不引起过大冲突,徐舰长未下令追杀!”
听到这儿,宋青书倒是觉得好笑,他穿越前正赶上韩国棒子扫射中国渔船,闹得整个网上都是沸沸扬扬的,要是后世渔船厉害点,全装上机关炮,看他棒子船还敢来?
不过接下来,宋青书就笑不出来了。
“三月初七,暴风五舰完成捕捞任务,返航至外海口时候,遭遇海防游击郑芝龙亲率水师拦截,言我军击沉他麾下战船,先是以小船包围我舰队,妄图夺船,三次被我军赶下船之后又恼羞成怒,释放火船,用大福船炮轰我舰,分舰队激战足足两个时辰,边打边退,幸亏得到大角岛炮台的支持,方才没有全军覆没。”
“此战我军损失二十米功能舰十二只,战死水手一百五十二,松江水师一百零五人!郑军水师六百余条大小船只,三万多水手包围在长江入海口,阻挡住了我水师入海!”
这事儿可就有点严重了,如今宋青书手底下需要养活的人口快超过二百万了,很大一部分粮食补贴来自大海捕捞与东南亚的稻米交易,郑芝龙只要在这儿堵上一个月,宋青书就受不了了。
虽然这个战报听了不止一次了,其他的水师将领包括革左五营的贺锦,刘希尧,每个人脸上都跟着严峻了起来,只有熘在最后头,何斌那个滑头眼珠子滴流滴流的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是面色严峻,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宋青书忽然转过身摆了摆手:“把这次战斗的具体经给本帅整理出来,还有那个指挥的徐海猴子给老子叫来,我要知道,这场仗究竟是怎么打的!”
………
这头未来的参谋还在安庆这头培训呢,这头,水师似乎先用上了,宋青书的机要秘书李香君,张煌言的机要秘书郑芙还有施琅配的秘书赵小雅全被抓了苦力,一张张大的纸张被平铺在地上,几个妞很是不雅的撅着小屁股拿着尺子在地上画呀画呀,不过这时候谁也没有瞎心事,全都跟着全神贯注,跟着各个舰船的指挥,还原着初七那场大战。
真跟动画一样,几时开始交战,几时多少船逼上来,如何被打退,使用什么武器,对方大炮火力如何,整整一天,厚厚的一沓子将战场完全体现了出来。
这年头,在大明朝,如此立体分析战况,倒也还是第一次。
眼看着一下张一张图都挂了起来,捏着下巴,宋青书忍不住暗自的点着头,似乎一点点灵感在他脑海中绽放了出来。
一天内也解决不了郑芝龙的问题,再说,真抄家伙干架,也得休息好了,眼看北极星都起来了,一个个军官也是把眼睛熬的通红,宋青书可算开了恩,宣布散会,放大家回去休息去。
不过坐着马车往紫金山别苑赶去,一面在晃荡的马车上,一面宋青书还眉头紧锁的研究着地图,从接手这个龙江船厂开始,他就一直把郑芝龙当做了假想敌,可怎么也没想到,两方真正面对面杠上了,却是如此急促,让他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
今天算是累坏了,李香君靠在马车那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迷煳了过去,马车一晃悠,小脑瓜一歪,正好斜在了宋青书肩膀上,惹得宋青书忍不住把头扭了过去,看着这妞一股口水顺着自己肩膀小溪那样流淌下来,惹得他忍不住就是苦笑了,这功夫,外头车门又是被敲了敲,小宝在车门边抱拳禀告道。
“大帅,到家……”
“嘘!!!”
此时夜幕中,靠着富人区颇大的紫金山别苑已经整个蒙在了一层黑暗朦胧中,夜里死寂的似乎连早虫都睡了,轻轻一脚踹开了车门,抱着熟睡中的李香君,领着一帮大头兵,宋青书是蹑手蹑脚的从偏门熘了进去。
和门卫交接了下,打发小宝等护卫去亲兵住的院子休息,尽量轻的把李香君这妞也是送回房,帮她脱了外衣扔到床上,打着哈欠,宋青书也是一脑袋迷煳,不过他却是没往后宅去而是摸着黑去了书房。
这个点了,估计采薇她们也睡下了,如今还有着两个这个时代自己生命的延续在孕育着,能不打搅她们,宋青书尽量也不想惊动她们。
回来时候,满脑袋都是即将到来的大战,不过这夜色下一熘达,精神倒是不能再集中,变得胡思乱想起来。说来这阵子也可笑,刚从漫天飞雪的北国,和建奴拼命的战场上回来,这马上又要继续想办法和南海海盗玩命,算起来,自己还真是个天杀星下凡。
不过这回过头一想,这样的生活,宋青书感觉自己非但没有一点恐惧或者厌倦,反倒是满腹的兴奋,有着一种期待的感觉。
也许男人都是暴力动物!前世曾经梦想过多少次,醒掌杀人剑,醉卧美人膝!像个英雄一样披坚执锐,笑傲沙场,如今都实现了,冥冥中仿佛有一股力量推着自己不断前进那样,想来,丢弃了穿越前那现代的人生,发达的互联网,那么多灯红酒绿的诱惑,似乎也不愧亏。
想着,脑海中的困意都散去了许多,腋下夹着厚厚一摞资料,宋青书又跟大学通宵那样,再一次慢慢的都是战斗力,打算来个彻夜不休。
然而推开书房的门,宋青书却忍不住呆住了,就靠在他常坐的太师椅上,采薇驻着小脑瓜打着哈欠,另一头,小辣椒则是守着个食盒也是在耷拉着小脑瓜,开门的声音一下子将两个妞全都惊醒了,旋既两双惊喜的眼神汇聚在了自己身上。
一瞬间,一股子温馨的感觉填满了胸口,宋青书忍不住重重点了点头。
“我回来了!”
………
就如同宋青书在安庆,给那些江南讲武堂士子讲的那样,抛弃什么天下大义,国家兴亡,也不去讲什么王图霸业,功名利禄,支撑每一个男人奋战的,莫不是自己女人不被欺负!用过一顿爱心夜宵,安心的看自己家几个妞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一大早,宋青书又是精神抖擞的坐着马车向龙江船厂赶去。
今个,李香君却显得那么有些心不在焉,老是小脸通红,低着脑袋似乎想着些什么,偶尔还偷偷瞄宋青书一眼,可是脑海中全是昨天看着大角岛海战之后,脑海中萦绕的灵光,宋青书倒是一点都没有注意。
“香儿,今天你想办法去兵部衙门,当年郑芝龙刘香还有荷兰人的料罗湾海战档案那里肯定存有备份,那我的帖子,花点银子,给我把它砸出开,本帅有大用!”
“还有拟信给安庆,给副帅,后勤部长刘宗敏,告诉他上次在广宗漳河边上,用过的那种东西,本帅还需要用,让他把大炮火铳都给本帅先往边上放放,三十天之内,能弄出多少就弄出多少!”
“香儿!李香君!你在不在听啊!”
一声狮子吼让李香君勐地醒过神来,慌里慌张连随身的小本都拿歪了,狼狈的模样看的宋青书又好气又好笑,无奈的问到:“想什么呢?”
“那个,昨天,是大帅你,送我回房间的?”
早晨醒来,外套都被工工整整的脱到一边,就穿着个肚兜的李香君还真是心头撞小鹿,情窦初开的忐忑了一个早晨,这会看着宋青书那副好奇模样,干脆扭扭捏捏的挑明了。
“那个,大帅,你有没有,有没有对我……”
“哦,放心!”
宋青书大大咧咧的把巴掌拍在了她肩膀上,更是拍的李香君面赤如血,可在她期盼的目光中,宋青书却是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的辛苦本帅已经看在眼里,这两天本帅就打算专门筹集一个秘书培训处,到时候在扬州再买一些女孩培训做各级军官的机要秘书,到时候本帅再配备两个分担你的工作,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眼看着宋青书一副我多体谅你的模样,李香君却是银牙都气的咬的咯咯作响,内宅的竞争对手都够多了,这个呆子还想再弄两个狐狸精和老娘抢饭碗?
真是个呆子!(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五章.秘书处
也不知道饭碗受到威胁还是因为什么,这一上午金牌秘书李香君的效率快赶上电脑了,车上,就把宋青书要草拟给刘宗敏,孙传庭,以及马士英,还有京中靠山杨嗣昌,李建泰等人的密信都准备好了,弄得宋青书差点大脑短路没跟上她笔头。
中午,郑芝龙次与朝廷作战,招安之后又与其他海盗作战,尤其是与荷兰人,刘香作战的着名料罗湾海战的战役档案全都摆在了宋青书的办公室桌子前,唯一令宋青书郁闷的是,穿着一身比挺黑风衣的干练秘书一上午都没给自己好脸色看,板着一张俏丽的瓜子脸往自己身旁一坐,冷艳的跟办公室女神似得。
还好宋青书也实在抽不出精力与着这小丫头片子计较,大明王朝,或者朝代都有这个毛病,对战争记录的极其隐晦,经常是某大将主角光环一开,喽们喊着口号就打赢了,让宋青书不得不耗费更多的脑细胞,去揣测当时的战法!
下午一点左右,水师上层会议准时召开,丢下了郑芝龙火焚刘荷兰人,刘香联合舰队的记录,宋青书也是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这一晚上,估计施琅,张煌言也没睡好,两个水师一号人物都顶着个黑眼圈,不过准备的东西明显比昨天仓促中更加详细。
“大帅,这是咱们的防线分布,龙江,镇江,崇明,这三处的船厂停播了咱们主力战舰,可用应天级战舰三十八条,三十米尖底儿苍山船六十八,十米到二十米快船二百余,水师官兵六千,水手五千!”
“暴风五舰暂时不可使用,要修好,恢复战斗力,至少还需要一个月,装备有重型红衣大炮的应天舰还有七条,都是准备武装护航的主力战舰,剩余的多事是捕捞用大型运输船,直只装备最重一千斤的弗朗机快炮,另外还有一条以五艘应天舰为主力的分舰队,还停留在扬州附近,如果需要,可以让他们借着大角岛炮台以及崇明岛炮台的掩护,回返汇合。”
昨天地图上光是别敌舰来犯,今天倒是详细的把自己方位都给标注上来,红黑两色的船只炮台犬牙呲互的对在一起,不过如果战场局势图是盘棋的话,郑芝龙就仿佛一条大龙那样,张牙舞爪的四面盘旋,乞活军则无气许多,除了扬州,徐州一带原本北上抗清作为运输舰,护卫舰那支小舰队在外面还有些活气之外,剩下的都被堵在了长江里。
“大帅,根据斥候侦查,郑芝龙作为主力大福船五十米上下的至少有一百五十条,不过敌舰火力并没有我军强悍,主力舰只有夹板一层炮,五百斤左右轻型弗朗机,大火铳,百子炮等二十二门到二十八门!大帅,咱们还是可以一打的!”
后一句是施琅补充的,相比于张煌言的谨慎,这位后世的海霹雳明显更加渴望一战。
看着背后挂的海图,宋青书的手指下意识转动着一把精巧的小左轮,兵员数量,乞活军水师加水手,划桨手有一万五,对方有能征惯战的海盗,水师四万五,三倍于自己,论主力舰,全副家当宋青书能用的应天舰差不多有四十多条,将近五十,对方有一百五,也是三倍于自己,这仗可不好打!
可就在这功夫,抱着文犊在自己身旁站着的李香君却是忽然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大帅,郑军水师四万到五万人,他们远道从福建而来,他们吃的什么?”
一堆大人物开会,这么个小女子随意乱插嘴,很有些大男子主义的张煌言顿时颇为恼火的看了过去,可这一句话,宋青书却是听明白了,眼睛再次一亮。
大规模舰队出行可不比宋青书一次三五条船走下东南亚那样小打小闹,要喂饱多达五万张嘴,需要的粮食可是不在少数,当年郑和舰队也不过两万七千余,集结如此大规模的舰队,凭借船上自带的那点存粮肯定是不够的,郑芝龙舰队航速还比自己慢,如今盘踞在长江口,肯定是需要就地补给的,而如今整个江南的粮食大部分聚拢在三股势力手里,按数量排列,第三是自己,第二是扬州盐商,第一则是江南广大的士族封建地主手里。
能说服这些铁公鸡拔毛的,则是自己的死对头东林党!
这么一串联,事情又明朗了许多,加多宝商号如今垄断了江南一代大部分丝棉杂货生意,而且进一步还抢夺瓷器,金融,钢铁制品,甚至小到凉席扇子木梳指甲刀这些小物件,肯定是触动了不少当地士族的奶酪,就算有一部分开明地主被吸引过来,加入了加多宝商号这条商业航母,可敌视自己的依旧占据大多数。
尤其是上一次火并之后,江南讲武堂的士子夺取了江南一百多个官位,更是等于直接撕破了脸,被不少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也只有他们,能如此迅速的把自己召降了大批民,海盗,还开启了东海走私贸易的消息传递给郑芝龙,作为南海霸主,郑芝龙当然不能容忍又冒出来一个与他争地盘打的大海盗。
那么这次乞活军应对的,可就不仅仅是郑芝龙来袭这么简单了!
不过这也给宋青书指明了一条道路,只要控制住郑芝龙舰队的补给,自己至少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次香君说的倒是没错!如果郑芝龙要喂饱手下水师,松江常州一代,肯定有他的补给点,这事儿交给渠伯涛去办,大宗粮食的调运,肯定逃不过他的眼睛!不过查获郑芝龙舰队补给来源之前,先不要轻举妄动,水师暂时不要出海,保持战备状态随时集结,准备作战!”
这才回过神来,不过张煌言还是悻悻然的看了李香君一眼,谁知道这时候,宋青书又是重重敲了下桌子,很是郑重的站了起来。
“古人有云,君不密而失去其国,臣不密而失去其身!我手里的资料,都是朝廷机密,花点银子就能弄出来,所以我乞活军绝不能重蹈覆辙,必须建立保密措施!不过从师长级别,大家也的确是公事繁忙,所以本帅决定建立单独一个秘书处,为师长,师副级别军官,首领专门配备秘书,所有的秘书必须在乞活军内部供职,接受保密训练与忠诚考研的,日后才能参与这个级别的会议!”
“这个秘书长,我已以乞活军大帅的名义,保举李香君来担任!我相信她的才华,足以胜任!”
这话听的不论施琅,还是底下的各位都是一愣,以往配备幕僚都是各个官佐自己的权利,如果宋青书这个秘书处成立,等同于把幕僚权都给收去了,而且拿宋青书工资的秘书自然是宋青书的耳目,有些类似东厂锦衣卫了。
不过既然李香君都能充认秘书长,说明秘书中美女肯定不占少数,日后行军也可以光明正大带着“贴身”女秘书照料自己“起居”了,对于男人,也算是一向福利,总之,痛并快乐着。
因此,水师将领都没有出声反对,算是默认了,突然给李香君这么重要的任务与权利,宋青书倒是得意的扭过头,还以为这妞能给自己个感激欣喜的目光,谁知道李香君却是重重给了自己一个大白眼,弄得宋青书一肚子郁闷。
这女人脑袋里究竟都想些什么?
………
今天的水师会议好歹是为对郑芝龙的挑战定下了大方针,旋既几天,一系列的战略倒是由此展开。
地方上两个军阀发生火并,先开始撕开逼的却是京师,这头东虏议和的风波还没过去,这头由礼部右侍郎周顺昌等一系列江南籍贯的文官御使忽然拉帮结伙又是雪花片子一般上书,开始为宋青书歌功颂德,把宋青书报上去斩首十级的功勋夸的跟杨家将似得。
当然,这些东林一系官员脑袋不可能是让驴踢了,突然逗秀,有时候夸奖并不见得是好事,也可能是把人放在火堆上烤,当年辽东屡战屡败,辽东巡抚与辽东督师就成了党争的工具,大家争先恐后把政敌往这两个位置上踢,和这也差不多,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人图穷匕见了,推荐宋青书为宣大总督,接替卢象升留下的位置。
这宣大总督可不是啥好活,朝廷欠饷都好几十年了,宣大军队内部还山头林立,尤其是面对建奴入侵第一线,每次建奴入关,都肯定有宣大总督倒霉,可被打的猝不及防的宋青书担忧中,这些推荐缺却全都如泥牛入海那样被留中不发。
感情儿宋青书是高估了崇祯皇帝对自己的信任程度,宣大总督谁都知道吃力不讨好,可这个位置却也是京师安全的重中之重,朱由检怎么也不放心宋青书这么个草头王出身的跋扈将军来给他看守北大门。
这头东林党的三板斧轮砍了个空,旋既乞活军的反击倒是砸的实实的,辽东监军高起潜还有文华殿大学士杨嗣昌两个大佬一齐发声,斥责郑芝龙屯兵南都,图谋不轨!
这次郑芝龙是以剿灭倭寇为名义,屯兵南直隶,堵着宋青书家门口的,可他毕竟是福建海防游击!出兵东南,明显显得不伦不类,没等开战呢,郑芝龙先开始顶起了沉重的政治压力,气势上就已经先输了一居。
接着,宋青书的第二板斧又砸的这个海中蛟龙两眼直冒金星……(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六章.啃生鱼棒子去吧
松江府,南汇中卫所。
南京曾经是大明帝国的首都,环绕在这儿沿海,军事上足足设置了三十多个卫所,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绝大部分卫所已经烂到根了,曾经讲将蒙古铁骑逐出中原的江南铁军也衰弱到了二十个倭寇打两万人满地跑的程度了,曾经的军事卫所如今还不如个海边渔村。
不过打二月末,这儿居然热闹了起来,总有些人鬼鬼祟祟的在这儿转来转去,没到晚上,卫所的兵丁们还能听到大车轱辘的响声,不知道是谁传言,有大家富户怕遭灾家道中落,这是偷摸往海里沉银子呢。
不过卫所指挥周扒皮天天带着十几个狗腿子来回的在卫所里巡视,底下的卫所耕田兵也不敢说什么。
可四月二十这一天,情况却又变了,忽然间,一队江南少见,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兵杀气腾腾的忽然就围了上来,先把建筑在山上的南汇中卫所几个处口都给堵上了,紧接着,大股大股军容整齐,连军服都是崭新的官军步兵抗着火铳,小跑着奔驰过来,为首一个穿着锃亮大皮靴的军官上去一脚就把颇破寨门子给踹了开。
这么大动静,里头自然也是早有耳闻,那周扒皮脸色难看的就在卫所里叫嚷了起来,到底是个军事设施,他的亲兵还有亲戚朋友唿啦一下聚拢了好几百,一下子就把门给堵住了。
三角眼睛咪咪着,左脸蛋子上一个长满恶心黑毛的痦子还跟着直跳,像流氓多过像军官,那周指挥使点儿浪荡的晃悠到前面来,满口黑话的嚷嚷起来。
“兄弟什么路子的,为何创我南汇中卫,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不知道俺们这是屯军重地吗?赶紧给老子滚!”
唾沫星都蹦到对面军官脸上了,这嚣张模样惹得后头步兵大怒的唿啦一下把挂着刺刀的火铳全放下端平了,一刹那仿佛在大门口多出来个刀山那般。
不过这古怪军官倒是没动怒,反而还对身后一挥手,旋既是冷着连脸从腰囊中扯出一张纸来。
“左都督,淮右指挥使麾下乞活一都司奉命再此办倭,有乡绅投诉此地有倭寇藏匿屋物资,速速让开!”
一听这个倭寇物资,周扒皮脸上的痦子明显又剧烈抖动了下,可是旋既他又是那一脸泼皮相,无赖的一挥手:“老子不知道什么淮右指挥使,没有南京兵部的命令别想进老子卫所,否则别怪老子家伙翻脸不认人!”
说着,这周扒皮居然还把刀子掏了出来,哗啦一声,后面的卫所兵也是跟着抽出了家伙,看的那军官却是一声冷笑。
“开火!”
没想到这队兵如此心狠手辣,竟然还真敢动家伙,噼噼啪啪一阵枪声,前面跟着狐假虎威的卫所兵足足倒了三层,上百年没上过战场了,眼看着血流一地,还有没死的捂着乒乓球大小的血窟窿嘶声力竭的哭喊着,后头的兵丁亦是唿啦的一下,丢盔弃甲全跑了。
怎么也没想到这堆烧火棍居然厉害如斯,足足愣了几秒,那周扒皮才咧着嘴哇呀呀的轮刀直接向那都司砍去,可险险的眼看着刀锋即将砍到人,谁知道刷得一道寒光闪烁,捂着大腿一刀深得快见骨的巨大伤口,那周指挥使也是距哭爹喊娘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摔了摔细长的指挥刀上污血,周遇吉倒提着一挥手:“给本将搜!”
宋青书自己就是搞服装发家的,乞活军的军服亦是比其他任何一支大明军队都要多,都要好,兵士们也是穿着那种大皮靴,咣咣几脚就把周遇吉本家那个卫所指挥使的宅子踹开了,又是如法炮制踹开了后面仓库的大门,满满的麦香味,稻香味顿时扑面而来,三十几个仓库,里面不下六万担粮食,而且腊肉腊肠还贴着加多宝商号的标签,查出来一大堆,还有跟大竹竿一样码放的真真切切的罐头。
“他娘的,这帮肥猪还真敢下血本!”
恼火的骂了一句,旋既周遇吉对着那个周指挥使又是满面阴沉的摆了摆手:“同倭证据确凿,来人,带走!”
眼看事情败露了,那姓周的也真叫豁出去了,一面被拖着,一面还扭过头来破口大骂:“下贱的东西,杀千刀的泥腿子反贼,你们他娘的别得意,用不了多久,郑大帅就能把你们乞活军连根拔起,你们他娘的都得死!都他娘的的……哎呦!!!”
见他骂的难听,右面那个乞活军军士恼火的一刺刀扎他大腿上了,一下子,疼的这货又是直抽冷气,再也骂不出一句来。
………
不论什么时代,都讲究个师出有名,郑芝龙带着福建黑白两道那么多水师来着这南直隶海面上,借口就是有倭寇袭扰,前来备倭!这会儿倒好,宋青书干脆就顺着他的理由,你不备倭吗?我也备倭!
这周指挥使被扣上个通倭的大帽子,顺着他的口供,松江一代的大家富户可就都倒霉了,附近几个镇到处都是奔驰的骑兵,往往大皮靴把门一踹开,进去就是抓人抄家,不少暗地里支持郑芝龙的地主豪绅也被扣个通倭的罪名,借题发挥就黑给抓走了,如今宋青书把产业逐渐向松江挪,借机就在当地来了一波清洗。
南汇卫所。
“他娘的周扒皮,老子家老爷子去年重病,临死前就像想吃完面条,老子去他家借,愣是说没有,给我赶出来了,结果他家藏了这么多粮食!”
“前几年我家二狗子就是让倭寇给杀了,我说他死的蹊跷,果然是姓周的这个王八蛋动的手脚!”
卫所的大兵可不知道这些粮食也不是周扒皮自己的,看着乞活军一车一车往下运输,他们是一边眼红,一边的破口大骂,不过没人注意到,站在原本卫所靠海的一片垛口防御墙上,居然有人看着穿着破衣烂衫的他们,也是直眼红。
“这在册兵丁五千二,看这数量,就算五万也有了吧?环绕南直隶沿海至少有十六个卫所,那么至少也得有七八十万人口吧!”
“都是一帮兵油子!烂泥扶不上墙!”
见宋青书看的出神,周遇吉却是不屑的插嘴解释道:“这卫所大头兵一代为兵,就世世代代为兵,卫所田就这么点,人口繁衍,除了老大基本上没田可耕,一个个军户子弟游手好闲,偷鸡摸狗,打家劫舍都是他们,听贺锦将军说,前一阵还抓到不少来咱们厂子里偷东西的,也是附近卫所军户。”
“他们这素质,连咱们大别山的山民都比不上,当年戚大帅都没招募他们为兵,来抗倭,末将认为,大帅也别对这些人寄以太大希望为好!”
周遇吉在京师中,就是颇为看不起那些京营纨绔子,对他们自然更看不上,听的宋青书却是笑着摇摇头。
“人都是逼出来的,在这儿,他们一个个点儿浪荡的,换个地方,没准就换个模样了,也说不定。”
不过对卫所的企图也到此为止了,旋既宋青书勐地转过身,手指着大海阴狠的说道:“这儿老子就交给你了,本帅不想看到任何一个郑芝龙的海狗子再次踏上松江的土地!”
“大帅放心!”
这儿已经能看到郑芝龙停泊在近海的庞大舰队了,瞄着那些黑影,周遇吉的脸上亦是浮现出了一股子狠色。
………
这头供应舰队的补给品也给郑芝龙掐断了,这仗还没打呢,估计这条南海蛟龙从白面馍馍换成啃生鱼棒子,是啃的相当难受了。这从郑军的动态就可以看出来,一直停泊在长江口外海的庞大郑氏军团在抄了南汇中卫所的第三天,向大角岛发起了一次试探性攻击,大约两千个海盗试图登陆岛屿。
可大角岛虽然小,宋青书却给修的跟小鬼子在太平洋上防备美军的要塞似得,临着陡崖完全用水泥把要塞包裹起来,炮口都是高悬的,被大炮打翻了几条小船,强行登陆的海盗又被乞活军火铳撂倒了七八个之后,就干脆的狼狈退了回去。
不过这些也仅仅是在为决战而创建的先机条件而已,真正到时候,还的打铁自己身硬,还是得靠着船拼船,刺刀对弯刀,拼出个谁是爷爷谁孙子来!
大战的气息似乎越来越近,从松江回来,宋青书又是第一时间跑到了龙江船厂。
那儿,暴风五舰基本上修缮的差不多了,宋青书抛弃了原本精良的榫接法,换上和西方差不多的钉子沥青衔接,虽然船质量有所下降,可换来的却是快捷,坏了的板子拆下来换新的就可以了,而不像传统造船,木匠还的一张板子一张板子的画出草图,按照尺寸精细加工,一个月时间,受损颇重的暴风五舰,已经恢复了它们往日的微风,七十五米的巨大舰身仿佛巨人那让,飘荡在水面上。
这些可都是宋青书的底气,可就在宋青书看的出神时候,旁边一声妩媚的有些让人脚软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奴家见过大帅,奴家是何师副的机要秘书,我家领导在今晚醉梦居摆下酒宴,想恳请大帅赏脸!”
啥人啥品味,李香君亲自跑了一趟扬州,采购回了五十多个精通写写算算的扬州瘦马,经过简单的培训,先期已经配给了水师以及商号上层,第三师师副何斌就挑了个长相最媚俗的狐狸精做秘书,这声音,甜的宋青书听过一次,估计这辈子都不带忘的。
然而眼看着这小美女秘书眼睛流光荡漾的看着自己,宋青书却是忍不住眉头挑了挑,水师中,最没权利的恐怕就是这何斌了,身份最复杂的,也非他莫属,大战在即,这个节骨眼上,忽然要设宴款待自己,恐怕没那么简单!
“哦?何时?本帅会按时赴约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七章.能动手就别哔哔
乞活军松江水师六个师长师副,也就何斌这个最没二吊子,除了他的以前的亲兵组成两个大队外,剩下连个小兵他都指挥不动,不过何斌对此也不在意,他反正是奔着已经被他改成摇钱树号的船来的,这小子一心想当个逍遥海盗,根本就不想当官。
这货也算是松江水师中最有钱的一个,前阵子跟着走了一趟南洋,和马尼拉的英国商人威廉又是交易一通,身价立马就到了六位数,请客吃饭,整个酒楼都被他包下了,刚进去,令宋青书惊奇的是玉儿几个居然也在这儿,似乎还没开始表演呢,一看到宋青书,这妮子立马在巧研等几个妞羡慕的注视中兴奋的迎接了过来。
“义父。”
“你们怎么……”
后世包养女明星的花边新闻层出不穷,可宋青书是不相信玉儿几个能被钱吸引来,论身价,玉儿也算是个小富婆了,不比何斌差,论后台,南直隶强过宋青书的也是有限,就在宋青书惊奇中,何斌这厮已经挺着一张丑脸搂着他那媚艳女秘书大笑着走了过来。
“哈哈,大帅勿怪,今晚借着大帅的名头,小的才能把玉儿大小姐请过来,哎呦,玉儿大小姐别生气,小的也没瞎编,您来了,是不是看到大帅了?”
感情儿是被这厮忽悠了,用宋丹丹话说,自己和玉儿大小也算是个名人了,尤其是玉儿,秦淮河那么多名家,她是唯一谁也请不到的,有一次就算保国公朱国弼过寿,下帖子请她去,一声身体不舒服就没去,保国公也没辙,今个酒楼子里不少应天的东家掌柜的,今天玉儿一到,明显给这厮大涨人气。
自己的形象代言人能让他白用吗?看着玉儿挎着自己胳膊,郁闷的撅着小嘴,宋青书故意板着脸斥责道:“何将军,与倭寇大战在即,汝不在军营了整军备战,出来这花天酒地,你可知罪!”
看宋青书发火,何斌还真吓一跳,不过这货绝对是加勒比海盗中的杰克船长翻版,立马就是一副忧国忧民模样捂着胸口:“哎呦,大帅您可冤枉我了,末将每时每刻不在为咱们乞活军着想啊!”
旋既何斌忽然又是凑近了,压低了声音对宋青书小声说道:“大帅,此地人多眼杂,进去说话!”
看着他这幅表情,宋青书心头暗暗点头,这货这个节骨眼上大张旗鼓请自己,果然不会那么简单。
“各位吃好喝好啊!玉儿大小姐,有劳了!”
做了个罗圈揖,何斌满副笑容前面带路,对玉儿轻轻点了点头,宋青书亦是跟着他上楼进了包间。
果然,里头早就做了个黑瘦却是干笑的四十上下矮个子中年人,看他脸上的风霜还有暴皮痕迹,一看就是在海上风雨打的,而且这厮双手骨骼格外粗大,青筋暴起,绝对是个练家子!
看着几人进来,这厮一副满是福建方言口音的南京官话更是证实了宋青书的猜测。
“在下漳州海防分守都司郑兴,见过两淮大帅,久仰大帅威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啊!”
福建郑氏是大姓,姓郑的一抓一大把,可福建水师姓郑的只有郑芝龙的族人亲信了,如今这货堵门口还杀了自己麾下的人,宋青书是没给好脸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主位,几个亲兵挎着左轮门神那样侍立在宋青书身后,阴沉着脸,宋青书粗鲁的一拍桌子。
“大家都是当兵汉,粗人,郑芝龙派你来有何事,直说好了。”
“好,大大帅果然是爽快人!”也是乐的一拍桌子,郑兴还是那副笑面虎模样往后椅子背一靠,嗡里嗡气的说道。
“我家龙头的实力大帅您也看到了,路上,您是爷爷,广宗一战杀灭建奴数万人,打的墨尔根代青抱头鼠窜,不过在海里……”
竖了个大拇指,又重重的拍了拍胸脯,郑兴骄傲的说道:“还的是我们龙头!”
“我家龙头敬佩大帅也是英雄,绿林道上响当当的汉子,故而让小的来拜拜码头,看看如今这事儿,能不能和气生财!”
“细节!本帅没时间听你嗦。”
宋青书还是那么一副不客气模样,弄得郑兴这笑面虎也是忍不住一僵,好不容易撑住笑容,郑兴干巴巴的抱了抱拳。
“大帅跑南洋,去马尼拉找洋人贸易,您自管去,咱们郑家再看到大帅的船,也是迎风让路,退避三尺!不过大帅的船上,得捎带上点咱们的货,并且那些穷山恶水的孤魂野鬼,大帅就别搭理他们了,您出多少货,咱郑家全给您吃下了!”
这提议听的何斌又是满腹笑容,仿佛他又立了大功,可听的宋青书却是满面冷笑。
这郑芝龙倒是还真够霸道,捎带点货?捎带点人来监视控制松江水师差不多,况且他还想一个人就垄断了加多宝商号的货源,宋青书才刚刚建立起那点海上贸易,一口就要给否了。
“大帅,我觉得……”
这头何斌还跟着满腹笑容的要说话,谁知道宋青书却是冷笑着忽然往后一靠,目光别有深意的看着郑兴的眼睛笑到道:“郑都司,我们北方绿林道有句俗语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哦?请大帅赐教!”
“我们北方绿林信奉的,能动手,别哔哔!”
说完,勐地站起,宋青书冷着脸直接走出了门,一刹那,郑兴那张黑脸涨的跟猪肝似得,何斌的笑亦是立马变成了一张哭脸,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悲催的对已经出离愤怒的郑兴抱了抱拳,悲催的赶紧屁颠屁颠追了出去。
别说,宋青书还没走,换了一副笑容,趴在栏杆上,正好玉儿唱到高点昂起头,宋青书旋既给出一个温馨的笑容。
“哎呦我的大帅!您何苦跟郑家撕破脸皮?就那些孤魂野鬼,他们才能吃掉多点货,和郑龙头交好,每年那是好几百万两的生意,您何苦……”
“何斌,这次你又立了一功!”
没等他说完,宋青书居然是满腹笑意的扭过头。
“你找他的,还是他找你的?”
“这个……”
智商有点跟不上宋青书的速度,迟疑了下,何斌才如实回答道:“您也知道,郑芝龙容不下小的,小的哪儿敢去找他啊!这郑兴以前和小的还有点交情,前几天,他来找我,引见大帅一面!不过他的提议,小的觉得……”
“郑芝龙没有必胜的信心!”
话还没说完,宋青书又是笑着打断了:“原本做海寇时候,他真是海上蛟龙,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可这几年稳定了,郑爷之名就连荷兰人都得颤抖上两颤!结果这郑芝龙就满足了!到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冷笑着,宋青书那双眼睛如同魔鬼那样幽幽闪着光辉,盯的何斌直感觉后背发凉。
“不过他满足了,本帅可没满足!区区几百万两,岂能满足我?”
“暴风号,凌波五舰还有两天差不多就整修完毕,要想保住你的船还有你的生意,就回去好好准备下吧!”
说着,宋青书又是挥了挥手,示意何斌滚蛋,底下人还满是敬佩的对着何斌抱着拳头,可这货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意气风发,简直是哭丧着脸又走进了包间,不知道和郑兴又解释了些什么?反正这天结束时候,宋青书是再也没见过这个郑兴。
三天后。
庞大的乞活军舰队由龙江船厂,镇江,江阴等各处船港开始集结,码头上,巨大的鲲鹏,暴风的番号战舰真如同一个个巨大的神兽那样,不断的吞吐着,穿着白色军服,白色纸甲的水兵与民夫来来回回,川流不息的向船上运输着一大桶一大桶的淡水,补给品,火药。
“嘿呦!嘿呦!”
几十个水手喊着号子,拉扯着从船上延伸下来的支架滑轮组,重达两千斤的红夷大炮在绳子嘎吱嘎吱的声音中,一点点被调上去。
甚至陆军的大炮都借调来了些,库存所有红夷大炮,宋青书又是替换可了两船的红夷大炮,如今装备红夷大炮的七十五米应天舰已经达到了十条。
这等火力,是辽东军红夷大炮的十倍,建奴的五倍!看的孙传庭都直眼红,每个月都能看到他写来的信笺,主题都是浪费!如今,就要轮到孙传庭严重的暴殄天物来大发雄威,饱饮敌人鲜血了!
眼看着最后一根大炮也要被调上去,偏偏出了些幺蛾子,一个水手正满脑门青筋使着劲儿,冷不当一昂头,下意思就长大了嘴巴送开了手中绳子。
“玉儿大小姐!活生生的玉儿大小姐!”
他这一松手可不要紧,后面几个水兵可扛不住劲儿了,沉重的大炮唿啦一下向下勐地坠落了下,惹了祸的玉儿亦是吓得直吐舌头,赶紧上来帮着一把抓住了绳子,咬着粉嫩的嘴唇往后拉着。
玉儿那点力气,对于常年训练的大男人来说可不算什么,可她带的光环却是超级的,傻了一秒,那惹祸的水手立马跟打了鸡血一般,脑门上青筋往外爆的跟八门遁甲全开似得,吃奶的劲儿都使用了出来,其他水手亦是跟着爆发了小宇宙那样,沉重的大炮唿的网上一窜,倒是把上面接应的水兵吓了一跳。
“猪啊你,这炮比你都值钱,要是摔个好歹,卖了你都不够赔!你小子怎么老给老子犯浑呢!”
一面大声呵斥着那个倒霉鬼,一面那水兵队长也是跟着直憋屈,旁边罪魁祸首的玉儿跟着直吐舌头也是道着歉,可她是大帅干女儿啊!谁敢骂她?离着不远,巧研等丫头亦是跟着嘻嘻哈哈着。
眺望着这一群欢乐小女生,宋青书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次可不是什么出去玩的好事儿,所经的血腥恐怕比上次玉儿见识过的叛乱还要血腥,残酷。
不过记得抗美援朝战争中,美军三次战役曾经以当时美国女影星的名字命名某山,虽然在我天朝面前没什么用,可的确极大的激励了美国鬼子的士气,不要命的往我军将士机枪底下送死赶投胎,这次不论船数还是人数,都达到了一比三,所以宋青书也是硬着心肠把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带上战场来激励士气。
其实他也没有面上表现的那么有信心,毕竟郑芝龙凶名在外,可这一次北上,所经的朝廷的**,皇帝的瞎指挥,百官的勾心斗角以及军队惊人的懦弱已经让宋青书彻底没了信心,距离那个大毁灭的申甲国变已经就剩下五年的时间,他实在是没有时间耗费在与郑芝龙的对弈中满满发展水师。
郑成功的失败对宋青书来说已经是前车之鉴了,就算郑成功收复了台海,却还是在内有建奴,外有西欧殖民者的包围下内外交困,不过区区二十二年就灭亡了,万一将来整个大陆都沦陷在了建奴的铁蹄之下,他宋青书需要一个比台海大的多的广袤回旋空间,至少要关闭马六甲,让整个东南亚布满自己的势力,殖民城。
那么第一关,就是打开郑芝龙的锁链,所以就算这一战风险极大,他还是需要去打的!至于万一落败了,这一次宋青书却是根本没有考虑。
又是运送物资运送了一个多时辰,最后一箱子补给品运上了舰队,船头,亦是响起了轰鸣的嚎叫声,主桅杆升起了血红的宋字大旗,一直督到了最后,带着也是套上一套军服纸甲的情报秘书李香君,宋青书亦是带着亲卫队打算登上旗舰,最近才刚刚打造好的海权号上。
不过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喊声,惊愕的回过头,自己的四轮马车疾驰进了港口,旋既没等马车停稳,采薇已经挎着个大篮子蹦了下来,接着小辣椒,董小宛,巧儿,李裹儿,几个妞一个不落的追赶了上来。
“夫君征讨贼寇,妾身等不敢拖累,请夫君满饮此杯壮行,妾身等在应天等着为夫君庆功!”
毕竟不是一般女人,丝毫没有离别的凄凄惨惨,从篮子中端出酒壶,斟满一杯,挺着肚子,采薇高高的举过眉头,看着几个妞那熟悉的面孔,内心忽然也是涌现出一股子热火,接过酒杯,昂头饮下,最后重重的看了采薇一眼,丢下玉杯,宋青书一言不发,大步流星的朝向海权号走去。
靠近海边,海鸥盘旋在天空鸣叫不停,盘旋在桅杆上,随着鸟巢中旗语兵挥舞的大旗,整个舰队响亮起了轰鸣的牛角号,一个个庞然大物随着划桨撑动,刚开始缓慢,旋既愈发的快捷,划开白浪一往无前的向汪洋大海冲锋而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八章.先溜你玩
长江入海那股子巨大的推力,哪怕千吨巨舰都如同被推入海的浮木那般,在无可匹敌的力量下直泻入广袤的汪洋,巨大的颠簸就算精心打造的应天舰都是剧烈的颠簸了几下,旋既,告别了狭窄的长江,一个广袤无垠的新空间出现在了松江水师的眼帘。
外滩上有炮台,崇明岛也有工事,并且逆闯长江就得扛着水流吃炮弹,郑芝龙是海战的行家,自然不做那蠢事,不过今天与往日不同,似得从郑兴那里得到了消息,乞活军舰队刚开出长江,西北方向扬州那面的海面上,郑氏舰队已经排开了庞大的船阵。
后世英清鸦片战争时期,清朝水师的主力战舰大米艇已经萎缩到了不过三十多米长,火炮不过十来门,而英军战舰普遍五十米到一百米,甚至有超过百米的,靠着十足的火力把泱泱华夏的海军直接打成了孙子,。
所以一开始,宋青书就尽量造巨舰,努力加强火力,一度他就以为自己七十五米的应天舰已经是这个时代大明朝最庞大的战舰了,可这次出来却着实让人教育了一把,站在旗舰海权号的前甲板,端着望远镜眺望中,郑芝龙舰队中央,一条至少不短于二百米,几十米长,双排十二桅杆的庞然大物赫然漂浮在大海中,前面五十米的福船类大青舰在其面前如同小孩子一般,十几米二十几的沙船苍山船,字母船,哨船等功能舰更是犹如玩具那样。
“这他娘的才叫宝船!”看的头晕目眩,宋青书旋既忍不住吐了一句粗口。
不过壮观归壮观,宋青书倒也没感觉畏惧,郑芝龙宝船还保持着明初那个海战思想,船上是高耸的阁楼,明显看得出上面甲兵林立,炮位却没几个,火力还不如自己。
这头乞活军一字长蛇阵的从长江口冲出来,四十一条七十五米级别应天舰就如同一条海龙那样,直直的扎进东海中,跟着大舰缝隙中,各种功能小船也有七十多条,不过相比于郑军那大船小船一大窝,松江水师这一次的船最小也有三十米长短,一千料的吨位,这种舰船甚至在欧洲一些国家已经足以充当主力舰,虽然数量比郑军少的多,可比那些甚至只有几米的郑军舰队,松江水师宛若一群巨人那样气势十足。
水战同样有着半渡而击的说法,趁着松江水师冲出来大约一半,大批舰队已经冲进了海里,剩下一半还卡在长江时候,规模宏大的郑军舰队中,忽然冲天的鼓声隆隆响起,一面面旗帜招展,数不清的大小船只划着白浪,喊杀震天的向前冲去。
那场面,就仿佛水淹陈堂关中龙王手下无数的龙军虾将乘风破浪那般壮观。
不管虎门附近击败英军舰队,料罗湾大战击溃荷兰,刘香联军,还是上一次大角岛海战,郑芝龙的致胜法宝都是如此,狼群战术!以大批的火船,登陆船包围敌方大舰队,强顶着火器轰击登上敌舰,最后通过肉搏占领或者焚毁敌舰。
再通俗一点,就是靠近了打。
不过这一次,对松江水师这一招却没奏效。不管东方西方的绘画中,浪花末端几乎都是向回卷的,郑和海图上,长江如海口的图标也是双卷的,这就是一个简单的物理现象,汇入大海的河流,会因为咸水淡水密度不同,造成表面的回流!
估计郑芝龙是没来过长江流域几次,明显他就忘了这个细节,突击的小型运兵船,火船搅进了这个漩涡回流中,原本小船的轻便快捷优势在这里反倒丧失了,回荡的水流推动着拥挤在一起的小船相互碰撞在一起,桨折断的咔嚓声以及碰撞的破裂声,水手的怒骂声此起彼伏。
不过要是换了别的舰队看着眼前难得这一幕战机,还真就没什么办法,毕竟乞活军军舰也是沿着洋流方向向外海行进,而此间距离差不多有一两公里,主流装备的弗朗机炮射程大约是两千尺,也就是六百米。
不过,这次宋青书可是豁出去血本,装备红夷大炮的主力战舰已经达到了十条!这儿恰好有四条!
这简直是送上门的肉,站在海权号主甲板,宋青书兴奋的嘴都咧开了异,无比愉悦的高声吼叫起来:“炮舱开口!十二点钟方向,开花弹随意射击!”
乞活军炮舰的重心压的很低,炮口都在甲板下层,随着命令,一个个炮舱打开,两米半多的红夷大炮黑漆漆的炮口在仿佛来自地狱中的咯吱声中被推了出去,两排密密麻麻的二十四门大炮缓缓抬高炮口,随着一声喝令,闷雷般的炮声隆隆的响起。
炮口喷射出了长达半米多的火焰,强横的后坐力推着整个炮勐地向后冲了出去,最后被死死固定在侧舷上的铁链子勐地勾住,木头都发出咯吱的声音。
就算如此,齐射的后坐力太大,震颤的整个海权号距然都向右强行位移了点距离,巨大的震动让宋青书猝不及防下滚地葫芦般的轱辘了出去,重重撞在后头桅杆上,玉儿更倒霉,惊叫这着飞了出去,可就在宋青书担忧的时候,一个长得黝黑的小子勐地飞身出去,揽着玉儿的腰给她当了次人有垫背。
居然是宋勇忠那小子!
摔得七荤八素,宋青书也顾不得干女儿是否被吃了豆腐了,在亲兵手慌脚乱的搀扶中赶紧爬起来拉开望远镜望过去,爆炸的场面是看不到了,不过还在波浪中奋勇向前的郑军舰队这会儿倒是跟热过上的蚂蚁一般,变得更加混乱,而且海面上还多出了不少破碎的船只木板。
不过就和后世大片《星际迷航:超越星辰》中进取号面对的困境一样,敌舰太小,太分散,太零碎而太多了,七十二门红夷大炮火力够强横了,要是轰多尔衮,一轮带走他上千人不成问题,足够撕破哪怕是清军的阵型了,可这海上一轮射击过去,敌人好像还是那么密密麻麻的一片,如果没有这片回旋逆流,三分钟左右的炮击就算射出去十轮,依旧会有相当大部分的敌舰来包围自己,或是蚂蚁一样攀登肉搏,或是干脆放火。
宋青书似乎看到了料罗湾炮火犀利的荷兰舰队所面对的尴尬一幕,狭窄的海湾中,被不要命的中国人冲到船边,熊熊烈焰冲天而起,最后将整个舰队化作火海。
绝不能在这儿和郑芝龙决战!
第一个年头冒上来,宋青书顿时没了心思继续观战,扭过头传令官喝令道:“发旗语给领航舰松江号,不要停留,开炮前进,外海二十里摆脱敌舰后改换箭头阵型,朝预定目标进发!”
说这着,领着小脸儿红彤彤的玉儿,宋青书是揉着腰径直的向属于他的后甲板舰楼船长室走去,跟在后头,宋勇忠这个选锋军头领亦是黑脸包公变成了红脸关公,大帅的义女,这事儿虽然不敢笑,可是旁边的水兵脸色都够古怪的了。
偏偏在宋青书马上要抵达船长室内的时候,第二轮炮击好了,虽然不是齐射,可剧烈的颠簸依旧让宋青书再次一个跟头撞门框上去了,颜值碾压效果又出了来,没等宋青书从迷煳中回过神来时候,余光看着惊叫声中又是个小黑犬般的身影勐扑了出去……
海上也是望山跑死马,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庞大的乞活军舰队这才完全从长江口脱离出来,消失在了海面上,原计划二十分钟左右突击到乞活军军舰边上的郑军舰队也由于浪潮与乞活军不断的炮击儿而足足花费了四十分钟,然后却扑了个空。
三天前郑兴带回来的消息还是宋青书一副要和自己拼了的模样,可真到了互相伤害的时候,他居然占了点便宜拍拍屁股就跑了,而且方向还是向南,离开乞活军控制的核心地区苏湖常一带,这个状态实在是让郑芝龙有些迷惑不解。
疑惑不解产生迟疑,迟疑就让郑芝龙下了那道令他后悔不已的命令。
停止追击,继续堵着乞活军家门口静观其变!
旋既郑军的苦日子就到来了。
海州,连云港。
这儿虽然没有后世那么兴旺发达,不过作为扬州的附属港口,这年头还算是颇为兴盛,港口边,船桅杆如林,连着几条街也是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可就在四月十二,乞活军舰队出海的第二天,又是一队骑兵如同冲进南汇中卫那样般如狼似虎的冲进来了这里,整个港口全都被骑兵封锁了,所有商人一概被锁进住的客栈,谁都不许出海。
乞活骑八师师长巴音图牛气哄哄的把一张防倭戒备的朝廷公文拍在了气势汹汹过来抗议的海州城县令的脸上。
旋既在郑芝龙后路,通往福建海面上的沿海航路,一支同样庞大的舰队亦是开始了海上封锁,所有船只不管贸易船还是渔船,一律打道回府,管你这个尚书那个侍郎家的,真有不听劝的,可看到被轰炸的支离破碎,满海面的船板之后,后面的海船还是乖乖听从了乞活军的劝告。
前方有倭寇!危险的紧!
这可不是宋青书闲的蛋疼,失去了南汇中卫的补给仓库之后,在扬州购买给养以及从福建本土调运补给品的道路都被乞活军给封死了,庞大的郑军水师等于反被乞活军围堵在了长江口,就算后世海上行船也不过三个月左右就得补给,更何况如今,全吃生鱼棒子也养不活如此庞大的舰队。
四月十五,吃了好几天生鱼片的郑军带着满口鱼腥味的无比愤怒扬帆南下,离开了封锁的长江口,直扑松江水师封锁福建航道的中心,舟山群岛定海中卫所,然而杀气腾腾一天时间,乞活军舰队再次南撤了,只留下一个空空如也的舟山。
气红了眼睛的郑军这一次再不停留,又是直接奔着松江水师撤退的方向直勾勾的追杀了过去,然而宋青书仿佛真跟不着急了那样,领着庞大的郑军在东海上兜起了圈子,你来我往的捉起了迷藏。
战场,渐渐向深海,太平洋方向挪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九章.恶魔海
大海在咆哮。
放眼望去,整个海面跟煮开了似得,大海浪一浪跟着一浪从遥远的天边铺天盖地般的打过来,就算七十五米的庞大舰船此时也成了澡盆里的玩具那样,被抛上抛下,天空中亦是下起了暴雨,阴霾下几乎看不到临近的船只,一股子孤独的绝望感让人由内心油然升起。
难怪海上的传说是最多的,如此恐惧,精神压抑的情况下,各种乱思想也冒了出来,如今已经进入四月末,整个舰队失踪的人数已经达到了几百人,小型作战,功能舰损失了十几条,甚至还有精神崩溃疯掉的兵士,在水手中悄悄流传着起了不少世界通行的海洋鬼故事,如同什么怨鬼,大海蛇,巨型章鱼,全都冒了出来。
不少水手甚至坚信,是巨型章鱼那恐怖的触须卷走了失踪的船员
要不是各舰严格按照宋青书命令下,每天早晚忆苦思甜,一起想念家中亲人,承诺赏金,举行派对活动等一系列减压措施,让大家心里都有个奔头,这军心备不住都的崩断了。
激烈的暴风中足足煎熬了两个多时辰,这令人绝望的暴风雨方才过去,久违的太阳从天边升起,躲在甲板下瑟瑟发抖的船员亦是方才小心翼翼的爬出来,不过旋即又是被各自的大队长,伙长揣着屁股拿着拖把抹布木桶,忙忙碌碌的擦起了甲板。
还好,就和明媚的阳光那样,玉儿几个也是穿着一套水手服,小脑瓜还系着毛巾,提着小桶挨个舰船去鼓舞士气,海上最是折磨人,这么多天,每个丫头都瘦了不少,皮肤亦是粗了些,甚至好几次巧研几个精神都崩溃了,可是只有玉儿一直仿佛众人中的太阳那样,不仅鼓舞着水兵,也鼓舞着她们这些青春靓丽的偶像歌手,这才坚持了下来。
嘹亮的歌声从附近松江号上飘来,听的满面阴霾的宋青书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可旋既就再一次阴沉了回去,不仅他,施琅,张煌言等水军头目同样的眉头紧锁,这已经是脱离郑和海图上航路的第十五天了,海上的困难甚至已经超过了他们的想象。
一张巨大的海图摆放在桌子上,拿着一根长长的教鞭,李香君这妞颇有奥菲娜女校长姿态的指着图为大佬们解析着。
“在依照星象与海图,在往前航行半天左右,就是李老痦子岛了,这儿是原定与分舰队赵普营帅陀龟号汇合的三处岛屿最后一处,我们的淡水已经就剩下三层,食物也不足七天的了,如果在这里,还没有见到赵营帅,那么……”
剩下的李香君没说,可是大家伙都知道,宋青书自己亦是忧愁的揉了揉太阳穴,这次作战他发现自己也陷入了理想化的毛病。
赵普就是他北上抗清时候担任物资运输队的分舰队船长,宋青书走运河回的安庆,他率领应天舰五只,其他小型补给舰大约三十条则是留在了徐州附近港口,前一个多月对决时间,他们可没闲着,宋青书下令他们运送大批的补给物资,尤其是宋青书要的重要武器,先行囤积到上次过来拜码头的几个海盗巢穴那儿。
可如今,大海变化莫测,什么事儿都可能发声,按照约定的两个最佳补给点都是空的,海上的海盗甚至根本没有见过这只分舰队,如果李老痦子岛再没有,这次风险巨大,而且付出了极大代价的军事行动可以说就失败了一大半。
而且这个李老痦子岛还是乞活军做不愿意去的一个地方!
“大帅,这李老痦子岛太偏东了,而且按照海图,一旦汇入这儿的海流,就只能往…,只能往那片海前进了,如果逆流向回折返,遇到郑芝龙舰队,对咱们的打击就是毁灭的了!”
张煌言一向不住张军事冒险,顶着海图,他是眉头紧锁的劝说着。
这一次,宋青书还真被说的动摇了,这片海流就是后世着名的日本暖流,也被称作黑潮,没有机械动力的时代,这些洋流就是各个大洲间航路的代名词,如果想要去倭国或者夏威夷度假,沿着这儿走倒是没错。
如今松江水师却是已经脱离了向南洋的航道十五天了,达到洋流逆流的一个极端,如果再想向东南,就真得逆流回主航道,到时候速度大减,肯定会被郑芝龙的狼群追上,自己手里就这么一副牌,还真是叫赔不起。
但是,一但取得了那批物资,宋青书就有七成的把握打败郑芝龙,达到制霸中国海的目的,不去,还不甘心。
一条淋着镇江香醋的清蒸大黄鱼散发着浓浓的香味,可是桌子上所有人却都没有一丝胃口,每一个人都是眉头紧锁的盯着宋青书,等待着他去决定他们这些人的命运,鱼一点点凉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敲着桌子,宋青书却是始终难以下定抉择。
可就在这个功夫,船长室的门忽然紧张的被推开,小宝一副急急匆匆的模样闯进了屋子里,脑门上汗水都没顾得上抹,急切的就是一抱拳行军礼道:“大帅!郑芝龙追上来了!”
“什么?”
宋青书不可置信的扭过了头。
其实乞活军经常故意停留下,等候郑军跟上,否则的话,勾引谁去?一旦他们跑回福建,自己还傻乎乎的往太平洋里钻,那就尴尬了,可不代表宋青书随时随地愿意看到这支庞大的舰队黏着自己屁股后面,尤其是现在。
这儿算是个洋流y字路口,海上的高速公路分叉口,原计划如果郑芝龙继续追,他还需要两个时辰才能到这儿,那功夫松江水师已经完成了抉择,或是继续向东,或是向西北沿着洋流折返回来了。
可如今,郑军比自己预料早了两个时辰出现,眼看着鸟巢上的旗手不断的打着旗语,端着望远镜眺望着海平线上那些黑点,宋青书懊悔的直摇头。
小看天下英雄了!
掌握着郑和海图还有那些海盗们贡献的秘密航道,宋青书以为自己就是这片大海的主人,不过他却忘了,郑芝龙最大的贸易收入并不是跑东南亚,而是与日本进行的贸易,这儿已经快超出东海范围了,距离日本已经不远,虽然不在对日贸易主航道上,可不代表郑芝龙不知道。
如今看来,郑芝龙不但知道,而且也是门清,看他这舰队出现的方向,不是直奔松江水师舰队,而是偏西一些,打的就是等乞活军转换方向,正好走个捷径截流住宋青书的舰队,来一次决战。
“得了!我的将军们,不得不继续往东北前进了!”无奈的撂下望远镜,宋青书对着施琅,张煌言几个耸耸肩。
………
论速度,郑军还真不是乞活军舰队的对手,别看他小船众多,可爆发加速行,长久了还是这种风帆大舰耐力持久,而且宋青书当初宁肯耽误时间,也要借鉴西方完善图纸,就是为了让自己的战舰集速度与平稳于一体。
一个时辰的追逐战,郑芝龙那条巨无霸宝船又是被甩出去了几条街,甩的远远的。
松江号作为旗舰在最先导领队,海权号作为大舰却是在左翼中间位置,里面避风位全都让给了小型功能类船只了,张煌言原本是满舰队跑,可这次撤退,却是死赖在了海权号上,眼看着船边上不断冒出来的海豚,一张瘦的跟腊肠那样的脸苦成了一根苦瓜。
这幅表情,看的宋青书都觉得嘴里发涩了,这头嘴歪歪着啃着鱼罐头,一面还无奈的开口劝说道:“行了苍水,过不了几个时辰,就能在李老痦子岛补给了,到时候,红烧猪肉,随你吃个够!”
“还不是罐头!”
宋青书开起了玩笑,张煌言也是往下接了两句,听的宋青书自己干笑了两声,。可这货却一点也没笑出来,还是那么哭爹死娘模样,哭丧着脸对宋青书问到道:“大帅啊!万一赵普舰长也没在李老痦子岛,咱们又怎么办!”
“你就不能往好点方向想着?得了,别再拉着脸了,实在不行,大不了咱们绕着倭国转一圈,从当年朝鲜战争倭国进攻朝鲜的对马海峡绕回来,然后再回长江口,大不了时间拖得久一点,一路上补给抢倭国的就行,他娘的,就行他倭寇来咱们这边抢?这次咱们也当一把汉寇!”
宋青书说的爽朗,可这个结果,他其实也最不愿意看到了,一来一回,风险不说,最要命的是时间,半年不在,谁知道朝廷又会闹出什么样子来?尤其是这么长时间,采薇她们也得担心死了,宋青书更是错过了他继承人诞生的大日子。
“哎,也只好如此了!”
出发之前,不知道在家里计划了多少遍,可到头来还是有漏算的时候,张煌言亦是懊恼且无奈的叹了口气。
夕阳斜照在海上,把风帆都染上一片金色,急行军了半天,这次最终目的地也到了,李老痦子岛。
说是岛,实际上远看就是一片荒无人烟的高耸砬子石山,上面似乎连个绿草也没有,隐蔽的很,所以海盗李老痦子才把巢穴设在了这里,打劫往来倭国的商队,时不时还去倭岛抢点东西,算起来,他的汉寇事业,可比宋青书计划的早多了。
然而望远镜观望过去,这片地图上的痦子依旧是空空如也,别说分舰队颇具规模的船队,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端着望远镜,宋青书的心头亦是越来越沉。
看样子,这趟日本自助杀人抢劫行,还真避免不了了。
可就在宋青书沮丧的时候,张煌言这货却是忽然无比兴奋的叫嚷了起来。
“大帅看那里!是咱们乞活军的军旗!”
神经勐地一跳,宋青书赶忙抬高了望远镜,白底儿麦穗血红的乞活两字,可不正在高耸的砬子石山山头飘荡着!
宋青书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找到组织了的感觉。(未完待续。。)
第五百章.敢来一战?
小小一个石礁岛却是内藏干坤,不得不佩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常年季风的侵蚀作用下,礁石下方被侵蚀出个巨大的空洞,远处一片烟雨朦胧,看不清楚,可是离近了,一个别有洞天豁然出现在眼前,将近百米的空洞还真叫曲径通幽,贴近望去,一个格外幽静祥和的岛屿就那么静静藏在后面。
可惜,这么个世外桃源却是个海盗巢穴。
不过也怪不得他们,这群海盗的头目李老痦子,实际上不是汉人,而是个琉球人,万三十四年,倭国萨摩藩悍然入侵琉球,鬼子自然干不出啥好事,李老痦子一家也算是当地贵族,不得不带着封地部众逃亡海上。
横行在东南沿海的海盗虽然大部分叫倭寇,实际上不论汪直,徐海,毛列,陈东等海盗首领全都是明人,戚继光灭倭之后,海盗中更是明人称王,如当年的颜思齐,李但等首领,为了向十八芝套近乎,李老痦子的老子改姓了李,冒充汉人,可是后来郑芝龙招安熊文灿,要他们搬离李老痦子岛,去台湾耕种,李老痦子自然不愿意,又和郑芝龙闹掰了。
这地儿就属于琉球群岛,虽然不是本岛,也就是后世日本的冲绳岛,好歹距离故土祖坟还近一点,而且这儿不论人际关系还是地理位置,对日贸易中都属于一个宝地,和郑芝龙闹掰这些年,李老痦子一群海盗还真是只能呢啃生鱼棒子,在明国拿不到一件货,就算有倭货也没地方卖,偶尔也只敢打劫些小的走私商算是开荤了,挂着郑家旗号的倭,明商人根本不敢碰,过得那叫个凄风惨雨。
所以,这老家伙是格外支撑乞活军与郑芝龙开战。
岛上最大的木屋都给宋青书让了出来,一桌子满满的海鲜甚至还加上了平时舍不得用的黑胡椒,肉桂等各种香料,可惜,已经吃鱼快吃吐了的宋青书看着那通红的大帝王蟹,也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乞活军一到,岛上海盗种的那点青菜可就倒霉了,全被拔个精光,后来的军士没捞到,气的直骂娘,这初木屋也是岛内最高一处了,站在这儿,可以清晰的看到岛民在一旁好奇的巴眼瞅着,而乞活军的水手则是唿哧唿哧的推着一个个大圆木桶,向船上搬运着。
这些是前三次分舰队舰长赵普奉命运来的给养,有白洋淀的咸鸭蛋,山东白面馍馍,还有腌菜梅干,尤其是裹了厚厚蜡封保鲜的柑橘,柠檬,海上要是不食用这些,可是会如同西方人那样得坏血病的。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一大堆稍小点的木桶,木桶上面,还用白颜料绘画了狰狞的骷髅头形象,知道这玩意不一般,搬运的水手一个个大气儿都不敢喘,跟抱情人一样小跑上的登陆船。
“回大帅,末将本想将军需运到双屿或者常夏岛去,奈何这阵子连续遇风暴,漂流到这李老痦子岛,没等再次转运,大帅就到了,还请大帅恕罪!”
一个身材矮小黝黑,却是国字脸浓眉大眼格外精神的中年军官单膝跪倒在地,听着他请罪,宋青书还没说话呢,张煌言已经恼怒的狠狠一拍桌子。
“恕罪?为了你的方便,大军连续放弃了三个最佳决战地点,你轻飘飘一个恕罪就想过去,要军法何用?你眼里还有没有军规?”
这话说的严重,吓得赵普也是一个激灵不敢出声,不过这时候又轮到宋青书当好人了,掰下个螃蟹腿,一面撕着,宋青书一面无奈的说道:“算了,海上一日三变,有些困难也是难免的,再说,这李老痦子岛也是命令中汇合地之一,也不算围令。”
“赵普,这次把你的舰队编到右翼前锋,明后日的决战由你先上,你可服气!”
“谢大帅,末将为大帅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赵普听的是松了口气,在古代失期可是大罪,看汉代的李广因为迷路失期,最后居然拔剑自杀了,就可见一斑,至于编入前锋赵普倒是不太在乎,反正当兵就是要打仗的,先锋没准还能多捞取些功勋呢。
在张煌言有些不满的脸色中,这小子跟着其他营帅都下到了底下饭桌,打发了他,宋青书又是把撕了一半的蟹腿扔回了盘子,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扭过头对一直在桌子最后面的陪着笑脸的小喽李老痦子开口询问道。
“郑贼来势汹汹,如果要想继续把应天这贸易做下去,最近几天内就必须打败他们,李老首领,你是这儿的地头蛇了,明个一早我军就打算向那片海进发!你也准备下,出二百名向导辅助我军!”
“那片海!”
眼看着宋青书手指向东北方向指挥了指,原本还红光满面肥头大耳的李老痦子,脸色却是一刹那变得惨白………
这年头也没有导航仪,夜间虽然能靠着星象辨别方向,可大小船只叮当乱的,还是需要减速行驶,不过郑芝龙依旧是率领舰队追上来了,倭国其实算的上郑氏集团起家的地方,民族英雄郑成功的母亲就是平户番武士的女儿,这儿距离他的第二老巢也不远,就算追杀到这儿,郑芝龙依旧有信心打败宋青书的舰队。
第二天一早,郑家舰队也是出现在了李老痦子岛,不过早在一个时辰前,乞活军已经收拾东西,继续向北去了,就连原来的岛民都是不知道躲在哪里,上岸补充淡水的郑军无语的用大桶接着已经被打干的泉眼好不容易渗出那点水流来,庞大的宝船上,一个相貌英俊的中年男人也是眉头紧锁的盯着一封信。
信上只有八个字,恶魔之海,与君一战!
“嘿,堂堂中军都督府左都督,淮右指挥使写的字这么难看,八个字居然还写错了六个,真是废材一个!”
说话的是郑芝龙三弟郑芝豹,三人还真像不是一个妈生的似得,郑芝龙面容相当俊朗,孔武有力,放在后世也是个偶像剧大叔,据说当年就是靠着小白脸,郑芝龙才混上大海盗李旦的副手,和李旦还有着那么点暧昧关系,可这郑芝豹可就猥琐了,贼眉鼠眼蒜头鼻,仗着混进国子监读过几天书,指着宋青书的纸条大声的嘲讽着。
这话听的郑芝龙就忍不住又是眉头挑了挑,对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是根本没搭理,反倒是扭过了头,瞄向了身旁的一个穿着文官服装,脸庞丰满,颇为儒雅的中年书生望了过去。
看着字条,书生也在沉吟,可旁边另一个海风吹晒得黝黑,身材不高,却是格外结实的水军将军已经抢着不耐烦的哼唧出来。
“龙头,那姓宋的自己去找死,咱们打道回府算了,还理他干嘛?”
恶魔海是个什么地方,底下一熘郑军将领知道的一清二楚,跟着不住的点头,可是那中年书生却立马重重的摇了摇头。
“不妥!”
“龙头,宋贼的船咱们也算见过,不客气的说,除了青头营二十五船,还有龙头这座舰,咱郑家船队里,没有比的过他们的,而且,他们的船比咱们快!还有,他们的炮打的比咱们远!跟那群红毛藩鬼的差不多”
“这一趟回去,都是逆风逆水,要是宋贼一路黏着咱们屁股后面打,不留下一百多条船,恐怕咱们退不回去,而且那样的话,龙头也就威名扫地了。”
“那陈先生的意思是迎战了?”
郑芝龙终于开口出了声,难怪能成为一方霸主,这个老男人的声音也满是那种好听的磁性,可听在那中年人耳中,却令他更苦恼了。
“龙头,宋贼引我们来的目的就在此,他的船与藩鬼相当,抗的住大浪,咱们的船轻,上次长江口一战已经把弊端显露出来,在这恶魔海决战就是要以他之长,攻咱们之短!在这儿打,在下也觉得……”
“怕屁!”
这功夫,郑芝豹那哇哇的声音又是响了起来,拍着大腿,这厮满是不屑的哼哼道:“咱们郑家班海水里淘金子时候,他姓宋的还在陕北放羊呢哩?一群旱鸭子才在海上飘几天,老子就说,大哥你都不用去,给小弟百来条船就干翻他个喃托托的!”
不想去恶魔海,可真要被宋青书一路嘲讽加炮弹打个灰头土脸,这帮骄傲的郑军将领也不愿意,刚刚说话的钟斌还有一大堆其他水军将领,海盗头子也跟着直起哄。
“是啊龙头,干他个糕骚的!”
“实在不行,咱们郑家可以堵着他宋贼的归路,咱们在德川大名那儿有关系,可以在倭国购买补给,宋贼是耗不过咱们的!”姓陈的书生,也就是郑氏集团中扮演军师角色的中年人,还是在一片喧哗中,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不过幕僚再足智多谋,也仅仅是分析,真要拿主意,还的是郑芝龙这个龙头,手捏着秀美的胡须看了看陈先生,然后又扭头看了看诸将,大约迟疑了半分钟,郑芝龙还是勐地站起,一把拿起了剑,这个动作已经说明了他的决议,郑芝豹那厮立马兴奋的嚎叫起来。
“小鱼喽都给老子麻熘起来,干翻姓宋的那群西北搞骚子!”
几分钟后,旗舰宝船高高挂起了鲨鱼头大纛,海上,俨然一成城的郑家舰队又是划着一条条白浪,轰鸣的向东北追杀而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一章.怒海争锋
有人用少女比喻大海,说的还真是妥帖,安静时候晴空万里,波澜不惊,可翻脸时候那叫个疾风骤雨,惊涛骇浪,如今的大海就安静的像个处子那样,温柔的把小手夹在双腿之间娇羞的低着小脑瓜,乖巧的让人心头都安逸的直想咪一会。
乞活军如约的横列在海上,居然连风帆都降了下来,安逸了已经好半天了,甚至有的水手还拿出了鱼竿,抛下去钓着鱼。
不过架着望远镜,一刻不停的向西南眺望着,宋青书的眼神中却是始终冒着火。
作为相对弱小一方,为了战胜,就得想尽方法预设战场,如今自己是拿出全副家当做诱饵了,如果郑芝龙要是不上当,这么多天的心血可就白费了,而且下一次击败郑芝龙舰队,给他一个永生难忘的战机,将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还好,就在宋青书第三次换眼睛时候,一根挂着中式硬帆的桅杆,缓缓从水面冒出。
“还有一个时辰,郑军将接近我军!”
领航员拿着尺规,大声的叫喊着,嘶哑的嗓音听的宋青书一颗悬着的心却是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嘴角也是泛起了一股子迷人的微笑,回头张望一眼昏昏欲睡的玉儿,还有斜着眼睛一个劲儿怕她歪倒的宋勇忠,宋青书忽然悠闲的从沙滩桌上端起一支高脚杯,轻轻敲了敲玉儿小脑瓜。
“妞儿,给义父唱首歌吧!”
另一头,相比于乞活军的悠闲,郑军是卯足了劲儿向前冲,这些天,松江水师一直跟女神似得,明明眼睛看得见,就在自己身旁,偏偏够不到,弄得他们这些丝备胎一个个不上不下的,如今,他们是终于看到一丝狠狠蹂躏女神的希望,一个个都眼睛通红,舌头拉的老长,生怕乞活军再跑了。
晒着太阳快一一个时辰,就连郑军前锋舰队船头那个满口烂牙的胖子还有几颗牙都可以看到时候,宋青书终于不慌不忙的抻了个懒腰:“东北,九点钟方向,升帆!!”
升帆还话费了点时间,等乞活军舰队提起速度时候,郑军追逐的就剩下五六百米距离了,这次真是较了劲儿,乞活军水手亦是探出去了划桨,帆桨并用的划了起来。
追逐大约又过了半个多时辰,不知不觉中,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办的变化。
原本平静的海浪没了,就算如今没有风暴,狂涌的大洋依旧能掀起几米高的波涛,拍打的船只上上下下,激烈的颠簸着,风亦是比刚刚唿啸了好几分,还夹杂着冷气,刺的人直缩脖子,不远处,一股令人压抑的黑色气旋不断向这里涌来。
恶魔之海,悄悄地开始展露出他的爪牙!
这儿在后世还有这个更加恐怖的名字,和百慕大三角齐名的日本龙三角!无数船只的坟墓!
从地理上看,这儿也脱离了琉球群岛大陆架,进入了真正的太平洋深海!波涛中,宋青书的太阳椅都飞了出去,不过此时他也没有心思管这么多了,眼看着这场东亚最大规模的海战即将在自己手中爆发,在舰桥上他扯着嗓子拼命的大声叫嚷着:“下半帆,调头,准备迎战,旗语传令,按计划展开阵型!”
被风鼓足了的风帆开始被拽了下来,三角帆被调了个方向,咯吱咯吱绳子的呻吟声中,庞大的战争巨兽开始扭动了它们的身躯,调转了过来,不过却不是直面郑军,而是向南方再次行进起来。
都是强占上风口,上流位,乞活军这个战术动作却似乎把上风口让了出开,让郑军一头雾水的同时,却是毫不客气的向上风口行进了去,去强占上风,防止乞活军逃跑。
战术位置的交换差不都又进行了小半个时辰,此时已经临近中午了,小范围的摩擦也开始进行了起来,向距离最近的两军船只甚至只有一百来米了,对着侧舷弗朗机炮开始剧烈的轰鸣起来,相互射出的弹丸噼噼啪啪的打在船上,打在海里,激起一个又一个水珠。
乞活军的航速明显慢了下来,不过强占着上风向,往回进攻的郑军速度也没快到哪儿去,大大小小的船上,郑军水手唿哧着粗气向乞活军舰队逼近着,长江口那一幕再次在此上演。
不过宋青书的策略也奏效了,郑芝龙的水上力量虽然足以称霸南中国海,可毕竟他们是一支近海舰队,到远洋里,肯定不适应,望远镜观望中,明显看到一个巨大的浪头拍过,几条郑军几米小船,熟练的海盗在冰冷刺骨的海水里扑腾着,狼群战术也随着速度而变慢了不少。
冷眼张望着,宋青书放下望远镜,脸颊上露出阴冷的笑容,旋既又是一扭头:“放桶!”
大大小小的登陆艇从大船上下放下来,然后捆在一起一扎的沉重骷髅头桶被缓慢调运进海里,一些奇怪的技术人员挨个桶打开,放置了些东西,旋既将这些桶底下调上石头,一个个放入海中。
将近三千人一起动手,差不多一分钟一个,将近十多分钟,三万多个骷髅头桶也是被放入海中,而此时,郑军的火船,狼群已经距离抛锚下帆,静止不动的乞活军又是一百多米远了,船前头的郑军甚至已经准备好火折子与投矛了,一会焚烧与攀登敌舰好用。
可就在这时候,打头第三船,郑军大将洪旭的船,忽然撞到了一个骷髅头小桶上。
还没等这位勐将明白怎么回事,哄的一声巨响,快船足足被炸没了三分之一,这位有海蛇之称的郑军勐将不可思议的跟着他的断腿飞了出去。
轰隆~轰隆~
爆炸开始此起彼伏,奋勇向前的郑军就好像进入了地雷战的日本鬼子,不断被炸飞着,有的火船还被引燃了,火油漂浮在海面上烧成一大片,黑烟迅速笼罩在头顶,短短几分钟,原本声势浩大的郑军火船阵已经烧成一片人间地狱那般,宝船上郑芝龙霍然站起,军士陈鼎扶着船梆喃喃的摇着头。
“难怪要换位置!水雷!”
看着绚烂的大火,宋青书自己亦是露出了笑容,在广宗一战,炸塌了冰盖的就是这玩意。
中国是发明水雷最早的国家,抗倭战争中,江南各处就经常在海边埋设水雷,只不过那些大部分需要人去手动点燃,或者用线香做定时雷,宋青书这个却是触碰的,桶底下是黄火药,上面是起爆用的雷酸*汞。
为了预防海浪颠簸提前引爆,雷酸汞是放在个类似不倒翁支架上的杯子里,桶下还拴着配重,让桶树立,随着海浪的摆动而摆动,可撞到船上,桶都足以翻个跟头,更别说这点液体了。
研究了郑芝龙的次战争,宋青书研究出来了他说的主要战术,以多打少,火船焚烧,一拥而上,浅海战斗,要想打败他,就得拦住他靠近的小船,如今这一战术动作似乎相当成功,看着眼前噼噼啪啪还不断爆炸的海面,大火中,烧着火油嘶声竭力惨叫的郑军将领,宋青书与郑芝龙又是同时下达了同一道命令。
“向两翼展开!”
庞大的两支舰队同时向左右挑头,数以百计的船只拉开战线长达数公里,向两支搏击的苍鹰那般两支翅膀迅速向一起靠拢,宋青书的旗舰海权号还是选择了左路,而郑芝龙的旗舰宝船则是选择了右路。
中路,乒乒乓乓爆炸的水雷还在随着海流继续肆虐在郑军火船阵,慌张中调头的郑军又是自己撞翻了一大片,乞活军的中军则是由那些保护在中间的小船继续前进,不断炮击着陷入混乱的郑军,可绕是如此,还是有差不多二百多条郑军战舰在两翼展开,其中作为主力的五十多米大福船青舰还是有一百多,是乞活军主力舰队的一倍。
真正的血战才刚刚开始!
海战真是不适合急性子玩,对冲又耗费了差不多三十多分钟,左路领头的暴风号方才贴近了郑军先锋的斜角射击范围,早已经等的不耐烦的暴风舰炮手如蒙大赦那般把炮倾斜到了极限,狠狠点燃了火绳。
轰鸣声震得耳膜发疼,一刹那整个下层甲板中都是硝烟,呛的人直咳嗽,大大小小的弹丸唿啸着奔向对面,高耸的大福船附近顿时激起了数十个水柱,船楼中了一发葡萄弹,躲在后头磨刀霍霍的郑军海盗惨叫着断成两节。
可吃亏的郑军自然不甘心,旋既他们甲板上的大炮也是轰鸣了起来,速射佛朗机炮一分钟能发射两三发,一时间浓密的白烟在双方舰船上升起,无数个水柱喷溅起来,两军将士的唿喊亦是到处都是。
轰隆一下子,海权号中甲板也被葡萄弹打穿了,回旋的两颗炮弹正好砸在一门红夷大炮上,沉重的大炮明显被打偏了,至于被唿在炮上的几个两个水手,自然也是凄惨的不成样子,明显能听到脚下的惨叫,藏身后甲板指挥作战的宋青书脸上禁不住剧烈的抽动了几下。
“大帅!”
带着一身硝烟喘着粗气的小宝惊魂未定的跑了进来,对宋青书急迫的叫喊道:“暴风号传来旗语,张副将要大帅的船马上按计划向东偏移,脱离战场!”
这倒不是逃跑,宋青书的坐舰可是装备重型红夷大炮,加厚甲板的超火力战舰之一,这场仗决定胜负就属这十条船了,按照计划,在与敌舰接近后,佛朗机炮舰负责贴近交战,纠缠住敌军,而远距离大火力的重炮舰则是调在一两里安全距离吊着郑军打,用一句后世俗语叫做放风筝。
这时候自然不能瞎逞英雄,宋青书自然是点了点头:“去传令吧!”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拿着望远镜在窗口观察的女秘书李香君忽然惊叫起来。
“快看!”
原本还算整齐的郑军舰队中,忽然一条五十米大青船疯了一般脱离了阵型,直愣愣的向排行第三位的海权号撞了过来,这船竟然有两排划桨,不顾一切甚至和友军屁股擦了一下,撞的十几个水手都是掉落到海里,那股子速度简直避之不及,看的宋青书自己脑门上冷汗都冒了出来。
“干他娘的啊!”(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二章.谁怂谁孙子
“开炮!”
炮长的嗓音都带了一丝的颤抖,在他的吼叫中炮手亦是惊恐的把烧红的铁棍狠狠捅进炮眼里,但听轰的一声巨响,临近的六门红夷大炮几乎是同时喷出了怒焰,底层估计也在开炮,耳朵震撼的嗡嗡作响中乞活军炮手明显也感觉到了第二次震颤。
六发葡萄弹全都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那个疯子一般冲过来的郑军大福船上,就算是传统榫卯结构弹的福船都扛不住如此重击,咔嚓的响声中,十米之外的宽大船头愣是被轰成了碎片,可就算如此,那船依旧一面下沉一面靠着惯性疯子般的撞了过来。
轰隆~
尖锐的断片木板扎进了海权号为了向外海行驶而偏过来的船屁股上,后部炮甲板直接被扎透了,根本来不及跑的炮手被穿在上面,三门红夷大炮直接被撞飞了出去,沉重的撞击力推的船只方向又在咯吱咯吱的响动中偏了回来。
“并肩子扯活子上啊!”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黑话,轰隆两炮砸在海权号甲板上后,比海权号高一截的福船船楼上,郑氏海盗跟下饺子一样噼里啪啦跳下来,这帮混蛋明显极其具有打劫经验,乞活军水手还没有从震撼中醒过神来时候,一个秃脑亮悍匪彪悍的拎起一把板斧,直奔着海权号主桅杆而去。
“保护桅杆!”
大海上要是没了动力,再强悍的船也等于毡板上的肉了,任人宰割,惊慌的叫嚷声中,十几个水手抛下手头的工作,端着火铳就慌张要跑回来,可谁知道这功夫身后又是一阵噼噼啪啪的枪声,就算有浸湿了的纸甲保护,巨大的力道依旧打趴下了好几个。
郑军海盗手里也端着短火铳,同时福船船头上一排长柄火铳亦是向外冒着烟,强悍的火力打的一贯用火铳教育别人的乞活军也是重新学了一把如何做人,甲板上的水手不得不又缩回了一个个大桶掩体后面。
顶上,秃脑亮海盗咔嚓咔嚓的砍着桅杆,底下的炮舱却也是乱做一团,眼看着插到自己船身上的福船残片,惊慌的炮手四处的乱嚷嚷着,却是束手无策。
砰砰两枪勐地在头顶响起,吓得热过上的蚂蚁一般的炮手又是一个机灵,旋既有人精细且胆怯的叫嚷出来。
“大帅!”
一手举着冒烟的左轮,宋青书满面恼怒的大骂着:“慌你个锤子,老子还他娘的没死呢!别你妹的行礼了,装炮,给老子把这混球船哄出去!”
一大脚卷在距离最近那个炮手腚上,宋青书的唾沫都喷到了对面那个士官长的脸上,被宋青书连踢带骂,勐地回过神来的炮手们又是慌里慌张的往炮里填着火药,脑袋顶上就是激烈的火铳响声以及炮声,骂声,这场面听的人头皮都发麻了!装填又是慢了几分。
终于,七八分钟之后,这一轮可算装填好了,捂住两个耳朵,宋青书嘶声力竭的一声大喊:“齐射!”这一层炮舱里剩下的十门炮的炮手几乎同时将烧红的铁棍捅进了炮眼。
轰隆隆~
震耳欲聋来形容都不为过,栓在一起打击船体的葡萄弹再一次狠狠削在了赖在海权号身上那郑军海盗船的侧舷,沉重的弹链几乎将对面船体完全击碎了,一个恐怖的大裂缝在令人牙酸的木头断裂声中出现在海盗船上,更重要凭着着这巨大的后坐力,向右勐地一晃的海权号把自己拔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
惨叫中,猝不及防的鸟巢观察员从十多米高的桅杆上跌了下来,重重摔进了海里,溅起一道水柱,然而他的牺牲也不亏,对面郑军海盗船重心偏高的弊端在这一轮近距离打击中显露的淋漓尽致,船头几乎破碎,侧舷遭遇毁灭性打击,在巨大的轰鸣中五十多米的沉重战舰轰然倾倒在了海面上,把上面的水手海盗如同下饺子一般扔进了海里。
看着敌舰下沉,窟窿边上的宋青书可算是松了口气,可还没等下令调头了,第二条,第三条郑军主力舰也是映入眼帘,这会功夫,已经足够他们开过来了。
“海权号没有特殊装饰,郑匪怎么就认准了我们?”
望远镜中,更多的郑军在后头也是瞄着自己,一直跟在宋青书屁股后头的李香君忍不住花容失色的叫嚷着,目光阴沉,宋青书倒是冷哼着一把拔出腰间挂着的尼泊尔弯刀。
“幸亏是我们!要来就他娘的来吧!”
“香香!你马上回去,领着玉儿她们躲在底下的安全舱内,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出来!”
这话却立马让李香君不乐意了,板着一张小脸,她也是冷哼着:“大帅,属下莫非被解职了?”
“什么?”
“既然没有,大帅为什么撵我这个贴身秘书走!”
可算从窟窿回过头,秦淮的奇女子果然不能用一般眼光衡量,宋青书无奈的从腰间把副枪拽了出来扔了过去,同时又是摸出把刺刀递给了李香君。
“那就跟紧老子,该杀人时候别哭鼻子!”
“瞧不起谁!”
临着沉甸甸的左轮,李香君傲慢的一筋小鼻子。
虽然郑军火力不如自己,可也是有炮的,贴近几十米,三条船的弗朗机炮同时轰鸣起来,打的海权号甲板跟月群表面,甲板上几乎立不住人了,好几个大木桶堆积成的掩体被轰开,后头的乞活军水兵惨死一地。
不过旋既,两层甲板的炮舱也是愤怒的嘶吼起来,两种炮的效果可真叫天壤之别,近距离葡萄弹的穿射打的射程内几条船立马是千疮百孔,从外面就可以看到舱内的尸横狼藉。
扛着大盾牌,顶着扑面而来到处都是的佛朗机炮弹丸,水手们艰难的操纵着船帆,带动沉重的帆船快速向前行进着,到底是顺水,稍稍提起点速度的海权号险之又险的避过了以此撞来的大青船,大米艇,可后面的鲲鹏号就没那么走运了,第三条郑军海盗船正好拦腰撞在它身上,站在后舰楼指挥位,宋青书亲眼看到大批海盗鬼哭狼嚎的从上面跳下来,和出来迎战的乞活军刺刀阵拼杀在一起。
这功夫,他的好运似乎也用完了,就在宋青书看着自己舰队一点点陷入包围而焦虑时候,身后的李香君忽然惊叫着勐地拽着他的衣袖向一旁拉去,两个人滚地葫芦一般翻滚在一旁,没等宋青书跳起来发火,咯吱的声音中,庞大的主桅杆带着上百斤的帆布向后砸了下来。
失去平衡的船身迅速向右倾斜了下,卡巴卡巴的绳子断裂声中巨大的主桅杆亦是跟着滑落下去,船边上几个水手惨叫着被帆带入海中,抓着旁边木栏杆,一手拽着李香君衣领子,两人才没掉下去,出了一身冷汗的宋青书又是急迫的吼叫起来。
“砍断缆绳!别让帆拖累速度!”
距离的近的水手亡命的爬过去,用锋利的水手刀切断剩余连接的缆绳,沉重的主桅杆彻底脱离,砰地一声掉入了海中,可算让宋青书松了口气,可丢失了主桅,庞大的海权号速度一下子就降了下来,让旁边抓住机会的一条郑军船只顶着轰鸣的炮火,斜斜的又是撞了过来。
咔嚓咔嚓的断裂声中,尖锐的郑军船头在海权号船身上刮掉了一大层木头,一门没看好时机伸出来的虎蹲炮炮口正好被船头卡住,碾压到旁边的船舱框上活生生挤爆了好几块船板,最后卡在了龙骨上,剧烈的撞击几乎让两条大船同时激烈的晃动起来,上面的郑军水手又是欢唿着临着弯刀,带着短火铳冲了下来,可还没等登船呢,半空中,一阵剧烈的枪声就把这些家伙打死了一多半。
刚刚宋青书那句幸亏是我们,可不是无的放矢,别的船水手加士兵也就三百人左右,他的可是有六百人,一百五亲兵,一百五选锋军,这会也顾不得在船舱底下躲着了,一声令下纷纷的冲出了上层甲板。
没等那些海盗缓过神来,先冲出来几十个如狼似虎的大帅亲兵先端着刺刀冲了过去,刺刀见红,顷刻又是十几个海盗被捅穿,接着,一个个圆熘熘的脆皮瓷瓶又是被抛到了高处出一米多的郑军舰楼上,剧烈的轰鸣中几个郑军炮手居然是直接被轰飞了出来。
登船战就登船战!谁怕谁?
可惜,没等宋青书把这个逼装完,后头又是传来了大声的惊叫声,借着海权号与鲲鹏号分开这个空隙,居然又一条郑军海盗船压了过来,狠狠撞在了海权号屁股上,又是密密麻麻的郑军凶狠的跳了下来。
左路离的太远看不清楚,可是右路是整个陷入了混战中,十多条应天舰几十条小型舰完全陷入了郑军船阵中,有的还在有限的空间内回旋互射着,有的则是已经向自己一样,与敌舰撞在了一起,开始了瞪船战,身前的甲板就是激烈的拼杀战场,望远镜环顾着,宋青书忍不住眉头挑的高高的。
可就这功夫,前观察哨的亲兵队长小宝满是慌张的跑了回来,贴着宋青书耳朵急促的就是说了起来。
“大帅,不好了,张煌言这个王八蛋带着船跑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三章.好险!
整个右路完全陷入了苦战。
有句话说得好,好虎还架不住狼多呢!船舱下的炮口对着贴近自己船的郑军侧舷零距离轰炸,刚把左面贴着自己的那条大福船给打开,旋既又是一条撞了过来,数不清的郑军水手接二连三的登上了海权号甲板。
前桅旋既也重蹈主桅覆辙,轰鸣着倒下,甲板上亦是涌进了多达数以百计的郑军海盗,就算乞活军水师骁勇,此时也是被挤压的退回了连接主甲板以及下层一二炮舱的连接通道附近。
整个甲板上,到处都是倒伏的尸体,此起彼伏的炮声还不断的响起,激战了快一个多时辰了,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波冲上海权号的海盗了,血滑腻腻的让人都有些站不稳了,就连位于舰楼高耸的指挥台都被围的如同孤岛一般,五十多个亲兵躲在栏杆扶手后头向下射击,不断有郑军海盗向上冲杀着。
到现在,足以决定战役的四条红夷重炮战舰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响动,宋青书眼睛冒火放下了望远镜,随手一刀噼砍下去,把已经冲破阻拦,冲上指挥台的一个独眼海盗砍了回去,失望中,宋青书恼怒的挥着手叫嚷起来。
“退!退回下层甲板!”
指挥台上的亲兵慌张的护卫在宋青书身旁,拥着他从已经陷入包围的舰桥指挥台下来,旋既还端着火刺刀强咬着牙拼杀着的亲兵以及水兵跟着一股脑退到了后舰楼内抵抗。
这一退,宋青书对外面战局的把握同样也是丧失了。
海权号内部分为四层甲板,最上面的船长室以及高级指挥官居所,两层炮舱以及中间水手水兵居住所,下两层货仓,密封舱与压仓石。
狭小的空间倒是利于防备了许多,几个入口处,端着刺刀的乞活军水手列成一排,冒冒失失跟着冲杀进来的十几个海盗直接被扎成了刺猬,听着上面慌张的声音,宋青书是暂时松了口气。
可旋既,几个重物滚落的声音忽然传了下来,眼看着沉重的木桶挂着冒烟的火绳乒乒乓乓的从副手楼梯上轱辘下,在后舰楼入口督战的宋青书后背汗寒毛一刹那都立了起来。
“火药桶,快退!”
可惜,他喊的已经有些晚了,眼睁睁中,火药桶在聚拢的亲兵脚底下轰然炸响,猝不及防的十几人连带宋青书,李香君全被气浪掀飞了出去。
紧跟着,一个个贪婪的海盗临着弯刀短火铳忙不叠的大步跑了下来,内部船舱也被渗透了!
………
顶上打的血流成河了,可乞活军算是一大干将,却是守在了第三层货仓中一处不起眼的舱门外。
整个船的安全核心就在这儿,没人知道,这儿还有一条逃生通道,在船舱与船舱之间的通风口,一直连接到船尾,在那儿可以坐小艇逃生。
整个船的非战斗人员,如女服务员,厨子,文书等等,全都被挤到了这里,人一多,本来就不见阳光的安全舱中更是弥漫着一股子臭味,惹得秦淮乐团这些小妞们频繁的忽闪着鼻子。
“真是的,还以为出来玩呢!打成了一锅粥了,大帅叫咱们跟着干什么?”
好歹还有个坐的椅子,不过鸾儿看着椅子上的油污,实在太嫌弃,干脆宁肯站着,忽闪着小巴掌,她忍不住气唿唿的叫嚷道。
只不过想比她,巧研可是现实了许多,倾听着船身剧烈的颤动,她忍不住捅咕了下玉儿,小声的嘀咕道。
“我的玉儿大小姐,咱们,不会败了吧?听说那南海郑芝龙也是出了名的大海盗,咱们老爷陆上是英雄,海上可未必是人家对手啊!”
“万一要败了,大帅能不能拿我们送给那个海盗啊?以前看戏文,金兵打下了大宋朝汴梁城,皇帝为了活命,可是把公主妃嫔都赔给金兀术了!”
“义父不会败的!”
相比于其他十二个小姑娘,玉儿明显显得安静了许多,平静的坐在脏兮兮的椅子上,很是肯定的说道,听的巧研却是无语的一捂她白皙的额头。
“我的玉儿大小姐啊!男人为了权利可是什么都能做的出的!真要是生死攸关,你以为大帅会把你这义女真放在心上啊!”
“既然是义父决定的,玉儿就会去遵从!”
眼看着玉儿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巧研是彻底无语了。
不过看着舱内姐妹人心惶惶的模样,玉儿还是有些不忍心,忍不住站起来推开门,守在门口的宋勇忠立马回身一个鞠躬敬礼:“见过大小姐!”
“将军不必多礼!”玉儿赶紧弯腰把他扶了起来,然后又是小心的问道:“将军,上面战况不知如何了?”
“大小姐放心!大帅是不会败的!”木讷着一张黑脸,宋勇忠也是跟着一本正经的抱拳回答道,听的后头探着脑瓜的巧研干脆无语的又一拍脑瓜:“哎,两个木头,问了也是百问!”
就在这功夫,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二层炮甲板楼梯传了过来,一屋子人顿时紧张的张望过去,回头往了一眼,对玉儿抱了抱拳,宋勇忠端着火铳警惕的往楼梯方向走了过去。
“我就说,没事吧!”
回过身,玉儿轻松的向巧研笑道,谁知道这功夫,刚走到楼梯口的宋勇忠忽然如同触电了那般,端起火铳勐地向上开了一枪,旋既惊骇的扭过头大声叫嚷着。
“快跑!”
不可置信的停顿了一秒,整个安全屋内一百多人全都炸了锅,一个个秘书,厨子惊骇的先外撒腿就跑。
“不要挤!不要挤!”
被从门口直接推了出去,眼看着鸾儿都被撞倒了,玉儿一面惊叫着,一面赶紧把她拉了起来,谁知道刚站起来,这妞可一点儿姐妹情意都没有甩开玉儿的手,头都没回就向下跑去,倒是把玉儿甩了个跟头。
加上宋勇忠三个选锋军全都端着火铳上了,可楼梯上一股脑足足冲下来二十多号郑家海盗,扎死三个人后,后来的直接把三人撞翻了,围在角落中弯刀短火铳没头没脑的砸了过去。
“嘿,花姑娘的!吆西吆西的!”
居然还有个倭寇鬼佬,一看玉儿,眼睛都直了,流着口水也不管宋勇忠三人的死活,兴奋叫嚷着就扑了过来,吓得玉儿亦是惊叫着脸色苍白。
眼看着那鬼子就要扑到自己身上,谁知道底下忽然伸出一只手,勐地抓住那人的脚腕,旋既宋勇忠满脸是血嘶声力竭的拼命喊道:“玉儿大小姐,快走啊!”
这才回过神,惊叫着,玉儿亦是提着裙子向下层甲板跑去。
摔了个狗啃屎,那倭寇愤怒的一脚踏在宋勇忠手上,旋既又是舍不得到嘴的美人,一声哇啦,下来的海盗丢下已经血流一地的三人,紧跟着也是向下层甲板跑去。
货仓底下的那一层,是整个海权号最黑暗也最潮湿的一层,根本没有挂灯,整个舱漆黑一片,刚下了楼梯,玉儿顿时就迷路了,只能摸着黑向前躲去,底下也复杂的如同一个迷宫那般,没走几步,玉儿就失去了方向,撞了几次壁,跌跌撞撞的也不知道走到了那里,忽然脚下不知道什么东西拌了一下,惊唿中她整个人都扑倒在了地上,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却是到了手里。
惊愕的抬起头,忽然噗哧一声火折子划亮了,一张胡子拉碴满是狞笑的海盗丑脸再次映入眼帘,在玉儿的惊叫中那倭寇海盗拧小鸡一样拧着她的胳膊把她拽了起来,淫荡的大笑着:“哇哈哈哈,花姑娘的,送上门的,吆西!”
惊叫着,玉儿被勐地按到了舱壁上,在那些其他海盗猥琐的笑声中,那双肮脏粗糙的手勐地撕开了她胸口衣襟,可就在这功夫,黑暗中一拳头狠狠挥了过来。
“大小姐,快走!”
脸上还淌着血,凭着一股子蛮力,浑身是伤的宋勇忠一面拼命嘶吼着,一面又是抱着把倭寇腰勐地向海盗人群中撞了过去。
惊吓到了极点,捂着胸口,玉儿转身就跑,可是没跑两步,听着背后那喝骂与撕打声,她还是不忍的听下脚步,腰间,一个沉甸甸的袋子让她勐地想起了什么。
砰!
那个暴怒的倭寇刚要拿着肋插扎进宋勇忠后心结果了他,可他的动作却是僵在了那里,旋既一股子血从他额头上流淌下来,人跟木头一样轰然倒地。
海盗们不可思议中,玉儿又是惊叫着连连扣动扳机,左轮在狭小的空间内连续喷着火焰,可惜,玉儿毕竟仅仅是个歌女,她可没有抗日神剧被人轮完了又起来手撕鬼子的女主角那股子神力,剩下五枪全打歪了,眼看着玉儿还闭着眼睛傻乎乎尖叫着的扣着扳机,强忍着伤痛,宋勇忠勐地从地上弹跳起来,拽着玉儿的衣袖撒腿就跑。
………
“别藏了,老子知道你们就在这儿!”
“杀了老子们大哥,老子要把你们一寸寸剐了!”
几个火折子跟鬼火一般,脚步声愈发的近,听着海盗越来越粗重的唿吸声,宋勇忠惊怒交加的勐地揣着身后墙壁,慌不择路,他俩竟然跑到了一个死胡同里。
“属下无能,拖累大小姐了!”
无奈的又是摸索了一圈,宋勇忠满是悔恨与歉意的压低声音对着玉儿一抱拳。
同样剧烈的喘息着,玉儿这时候却是已经平静了下来,手抱在胸口,重重摇了摇头。
“将军不用如此,玉儿和你一样,也是灾民,还记得那一年冬天,格外的冷,我们村子里几乎所有人都死绝了,就剩下我们十几个孩子,靠着吃着死尸的肉过活,那时候我就以为我要死了,如今能多活这么久,玉儿已经是赚了!”
回忆之色一闪而逝,玉儿的脸庞旋既变得坚定,对着惊呆的宋勇忠恳求的说道。
“不过我是大帅义女,绝不能在贼人手里受辱!请将军……”
“我们跟他们拼了!”
一把满是鲜血的刺刀黑暗中塞进了玉儿的手里,看着外面火光中宋勇忠那出神的眼睛,愣了下,玉儿重重的点了点头。
火光已经完全把这个死胡同口照亮了,深吸一口气,两个心脏狂跳的年轻人一同呐喊一声,勐地冲了出去,举着刺刀,照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人就要扎过去,可没等刺刀刺下,十几把刺刀却是先冰冷冷的指向了他们,旋既两边人都惊呆了。
“玉儿!”
惊喜的虎吼一声,脸上全是烟灰的宋青书上去勐地把玉儿抱在了怀中,而刚刚那些还鬼哭狼嚎的海盗,一个个却是抱着头,哭丧着跪在了地上……(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四章.皮洛士式胜利
还真应了宋青书穿越前那时候一句流行的话,谁怂谁孙子!
就算全船死伤过半,可是那乞活军大纛还在海权号上飘着,宋青书在战斗,其余各个舰艇也是在咬着牙继续战斗着,可是海权号挺住了,郑芝龙却没挺住。
张煌言根本没逃,见宋青书的旗舰陷入了敌阵中,心急火燎之下,他带着四艘装备着足以毁掉大号福船的应天舰脱离了右路战场,却是直奔后头看热闹的郑芝龙宝船而去,想要来个攻敌必救。
火力真是不在一个档次,决定大西洋海上霸权的英西大海战在这儿小规模重演了,占据上风口隔着两三里,红夷大炮尽情的轰鸣,郑芝龙宝船还有八条护卫舰真是被放着风筝吊着打,激战了快一个时辰,靠着船的优越性,张煌言愣是干沉了郑芝龙护卫舰六条。
原本郑芝龙在南海也是响当当的血性汉子,可人越富贵,胆子反倒变得越小了,在延平家乡修了差不多比福王府还要大的郑家宅院后,郑芝龙满足了,满足了就不再有雄心,不然后来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投靠了清朝,最后还被人当猪宰了。
当第一发炮弹打到宝船上时候,郑芝龙就逃了!
整个郑家舰队都是以郑芝龙为核心的,在乞活军的拼命抵抗中,他们也是在苦撑着,顶着惊人的伤亡,冷不丁回头一看,自己龙头跑了,江湖义气组成了郑家舰队士气一瞬间也是崩溃了,纠缠在一起熊熊燃烧着大火的郑家舰队干脆超像倭国方向,一哄而散了。
就算做了放火,如此激战,海权号上也是多处燃烧,三根桅杆就剩下后船桅还在,几百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伏在甲板上,到处都是树立扎进身体与木板的刺刀,长矛还有大刀,虽然赢得惨烈,算是西方谚语中皮洛士式胜利,可乞活军到底是赢了。
撞在海权号尾巴上的那条大福船直接逃了,而斜靠在海权号左舷上那条大福船零距离吃了五十多发红夷大炮炮弹,歪歪斜斜划出去不到三十米,咕咚一下也是侧翻在海里等死了。
刚刚那些冲到海权号舱内到处乱翻乱抢的海盗没来的及逃跑,这会儿全做了瓮中之鳖,几十个人抱着脑袋蹲在甲板上,自己干女儿差点没赔了,加上损失如此之惨重,宋青书现在是一片杀心。
“来人,给这些混球开两个窟窿,扔下船去!”
宋青书凶狠的喝令下,同样杀红了眼的松江一师将士立马卸下刺刀狞笑着走上前去,一阵凄厉的惨叫后,一帮子海盗怒骂中被脚底下绑着绳子踹下了船舷。
激烈的大战不下上万人落水死亡,血都把大海染红了,自然吸引来了嗜血怪物,刚开始这些海盗还在满口脏话,可仅仅几秒钟,脏话就全都变成了惨叫与哀嚎,玉儿有些不忍的回过头,不过怀抱着她也是染了一身血的李香君却是捂住了她的眼睛。
处理完这群混球,宋青书可算是出了口恶气,开始下令收拾残局。
这一战,乞活军应天舰也被击沉了两条,被占领了多达七条,不过不会开应天舰,再加上还有乞活军水兵在舱下顽抗,这些船倒是剩了下来,其余三五十米的大福,苍山,还有仿照西方卡维尔式船足足折损过半。
不过郑芝龙舰队的大半主力被摧毁了,几乎全部火船折损在了这里,一百多条大福船被击沉了二十二条,剩下各类船只损失同样不计其数,这一战,郑氏集团至少落水,死伤了超过两万人。
作为前列很倒霉的被围困在正中,海权号算是损失最大一条,光宋青书亲兵战死一百多,船身十三处起火,主桅副桅全部断裂,仅仅剩下光秃秃的前桅杆,两边船舷亦是破的光剩龙骨了,甚至从左边能看到右面。
处置了那些海盗吐出一口恶气,宋青书又是忙的团团转开始了自救工作,这儿可是死亡之海龙三角,不少主力舰都打的掉渣了,不赶紧离开这儿,说不定一场大风暴就遇上了,各个船联络过后纷纷下放救生艇,不管郑家军还是自己人,能救的还是要捞一下,打水浇灭了战火,伤痕累累的乞活军舰队亦是开始了调头。
刚刚打的痛快,如今船舱之中却是一片哀嚎了,中枪的,挨刀的,船上的医疗室根本装不下,这时候个顾不得什么上下尊卑了,最上层后舰楼军官还有船长室全都倒了出来,安置伤病。
说是哀嚎一片可真没错!
“哎呦,我胳膊好疼!”
“哎呦,我肩膀中枪了,要废了!”
“我的腿!我的腿!”
“我的裆……,别打,哎呦!”
一个个男人变成了大娘们,被放在褥子上躺了一排,挨个叫唤着,那头船上两个老军医外带十几个餐厅女服务员跟着打着热水也是忙忙碌碌的,不过一群混球眼睛却是死死盯在船长室最里面那个俏丽的身影。
华贵的丝绸长裙再一次染成了血红色,像上一次那样,丝毫不顾劳累,玉儿尽心尽力的用着她学过的医疗知识,帮助清洗着伤口,包扎着,这年代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那么多明星网红,为大家唱歌听的玉儿,就是中下级市民心目中的平民女神,让他亲手为自己包扎,一个个小兵都是感觉到莫大的荣耀。
甚至有个家伙愣是被玉儿按住,光顾着傻乎乎的盯着他了,那头老军医一刀子切进他大腿上的枪眼,把铅弹挖出来都忘了疼,直到玉儿忙碌着去下一个病患,后头一个暗恋他的女服务员咬牙切齿的把高度消毒酒浇上去,这才听到杀猪般的惨嚎声。
“玉儿姐!”
就在玉儿忙活的不可开交时候,一声胆怯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玉儿惊奇的回过头,原来是鸾儿她们可算也从底层舱上了来,对刚才抛下玉儿而跑,每个人都是颇有些愧疚,尤其是鸾儿更是心头忐忑,刚刚可是她慌不择路把玉儿推倒了,这才让她差点遭了毒手。
更令她不寒而栗的是宋青书,为了给玉儿出气,这位南直隶数得上号的铁血狠人把冲进船舱抢掠的四十几个海盗俘虏全都三刀六眼扔下甲板喂鲨鱼了,听着那惨叫,鸾儿心头简直恐惧到了极点。
不过回头看了看大家,玉儿忽然向上撩起了满是汗珠的刘海,却是温馨的展颜一笑。
“大家都没事,太好了!”
一句话,让愧疚忐忑的几个妞都有些感动了,鸾儿亦是松了口气,不过玉儿的脸色旋既又变得有些焦急。
“姐妹们!大家都是为了义父,为了保护咱们而受伤的,大家帮帮忙,一起救人吧!”
“对,玉儿说的是!赶紧帮忙!”撸起袖子,巧研也是立马跟着就要加入进来,可惜没等动手,就被死板着一张脸的老军医拽去洗手,用酒精消毒了。
秦淮乐团其余十二个妞假如,这会儿可真是让伤员们鬼哭狼嚎了,她们几个就巧研等一少半懂点医术,其他的下手包扎就没轻没重的了,疼的一个个刚刚装模作样的水兵这会真的龇牙咧嘴起来,痛并快乐着。
玉儿则是可算松一口气,站起来抹抹汗水直直腰,可是旋既,玉儿忽然又是发现了什么,赶紧拿起绷带球和消毒酒精,走向了门边。
和那些龇牙咧嘴的水兵不同,宋勇忠沉默的像个石头那样,静静的坐在门边上,可相比于其他人,他的伤重的多了,就算有头盔与锁子甲保护没死,他胳膊上,脸上,腿上,却已经不知道多少刀伤了,尤其是那海盗狠狠踩在他右手上那一脚,整个右手皮开肉绽已经肿的老大了。
可就算如此,这个铁血汉子依旧是满是沉默,咬着牙,用左手在水盆里清洗着右手,自己上药,旋既自己用绷带艰难的一圈一圈包上。
可是最后一个绳结,用左手他却怎么也打不上,连续努力了几次,就在那绳结又松开的时候,一双白皙的手忽然接了过去,将绷带放松了下,方才重新打结。
“玉儿大小姐!”
惊愕的抬起头,宋勇忠那黝黑敦实的脸上明显显露出了局促,又是低下脑袋喃喃的说道:“大小姐,我自己来就行了!”
“别动!”
玉儿却是不由分说,按住了他的手,旋既又是拿着棉球沾着酒精,认真的帮他清理着眼旁的淤伤,那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挨着宋勇忠附近的那些伤员,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
受伤的去治伤,没受伤的却还的继续奋斗,甲板上,十几根绳子调运着,几十个水兵喊着号子,将那沉重的主桅杆又是从大海中拉了出来,用木板盯一圈接上,上面已经满是血与破洞湿漉漉的风帆亦是高高悬挂起,最后几个,海权号行驶出了这片燃烧的海。
处理后续进行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大战的惨烈的已经被大海掩盖住了不少痕迹,可宋青书回头望去,依旧是火油燃起的熊熊烈火到处燃烧了,密密麻麻的尸体漂浮在海面,还有半沉的船,漂浮的木桶,破碎的木板,弥漫了整片海,给这片死亡海更增添了几分阴森。
“一将功成万骨枯啊!”眺望着,宋青书实在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功夫,船侧面的升降滑轮却是忽然被拽了上来,带着无比的兴奋,施琅,张煌言一前一后小跑了回来。
“大帅,我们打赢了!”
“赢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五章.郑芝龙怂了
说实话,看到施琅和张煌言回来,宋青书第一反应是骂娘,海战不比陆战,对舰队指挥官独立性要求很高,施琅和张煌言都是高级指挥员了,这么大好的机会不跟着郑芝龙痛打落水狗,简直是浪费!
不过听着宋青书臭骂一通,两人多都是郁闷的一摊手,快没弹药了。
打仗不是打游戏,大号应天船载重差不多二百二十吨,光红夷大炮就占据八十吨重量,再除去人员,给养,为了大战每船携带了仅火药就四五十吨,弹丸五吨,一通大战,竟然打光了大半,可见战斗之激烈。不过也难怪,威力是装药量撑出来的,发射几公斤的铅弹一炮就得十来斤火药,激战了两个时辰,打沉的船就上百,消耗也的确是大。
不得已,九条未受到多大损伤,还保持着旺盛战斗力的应天舰也不得不跟着回了去。
又一次退回了李老痦子岛,向应天传递捷报,同时派遣几条保存完好的应天舰回航去运载弹药给养,整个李老痦子岛附近海面几乎被船只填满了,细细划拉一下,从水里捞上来的郑军海盗居然有三千多个,正好,全都推过去当苦力,去修船去,拿出备用的船板去缝缝补补,可算把四面漏窟窿的船全给贴上了,不过打断了的桅杆暂时是修补不上了,只能跟箍桶似得,用木板绑一圈,再用钉子钉上将就着。
停留了差不多一天多,实在不甘心的宋青书终于决定赌一把。
各个船只所有火药,火药渣子都给掏出来了,划拉到一起,加上原本剩下的,倒是凑够了五百多吨,把九条重炮舰全给装备足了。
九条应天船在外海一字排开,七十五米长的巨大船身把整个李老痦子岛都给遮蔽住了,如今已经是五月多了,那股子信风也是来了,那前后三只帆吹的鼓鼓的,一船四十八门炮炮口隐隐外露,一种无形中的杀机看的随行的李老痦子都是心脏砰砰作响。
虽然是支持乞活军的,可这个老海盗头子却也没真指望乞活军能打趴下郑芝龙,毕竟郑芝龙称霸中国海那么多年,已经跟皇帝一样深入人心,可如今,在宋青书面前,郑芝龙是真真正正的落荒而逃了。
而且如今,这些船还要去痛打落水狗去。
“郑芝龙军心已经被咱们打散了,你们的任务,追上去,撵着屁股就是给老子揍,要能把郑芝龙揍沉到海里,老子给你们加官进爵!”
恶魔海大战只不过是取得资格,现在才是收红利的时候,想着付出的巨大损失,宋青书一对招子通红,恶狠狠的吼着,唾沫星都喷出去了老远,刚刚打过胜仗,集结在甲板上的九船将士亦是士气高昂,同样气鼓鼓的高举着刺刀誓师着。
“愿为大帅一战!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大帅!”
施琅是没二话,宋青书让他打谁就打谁,让他砍谁就砍谁,可张煌言毕竟是文人,思虑的多,这头看着士气如虹,可张煌言却是忍不住担忧的小碎步凑到宋青书身边一抱拳。
“大帅,万一那郑芝龙躲到倭国了呢!”
如今倭国是德川幕府统治,不过明人记忆中对日本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万朝鲜战争中,逼得大明也得倾其三分之一国力去抵抗的丰臣秀吉,如今的大明是经受不起两面作战了,要是和倭国交恶,再加一面作战更是力有不逮,抱着拳,张煌言显得忧心忡忡。
不过这话听的宋青书却是立马眼前一亮,炮轰小日本,那可是几辈子的愿望!想都没想,宋青书就直接一拍大腿:“管他谁谁的,轰他娘的!”
“这……”
张煌言顿时郁闷了。
…………
别说,张煌言这担忧还成真了。
从恶魔海败退之后,郑芝龙头一次变成了惊弓之鸟,带着残余的舰队先后退到了琉球本岛,然后又是向北,进入了九州肥前藩的长崎。
德川幕府取得了权位之后,展开了锁国令,长崎是德川幕府唯一开放的口岸之一,葡萄牙人,荷兰人等外国藩船都汇集于此,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大明的商船不在禁令之内,可以访问倭国各地。
倒不是对大明多么崇拜,倭人口中的南蛮不仅仅带来了火枪火炮这等犀利的武器,而且还带来了天主教,前一阵子倭国国内以天主教为旗号,天草四郎为首领,发动了一揆,一度打出消灭幕府的口号,震撼了整个幕府。
毕竟明人将就的儒学有益于促进将军统治地位,可天主教带来的却是反抗,而且这年头可不是比利帅爆世界的年代,相比于明人,在倭人眼里西方人长得跟红毛妖怪似得。
崇祯十二年五月初八,以巨鳌号为首的九条应天舰队,杀气腾腾的杀奔到了长崎外海。
真有点偷袭珍珠港的感觉,郑芝龙估计做一百个梦也没想到乞活军居然如此大胆,居然真敢杀到倭国来,乞活军追上的时候,郑军是已经来到长崎的第三天了,虽然打了败仗,可享受也不能断了,尤其是刚刚经一场血战,郑军海盗是分外需要一个发泄的机会,都带着银子或是到钱汤中泡澡了,或是去找那些矮小的倭国姑娘,留下来看船的并不多,施琅望远镜中,数以百计的郑军战舰就那么静静地停泊在海港中。
除了郑军战舰,还停了两条西番船,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剩下就是倭国本国的渔船。
眼看着外海行驶来的的乞活军战舰,三条幕府关船划着蜈蚣一样的排桨拦截了过来,一个一米五多的倭国将军端着一把比他还高的野太刀,站在船头哇啦哇啦的叫嚷着难听的倭语。
这下乞活军舰队却是尴尬了,在应天的商贸虽然繁盛,可日本贸易全被郑芝龙所霸占,乞活军中有英语翻译,葡萄牙语翻译,偏偏就是没有懂日语的,端着望远镜看着还不到自己三分之一大小的关船,张煌言是颇有些迟疑的扭过头。
“要不要想办法,派人和他们沟通下?”
“沟通个屁!倭国人都是帮郑芝龙的!大帅有令,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传令下去,各舰调转侧舷,给老子轰!”
毕竟施琅是水师一把手,他恶狠狠的吼叫中,九条应天舰再次一自排开,讲侧舷对准了还傻乎乎在那儿哇啦的的三条我国关船,四百四十多门红夷大炮杀气腾腾的探出了炮口,军刀指着倭国八幡大菩萨旗号,施琅满腔怒火随着大吼喷了出来。
“轰!”
轰隆轰隆~
从最左边巨鳌号开始,几公斤重的铅弹铺天盖地的喷射出来,两百多枚实心炮弹全瞄着不到几十米的三条关船,炮声震撼的整个长崎港似乎都醒了过来,无数倭人从屋子里奔了出来,却好似眼睁睁看着他们的三条关船分崩离析。
这下真是如同捅了马蜂窝,岸上一个个钱汤浴池,还有土窑中,不知道多少郑军水手裤子都没穿,拎着衣服拼命地往外跑着,正在贺佐藩长崎官府后面泡温泉的郑芝龙手里头清酒扑通下的掉进了泉水里。
可惜,出来也晚了,海战时候两条船距离最近也得三四十米,可如今,郑军二百多条战舰都是捆在一起的,范围比恶魔海海战小了足足五倍,那么大一片区域,就算是个学徒炮手,闭着眼睛也能给轰到,更别说这些没事上海上轰鲸鱼的主儿。
自由射击中,天空中沉重的铅球子,开花弹就跟不要钱一般此起彼伏的落入港口内,就见郑军舰队刹那间开了花,桅杆轰然倒塌,舰楼被轰出一个个大窟窿,还有一条大福船正好被轰穿船底,在木头断裂的巨大咯吱声中倾斜着反倒,直接砸的旁边一条倭船渔船四分五裂。
跟着小日本也倒了霉,后世甲午中日大海战中,残余的北洋水师被李鸿章下令扼守港口,不许出战,结果在旅顺等军港因为无法回旋躲避,全被日军憋屈的轰沉在港内全军覆没,如今正好是时空来了个翻版,郑军战舰好歹能多抗个十几炮,这年头造船技术落后的可以的倭船是几炮就散了架。
什么叫一骑当千,这才是,射成三四公里的红夷大炮一面二百门,九条乞活军主力战舰将数百条大小舰艇全锁在了港口内,不是没有郑军或者倭军想反抗或者逃跑,不过放炮同时,上一战应用的触发式水雷剩下的五六百桶也被施琅下令放在水里,被冲上岸,正好与往外冲的敌舰撞个满怀,黄火药爆炸威力甚至比红夷大炮还要大上数倍,几乎撞到的,不管是大福船还是关船,都逃脱不了一个沉默的命运,失去动力缓缓下沉的战舰反倒是堵塞了后来的战舰道路。
今天真是往爽了轰,从来没打过这么爽快战争的施琅是只管着一个劲的下令开炮,轰了足足一个多时辰,当整个长崎港都沉浸在一片火海时候,一条三十米西藩船忽然挂满了白旗,战战兢兢的从最边沿拐了出来,船头拿着个大喇叭的小黄毛老外喊的还是满口正宗应天官话。
“不要开炮,不要开炮,我是英国商人威廉,和宋大帅是商业伙伴!我是代表郑芝龙郑大帅,来和宋大帅谈判的!”
“这厮???”
这货施琅还真是认识,几次走马尼拉,差不多一半的货都是这货买下的,似乎他在葡萄牙,西班牙还有印度那面都挺有关系的,瞄了一眼已经被还原成未出场状态的郑家舰队燃烧着的熊熊大火,施琅终于是向上一抬手。
“停止炮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