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私奔
周勃的事,霍光怎会不知?只是他从没把别人的事联想到自己身上。听程墨这么说,他顿时勃然大怒,厉声道:“你说什么?”
他怎会像周勃一样?
程墨道:“岳父,霍氏一族三千多人,全系于你一身,还请慎重。”
你不约束妻儿,任由他们胡来,是取祸之道哇。
霍光头脑阵阵晕眩,这混小子反了,居然这么说他!他努力克制掀几案的冲动,沉声道:“以后不要再叫我岳父。出去!”
程墨挑眉,道:“你要退婚吗?”
老婆还躺在床上装病呢,不退婚能行吗?霍光道:“退婚又怎样?”
“不怎样。”程墨勾了勾唇角,道:“最多我把小涵拐跑,我们到乡下同吃同住,过个三年两载,给你抱回两个外孙。你看怎么样?”
“你……”谁能告诉他,这是哪儿来的无赖流氓?
程墨道:“我言尽于此,岳父考虑考虑吧。”说完起身,施施然走了。
霍光眼睁睁看程墨扬长而去,气得胸膛像风箱呼呼喘气。
霍显从屏风后转出来,冷冷道:“你都听到了,还要把涵儿嫁给他吗?”
她装病,是为了逼夫君把亲事退了,送女儿进宫当皇后,所以只在霍光回府时躺在床上。刚才听说程墨来了,悄悄躲在屏风后偷听,没想到程墨居然是来劝霍光约束家人的。真是岂有此理!夫君连皇帝都想废就废,想立就立,她怎么用得着收敛?霍氏可是普天之下第一家。皇帝算什么,敢不听话,让她的夫君废了就是。
霍光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现在她不过想让女儿当皇后,霍光却犹豫起来,说到底,都是程五郎这混小子,坏了她的事。
如果说,有谁让她恨得牙痒痒的话,那除了程墨再没有别人了。
她过来偷听,原是存了挑程墨话中的毛病,好在霍光耳边吹枕头风,没想到程墨自己找死,居然来劝霍光。真是不知所谓!这样的人,怎么可以成为她的女婿?
霍光被妻子这么一说,更加生气,道:“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涵儿许了这小子?若是现在退婚,再嫁皇帝,涵儿成了什么人?”
退婚的女子名声不好听呢,想进宫为后,只怕有人反对。
霍显听出霍光想把婚事退了,只是有些顾虑,不屑道:“这有什么?现在朝堂上你说了算,谁敢多话?”
她压根儿没考虑刘询的感受,在她的认知里,皇帝敢不听话,废了重立就是。正所谓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她确实是疯狂得不行了。
两人说话间,婢女进来禀报:“姑娘留书出府了。”
霍显奇道:“这么晚了,去哪儿?”
这个时辰,京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营业的是勾/楼/伎/院,男人的福地,女儿半夜外出,要去哪儿?
婢女递上霍书涵的信,道:“姑娘留下一封信。”
霍光打开一看,差点没晕过去。霍书涵信里只有一句话,她要搬去永昌侯府。
“快把姑娘追回来。”霍光急道。
这是胳膊肘儿向外拐吧?这样跑到程墨家里,传出去,他的脸往哪搁?
霍书涵的马车出了大将军府,走了一段,拐个弯,在树旁下停住,程墨从树后转出来,笑眯眯道:“你倒果断。”
车窗帘子挑起,淡淡月光下,露出霍书涵那美到极致的脸,她翻了个白眼儿,道:“你让人送信给我,让我留书出府,若是父亲到你府中要人,你拿什么交给他?”
程墨很光棍地道:“怕什么,只要岳父丢得起这个人就好。”
“别以父亲拿你没办法。他若向陛下施压,只怕……”霍光轻咬贝齿,道:“你还是小心些吧。”
只要母亲怂恿,父亲肯定会找程墨的麻烦。
程墨道:“不怕。我送你去别院吧。”
霍书涵打理族中产业三四年,买了几处院子,有在城中,有在城外,霍光忙于政务,哪能知道?这是要送她到某处别院居住了。
霍书涵想想觉得好笑,窗帘放下的瞬间,轻声笑了起来。可惜笑声很轻,程墨在车外,并没有听见。
一人一骑,七弯八拐的,走了半天,来到安仁坊,在一座小巧的院子门前停下。院子在巷里,门面很小,若是没人说明,真真想不到霍书涵居然会购下这么小的院落。
程墨瞥了眼马车,刚好霍书涵下车,感觉到他的目光,望了过去。两人眼神在空中交流,柔情无限。
院子只有前后两进,前院只有厅堂和两间厢房,后面一样,连一个小小花园都没有。程墨好奇,霍书涵怎么会买下这么小的院子?不禁又看了她一眼。
霍书涵俏脸微微一红,好在黑暗中程墨没看见。
留守的老仆没想到霍书涵会亲至,手忙脚乱地要打扫,被青萝赶了出去。她亲自拿了扫把,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程墨和霍书涵在小小的院子坐了,程墨道:“让你住这样的地方,真是过意不去。”
她平时锦衣玉食,还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霍书涵白了他一眼,道:“连你都没想到我会住这样的地方,父亲母亲更没想到,任他们翻地三尺,也找不到我。你放心吧。”
就是料定父母不会找到这里,她才挑了这所院子。
程墨笑了笑,道:“说得我好象很怕你进宫似的。”
好吧,他是不愿意她进宫,但也不愿意她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霍书涵瞟他一眼,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怎么笃定父亲不会听你的劝?”
程墨很想说,你的事儿,在另一个平行空间上演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笑道:“我掐指一算,便算出来了。”
程墨胡扯半晌,直到青萝打扫完毕,程墨帮霍书涵安置好,才回去。这时,调来保护她的侍卫也到了,就住在前院。
霍光派了几百人,分十几路追赶,霍书涵却像凭空消失一样。他不禁大怒,赶到永昌侯府,怒问程墨:“涵儿呢?”
他折腾了半夜,这时已经三更末了。程墨身着中衣,睡眼惺忪的样子,道:“岳父这是怎么了?涵儿怎么会在我这儿?您老人家梦游了吧?”(未完待续。)
第271章 闹翻了
“衣裳不整,怎么能见客?”霍光脸色阴沉得可怕,声音沉沉道:“你这样子,怎么配得上涵儿?”
他真是悔青了肠子,怎么一时嘴快,允了这门亲呢。
程墨上身一件月白中衣,下身一条纨裤。他腹诽,我没穿犊鼻裤见你,已经很给你女儿面子了。
衣裳不整见客,对来客是极大的羞辱。霍光已经凌驾于皇帝之上,到哪谁不诚惶诚恐,谁敢这副尊荣出来见他?他要不怒就没天理了。
“岳父大人见谅,小婿睡得正沉,听说您老人家来了,急急忙忙从床上爬起来,来不及穿衣。要不,您老人家等会儿,我去把官服穿齐整了?”程墨愁眉苦脸道。
一旁的不语偷瞥了霍光一眼,不知霍大将军会不会发飙,敢这么对霍大将军说话的,眼前这位,不说空前,也是绝后了。
霍光怒不可竭,但他一向自制,不会随便显露情绪,何况这个时候发作于事无补,不如秋后算帐。他声音更阴沉几分,道:“涵儿呢?”
若是传扬出去,女儿未嫁先跑到夫家居住,他这老脸往哪搁?
程墨道:“涵儿不是好端端在你家么?怎的半夜跑我家找人?”他两手一摊,做无奈状,道:“岳父要不信,便搜上一搜。”
霍光确实想搜,见程墨这么干脆,二话不说,大手一挥,不语立即吩咐下去,他带来的几百人,都搜查起来。
侍卫们清楚得很,人家再怎么吵,也是翁婿,不能做得太过份,所以搜查的人只是四处看看,见霍书涵没在,赶紧退出来。
永昌侯府占了整整一条街,搜查起来哪有那么容易,这一忙活,很快天就亮了。
程墨穿戴齐整,站在正堂滴水檐下看来来去去的霍府侍卫,好象在看戏。
霍光脸黑如锅底,来回事的侍卫心里打鼓,不知会不会一个应答不宜,成了替罪羊。
天光大亮,太阳挂在树梢,侍卫们一个个垂头丧气排成两排。都搜过了,哪里有霍书涵的影子?
滴水檐下诡异地静默,霍光怒瞪程墨。
程墨面无表情道:“我这就请钦天监择良辰吉日,迎娶涵儿。”
不语心头打一个颤,耳边是霍光沉沉的声音:“你敢?”
“为何不敢?难道你想一女许二家不成?”程墨淡淡道:“涵儿我非娶不可。”
“这门亲事,就此作罢。若是让我查出你窝藏涵儿,我让你死无全尸。”霍光发狠道。
程墨勾了勾唇角,道:“退亲的事,休提。”
霍光狠狠瞪他一眼,袍袖一拂,带了众侍卫离去。
程墨紧跟他身后,骑马出门,两人一往未央宫,一往大将军府。
霍光今天没有上朝,也没有派人进宫说一声,群臣看前排他的位子空空,都大感意外,同时又诸多猜测。
刘询咳了一声,道:“大将军不知为什么没有上朝,散朝后朕会派人过去看看。诸卿有事上奏,现在就说吧。”
完全没有因为霍光不在,而心里没底,像是霍光在与不在,没有任何差别。
一阵沉默之后,御史大夫曾尝出班奏事,早朝如常开始。
散朝后,不少朝臣相约去大将军府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霍光可是历经三朝,二十多年来没有一天缺勤记录呢。
刘询也很奇怪,散朝后马上叫小陆子去看看。今天程墨也没上朝,不过有派人进宫告假,说家里有事。刘询也让于贤过去看看他家里有什么事。
于贤还没出宫门,程墨来了。
“哎呀,卫尉,你可来了。”离得老远,于贤便从马上滚下来,满脸堆笑迎上去,道:“陛下一直念叨您呢,说不知您家里有什么事,可需要帮忙,让奴才赶紧去瞧瞧。”
他虽然是内侍,身上缺了零部件,但仪表堂堂,说话只是语音尖细了些,并无一丝娘气,若不是那身内侍的服饰,不细看还真看不出这人是内侍。
程墨点点头,道:“陛下在宣室殿?”
“是。”于贤说着,自动自发跟在程墨身后。
内侍们都在廊下候着,宣室殿里静悄悄的。自继位以来,刘询从没如今天这般爽过,政事并不难处理嘛,大臣上折子奏事的时候,都会把处理意见想好了,你只需要从他给的建议中挑一条就好。而且,这些建议实施后有什么后果,臣子们也解释清楚了。
他直到今天,才体会到当皇帝的乐趣。可惜只是今天,明天又得看霍光的脸色过日子了。刘询不无遗憾地想。
程墨来了,见到处静悄悄的,问:“陛下呢?”
内侍回道:“在里面。”
刘询听到声音,扬声道:“大哥来了,快进来。”又道:“上点心。”
他心情舒畅,正想找人分享呢,最好程墨能帮他想一想,怎么让霍光永远不上朝。
皇帝开口,内侍们自然不会阻拦。程墨迈步进去,见刘询笑容满面,坐于几案旁,几案上堆着奏折,也笑了,道:“霍大将军没上朝,奏折都送到陛下这里来了?”
“大哥消息好灵通,怎么知道霍大将军没上朝?”刘询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霍光果然被猜忌了,要不然刘询怎会笑得这么欢畅?程墨在下首坐了,把霍光带人搜查他底邸的事说了,道:“臣特地来请旨赐婚。”
皇帝赐婚,是十分荣耀的事。一般来说,只要圣旨一下,不管你愿不愿意,都无可更改了。此前从没有更改的先例,霍光若想抗旨,等于告诉所有人,他不把皇帝放在眼里。虽然现在也没放在眼里,但大家不说破,遮羞布还在。
刘询这才知道,原来两人没上朝,是因为同一件事。
“好,朕马上拟旨。”刘询说干就干,马上写好圣旨,叫过于贤,道:“你即刻到大将军府宣旨,要一路宣扬。”
最好敲锣打鼓,闹得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于贤会意,道:“奴才领旨。”
接了圣旨,带了人,去大将军府宣旨了。
程墨笑向刘询道谢,道:“想必大将军气得狠了。”
刘询抚掌笑道:“这样最好,且看他到时上哪找女儿出嫁。”
君臣心意相通,相对大笑。(未完待续。)
第272章 一脸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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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书涵是霍显的心肝宝贝、希望、梦想、生活的重心、此生的寄托。皇帝在民间的嫡妻身份低微,正是送她入宫为后的好时机,眼看梦想就要照进现实,只要霍光点头,她放出风声,自然有如安国公之流出面上奏折,皇帝不答应也不成。
就在霍显以为生活充满阳光,目标在望时,霍书涵失踪了。她的希望、梦想,后半生的幸福生活,就这样没了。
霍光派人追霍书涵,到处寻找的时候,霍显快疯了,发誓要处死霍书涵院子里的婢女。她赶到那幢全京城最高的绣楼时,却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从贴身侍女到粗使丫鬟,一个都不见了。
霍显从楼下走到楼上,从楼上走到楼下,越走越心惊,总有一种很玄幻的感觉。到最后,她像后面有人追赶,逃也似跑出来。
她一向端得很,从没这么狼狈过,把身边的婢女看得一怔一怔的,不知发生什么事,只好也跟着飞跑出来。
这一晚,整个大将军府鸡飞狗跳,没人安宁。
霍显把自己的府邸掘地三尺,也没找到女儿。她精疲力竭,坐在席上喘气时,霍光回来了。
一见霍光,她的力气又恢复了,跳起来放声大哭:“把我女儿还我,要是不把女儿还我,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是滴,她要死给他看!
平时霍光对她多方迁就,每次只要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总会哄她,答应她的要求。可今天不同,他在程墨那儿受了一肚子气,正没处发作呢,回到家婆娘还朝他吼,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啊。
“要死是吧?去啊。”霍光沉声道。
女儿被人拐跑,亲事又退不掉,现在老婆又要寻死,他真是够了。
没有大吼大叫,只是普普通通一句话,却把霍显惊呆了。她呆了一下,大叫一声,跳起来就朝墙上撞去。
屋里侍候的婢女们忙抢上,抱腿的抱腿,抱腰的抱腰,都哭着劝。霍显也哭。顿时屋里一片哭声,知道的说霍显大闹,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人了呢。
霍光烦得不行,然后,小陆子来了。
他代表皇帝,又说皇帝见霍光没上朝,派他过来送温暖,霍光哪能不见?不过大开中门之类的,就免了,直接叫他进去。堂堂中常侍,就这样灰头土脸地从侧门进府了。
霍光坐着听小陆子宣完皇帝口谕,冷冷道:“没什么事,你回去吧。”
小陆子心里愤愤,可也没办法,现在连皇帝都得看人眼色,自己不过是一个奴才,哪能给皇帝惹事?刚要走,于贤来了。
于贤把刘询大肆宣扬的精神贯彻得很彻底,叫了一个大嗓门内侍,一路吼:“奉旨赐婚——永昌侯与霍大将军之女喜结良缘。”
走一路,吼一路,无数路人伫足,看一队禁军护卫宣旨内侍策马奔驰而过。随着队伍过去,这条劲爆的消息像长了翅膀的飞鸟,瞬间传遍整个京城。
小陆子是皇帝派来关心他的,霍光还有耐心见一下,听说于贤过来宣旨,居然还是赐婚的旨意,他立即怒了。
女儿都跑没影了,还赐什么婚?不是,重点不是这个,如果皇帝的圣旨是召霍书涵入宫,他还能接受,现在居然赐婚,什么玩艺儿?
他的回应是,不开门,不接旨。
于贤吃了闭门羹一点不在乎,让那个大嗓门内侍站在大门口,跟复读机似的,一个劲喊:“奉旨赐婚——”
霍大将军临街开府,占在还挺广,来往送礼走门路攀关系的官员还挺多,在府门口对门子陪笑脸塞银子的官员、在门房侯见的官员,都炸了。
永昌侯程墨,是新晋的勋贵,皇帝以前就住他家,跟皇帝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比亲兄弟还要亲。他少年得志,又没有正妻,不知多少官员想把女儿嫁给他呢,要不是有传言说霍光捷足先登,把女儿许了他,他家的门槛早被踏矮三寸啦。
有些相信传言不足信的官员,正忙着托媒上门提亲呢。现在好了,皇帝赐婚,强强联合,他们是半丁机会也没有哇。
门子见大门口跟菜市场一样,急了,忙入内禀报。
霍光气得两眼发黑,要说这不是程墨这混小子搞出来的,打死他都不信。
“叫那个阉人进来。”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小陆子还没走,听到“阉人”两字,脸红得像血,手指紧紧攥在一起,指节发白。要羞辱人,也不是这么个羞辱法,当面叫他们“阉人”,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侧门开了,于贤不肯进。
“咱家奉旨而来,怎么能走侧门?”他正气凛然道:“圣旨到,如陛下亲至。难道陛下来了,你也让陛下走侧门不成?”
皇帝是我家阿郎立的,有什么不了起?门子想一口唾沫吐他脸上去,可他身量比门子高,又一脸正气,门子的唾沫吐不上去了。
他当门子日久,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情况,不耐烦道:“爱进不进。”
又不是我们请你来的,我家阿郎还不乐意见你呢。门子腹诽,转身要走。
于贤一声大喝:“把这个目无陛下的狗腿子拿下。”
立即便有两个禁军上前,反剪门子双手,解下腰带捆好,丢在地上。
门子傻了眼,这很多年,他一直被人巴结奉承,谁敢对他不敬?什么时候有人敢把他捆起来?
这还不算,在他目瞪口呆中,于贤命禁军打开大门,双手捧圣旨,大摇大摆进去了。
不要说他,就是对这桩婚事议论纷纷的官员们也目瞪口呆,原来还有人敢对霍大将军不敬呀。
于贤来到正堂门口,站住,扬声道:“霍子孟接旨。”
自从武帝崩,霍光受命托孤,辅佐昭帝后,再也没人敢直呼他的字了。听到有人叫他,茫然道:“什么?”
小陆子气得不行,憋得不行,一肚子火正不知怎么发作,也不敢发作时,听到这一句,也呆了一下,这样直呼其字,真的好吗?
于贤见堂中静悄悄的,又扬声喊了一句:“霍子孟接旨。”(未完待续。)
第273章 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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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嚎丧吗?
霍光怒了,道:“去,叫他闭嘴。”
让人闭嘴的方法有很多。不语应了一声,出来道:“大将军让你闭嘴。”
在宫里混的,比普通人更没安全感,更懂这句话的意思,不语认为只有这一句,足够了。他没想到于贤跟别的内侍不同。
“怎么能闭嘴呢?陛下让我来宣旨,要是闭嘴,这旨还怎么宣?”于贤义正辞严道:“快让大将军摆香案接旨吧。”
摆香案……不语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霍大将宫进宫,皇帝得站起来束手向他行礼,待他坐后,才会坐下。现在皇帝没有亲至,只不过是圣旨而已,还要摆香案?
不语嘴角抽蓄一下,道:“圣旨在哪里?”
于贤双手高捧圣旨,腰板挺得直直的,道:“你没看到吗?”就在这里啊,用得着问吗?
不语扫了他手上卷成一卷的锦轴一眼,伸手拿起就走。
于贤只不过眼睛眨了一下,手上一轻,东西就没了。他不干了,追了上去,道:“把圣旨还我。”
不语哪去理他,拿进房中,放在霍光面前,道:“大将军,圣旨。”
这时,于贤也追进来了,见霍光面无表情打开圣旨,扫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起身就走,当即怒了,指责道:“你怎能这样?”
身为臣子,哪能不守臣子之礼?
霍光哪去理他,径直出房去了。倒是不语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生怕他闹事,欺身拦在他面前,道:“你要怎么样?这里可是大将军府,哪能由你胡来?”
皇帝都得对我家阿郎客客气气呢,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撒野?
于贤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王之滨,莫非王臣。霍大将军身为臣子,怎能对陛下不敬?”
圣旨代表皇帝,他对圣旨不敬,便是对皇帝不敬了。
不语双眉竖起,沉声道:“你要怎么样?”
小陆子忙拦在于贤身前,道:“他一个新来的,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拉起于贤就走,道:“旨意宣到就好,我们走吧。”
于贤挣开小陆子,道:“中常侍,他欺人太甚。”
小陆子小声道:“形势逼人,不得不低头哪。快走吧。”拉起于贤就走。
他是宫中太监总管,于贤不能不给他面子,十分憋屈地随他出了大将军府,气愤愤回宫复命。
程墨还在宣室殿和刘询说话,听说于贤一路宣扬,两人大笑。
“陛下,恐怕霍大将军有反意。”于贤额头抵在地上,把霍光如何对待圣旨详细说了一遍,没有夸大,也不为他遮掩。
笑声嘎然而止。
刘询脸色阴沉,道:“你们退下吧。”等两人退下,低声对程墨道:“依大哥看,他可有反意?”
若没有反意,为何如此明目张胆,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样在奴才们面前作贱他,想干什么?
程墨没说话。在另一个平行空间,霍光是没有造反的,他死后三年,续弦霍显和儿子霍禹等人造反,最后被族诛。可谁知道,他有没有反心呢?若是他命长些,会不会造反,谁又说得清?何况,史书上记载,霍书涵确实进宫为后。为了让她当上皇后,霍显甚至买通医官毒死皇后许平君。
刘询的眼睛一直看他,半晌,道:“大哥有何妙计?”
程墨扬眸看他,把昨天劝霍光的事说了,道:“当此情况下,想必他不会接受。”
不会接受什么?当然是把权力交出来啦。
刘询道:“请大哥帮我。”
他一没有人,二没有实力,短时间内要夺回权力,实在是有点难度。可放任霍光这样坐大,任谁都没办法做到。现在只有程墨可以信任,他不找程墨,找谁?
程墨道:“我们定下计策,让他自行退却,可好?”
刘询两眼发光,道:“有什么计策?”
就是要他辞官归田,别再攥取权力不放嘛。
程墨低声说了几句话,刘询大喜,道:“大哥,好计。”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相视一笑。
程墨心想,老泰山,我是为你好,你可别怪我。
在大将军府生闷气的霍光突然打了两个喷嚏,不语以为他着凉了,拿了外袍给他披上。
两人商量好,程墨告辞出宫,在府门口遇到会昌伯。
会昌伯见程墨回来,笑道:“巧得很,我还以贤侄进宫谢恩,得在这里等一会儿才能见到贤侄呢。”
程墨下马要行礼,他忙下车拦住,道:“快别客气。陛下赐婚,你可知道?可有进宫谢恩么?”
程墨封侯,他便想挑个日子开祠堂,办三牲之物祭拜祖先,跟祖先说一声,家里出一位列侯了。现在日子定下来,特地过来告诉程墨一声,没想到在路上听说皇帝赐婚,女方还是权倾朝野的霍大将军之女。一时之间,他与有荣焉,巴不得立刻赶到永昌侯府,凑凑热闹。
程墨自不会细说,只道:“刚从宫里来。”
“真是万千之喜。想是祖宗显灵,你才有这样的福份。”会昌伯说着,和程墨并肩而入,心里想的是,怎么这样的好处,没降落在他两个儿子身上呢?却不想想自己两个儿子是什么货色,何况他们早就成亲,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程墨指了指正堂的方向,道:“族伯这边走。”直接对他的话无视了。
两人在堂上坐定,会昌伯又说起赐婚的事,道:“说的可是霍七姑娘?听说她极是美貌,又是这样显赫的出身,你可别辜负人家。”
程墨干笑两声,道:“我哪敢?”
你有什么事,赶紧说吧。
会昌伯又叨唠几句,无非是霍书涵家世显赫,能娶出身这样显赫的媳妇,是祖宗保佑,让他好好珍惜。
好吧,都是祖宗的功劳。程墨懒得和他争辩,只道:“族伯说得是。”
会昌伯见他身居高处,还这样谦虚,很是满意,笑意更盛,道:“择了二十日开祠堂祭祖。我想画你的画像挂在祠堂里,供后代子孙瞻仰,又觉得你太过年轻……”
程墨嘴角直抽抽,他还没死好吗?(未完待续。)
第274章 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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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挂画像这事,会昌伯也很纠结,程氏一族,从高祖定江山至今,近百年了,终于出了一个列侯,实在是祖宗显灵。按理,应该把程墨的画像挂上去,跟封伯爵的那位祖先的画像一样,挂在祠堂里,每年春秋祭祀。可程墨实在太年轻了,挂少年郎的画像,有些诡异。若是等程墨年老时再挂画像,他都化为白骨了,这殊荣,他享受不到。
好吧,这是他的小小私心,想黄泉之下,向祖先们炫耀,在他的教导下,族里出了一位列侯。
程墨看他眼中满是希冀的光,不禁摇了摇头,道:“族伯说笑了,我还年轻呢,再过五十年再挂画像不迟。”
会昌伯眼中的光黯淡了一下,又展颜笑道:“也好。”
心里想的是,哪天他两腿一蹬,家主之位就是这小子的了,唉,旁支变嫡房呀。
家主,一直是家族中地位最高那个人担任。一般都是第一代家主传给嫡长子,以后代代相传,族中资源也向这一房倾斜,以保证这一房的利益和地位。
自皇帝到勋贵、公卿,以至百姓,无不如此。
如果程墨还是那个把父亲传下来的家业输个精光的程五郎,那下一代家主便是会昌伯的长子,程大郎了。现在程墨横空出世,会昌伯不禁为儿子在家族中的地位担忧。
不过,担忧归担忧,他还是很高兴的,家族中出了一个列侯,他的腰板硬多了,见到那些列侯,也不再觉得低他们一等。他族中的列侯,还得叫他族伯呢,他怕啥?
程墨哪里知道他想这么多?还在等他接着往下说呢,狗子在门外禀道:“侯爷,霍四郎带人围住我们府,扬言你不把霍七姑娘交出来,他要拆了我们的府邸。”
拆府什么的,狗子当笑话听,只是人家气势汹汹围住了府邸,实在不是玩的,他只好急急进来禀报。
程墨挑了挑眉,道:“知道了。”
他话音刚落,做完自我心理建设的会昌伯刚好听到狗子的话,大惊失声,一下子从椅上蹦起来,大声道:“什么?霍四郎……哪个霍四郎?”
程墨道:“就是族伯以为的那个霍四郎啊。”
要是别的霍四郎,你用得着怕成这样吗?
刚站起来的会昌伯一屁股坐倒在官帽椅上,干瘪的嘴唇一张一合,双眼失神,心里只是想,坏了坏了,得罪霍大将军了,这下要灭族了。
程墨叫过黑子,吩咐他点齐人马,回头对会昌伯道:“我这里还有点事,族伯请先回去……”
话没说完,会昌伯跳起来吼:“你个败家子,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霍大将军,你这是要灭了我程氏一族啊。”
什么开祠堂,什么挂画像,做梦去吧,你小子就是来灭我全族的。
这个时候,神智失常的会昌伯,早就把皇帝赐婚荣耀忘到瓜洼国了,只想着这下坏了,完蛋了,得赶紧跑路了。不对,霍大将军权倾朝野,连皇帝都想立就立,想废就废,他能跑哪去?
想到悲伤处,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老泪纵横,放声大哭,边哭边指责程墨:“你小子从小不学好,当年你爹就想打死你,还是我劝他来着。我为什么要劝他,就让他把你打死了,岂不干净……”
这就是传说中的翻老帐吧?对这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族伯,程墨无语,叫榆树:“在这里看着,待他哭完了,扶他回去吧。”
榆树应了,站在屋角同样一脸无语看会昌伯“表演”哭功。
程墨带了府中侍卫,还没出府门,霍禹的骂声便远远传来。
霍禹在青/楼喝酒,突听邻座说起皇帝赐婚的事,还感概程墨圣宠隆重,艳福不浅。霍禹听了两句,大怒,三两步过去,把那人按在席子上狠揍,差点没把人打死,然后回府带齐人马,赶到永昌侯府。
他骂得正欢,程墨一身便装,手摇羽扇,风度翩翩站在门槛边,笑吟吟道:“小舅子来了,怎么不进府坐?”
他比霍书涵年长两岁,但兄弟中排行最小,所以程墨称呼他为小舅子。
霍禹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呛”的一声拔出佩剑,遥指程墨,道:“你小子不要胡说八道,要不然,我拆了你的府邸。”
他气得发晕,早把这座府邸的历史忘得一干二净了。
程墨笑道:“好啊,你拆了,我搬到大将军府居住也一样。我们是一家人,不分彼此嘛。”
霍禹双眼如欲喷火,喝道:“射箭射箭,把他射死。”
众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动弹。眼前这位,可是霍家的姑爷,霍七姑娘的夫婿,要是伤了他一根汗毛,霍七姑娘要他们的人头怎么办?人家兄妹斗气,他们犯不着趟这浑水。
霍禹见侍卫们没动弹,怒不可竭,道:“谁不射箭,我宰了谁。”
众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人人脸上有难色。
他身后的小厮低声道:“四郎君,你要伤了他,姑娘会生气的。”
霍家地位最高的,自然非霍光夫妻莫属。可到霍禹这一代,托霍显的福,十多年言传身教,小女儿才是光耀门楣的人。霍书涵在府中地位超然,四位哥哥都得让着她,更不要说奴婢们了。谁若得她多看一眼,都会被同伴羡慕死。
皇帝赐婚,圣旨一下无可更改,要不然,皇帝的面子往哪搁?所以,程墨迟早是霍家女婿,霍书涵的夫君。侍卫们哪敢得罪霍书涵?一个个都想往后缩。
霍禹没把皇帝放在眼里,圣旨对他来说,就是一块抹布,全没当真。他不停催促,侍卫们只是不动,气得他发狠道:“谁不上前,我宰了谁。”
程墨长笑而出,站在台阶上,摇了摇羽扇,道:“我们郎舅的事,何必让下人们为难?小舅子有闲,请入内喝一杯茶,顺便帮我参谋参谋,带什么礼物上门拜见老泰山好。”
“你……”要不是小厮扶住,霍禹就站不稳了。他气得眼前阵阵发黑,好不容易稳住心神,自己持剑冲了上去,道:“我宰了你。”
杀了这小子,妹妹就能进宫为后了,这主意好极。(未完待续。)
第275章 吵闹
持剑的中二青年冲了上来,黑子也冲了下去,两人手中的长剑“啪”的一声,交了一招。
一股大力排山倒海般推了过来,霍禹立脚不稳,退了三步,胸前气血翻涌,又退了两步。他抬头望去,台阶上的俊朗少年面露微笑,轻摇羽扇,一派仙风道骨,仿佛要随风飞去,羽化成仙。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霍禹气道:“来人,把永昌侯府的大门给我拆了。”
老子先拆了你的两扇朱漆大门,抬了你的门板游街示众,看你还怎么装逼。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怎么办好。且不说这大门能不能拆,就说程墨站在台阶上,他们怎么能越过他,去拆了他的大门吧。这操作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啊。
“你们都不听老子的话了是吧?”霍禹气得跳脚,他带几百号人过来,不是当摆设啊。
小厮劝道:“四郎君,有话好好说,别动气。”
你们郎舅斗气,遭殃的是我们这些奴才呀。
话音刚落,就挨了霍禹一巴掌。霍禹怒道:“什么时候这里轮到你说话了。”
程墨摇了一会儿羽扇,看够霍禹表演,才淡淡道:“来人,去大将军的公庑禀报一声,就说霍四郎君大违他老人家意志,抗旨不遵,不同意两家结秦晋之好。”
阿飞闪身而出,抱拳应了一声:“诺。”骑马飞驰而去。
霍禹怔了怔,大笑道:“抗旨不遵?什么玩意儿?”
皇帝是他家立的,抗旨就抗旨,又能怎样?
程墨冷冷道:“你出言不逊,离死不远了。”
“啥?”霍禹笑声停顿了一下,道:“什么意思?”
皇帝要不听话,让他爹废了就是,怕什么?
程墨懒得和这白痴废话,道:“赶紧的,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这话霍禹听明白了,顿时大怒,道:“你说什么?”走上两步,道:“有种你让开,让我把大门拆了。”
“哈哈哈……”永昌侯府的侍卫们哄堂大笑,程墨也莞尔。
待笑声稍歇,黑子笑道:“你要有种,就直接过来拆门,何必怕我家阿郎。”
“我怕他?”霍禹说着撸袖子上前,越过程墨,朝两扇朱漆大门走去,来到门前,拨出佩剑,高高举起。
程墨冷冷道:“你要敢动大门一下,你我两家永世为仇。”
这冰冷的声音让霍禹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他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嘴硬道:“永世为仇就永世为仇,我怕你吗?”
话是这样说,高高举起的剑却劈不下去了。
程墨语气稍缓,道:“你想送涵儿进宫为后,你自己好为国舅,就没问过涵儿愿不愿意,陛下愿不愿意吗?陛下在民间可是有妻子的。”
霍禹收剑转身,不以为然道:“那又怎样?”
“如果是你,会怎样?”程墨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心爱的妻子不能封后,却不得不封一个不相干的女子为后,你会怎样?”
谁能说,这不是历史上刘询钓鱼执法族灭霍光的根源?何况,霍显为了送女儿入宫为后,还趁许平君生二胎的时候,买通医官下毒,致使许平君产后失血过多而死。清除后位上的障碍后,霍显再指示群臣上书,刘询迫不得已,只好立霍书涵为后。
如果程墨没有穿越,没有和霍书涵相恋,没有和刘询情如兄弟,许平君被害,霍氏被族灭,跟他有一毛钱的关系?现在不是老婆家里棒打鸳鸯嘛,还要害死那么多人,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死于非命?
偏偏这个,还没办法跟眼前的白痴分说清楚。
霍禹认真想了半天,道:“妻子死了,再娶一个也就是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反正现在想嫁到他们家的名门淑女很多,他不愁没老婆啊。
对这样的白痴,程墨实在无语,道:“你这样想,陛下也这样想吗?”
“那倒不一定。”霍禹道:“你别糊弄我,涵儿命格贵重,是要进宫为后的。你是什么人,就能娶她?”
程墨气笑了,道:“难道嫁给我,命格就不贵重了?我可是堂堂永昌侯,怎么配不起她?”
命格贵重的鬼话,也就你们自己信,封建迷信害死人哪,要是你们不迷信这个,也不会灭族。程墨怜悯地看了看霍禹,摇了摇头。
“你什么意思?”霍禹受不了了,缠着程墨问:“把话说清楚。”
程墨哪去理他。
霍光心里正烦着呢,听说霍禹带人找程墨的麻烦,皱了皱眉,对不语道:“去把他叫回来。”
没想到啊,皇帝在这件事上,如此坚决。
他不同意皇帝立许氏为后,不就是为霍书涵留位子吗?可现在皇帝来这一手,是逼着他公开抗旨啊。他生性谨慎,抗旨这种事,不是他的风格哪。
他像人格分裂症患者,一边是抗旨,在史书上留下一笔,一边是悔婚,送女儿进宫为后,两个声音在他脑子里打架,他头痛得不行。
这时,负责寻找霍书涵的侍卫回来禀报:“几处别院都没有姑娘的踪影。”
霍家名下的产业,所有的掌柜都被叫去问话,霍书涵名下有什么产业,他们都查清楚了,也去搜查过,但霍书涵就跟失踪了似的,踪影全无。
“没有找到?”霍光两条眉毛皱成“川”字型,道:“怎么会没找到?”
侍卫道:“城门要不要严加戒备?”
这都快一天了,她要出城,早就走了吧?霍光沉吟。
侍卫道:“把城门守卒叫来问问,或许有线索。”
毕竟霍书涵那种美女,丢在人堆中一眼就能认出来,她又锦衣玉食惯了,出行排场肯定大,守卒多少有印象。
“好吧。”霍光同意了。
霍禹见不语来了,两眼放光,道:“父亲怎么说?可是让我拆了他的府邸?”
不语顶着面瘫脸,对霍禹道:“四郎君,阿郎命你回去。”
要是这么容易把一位列侯的府邸拆了,列侯还会是位份最尊的臣子吗?封侯还是臣子们拼命搏军功的动力吗?(未完待续。)
第276章 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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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禹大失所望,“啊”了一声,垮下脸,道:“让我回去啊?”
父亲啊,你怎么就怕了这小子呢?他不死心,跟不语商量:“你等一会儿,我现在就让人把他的大门拆了。就一会儿,行不行?”
你说行不行?不语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一眨不眨看他。
他真受不了这张面瘫脸,不觉退后一步:“要不,拆了台阶?”
他已经让步了好不好,从拆府邸,到拆大门,现在只拆台阶,已经退无可退了。
不语依然那样看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被他这么看了十息,霍禹火大,嚷:“受不了你了。走啦走啦。”
他发誓,一定要把这死面瘫弄到床上,爆了他的菊/花,以解长久以来受的鸟气。
他带来的几百号人都松了口气,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真拆了永昌侯府的大门,霍禹肯定没事,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不语哪知道霍禹心里的龌龊念头,见他翻身上马,拍马扬长而去,也跟着走了。
几百人呼啦啦一下子走了个精光。
程墨目送他们远去,摇了摇羽扇,挥散马匹扬起的灰尘。
会昌伯哭了半天,发现周围寂静得可怕,抹了抹泪,抬眼张望,只见屋角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厮面带不屑看他。他瞬间怒了,道:“干什么?”
他好歹是永昌侯的长辈,一个低贱的小厮居然敢直视他,还面带不屑,反了他了。
榆树撇了撇嘴,道:“您老人家哭完了没,要是哭完了,我送你回家。”
什么叫哭完了没?会昌伯老脸一红,悻悻道:“谁哭了?”想了想,又色厉内荏道:“你见谁哭了?”
榆树更加瞧不起眼前的老头了,哭了就哭了,有啥不好意思的?可话不能这么说,他垂下眼睑,道:“我家阿郎让我送你回去。”
“老夫用得着你送?你以为你是谁?”会昌伯老大不高兴,真是的,他要知道屋里还有小厮,怎么会哭得这样难看嘛,现在老脸挂不住啊。
榆树也不乐意送他,道:“那行,小的这就去复命。”
是你不要我送的,可不是我不送你。
他说完迈步就走。会昌伯怔了一下,想起什么,火烧屁股似的,跳了起来,道:“霍家郎君现在怎么样了?”
最好别牵连他,别牵连程氏一族。想到程墨当了列侯,还不改惹祸精的毛病,他愤愤然决定,暂时别把他的画像挂在祠堂了。
追到廊下,哪有榆树的身影。程墨刚搬了府邸,小厮仆人丫鬟使女很少,他四处找了半天,竟是一个人影也没找到。
“这个狗杀才!”会昌伯气极,决定到程墨跟前告榆树的黑状。他出了院门,转了半天,还是没能找到通往大门的路,走着走着,迷路了。
“有没有人啊?”他快哭了,这府邸怎么这么大哪。
好在,一刻钟后,他遇到顾盼儿和赵雨菲,两女刚欣赏完东边的景致,打算去西边瞧瞧。
“伯爷,你这是?”赵雨菲一眼认出他,奇怪极了。她们远远的见一个老头绕着亭子转圈,还以为哪来的神经病,没想到却是会昌伯。
会昌伯见她如见救星,道:“赵姑娘,快带我出府。快!”
赵雨菲见他一脸焦急,还以为他不好意思,毕竟在客人府里迷路,说出去有些丢脸。她应了,吩咐翠花引会昌伯出去,顺嘴又问了一声:“怎么五郎不让人给您带路呢?他去哪了?”
她不问还好,一问,会昌伯便跳着脚骂榆树,骂了几句,想起更重要的事,又着急道:“五郎把霍大将军给得罪了,你还没跟他成亲,赶紧跑吧,能跑多远跑多远。”
没成亲,就不算亲眷,不会被谋连哇。
“……”您老还是五郎长辈呢,这样说真的好吗?赵雨菲无语看他。
顾盼儿微微一笑,如冰雪融化,道:“五郎跟霍大将军是翁婿之亲,霍大将军怎会对五郎不利?”
“怎么不会?”会昌伯道:“上官太仆何曾跟他不是亲家?上官安也是他女婿,上官一族下场如何,你们都知道吧?”
赵雨菲和顾盼儿对望一眼,两女的俏脸微微一变,齐声道:“伯爷说什么呢!”
上官家犯的可是谋反大罪,五郎怎么会谋反?赵雨菲性情温和,只觉心里不快,顾盼儿却在这一刻,深深憎恶上了会昌伯。她俏脸一板,对赵雨菲道:“我们走吧。”转身便走,竟是再不多看会昌伯一眼。
赵雨菲还想叮嘱翠花两句,顾盼儿见她没跟来,过来拉起她便走。
会昌伯见顾盼儿随即变了脸,也很不高兴,想教训她两句,她早走上右边的小径。他身为长辈,难道还追上去教训小辈的妾侍不成?
正犹豫间,翠花道:“伯爷,我送你出府,快走吧。”
都是眼前的老头碍事,她也很想跟主人去西边逛逛好不好。
翠花在前面走得飞快,会昌伯一路小跑,跑得气喘吁吁才跟得上。来到大门口,只见空无一人,什么霍家四郎君,什么程墨,统统不见了。
翠花把人送到,一溜烟跑回去了。
会昌伯腿一软,一屁股坐倒在地,道:“坏了!”
程墨不会被霍禹捉去了吧?
“咦,伯爷,你怎么坐这儿?”
霍禹被不语叫回去,程墨进府,永昌侯府的侍卫也散了。这会儿,狗子带两个新来的门子,刚要给他们培训一下,教导教导当门子的规矩,就见会昌伯坐在地上,不禁奇怪极了。
“五郎呢?”会昌伯带着哭音儿道。
“阿郎?在府里啊,你不是刚从府里出来吗?”狗子严重怀疑会昌伯神经不正常。
会昌伯大喜,道:“他没事?”
“有什么事?”狗子挺了挺胸,昂首道:“有事的是那位霍四郎君,被霍大将军派人叫回去了,估计得去跪祠堂了。”
“啊?”会昌伯傻眼了。
狗子先不理他,把两个新来的门子好一通训。他现在当了小头目,是门子的头了,日子越来越有奔头啦。
会昌伯想了半天,对狗子道:“你前面带路,我有话跟五郎说。”
他得亲眼见程墨没事才相信哇。
狗子指了一个新来的门子:“你,去通报一声,会昌伯求见。”(未完待续。)
第277章 偷鸡不成
霍禹挨了霍光一顿训,心里窝火得不行,回自己住的院子,刚进门,差点和一个妾侍撞个满怀。他抬手给妾侍一巴掌,怒道:“没事乱跑什么?”
几个妾侍捉迷藏,哪里知道触了他的霉头,挨了巴掌那个双眼含泪,和其余妾侍一块儿上前服侍。
“滚一边去。”霍禹心情不好,看这些女人心烦,喝斥一声,带几个心腹奴才入内商议。他居中而坐,道:“这口气,老子无论如何咽不下去,你们看看怎么给他一个教训。”
奴才中有个叫审爱财的,原是平头百姓,看到霍光权倾朝野,费尽心机巴结上霍禹,为了尽心巴结,自卖自身,成了霍禹身边得力的奴才。这人掉钱眼里了,什么都可以用银子衡量,久而久之,真名反而没人叫,大家都叫他爱财。
审爱财自从成为霍禹的奴才后,借霍禹的名义大肆揽财,早不知置下多少田地主产了。他到处拿霍禹的名头出来显摆,巧取豪夺也是借霍禹的名义,谁不是敢怒不敢言?因而,他对霍禹更加用心讨好。
听霍禹说要出气,他眼珠子一转,道:“四郎君不是要拆了永昌侯府么?”
“嗯?”霍禹一向知道这个奴才鬼主意多,忙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审爱财谄媚道:“这个容易。不能明着拆,我们便借他的手,让他自己拆。”
“让他拆了自己的府邸?”霍禹大喜,道:“这样更能让我出气啊,快说,有什么办法。”
哼,让程墨拆了自己的府邸,父亲可就怪不到自己头上了。他得意地想着,加上一句:“你若有办法,某赏你两个美人儿。”
要真能拆了永昌侯府,就把玩厌了的两个妾侍赏他,又有何不可?
审爱财大喜,道:“四郎君就是人太好了,没想到别的地方去。现在天干物燥,永昌侯府的下人们一个不小心,失手打翻灯烛,也是有的。到时候大火一起,就算没把永昌侯府夷为平地,烧掉他百八十间房屋,也很平常。您说,烧坏了的房屋,那么残破,他不是得自己拆了,重新建造么?”
“放火?”霍禹两眼闪闪发光,一拍审爱财的肩膀,道:“真有你的。”指了两个玩厌的妾侍,道:“这两个美人赏你。”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放火真是好计策啊,这么一来,他的气出了,父亲又不知道是他干的,程墨的府邸又烧成一片白地,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他仰天大笑,审爱财也跟着哈哈大笑,划算呀,说两句话得两个美人儿,还是霍四郎君赏玩过的,赚大发了。
别的奴才看审爱财的目光便有些不屑,有种你光明正大去拆人家的府邸,偷偷放火算什么好汉?
霍禹笑了一阵,道:“你们赶紧去准备,天黑之后,我们到永昌侯府放火。”
他总算不是太草包,知道放火得趁天黑。
审爱财答应一声,赶紧去准备点火之物,又叫人去永昌侯府看看哪里容易着起来,好方便点火,又叮嘱那人道:“你远远看着就是,别被永昌侯府的人发现。”
要是发现了,这个黑锅他是断然不背的。
那人答应了,赶到永昌侯府,刚好见程墨带几个侍卫,从府里骑马出来,不知去哪儿。他看好地方,赶着回去报到了。
程墨在城中七弯八绕,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才转到小巷,来到霍书涵居住的小院。
小院静谧。
听到三长两短的敲门声,老苍头开了门,含笑道:“侯爷来了,快请进。”
主人可吩咐过了,只能让永昌侯进门。
霍书涵斜倚几案,坐在廊下看书,见程墨进来,抬眸看他,道:“又有什么坏消息?”
最近程墨来,除了赐婚外,带来的都是坏消息。跟霍禹一样,她也没把刘询的圣旨放在心上。在别人眼里,皇帝赐婚是荣耀,在她眼里,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
程墨在她对面坐了,道:“怎么我来,就是坏消息呢?”
霍书涵瞟了他一眼,低头继续看书。
好吧,手底下所有掌柜都被叫去审问,名下的产业被收回去,她现在除了私房钱,再也没一两银子的进帐,他就不跟她计较啦。程墨摸了摸鼻子,道:“你再忍耐几天,待陛下立了皇后就好了。”
皇帝立了皇后,我再把你娶回家,你娘不死心也没办法了。
想到霍显为了把女儿送上皇后宝座,不惜毒死许平君的疯狂行径,程墨对这位未来丈母娘可真不敢掉以轻心。
霍书涵抬眸看他,道:“陛下敢立后了?他不怕我爹不答应吗?”
皇帝要真是男人,继位第二天便应该立后了,拖了这么些天,不就是父亲没点头,他不敢立吗?想到刘询怂成这样,她便打从心眼里瞧他不起。
程墨道:“赐婚,便是为立后做准备的。你以为呢?”
你以为皇帝吃饱了没事干,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赐婚啊。
霍书涵是极聪明的人,略一思忖,便明白了,道:“他是为了堵群臣的嘴吧?难道有人上奏折?”
程墨点头,道:“陛下继位第三天,安国公上奏折,说你素有贤淑之名,理应立你为后。”
要不然,张清怎么气得搬到别院居住,不肯认安国公这个父亲呢。
这件事,霍书涵却没听说过,睁大眼,道:“还有这种事?”
安国公也太不要脸了。
程墨笑道:“不止他,还有十几人也陆续上书。他不过是第一个而已。”
第一个总是比较容易记住,至于跟随者,便涅没于众人之中了。
霍书涵笑了,道:“你今天来,还真有好消息。”
程墨鬼计多端,要帮许平君争取到后位,为他们两人的幸福生活谋划,不过是举手之劳。她早就奇怪,为什么她在这儿住了四五天,程墨一直没动静,原来是引蛇出洞哪。
程墨又道:“岳父把京城掘地三尺,连城门守卒都盘查过了,都没能找到你。”
实在是没想到她会大隐隐于市,住在这样简陋的小院中。
霍书涵妙目睇了他一眼,娇嗔道:“父亲哪有你主意多?”(未完待续。)
第278章 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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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月亮又大又圆,银光遍地。程墨陪霍书涵在月下吃了晚饭,才告辞,一路上七弯八绕,走了大半天,才到自己府邸门口。
程墨在门前下马,侍卫们也跟着下马,黑子上前拍门,没想到手刚碰到门环,门却开了。原来侧门虚掩,并没有上栓。
“狗子越来越不像话了。”黑子埋怨一句,把门推开,回头道:“阿郎请进。”
永昌侯府是原来的赵王府,建制是王府的规格,府门前地方开阔。月光下,哪有程墨的影子?不要说他,就是一众侍卫也不见了。
“这……”一股寒意自黑子脊背升起。
他转头四处寻找,隐隐听得左侧有脚步声,走过去一看,只见程墨和几个侍卫按住了两个黑衣人,还有十多个黑衣人四散奔逃。
“阿郎。”黑子叫了一声,接过程墨手里的黑衣人。这些人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好事。
程墨转头问一个身着中衣的男子:“你没事吧?”
黑子仔细一看,发现这男子是狗子,不由瞪大了眼,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床上睡觉吗?难道说,他勾结歹人,意图对主家不利?黑子看向狗子的目光,很警惕。
狗子哪里知道黑子心里在想什么,郑重向程墨行礼,道:“多谢阿郎求命之恩,小的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这辈子,我这条命就卖给你啦。
听到“以身相许”四个字,再看看长相差强人意的狗子,程墨一阵恶寒,赶紧道:“别,你还是别报了。”
狗子急了,道:“阿郎……”
阿郎不会不要他了吧?
程墨道:“你不用以身相报。回府,把刚才的事好好说说。”
原来狗子为了摆谱,让新来的门子关大门,躺下睡了一会儿又不放心,犹豫半天,还是爬起来查看。
门倒是栓得紧紧的,只是他透过窄小的门缝,看到亮晶晶的府门前,几个黑影一闪而过。他不知是什么人,开门出来查看,一下子被制住了。要不是程墨刚好回来,小命就不保了。
程墨一审捉到的黑衣人,黑衣人立刻就招了。
“霍四郎君要放火烧我的府邸?”程墨大感意外,这二世祖来真的啊。
把两人关了起来,派人看守,一夜无话。第二天散朝后,程墨押了两个黑衣人到霍光的公庑,把人交给霍光,道:“小婿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岳父责罚,可别放火烧毁房屋,火水无情,可不是玩的。”
霍光对霍禹的行径很是恼火,可被程墨这么不咸不淡的说上两句,又很不满,他沉声道:“小孩子淘气,做得出格也是有的,你别当真。”
小孩子!程墨只能呵呵了,这位小舅子,早就娶妻生子了。有娶妻生子的小孩子吗?可他能说什么?
那两个被捉的衣人中,有一个就是审爱财。他为博霍禹欢心,争当急先锋,亲自点火,火没点起来,程墨带了侍卫过来,把他捉个正着。
霍光亲自提审两人,审爱财一见霍光便吓尿了,竹筒倒豆子,把一切都招了。
真去人家府上放火,这还了得。霍光生气了,又怪审爱财教坏儿子,先让人把他活埋了,再把霍禹叫来,狠狠训了一顿,然后让他去跪祠堂。实在是不罚跪祠堂,不能让他长记性了。
霍禹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心腹被老爹弄死,自己没了面子还受罪,他不敢埋怨老爹,不怪自己,只怪程墨,把程墨恨得牙痒痒的。
刚在祠堂跪下,便派人送信给母亲。
霍显听说儿子被程墨害得在祠堂罚跪,气得把程墨臭骂一顿,道:“他想娶涵儿,除非我死了。”
婢女忙劝她不要生气。
霍显怒气不息,卸了钗环,上床装病,让人给霍光送信,她就要死了。
霍光几案上的奏折堆积如山,他批奏折批得两眼发晕,累得腰酸骨折,听说老婆又病了,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就这样去了。
怎么就不能过两天安生日子呢。
霍显见霍光没有立刻回府,又让人急报,说她快断气了,就想见霍光最后一面。
又来这招!霍光叹了口气,道:“问夫人想干什么吧。”
她要干什么,他满足她就是了。这么闹法,真心吃不消啊。
霍显想让霍书涵当皇后。
霍光想了想,让不语把奏折带上,回府了。
“夫人啊,陛下赐婚,涵儿进不了宫啦。”虽然他还没拿定主意要不要抗旨,但老婆还是得这样劝嘛。
“陛下是你立的,收回旨意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霍显很不以为然,她又不是三岁小孩,拿这个哄骗她,骗得了吗?
霍光道:“我身为大将军大司马,是臣子们的表率,若抗旨不尊,以后谁还会尊陛下的旨意?陛下的圣旨岂不成了一张空文?”
这也是原因啦,但不是主要原因,不过老婆就得这么哄。
霍显道:“陛下的圣旨是给你的,你爱接不接,反正我不接。这件事你别管,若是陛下对涵儿有意,自会立涵儿为后。”
她心里还有一个小算盘,皇帝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想抱自己夫君这条粗腿呢?立了霍书涵为后,霍光便会死心塌地辅佐他,他的皇位便稳如泰山。她就不信,这么浅显的道理,皇帝没看出来。
除非他不想要皇位了。可他已当了皇帝,不要皇位,便会连小命都没了。谁不爱惜性命,哪个男人不爱权力?
这才是霍显固执地要把霍书涵送进宫的原因,在她的认知里,全是程墨碍事,只要把程墨这块绊脚石踢开,女儿就是皇后了,她也就成为皇帝的丈母娘了。
霍光沉默了一会儿,长叹一声,道:“好,我不管,你想怎样便怎样吧。”
这件事,他真心不想管了。
霍显大喜,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笑意殷殷道:“夫君待妾真好。”
忙忙让婢女摆上丰盛的酒菜,和霍光共饮,哪有半点病了的样子?
到这地步,霍光只好随她了。(未完待续。)
第279章 一捶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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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室殿里,刘询打开一卷奏折,脸色阴沉一分,再打开一卷奏折,脸色又阴沉一分,几案上堆得高高的奏折看完,脸黑得不行。
小陆子陪着小心道:“陛下不如宣永昌侯进宫商议。”
这些人太过份了,怎么能这样呢。
刘询沉声道:“宣。”
他不宣程墨,程墨也要进宫。赐婚的圣旨刚下三天,朝中大半朝臣却在安国公带领下,上奏折请求刘询立霍书涵为后。这把皇帝和他置于何地?
小陆子得报程墨来了,小跑迎出来,小声道:“陛下很生气。”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这些人把皇帝的旨意置于何地,把皇帝置于何地?以后皇帝的话,在朝中还管用吗?皇帝的威信可是被安国公这帮老家伙彻彻底底踩在脚下了。
程墨点点头,道:“知道了。”
小陆子见他神色如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陛下赐婚,霍大将军也曾许婚,霍姑娘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老婆就要被人抢了,你怎么还能没事人儿一样?不是应该抄家伙把安国公这老家伙砍成肉酱吗?
正因为霍光允亲在前,皇帝赐婚在后,众所周知,霍书涵是程墨未过门的妻子,现在满朝文武却逼着皇帝把她据为已有,无视皇帝在民间有妻子的事实,也无视霍书涵是程墨名义上的妻子。所以,不少人兴灾乐祸想看他的笑话。
越遇大事,程墨越冷静,他想的是怎么解决问题,而不是生气。如果生气有用,他一定会生气,可惜生气只会让人失去理智,让事情更糟糕。
“我去瞧瞧陛下。”程墨淡淡说了一句,转身进殿,留下一脸诧异的小陆子呆在当地。
刘询腰板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上,眼望前方,嘴唇紧抿,一副庄严肃穆样,不知道的以为他在思考国家大事,程墨却知,他真的生气了。这货生气了,闹别扭了,会躲起来一个人呆着,越是生气,越是严肃。
“参见陛下。”程墨行礼。
刘询深呼吸,声音有些干涩,道:“大哥免礼,快坐。”
想到安国公等人,身为臣子,居然逼君主抢兄弟未过门的妻子,刘询气不打一处来,待程墨坐下,朝面前几案一指,道:“大哥看看这些人都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程墨微微一笑,道:“不过是安国公等人上的奏折而已,陛下完全不必放在心上。”
怎么能不放在心上呢?他快气炸了。刘询道:“大哥可有办法让这些人知难而退?”
真是岂有此理,自古到今,当皇帝软弱可欺到这程度的,只怕他认了第二,没人认第一了。他一定要给这些人一个教训。
程墨低声说了几句话,道:“陛下只要这么做,臣料定他们一定知难而退。”
刘询面部线条柔和了些,眼睛亮晶晶的,道:“多谢大哥。”
还是大哥主意多啊。
第二天上朝,群臣参见毕,安国公出班奏道:“请陛下准臣等所奏,立霍氏为后。”
我就不信你敢当众说你不要霍大将军这个老丈人,除非你不要皇位了。安国公说完,有恃无恐昂首而立,唇边是嘲讽玩味的笑容。
刘询瞟了他一眼,又扫了首位的霍光一眼,脸上是淡淡的笑,道:“朕有一把宝剑,失落于民间,今下诏寻找这把宝剑。小陆子,宣读朕的诏书。”
群臣相顾失色,一个个看着霍光,没人说话。
谁不知道皇帝的“宝剑”是指民间的妻子,现在的婕妤许平君呢。
程墨出列道:“陛下登基为帝,理应册封皇后,婕妤许氏贤淑,又涎下皇子,请陛下立许婕妤为后。”
涎下皇子,这个很重要,有了皇子,皇位便后继有人了。
群臣见剧情突然反转,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不少人转头去看霍光,也有一些人望向安国公。
自从昭帝在位时,安国公知情识趣,请立霍书涵为后后,霍显便对他另眼相看,两人时有走动。这一次,安国公察言观色,猜到霍显的心思,率先上奏折。果然,他奏折一上,霍显顿觉成为皇帝丈母娘大有希望,闹得跟来劲了。
这次霍光表态不管,霍显放开手脚,向安国公递了话。安国公大喜,这是十拿九稳抱紧霍光这条粗腿的机会啊,这样的机会要错过,他枉生而为人。
这几天他一直在忙活,到处走动串联,总算形成绝对优势,要让皇帝承受不住巨大压力,收回赐婚的旨意,没想到皇帝竟然当众表明立场,不舍弃在民间的妻子。
一个男人,为了糟糠之妻视皇位如无物,不惜得罪霍光这样的权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可是这个时候不说话,霍显那儿不好交代啊。安国公措辞中,就听刘询道:“准奏。”
“准奏。”两个字轰得安国公耳膜嗡嗡响,这就一捶定音了?
程墨道:“谢陛下。”
刘询打铁趁热,道:“拟旨,许氏平君性情温和,贤淑节俭,册封为皇后。”
群臣愕然,这么快?不是刚准奏么,怎么着也得和霍大将军商量一下,征得他老人家的同意啊。你怎么能擅作主张?万一回头霍大将军不同意,你还能把旨意收回来不成?
人人望向霍光,他站在最前,只看见他一个背影,唯有刘询见他面无表情。
到这地步,争的就是先手,先生米煮成熟饭再说。这是两人在宣室殿商议时,程墨的原话。刘询深以为然。
今天早朝,他们哥俩唱双簧,就是要把皇后之位坐实了。
小陆子应声而出,拿出早拟好的圣旨,去宣旨了。
群臣见皇帝连圣旨都写好了,才反应过来,原来人家早有预谋,亏得自己还在这里随声附和呢。
霍光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生气,要说今天这事不是程墨计划好的,他绝对不信。皇帝单纯得很,又乖得像小白兔,这样杀伐果断的事,他做不出来。
更让他生气的是,程墨居然越过他,把他和群臣玩弄于股掌之上。你以为娶了涵儿,便能安枕无忧了?哼,给老子等着,看老子怎么收拾你。霍光气愤愤地想。(未完待续。)
第280章 老羞成怒(月票六十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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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不议别的了,刘询随即宣布散朝。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再三询问:“诸卿可有事启奏?”也没有征得霍光的同意,直接宣布散朝。
以前每次散朝,他都会确认群臣没有新的议题,再询问霍光:“大将军还有何事?”征得霍光同意后,才宣布退朝。
今天有些不同啊。群臣感慨,很多人望向皇帝的目光有些怜悯,望向安国公的目光有些异样。出了殿门,三三两两走在一起,边往外走,边猜测皇帝和安国公,谁会更倒霉。
安国公脸上血色褪尽,一会儿恨程墨恨得咬牙切齿,一会儿又担心霍显找自己麻烦,正不知怎么办好,有人轻拍他的肩头,道:“想什么呢?”
朝臣们都走得差不多啦,唯有他一个人坐在位子上发呆。
肩头被拍,安国公吃了一惊,抬头看时,顿时变了脸色,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程墨站在他身边,笑吟吟看他。这人一定是来笑话他的,一定是!
“伯父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程墨笑吟吟道:“我新迁了府邸,正欲择日宴请众位亲朋好友,你我两家是通家之好,伯父一定要赴约啊。”
安国公一脸惊恐看他,道:“你要办什么筵席?”
他现在已经里外不是人了,若再来赴程墨的侨迁宴,岂不坐实了和程墨勾结,让霍光出丑?霍显会杀了他的。
程墨只笑笑道:“一定要来哦。”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刘询没有坐御辇,而是慢慢步行,一边走,一边等程墨。当皇帝这么多天,今天最爽了,想想群臣的嘴脸,他就想放声大笑。
见程墨过来,刘询招手道:“大哥快来。”
两人到宣到殿坐下,刘询大肆赏赐,又叫了钦天监过来,命他为程墨和霍书涵的吉期挑选良辰吉日。
程墨道:“大哥驳了大将军的面子,须防大将军不乐意。”
霍光不能好好管束老婆,霍显这个女人又太疯狂,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
刘询笑道:“大哥不是留了后手么?”
话音未落,在霍光公庑侍候的小内侍来请程墨,道:“大将军要问卫尉宫中防务,请卫尉过去一趟。”
别的事犹可,宫中防务却是不能假手他人的。程墨还没说话,刘询道:“不劳大将军费心。”
小内侍眼望程墨,意示询问。
程墨道:“陛下说得是。”霍光手再长,也插不到宫中防务上。
霍光得报,大怒,道:“他真这么说?”
登基还没有一个月,便如此不听话,是要逼他再废帝吗?想到皇帝信任程墨尤在信任自己之上,心中怒火更炽。他本想以此为借口,让程墨不得不过来,没想到刘询居然胆大包天,敢顶撞他派去的人。
他也不想想,他的夫人儿子没把圣旨放在眼里,他不过派一个小内侍传话,刘询身为皇帝,不让程墨过来也正常。
小内侍为他强大气场所摄,头垂得更低,战战兢兢道:“是。”
“下去!”霍光喝退小内侍,闭了闭眼,只觉头晕目眩。他最近常有眩晕的感觉,又常常觉得累。
不语适时送上一杯酢浆,为他按摩太阳穴。
“你去,叫他过来。”霍光觉得舒服些了,吩咐道。
不语应了一声,来到宣室殿。
他是霍光的亲信,刘询不敢不让他进殿。他参见毕,对程墨道:“五郎君,大将军有事相请。”
这就不是为了宫中防务了,刘询不放心,道:“有事?”
不语不答,只是看程墨。
程墨问:“为了早朝的事?”
不语点头。
你要说是早朝的事,皇帝何必阻拦?这件事,程墨迟早得面对,他还想娶人家闺女呢,这个坎怎么也绕不过去。何况今天让霍光下不来台,为刘询的皇位计,程墨怎么也得分说分说。刘询是皇帝,不好低下这个头,只有程墨去办了。
“既然如此,臣告退。”程墨向刘询告辞。、
刘询“嗯”了一声,道:“若有事,大哥叫人过来说一声。”
他担心霍光对程墨不利,他是皇帝身份,若真有什么事,拼着皇位不要,救下程墨应该没问题。
两人肝胆相照,他的心意,程墨自然明白。程墨心里感动,道:“臣遵旨。”心里却打定主意,无论霍光再怎么过份,也不能让刘询知道,免得他跟霍光翻脸,危及皇位。
刘询又让小陆子:“你陪卫尉一起去。”
这是看准程墨情愿自己扛,也不愿意连累他了。
小陆子应了,道:“卫尉,圣命难违。”
程墨苦笑,只得让小陆随行。有兄弟如此,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霍光一见程墨,便摔了面前的耳杯。耳杯在地上滚了几滚,落在程墨脚边。
程墨把耳杯拣起来,放在霍光面前的几案上,笑道:“岳父可是担心岳母不同意这门亲事?”
我就不说是你自己不同意,给你个台阶下。
霍光看他嬉皮笑脸的,叹了口气,道:“你岳母那里,你自己想办法,别让她闹腾我。”
现在再后悔心伤昭帝之死,一时心软,答应这门亲事,已经于事无补了。霍光现在的心态是,你们怎么闹都好,别来烦我。
这就是答应了。
程墨行礼道:“谢岳父。”
霍光“哼”了一声,道:“臭小子,你诡计多端,变着法儿让老夫没脸,老夫可不能轻饶你。”
不就是想娶涵儿嘛,早说啊,用得着和皇帝演戏吗?皇帝被你教坏了,已经敢不听老夫的话了。
程墨在他几案对面坐了,道:“岳父一意孤行,可不是小婿给您老人家没脸。”
你自己说话不算话,怪谁?
霍光想起早朝上的事,便光火,道:“罚你五年内不准娶涵儿。”
对老丈人这命令,程墨目瞪口呆,道:“岳父,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过五年再成亲,霍书涵就彻底成了老姑娘啦,有这么坑闺女的爹吗?
霍光又道:“这五年,你们不许见面。偷偷见面也不许。”
这是什么命令?程墨哭笑不得,道:“陛下已令钦天监挑吉日,想必很快会让我们成亲。”
你这是要我抗旨吗?(未完待续。)
第281章 天上掉下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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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的一声响,又一个盘子摔下,盘子里的点心四散,婢女们惊恐万分,刚要上来收拾,又是“当”的一声,这次是耳杯,杯子里的酢浆泼了一地。
屋里的婢女们心惊胆战,廊下侍候的婢女们更是腿肚子打颤,谁都害怕自己会成为主人的出气筒,小命不保。
霍显怒不可竭,再怎么发作,心中的怒火也无法抑制,她只想把程墨撕成碎片,这样宝贝女儿就不用嫁他了。
几案上的物件摔完,接着是博古架上的摆设……很快,便一室狼藉,屋中连一丁点下脚的空儿都没有了。
大管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陪着笑道:“夫人息怒……”
听说皇帝当众下诏,封许平君为皇后后,夫人便疯了,唉,换作是他,也会疯的。大管家暗暗叹了口气。
他一口气没叹完,一个象牙玩件带着呼呼风声直飞他面门而来,吓得他往地上一蹲,才避开这件“暗器。”
“滚!”霍显怒道。
大管家躲到门后,确定“暗哭”砸不到,才道:“夫人息怒。您想啊,本来好好的事儿,都是那个程五郎,啊,是永昌侯,出来搞事。夫人啊,我们这是犯小人了。”
“犯小人?”霍显手举一件古玩,刚要掷下,听大管事说中了她的心事,想了想,道:“照你说,怎么办?”
可不就是犯小人了,好好儿的,出来个搞事的。
“老奴的婆娘前几天拉肚子,请太医看了两次也不见好……”在霍家当奴才待遇就是好呀,婆娘病了,还能请太医。这是仗了霍大将军的势呢,虽然病没治好,但这份恩情,他得报呀。
可惜霍显不耐烦听他说这个,手里的古玩飞了过来,砸在门上,发出“嘭”的一声响,掉在地上,吓得他赶紧把头缩回去。
“夫人听老奴说完,”大管家急急道:“老奴遇到一个神仙,治好了老奴婆娘的怪毛病。神仙说,我们府的上空有乌去盖顶,最近有不顺心的事发生。没想到这话刚说了两天,果然应验了。”
可不是应验了,皇后被别家抢去了嘛。
“神仙?”霍显伸向博古架的手伸住了,过一息,飞快转身,道:“滚出来。”
神仙这种稀有物种,一向可遇不可求,照大管家这么说,他竟遇到一个?
夫人这么说,不会有什么价值连城的古玩飞过来,砸烂他的脑袋了。大管家终于放了心,慢慢从门后探出脑袋。
婢女们忙忙清理了一小片地方,铺了席子,请霍显坐下。
平时高高在上的贵妇人,这会儿钗环松乱,衣衫凌乱,知道的,为婢女下人们捏一把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大管家把前两天遇到的事细细说了。他的婆娘,一向也是养尊处优的,比一般六百石的官员的妻子还要优渥一些,衣食好了,身体自然发福。两天前的晚上,吃多了,突然拉起肚子,到天亮,差点虚脱了。他仗着是大将军府的大管家,去请了太医院的太医过来诊治,没想两剂药下去,倒是不用一刻钟跑三次茅厕了,改成不停呕吐。
这呕吐有时候比拉肚子还折磨人,胃里没东西,拿什么吐啊?只好不停地吃,一边吃一边吐。这个时候,太医也没办法了,只好向他告罪,请他高抬贵手。
他以为婆娘没救了,跟岳丈一说,大舅子小舅子全来了,差点没把他家砸个稀巴烂。他被逼得快上吊了,没办法,只好再去请太医。在去太医院的路上,遇到一个仙风前骨的人,一见他,便说他有灾难。
他见这人跟别人有些不一样,又一语说中他的事,便问可有什么解救的办法。那人自称是神仙,望见大将军府乌云盖顶,特地腾云驾雾赶来相救。他既然是大将军府的管家,也罢,顺手救一下他的婆娘吧。
果然,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和水让他婆娘吃下去,不过三刻钟,他婆娘不呕吐了,也不拉肚子了,虽然瘦了一圈,但人却精神得很,有力气骂他了。
府里谁不知道夫人要把七姑娘送进宫当皇后啊,这乌云盖顶的事,他本来是不敢说的,可现在皇后梦断,夫人雷霆万钧,谁也承受不住,再不说,夫人会把府邸拆了的。
霍显听他哆哩哆嗦说完,气得扇了他一巴掌,道:“为什么不早说?”
神仙都说大将军府的上空乌云盖顶了,你还要隐瞒,没请神仙作法消灾,弄得她的宝贝女儿皇后宝座没了,这狗奴才实在可恶。她越想越气,道:“拖下去,打二十棍。”
一众婢女松了口气,真是天上掉下来的救星啊,大管家来得及时,把夫人的怒火接了去,光荣地成为出气筒。有几个心软的婢女便想着,看在大管家这么仗义的份上,明天抽空去瞧瞧他的婆娘。
大客家傻了眼,他真心想不明白,为什么他送上这么重要的情报,夫人还要打他?
他是府里的大管家,行刑的粗使仆妇哪敢真用力,不过意思意思罢了。二十棍不痛不痒打完,他没受什么皮肉伤,只是这面子……好吧,他受到一万点伤害。
这时,屋里也收拾好了,霍显换了衣裳,头发也盘好,坐着喝酢浆,淡淡道:“神仙在哪里,带来见我。”
大管家快哭了,你既然相信有神仙这回事,怎么还打我?这话他是不敢问的,只好含泪委屈地道:“暂时寄居在东郊。”
很快,那个自称来自蓬莱仙山的神仙就被请了过来。这人自称诫大,居于蓬莱仙山上,某天无意间往京城方向一望,只见一块硕大无比的乌云盖在霍大将军的府邸上,他心想霍大将军为国为民操劳,他无论如何都得为大将军解这厄难,于是驾了祥云,飞来了。
霍显见他长相清癯,一派仙风道骨,对他先有三分好感,待听他对夫君评价这么高,又说是特地来解救的,不由露出笑容,道:“如此,有劳了。若真解了厄难,我自重重有赏。”
诫大道:“我为解民于倒悬而来,不求重赏。”
这话是说,没有霍光,百姓便陷于水深火热之中了。霍显听了,笑意更盛。这人果然是神仙无疑了。(未完待续。)
第282章 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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诫大为取信霍显,玩了一手火中取物的把戏,在婢女的惊呼声中,从烧得正旺的炭火中取出一把短剑。
火盆热气逼人,霍显离得远远的,还能感觉到热气扑面而来。普通人手伸进去,早就烧成焦炭了,哪里能从火中出东西?确实是神仙无疑了。
霍显更加确信眼前的男子就是神仙,神情恭敬道:“求仙人拨开乌云。”
她嫁给霍光之后,什么时候低下高贵的头颅?这时候对诫大低头,那是对神仙低头,有求于仙。要是诫大真能让许平君见鬼去,把霍书涵扶上皇后宝座,她低一低头颅,又有何不可?
诫大见她信了,道:“贵府占地广阔,需要做法才能除去乌云。”
大将军府能不大吗?霍光揽权之后,霍显不停吞食附近的府邸,扩充自己的大将军府。现在大将军府,占地两三百亩,比皇宫还大。
霍显一想也是,这么大的地方,盖在上面的乌去,得有多大啊,要把这么大的乌云驱除,确实需要做法,马上叫了两个小厮,按诫大开的单子,采买应用物事。
很快一切应用之物买来了,诫大掐指一算,道:“今天不宜做法,明天是吉日,辰时便是好时辰,我明天辰时开始做法,未时结束,到时不许任何人打扰。”
真是神仙啊,掐指一算便知时辰吉凶。霍显忙不迭应了。
诫大吩咐完,就要告辞离去。霍显哪肯让神仙走了,极力挽留,又生怕他走了之后再不回来,那可是神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于是点了两个极是妖娆的歌伎,道:“仙人不妨在这里住下,这两个歌伎给仙人铺床叠被。”
两个歌伎高耸的胸脯,细细的腰伎,吹弹欲破的肌肤……诫大咽了口唾沫,口是心非道:“我是修仙之人,哪能沾染红尘俗事?这就告辞。”
霍显再三地劝,诫大坚持要走,道:“明天辰时我一定过来,夫人不必再说。”
真的要走啊?难道她与神仙无缘么?霍显无比失望,只好央求道:“仙人明天一定要来,妾在这里恭候。”
诫大点点头,袍袖一拂,飘飘若仙,扬长而去。
霍显望着他的背影,有些神往,若是能巴结好神仙,说不定她也有成仙的一天呢。她叫过大管家,细细打听神仙的喜好。大管家一脸懵逼,他要知道神仙喜欢什么,早就是神仙了好吧?
诫大出了大将军府,走进闹市之中,七弯八绕,确定身后没人跟踪,才闪身进了一间客栈,换了一身行头,从后门出来,坐上一辆早就等在那里的马车。
马车外观陈旧,跟普通百姓日常所乘坐的并没有不同,混在车流中,哪里认得出来。
马车再七弯八绕,几乎把京城绕了个遍,看看天色已晚,才换上另一辆新马车,又绕了几绕,来到永昌侯府,从角门进去了。
一身商贾装束的诫大,只是一个长相清癯的中年男子,哪有半点仙风道骨的样子?
“小人拜见侯爷。”诫大向坐在官帽椅上的程墨行礼。
程墨笑吟吟站起来,伸手虚扶,笑谑道:“仙人请起。”
诫大也笑,面有得色,道:“侯爷取笑了。”
这就是程墨和刘询在宣室殿商量的计策了。你不是说女儿命格贵重,非皇帝不能婚配吗?你不是牢牢把持权力,至死不肯松手吗?那行,我便让“神仙”点醒你,告诉你,你身死之后,妻儿族人有什么下场。
程墨找了几天,才找到诫大这个长相清癯的无赖。这人没有正当职业,又无一技之长,不过是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在邻里之间名声极坏。
听说永昌侯找他,他便意识到机会来了,起码能大赚一笔,马上表态一条心跟程墨走到黑,程墨怎么说,他怎么做。
程墨笑道:“事成之后,我给你买一座两进的院子,四个绝色婢女。若你办砸了,只需让你娘到我府中为婢即可。”
这人平常说话做事不着调,却是一个孝子。据说他是遗腹子,他娘守寡把他拉扯大,所以他和娘亲相依为命,娘亲就是他的命根子。
要不是娘亲在永昌侯府,霍显送他歌伎挽留他时,他怎么舍得走呢。
诫大在下首坐了,把事情进展说了,道:“明天就能见分晓。”
想到能欺骗当朝第一人的夫人,诫大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待这件事办完之后,他一定要在朋友们跟前好好吹吹,让朋友们知道他的英雄事迹。
程墨眼眸沉沉瞟他一眼,道:“明天才是关键,你一个不慎,满盘皆输不说,还有性命危险。你最好给我小心些儿。放心,你若是被霍夫人宰了,我会养你娘的。”
被霍夫人宰了!诫大脸色一变,收敛了得意之色,起身行礼,道:“求侯爷教我。”
接下来要怎么做,我全听你的就是。
程墨细细叮嘱一番,道:“切切不可大意。”
按照程墨说的,诫大演练一次,确认无误之后,道:“小人记住了。”
不记住不行啊,永昌侯不是说了嘛,一个不慎,会被霍夫人宰了。
程墨看他做得似模似样,点了点头,道:“你今晚最好练熟了,明天闭着眼睛也不会做错。事成之后,赶紧离开,千万别贪恋富贵。”
可不要霍显一封官许愿,你就忘了自己是谁。
“小人不敢。”诫大忙道:“霍夫人厉害得紧,小人还是溜之大吉为上。”
她看人的眼神太犀利了,像要把人看穿啊。
其实他冤枉霍显了,霍显一见他便眼睛亮晶晶,完全是他“神仙”的名号招惹的,他要是一普通人,霍显怎会看他一眼?
诫大在居住的小院演练到半夜,确认不会出错,才上床睡了。
程墨在书房和一人对坐,那人下巴胡子拉碴,一脸疲惫,要不细认,还真认不出是张清。
安国公第一次上奏折请立霍书涵为后,张清事前并不知情,第二次这么干,张清没想到父亲会这么无耻,知道后,父子俩狠狠吵了一架。
这是第三次,赐婚的圣旨已下,父亲还如此胆大妄为,这就不是无耻了,这是抗旨不遵,会灭族的。而且,父亲一而再,再而三这么干,把他和程墨的兄弟情份置于何地?
他不干了,离家出走啦。(未完待续。)
第283章 仙人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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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张清备受煎熬,又愤怒又伤心,又觉没脸见程墨这位好兄弟。父亲干出这样的事,他以后是没脸在京城混了。
程墨找到他的时候,他喝得烂醉如泥,扑在八仙桌上,一只手拎手壶,一只手不停捶桌,嘴里不知嘟囔什么。小厮们一脸惊恐,缩在屋角,见程墨来了,如见救星。
程墨扶他,他感觉有人碰他,挥手就是一拳,嘴里怒喝:“滚!别打扰老子的酒兴。”
还酒兴呢,你就差溺死在酒里了。程墨抓住他的手臂,让黑子和阿飞扶他上了马车,送到府上,睡了一天,这会儿刚醒。
“你找我做什么?”张清苦笑。
他就是没脸见程墨,才躲起来的,现在倒好,在人家府里睡了一天,现在又跟人家面对面。
程墨把一杯闷得酽酽的茶放在他面前,道:“醒酒汤的味道不好,你喝这个吧。”
张清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伯父是伯父,你是你,不能沦为一谈。你又不跟他一丘之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程墨不屑道:“害得我到处找你,你好意思吗?”
这个好意思,跟父亲有愧程墨,他不好意思见程墨性质不同。
张清低头闷声道:“有这样的父亲,我也是够了。”
他甚至有反出安国公府,从此做个游侠儿的念头,只恨自己懦弱,没有勇气,只好借酒浇愁,希望逃避现实。
“人最不能选择的,就是自己的出身,自己的父母。你何必为这个愧疚?”程墨道:“别再犯傻了。你要不想回家,就在我这里住下。估计伯父现在也不好过,你别回家跟他吵。”
这个才最要紧,只怕安国公现在绞尽脑汁想怎么把事情圆回来呢,哪有时间听你的劝?父子俩一定会一言不合便吵起来。
张清得知刘询当众下诏封许平君为皇后后,大喜,道:“这样,霍夫人就不会再逼霍姑娘进宫了吧?”
这么一来,程墨的婚事也就顺遂了。看来,他的担心多余了,程墨出手,哪有搞不掂的?他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真心为程墨开心。
程墨怎么会告诉他,霍显太疯狂,不把霍书涵送上皇后宝座,不死心呢?在另一个平行空间,她为了让霍书涵当上皇后,不惜对刚产子的许平君下药,让许平君产后失血过多而死。
“是。”程墨笑道:“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赶紧去洗澡,身上都是酒味,臭死了。”
事情解决了,张清的担心愤怒愧疚全都放下,只觉身子累得很,鼻端隐隐有酒味,于是起身去洗澡了。
这一晚,他难得的睡了个安稳觉。至于父亲怎么焦头烂额,那是父亲自作自受,他就不管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程墨上朝去了。诫大也起床了,依然是一身商贾的装束,坐上昨天那辆马车,从侧门出去,七弯八绕,来到客栈,换上昨天那身装束,再换马车,再次七弯八绕,到辰时初,来到大将军府门前。
霍显带了一众婢女仆从,呼啦啦一大群人,等在那儿。对待神仙么,自然应该有对待神仙的礼遇。昨晚她想了一宿,决定再低下身段儿,拢络住仙人,看能不能让她也成为神仙。
有神仙的噱头,皇后宝座已经不够看了,她如今让霍书涵当皇后的念头淡了些,因为她发现,还有比当皇后更好的事儿。
车里的诫大见到这么大的排场,吓了一跳,想起程墨的话,忙沉住气,做出一副庄严肃穆的样子,大刺刺的不下车,道:“夫人这是做什么?”
霍显陪着笑上前行礼,神态恭敬,道:“仙人大驾光临,寒舍蓬筚生辉,请下车。”
说着,纡尊降贵,亲自来扶诫大。
她是当朝第一人,事实上的皇帝霍大将军的夫人,当今皇太后上官氏名义上的外祖母,身份尊贵无比,满朝勋贵公卿等闲难得见她一面,何况是她这样亲自来扶的人物,更是放眼天下,绝无仅有了。
不要说列队的婢女仆从,就是诫人,见她伸手来扶,不知什么料子所制的衣袖在初升的太阳底下闪闪发光,也懵了。这是要扶他?他怎么当得起!
可很快,他便醒过神,他是神仙,不能露馅,要不然老命不保。
“夫人礼重了。”他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微笑,任由霍显保养得极好的纤纤玉手搭在自己的衣袖上,才起身下车。
这一幕时间虽短,诫大却觉得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腔了,心里只是想,回去得跟永昌侯说说,问问这样行不行。让这么尊贵的女人扶他,他心里着实没底啊。
诫大装得好,霍显觉得在她如此强大的气场面前,她这样的礼遇下,诫大还能坦然接受,没有一丝不自然,也只有仙人做得到了。
只要能成仙,就是扶他一下又有什么?她扶的可是仙人。不过,怎么仙人衣着的布料,跟凡人所穿的,并没有不同呢?或者,他到凡间,为了不露形迹,便穿凡间的衣服?
两人各怀鬼胎,互相谦让客气一番,总算进了府,到预先准备好的小院子。
院子里摆了供案,供案上摆放五牲以及纸钱香烛。
诫大向霍显颌首,道:“夫人请留步。”
霍显停步,含笑道:“有劳仙人了。”
她带众婢女退了出去,走出小院子时,朝一个心腹婢女丢了个眼色。那婢女会意,点了点头,放慢脚步,待霍显离开后,复又蹭到小院门口,隔着一条门缝朝里面张望。
诫大在做法。
亏得程墨记性好,上学时看电视剧中道士装神弄鬼,做法驱神的场面还记得,于是把这一套教了诫大。诫大演练熟了,这时施展出来,倒也似模似样。
诫大紧记程墨的话,不要以为关上院门,院子里没有人,就可以乱来,这里是大将军府,一切都要做得跟真的一样。所以,他以做法不能被打扰为由,请霍显离开,一套动作却做得如行云流水,真像那么回事。
婢女看得张大了眼,原来仙人做法就是这个样子啊,这个仙人真了不起,难怪夫人对他另眼相看呢。(未完待续。)
第284章 神仙预言家
亏得诫大身体素质好,从辰时装神弄鬼到未时,一点不带累。
霍显得到婢女的禀报,知道眼前的“神仙”修为高深,不敢怠慢,午时末带了一众婢女在小院门口候着,待到院门打开,小心翼翼陪着笑脸道:“有劳仙人了。”
诫大见一大群人站在门口,不知她是否一直在门外偷看,吃了一惊,暗道:“永昌侯料事如神,果然不能掉以轻心,幸好我一刻不敢松懈。”
想到一直都按程墨教的来,没有一处做错,他心下松了口气,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道:“夫人放心,盖在贵府上头的乌云已经移走了。”
有婢女抬头望望湛蓝的天空,哪里有一丝云彩?这婢女不解问旁人:“怎么说我们府上头有乌云呢?我怎么没看到?”
这个问题,她昨天就想问了。
旁人翻了个白眼儿,道:“你懂什么,要是你看得出,岂不是神仙?再说,你没听神仙说嘛,乌云已经被他做法移走了。”
所以你才看不到。
这婢女眨巴眨巴眼睛,想不明白,不过,她明不明白实在无关紧要。
这边,霍显把诫大请到华居奉茶,再三巴结,重新送上四位美貌歌伎,又奉上八位俏丽婢女,送了一座府邸,道:“还请仙人留下仙踪,盘桓些时日,妾身好时时请教。”
诫大眼观鼻,鼻观心,道:“蓬莱仙山上有两位仙友还等着我一块儿下棋呢,不得闲哪。”
霍显大失所望,刚要求他把什么蓬莱仙山上的仙友一块儿请来,就听诫大道:“虽然贵府的乌云移开,免了府上的灾祸,但只能保府上三年平安。三年后,府上有灭门之祸。好了,我这就告辞。”
说着,诫大站了起来。
霍显惊呆了,花容失声道:“仙人请留步。不知仙人刚才所说,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乌云已经移开了吗?怎么还有灭门惨祸?再说,她家夫君权倾朝野,连皇帝都得对他行礼恭迎,又有谁敢灭她满门?这是从何说起?
诫大一副世外高人,高深莫测的样子,淡然道:“天机不可漏露。”
去你娘的天机不可漏露,要真的天机不可漏露,刚才你为嘛告诉我这个?
霍显瞬间怒了。她是谁?她是连皇帝都没放在眼里的主,用得着看谁的眼色?要不是诫大是“神仙”,她会这样客气么?
这时一怒之下,连神仙也不客气了,示意身边的婢女把门关上,语气冰冷道:“还请仙人把话说清楚。”
今天你要不把话说清楚,就不用走出这道门了。
诫大心里打鼓,神情依然是淡定,微微一笑,道:“我这就驾起祥云,回蓬莱仙山。”
你关院门,也挡不住我。
霍显一听,登时慌了,人家会腾云驾雾,她还真的关人家不住。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她立即换了一副笑脸,下座走到诫大身前,屈膝行礼,道:“妾身无状,还请仙人大人不计小人过。请仙人看在霍家一门三千多人的份上,救霍家一救。”
这还差不多,诫大暗哼一声。他今天来,还有一个目的,装逼装够了,才道:“贵府可有一位命格贵重的姑娘?这位姑娘与当今皇帝生辰八字极不相配,若送她入宫,霍家必有灭门之祸。夫人慎之。”
“涵儿?”霍显惊呼,道:“仙人是说?”
诫大点到为止,不肯再说,又要告辞。
霍显哪里肯让他走,央求道:“妾身怀小女时梦有异像,自小便有算卦之人说她命格贵重,非至尊不能匹配。仙人怎会说送小女入宫,必有灭门之祸?妾身不懂,还请仙人分说明白。”
诫大道:“姻缘首先要八字相合,令爱和当今皇帝八字相冲,若非送令爱进宫不可,只能另立皇帝了。话已至此,夫人自已思量吧。”
另立皇帝?霍显想了想,道:“请仙人在府上住下,待大将军回来,妾再和大将军商量。”
诫大听她对另立皇帝没有异议,着实吓了一跳,心想难怪永昌侯说这个女人厉害,永昌侯诚不欺我,连皇帝都能随意废立的主,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啊。
他哪敢留下,道:“我暂住东郊,夫人有事去东郊找我就是。嗯,大将军为国为民,功绩不小,若是大将军有事相询,我倒是可以停留两个时辰。”
霍显见他只肯留两个时辰,露出失望之色,道:“仙人请稍待,妾身这就派人去请大将军。”
万一你的仙友来请,你驾起祥云走了,我去哪找你?
诫大无奈,只好道:“好。”
霍显忙差人去请霍光。
霍光听说霍家三年后有灭门之祸,大吃一惊,谁也不敢拿这种事来赌好吧,纵然诫大胡说八道,他也得问个清楚明白。于是他立即放下公务,坐车赶了过来。
诫大见到霍光,很紧张,手微微发抖。可他现在扮仙人,霍光再怎么牛逼,也只是一个凡人,所以他很快稳住。和霍光见礼之后,把送霍书涵进宫,三年后必有灭门之祸的事说了一遍。
霍光眼角直跳,道:“为什么?”
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我现在就宰了你。
诫大道:“霍大将军的寿数,在三年后。”
霍光变了脸色,道:“你怎么知道?”
诫大心想,自然是永昌侯告诉我的啊。
霍显解释道:“仙人无所不知。”
她对诫大的话深信不疑,一想到夫君只能再活三年,心里悲伤,眼眶红了,语气哽咽。
霍光心神微乱,只一息,又恢复常态,怒道:“胡说八道。”
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但他不是普通人,怎么着活个七十岁应该有吧?他今年只有五十八呢。
任谁被人指着鼻子说你只能活三年,都会勃然大怒,程墨早跟诫大分说过了。诫大见他发怒,一点不意外,微笑道:“明天大将军上朝,左车辕会断。”
“啊!”霍显失声惊呼。真是神仙啊,连这个都算得出来。
霍光道:“把他关起来,若是明天老夫的车辕不断,定然杀了你。”
他现在就叫人对上朝的马车严加看管,任谁都做不了手脚。
诫大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道:“我就在这里留宿一晚,又有何妨?”心里却暗暗叫苦,不停暗暗祈祷,程墨千万别坑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