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太玄幻了
郭铭自小到大,谁敢碰他一根小指头?如今一个小小婢女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巴掌,他当场就懵了,跟来的小厮侍卫也懵了。他们觉得很玄幻,很不真实。
程墨刚刚站稳,听到“啪”的一声清脆至极,再看郭铭脸上五条鲜红的指痕,只觉头皮发麻。大姐,你要打人,先打声招呼成不?
“快取药膏来。”程墨忙喊狗子:“找二娘子要。”
顾盼儿刚生了女儿,肚子有孕痕,这阵子天天往肚皮上抹药膏,意图消掉那几条难看的疤痕,估计这药膏用在郭铭脸上正合适。
狗子惊呆了,被程墨一叫,“哦哦”两声,走向院子,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彻底傻掉的郭铭一眼,小眼神充满同情。
青萝拍了郭铭一巴掌,淡定扶霍书涵起身,帮霍书涵整理衣裳首饰,再回头瞪程墨一眼,很有让程墨给霍书涵赔罪的意思。
程墨只当没瞧见,问霍书涵:“没事吧?”
霍书涵狠狠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因为走得急了,胸脯隐隐作痛,刚才真的碰到地面了有木有。
她纤腰款款,挺翘浑圆的臀迈步间传递无尽风韵,程墨不自觉咽了口唾沫,这个妖精,难怪只见一面,便把郭铭迷得神魂颠倒。
程墨念头还没转完,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怒吼:“你个小娘皮,别走!”
郭铭终于从玄幻世界回归现实。他脸上火辣辣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居然有人敢扇他耳光,扇他耳光的人居然是一个婢女!反了她了!
他怒火冲天,拨腿冲青萝冲去,就算把这该死的婢女生吞活剥、剥皮抽筋,也不能解他心头之恨,雪他被打的耻辱。
这个时候,他被怒火冲昏头脑,暂时把对霍书涵的爱慕抛到九霄云外了。
程墨一见他神情动作不对,追了上去,道:“四郎,有话慢慢说。”
郭铭心里盘算着让青萝死一万次的办法,对程墨的话恍若未闻。
青萝扶着霍书涵朝书房走去,冷不防肩头被人拿住,刚要回头,只觉后脑一阵巨痛,首饰掉落地上,双丫髻散开,头发四散,有一络垂到脸额。她大惊,道:“干什么?”
自从她成为霍书涵的贴身婢女后,吃穿用度,比官宦人家的姑娘还好,府里谁不奉承她?在外行走,地位比官宦人家的姑娘高多了。
她做梦也没想到有人敢对她动手动脚?
郭铭右掌拍在青萝脑后,左手拿住她的肩头,眼看右手又要落下,程墨赶到,挡开他的手臂,道:“手下留情。四郎,不能动手啊。”
大将军府一个普通的奴仆便能逼得武成侯庞赞下逼磕头,眼前这位可是霍姑娘的贴身婢女,霍姑娘又在现场,要是青萝有个闪失,郭铭小命保不保得住还两说呢,到时候亲事做不成,成仇家了。
郭铭手臂被格开,双眼赤红,杀人的眼光狠狠剜在程墨脸上,道:“你护短?”
“咳咳,护什么短啊,她要是我府里的婢女,怎敢对你动手?”到这时候,不说实话是不行了,程墨被自己口水呛着,咳嗽起来。
“不是你府里的婢女,又是谁?”郭铭绝壁不信。
霍书涵冷冷道:“是我的婢女。放手。”
胆子够大啊,当着她的面,想打她的婢女,当她不存在么?
程墨干笑道:“实不相瞒,这位不是令妹,而是霍姑娘。哦,择婿倒是真的。”
听他和盘托出,霍书涵大为不满,妙目横了他一眼,道:“程五郎,你说什么?”
哪有少女为自己择婿啊,纵然有,也是万中无一,总得悄悄进行,怎会敲锣打鼓闹得沸沸扬扬?程墨这么一说,霍书涵面子挂不住,当即否认。
程墨苦笑道:“我什么都没说。”
好吧,都是我的错,早知道不帮你了。
霍书涵满意了,转头对郭铭道:“我的婢女打了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
妹子,够豪气。程墨暗暗竖大拇指,只要你接下这茬就好。
郭铭看着霍书涵,气势一点点下去了,脸上依然气愤愤的,却松开青萝的肩头,声音小了很多,道:“你的婢女怎如此不讲理?”
这哪是要把青萝撕了的赶脚,分明是受了委屈向心上人撒娇嘛。程墨收回手,静观其变。
“怎么不讲理了?她这是忠心护主。”霍书涵一句话给青萝打人的行为定性,道:“你为什么要画了的画像?还我。”
“还没画好,画好了裱好,送你。”郭铭道:“你不责备你的婢女么?”
他可是她未来的夫君哎,被她的人打了,怎么连一句安慰都没有?惹事的婢女也不见受罚,太不符合剧情了。
“我不会责罚我的婢女,你以后别再纠缠了,我们不合适。”霍书涵直截了当道。
程墨适时补上一句:“四郎不是要她给你一句明白么?现在听到啦?请入内用茶,敷一敷伤,咳咳,其实也不是什么伤啦,敷一敷,咳咳。”
看他像得了重伤风,霍书涵又瞪他一眼。
郭铭脸色阴晴不定,过一会儿,道:“若你肯允了这门亲事,今天的事就此作罢,要不然,却是没完。”
他堂堂永春侯未来的继承人就这么被人打了,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在京城混?
这货倒机灵,只要霍书涵嫁了他,青萝还不得作为陪嫁婢女,进了他府?到时候他要搓圆搓扁都随他了。程墨对郭铭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冷静权衡利弊,佩服得五体投要,不愧是永春侯精心培养的接班人啊。
霍书涵依然冷冷淡淡的,道:“只要家父允了这门亲事,我自然没有二话。”
父亲要是会允这门亲事才怪,母亲定然不准的。
郭铭傻傻地道:“你不是父母双亡,只有五郎这个兄长么?”
哪里又冒出一个父亲来了,真是奇哉怪呀。
霍书涵道:“家父姓霍,名讳光,字子孟,乃是当朝大将军。你可请媒上门求亲。”
“什么?”郭铭觉得自己一定是幻听了,一定是的。(未完待续。)
第241章 要事业
霍书涵冷冷清清的声音再次响起:“家父姓霍,名讳光,字子孟。”
霍光霍子孟,当朝第一人。郭铭无法把霍光与眼前的美人儿联系起来,茫然很久,转头问程墨:“她说什么?你不是说她是你的妹妹吗?”
当日程墨亲口承认窗口的美人儿便是他的妹妹,说亲的对像,要不然他怎会如此费尽心机讨好于她?
“咳咳咳,”程墨又被口水呛着了,咳了半天,苦笑道:“说是妹妹也对,她是我的师妹。姓霍,族中排行第七。”
满京城只有一个霍七姑娘,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郭铭心里的怒火被冰水浇灭了,心里只有悲凉。谁不知道前些天安国公上奏折请求皇帝废黜皇后,便是要皇后上官氏为霍七姑娘让位?眼前是未来的皇后,自己被她的婢女打一耳光算什么?若她进了宫,她的婢女就是要了他的小命,也是分分钟钟的事。可笑自己还费尽心机,想要抱得美人归。
“哈哈哈!”郭铭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声越来越悲怆,最后揪住程墨的衣领,恨声道:“既是霍七姑娘,何用择婿?你玩弄勋贵于股掌之上,想干什么?”
“放手。”程墨拍拍他的手背,道:“这是在府门口呢,我们入内细说。”
围观的邻居们可都竖起耳朵睁大眼睛看着听着呢,大家好歹是勋贵啊,别让平头百姓笑话。
郭铭满腔怒火化为悲愤,哪里肯放手,咬牙切齿道:“你要不给一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你要怎么个没完法?”霍书涵道:“就是告御状又如何?”
告到皇帝跟前,皇帝不用听他说第二句,立即袒护程墨;要找霍光,更惨,霍光一听,你这货敢觊觎我女儿,那还了得,不让你充军流放算好的了。所以,不管郭铭怎么折腾,只能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霍书涵完全有恃无恐。
郭铭想了想,还真不能拿她怎么样,他立即转向程墨,道:“既说是令妹,我只认令妹,别的全然不管。”
你放出风声说有孪生妹妹要说亲,那就得把妹妹嫁我,要不然我跟你没完。他的意思,程墨懂。他无奈指了指霍书涵,“她确实是我师妹,真的要说亲。这不是让你上门求亲么,有什么问题?”
推给霍光,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郭铭也不傻,哪肯答应,道:“是令妹,不是师妹。”
认死理讲究起来,妹妹跟师妹当然不同,一个有血缘关系,一个完全没有。现在郭铭就死揪这点不放。
“就算我妹妹要说亲,不也没说给你?”程墨火了,道:“你在这里纠缠什么?”
一开始就是他死缠烂打,霍书涵压根儿没看上他好不好,这会儿倒像放定后上当受骗似的。
郭铭不甘心,道:“你玩弄天下人在先,还有理了?今天我们不把话说清楚不算完。你亲口跟我说,令妹要说亲,对吧?现在却说是令师妹,我这就去问问会昌伯,你可有妹妹,再叫上曾来求亲的人家,一同过来讨个说法。”
这是要把事情闹大了。既然你有皇帝护着,霍书涵又有霍光当挡箭牌,我拿你们没办法,那我把你们骗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且看以后谁敢娶霍书涵。哼,霍书涵嫁不出去,就等着当老姑娘吧。
他说完转身便走。
程墨和霍书涵对望一眼,程墨道:“四郎停步,有话好说。”抢上拉住他,道:“强扭的瓜不甜,就算你费尽心机把霍姑娘娶回家,琴瑟不谐,日子也不好过,何必呢?不如听我一声劝,此事作罢。我知你一向才学广博,志存高远,早有意向霍大将军举荐你。”
郭铭是聪明人,怎会听不出程墨的弦外之音?他脚步一顿,看了站在原地不动的霍书涵一眼,神情犹豫。
动摇就好办。程墨拉他到厅堂坐下,道:“令尊年富力强,想来还有二三十年的寿数,真到袭爵时,只怕你早就当爷爷了。不如先谋个前程。”
要美人还是官职,你挑一样吧。要美人可能鸡飞蛋打,半分好处也没有,要官职的话,还可以商量。
郭铭理智上觉得,还是谋个官职吧,有好处不拿白不拿啊,可脑子里转来转去,尽是霍书涵的倩影,她冷冷淡淡却雍容华贵的样子,叫人看也看不够。
程墨不催他,吩咐上茶具,煎水烹茶。
水沸了,茶好了,茶凉了,他的眉眼依然纠成一团。良久,才抬头道:“我能不能和霍姑娘说两句话?”
刚才那样的情景,美人儿恼了,说了气话也未可知,不再问一次,他死不瞑目。
程墨叫榆树进来,道:“去看霍姑娘可在府中,若是回大将军府,待我修书一封,你送去给她。”
修书什么的,说给郭铭听,告诉他,我很有诚意解决这件事。
郭铭很满意,朝程墨微微颌首。
榆树道:“霍姑娘没走,在后院呢,要去请她么?”
霍书涵去后院看顾盼儿和孩子了,这会儿正抱着没满月的孩子稀罕得不行呢。听说程墨请她过去,道:“文房四宝上来。”
提笔写了两个字,道:“告诉你家阿郎,拿给他看后,收回来。”
一字不给他,可见对他是何等地厌恶了。
郭铭看竹简上孤孤单单两个字:不见,不由悲从心来,眼眶儿都红了,喉咙里酸楚难言。我这么爱你,你怎么能如何绝情?
程墨把一杯热茶放他面前,道:“想哭,就哭出来吧,不丢人。”
郭铭瞬间怒了,道:“谁想哭了?”
你才想哭,你全家都想哭。
程墨勾了勾唇角,道:“死心了么?”
不死心也没办法啊,人家见都不想见他,何况别的?郭铭头颅抬得高高的,眼望横梁,道:“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你什么时候把我引荐给霍大将军?”
想得开就好。程墨笑眯眯道:“总得我能出府。你且安心等十天,十天过后,我便向霍大将军引荐你。”
“哼!”郭铭得到准信,横了他一眼,起身走了。
这算什么?程墨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真是闲得蛋疼,没事揽事。(未完待续。)
第242章 红娘附身(求订阅)
最后一道夕阳隐没在天边,房中昏暗,只能隐约分辨霍书涵坐在窗边的身影。
青萝点灯进来,叹了口气,道:“姑娘,你都坐半天了。”
从程府回来,霍书涵一直坐在这儿,半天没动弹了。被郭铭闹这一出,她心情很不好,青萝可以理解,可也不用这样吧?这不像姑娘的性格。
屋内光线明亮,照亮霍书涵殊丽的侧脸,长长卷曲的眼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剪影。
“姑娘,这是怎么了?你要是气不过姓郭的胡来,婢女让人把他打一顿可好?”青萝慌了,自家姑娘一向淡定,什么时候会这样反常?看来是郭铭把她气狠了。
霍书涵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抬眸看她,道:“不关郭四郎的事。”
“那是程五郎惹姑娘不开心么?”青萝在霍书涵身边跽坐,双手握住霍书涵的手,仰头看她,央求道:“有什么事,你说出来,说出来,心里就不那么难受了。”
青萝自小陪伴霍书涵长大,两人虽是主婢,却比亲姐妹还要亲近些。霍书涵道:“我不过自伤身世罢了。”
谁不说她身份尊贵,就是当朝几位公主见了她,也与她亲密无间,可有谁知道她的苦楚?摊上这样的娘亲,她有办法?
青萝明白她的心事,想了想,道:“程五郎说得是,只要姑娘有了意中人,夫人也拿姑娘没办法。只是这人却难寻得紧……”说到这里低呼一声,道:“我倒忘了,姑娘,不如就程五郎吧。他没说亲呢。”
“什么程五郎?”霍书涵不解。别再跟她提程五郎,这货越帮越忙,现在把柄递在郭铭手里,若是他传扬出去,她岂不是成了京城的笑话?
“人选啊。我看程五郎就挺不错,长得俊,又鬼计多端,最要紧的是,大家那么熟了,也算知根知底。”青萝越说越兴奋,道:“他不是没娶亲么,也没和那个赵姑娘订亲,最多,姑娘过门后,允他纳赵姑娘为妾好了。”
程五郎?那个帅气又坏坏的混小子?他是没娶亲,可和赵姑娘青梅竹马……
霍书涵没说话。
青萝打量她的神情,没生气,也没拒绝,这是默许?
这一晚,和程墨接触的点点滴滴像放电影似的,一幕幕在霍书涵脑里回放。这一晚,她失眠了。
青萝也一晚睡不着,她越想越兴奋,多好的人选啊,真是灯下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嗯,她得把这件事促成了。
被觊觎的程墨一点不知即将发生什么事,清早如常早起练箭,练完箭,洗了澡,准备吃早饭,青萝来了。
她神神秘秘道:“五郎君,借一步说话。”
程墨回应她的,是一个白眼儿,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我跟你又没交情,有什么悄悄话可说?
青萝见程墨坐在桌边准备开吃,只好对翠花几个婢女道:“你们出去。”
翠花等人见主人没反对,都退下了。
“五郎君,你年岁不小了,为什么一直没有说亲?可是没遇到合适的?如今有一桩天赐良缘摆在面前,你可不要错过。”青萝走到对桌边,对端起碗开吃的程墨道。其实她想放低姿态的,只是和程墨抬杠习惯了,软话儿说不出来。
程墨刚喝进嘴里的粥如一道水箭,直喷出去,然后咳了起来。这次是真咳。
好半天才咳完,道:“你想说什么?”
“我家姑娘品德贤淑,长相又是百里挑一,像她这样的姑娘,打着灯笼也难找。五郎君又不眼瞎,怎么不托媒向我家阿郎提门?”说起霍书涵,青萝与有荣焉,她眉眼灵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
程墨挑眉,道:“我们虽然常常口角,但我自问没有对你不起的地方,你怎能设局害我?赶紧的,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他要是敢这么做,霍光不撕了他才怪。
青萝道:“我说真的。”
“出去。”程墨埋头吃饭。
青萝见程墨不相信,急了,跺脚道:“我问过我家姑娘啦,你是男人哎,怎么不主动一点?难道要我家姑娘求你么?”
这人真是坏透了,姑娘一个女儿家,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嘛。青萝恨不得抢下程墨的碗,拉他去大将军府。
“嗯?”程墨奇道:“怎么说?”
我看你怎么编。
青萝急得狠了,一咬牙,把昨晚对霍书涵说的话全说了,道:“我家姑娘可没说不喜欢你。不是不喜欢,就是喜欢啦,哎,你真是不懂女儿家的心思。”
这么说,还是真的?霍书涵么,是个男人都想娶回家,哪怕供着,也好。可是她的身份摆在那儿,又不是随便哪个男人都能觊觎的。霍光的意思他完全明白,这件事,要怎么办才好?
青萝见程墨停筷沉思,觉得他心动了,识趣的闭嘴。
过了半天,程墨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青萝含笑屈膝行礼,道:“是。”
这丫头是个聪明人,懂得察言观色,懂得进退。程墨对青萝的印象大为改观,点了点头,道:“去吧。”
很快几天过去,程墨一直没有动静,青萝着急起来,霍书涵也有些奇怪,难道程墨对她一点不动心么?
程墨禁足满一月,能外出了,郭铭一早在府门口求见,道:“五郎,别忘了你的承诺。”
“你太急切了。”程墨笑道:“就不能缓两天?我还想着能出府了,得约上几位好友,上松竹馆一醉方休呢。”
“你要帮我把事情办了,我请你上松竹馆。”郭铭胸脯拍得啪啪响,那天回府跟永春侯说了这件事,永春侯对儿子的机智大为赞叹,嘱咐他要抓紧这个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两人刚要出门,霍书涵来了,瞟了程墨一眼,道:“刚得自由,便想着往外跑?”
郭铭见了她,只觉恍如隔世,那双眼睛依然挪不开。
“去见大将军,帮四郎引荐。”程墨道:“你要没什么事,不妨在这儿等我,中午就在这里用便饭。”(未完待续。)
第243章 不敢造次(求票票)
“禁足的感觉怎么样?”霍光低头看奏折,随口道。
郭铭震惊了,霍大将军待程五郎果然与众不同,这是对待自家子侄的节奏啊。
程墨苦着脸道:“不好。”
“嗯。”霍光满意了,提笔在奏折上写几个字,放下奏折,又拿起一卷,道:“回去吧。”
郭铭向程五郎又是打手势又是使眼色,程墨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道:“大将军,属下向您举荐一人,这位永春侯府的郭四郎,才学广博,志存高远……”
话说没完,霍光打断道:“出去吧。”
郭铭这些天绞尽脑汁写了一封冶国方略,本想借程墨引荐的机会递上去,引起霍光的关注,希望能籍此得个实缺,没想到霍光对他完全不感冒,看都没看他一眼。这一点,跟霍书涵对他一模一样。
他招谁惹谁了?
程墨也微微怔了一下,看了郭铭一眼,道:“诺。”随即拉着一脸不甘的郭铭出来。
院子里很多等候召见的官员见程墨这么快出来,都很意外。
两人刚走到廓下,郭铭便挣脱开程墨,道:“程五郎,你答应帮我引荐给霍大将军的。”
程墨桃花眼眨呀眨的,道:“我引荐了啊,刚才你没听见么?那我再说一遍。”
“可是霍大将军并没有……并没有……”郭铭悲愤了,他做梦都在等这一天啊,霍光咋能不理他呢?
郭铭的声音太大了,本就竖起耳朵紧盯这里的官员都听见了,顿时哗然,敢情人家走后门啊,没想到程五郎居然开通新业务,不约而同的,一个个眼冒绿光,围了过来。
郭铭一看形势不对,大急,道:“你们?”
这是要干什么?
程墨朝众官员拱了拱手,道:“诸位再会。”一扯郭铭的衣袖,走了。
一路上,郭铭都在问:“现在怎么办?你答应帮我引荐的,可不能丢下我不管。”
其实在霍光面前提起他,帮他说好话,就是引荐了,郭铭名利业太重,非要个结果,要不然觉得自己吃亏。
程墨被他唠叨得心烦,道:“你以为我是谁,能逼着霍大将军重用你?”
那倒也是,郭铭老实了。
两人在岔道口分手,程墨回府一问,霍书涵在后院和赵雨菲说话呢。程墨走到后院,只见女儿睡着了,霍书涵和赵雨菲、顾盼儿围坐在摇篮边悄声说话,霍书涵脸上难得的浮现温柔神色。
她五官较为立体,平时又常面无表情,给人冰山美人的感觉,这时神色稍稍和缓些,恍如冰雪融化,春暖花开。
“五郎回来了。”顾盼儿先瞧见他,站了起来。赵雨菲也跟着站起来,唯有霍书涵端坐不动。
不知怎的,程墨看到赵雨菲,突然有点心虚,脸上却堆了笑,道:“你们谈什么呢?”
“说孩子呢。”顾盼儿含笑道。
程墨深深看了霍书涵一眼,道:“我有事和霍姑娘说。”又对赵雨菲道:“准备午餐吧。”
赵雨菲应了一声,霍书涵默默起身,和程墨去书房了。
那天青萝从程府回去,便向她禀报找程墨之事,跪下请求责罚。她没罚她,而是保持沉默。她对这件事有种奇异的观望感,不强求,也没拒绝,只当自己是一个旁观者,静观事态的发展。
或许跟最近霍显没有逼迫她太过有关,难得有一点喘息空间,她倒自在起来了。
两人在书房坐定,榆树依旧摆上茶具。佳人就在对面,程墨却不知如何开口。要说主人没有允许,青萝胆敢跑来乱说,那是不可能的,她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水沸了,茶香飘散在屋内,两人各自喝了一杯茶,程墨依旧不说话。霍书涵瞟他一眼,道:“你不是有事跟我说么?”
“这个么……是这样,”程墨话到嘴边,突然转了向,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啊?”霍书涵没想到他突然这么问,小嘴张成圆型,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她素来镇定,很快倨傲瞟了程墨一眼,道:“随便走走,不行么?”
行,太行了。程墨“哦”了一声。
两人又沉默起来,直到赵雨菲过来道:“五郎,可以用膳了。不如先用膳,用完膳你们再接着谈?”
还接着谈呢,这哪谈得下去?
霍书涵是贵客,赵雨菲安排好一切,自去和顾盼儿、许平君吃饭了。
程墨和霍书涵沉默吃完饭,霍书涵告辞。
程墨没有挽留,送霍书涵上了马车,看那辆加长版马车渐渐远去,程墨苦笑摸了摸鼻子,心想活了两世,什么时候这样前怕狼后怕虎了,不就是一个女人么,怕她干什么?
马车里,青萝道:“程五郎可说什么了?”
今天籍着程墨能出府,霍书涵过来瞧瞧,没想到一呆就是大半天,她虽没说来做什么,青萝却以为她来问程墨要一个准信。
霍书涵摇了摇头。
“这个懦夫!平时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真遇到事,一点用没有。”青萝气愤愤道。她对霍书涵的条件很有信心,一丁点没有程墨不喜欢自家姑娘的想法,他不肯说,一定是不敢说了。
“明天我找他去。”青萝道:“非让他托媒上门求亲不可。”
人家是强娶,青萝大姐是要强嫁啊。
霍书涵白了她一眼,道:“不用。”
其实程墨想说又不敢说的神情她全看在眼里,若说他对自己没那个意思,她是不信的。
姑娘既说不用,青萝自是不敢造次。
程墨既得自由,一帮损友如祝三哥等人,自然要约他去松竹馆一醉方休,如此闹了三四天,程墨接到霍书涵的请柬,请他去田庄散心。
春末夏初的季节,射猎显然不合适,去田庄散散心,沟通沟通感情,正好。
程墨欣然答应,向昭帝和杜大儒告了两天假,第二天清早,去大将军府接了霍书涵,一行人朝东城门而去。
霍家的田庄位于东城城郊,离城约二十里,路途平坦,中午时分便到了。
程墨骑在马上,极目远望,农作物长得正好,田地间不少农夫忙着耕作,远远望见一行人过来,都停下手里的活,赶到路边迎接。(未完待续。)
第244章 情定
程墨勒了马,打算来一出亲民戏码,没想到马车没停,径直过去了。
走了一柱香,绕过一个极大的池塘,在一座白墙黑瓦的院子面前停下,霍书涵在青萝的虚扶下下车,径直进去了。
不像是来度假,倒像生气了。
奴仆们抬了箱笼进去,霍书涵洗了澡,青萝过来请程墨:“姑娘请五郎君过去。”
程墨居前院,霍书涵居后院。
程墨抬头望望突然暗下来的天空,道:“吩咐厨子准备午膳。走吧。”
“诺。”青萝应了一声,转身去厨房。
后院好大一片空地,种满桃树,桃子累累,隐约露出一角屋檐,程墨走近一看,却是一个八角亭,八根翠绿色的圆柱雕八种乐器,亭中一个身着素白色曲裾的少女坐于席上,面前一张几案,案上一套茶具,小泥炉上,小铜壶的壶嘴冒出袅袅白烟。
程墨看得呆了。
墨发微动,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转过来,霍书涵道:“你来了?”
水已沸,人却没有到,她本想把水倒了,再煮一壶,没想到一转身,却瞧见站在桃树下那张俊脸。
平平常常的一声,却像穿越千年时光而来,好象前世今生,她一直在这里等他。程墨喉头堵住了,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坐呀。”霍书涵觉得他怪怪的,白哲的肌肤绯红,双眼似有无尽心事要倾吐。
“好。”程墨强抑心如鼓擂,进亭,在她对面的席子上坐了。
程墨持壶泡茶,三杯茶罢,两人又相对无言。
霍书涵被他看得脸热心跳,道:“去外面走走吧,后面是一片竹林,倒凉爽。”
程墨想说天阴,可能要下雨,嘴上却道:“好。”
好象在她面前,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小角门,只见一条小路蜿蜒伸向远处,小路尽头是一片竹林。程墨走在前头,走了一段,咳了一声,道:“前些天青萝来找我了。”
“嗯。”轻轻的一声儿。
程墨瞧不见她的神情,等半天没听她接话,遂回头看。刚回头,陡然一阵大风,刮得人眼睛睁不开,风过去,豆大的雨哗啦啦落下来,打得人脸上生疼。
这天气,太诡异了。
程墨努力睁开一条缝,雨帘隔断视线,只能看到霍书涵模糊的身影,他抢过去道:“你还好吗?”
这么大雨,她怎么受得住?
霍书涵张开嘴,雨水直往嘴里灌,她干脆不说了,扯扯程墨的衣袖,指了指来时的路,意思是回去。这个时候,只能回去了。
泥土路遇暴雨,泥泞难行。程墨扶着霍书涵,衣袖挡在她头顶,为她遮雨,霍书涵头靠在他肩头犹自不觉。
程墨手扶她纤腰,她全身的重量倒有一半在他身上,程墨心跳加速,呼吸粗重,雨水打湿衣服,身形无所隐藏,好在雨太大,视线不明,丑态才没为霍书涵所察。
万幸的是,刚才只走一小段路,可两人举步维艰,这么一小段路,走了足足一柱香,才隐约望见院子。
小角门儿大开,榆树和青萝撑伞焦急的在角门口等候,一见他们的身影,飞奔过去。跑得急了,青萝一跤跌倒,又手脚并用爬起来。
“阿郎,是你么?”榆树喊着,跑了过来,双手奋力高举,把手里的伞挡在程墨头顶,自己被雨淋湿。
跌倒爬起来,爬起来再跌倒的青萝好不容易赶到两人身边,见自家姑娘整个人依在程墨怀里,呆了一下,叫了一声:“姑娘。”
榆树自然是早就看见了,对青萝道:“你让开,别挡阿郎的路。”
青萝让开让两人过去,和榆树跟在后面,心里默默地想,两人这是好上了吗?
回到院子,梳洗更衣喝姜水,好一通忙碌,待得收拾好,坐到几案前,霍书涵神情无波,只妙目看向程墨时,有些笑意。这人,也不全是木头嘛,居然懂得借机揩油。
刚刚那么亲热,霍书涵没有大发脾气,可见对他有情了。
程墨咳了一声,道:“我会跟师父提的,只盼师母不要反应过激才好。”
“嗯。”
“你得配合我一下,我们这么做……”程墨低低说了几句。窗外风雨大作,哪怕隔墙有耳,也听不清了。
“嗯。”
两人商量了好一会儿,敲定细节,程墨才喊:“传膳吧。”
门口候着的青萝应了一声,很快,各种产自田庄的时鲜菜肴一一端了上来。
这所田庄离城较近,道路平坦,霍书涵几位兄长时常过来玩乐,厨子的手艺是极好的,虽是普通菜蔬,味道着实不错。
两人对坐吃饭,偶尔抬头,视线在空间碰撞,便相视一笑,温馨无限。
饭后,两人移到八角亭中赏雨喝茶……
这场雨直到黄昏才歇,两人携手在桃林中漫步……
第二天清早,程墨起床,推开门,好大的太阳,金黄的阳光洒在窗前的花花草草上,晃得人睁不开眼睛。昨天那场豪雨,恍如一场梦。
程墨心头浮起那张美到极致的俏脸,嘴角上扬,那笑,直从眼里溢出来。
又厮混到黄昏,才登车上马回城。
道路泥泞难走,车队走得极慢。霍书涵坐在车中,一双妙目跟随骑在马上那个宽肩蜂腰的背影移动,脸上带了笑。
青萝笑着打趣道:“五郎君长得可好了。”
你怎么看都看不够啊。
霍书涵依然目不转睛看着马上那人,温声道:“他本来就长得好。”
初见时,就觉得这人长得俊,就是太无礼了些。
程墨感觉到身后的视线,时不时回头。
直到天黑透了,一行人才赶到城下,城上放下吊篮,旺财把大将军府的腰牌放进篮中,守卒验过无误,打开城门。
进城后道路好走,很快到了大将军府,霍书涵透过车窗凝视程墨一息,吩咐道:“进府。”
程墨目送马车消失在朱漆大门中,上前对要关府门的门子道:“烦请禀报大将军,程五郎有要事求见。”
霍光在批奏折,听说程墨求见,道:“他回来了?”
霍书涵去田庄散心,邀了程墨同去,他是知道的,不过是找个玩伴,他并不放在心上。(未完待续。)
第245章 做戏
程墨转过屏风,来到霍光那张堆满奏折的几案前,跪下了,痛心疾首道:“弟子有罪,求师父责罚。”
“嗯?”霍光从奏折堆中抬起头,一脸问号看他。
程墨抹了抹没有半滴眼泪的眼睛。灯光下霍光看不大清,只看到程墨伤心抹泪,悲痛欲绝道:“弟子陪师妹去田庄散心,没想到突遇大雨,大雨之前又刮大风,大风起时,师妹刚好在池塘边钓鱼,风一吹,师妹就掉下去了。”
“什么?”霍光大惊,笔失手掉落在看了一半的奏折上,留下好大一滩墨迹。
程墨道:“弟子该死!弟子没照顾好师妹,请师父责罚。”
“为什么不派人飞马来报?”霍光的声音飘渺得像来自天边,不是说女儿命格贵重么,怎会失足落水?她若就此仙去,自己也不活了。
两道浊泪自霍光眼中滑落,他犹自不知。
泪水泛着烛光,分外醒目。知道霍光把霍书涵当命根子,没想疼爱到这地步,这次,会不会玩得太大了?程墨小小内疚了一下。
“好在弟子刚好瞧见,跳入水中,救起师妹。”程墨说完,一双桃花眼眨也不眨定在霍光脸上。
霍光显然回魂,眼睛重新焕发光采,连声道:“救起就好,救起就好。”他就说嘛,女儿命格贵重,将来是要当皇后的,怎么可能夭折。
“师妹遇险,是弟子之过,请师父责罚。”程墨又把话题绕回来。
霍光怎会责罚他,脸上堆满笑,起身扶他起来,道:“你何罪之有?老夫还要谢你救涵儿之恩呢。来呀,取我的衣袍,赠与五郎。”
可不要小看一件衣服,这是份外重视的亲近之人才能享受的殊荣。
不语取了霍光日常所穿的外衣交给程墨,程墨接了,道:“谢师父。”
希望您老知道真相之后,别拿刀砍死我,程墨想着,准备溜之大吉,道:“弟子告辞。”
“可用膳了?”霍光难得地关心起他的吃饭问题。
程墨哪敢在这里多耽搁,戏演完,不走,真等领饭盒吗?他道:“天色不早,师父还是早点安歇吧,我就不打扰了。”
霍光点了点头,觉得程墨禁足一月之后,懂事多了。这小子,若能收收性子,倒是个可造之材。
程墨出了大将军府,快马加鞭,一气儿回自己家了。
他走后约摸一柱香时分,青萝朝华居的方向去。
霍显听说霍书涵回来,要去看她,走到半路,遇到青萝慌慌张张道:“夫人不好了,姑娘要自尽呢,奴婢们怎么劝也劝不住。”
“什么?”霍显一跤跌倒,好在身边婢女眼明手快扶住,她颤着音儿道:“好好儿的,寻什么短见?”
“姑娘在田庄不小心落水,是程五郎救了她,两人在水中肌肤相亲,姑娘觉得没脸见人,只好自尽了。”青萝做戏做全套,呜呜哭道:“是姑娘小题大作了,程五郎不过抱姑娘起来,并没对姑娘做什么。”
这个时代,男女大防不重,但男女相亲,也只限于夫妇之间。
霍显一听,只觉眼前发黑,道:“姑娘为何落水?可受了伤?”
要是女儿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活了。一边想着,一边让两个婢女扶了,飞快朝霍书涵所居的绣楼而去。
青萝跟在后面,心里窃笑,夫人关心则乱,想来不会追究程五郎君抱了自家姑娘。
寻死觅活这种事,霍书涵是做不来,也不屑于做的,只能演后一段:寻死被救了。
霍显赶到时,霍书涵身着月白中衣,墨发如瀑披散于肩,低头坐在梳妆台前。
“宝贝儿,你怎么想不开?”霍显进门直扑向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泪如雨下,道:“程五郎碰了你,娘亲把他千刀万剐也就是了。他的手碰到你,娘亲砍掉他的手,他的身子碰到你,娘亲砍掉他的身子。你何必作贱自己?”
霍书涵被母亲抱得喘不过气,哪里出得了声?
青萝随后进房,刚好听到后面的话,只觉一股冷气自脚底直升上来,忙道:“夫人不可,程五郎可是陛下看重之人,若砍了他,陛下定然不允。”
“陛下不允又如何?”霍显冷笑道:“谁叫他敢碰我的女儿?”
她的宝贝女儿只有皇帝能碰,程五郎是什么人,也敢乱来。
霍书涵好不容易挣脱开母亲的怀抱,道:“娘亲说什么气话?女儿已被他抱了,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再不作他想啦。只恨他有心上人,不肯娶女儿,女儿只好不活了。”
霍显瞬间石化,敢情这该死的程五郎还嫌弃宝贝女儿啊。
“他敢!”霍显气疯了,道:“你肯嫁他,不知是他几世修来的福份,他敢不娶试试。他的心上人是谁家女子?娘亲让人毒死便了。”
敢和她女儿抢夫婿,活得不耐烦了。
霍书涵瀑布汗,道:“娘亲!”
青萝忙劝道:“夫人先别生气,程五郎说,姑娘命格贵重,他不敢娶,是不敢呢。”
是不敢,可不是不要。霍显哼了一声,道:“算他识相。”
她就说嘛,她的女儿,普天之下,谁敢看不上?
就在这时,霍光来了。听说霍书涵落水,他放心不下,过来看看。霍显说了程墨一通坏话,道:“这小子还敢有心上人,反了他了。夫君,你明天叫他过来,让他托媒上门求亲吧。”
到这时候,霍光哪有不明白程墨刚才请罪的意图,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啊,居然觊觎他的宝贝,最可恨的是,自家这宝贝,还心仪于他。
“夫人不想涵儿进宫了吗?”霍光沉沉开口,脸色阴晴不定。
霍书涵生怕母亲反悔,忙道:“女儿不愿进宫。”
霍显无奈道:“当然想啊,只是涵儿说了,非那混蛋不嫁,难道为了进宫,逼死女儿吗?她可是我的心头肉,我怎忍心?”
这混小子,真是该死,居然把他们夫妻玩弄于股掌之上,只是他是什么时候把女儿骗上手的呢?霍光脸黑如锅底,一言不发,拂袖而去。(未完待续。)
第246章 双重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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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帝在华健精心医治下,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能勉强下地,上茅厕不用人扶,便坚持要上朝。霍光拗不过他,只好随他。
这些天,他在朝堂上靠意志坚持,才没有中途退场,可却没有精力上课了,只好让杜大儒每天下午到寝宫给他讲一个时辰的课,伴读们不用进宫,程墨关小黑屋出来后,每天下午进宫陪他听课,顺便和他说说话。
今天早朝,朝臣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宫门开启,群臣进宫,排班时,才发现霍光居然缺席。朝臣们震惊了,二十多年来,霍光从没一天缺席,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么?
院子里嗡嗡声大作,群臣惶惶,这是要变天了么?
远远的,皇帝的仪仗迤逦而来,内侍尖锐的声音道:“陛下驾到。”
群臣忙闭嘴,躬身道:“参见陛下。”
昭帝走下御辇,一眼瞧见最前面那个位置空着,怔了一下,有些茫然,道:“霍卿呢?”难道他眼花了?
群臣正不知如何回答,小内侍飞奔进来,道:“陛下,霍大将军府里来人说,霍大将军昨夜陡发急症,不能上朝,特恳求陛下开恩,准他休沐一天。”
“霍卿病了?”昭帝说不清什么感觉,好象失落茫然的情绪更多一些,下意识道:“怎会病了?快宣太医过去诊治。”
“霍大将军病了……”
朝臣们交头接耳,朝中大多是霍光的人,人人以投靠霍光为荣,却没想到他也会有病倒的一天。如今这一病,倒像提醒群臣,他也是快一甲子之年的人了。难道要重新站队了么?该选择何人?群臣同样茫然。
昭帝道:“既然霍卿病了,早朝作罢,诸卿随我一同去大将军府探望霍卿吧。”
霍光不在,没有主心骨,政事无法决断。他是朝廷重臣,辅政十余年,皇帝亲去探望,以示恩宠,也是应该。
群臣躬身应:“诺。”
昭帝要上御辇,黄安在他耳边小声道:“陛下若无法支持,尽可派两位朝臣过去探望,何必……”
大将军府离皇宫不远,可昭帝这身体,出未央宫都不行,能出得了宫门吗?万一再病了,怎么办?他为昭帝捏一把汗。
昭帝微一迟疑,道:“走慢些,应该可以。”
御辇宽大,他可以坐卧,应该可以吧?
黄安道:“若陛下感到不适,马上回宫。”
昭帝颌首,上御辇,皇帝长长的仪仗后面跟随文武百官的车驾,浩浩荡荡朝大将军府而去。
霍光确实病了,心病。他捧在手心里养了十八年的娇花,居然被他的弟子拐了,这让他如何接受得了?所以,一早起来,便觉心闷,有点喘不过气的感觉。昨晚他气得一夜睡不着,霍显担心他的身体,派人进宫告假。
霍光躺在床上,眉头皱成一团,对围在床前的子女、孙子、孙女们道:“我还没死呢,围着我干什么?”
霍显见他心情不好,对孩子们道:“都回去吧。”
霍云无奈,只好带了弟妹们,以及小字辈的孩子们退下了,走到屏风旁,回头一看,小妹没走。对这个妹妹,他一向敬畏,哪敢说什么,只当没瞧见,转过屏风,走了。
现在霍光最不想见的便霍书涵了,见她站在床边,别过脸,不理她。
霍显劝道:“涵儿也没想到会这样,你就别怪她了。”
谁想到会掉落池中呢。昨晚她想了一晚,难道女儿命中应该嫁程墨?莫非程墨这小子是真龙天子?禁声禁声,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
她想了一晚的结果,便是觉得反正女儿是要当皇后的,嫁给谁好象关系不大,只要能当皇后就行。
这么一想,好象也不是非嫁给皇帝不可。再说皇帝那病歪歪的身子骨,能活多久还是问题呢,万一嫁过去没两年死了,女儿岂不是要守寡?
霍光岂是一介无知妇人可比?什么掉落池中,什么程五郎下水去救,全是一派胡言,指不定两人早就陈仓暗渡,相约去田庄就是私相授受呢。一听说霍书涵寻死觅活,非程墨不嫁,霍光就觉得自己上当受骗,引狼入室了。
他要是知道霍书涵认识程墨时,他还没听过程墨的名字,估计会更生气。
其实他对送女儿进宫当皇后并没有妻子那么热衷,之所以会生气,气得不行,完全是觉得被欺骗、被出卖,还是被女儿和弟子双重出卖。这叫他怎么忍?
程墨太了解他了,他心思慎密,城府极深,从片言只字中便能推出事情的大概,若不事先出面,只怕他会怪罪霍书涵。虽然他舍不得责罚霍书涵,可身为男人,程墨想和霍书涵一起承担。
这才有了先前的请罪。请罪不假,却不是为救人而请罪,而是为两情相悦而请罪。霍光在霍书涵房中,听霍显说那么多话,如何还不明白?
霍光深爱霍显,要不然怎么会在原配死后,放弃与名门世家结亲,转而娶了霍显这个侍卫为续弦?他一向没有违逆妻子,霍显也没想到夫君有一天会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
她生气了,道:“病糊涂了么?”
霍光依然不理。
霍书涵轻轻叹了口气,道:“父亲心情不好,娘亲少说两句吧。父亲是被我气病的,我就在这里亲奉汤药,侍候父亲。”
霍光干脆转过身,面向里床。
霍显还待再数落夫君几句,门子来报,皇帝和朝臣们来了。
霍光大惊,道:“皇帝怎么来了?”忙吩咐更衣,穿戴整齐,带了妻子女儿迎出去。
霍显看霍书涵一眼,心情复杂,女儿如此美貌,若是皇帝对她一见钟情,定要她进宫,她却非程墨不嫁,可怎么好?
好在皇帝看都没看霍书涵一眼,下辇亲自扶起霍光,道:“卿还须以国事为重,保重身体要紧。”
你还须留这具身体帮我干活啊。
霍光感激涕零道:“臣万死,怎敢劳陛下亲至?快请入内用茶。”
能得皇帝亲自探视,还是大张旗鼓带满朝文武百官前来探视,是多么大的殊荣、恩宠,这件事,必将记入史册,霍光的谨慎,顿生诚惶诚恐之感。(未完待续。)
第247章 刁难
骑马是一件非常累的事,纵然只有二十里路,但泥泞难走,也把人累得够呛。程墨回到家,倒头便睡,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时,赵雨菲早就让厨子准备好早餐了。
程墨非要和她一起用餐,她已经用过,但程墨要她陪,她便顺从地在桌边坐下。
默默吃着粥,程墨状似不经意道:“霍姑娘可能要来我们家。”
虽然没有正式迎娶赵雨菲,但两人早有婚约。霍书涵进门,只能为正妻,这件事必须跟赵雨菲说清楚,征得她的同意。
赵雨菲没听明白,道:“霍姑娘来了么?我们赶紧去迎她。”
“她来,须用大红花轿抬。”程墨抬眸看她,道:“可我们早有婚约……”
这下明白了吧?
赵雨菲一张脸瞬间煞白,咬着下唇不说话。
程墨道:“不过是一个形式。”
“嗯。”赵雨菲懂,点了点头,道:“好。”
程墨睁大眼,这就同意了?见惯了前世女子们的犀利,他还以为赵雨菲会大闹一场,没想到她只“嗯”了一声,便没下文。
两人刚吃完饭,小陆子来了,道:“霍大将军病了,陛下亲率群臣去探望,回宫路上感到不适,特地宣五郎过去。”
昭帝和霍光君臣一番相得之后,昭帝摆驾回宫。在路上,他再也支撑不住了。黄安一边派人去请华健,一边派小陆子来请程墨。
信息量有点大。程墨道:“霍大将军病了?陛下也不适?”
霍光不是被他气病的吧?再有,昭帝病倒,为什么要宣他过去?程墨心里嘀咕,赶紧更衣随小陆子去了。
御辇宽大舒适,路途不远,本来应该没事。但昭帝身体虚弱,御辇由马车拉着走,还是会轻轻摇晃,就这样,他已受不住。
程墨赶到的时候,华健已在御辇上为昭帝把脉。
“臣参见陛下。”程墨关切地道:“请陛下保重龙体。”
明知自己身体不好,还要到处乱跑,真是服了你了。
昭帝有气无力道:“程卿上来说话。”
程墨的作用,在于能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不觉得摇晃的御辇难以接受。
程墨谢恩上御辇,华健刚好收回把脉的手,道:“陛下气血虚弱,歇一歇就好。”
就是身体太虚导致晕车,到地方歇一会儿就好了。
一路说着笑话趣事,到未央宫时,程墨早就口干舌燥了,待昭帝缓过劲,程墨才问霍光的病情:“听说大将军病了?”
“没什么大病,他能自行行走,到府门口接驾,看着比朕还精神。”昭帝皱眉道:“突然告病,不会是为了废后一事吧?”
这是甩脸子给他看吗,要不然,好好儿的,装什么病?
程墨心里雪亮,见昭帝疑心病大发,笑着把和霍书涵私定终身的事说了,道:“估计霍大将军气病了,倒不是装的。”
“真的?卿已让霍氏心仪么?”昭帝大喜,真是好兄弟啊,患难见真情,为了彻底帮他解决这个大麻烦,不惜以身涉险,把霍氏搞到手,这下好了,以后再也没人逼他废后啦。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一高兴,头也不晕,身子也不乏力了,从抱枕上坐直了,道:“卿要朕如何赏赐你?”
这么大的功劳,就是封侯也不为过啊。
程墨苦笑道:“霍大将军不许,要不然也不会气病了,这件事麻烦得很。”
霍光让他劝皇帝废后的话犹在耳边,现在自己却横插一脚,颇有监守自盗的感觉,他要不气疯了才怪。
“朕可以为你们赐婚。”昭帝兴致勃勃道:“他不准这门亲事,也没办法。”
如果你亲政,倒是可以,问题是你没有亲政,并没有颁圣旨的权力。圣旨得由霍光拟,由霍光用印。他要同意,怎么会气病?
程墨道:“谢陛下,只是这件事勉强不得,还须慢慢说服他。”
昭帝恨不得立即让程墨娶了霍书涵,以绝后患,急切地道:“朕为媒人,难道霍大将军会不允?”
再怎么说,他是皇帝,霍光这个面子总得给。
这倒是个办法。程墨道:“陛下先养好龙体,再为臣做媒。”
皇帝为媒,古今中外,闻所未闻,这桩婚事,定然轰动天下。
昭帝心情大好,很快恢复力气,在殿中走来走去,巴不得立即宣霍光进宫,说这件事。可惜霍光病倒,他刚大张旗鼓带领群臣前去去探望,倒不好强行宣他进宫。
这一夜,昭帝几次醒来,不停询问内侍,什么时辰。
到早朝的时辰,霍光上朝,群臣松了口气,只病一天,应该不是大病。
昭帝从来没有看霍光这么顺眼过,坐在那儿也无心听政,只是盼着快点下朝,好替程墨向霍光提亲。
皇帝今天有点奇怪。霍光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但还是把两天并在一起的政事都议了,该决断的决断,该处理的处理,然后奏明昭帝退朝。
接下来是霍光为昭帝分析政务的时间,两人刚坐下,昭帝迫不及待道:“朕受人所托,向卿请求一事。”
霍光不解,肃容道:“陛下有何事,请说。”
难道他想通了,肯废皇后?霍光甫一动念,心里喜不自胜,脸上的笑便深了几分。
昭帝笑吟吟道:“程五郎少年才俊,世所难能,与朕又相契,朕想为他做媒,求娶令爱。不知卿可同意?”
霍光大吃一惊,失声道:“什么?”
他做梦也没想到皇帝竟会为程墨做媒,求娶霍书涵。皇帝的面子不能不给,可就这样允了亲事,他又不愿意。他低头思忖半晌,道:“陛下好意,臣感激不尽。只是程五郎性子跳脱,又未建立功业,与小女不甚相配。”
一句话,程墨的官职地位配不上霍书涵。
“这个容易,朕封赏他便是。”昭帝不以为然道,要官职还不容易,他一句话的事儿。
霍光道:“若一年内,程五郎能凭自身能力为中郎将,臣便将小女嫁他也无妨。”
凭自身能力?昭帝眨了眨眼,道:“行,就这么定了。”
他相信,程墨一定做得到。
官职的封赏有相应的制度,皇帝要任性,想随意封赏也可以。霍光的意思很明确,不许昭帝为程墨作弊,要程墨凭实力取得。这算不算刁难呢?(未完待续。)
第248章 小事
吴朝武官的等级划分只有将军、中郎将、校尉三级,将军不常设置,只有战时才冠以统兵者将军之称,平时一般武官所能获得的最高官职为中郎将,品秩为“比二千石”,掌管皇家卫队。
大概相当于现代的卫戌司令。
现在的中郎将由刘淘甫兼任。
程墨知道霍光一定会提很高的要求,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竟是要他获得武官的最高官职。现在是和平时代,一年内估计不会爆发战争,他上哪博军功,获得这么高的职位?
当然,也不是绝无可能,哪天刘淘甫光荣退休,他以昭帝的心腹担任中郎将,掌管羽林卫,也是可以的。但是,霍光有言在先,要他凭自身能力获得。皇帝的信任行不行?行。但程墨半毛钱的军功都没有,霍光有的是借口反对。
他反对,昭帝没辙。
只有实实在在的军功,达到封这个官职的条件,加上昭帝的信任,才能担任。
程墨听说昭帝一口答应,不禁苦笑,难道为了娶得美人归,他要发动战争,挑起大吴和匈奴之间的战事么?
昭帝给好兄弟打气:“程卿不必烦恼,待朕亲政,封你便是。”
这是做好开外挂的准备了。
程墨却知没那么简单,昭帝能不能亲政还两说呢,再说,他纵然亲政,短时间内权力依然在霍光手里。要不然为什么始皇亲政后,逼得吕不韦饮毒自尽呢?只有你死了,我才能真正拿回权力嘛。
“谢陛下好意,臣一定凭自己实力,博得这个官职。”
程墨一句话没说完,昭帝脸色不对,起身跑向茅厕。
昭帝便秘由来已久,太医也曾调理过,但没效果。他自己不重视,没当回事,因而长久以来,这个毛病没有治好。
古人禁忌多,这种事,又是在皇帝面前,怎好拿出来讨论?程墨虽然觉得便秘不是小事,也不好天天劝,只能找华健讨论。华健的意思,皇帝的身体太虚弱,通肠胃的药只能下四分之一,不敢多下,怕他一泻千里。这个责任,谁也担不起。
不过,这次他在茅厕蹲的时间长了点,足足有两柱香时间。看来症状又严重了,程墨决定等会再找华健说说。
昭帝好不容易出来,脸色苍白,头晕眼花,黄安扶他慢慢走到席上坐下。
“陛下可是……”程墨话到嘴边打住,想了想,道:“不妨宣华太医过来瞧瞧。”
昭帝摇了摇头,道:“没事,小事尔。”
这怎么能算小事呢?程墨劝道:“人吃五谷杂食,有营养的吸收,没营养的须经过此道排出体外,若此道不通,必将影响进食,对肠胃也不好,日久,肠胃必然病变。”
肠道癌很多时候便是这么来的。
“既如此,宣华卿进宫诊脉。”昭帝见程墨说得郑重,同意了。
华健诊了半天,道:“血气不足所致,陛下身体强健,此症将不治而愈。”
也就是说,昭帝身体虚弱,肠胃供血不足,蠕动不够,导致便秘,这个,便不是一时半会能治好的了。
程墨把前世听说的阿胶膏制造之法告诉华健,道:“我也是道听途说,主料肯定没错,就是不知有没有漏了辅料,华太健斟酌着办吧。”
你是医术精湛的太医,现成的方子,能不能用,该怎么用,总能分辨得出吧。阿胶补血,昭帝吃正合适。程墨想着,若制出阿胶膏,坚持吃一两年,再加上有华太医精心调理,昭帝的身体会逐渐好转。
华健沉吟半晌,道:“待臣试试,看可否制出来,若是制出来后吃了无碍,再呈上。”
你都说道听途说了,我怎么敢拿皇帝的龙体乱试?华健打定主意,首选安全,没有十足把握,不能让皇帝吃,要不然,出了事怎么办?
昭帝觉得小事,并不在意,点了点头,让华健下去,继续和程墨说话。
这两天,霍书涵一直足不出户,只在绣楼看书。青萝进来,呈上一封信,道:“五郎君派人送来的。”
好在夫人勉强同意这门亲事,没让人禁止姑娘和五郎君暗通消息,要不然这信可就递不到她手里了。
霍书涵拆开看了,微微一笑,提笔回信。
程墨接到回信一看,也笑了,不愧是女强人,信里列了本朝历任中郎将获得这个官职的方法,以便程墨参考。
这个职位,军功倒在其次,最要紧的得是皇帝的心腹,能得皇帝信任。
霍书涵在信里重点提到张武,诸吕之乱后,群臣拥立当时还是代王的刘恒继位,是为文帝。文帝进宫当晚,封张武为中郎将,负责巡察保卫皇帝,实际掌握宫中的军事力量。
在平定诸吕的过程,刘恒没有半毛钱的功劳,却坐了天下,他的心腹,跟随他就藩代国的张武,同样没有寸功。
霍书涵这是告诉程墨,如果没办法办到,可以此事驳倒霍光,让昭帝封赏他官职。
谁不知道程墨是皇帝的心腹?仅此一条,足够矣。
程墨把信折好收起,回信让她不要担心,说自己会处理好。
现在吴朝对匈奴的政策是安抚,行的是老祖宗的和亲政策。当然,匈奴被武帝打怕了,吴朝肯把宫女嫁过去就谢天谢地啦,再也不敢要求真正的公主下嫁。
霍光这么做,为的是与民生息。武帝时期打了几十年仗,家底都耗光啦,不休养生息是不行的。所以这个时候不宜挑起战事,为一已私利挑起战事,更不行,别说史书上会记上一笔,程墨先过不自己这一关。
只能另想办法。
这件事急不来,程墨写好回信,暂时把这件事丢开,去找华健,商量怎么熬制阿胶膏。
华健把程墨写的方子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皱眉道:“用驴皮熬制,真的有补血作用吗?”
“是。”这个程墨有信心,前世东阿阿胶卖得可贵了。
华健半信半疑,道:“五郎确定么?”
“华太医要不信,熬制出来后,我吃给你看。要是我吃了没事,你再呈给陛下。”程墨愿以身试药,可见对这方子的信心。
华健满意了。(未完待续。)
第249章 晕厥
接连几天,程墨都在华府,和华健一起研究怎么熬制阿胶。前世看电视剧,好象很容易熬制的样子,真到自己动手,却有些无处着力的感觉。
华健添减方子,买了几头驴,叫奴仆宰了剥皮,由徒弟们按方动手熬制,院子里又是血腥味又是药味,实在不好闻。
程墨只知道制好的阿胶什么样,别的帮不上忙。可办法是他出的,方子是他提供的,华健每天一大早便派人去请他,等他来了才开工。
试了几天,宰了七八只驴,废了好几锅药材,总算熬制出一锅胶了,杂质多得很。程墨吃了一点,难吃。
用驴皮制药,从来没听说过,华健一直将信将疑,要不然也不会拉着程墨一起熬制。真能成胶,颇出乎他的意料,见程墨真的往嘴里送,表情复杂。
程墨擦了擦手,道:“杂质太多了,不行。”
“真的能吃?”华健问。
其实说起来,原材料为驴皮,为什么不能吃呢?怎么也不会吃死人。只是华健当太医的时间长了,于药道上头,不免谨慎了些。
程墨用小刀子切了一小块将凉的阿胶,道:“你尝尝。”
华健嚼了咽下,过了一柱香时分,发现身体没有任何异样,总算放心。虽然药效有待验证,但不致置人死亡,要是验证确实有效,就可以呈给皇帝了。程墨把这东西说得神乎其神,或者皇帝吃了能康复,也无可知。
华健想着,笑意直从眼里溢出来,吩咐奴仆道:“再宰一头驴。”
程墨道:“华太医,方子还得调一下,要不然杂质太多,不能呈上去。”
制作阿胶岂是那么容易的,要不然,怎么现代每一家制胶的药厂都有自己的老师傅呢?程墨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要不是华健根底扎实,只怕连这一锅也熬制不出来。
华健信心大增,和程墨到厢房坐下探讨,话没说两句,小陆子慌慌张张跑进来,带着哭音儿道:“华太医快进宫,陛下……陛下不行了。”
“什么?”
程墨和华健大吃一惊,程墨越遇大事越镇定,还能稳稳站起来。华健刚站起,腿软绵绵如踏在棉花上,一下子摔倒在地。
程墨顾不得扶他,冲了出来,道:“陛下怎么了?”
小陆子听到他的声音,冲进来,泪水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淌,眼里只有华健,越过程墨,拖起瘫在地上的华健就走。
程墨抢上抱起迈不开步的华健,喝道:“备车!”
有什么事,车上再说不迟,无论发生什么事,时间就是生命,先赶进宫再说。
小陆子哭道:“车在外面。”
不待他说第二句,程墨健步如飞,抱了华健飞快出府。果然府门口停了一辆马车,是小陆子乘坐来的。
程墨把华健放好,小陆子也手脚并用,爬上车。程墨喝道:“走。”
车夫驾起马车,如飞朝宫门赶。
华健缓过气,问小陆子:“陛下怎么了?”
昨天不是好好的么?
小陆子哭道:“陛下如厕小半个时辰,一直没有出来,奴才们不放心,进去看,才发现陛下晕倒在地。呜呜呜,可怜的陛下。”
“如厕?可是蹲太久了,站起来头晕眼花,以致晕厥?”程墨问。这是血压太低吧?
小陆子边哭边点头,道:“五郎说得是。”
怎么程五郎如亲眼所见?
华健一听皇帝晕厥过去,急了,又想起一事,一拍大腿,道:“我的药箱。”
好在黑子等人见程墨抱华健上车,不用吩咐,翻身上马,跟了过来。程墨让黑子回去取药箱,华健又特地交待拿几枚特制的针。
马车如飞赶到宫门口,程墨抱华健下车,拿腰牌晃一下,便进宫去了。他们都是惯常进宫的,宫门守卫并没细查,倒是见华健被程墨如抱小孩似的抱在怀里,觉得好笑。
这时赶时间,华健也不计较这个了。
昭帝不省人事,在太医院的太医已经来了,诊了脉,围在一处议方子,不知哪里说岔了,吵成一团。
霍光也到了,神色焦急,见程墨抱华健来,道:“快入内诊脉。”
华健是昭帝的主治医生,用什么药,他最有发言权了。
“放我下来。”到寝宫门口,华健道。
程墨放下他,小陆子递上药箱,扶他进寝室去了。
程墨向霍光行礼毕,在下首坐了,道:“大将军,陛下怎么样了?”
他得等华健诊好脉,才能进去看望皇帝。
这是霍书涵“寻死觅活”后,两人第一次见面,霍光只冷冷瞟他一眼,不理。
好吧,您老人家气还没消,我理解。程墨安安静静坐着。
等待的时间特别漫长,程墨觉得过了好久,华健还没出来,他叫过一个小内侍,道:“你去瞧瞧华太医诊好脉了没有?”
怎么这么久呢。
小内侍进去一小会儿出来,道:“华太医在为陛下施针。”
昭帝血压太低晕迷,“血压”一词来自现代西方,这个时代并没有这个词,但医理相同,华健用刺激穴道的方法让他尽快醒过来。
足足一个时辰,华健才浑身大汗淋漓,在小内侍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程墨和霍光齐声道:“陛下怎么样了?”
华健虚弱地摇了摇头,道:“且看今晚能不能醒,要是能醒,精心调理,不再劳神,或可痊愈。”
皇帝这次元气大伤,就算醒过来,没有一两年,只怕不能下床。想到自己尽心医治,皇帝却因为便秘以致酿此大祸,华太医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程墨入内,只见那个和他同年的少年,脸白如纸躺在龙床上。如果他前世学医,或者穿越时带医疗系统就好了。程墨默默想着,在昭帝床边坐下,俊脸没有一丝表情。
华健大哭一场,提笔开方子。
霍光把太医们的方子对比了,见只有两三味药不同,便让内侍按华健的方子煎药。
程墨扶起昭帝,霍光喂药,一汤匙的药倒有一大半洒在衣领上,可见连吞咽都困难了。
程墨看着心里难过,在他耳边轻声道:“陛下快快醒来,你还要亲政呢。”
希望能激起他的求生**,以意志战胜病魔,醒过来。(未完待续。)
第250章 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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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墨、霍光、华健以及朝臣们在寝宫守了一夜。每两个时辰,华健为昭帝用针一次,程墨不停在床边和昭帝说话,说了整整一夜。
小陆子看着不忍心,端了水,劝道:“五郎,喝口水再说吧。”
话未说完,泪水又掉下来,呜咽道:“陛下,你看到了吗?五郎为你,嗓子都哑了。”
不停说了一晚,程墨嗓子哑了,嘴唇干裂了,可他还在说,说外面的趣事,说亲政以后的种种美好,全然不顾霍光以及群臣就在旁边。
不少朝臣脸上做悲伤状,眼角不时偷觑霍光。
霍光很悲痛,真心的。把一个八岁的孩子教导成人,花费的心血,不知凡几。现在皇帝说昏迷就昏迷,招呼都不打一个,让他怎么办?万一皇帝就这样撒手西去,谁来继承皇位?
上官桀在时,担心嫔妃先有子,危及上官樱的子嗣,严防死守,不许昭帝身边出现雌性动物,一心要等上官樱长大诞下皇子。上官樱还没跟昭帝圆房,上官桀便以谋反罪被灭族了。
他一死,霍显心思活了,一心想送女儿进宫当皇后。霍光耳根软,老婆一吹枕边风,他便答应了。既然霍书涵将为皇后,皇帝身边同样不能有雌性动物,要不然,将来发生夺嫡之事怎么办?
可他万万没想到,霍书涵居然不喜欢皇帝,而是看上程墨这混小子。
皇帝这一昏迷,本以为很多年后才需要考虑的继承人问题,突然摆在霍光面前。皇帝无子,若他迈不过这一坎,谁来继承皇位?
程墨希望用昭帝最在乎的亲政,最喜欢的趣事唤醒皇帝,他何曾不希望皇帝能醒过来?哪怕醒过来后只能躺在床上,什么也干不了。皇帝只要有一口气就行啊。
程墨一把推开小陆子端耳杯过来的手,温水泼在他的衣袖上,他浑然不觉,只是叫着皇帝,说着他们以前设想过的亲政后的情景。
朝臣们这才知道,看来什么都不懂的皇帝,对未来有如此多的设想。
窗纸渐渐亮了,光线透窗而入,内侍进来把灯吹熄。一夜过去,皇帝的病情毫无起色。
程墨双眼赤红,眼窝深陷,漂亮的桃花眼黯淡无光。他的声音嘶哑难听,群臣却对他肃然起敬。
小陆子再次端了水,放在程墨手边,劝道:“五郎,你喝喝水,嗓子要坏了。”
若是嗓子坏了,发不出声音,便再也难以为官了。
程墨一把推开耳杯,耳杯里的水洒了出来,湿了一小片锦被。
小陆子拿起杯子,以袖遮面,哭出了声。
黄安斥道:“闭嘴,哭什么!”
皇帝这样,他又痛又悔,做好万一皇帝不行了,将随皇帝而去的准备。小陆子这一哭,他心里烦躁,忍不住出声斥责。
小陆子不敢哭出声,死命捂着嘴,跑出去了。
霍光叹了口气,道:“五郎,歇一歇吧。”
皇帝这个样子,恐怕一时半会的,醒不了了,他得做两手准备了,只是迎立谁好呢?他上了年纪,一直以来案牍劳神,本就缺觉,加上一晚没有合眼,这会儿只觉脑袋昏沉沉的,实是支撑不住。
和他一样一晚没睡撑不住的朝臣大有人在,只是没人敢说出来。
程墨充耳不闻,只是说他的。
霍光定定看了他一息,又叹了口气,想站起来,使了两次力,站不起,只好叫屋角侍候的内侍过来,搀扶他出去。
他一走,群臣陆续散了。
阳光透进窗棂,照在窗边的空地上,惨白惨白的。程墨一句话说了一半,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内侍大惊,跑出来喊:“太医快来,程五郎晕倒了。”
又倒了一个!太医、内侍们顿觉天空灰暗几分。有两个内侍窃窃私语:“难倒撞邪了?”
要不然为什么一个接一个晕厥?或者请巫师驱邪,皇帝就醒了。
“胡说什么?”两人的话刚好被在偏殿眯一会,到时辰要过来为皇帝针灸的华健听到了,他怒斥道:“撞什么邪?程五郎是劳累过度,休息一下就好了。”
程墨身体一直倍儿棒,他不过心神激荡,伤心过度,又太劳累,睡一觉就没事了,不会动摇根本,跟皇帝的虚弱晕厥完全是两码事。
程墨被抬到偏殿躺下,小陆子给他盖上被子,守在他床边。他们都知道皇帝对程五郎非比寻常,可程五郎先拜霍光为师,后又看上霍光的女儿,这分明是想两头讨好嘛。他们私下里为皇帝不值,有时候难免埋怨两句,
每次皇帝都说:“程五郎不是这样的人。”
如今看来,是他们看走眼了,程五郎确实对皇帝忠心一片,要不然不会为了唤醒皇帝,不惜自身。
程墨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他一骨碌爬起来,让小陆子赶紧给他梳头,头梳好了,顾不得擦一把脸,喝口水,拨腿就往昭帝寝室走。
小陆子忙拉住,道:“你先喝口水。”
程墨的嘴唇已干裂出血,血珠结了疤,碰到耳杯钻心地疼。他却顾不得,两三口把一杯水喝了,就要走。小陆子再次拉住,道:“中常侍让奴才们轮流在陛下床前说话,五郎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再去。”
一天一晚米粒未进,铁打的人也顶不住啊。
“中常侍派人在陛下跟前说话?”程墨有些意外,没想到黄安有这意识,略一想想,并不奇怪,黄安若不智商出众,如何能在一千多名内侍中脱颖而出,成为昭帝最信任的身边人?
“是,奴才们轮流着说些有趣的事,晚上轮到奴才。”小陆子刚才在床边打盹,这时精神略有回复,想到晚上轮到他,又觉得责任重大,一脸严肃地道。
程墨点了点头,道:“端水来我洗脸。有吃的么?”
若是有人轮流,确保昭帝身边有人,他就放心了。略微放松些,他便感有些吃不消了,先吃饱饭再说。
昭帝依然一动不动地躺着,这会儿在他床边和他说话的是黄安,说的是他小时候的趣事。
程墨先看了昭帝,再郑重向黄安行一礼,道:“谢中常侍。”
他完全不懂这么做的意义,却依然这么做了,程墨这一礼,发自肺腑。(未完待续。)
第251章 有希望了
又一夜过去,昭帝依然晕迷不醒。
程墨接替黄安,守了一夜,天亮才去眯一会儿,中午过来的时候,华健刚为昭帝用完针。
不过两天两夜,他像老了十岁,灰白头发根根如银丝,红润的脸迅速爬满皱纹,整个人摇摇欲坠,程墨不得不让小陆子搀扶他。
“老夫已黔驴技穷,五郎可有什么偏方么?”像熬制阿胶那样的偏方。
程墨摇了摇头,道:“该做的我们已经做了,现在只能靠陛下自身的求生意志啦。”
不能像现代那样,用打点滴、输血这种快速把病人抢救回来的方法,只能靠病人自己的求生意志了,要不然为什么不停和他说话呢,就是要激起他的求生意志啊。告诉他,他还没有亲政,不能死;世上还有很多有趣的事等待他去发现、体验,不能死。
华健无比失望。
程墨坐在床边,继续和昭帝说话。
天色渐黑,黄安眯一会儿,过来要接替程墨,程墨摇了摇头,道:“我再陪他一会儿。”
一天睡两个时辰,吃一点东西,他支撑得住。
黄安也在床边坐下,凝视着皇帝那张迅速消瘦下去的脸,浊泪止也止不住。自他五岁自己便侍候他,本以为会看着他亲政,会看他有皇子,册封太子,没想到这一切没有实现,他便变成这个样子。
内侍进来点灯,顺手给程墨端来一杯水。程墨喝了,刚要把耳杯递过去,突然见昭帝眼睫毛动了一下,他以为自己眼花,昭帝的眼睫毛又动了一下。
“陛下醒了。”程墨狂喜,一把丢掉耳杯,喊:“陛下,陛下,臣在这里。”
昭帝的眼睫毛动了两下,好象能听见。
这次,黄安也看见了,他使劲擦了擦眼睛,声音颤抖,道:“陛下……”
陛下哇,你总算醒了哇,你可知你若骑鹤西去,老奴也不活了。
昭帝在两人的欢呼声中重归寂静,再没动弹半分。黄安激动半天,见昭帝没有动静,急了,问程墨:“陛下怎么不动了?”
程墨道:“快端米浆来,喂陛下吃下,继续跟他说话。估计这两天就要醒了。”
能动就好啊,能动,说明有救。
“陛下有动静了?为什么不报我?”华健刚进门就听见两人的对话,急急忙忙冲过来,一边去翻昭帝的眼皮,一边抓他的手把脉,还不忘责怪程墨。
光顾高光,把这事给忘了嘛。程墨道:“眼睫毛动了两下,估计要醒了。”
要醒,还没醒,不过有动静,总好过一直没动静。
黄安本已深陷绝望之中,这时只觉充满希望,急切地道:“华太医快快用药,说不定一剂药下去,陛下就醒过来了呢。”
华健深以为然,道:“我先为陛下用针。”
用完针,开了药,再细细问程墨,刚才眼睫毛怎么个动法。
程墨觉得他认真得可笑,可昭帝能醒,自己也欢喜万分,想来他的心情是一样的,想获得第一手资料的心情可以理解。于是轻轻眨了一下,再轻轻连着眨两下,道:“就是这样。”
华健沉思半晌,道:“陛下脉搏比先前有力了些,但力道还不足。如果阿胶制成……”话说到这里,又打住了。
纵然阿胶制成,还须验证药效,并不能在没有人试药的情况下拿给皇帝吃。而他又觉得皇帝的身体实在虚弱,若有补元气的圣药,苏醒的时间将大大缩短。
程墨明白他的意思,又不好说现代这东西的药效已被亿万人验证过,要不然怎么解释自己的来历?
“华太医可让令徒照方熬制,待药成,由我亲自试药便是。”程墨道:“若我吃了没事,便可以喂陛下吃了。只是华太医想必清楚,任何药物治疗,都不能一剂而愈,补药更须长时间坚持吃才有效果。”
可不要喂两次觉得没效果,便不吃了。程墨想起一事,道:“听说人参有吊命的效果,华太医何不试试?这人参就是健康的人也能吃。”
人参能吊命,程墨是看某武侠小说的情节描写。前世他身为首富,要什么没有?家里藏了不少,只是一直当空中飞人,没有时间让厨师炖来吃。他穿到这个时代,倒白瞎了那数不尽的财富和一大堆顶级好东西了。
这个时代,并没有人参吊命的说法。华太医不知人参为何物,问:“是什么?”
这个,程墨怎么解释得清?想了半天,拿起笔,铺了绢,画了人参的样子,道:“就是这东西。”
华太医茫然摇头。
既然程墨说它能吊命,自然得试试,他忙让药膳房的人过来,细细问了一遍,确定药膳房并没这东西,还不死心,亲自去看了,果然没有。
“五郎再想想,还有别的东西也有同样功效么?”华太医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看着程墨,央求道。
程墨真能给他惊喜,一会儿是阿胶,确定吃不死人了,一会儿是人参,既能能以“人”字命名,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若真有这东西,让人一试便知,倒不用担心它的药效。问题是没有,只能指望程墨再想代替物了。
黄安也朝程墨行礼,道:“有劳五郎了,快想想。”
程墨苦笑,他不是医科出身,哪知道哪些药物能快速救命?这些不过是现代的常识。他想了半天,摇了摇头,道:“还是继续跟陛下说话吧,陛下眼睫毛能动,想必求生意志增强了。”
华太医道:“再煮些縻来喂陛下吃。”
这个可以,多吃一点,昭帝有力气么。
这次不是白粥,而是肉縻,让几人欢喜的是,昭帝能慢慢吞咽了,虽然依然有一半从嘴角流下,但他喉结能动,可见真的有苏醒迹像了。
华健面露喜色,黄安跑到外面朝天跪拜,感谢老天。霍光听知,赶过来,听说是程墨先发现的,难得地露出笑脸,看着他“嗯”了一声,赞叹意味明显。
夜渐渐深了,程墨和黄安、华健等人去偏殿眯一会,轮夜的内侍双眼大睁,眨都不敢眨,生怕错过皇帝一丁点苏醒的迹像,可是昭帝一动不动,不要说眼睫毛,连汗毛都没动一下。(未完待续。)
第252章 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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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帝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自己被浓雾笼罩,浓雾中隐隐约约有两个长相奇怪的人拉起他就走,他浑浑噩噩跟他们走了很久,恍恍惚惚听到程墨的声音。
“五郎,是你么?”他张嘴,声音却在迷雾中传不出去。
那个声音很低,一直没有断。
他听了很久,确定就是程墨没错,说着他说过的话:他说若他亲政,一定要继承父皇未竞之事业,把匈奴灭了,让四海夷服;他说若他亲政,一定要整治朝纲,宏扬正气;他说若他亲政,一定要让百姓安居乐业;他说若他亲政……
程墨的话,勾起他的心事,他还没有亲政,这些都没办法完成。他不愿就这样离去,挣扎着要回来,两个长相奇怪的人却不肯,三人不免推搡起来。
昭帝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力气竟是不小。
他挣开两人拉他的手,跑了两步,手腕却又被攥住了。这样两三次,最终还是被按住,动弹不得,他再挣扎,却再也挣不开了。
声音依然在继续,想到自己无法实现宿愿,他的泪水再也止不住。
“陛下流泪了!”守在床边的内侍惊喜地叫出了声,皇帝总算有反应了。
程墨在偏殿补觉,睡眠很浅,听到寝室中传来叫声,忙掀被起身,赶了过去。
昭帝双眼紧闭,两行清泪自清瘦的脸颊流下。
“陛下!”一声悲呛的呼唤,悲伤逆流成河,程墨泪难自禁,落在昭帝脸颊,和他的泪混和在一起。
“华太医呢,快请过来为陛下用针。拿热毛巾来。”程墨说着,动手解昭帝的中衣,黄安也赶过来,一见程墨的动作,忙催内侍们端热水拿毛巾。
热毛巾拿来,昭帝的中衣也被解开,程墨接过,为他擦拭身体。热毛巾所过之处,苍白瘦削的胸腹浮起一层薄红。
擦拭好一会儿,昭帝轻轻哼了一声。
“陛下出声了。”黄安喜极而泣,能出声就好啊,这是要醒了。
华键在茅厕蹲着,听说皇帝流泪,这是有反应了,忙提了裤子跑出来。要不是去找他的小内侍提醒,他心神激荡之下,哪有注意裤腰带没系呢。
“出声就好,我再用一次针。”华键忙取出金针道。程墨让开。
用了半晌针,昭帝的眼睫毛又动了一下。这次,不仅程墨看见了,黄安等内侍也都看得清清的,黄安激动得泪花闪闪,一把抱住程墨,呜咽道:“陛下有救了。”
内侍们低声欢呼,奔走相告,一时间,皇帝病情有起色的消息传遍寝宫。
霍光放下公务,过来,道:“如何?”
没办法呀,帝国太大了,大事小事多如牛毛,活总得有人干,要不然朝政混乱,动摇基本。所以,这些天,霍光大多数时间在偏殿处理政务。
黄安抢着道:“陛下就要醒了。”
霍光面有喜色,走近细看,见昭帝依然双眼紧闭,不禁狐疑地道:“真的吗?”
他怎么看着不大好呢?不过这话万万说不得,眼前便有太医,只能问他了。
华健忙着针灸,哪有空理他?还是程墨把事情经过说了,道:“比先前好些,希望能抢救过来。”
霍光点了点头,在一侧坐下。等了一小会儿,皇帝还没醒,便让内侍搬了奏折过来,一边批奏折一边等。
有消息灵通的朝臣听说,也赶过来,在外间等。
华键针灸完,再翻昭帝的眼皮,点点头,道:“再过一柱香,陛下可能会醒。”
屋里屋外一片欢呼声。
程墨也松了口气,能醒过来就好。
大家不约而同屏气凝神,眼巴巴看着床上的昭帝,静等他睁开眼睛的历史时刻。等了一息,黄安和华健商量:“不如点一支香?”
不是信不过你,而是大家太心急了,觉得时间过得太慢,点了香,大家有个参照,便不会着急了。
华健怎么会不明白这道理,要不然黄安以中常侍之尊,怎么用得着和他商量?
一支香点了起来,内侍们便眼巴巴望着香,好象只要香燃到尽头,昭帝便能醒过来。
迷雾中的昭帝不知哪来的力气,从那两个人的包围中挣脱出来,往回跑。浓雾好象越来越淡了,渐渐看清四周一片荒芜。
“朕怎么到这里来了?”昭帝奇怪极了,眼前无路,他只是乱跑,突然一脚踏空,吓了一跳,不由失声惊叫起来。
他定了定神,看清周遭情景,不由有些茫然。他躺在床上,程墨坐在床边,双手握着他的手,不停揉搓,霍光坐在程墨不远处,面前几案堆着高高的奏折,华健和黄安抱在一起,汗,这什么情况?他们怎么会搞到一起的?
香燃到四分之三处,昭帝醒了,一屋子的人欢喜过度,静了一息,然后欢呼声四起,内侍们奔走相告,外室的朝臣们欢喜得直蹦哒,黄安更是失控,一把抱住旁边的华健。
华健刚想起身为皇帝诊脉,没想刚直起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抱住他。他很冤啊。
程墨疲惫的眼中溢出笑意,憔悴的脸露出笑容,和昭帝对视,良久,轻声道:“陛下醒了,可喜可贺。”
听到他熟悉的声音,想起梦中的情景,昭帝眼泪禁不住直往下淌,哽咽道:“朕差点就见不到卿了。”
要不是听到你的声音,我浑浑噩噩的,早被那两个人带走了。
这时,他才福至心灵地想起,那两个长相奇怪的人就是传说中的牛头马面,他已经在去阎王殿报告的路上了,却被程墨叫了回来。
想通这点,他对程墨的感激之情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全长作泪水了。这是死别啊,由不得他不哭。
程墨眼中盈然,却忍住了,微笑道:“陛下醒了就好。”
为了抢救你,我们可是费尽了心。
霍光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床边,行礼道:“参见陛下。陛下万安,可喜可贺。”
皇帝醒了,不用再伤脑筋考虑继承人的问题,真是太好了。霍光喜难自胜,脸上的笑如菊花盛开。
昭帝没看他,一双眼睛只放在程墨脸上,千言万语,化作一声:“朕差点就见不到卿了。”(未完待续。)
第253章 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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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兵荒马乱后,华健暂时回家休息,明天再来,霍光因要禀事,所以留下。昭帝有很多话和程墨说,转念一想,这很多天,程墨一直衣不解带在榻前侍候,也该让他好好睡一觉,于是特准他回家。只是临走之前,他千叮万嘱,明天一定要早点来,弄得像生离死别似的。
程墨回到久违的家,赵雨菲和顾盼儿齐齐扑进他怀里,温软的身子,熟悉的味道,让他身心彻底放松下来,只觉眼皮越来越沉重,再也睁不开。
赵雨菲想和他说说这段时间的琐事,顾盼儿想和他说说女儿的趣事,两女齐齐张口,还没出声,只觉一个沉重的身体伏在两人肩头。程墨已沉沉睡去。
他得有多累啊。
两女心疼极了。
程墨一觉睡到三更,然后被饿醒了,睁开眼见两女坐在床沿,目不转睛看他。虽然他长得帅,但被两个女人四只眼睛这么盯着看,也会感到不好意思嘛。
“咳——”程墨出声。
赵雨菲忙道:“翠花,快把鸡汤端来。”转过头问程墨:“可要加面片儿?”
鸡汤是用整只老母鸡炖的,炖了两个时辰啦,早炖得稀烂,鸡汤黄油油的,一直放在灶上,灶火没有熄,就等程墨醒了,可以吃。
程墨毫不犹豫立即点头,开玩笑,都饿醒了,现在他吃得下一头牛。
女人看自己男人狼吞虎咽,有一种特别的满足感。围坐在程墨左右的两个女人此时都是一脸满足的样子,看程墨吃了一大碗鸡汤,飞快伸出碗,示意还要,都笑眯眯的。话说,这一大碗鸡汤,两个鸡腿,外加面片儿,她们两人一齐吃,都吃不完呢。
吃第二碗了,肚里有东西垫着,程墨从容很多,这才发现两个女人的目光,想起什么,道:“要不,你们也吃一点?”
大家一起吃,就不用这么看着我了吧?
要知道程墨在昭帝的寝宫这么多天,每天都是饿了才匆匆垫一点。不是寝宫没食物,而是昭帝昏迷不醒,整个未央宫愁云惨雾,时有哭声,谁有心情吃东西呢。
昭帝昏迷第一天,程墨不停不休在他床边说话,十二个时辰粒米未进,之后虽然多少垫一点,不过是为了生存,哪有吃的心情?
现在昭帝醒了,他吃什么都觉得香甜。
两女齐齐摇头,只是含笑看他。
第二碗快吃完时,门外一骑飞驰而来,马未停稳,来人便跳下马背,两步跨到门前,使劲拍门。
这些天,主人不在家,狗子警醒很多,今天主人回来,他觉得放下一半守护门户的重任,不免睡得沉了点。
拍门声实在太响了,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他迷迷糊糊起来,道:“谁呀?”
天还没亮呢,什么事不能等天亮再说?
刚拨下门栓,外面的人便推开门,闯了进来,越过他,直朝照壁走。
“哎,你——”狗子叫了一声,听那人“哇”的一声哭,转过照壁了。
这是怎么回事?狗子忙把门关好,跟了过去。直追到月洞门,才追上那人,灯光下看得清楚,来人不是小陆子是谁?难怪这样熟门熟路。
“公公,你这是?”狗子奇怪极了,探头探脑看他,见他不停用袖子拭泪,可那泪还是跟泉水似的直往外涌。发生什么事了?
看守月洞门的小丫头好半天才起来开门,门刚开条缝,小陆子边号哭边推门进去了。
小丫头惊呆了,这是怎么了?
夜深人静,一丁点声响便传得很远,程墨突然停筷,道:“什么声音?”
怎么声音那么奇怪?大半夜的,谁哭得这样伤心?
“五郎,五郎,”小陆子站在院中,边号哭边叫唤。他不知程墨宿在哪间房,又悲伤又心慌意乱之下,哪能静心观察,哪间房有灯光?
“小陆子!”程墨脸色大变,手抖了一下,碗“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吃了一半的鸡汤面片儿全洒在他衣襟上。
“怎么了?”赵雨菲和顾盼儿相顾失色,她们从没见程墨这个样子。
程墨顾不得鸡汤湿透衣襟,烫得胸腹发疼,抢了出来,一把揪住小陆子的衣领,喝道:“你不在宫中服侍陛下,大半夜跑这里哭什么?”
其实,看到小陆子这个样子,他早就知道了答案,不过是不愿承认而已。
小陆子放声大哭:“陛下驾崩了……”
程墨往后便倒。
听到动静过来,刚转过庑廊的刘病已远远瞧见程墨倒了下去,大惊,飞奔来扶,幸好扶到他的后脑勺,要不然他的后脑就磕在**的地面上了。
小陆子兀自放声大哭,边哭边道:“二更一刻,霍大将军去偏殿歇息,寝室中只有奴才们侍候,二更三刻,陛下睡下了。三更一刻,中常侍过来,陛下已是鼻息全无。”
竟是死得无声无息。
这时是三更二刻,也就是说,他们发现皇帝驾崩后,立即来报丧了。
刘病已抱着晕过去的程墨,又是摸他心口又是摸他手脚,抬头对哭断肝肠的小陆子道:“快别哭了,大哥晕过去啦。”
小陆子哪去听他的,哭得更大声了,道:“五郎一定去伴驾了,他和陛下生前要好,死后依然交好。”
“……”喂,不带这么诅咒人的好吧。刘病已无语。
在房中察觉不对劲的赵雨菲和顾盼儿刚走出房门,便听到小陆子说什么“死后依然交好”,两人吓得魂都没了,只觉腿软软的,半分挪不动。
程墨身材欣长,又长期锻炼,身体很沉,刘病已比他矮了几乎一个头,走的又是文弱书生路线,抱他实在吃力。见小陆子帮不上忙,刚要喊人帮忙,转头见两女跌倒在地,忙道:“雨菲姐、盼儿姐,快过来帮忙,大哥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晕过去比死了强太多了,两女顿时有了力气,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奔了过来。
程墨面如金纸,呼吸微弱。
在两女帮助下,刘病已抱程墨入内,放在床上,榆树赶去附近请大夫。大夫来后,一番急救,程墨总算醒过来了。
他刚睁开眼,便吐了一大口血。(未完待续。)
第254章 悲痛欲绝
“小陆子,”程墨艰难地道:“陛下怎么会驾崩?”
他不愿意相信几个时辰前刚刚苏醒过来,让他明早一早进宫,有很多话跟他说的皇帝,会这样撒手西去。
小陆子还在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将夜里的情况说了。
“霍大将军二更一刻才离开寝室,去偏殿歇息?”程墨眼眸沉沉,道:“陛下崩驾时,他没有在跟前?”
“没有,呜呜呜。”
“他没有让你们侍候陛下吃什么,或是用什么汤药吗?”夜里只有他一人在宫里,他又是独揽大权的权臣,不由程墨不往别的方面想。
小陆子在宫里长大,腌脏事见得多了,程墨一问,他瞬间明白程墨话里隐藏的意思,一下子止住了哭,细细想了半天,摇头道:“没有。晚上是奴才轮值,奴才一直在陛下屋里侍候。陛下晚膳吃了一碗肉縻,按你的吩咐,加了些菜蔬。华太医吩咐晚膳后一刻钟用汤药,奴才们是看着沙漏侍候陛下用的。再没有别的了。”
也就是说,霍光并没有下毒或指示别人下毒。
“霍大将军可曾让陛下不快?”程墨再问,昭帝身体这么虚弱,被气死也有可能。
小陆子再想,最终摇头,道:“霍大将军择要紧的政务说给陛下听,陛下累了,他便停,陛下让他说,他又接着说。”
所以说到二更一刻才说完。
这么说,不关霍光的事了。
小陆子道:“已经去请华太医了,五郎有什么疑问,尽可以问他。”
是不是自然死亡,华健最有发言权了。
程墨点头,道:“更衣。”
无论他多么悲痛,都得去送昭帝最后一程。皇帝崩,是国丧,应该全身缟素,因而他身着白衣,随小陆子进宫。
宫门有开启的时辰,但皇帝驾崩是大事,一般摊上这种事,都会有例外的时候。两人到宫门口,递上腰牌,从侧门进去。
还没到未央宫便听得哭声震天,远远望去灯火通明。程墨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霍光官服外面披了白衣,双眼赤红,脸色铁青,双眉皱成“川”字型。有他主持大局,宫人内侍们未见慌乱。
皇帝停灵正殿,皇后上官氏跪于灵前痛哭,一众宫人内侍也跟着痛哭不已。
程墨强忍住泪,先到昭帝跟前拜了三拜,道:“陛下,臣来迟了。”
一言未毕,泪流满面。
昭帝面色如常,神色很安祥,想是在睡梦中去世,并没受什么痛苦。
“五郎,”华健毫无悲容,走过来朝程墨行了一礼,道:“请节哀。陛下与你最是相契,想来不欲你悲伤。”
程墨抬头看他,惊异于他的冷静,道:“陛下因何驾崩?”
华健接到消息立即赶到宫中,此时头发乱蓬蓬,身上穿了官服,脚上却是一双布鞋,想来接到消息,来不及更衣,仆人取了官服追上送过来。
“自然夭折。”华健说得很慢,但吐字清晰。
昭帝年二十,只差两个月就可以加冠,算不得夭折。可他如此年轻便驾崩,也很令人痛心。他没有加冠,算不得成年,华健用“夭折”一词,也未为不可。
也就是说,华健认可了昭帝是自然死亡,并不是被人弑了。
他解了程墨心里最后一丝疑惑,他的话具有权威性,是小陆子无法比拟的。程墨起身向他行了一礼,道:“谢华太医。”
华健深深看了程墨一眼,再向上官樱行了一礼,转身走了。
程墨重新跪在灵前,看着昭帝,想着他对亲政充满期待,最后还是没能等到亲政那天,不由痛恨自己。人家穿越,他也穿越,为什么人家能改变历史轨迹,他却不能改变昭帝的寿命?
他双眼圆睁,泪水一层层越过漆黑的眸,淌了下来。
耳边上官皇后以及一众宫人嘤嘤的的哭,程墨的怒火越发疯长,差点失控要学疯子指责老天不公。
突然几个内侍跑了过去,乱乱喊:“华太医自尽了。”
华太医自尽了!自尽了!
程墨只觉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白衫衣襟斑斑点点全是血迹。
华健留下遗书,大意是没有医好皇帝,是他的错,既然皇帝死了,他也没脸活了,只好追随皇帝而去。
他饮了毒酒。死时唇边含笑,想是能陪伴皇帝于地下,十分高兴。
程墨看着他的遗容,身子摇摇晃晃,伸手想扶墙,手碰到一只有力的手,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五郎已尽力了,不用自责。”
武空不知什么时候过来,见程墨脸色白得吓人,双眼如欲喷火,衣襟上又是血迹又是泪痕,形容狼狈不堪,不禁担心。
程墨怒火冲天,又只得强自克制,见武空就在面前,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转身要走。
武空忙拉住,道:“想哭,就哭出来吧。”
他这样无声流泪,偏偏自己又意识不到在哭,是最伤身的,放声哭出来,情绪发泄一通就好了。
程墨摇了摇头,道:“我不哭。”
他想穿越回一年前。如果再给他一年的时间,哪怕获罪,他也要逼着昭帝天天锻炼,把身体锻炼好了。
昭帝驾崩,武空等人才明白为什么程墨会常常劝皇帝锻炼,原来皇帝的身体虚弱到这般程度。可他劝归劝,皇帝不听他的,他不也没办法吗?那是皇帝,至高无上的存在,他能怎么办呢?
羽林卫的同僚大多这时才体谅程墨的苦心,有霍光主持大局,一切有条不紊,羽林郎们各司其职,不能乱走,武空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溜进来看他。
“好,我们不哭。”武空像哄小孩似的,温声说着,道:“刘大人很悲痛,你劝劝他吧。”
刘淘甫是昭帝的心腹,也是热切盼着昭帝亲政的人之一,如今昭帝驾崩,他如何不悲伤?这会儿早哭得地动山摇。
“好。”程墨道。
刘淘甫的哭声,三里外都听见,一众内侍下属被他哭得受不了。话说,大家已经够伤心了,你这么哭法,顾及别人的感受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