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误伤
从清晨等到太阳挂上树梢,爬到半空,已近午时了,程墨还没出来,二管家急了,扯着嗓子喊:“程五郎!程五郎!”
满京城谁听说霍夫人有请,不立刻屁颠屁颠跑去?哪有人像这小子一样慢吞吞的?挑什么礼得挑一个多时辰?真是的。
狗子出来,道:“喊什么喊?自己进去。”
二管家哪敢进去,万一再被捆了丢柴房怎么办?
好在程墨换了衣裳,带了随从,从侧门出来了,道:“我先走,你随后就来。”
见程墨肯去,二管家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陪笑道:“好,你先走。”只要你进大将军府的门,就算能活着也得脱一层皮。
二管家紧赶慢赶,赶回府一问才知,程墨压根儿没来。他不相信,赶到华居,好话说了一萝筐,才从扫地的仆妇那里得到确信,果然被放鸽子了。
程墨进宫,安安稳稳上完课,放学后去公庑找霍光,道:“师母派人叫弟子过去,不知有什么事。弟子想着,于情于理,也该去拜见师母,还请师父引荐。”
霍光很意外,道:“是我疏忽了,难得你有心。”
二管家去霍显那儿哭诉了一回,顺带说了程墨很多坏话。霍显气得不行,准备等霍光回来,好好跟他说说,得教训一下这个不听话的弟子才行,没想到霍光提前回府,直奔华居,后头跟一个俊朗少年,一见她便上前行礼,道:“弟子五郎,见过师母。”
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没把她放在眼里,她两次相请都不肯来吗?霍显不解,望向霍光,道:“夫君特地带他过来吗?妾受不起呢。”
叫你瞧不起我是续弦,瞧我不往死里坑你。霍显心里得意,瞟向霍光的目光,便带着些许悲伤,老婆受人冷落,你这做丈夫的,是不是该为老婆出头?
霍光道:“你派人去找五郎了吧?五郎懂规矩,央我引荐。”
霍显不信,拿眼睛看霍光。霍光又点了点头,算是再次确认了。
程墨乖巧地递上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道:“师母要什么没有,不过是弟子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师母收下。”
有礼物?霍显再次意外,接过小盒子打开一看,满满一盒胭脂,盒盖打开,清香扑鼻,伸指沾一点,手感细腻,不由十分欢喜,道:“你一个男子,从哪淘弄来这东西?”
这么好的胭脂,她从没见过,瞧这颜色,给霍书涵用正合适。
程墨不好说从顾盼儿那里拿的,脸上堆了笑,道:“弟子一直想过府拜见师母,因而留了心,今早刚得的这东西,因而拿来孝敬师母。”
原来他昨天没来,是没寻到合适的礼物。霍显看程墨便顺眼了,二管家以及府里奴才们中伤程墨那些话顿时如风吹散。她露出笑容,道:“难得你有心,只是这颜色……”
顾盼儿是花魁,走的是小清新路线,讲究的是妆容自然,用的胭脂水粉颜色趋于肤色。
程墨道:“师母如此年轻,这颜色用着正好。”
霍显再年轻,也快五十的人了,虽然保养得宜,看着像三十多岁,毕竟不年轻了,听程墨这么说,笑得像一朵花,道:“你这张嘴啊,可真会说。”
程墨笑笑不说话。
霍光道:“你找五郎,有什么事?”
何以不等自己回来,私自找他?
合上胭脂盖子,霍显觉得奴才的事,都是小事,不值一提,道:“我听说,五郎帮着我教训在外头走动的奴才们,可有此事?”
原来是为这事,程墨正色道:“正要禀告师母,奴才们骄横,仗着在大将军府当差,多行不法事,若不惩戒,会坏了师父的名声,还请师母严加约束。”
霍显不以为然道:“不过是几个奴才,能做什么坏事?我倒是听说,你对奴才们多有不满,每每帮那些低贱的百姓出头。五郎啊,你这样做,很伤师母的心哪。”
要不是看在胭脂的份上,可就不是轻描淡写数落两句了事了。
程墨郑重朝霍显行了一礼,道:“师母明鉴,弟子是为师父师母着想。奴才们模行京城,百姓们只认得这人是霍大将军府的,时间长了,大家都会说霍大将军的人横行不法。提到的先是师父的名号,这怎么行呢?”
霍光点头,道:“五郎说得对,约束奴才没什么不好,阿显,你管管他们。”
不过是几个奴才,怎么处理霍光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程墨把昭帝放在第一位,处处为昭帝着想。
霍显瞟了夫君一眼,道:“你们师徒倒齐心。”
这事,由霍光一捶定音,就此揭过。程墨略坐了坐,便起身告辞,和霍光一起出了华居,在门口分手。不语为他引路,走向府门口的方向,霍光去书房处理政务。
走了小半个时辰,只见前面一堵矮墙,矮墙后一个脑袋飞快缩了回去,程墨立即停步,道:“府里的奴仆喜欢捉迷藏吗?”
不语不解。
程墨指了指矮墙另一边。
不语过去察看,一只脚不知踩中哪里,只见头顶一团黑影四散掉下。他飞快后退,肩上已沾了两团,臭不可闻。
一群人从墙后跳出来,大叫道:“着了。”又有人道:“快拿住他,揍一顿。”却是一群身着青衣的奴才,为首者正是二管家。
二管家没想到程墨居然敢上门,匆忙之中来不及布下天罗地网,只弄了一筐屎,叫了十多人,准备暴打程墨一顿出气。
不语有洁癖,这时身上沾了屎,气得脸色铁青,喝道:“干什么?”
他是跟在霍光身边的人,地位比二管家高了不知多少,二管家看清是他,吓了一跳,忙行礼道:“小的只找程五郎的麻烦。”
这个必须说清楚啊,你中招完全是误伤,不关我事。
不语一刻也忍不住,忙把外衣脱下,道:“自己去大管家那里领罚。”
二管家应了,眼望程墨,道:“能否容小的把程五郎收拾一顿再去?”
还要收拾程墨,他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吧?不语大怒,手里的外衣卷成一条,稍用力,如一根铁棍,朝二管家挥去,狠狠击打在二管家脑袋上,道:“找死!”(未完待续。)
第226章 喜当爹
二管家仆倒在地不知死活,奴才们吓得一哄而散。不语道:“走吧。”跨过二管家的身体,在前引路。
程墨出了府门,向不语道谢。
不语摆摆手,返身入内。
二管家就这么仙去了,大管家不敢报上去,霍显哪去关心一个二管家的死活,一个铜板也没赏下来。有了这活生生的例子,下人们再也不敢肆无忌惮在外胡来了。
霍氏族人几次胡作非为,恰好遇到霍书涵,被她训斥一顿,也收敛不少。
十月末,许平君生了一个儿子,母子平安,把刘病已高兴坏了。
过了年,顾盼儿生了一个女娃儿,眉眼跟顾盼儿一模一样,长大也是个祸国殃民的美人儿。程墨可高兴坏了,抱着宝贝女儿不松手,还是乳娘劝道:“小郎君,刚出生的婴儿不能老抱着,要不然以后粘手。”
放下女儿,程墨挪不开步,就在旁边看她,不时和她说话。
顾盼儿看着父女俩,笑得合不拢嘴。
晚上,程墨想抱女儿睡,乳娘以过来人的身份,坚决不同意。程墨央求半天,只好作罢。赵雨菲难得看他吃瘪,笑成一团。
程墨一夜起来几次,非得看一会儿女儿才肯躺回去,顾盼儿被他吵醒,笑看他,道:“人家都盼着生儿子,只有你稀罕女儿。”
接生婆说是女儿,她有些失望,也担心程墨不高兴,没想到程墨在产房外听说是女儿,马上冲进来,那高兴样,让产房里的婢女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程墨笑道:“女儿好,我就喜欢女儿。”
废话,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这可是他前世的情人,他不宝贝能行吗?程墨拿食指轻轻刮了刮女儿嫩滑的小脸蛋。刚出生的孩子,闭着眼睡得正沉,哪知道什么,程墨又凑上去亲了亲,笑眯了眼。
第二天上午,昭帝宣程墨进宫时,程墨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恨不能把女儿抱去。到了宣室殿,见昭帝一人独坐,连一步不离的黄安都不在身边,不离大奇,道:“陛下可是有心事?”
昭帝道:“朕再过五个月便要亲政了,应该提早做准备。”
他六月出生,若没有意外,应该六月举行冠礼。
程墨奇道:“霍大将军奏请六月为陛下加冠?”
霍光肯准时归政吗?难道他准备好退路了?
“朕满二十岁,他怎能不为朕加冠,不归政?”昭帝理所当然道。
原来是想当然。程墨默然。
“朕亲政,第一件事便是大赫天下,再重行先帝对匈奴的政策,把匈奴彻底消灭了,扩大帝国版图。”昭帝两眼放光道。想像自己灭了匈奴,把祈连山纳入版图,功绩比父亲更大,威信比霍光更高,昭帝不禁哈哈大笑。
你这小身板,行吗?程墨默默看他。
昭帝展望未来,志得意满,大感快意,午饭多吃了半碗饭,下午上课倍有精神。
程墨却挂念刚出世的女儿,多次走神,被杜大儒训了两次。好不容易捱到放学,他忙向昭帝和杜大儒告假。
“小妾生了女儿,何用告假?五郎,看你平时勤奋好学,怎如此不知轻重?”杜晴痛心疾首道。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女儿,哪怕是庶长女,也不用告假。富贵人家三妻四妾,孩子一生一大串,除了嫡长子比较重视之外,其余的,自有乳娘嬷嬷侍候。
程墨笑道:“先生见谅,学生忝为父亲,难免心喜,未免宠溺了些。”
他没有嫡庶的想法,反正是他的女儿,便是他的心肝宝贝,他就想陪着她,看着他,别的什么也不想干。
昭帝神色有些黯淡,道:“卿有女儿了?”
他还是处男呢,身边侍候的,连一个宫女都没有,以前上官桀防他纳妃,现在霍光也防他纳妃,他到底碍着谁了?不对,霍光更为可恶,连皇后过来请安都让人防着,生怕他们处出感情来了。
这样不是办法啊,他已经二十岁了,有二十岁的处男么?
程墨道:“是呢,盼儿昨天酉时生了一个女儿。”
他刚当爹光顾高兴,没想到差人进宫报喜,昭帝也是这会儿程墨说了才知。昭帝不能下旨,想了想,道:“黄安,备四色礼物,给孩子添喜。”
黄安应了。
昭帝拉程墨到廊下悄声道:“卿如何当的父亲?”
“嗯?”程墨不解,见昭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试探着问:“陛下可是想要春/宫/图儿?”
昭帝猛点头,可怜他活到现在,有些事还搞不明白呢。
“赶明儿臣给陛下送来。”程墨笑道。
昭帝笑眯了眼,道:“如此甚好。”
所以说,还是好兄弟靠得住啊。皇后今年十四岁了,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啦,他们成亲多年,早该洞房了。
君臣相视一笑。
张清在院子里等程墨,见他过来,照他胸口便是一拳,道:“你怎么不派人过来报喜?”又埋怨道:“你府里没有长辈,没个老成持重之人照应,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娘亲也好过去帮着照应。”
顾盼儿坐胎满三个月后,日日在后花园走一个时辰,到生产的时候,从发动到生,不过半个时辰,连接生婆都说从没见过这样顺利的。
程墨笑道:“提前半个月生,赶着去请接生婆,别的事顾不上。下次,下次一定请伯母过来坐镇。”
“这还差不多。”张清满意了。
昭帝送的是两对小小的羊脂玉手镯,两件小袄,都是小孩子穿戴的东西,在厅堂上摆了半天,便收起,准备给孩子穿上。
朝臣们闻风而动,程府门前送礼的人排了长龙。程墨得报,苦笑摇了摇头,上次中秋节,没收礼还受弹劾,这次的礼哪敢乱收?吩咐普祥打发他们走了。
程墨刚告假一天,宫里便出了事,小陆子赶来道:“陛下口谕,宣程五郎即刻进宫。”
“怎么了?”程墨心想还没去搜罗那画册儿,可要拿什么搪塞?
没想到却不是这事,小陆子道:“陛下和霍大将军吵起来了,两人互不相让呢,非五郎不能调解。”
又吵起来了?(未完待续。)
第227章 后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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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墨赶到的时候,昭帝嘟着嘴,背过身子坐着,一副小孩生闷气的样子。
霍光还好,神色如常,看不出喜怒。不过他城府深,看不出喜怒正常。
程墨参见、行礼毕,霍光道:“五郎,你劝劝陛下。”又对昭帝行礼道:“老臣告退。”
昭帝没吭声,直到霍光的脚步声渐远,程墨在霍光先前坐的地方坐下,他才道:“五郎,霍子孟好过份。”
声音闷闷的,程墨很怀疑他哭过。
“陛下,霍大将军如何过份了?”程墨问。你总得说清原讳,我才好开解你嘛。
昭帝起身,走到程墨这边,和他挤一张席子,道:“朕不过要几个宫女侍候,他竟然不许。”
他想挑几个合心意的宫女侍寝,当然,名义上是说挑几个宫女服侍,人刚挑来,霍光便追来了,非逼着他把宫女送回去不可。
这里是他的地盘,凭什么由霍光说了算?他憋屈得不行。
程墨深表同情,道:“陛下为何不先与皇后……”
他和上官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两人行周公之礼合理合法,霍光不能说什么吧?
昭帝道:“朕刚遣人去宣皇后过来,那小内侍走到半道,便溺毙了。接连两次,都是如此。你说,岂不是有人不欲朕与皇后见面?”
一次还可以说是意外,两次就是有人暗下毒手了。昭帝气得不行,偏又无可奈何。
原来,程墨走后,昭帝心急难耐,决定自己摸索,便开始行动,没想到两条路都被堵死了。
“陛下是说,霍大将军阻挠您行人伦大礼?”程墨脑子飞快转动,难道霍光有换皇帝的想法?要不然为何不让昭帝有子嗣?还是说,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昭帝重重应了一声:“嗯。”
“您没问原因么?”程墨道:“霍大将军想干什么?”
臣子的权力再大,也不能阻挠君王行人伦大礼啊,这是人神共愤、大逆不道之举啊。霍光生性谨慎,不会不知此事的后果,怎会如此明白张胆?
昭帝闷闷道:“他说朕龙体要紧。”
人家留有后手呢。果然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哪。
程墨道:“自家事自家知,陛下量力而行即可。霍大将军那里,臣去劝劝。”
昭帝连连点头,道:“卿快去。”
程墨赶到霍光公庑,霍光停了手里的公务,冷冷瞟他一眼,道:“五郎再三劝陛下锻炼身体,可是为了今日?”
你小子蓄谋已久,是为了拆我的台吧?回公庑的路上,霍光越想越气,皇帝敢情被这小子教坏了。
“啊?”程墨眨巴眨眼睛,道:“师父怎么这么说?弟子初觐见陛下时,陛下身体实在堪忧,当时弟子可没想到他竟没尝过男欢女爱的滋味。”
程墨说着笑起来,道:“陛下成亲日久,此等宫闱秘事,弟子实是闻所未闻,还请师父见谅。”
又来了,这小子有事求他,就喊师父。霍光深感上当,瞪了他一眼,道:“别嬉皮笑脸的。你可劝他了?”
“劝是劝了,只是不知缘由,无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陛下不肯听呢。”程墨道:“师父有何打算?告诉弟子,弟子也好帮着师父再劝劝陛下。”
别跟我说你要篡位,要不然我非打死你不可。程墨腹诽。
出乎程墨意料的是,霍光神色有些惆怅,是的,惆怅。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道:“书涵没有订亲。”
“啥?”程墨不明白。不是在探讨皇帝的人伦大礼么,怎么突然跳到霍书涵的婚姻大事上去?这频道转得有点快,他跟不上步伐啊。
霍光白了他一眼,你小子给我装,再装,看我不揍你。
程墨真的懵逼,倒不是装,他确实没把霍书涵和昭帝想到一块儿去。这两人,貌似井水不犯河水吧,以霍书涵的身份,哪怕尊贵如皇帝,也不可能让她作妾,皇帝又已大婚。
一息两息过去,程墨还在发呆,霍光咳了一声,道:“书涵命格贵重,非尊贵已极的男子不能匹配。”
你小子给我等着,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对将不配合进行到底的程墨,霍光只能发狠等会找个借口收拾他一番。
“然后呢?”程墨还是不明白,道:“京中勋贵公卿中出类拔萃的青年才俊多的是,师父没有合意的么?”
霍书涵十八岁了,在这个时代,算是大龄剩女了。身为父亲的霍光为她的婚事担忧,也可以理解。
见程墨还不开窍,霍光生气了,难道非要他说得直白么?都说要身份贵重才配得上了,满京城,有谁身份比皇帝更贵重?
程墨等了一会儿,没等到霍光接话,反而见他低头看起奏折,不由搔了搔头,道:“师父?”
霍光哪去理他。
程墨莫名其妙,看霍光批完一卷奏折,放到一边,再拿起一卷,不知哪根筋动了,恍然大悟道:“师父想让师妹进宫么?”
所以说,这是未来岳父要女婿守身如玉吗?
你小子不装了?霍光满意了,淡淡“嗯”了一声。
程墨松了口气,不是要篡位就好,别的都好说。他试探般问:“师父是要弟子去探陛下的口风吗?”
他要真肯把女儿送进宫为妃,昭帝的皇位可以说稳如泰山了。
霍光以为程墨明白他的心意,搁下笔,放下奏折,含笑看他,道:“皇后年幼,不能打理后宫,又多年未曾生育。”
老婆天天在耳边叨唠,女儿又一年年大了,他也没办法啊。
程墨这次一下子明白了,敢情人家是冲着后位去的。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一拆一桩婚,这缺德事儿,他可不干。
“师父既有此想法,为何不请朝中德高望重之人说合?”程墨一脸认真,道:“师妹如此美貌,陛下定然喜欢。”
直接越过废后这一茬。
小子还挺机灵。霍光笑了,道:“不如由你指定几位大臣,可好?”
其实以他的权势,只要稍露风声,那些阿谀奉承之徒自会把事儿办得妥妥贴贴,只是霍光不想在史书上留下一笔,才想借程墨之口宣扬此事。到时,他默认就行了。(未完待续。)
第228章 废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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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缺德带冒烟儿的差使,程墨怎么肯接?他做思考状,道:“我威德不够,年纪又小,哪有人肯听?师父觉得谁热心,等这人过府求见时,让侍候的奴仆露一点口风也就是了。这人自会揣测师父上意,把事儿办得妥妥贴贴。”
模棱两可的话,最引人暇思了。
这小子挺有一套嘛。霍光炯炯有神的眼睛定定看了程墨一息,点了点头,道:“没事了,你回去吧。”
也就是同意了。
程墨立刻溜之大吉,出了公庑的门,站在阳光下,猛然想起霍光曾问他皇帝对皇后可有感情,当时说得含含糊糊的,他跑去问了霍书涵,才大致猜出他的意思,敢情他垂涎皇后之位很久了?
“人心不足啊。”程墨摇头,难怪霍书涵直到如今没有说亲。
他这里摇头叹气,后面一人拍了拍他肩头,道:“贤侄要去哪里?”
程墨回头一看,却是安国公。
安国公满面堆笑,道:“刚才见贤侄出来,叫了两声,想是贤侄没有听见?”
他有事求见霍光,一直在院子里候着。程墨插队已成习惯,一来便进去了。他本想等程墨出来,托他引见,一来不用在这里干等,二来事情也能办成不是。没想到叫了两三声,程墨愣是没听见。
“原来是伯父。”程墨刚要拱手,安国公一把把住他的手臂。
他离开羽林卫后,从武将转为文职,这行礼也从抱拳变为拱手了。
安国公神神秘秘道:“我在这里等一个时辰啦,还请贤侄帮个忙,让大将军提前见我一面。”
不过是走走后门,插插队,用得着这样么?程墨无语,把他带到廊下,跟廊下的小厮说一声。小厮进去禀报,很快出来引他进去了。
果然还是程五郎好使,安国公大为感激,朝程墨拱拱手,不停夸小厮长得好,一路进去了。外面等的人喧然,有人要发作,被旁边的人拉住了。
程墨朝他们笑笑,走了。
过了几天,便传出有朝臣上表奏皇后无子,应该废黜,贬为妃的风声。程墨一打听,差点没晕倒,这充当急先锋的人,居然是安国公。
这个时候,昭帝独木难支,程墨不好再躲在家里逗女儿,只好销假进宫了。
皇后上官樱跪在地上,嘤嘤哭泣。
可怜她六岁被送进宫,在宫中长到这么大,本以为很快可以夫妻和乐,生儿育女,没想到天降横祸,朝臣居然不放过她,上奏折要求皇帝废了她。上官樱想到悲惨处,哭得越发大声。
程墨尴尬了,道:“臣告退。”
他还是去外头候着吧,等你们夫妻俩谈完再进来。
“卿来了,赐坐。”昭帝示意程墨在下首坐了,对上官樱道:“梓童求求五郎,他有的是办法。”
程墨是清楚霍光心思的,连连摇头,道:“臣无计可施。”
开玩笑,敢和霍书涵抢皇后的位子,霍光能生吃了他。虽然他很同情上官樱,但若霍光收拾他,谁来同情他?
上官樱已转身朝他跪下。她刚才一直低头哭,这时抬起了脸,倒有几分霍书涵的殊丽,只是梨花带雨,让人心疼。
程墨匆匆一瞥,侧身让开,连退几步,腿后跟撞到几案,才不得不停步。
“娘娘快快请进,折煞臣了。”程墨惶恐道。
这是实话。
上官樱也很光棍,道:“卿不答应,本宫誓不起身。”
还被赖上了。程墨苦笑道:“娘娘不如跟令外祖父陈情。”
要求的人,是你自己的外祖父,求我可没用。
上官樱虽然年幼,但在宫中八年,也不是全无心机,一听程墨这话,恍然,道:“可是外祖父……”
你真相了。程墨只是微笑,一个字不敢说。
上官樱站起身,抹了抹泪,转身对昭帝道:“妾回外祖家一趟。”
不能去外祖父的公庑找他,家事,还是回家说,才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外祖父心软,放过她。皇后被废黜,下场实是凄惨。上官樱不得不全力以赴打这一仗。
“好。”昭帝道。
上官樱行礼转身离去,收拾打扮一番,摆鸾驾去霍大将军府了。
昭帝默然良久,道:“卿说得没错。”
要不是程墨递了消息,看到那些奏折他一定惊怒欲狂,皇后无过错,凭什么废黜她?可现在他却只剩满满的哀伤,身为男人,连自己的老婆都保不住,是何等的悲哀。
“陛下休要悲伤。事情还有转机。”程墨劝道:“皇后和霍大将军乃是祖孙之亲,一家人总好说话些。陛下不妨许霍大将军些好处,打消他的疑虑。”
昭帝抬眼看他,道:“朕远远不及他,有什么好处给他?”
权力没他大,实力没他强,财帛他不在乎,自己有什么拿得出手?
程墨道:“不妨许诺,封霍七姑娘的夫婿为侯。”
霍书涵是霍光的心头肉,只能从霍书涵处想办法了。明着封她公主不可能,只能从她的夫婿着手。吴朝规矩,公主嫁列侯,许霍书涵夫婿列侯之位,也就是把她当公主看待了。
事实上,她现在比正儿八经的公主还拉风。
“好。”昭帝道:“传朕口谕,无论谁娶了霍氏,朕封她的夫婿为淮安侯。”
“陛下,还须跟霍大将军说清楚再宣谕。”程墨忙道。
在昭帝看来,圣旨是霍光拟的,也由他用印,把话捎给他,他便会收敛。程墨却知,这样示恩不行,现在是谈判,不是示恩,双方得你来我往,达成一致意见才行。
昭帝不解,程墨只好解释给他听。
“卿不妨跟霍卿说说。”昭帝干脆让程墨代表他去谈判。
程墨苦笑,道:“臣若去,大将军肯定猜测这是臣给陛下出的主意。陛下不妨让霍宜去说。”
他去了,霍光不收拾他这墙头草才怪呢,让霍宜去说,看在长孙的面子上,霍光会答应的机率大增。
“好,传霍宜进宫。”昭帝道。
大家同窗几个月,多少处出些感情,起码不像以前那样陌生。昭帝是皇帝,霍宜再嚣张,也不敢造次,因而昭帝对他印象还不错。
霍宜第一次得皇帝宣召,换了新衣,得意洋洋进宫了。(未完待续。)
第229章 受罚(月票三十加更)
“封淮安侯?”
霍光笑容有些冷,吓得霍宜低下头,声音小很多,道:“是。陛下是这么说的。”
未来姑丈好福气啊,只要娶了小姑姑,便得以封侯。霍宜听到这个消息,羡慕死了,封侯哎,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可为什么他兴冲冲跑来跟祖父说时,祖父好象很生气的样子?
“陛下还说什么?”霍光强捺怒气问。皇帝还学会讲条件了,不用说,肯定是程五郎这坏小子教的,他到底算哪边的?
怎么屋里冷了很多?霍宜缩了缩脖子,声细如蚊道:“没了。”
皇帝就让他过来转达这么一句话,然后让他跪安。
霍光不理他,转头对不语道:“程五郎呢?”
这是让不语去找人了。不语默默出门。
程墨蹲在摇篮边,看小女娃儿眨着乌黑乌黑的大眼睛,乐不可支。然后不语来了,顶着那张死人脸,道:“大将军让你即刻过去一趟。”
“有事?”程墨问。
“嗯。”不语应了一声,不容置疑看他一眼,转身走向门口。
这是没得商量的意思了,程墨没办法,只好去了。
霍光待程墨行礼毕起身,锐利的眼睛沉沉瞪着他的俊脸,道:“你干的好事!”
程墨刚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发现平时放几案席子的地方空空如也,这是不让他坐的节奏?待听霍光一开口便是质问的语气,心里雪亮,肯定是帮昭帝保住上官樱的后位之事,被他发觉了呗。
“弟子不知师父说什么。”程墨一脸懵逼道。肯定不能认啊,要不然会死得很难看。
霍光审视的目光从他的头打量到脚,又从他的脚打量到头,来来回回几次。程墨眼睛平视,眼神清澄坦然,腰板挺得笔直,双手自然下垂,双脚不丁不八地站着。
“叫小九子过来。”霍光说了一句,把程墨晾在那儿,叫了一位官员进来问话。
那官员看程墨杵在那儿,奇怪极了,又不敢问,回话时说一句,望他一眼,再说两句,这话便应得结结巴巴,前言不搭后语。
霍光皱了皱眉。
程墨朝官员笑了笑,道:“你当我不存地就是,说你的吧。”
官员尴尬地擦了擦额头的汗,低下头,难道他表现那么明显么?坏了,一定给霍大将军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后升迁无望了。
霍光瞪了程墨一眼,对官员道:“你接着说。”
官员更结巴了,那汗,跟浆似的,直往下淌。他先用帕子擦,帕子湿了,擦不干,又用袖子擦,擦了两下,觉得在霍光跟前失仪了,忙把袖子甩了甩。
“哈哈。”程墨看得有趣,笑出了声。
被程墨这么一笑,官员更紧张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头低到胸前,心里只是想,坏了坏了,要丢官了。
“出去!”霍光喝道。
官员连滚带爬跑了出去,大概太过害怕了,跑了两步,腿一软,坐倒在地,他不敢有丝毫耽搁,来不及爬起,手脚并用,爬了出去。
霍光愕然,他说出去,指的是程五郎这小子呀。
“哈哈哈。”程墨快笑爆了,这人什么智商啊,怎么会这样搞笑?
官员慌不择路,一头撞在屏风上,发出“怦”的一声响。他吓坏了,连连磕头:“下官该死,下官该死。”
“哈哈哈……”程墨笑得肚子疼。他却不想,他前世是站在最顶尖的那一拨人,今世得皇帝宠信,受霍光青眼,不知不觉中,已经挤进权力中心,虽然还没有发言权,但身份地位超然,已比一般官员高太多。
这官员食俸只有四百石,要不是刚好有粮食上的事问他,哪有在霍光面前回话的机会?要不然也不会吓成这个样子。
霍光无语半晌,对不语道:“带他进来吧。”话还没问完呢。
待那人重新被带进来,双腿发抖站在霍光面前,霍光才对程墨道:“出去。不许乱跑,在外面等着。”
他太了解程墨了,要不说清楚,这小子出了门,立马跑得没影儿。
“哦。”程墨应了一声,看着官员又乐得不行。
在外面等了约摸一柱香,小厮带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内侍进来,程墨看那小内侍有些眼熟,多看一眼,认出是宣室殿常在廊下侍候的小内侍。这么说,霍光把棋子安在外头,而不是殿中有通道,有人躲在通道中偷听了。
小内侍看到程墨,一脸惊慌。
又过了一会儿,官员出来了,刚迈出门槛,一跌坐倒,整个人似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抖个不停。
小厮道:“五郎君,大将军有请。”
正是因为小内侍来了,霍光才让程墨进去,官员才得以解脱。程墨指了指上半身倒在门槛,把门挡住的官员,道:“进不去。”
这人也太怂了,是男人吗?
小厮把官员拖走,估计这人这一辈子想起今天的事,会做噩梦。
霍光拿了奏折看,不语对小内侍道:“把你听到的话说一遍。”
小内侍眼观鼻,鼻观心,干巴巴道:“诺。程五郎让陛下宣霍家小郎君进宫,让霍家小郎君跟大将军说许诺封侯的事。”
程墨心里暗骂:“你个内奸。”
他一直以为有暗道,没想到隔墙有耳,失算了啊。原来贴身跟随的人并不是心腹人,真不知昭帝怎么挑人的。程墨叹气。
小内侍说完,霍光抬眼看他,眼神深沉,晦涩难明。
程墨陪笑道:“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陛下当真了。”
不语嘴角抽了抽,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被人当面揭穿,还能这样淡定,不服都不行啊。
霍光只是看他,不说话。
这一招,前世程墨用过多次,深知厉害,也不躲着藏着了,大大方方道:“弟子心软,见不得陛下难过。师父怎么责罚,弟子领着就是。”
“你还有理了。”霍光语调平静无波,道:“一个月不许出府。”
就这样?程墨意外,道:“好。”
“抄《道德经》一百遍。”
“啊?”
“嗯?!”
“诺。”
见程墨乖乖受罚,霍光满意了,吩咐不语:“调一队人守住府门口,不许他出府门一步。”(未完待续。)
第230章 人心不足
程府门前两个带刀侍卫如两尊门神,引得邻居们不时走过去看两眼,问两句,没得到回应,满意回去。
程墨把关禁闭当放假,自得其乐在屋里逗女儿。
昭帝听说他被禁足,无限惆怅。好在上官樱去了一趟大将军府,哭诉一番,又有母亲帮着说情,再加上霍书涵再三地劝,霍显表面上不好说什么。
霍光为昭帝许诺的“淮安侯”生气,深感程墨不贴心,这件事也就暂时搁下了,奏折留中。
安国公等了三四天,宫里没有动静,又上了一封奏折,再次陈说皇后无子失德,奏请皇帝为江山社稷着想,废黜皇后。
这一次,霍光还是把奏折留中。
上次霍书涵明确表态不愿进宫,霍显心里本就不痛快,只是一向疼爱女儿,不忍逼迫她太过,只好偃旗息鼓。没想到安国公第二封奏折一上,她的心思又活泛了,转而做起霍书涵的思想工作。
所以说,狗腿子最可恶了。
程墨只是不能出府,别人来去倒是可以。张清等人听说他被禁足,虽担心他触怒霍大将军,但见是小小禁足,不禁啼笑皆非,霍大将军怎会做出这样开玩笑的惩罚?可不管怎样,他们能进府,程墨又不用进宫,随时有时间,好事啊。
于是,羽林卫的同僚们只要不当差,便全往程府跑,不是玩骰子便是喝酒,恢复当初奉旨保护程墨的行径。
宫里的消息就这样不断递到程墨这里。
这是准备长期抗战么?程墨很是无语,用不用这么拼啊。在他看来,安国公逆天行事,上第一封奏折,已经讨好霍光,不管成不成,霍光总会高看他一眼,以后有什么好处,总不会忘了他,这就够了,何必揪着一个弱女子不放呢。
张清也为父亲如此不着调感到羞愧,道:“我劝过他两次,他总是不听。”
“难道为让你大哥袭爵的事?你父亲想提前把爵位传给你大哥吗?”程墨道。要说安国公无缘无故搅和到这件事里,完全是见义勇为,他是不信的。
张清低头,脸微微有些红,犹豫了一会儿,道:“去年我父亲曾托媒向东闾乐求亲,被拒绝,你可记得?”
“记得啊,怎么了?”程墨奇道。难道安国公被东闾乐刺激得神经失常,想让张清娶了霍书涵,因而大拍霍光的马屁?
程墨仰起头,想像张清娶霍书涵的可能性,很快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张清眼望别处,没注意到程墨的异样,道:“东闾轩开出条件,只要我能袭爵,便把次女嫁给我。我父亲的爵位肯定由我大哥袭了,我若要有爵位,只能另想办法。”
东闾轩是东闾氏这一代的家主。
“我去,他们家的女儿只嫁爵位?”程墨睁大了眼,道:“霍大将军的夫人也出身东闾氏,我看能力也一般。京城名门那么多,为何非娶他家不可?”
娶别家不可以么,为何非要跟东闾氏较劲呢。想到霍显纵容下人横行京城,程墨不禁摇了摇头,可惜了东闾氏的名声。
他却不知,霍显是东闾氏的婢女,并不是正经的女儿,从小受的教养自然无法跟东闾家的姑娘比。
张清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他问过,为何非娶东闾家的姑娘不可,安国公回答他的,只有一通训,他也无奈得很。
“所以,伯父想出力促进这件事,为你博一个侯爵?”程墨无语到了极点,这些人拿婚姻当交易也就算了,别人的婚姻也拿来交易,算怎么回事?昭帝何其无辜,上官樱又何其无辜?
张清清秀的脸胀得通红,道:“我劝过他好几次了,他总是不听。”
程墨想了想,道:“现在说什么,他都不会听,只能从霍姑娘那儿想办法。你帮我请霍姑娘过来一趟。”
想到还是自己出的主意,程墨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霍书涵心情很不好,亲娘天天絮叨当皇后有多好,长姐又天天在她面前哭,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接到程墨的信,她想了想,还是坐车过来了。程墨一向鬼点子多,说不定能给她出出主意。
祝三哥在程府花厅玩骰子,无意间抬头,眼立刻直了,指着窗外大着舌头道:“这是哪里来的姑娘?”
我的亲娘哎,这姑娘比顾盼儿还美,那脸蛋儿,那身段儿,那通身的气派,走动间的风韵,无一不撩拨得他某个部位如蛟龙出海,要不是他坐着,就出丑了。
一起玩的几人顺着他的目光一看,眼也直了,都道:“美,真的太美了。”
然后,透过大开的窗户,他们看到程墨迎了出来,道:“不能出府,未能远迎,呵呵。”
不能出府,你好歹在府门口等着啊,人家美貌姑娘都走到院子了,你才迎出来,像什么样子?祝三哥翻了个白眼儿,把手里的骰子一丢,起身追过去了。
另外几人见了,都不肯落后于人,也跟着站起来,走了出去。
程墨把霍书涵迎进书房,还没坐下,祝三哥便在门口探头探脑,道:“五郎这里有客?”
他眼神灼热,白森森的牙齿渗人得紧,像是要把霍书涵一口吞下。
霍书涵在椅上坐了,头颈纹丝不动,眼角儿看都没看他一眼。
程墨咳了一声,道:“三哥,还请不要冲撞了贵客。”
不要怪我没提醒你,要不然,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祝三哥却是不信,嘻嘻笑了两声,走了进来,冲霍书涵抱了抱拳,道:“在下羽林郎祝卫,族中排行第三,人称祝三郎,未敢请教姑娘尊姓大名?”
霍书涵哪去理他,只当他是透明人。
几个同僚随后赶到,刚好见到祝三哥受冷落,都笑出了声,一人笑道:“祝三哥,美人儿不理你。”
这人说着迈步便进,也向霍书涵抱拳,刚要说话,程墨一个眼色丢过去,用嘴型道:“快走。”
那人一怔,不解望向程墨。
程墨道:“霍姑娘莅临,寒舍蓬荜生辉,这几位都是某昔日同僚,唐突之处,还请勿怪。”
他在“霍”字上加重语气,又对几人眨了眨眼。(未完待续。)
第231章 釜底抽薪
姓霍?几人的脸都白了,这个姓,可真心招惹不起。先前那人道:“既然五郎有客,我们先回去了。”
一扯精虫上脑,没反应过来的祝三哥,飞快跑了。
霍书涵瞄了几人背影一眼,淡淡道:“你朋友?”
程墨笑笑点头,道:“他们知道我被禁足,特地过来陪我。”所以你不要怪他们,也不要找他们的麻烦。
霍书涵没搭腔,低头看小泥炉上的铜壶。
这是在出神?程墨不敢确定,在椅上坐了,定定看她一息,见她神色木然,如雕像般不动,确实是神游太虚,再细看,长长微卷的眼睫毛根部,好象有些红?这是哭了?
他曾亲眼见霍书涵哭过一次,当时不明白她比公主还尊贵拉风,有什么伤心事,以致不可控制地落泪。现在想来,一定是霍光夫妻期望太高,不可理喻,才让她如此伤心了。
铜壶水沸,冒出白烟,热气袭来,霍书涵才回神,道:“水沸了。”
程墨熟练地取茶、冲水,很快茶香弥漫。
喝了一口茶,霍书涵觉得好受很多,道:“你找我来,有事?”
本来是有事,但看你的样子,麻烦比较多。程墨放下手里的耳杯,道:“先说说你的事,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霍书涵抬眸看他,复又垂头看面前汤色清亮的茶,对年轻男子坦露心事,总有些难以启齿,可是这件事,她实在无解。
低不可闻的叙述仅有几案对面的程墨听见,他神色郑重,不时点头。他果然没有猜错,霍书涵对进宫为后没兴趣。并不是每个女子都有坐上凤座的野心,要不然她不会如此苦恼。
程墨沉吟半晌,道:“礼法制度摆在那儿,你想婚姻自主,实是不可能,可再不可能,也得把它变成现实,要不然,你和皇后都会痛苦一生。你可有意中人?”
釜底抽薪的办法,便是她嫁人,或是有非嫁不可之人。得先找个心仪之人,当然,最好是两情相悦啦。
霍书涵想了想,摇头。
说实话,她从没想过为自找夫婿。通常的做法,是父母在门当户对的人家中选中几家,再征询她的意见,最后定下来。她的长姐嫁给上官安,二姐嫁给金日羊,都是这样。
程墨道:“那这样,我们把世家、勋贵和食俸千石以上官员的人家梳拢一遍,把年龄合适又未婚的男子列出来,你看谁合适。剩下的你不用管,我给你办好。”
霍书涵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果然大气,程墨默默为她点赞。这个时候还能如此冷静不羞涩,不愧出身名门。
霍书涵自小在京中长大,对各名门世家不说了如指掌,也有相当程度的了解。没落勋贵自不用说,眠花宿柳的也排除在外,庶出的当然也不行,剩下的,她说,程墨写,不一会儿,列了三十多人。
程墨把名单看了一遍,道:“行,你不用管了,这些我再过一遍,再和你交流。”
他完全公事去办的样子,让霍书涵惊奇,道:“你不能出府,如何处理?”
难道翻墙出去么?他要真敢这么干,只怕父亲会要了他的小命。
程墨道:“你不用管,安心回府,等当新娘子吧。对了,师父师母再劝你,你虚与委蛇,别跟他们硬碰硬。”
他心里想着,已经让张清把春/宫/图送去了,不知昭帝上手没有,若运气好,说不定再过两个月皇后的肚子便有消息了呢。只要再拖一拖,就成了。
“你想什么呢?”霍书涵敏感地发觉他走神,道:“可是有合适的人选?”
其实那个人只要过得去就可以了,也不必两情相悦。霍书涵想着,心里有些难过。谁不说她比公主还尊贵,可谁知道她心里的苦楚?
程墨道:“没有合适的也不要紧,捱过这段时间,就挺过去了。你别压力太大。”
“嗯。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光顾说她的事了,他遇上什么麻烦还没说呢,不会是让她替他向父亲求情,提前放他出来吧?
程墨展颜笑道:“我的事情都解决了。”
请霍书涵过来,本想探探她对皇帝的意思,有没有觊觎皇后宝座,如今这个问题已迎刃而解了。
霍书涵听程墨说了张清的困境,心中复杂难言,道:“真不知长辈们是怎么想的。”
话是这样说,她自小见惯了霍显的手段和野心,很能理解母亲的所作所为。有时候她觉得,母亲是条件不够,才把当皇后的梦想寄托在在她身上,她不过是母亲实现梦想的工具罢了。
两人密谈良久,霍书涵才离开。程墨送到大门口门槛边,刚转身,下巴差点撞上另一人的鼻子。祝三哥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前胸只差一丝贴着他后背,踮起脚尖伸长脚子向外张望,口水都快流到下巴了。
“真美啊,那气质,啧啧……”祝三哥嗑巴嗑巴嘴,色/狼本色显露无遗。
程墨扭身走了,道:“你可拉倒吧,再不改改你这脾气,小心有一天死在女人肚皮上。”
站在滴水檐下的几个同僚都笑了,道:“五郎说得是。”
先前那人道:“霍姑娘怎么会来这儿?”
难道两人有猫腻?
拜霍光为师之事只有极少数几人知道,这时自也不便说破,和霍书涵合伙做生意更不方便说,省得又起风波。程墨道:“顺路。”
什么叫顺路?祝三哥和几个同僚一脑门问号。
程墨哪去管他们,进屋坐下,道:“我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孪生妹妹,最近刚寻回来,想为她说一门好亲,还请大家多多宣扬。只要成为妹夫,我一定奏请陛下,封他官职。”
孪生妹妹?从没听说过啊。祝三哥不信道:“五郎可别骗我们。”
“真的,比金子还真。”程墨严肃道:“我们是兄弟,我能骗你们吗?”
那倒是。祝三哥惋惜道:“可惜我已经成亲了。唉!”
你就算了吧。程墨腹诽,从几案上拿起那份名单,道:“多对这些人家宣扬,事成之后,我请你们去松竹馆,看中哪位姑娘,赎身银子记我帐上。”
“真的?”祝三哥两眼闪闪发亮。(未完待续。)
第232章 君子好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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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六在程府门口站五天了,每天一大群羽林郎进进出出,早就习惯。可今天貌似有些不同,门前又来一群人,高头大马,身着新衣,当先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身锦衣,腰系一条同色腰带,扣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不是黄金所制又是什么?
一群人翻身下马,小厮递上一碇银子,道:“请问,这里是程五郎的府第么?”
这是第三拨了,每次来人,必定递上银子。黄六本以为这趟差使是苦差,没想到却是肥差,要能天天这样,一个月下来,得赚多少银子啊。他脸上堆了笑,道:“正是。”
瞥见有人来,赶着出来的狗子翻了个白眼,又被这人抢了先,这些人要不表示一下,他决意不给他们通报。
小厮刚要报上主人名号,狗子迈出一条腿,再慢慢迈出第二条腿,板着脸,倨傲道:“这里是程府没错,你找哪位啊?”
小厮看看黄六,又看看狗子,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才见门前直挺挺站着两人,他还以程府规矩大呢,可这刚冒出来,青衣小帽的男子,又是什么人?
黄六笑了笑,把银子揣好,道:“找程五郎的吧?狗子,给通报一声嘛。”
狗子“哼”了一声,别过脸去,心想,老子不是你的奴才。
小厮再傻,也看出些眉目,后头主人又等得不耐烦,喊:“五郎可在府中?”这就是在催了。小厮没办法,只好再递上一碇银子,唉,程府的水真深哪,脸上还得陪着笑,道:“不知五郎君可在府中?”
“你们是?”狗子接过银子,满意了,脸上有了笑容,语气也缓和不少。
“请通报,长兴侯府何十三郎君求见。”小厮道。
长兴侯府?狗子看了满脸不耐烦的少年一眼,道:“等着。”转身入内通报了。
祝三哥等同僚放出风声,不到一夜,该知道的三十多户人家都知道了。
程墨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又深得霍大将军青眼,能跟这样一个人物攀上亲,那是求都求不来的。何况程墨说了,成了他妹夫,他会求皇帝许以官职。
官职啊,无论是虚职还是实权,对这些十多岁的少年来说,都是想都不敢想的,若得到,起点就比同龄人高了。因而,没有人不动心,其中又以勋贵最为热切。
勋贵虽有封地,但袭爵的只有一个,也就是长子,别的儿子们怎么办呢?总得找出路啊,官职这两个字,灼热了他们的眼。
眼前这少年,是长兴侯的嫡子,名何谕,今年十七岁,比程墨少小岁,也就是比程墨所谓的孪生妹妹小三岁了。不过没关系,女大三,抱金砖嘛。
昨晚长兴侯得讯,连夜让他装扮了,今天过来探探情况。之所以让他亲自过来,也有让程墨相看的意思。毕竟程墨是皇帝近臣,谁离皇帝近,谁的地位高嘛。
程墨刚送走前一个客人,寿宁侯三子,族中排行十一的齐康,进屋在赌/桌边坐下,刚摸了牌,狗子便来通报,何谕来了。
祝三哥笑眯眯瞟他一眼,道:“五郎,可不要忘了我等辛劳。不如每人送两个伎子,如何?”
这是坐地起价了。别的同僚都嘻笑起来,神情猥琐。
“好啊。”程墨放下手里的牌,起身,道:“只要能促成这桩婚事,要多少伎子都行。”
祝三哥大喜,朝他的背影喊:“君子一言啊。”
何谕很紧张,特别是在见到程墨后,眼前这人比自己俊朗,比自己高,气场比自己大,会瞧上自己吗?可一想到自己的家世,长兴侯的爵位比会昌伯高,自己又是嫡房,程墨一个旁支实在没法比,小胸脯便挺了挺。
他的神情举止程墨全看在眼里,杀马特少年那点小心思,他懂。你不是装逼吗?我就不提亲事,看你怎么装。
何谕确实没办法装逼,自报名号后,便接不下去了,干巴巴坐了一柱香,咽了无数口水,不得已,开口道:“听说五郎家有淑女,不知可欲寻良配?某还未婚配……”
我的天,早知道程五郎如此不通情理,他就该带媒人来,让媒人说提亲的话。少年人脸嫩,说到亲事,脸烫得不行。
程墨点头,道:“舍妹自幼与我失散,上月才寻回,正欲择一清白人家。只是舍妹今年二十,十三郎只有十七,不甚相配啊。”
这是看不上他么?何谕更紧张了,额头微见细汗,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
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霍书涵?程墨暗暗摇了摇头。
两人在这里干耗着,外头又有人来了,却是永春侯的嫡长子,今年二十二岁的郭铭。
郭铭誓要娶一名门,好做为臂助,因而拖延至今。听说程墨为妹择婿,他盘算一夜,早上又跟父亲商量半天,觉得可以过来看看,若程墨真能为他谋一官半职,这门亲事还是合算的。
凭良心说,郭铭长得还是很不错的,国字脸,剑眉星目,身高也还可以,只比程墨矮一些,目测有一米八。
他朝程墨拱了拱手,便坐下,对起身要和他见礼的齐谕直接无视。齐谕双手圈成半圆状,僵在那儿。
嗬,还挺傲。程墨道:“郭四郎找程某有什么事?”
郭铭的母亲是永春侯的正妻,成亲多年才生下他。在他之前,永春侯的小妾已生下三个儿子,都比他年长,他最讨厌人称他为四郎,可世俗称呼如此,实在没办法。
“听闻五郎家有淑女,特来求亲。”郭铭一副嫁给我,是你妹妹的福气的神气。
何谕对他毫无凝滞说出这句话,佩服得五体投地,忙道:“我也是。”
他收获郭铭白眼一枚。
程墨笑了笑,道:“今早亲来求亲的人家不少,程某还须和舍妹商量。两位先回去,若舍妹中意哪位,程某定亲自上门拜访。”
何谕大喜,这就算完成任务了。他忙道:“有劳,某告辞。”跟后头有人追他似的,急匆匆走了。
郭铭却不急着走,而是道:“某是嫡长子,家父百年之后,某必定袭爵,还请五郎多多和令妹分说。”
意思是,选他才是强强联合。
“好,某会的。”程墨点头。(未完待续。)
第233章 病了
感谢北冰洋之北打赏。
接下来四五天,程府门前门庭若市,黄六和狗子狠赚一笔。正当两人收银子收到手软时,那些阔绰少年没来了,只有如狼似虎的羽林郎天天准时报到。
黄六好生失望,狗子多少知道些内幕,却是无论如何不会告诉他的。
程墨把对这些少年的情况和对他们的客观评价写了封信,派人送给霍书涵。
与此同时,昭帝研究了画册后,认为胸有成竹,便借口散步,不摆仪仗,晃到建章宫。他是皇帝,一路无人敢拦,不过路有点远,他走得气喘吁吁。
上官樱见他来了,很是意外,把他迎进建章宫,奉茶后,夫妻两人坐下说话。
当晚,他歇在建章宫。
第二天清晨,霍光在上朝路上接到消息,脸色骤变。他千防万防,就是没料到皇帝居然会出宣室殿,而且更诡异的是,他怎么懂男女之间那点事?为了防备程墨这小子教坏皇帝,他才关程墨禁闭,不得出府。到底是谁暗中和他做对?
内侍大多自小净身进宫,那种事不大懂。皇帝平时能接触的就那几个人,四个先生德高望重,又上了年纪,不好这一口,也放不下身段教皇帝这个。那就只能是几个伴读了,难道是霍宜他们?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盘算一番,马车刚好到宫门口。
宫门口已有很多等候上朝的官员。见他的马车过来,纷纷过来见礼寒喧。
正热闹间,黄安出来道:“陛下偶感风寒,罢朝一天。”
宫门口一下子安静了,皇帝身体是不好,也曾罢朝,但从没一大早由内侍出来说罢朝的,听起来,倒像少年人贪睡赖床不起。
霍光心头怒火大炽,什么偶感风寒,分明是迷恋女人。
黄安宣完口谕转身要走,霍光叫住他:“中常侍留步,老夫与你一同进宫探望陛下。”
“大将军对陛下拳拳之心可昭日月……”有朝臣感叹。
“是啊是啊。”这是附和的。
黄安嘴角抽了抽,转身道:“陛下身子不爽需静养,不敢劳动大将军。”
他越不欲霍光入内探望,霍光越怀疑,干脆不理黄安,直接越过他,迈进宫门。
黄安无奈,只好跟上,将如潮水般赞叹大将军忠诚的阿谀奉承抛在身后。
走了一段,霍光看左右无人,问:“好好儿的,陛下怎么会病?”
天色将亮未亮,灯笼的光雾蒙蒙的,黄安看不清他的脸,但直觉不想让他知道真相,略一思忖,道:“可能是晚上着了凉,歇歇就好了。”
“宣太医了吗?”霍光锐利的眼睛亮如夜明珠,照亮黄安那张如菊花般的老脸。
黄安不自觉垂下眼睑,道:“不用吧?”
因为那种事而请太医,传出去会成为笑话的。
霍光暴怒的眼睛定在他脸上一息,扭头大步走了,朝宣室殿的方向而去。
黄安大惊,忙赶上,道:“大将军,错了,陛下不在宣室殿。”
看来是瞒不住了,黄安叹了口气,赶到霍光身边,低声道:“实不相瞒,陛下昨晚和皇后娘娘洞房,想必身体太过虚弱,欢娱之后,有些吃不消,歇一歇就好。”
果然这样!霍光大怒,喝道:“谁教陛下如何此乱来?他的身体,怎么吃得消?”
黄安也很后悔没听程墨的话,要是早些督促皇帝天天锻炼就好了。谁能想到,他既然会因为履行男人的义务,差点把小命丢了呢?
霍光吼完黄安,拨腿便走,走了两步,才想起皇帝不在宣室殿,于是停步喝道:“陛下在哪里安歇?”
“陛下昨晚歇在建章宫。”黄安顾不得计较霍光失态,小声道:“待咱家派人抬陛下回宣室殿。”
此事万万不能宣扬出去,要不然皇帝威严尽失啊。
霍光怒瞪他一眼,道:“皇后是老夫外孙女,有何忌可避?”拨腿朝建章宫的方向去了。
黄安在后急赶。
两人都上了年纪,黄安却因为身上少了零部件,身体不如霍光,赶得气喘吁吁,还是赶不上。等他赶到建章宫,霍光已训完上官樱,坐在昭帝床前的席子上,痛心疾首道:“陛下不爱惜千金之体,老臣死后无面目去见先帝。”
这话确是出自肺腑,武帝把儿子托付给他,若因行人伦大礼而崩,岂不是他失职?这个时候,已顾不上计较皇帝这么做,会不会使上官樱怀孕,从而涎下皇子了。想必,经此一事,皇帝对那事没兴趣。
昭帝又羞又愧,以被遮面,不敢见他。
黄安喘均了气,道:“大将军休要责怪陛下,陛下想宣程五郎进宫问话,不知大将军可否让程五郎出府?”
就不要关程墨禁闭了嘛,皇帝的小命要紧。
霍光眼眸猛地睁大,厉声道:“可是程五郎教唆陛下这么做?”
果然是这坏小子教的,这小子到底有多不安分啊,禁足在府中,还能把皇帝祸害成这样?霍光此刻撕了程墨的心都有了。
霍光一怒之威如天崩地裂,黄安心胆俱裂之下,连声道:“不不不不……”
惊吓之下,“不是”两个字都未能说全。
昭帝也吓了一跳,他到底是皇帝,霍光毕竟是臣子,这份认知还在。他拉下被子,露出一张惨白的脸,道:“朕不好请太医,只能问问五郎可有调养之法。”
他中气不足,气息虚弱,声音未免弱了些,可霍光还是听到了。只要不是程墨吃里扒外,坏他的事,致使皇帝劳损过度便行,他道:“五郎不是大夫,懂得什么?还是宣太医要紧。”
语气和缓不少。
这时,黄安一颗心才回归原位,心有余悸道:“陛下脸嫩,哪能宣太医?”
谁保证太医不会往外宣扬?若有一丁半点消息漏露出去,皇帝以后怎么见人?
若是这个原因,倒可以接受。霍光想了想,道:“臣这就派人去叫他。”
只要不是程墨干的,没有被背叛的感觉,他心头的怒火减轻很多。
程墨听说皇帝因为纵欲过度,差点挂了,愕然道:“怎会这样?”
他那小身板,哪能经得起多次摧残?
小陆子急道:“五郎快去吧,陛下都等急了。”
“哦。”程墨应了一声,心想,我又不是太医,去了能做什么?(未完待续。)
第234章 病得好
昭帝坐肩辇,由两个强壮的内侍抬着,回了宣室殿。霍光陪同一起去,临走前把上官樱训一顿,不许她再和皇帝行房。
上官樱很委屈,可皇帝都成这样了,她能说什么?
昭帝身体虚弱,稍微移动,便出一身虚汗,抬到宣室殿,便催着再去宣程墨。小内侍飞奔出宫门,半路上遇到程墨,一起回来了。
程墨一来,昭帝忙屏退屋里服侍的人,把昨晚的情况说了。
“陛下梅开二度?”程墨大惊,老大,你也得看看你的身体吃不吃得消啊,这么搞法,小命会交待在皇后床上的。
昭帝不好说第一次不尽如人意,看程墨吃惊的表情,颇为骄傲道:“是。”
他证明了他是男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宣了哪位太医?”程墨道:“怎么说?”
从昨晚到现在,药都吃过了吧,怎么还这样虚弱?程墨严重怀疑太医放水。
“朕没宣太医。卿有什么办法让朕好起来?”
昭帝殷殷期盼的眼神把程墨雷得外焦内嫩,他不是太医,不懂医术,眼前这位又是九五之尊,岂能乱来?
“臣恳请陛下宣太医。不必细说原由,只让太医开方子即可。”程墨给他出主意,既然不好意思说,那就不说,反正症状摆在那儿,太医就得斟酌开药方子。
昭帝只是摇头。
程墨道:“可以宣华太医过来诊治。他医术精湛,医德高尚,对陛下忠心耿耿,定然不会乱说。”
华太医就是华健了。这人医术极好,人品也信得过,能混进太医院的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昭帝担心的漏露风声基本不是问题。
“华太医?”那个和气的老头子?昭帝道:“他行吗?”
不确定的语气。
程墨一听有门,笑道:“陛下要不放心,臣敲打敲打他,谅他不敢乱来。”
谁也不敢拿身家性命开玩笑,把利害关系挑明就行。
昭帝想了半天,勉强道:“好。”
他真心希望程墨有什么偏方,一剂药下去,他便龙精虎猛。可惜程墨不是大夫,他身体又如此虚弱,哪敢乱来?
华健在宣室殿门口遇见程墨,以为看错人了,定睛一看,没错啊,确实是那个俊朗少年。少年笑嘻嘻看他,道:“华太医请借一步说话。”
程墨揽过华健的肩膀走到空旷处,附耳说了几句话,。
华健大惊,敢情少年翻墙出来就是为了给自己挖坑?如果程墨没有事先挑明,他还可以假装脉不出来,给皇帝开张不吃也可,吃了没事的方子,然后叮嘱皇帝卧床静养。现在却是走不脱了,人家把前因后果告诉你,就是防你装糊涂,也防你漏露消息。
现在他不仅不能有半个字漏露出去,还必须为皇帝遮掩。眼前这个少年,实在厉害。
“唉,老夫耳背得厉害,五郎说什么,老夫一个字也没听清。”华健苦笑道:“医者父母心,我是大夫,眼里只有病人,别的看不到听不到。”
也就是说,他会尽力医治,别的话一句也不会说。
程墨要的就是他这句话,笑眯眯拱手道:“多谢华太医,请随我来。”
走了几步,华健实在忍不住,道:“五郎不是被霍大将军禁足么?怎么出府了?”
你要说你是翻墙出来的,我可不帮你瞒着。
程墨道:“为了在这里等候华太医,霍大将军特准我出府。”
“霍大将军……”华健的声音再次变了调,道:“在宫里?”
这件事,连霍光都知道了?他是什么态度,自己怎么做才能自保?华健想到一个不慎,满门几十口的性命就没了,心生不甘,道:“老夫一向和五郎走得近,怎么这样坑我?”
难道是只坑熟人么?早知道,就离这货远点了。华健快哭了,宫闱秘事,岂能随便乱听?他这是离死不远了。
“华太医说什么呢?就是因为我们走得近,我才送你一份人情。霍大将军在偏殿喝茶,特命我过来迎华太医。”程墨指了指偏殿的方向,道:“不信,你去问他。”
华健哪敢啊,拉住程墨,道:“真的假的?”
“真的。”程墨道:“霍大将军对陛下忠心耿耿,希望陛下早日痊愈。”
程墨这句话,相当于给华健吃了定心丸。他定定看程墨的眼睛,像是要看透程墨的灵魂,确定程墨没有糊弄他,才点了点头,甩开程墨的手,进皇帝寝室。
他发誓,以后离这少年远点,要不然迟早会被坑死的。华健愤愤想。
昭帝生怕华健问话,干脆闭眼装睡,由程墨移过他的手,让华健把脉。华健脉了半天,放下他的手,随程墨到外头开方子。
华太医看了屋角低头垂目的小内侍一眼,扯过程墨的手臂,把程墨拉到身边,附在他耳边低吼:“陛下身体如此虚弱,怎可让他纵欲?”
万幸啊,没死在床上,要不然今天就要议立新皇了。华健掐死程墨的心都有了,这少年实在太不靠谱了。
老头子身体好得很,程墨手腕被攥得生疼,对屋角的小内侍道:“你先出去。”待小内侍退下,他也对华健低吼:“你以为陛下干这事问过我的意见?我也不知情。”
他送他春/宫/图,是因为,哪个少年没有***学习的过程?只是没想到皇帝如此急切,立即实验,还两次,生生把自己的身体弄垮。
华健被吼,松了口气,只觉堵在心里的那团气顺了,松开程墨的手,道:“陛下……”
他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了。
程墨道:“陛下这病来得好。”
“嗯?”华健不懂,瞪眼看他。哪有人这么说皇帝的,要换了别人,不活活打死,也得挨三十棍。
程墨指了指偏殿的方向。
华太医略一思忖,懂了。
最近废黜皇后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为什么要废后?那是因为霍大将军有一位待字闺中的女儿啊。皇帝病了,这事就不好再议了。
“你小子!”华太医实在不知怎么说程墨好了,要不是他刚诊过皇帝的脉,知道皇帝身体实在虚弱,没有一年半载调养不好,一定会以为皇帝病了,是程墨的计策。(未完待续。)
第235章 算了
华健斟酌再三,几次修改,总算拟好了方子,看着程墨道:“霍大将军那里……”
别的时候还好,今天这事,皇帝这病,他真心不知若霍光问话,要怎么回答,霍光的真实意思又是什么?
程墨道:“我陪你一起去,没事的。”
你是说,若霍大将军怪罪下来,全推到你身上吗?华健渴望的小眼神闪闪发光,看得程墨莫名其妙,道:“怎么?”
“那就有劳了。”华健正了正神色,整理整理衣冠,道:“请在前引路。”
进了偏殿,华健低头垂睑不敢看霍光,见程墨停步,他也停步。
程墨把药方放在几案上,道:“禀大将军,华太医诊了脉,开了方子在此,请大将军过目。”
霍光拿起药方看了一会儿,“嗯”了一声,把竹简递给程墨,道:“照方煎药吧。你留下,老夫有话问你。”
“诺。”程墨应了一声,转头把竹简递给华健道:“有劳华太医了。”
华健见霍光没有问话,松了口气,这时才发觉后背小衣全是汗。他应了,躬身向霍光行礼,退后两步,转身急步出了殿门。站在廊下,定了定神,狠狠抹了抹额头的汗,暗道:“好险。”
殿中只有霍光和程墨,程墨自己在下首了,霍光“哼!”了一声。
程墨一脸讨好的笑,道:“弟子处理得不好么?还是宣华太医不合师父心意?”
“你小子做的好事!”霍光声音沉沉的,道:“陛下怎么会突然宿在建章宫?”
“我怎么知道?师父啊,我一直在府中带女儿,外面的事一点不知情。”程墨叫起撞天屈,道:“您老人家要怪,怎么也不能怪我啊,我不替您背这黑锅啊。”
“什么叫替我背黑锅?”霍光瞪了他一眼,道:“再胡说八道,把你贬到外地,三五年不许回来。”
贬到外地最好,省得夹在你们中间,天天费尽心力周旋。程墨腹诽,苦着脸道:“要不是安国公上奏折逼着陛下废黜皇后,陛下何用出此下策?安国公会这么做,师父……”
师父,安国公不就为了讨好你吗?这话,我们就不用说那么白了吧。
霍光狠狠白了他一眼,道:“就你话多。”
这是承认了。程墨涎着脸道:“我在府中怎能跟陛下暗通消息?这件事,真不是我干的。陛下身边那么多人,谁知道哪个给他出的主意呢。再说,若陛下不愿意,也没人劝得了他。”
天地良心,这件事,真是皇帝自己干的。
霍光不说话,只是拿眼看程墨。黄六两人每天回报,程墨在府里和同僚掷骰子喝酒,确实没有出过府。他本来很放心,可刚才认真想了想,以程墨的狡黠,他不用出府,只需给皇帝捎一封信,以皇帝对他的信任,哪有不言听计从的?
这件事,幕后策划者或许是这小子也说不定。因而,他决定试程墨一试。
程墨脸皮厚,心里素质又够强,他哪里试得出来?嬉皮笑脸一番,倒让霍光更加拿不准了。
“你要为陛下好,就该劝他别乱来。”霍光道:“他还年轻,只要把身体养好,要什么没有?”
“那是,我一定劝他。经此一事,只怕他有心理阴影,要是就此萎了就麻烦啦。”程墨叹息一声,道:“师父,您老人家让安国公安份些儿吧。再逼迫陛下,万一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再逼他废后,只怕会出人命。
霍光同样叹息一声,没搭腔。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他知道皇帝身体虚弱,只是没想到弱到这程度,要是把宝贝女儿嫁他,说不定女儿就要守活寡一辈子了。这怎么行?
程墨没等到他的回答,道:“师父,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可别过段时间又折腾一次,皇帝折腾不起,他也不想折腾,只怕霍书涵更会受不了。
霍光慢吞吞道:“听说你有一个孪生妹妹?”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霍光怎会不知?程墨笑了笑,道:“不过是闲来无事,寻些乐子罢了。”
总不好说是为了帮您老人家挑女婿吧?
霍光早把程墨的家世查了个底掉,他哪来的妹妹,还是孪生的?他不明白程墨搞什么鬼,这时把脸一板,道:“勋贵公卿岂是你能寻乐子的?再不老实,一定将你贬出京城,永不回京。”
“哦。”程墨乖乖应了一声,道:“弟子告退。”
绕过屏风,程墨回头望了霍光所在位置一眼,第一次对霍光对他的宽容心生感激。不知他纯粹是想为以后留后路,才不得不这么做,还是人与人之间真的有某种缘分?不知这件事,他知道多少,若是得知自己给皇帝送画册,只怕不止禁足这么简单了。
程墨思忖着,去了昭帝的寝宫,安抚他一番,又劝他必须以身体为重,把身体养好,才能和皇后琴瑟和鸣。
到此地步,昭帝才深切体会到有一具强壮的身体是多么重要。他道:“卿放心,朕懂。”
过两天能下床,一定加重锻炼,争取一个月内把身体锻炼好。
程墨要是知道他的想法,又得拿欲速则不达劝他了。
君臣说了一会儿话,昭帝累了,程墨才退出来。回府继续关禁闭了。
废后之事就此作罢,京中多有耻笑安国公枉作小人的,只有程墨才知,真正憋屈的人是霍光夫妻。
安国公闹了这一出,羽林卫中有对张清不满的,便借机嘲讽他,自此张清最听不得“皇后”两字,一旦听人提及此事,必定和人打架。
程墨劝他多次,和他陈说厉害,他每每答应,真有人开启嘲讽模式,又忍不住。这是后话了。
几天后,那些有意和程墨结亲的人家开始托人上门打探消息,程墨总说:“舍妹还没有拿定主意。”
他可没有说谎,霍书涵还没有给他一个准信呢。
这会儿,大将军府那幢全京城最高的绣楼里,霍姑娘翻看着程墨的信,半天没有说话。
青萝实在看不过眼,劝道:“要不就挑家世,谁家世好,姑娘就嫁谁。”(未完待续。)
第236章 倾国倾城的脸
距亲自上门到现在,快半个月了,郭铭一天天数着日子,等着消息,越等越是心焦。他长相俊朗,身世又好,条件这么好的不找,要找谁?
请托的人话说得横棱两可,像隔靴搔痒,不得要领,无法了解到真实情况。
这样怎么行?他决定再去一趟程府,看看程氏到底有什么要求,当然,能见她一面最好啦。
收拾打扮一番,郭铭带了随从礼物,来到安仁坊。
程府门前的巷道不宽,但一人一骑顺次通过还是没问题的。郭铭走在前头,他眼神坚守,想着等会儿无论如何都要问程墨讨一个准信,不知不觉来到程府门口,他眼眸猛地睁大了。
一个身着浅黄曲裾的女子如云墨发盘在脑后,纤腰一束,款款迈进府门,门口两个侍卫模样的男子眼望地面,躬身向她行礼。
这女子不是程氏是谁?郭铭心头大震,见她迈进门槛,眼看快消失不见,忙伸长身子望去,刚好瞧见程墨笑吟吟站在门里台阶上,不知说了句什么,两人一前一后走向院子。
郭铭心头大震,哪怕这女子面如谟母,瞧这身段儿,他也动心。他一夹马腹,急急冲到府门前,跳下马,追了过去,在门口被拦住了。
霍书涵没过来,黄六自然不会阻拦,但霍书涵在这里就不同了,姑娘与程五郎说话,岂能让人随便打扰?
郭铭的小厮识想地递上一碇银子,陪笑道:“大哥求一个方便,我家郎君求见程五郎君。”
在他想来,之前已经来过一次,有些面熟,通融一下没什么。
黄六哪敢收他的银子,把他的手往外推了一下,板着脸道:“一边儿去。”
郭铭急着追看刚才的美人,抬腿便往里闯。另一个侍卫何十看着小厮手里的银子,密切关注黄六会不会收下,一个不留神,郭铭进去了。
“五郎,哈哈,多日不见,为兄想念得紧。”郭铭急步冲进院子,先打个哈哈,朝厅堂走去。
霍书涵考虑几天,拿不定主意,想来想去,决定和程墨谈谈,挑几个他印象好的,暗中观察算了。就像先划定范围,再海选、初赛、复赛、决赛,最后选出获胜者。现在刚刚海选,哪些人入围,还须听取程墨的意见。
程墨还在禁足呢,只能她来了。
程墨把她迎到书房坐下,茶具还没端上呢,郭铭在院子里便嚷嚷开了。
“谁啊这是?”程墨皱眉。
“什么人?出去出去!”话音未落,狗子斥责的声音传来。真是的,他不过上一趟茅厕,怎么就有人跑进来了?
他一身青衣小帽,又在府中,自然是程府的奴仆了。郭铭看在美人的面子上,难得的谦和一次,含笑道:“这位小哥,五郎可在府中?”
虽是问话,眼神儿却明明说着,我知道你家主人就在府里。
狗子翻了个白眼,道:“去外面等待通传。老子还没给你通报呢,进来干什么?”
最重要的是,通报费没给。
郭铭朗声道:“某已经来过一次,烦请通报一声,永春侯府郭四求见。”
这话与其是说给狗子听的,不如说是说给程墨听,更是说给心仪的美人儿听的,心想以他永春侯嫡长子的身份,程墨的妹妹,那位美人儿一定心折,加上他长相俊朗,为人温和,亲事一定得成。
声音这么大,书房里的程墨和霍书涵都听见了。
程墨讶然道:“他怎么闯进来了?”
郭铭给他的印象高傲得紧,怎会冒冒失失擅自闯了进来?
霍书涵瞅了他一眼,拿出他写那封信,找到评价郭铭那条,念着:“身世显赫,个性高傲,长得不错。”念完,又瞅他一眼,讽刺意味明显。
程墨摸摸鼻子,讪讪笑道:“他上次来,是挺高傲的。”
哪知道十几天不见,会变了个人呢。
院里郭铭等了一小会儿,程墨没应腔,倒是狗子不停驱赶,他心头不快,可一想到美人儿,又不愿就此离去,正没做理会时,何十在门口招手道:“喂,你出来。”
郭铭何曾被人这么呼来喝去?顿时勃然大怒,道:“你一个小小奴才,怎么这样无礼?五郎呢,叫他出来,我倒要问问他平日是怎么管教你们。”
书房里,霍书涵收起信,勾了勾红润的唇,道:“看来你没说错,确实够傲。”
私擅别人府第,还指责主人没把奴仆下人管教好的,大概除了这位,再没别人了。
程墨笑了笑,道:“我怎么会看错人?”
他说的是实话,活了两世,自问从没看走眼过。
霍书涵走到窗前,透过窗棂,只见阳光下站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长相还算可以,就是双眼望天,一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郭铭感觉到右侧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急速转身,看了过来。
书房在古代也是见客的私人场所,关系亲近的人才会请到书房。但程墨习惯把书房当纯粹的书房用,日常在书房练字看书,为了采光好,这一片的院子并没有种植高大的植物。
郭铭一眼见到窗边一张倾城倾国的脸,身子像被施了定身法,心中只是想,我的天,怎么有女子长这么美!
霍书涵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脸一沉,转身走到椅上坐下。
程墨就站在她旁边,看了如痴如醉,不能自己的郭铭一眼,笑道:“看来再藏不住了,我去见见他。”
霍书涵拿了一卷书看,没应声。
“四郎来了,有失远迎,哈哈。”程墨迈步出书房,先打个哈哈。
这人死活不肯出去,狗子正窝火,见自家阿郎出来,并没有愠色,松了口气,行礼退下了。
郭铭没动,目光呆滞望着刚才霍书涵站的地方,似在回味刚才见到的倩影。
色狼啊。程墨腹诽,走到他身前,拍拍他的肩膀,道:“四郎!”
郭铭浑身一振,手一挥,推了程墨一下,道:“别挡我视线。”
他还想再见刚才的美人儿一面呢。这美人确实国色天香,不仅身段儿勾人魂魄,脸蛋更是美得很,跟她一比,世上所有女子都是庸脂俗粉了。(未完待续。)
第237章 情迷
这人魔症了,程墨失笑,道:“郭四郎,要不要帮你请大夫?”
郭铭又推了程墨肩头一下,当然没推动,他不耐烦了,瞪了一眼,眼前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笑吟吟看着自己呢,嘴角上勾,满满的都是嘲讽。
只要能把美人儿娶到手,嘲讽算什么,眼前这位就是未来的大舅哥了。郭铭满脸堆笑,拱手道:“五郎。”
程墨还礼,笑吟吟道:“四郎大驾光临,有事么?”
郭铭侧头望了刚才的位置一眼,可怜那儿空无一人,美人倩影渺渺。他道:“家父曾托媒替我向令妹提亲,这么多天过去了,不知令妹考虑好了没有?若是令妹拿不定主意,不妨让我们见一面。”
这个时代,有相亲的习俗,当然不是现代那种相亲,而是弄个赏花会,或是什么节日,约在哪里见面,周围一大群人,然后媒人指着说,那个穿什么衣服的就是。双方看看对方长相,要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亲事便成了。
郭铭素有急智,这么意乱情迷的当儿,还想确定刚才的美人儿是不是程墨的妹妹。
霍书涵用得着跟人相亲?开玩笑呢吧。
程墨笑道:“那倒不用。舍妹刚回府,你便来了,只是前后脚的功夫,不知你可遇见她?”
干脆利落承认他刚才所见美人儿,便是霍书涵。
郭铭得到证实,心喜难耐,脸上那笑更深了几分,道:“家父年老,不日将让我袭爵,令妹若嫁了我,这永春侯府迟早是她的。”
不要小看爵位,特别是侯爵,那是贵族的标志,也是进入上层社会的通行证。在郭铭想来,程氏,也就是程墨的妹妹,不过是会昌伯的旁支,顶了天能嫁给侯府旁支就算不错了。他可是未来的永春侯,前途不可限量。
程墨道:“我会跟舍妹说的,只是求亲的人家实在太多,舍妹挑花了眼,还没定下来。一有消息我便告知媒人,四郎稍安勿躁,耐心等待就是。”
“什么?”郭铭一听气炸了,道:“还有别家向令妹求亲么?难道这人也将袭爵?”
嫡长子袭爵是约定俗成的继承方式,自皇帝到勋贵,无不遵守。一旦袭了爵,便是下一代家主,否则只能成为旁支,跟家主的关系一代比一代远,慢慢变成族人。
郭铭估摸以程墨的身份,“程氏”的美貌,上门求亲的都是同等地位的勋贵,差别只在于能不能袭爵,因而他口口声声拿这个说事。
“那倒没有。”程墨倒坦诚,也没什么好瞒的,真到说亲的时候,霍书涵的真实身份总得告诉对方,而对方有何反应,可想而知。
郭铭得意了,声音大了几分,道:“那还考虑什么呢?”
没有条件比我更优越的了,你妹妹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程墨笑了笑,道:“待我和舍妹商量后再说,四郎请回。”
直接下逐客令了。
郭铭却不肯就走,看着书房的方向,道:“程姑娘,某郭四郎,可否请见一礼?”
这就十分失礼了,人家都让你走啦,还在这里纠缠。以他的脾气,要是一般女子不致这么失态,可霍书涵偏偏是魔鬼身材,天使脸孔,气质出众,纵然他万花丛中过,也在这一株面前迷失了。
书房寂静,窗棂也好,门口也好,都没出现刚才的倩影。
程墨道:“想是舍妹去花园散步了,四郎请回吧。”
郭铭不死心,道:“我和五郎一见如故,听说五郎被霍大将军禁足,不能外出,不如这样,我送几个清倌人过来,你我在这里听曲共图一醉。”
男人流连青/楼妓/馆不算什么,郭铭一点不用担心霍书涵因此嫌弃他。他只想和程墨搞好关系,因此不惜送他伎子。
程墨笑笑道:“不用了。”转身去书房。既然你不走,那随你,反正我不陪你耗。
两人的对话,霍书涵尽听在耳中,见程墨进来,白了他一眼,道:“你到底利用这件事,收了多少好处?”
程墨叫起撞天屈,道:“哪有啊?我已经失业,家里就要揭不开锅了。”
“?”霍书涵听不懂,一双妙目睨了他一眼,道:“现在怎么办?”
她是指候选人啦。总得先挑一部分出来深入了解,再决定要选谁。
两人说话都尽量放低声音,没想到刚说了这两句,门口一个脑袋探进来,道:“程姑娘,某郭四郎……”
程墨的书房没有隔断,一边是待客闲坐的地方,放了套官帽椅;一边是平时练字的地方,放那张超大书桌,再有,就是一卷一卷的书了。
这样,郭铭走到门口,便能看清屋里的情况。
两人毫无防备,都吓了一跳,霍书涵还好,只瞟了他一眼,便别过头,脸上的表情一点没变。
程墨皱了皱眉,道:“郭四郎,你怎么还没走?”扬声道:“榆树,死哪去了?”
这小子端茶具上来后便不见人影,掉茅厕了吗?
郭铭连连作揖,道:“实是令妹人品端庄,我……嘻嘻,君子好逑嘛,也是人情之常。若能得程姑娘青眼,我这就回府,请家父亲来求亲。”
家长亲自上门求亲,跟请媒上门,自然是完全不同的,何况还是一位正儿八经的侯爷。郭铭自认已经给霍书涵足够的重视,自信满满等待对方点头。
然后,下一秒,他被打脸了。霍书涵看都没看他,淡淡道:“让他出去。”
这话自然是对程墨说的。
程墨朝郭铭摊了摊手,做无奈状,道:“四郎,你都看到了。”
不用我说了吧?
到此地步,郭铭不好再赖下去,朝霍书涵行了一礼,再朝程墨拱拱手,道:“五郎,借一步说话。”
程墨走出来,他一把拉住,走到院子中,道:“不知令妹喜欢什么?只要令妹喜欢的,就是上天入地,我也给她弄来。”
程墨嘴角抽了抽,道:“她什么也不缺。”
郭铭跑到府门口,从小厮那里取了礼物,再跑进来,递给程墨,道:“小小心意,还请不要嫌弃。”
程墨无语,我真的不是贪图你的礼物啊。他不接,道:“舍妹一向管我管得严,我要乱收礼物,晚上就没饭吃了。”
开玩笑,得罪谁也不敢得罪她啊,这位可是比公主还尊贵的存在。
“啊?”郭铭傻眼。(未完待续。)
第238章 固执的人
第二天,狗子打开大门,一眼瞧见郭铭那张笑脸,然后,一碇银子亮瞎了他的狗眼。
“烦请通报一声,某求见五郎。”这次,郭铭学乖了,先用银子开路。
狗子接过银子,神色缓和很多,道:“等着。”
程墨在练箭,听到狗子禀报,一箭射中靶子,头也不回道:“让他回去。”
这人一副色狼样,是个女人都会被吓跑啦,何况霍书涵?本来还拿不定主意,这下直接拉黑名单了,他是绝对没指望了。
狗子刚收了人家好大一碇银子,看在银子的份上,想帮人家说两句好话,还没开口,程墨已道:“怎么还不走?”
“诺。”狗子悻悻回去了。
“不见?”郭铭道:“你家姑娘怎么说?”
说话间,小厮识相地再递上一碇银子。
这次,狗子没接,他有些茫然,道:“我家姑娘?”
赵雨菲还没过门,奴仆下人都叫她赵姑娘,难道这人打赵姑娘主意?狗子上下打量郭铭几眼,见他桃花上面的样子,随即怒了,**道:“不在!”
真不是好东西,居然打未来主母的主意,这还了得?狗子差点拿大扫把赶他走。
郭铭还想问怎么不在,狗子转身入内了。
他转头看了靠在门框上的黄六一眼,见黄六没注意他,忙冲进去。
程府格局简单,只有两进,他直接朝月洞门走。
赵雨菲去厨房看早点准备好了没,转过庑廊,只见一个锦衣青年男子站在芍药旁东张西望,不由大吃一惊,道:“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狗子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居然放陌生男子入内。
郭铭开始以为她是程墨的妾侍,待看清她梳的是姑娘家的发髻,也大吃一惊,道:“你是谁,为何在这里?”
这是我该问你的吧?赵雨菲气笑了,对跟在后头的翠花道:“去请阿郎过来。”
翠花飞奔而去,刚进花园便嚷嚷:“阿郎,有人调戏姑娘。”
“什么?”程墨一分神,箭脱了靶。
“来了一个登徒子,调戏姑娘呢,阿郎快去。”翠花跺脚道。真是太过分了,居然问自家姑娘是谁。
程墨赶到的时候,赵雨菲正和郭铭大眼瞪小眼,两人都以为对方神经搭错线,才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
“郭四郎?你怎么在这里?狗子呢?”程墨最后一句问翠花。
翠花气鼓鼓道:“婢女找他去。”
郭铭一见程墨便指着赵雨菲跳脚道:“五郎,这女子……这女子是谁?”
太可怕了,怎么一觉醒来,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便变成如此难看的庸胎俗粉?枉费他一番思念之情啊,他可是五更天便在这儿等着了,就为了给美人儿一个惊喜。
程墨嘴角抽了抽,道:“你怎么进我家后宅?这就是永春侯府的教养吗?”
没有主人引荐,擅自进人家后院,是非常失礼的事,古板认真些的男主人,会以为头上的帽子绿油油了。这也是霍显两次叫程墨过去,程墨却要霍光引荐,霍光还帮程墨说话的原因了。
郭铭脸胀得通红,他只是想见美人心切,又想已经跟程墨很熟了,这不是见过他妹妹了嘛,也算通家之好啦,就不用计较那么多了。可是程墨这么一说,他真恨不得地上裂开一条缝,可以让他钻进去。
赵雨菲道:“你们认识?”
程墨点头:“认识。他没对你怎样吧?”
要是真的调戏自己未来老婆,哪怕他是永春侯唯一的继承人,程墨也排打断他的狗腿不可。这事,绝对无法忍。
赵雨菲还没出声,郭铭倒像受了多大羞辱似的叫了起来:“我对她怎样?怎么可能!就她这长相,不对我怎样我就烧高香了。”
赵雨菲瞬间黑了脸。她虽然脾气好,但也受不了这样的羞辱。
那就是没有了。程墨桃花眼深深看着郭铭,道:“这位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向她赔礼。”
“啥?”郭铭很意外,再看赵雨菲一眼,还是觉得这女子是庸脂俗粉没错,他对程墨的眼光深表怀疑,可眼前这人是未来大妗子,倒不好得罪,要不然在小姑子面前说他坏话,就惨了。
他拱了拱手,道:“某失礼之处,还请大娘子勿怪。”
赵雨菲气极,眼望别处,不理他。
“走吧,去厅堂用茶。”程墨道。你今天要不把擅闯我后院,冲撞我未来老婆的事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两人到了前院,在堂上分宾主坐下,程墨不说话,只是拿眼看郭铭。
郭铭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干笑道:“我想见令妹一面,呈上我的心意。没想到刚进后院,便遇上大娘子。”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用锦囊装的信,估计是情书。这货大清早的,送情书来了?
程墨哭笑不得,道:“舍妹眼高于顶,一般男子不放在她眼里也是常事。四郎条件这么好,何必在舍妹这棵树上吊死?不如另择淑女。”
直接劝他放弃了。
郭铭一听急了,道:“那怎么行?我活了二十二年,一直没有娶亲,就是为了等令妹啊。我非令妹不娶。”他想起一事,道:“对了,不知令妹闺名是什么?”
女子的闺名哪能随便告诉陌生男子?就算说亲,也要男方行问名之礼,才能写了送过去。他这是把霍书涵当成自己妻子了。
程墨道:“舍妹昨晚跟我说,你不中她的意。”
这话够直接,郭铭却无动于衷,固执地道:“我一片诚心,令妹总有被我打动的一天。大舅哥,哦,不,五郎,只要你玉成此事,我永感承情。”
“爱莫能助。”程墨说着站起身,道:“不送。”
郭铭跟着站起来,道:“除非令妹亲口对我这么说,要不然我不会放弃的。”
他何曾见过这么美的美人儿?天仙也不过如此,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还耍赖了?程墨道:“舍妹很快就要订亲,你再等也没用。”说完,转身走了。
郭铭追到院子里,喊:“说的是谁家?”
管你说的是谁家,我都要撬墙角,让你们一拍两散,我好乘虚而入。郭铭想着,随时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未完待续。)
第239章 作死
第三天,郭铭准时到程府报告。程墨不让他进府,他便让人去宜安居买一套官帽椅,摆在府门前的空地上,磨好墨,铺好绢,开始作画,画的是那天看到的美人儿。
他画画上有天赋,曾延请名师指导过一段时间。
邻居们好奇,又不敢上前看,远远地围观。
昨天因为一不留神被他闯到后院,狗子被打十棍,罚三个月例银,这还是因为赵雨菲心软,要不然早被赶出府了。这会儿看他,如看仇人,眼神跟刀子似的,嗖嗖的。
程墨听说郭铭在府门前作画,第一反应便是:“他脑袋进水了吧?”
“阿郎快去看看吧,围了好多人。”狗子气愤愤道:“要是传出去,人家会说闲话的。”
程墨挑眉看他:“说什么闲话?我最不怕的就是闲话了。”
穿到这儿后,闲话什么时候断过?要是怕,他早不用活了。
从清早画到正午,郭铭总算把美人儿的面部轮廓画好了,这是工笔画啊,很费工的。为了画出女神的神采,他昨晚打了一夜草稿呢。
黄六和何十一直站在台阶上看热闹,开始兴致勃勃,越看脸越黑,这不是他们家姑娘么?大门口画他们家姑娘的画像,是要干啥?
两人对望一眼,何十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黄六冷冷看他,眼神跟狗子有得一拼。
郭铭自是不会把两个奴仆的不满放在眼里,晾干墨,小心翼翼收好,小厮过来收拾桌子,提了食盒,摆了四碟子点心。这是准备吃点心了。
勋贵人家同样一日两餐,中间要是饿了,会吃些点心垫垫肚。半上午郭铭光顾作画,没吃,这会儿早饿了,擦了手,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
黄六和狗子一起收红包,已经收出感情了,黄六阴沉着脸,和狗子耳语两句,狗子转身入内。
“什么?他画霍姑娘的画像?”程墨吃惊道。
不带这么作死的,他以为霍书涵是谁?这个时代,可没有模特一说,仕女图有,但多是文人墨客流连青楼之后,为相好的妓/女作画,而且这些画,大多会流传出去,不知落到什么男人手里。
霍书涵身份贵重,岂能这样渎赎?
程墨匆匆赶到府门口,扬声喊:“郭四郎,你做什么?”
郭铭见他总算肯出来了,洋洋得意道:“五郎,可要吃些点心么?这是我府里特地请的点心厨子做的,用料上乘……”
程墨截口道:“你画了舍妹的画像?赶紧拿出来,要不然要大祸临头了。”
“哈哈哈。”郭铭仰天大笑,潇洒地甩了甩衣袖,道:“令妹天姿国色,恍如仙子,我是一见倾心,不能忘怀啊。既然令妹什么都不缺,我唯有以此画作,聊表寸心。”
他是真心想为美人儿画一幅画,希望能打动美人心的芳心。
若霍书涵真是程墨的妹妹,说明原讳,又有先前求亲被拒的经过,程墨最多揍他一顿,没收他的画作。可霍书涵绝对是不能惹的人物,程墨因为隐瞒她的身份在先,致使郭铭判断失误,原要拉他一把,没想到郭铭自己要作死,他也是无语了。
“把画交出来,赶紧回去吧。”程墨面无表情道。
郭铭哪肯,道:“要画像也行,请令妹出来一见。”
他不信他这么好的条件人品,程氏会拒绝,说不定程氏也对他一见钟情,是程墨暗中作梗呢。
程墨还要再劝,霍书涵来了。
她俏脸如寒霜,一眼没瞧郭铭,而是定定看着程墨道:“你干的好事!”
都是你出什么鬼主意,要在这些人家中挑选,现在好了,招惹来疯子了。
程墨摸了摸鼻子苦笑,还没说话,郭铭已深深躬身,道:“程姑娘,我想得你好苦。你我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若不喜结连理,岂不可惜?还请程姑娘跟令兄说说,允了这门亲事。”
这是指责他棒打鸳鸯吗?程墨苦笑,果然是疯子,还疯得不轻。
霍书涵哪去理他,横了程墨一眼,道:“你自己把手尾处理好。”
她好看的大眼睛这么一横,风情无限,郭铭口水都流出来了,只要能讨得她欢喜,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搬梯子去摘啊。
程墨道:“他要你一句实话,你跟他说了吧。”
霍书涵又横了程墨一眼,迈步入内。特地坐车赶来,怎么着也得歇歇再回去嘛,而且程墨这里中午是有丰盛午餐的,大将军府依然保持一日两餐的习俗。
郭铭见她进去,要跟进去,被程墨拦住了,道:“看见没?现在你还以为她钟情于你吗?”
人家看都不愿意看你一眼,话都不肯跟你说一句,这也叫钟情?别开玩笑了。
郭铭绞尽脑汁想了这么一出,大太阳底下画了半天画,好不容易才把美人儿盼来,眼见美人儿就这么走了,怎么甘心?他想把程墨推开,情急之下,力气用大了,程墨没防备他突然出手,一推之下,整个人向内侧跌去。
霍书涵迈过门槛,走了两步,背后重物袭来,她同样没防备,一下子被扑倒在地。
沉重的身躯压在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地上青砖又咯得她胸腹生疼。
程墨只觉身下柔软无骨,如卧在棉花上,鼻上是淡淡的香味儿,不由痴了,一时竟忘了爬起来。
陡然变生不测,黄六等侍卫大惊,忙喊站在门口台阶下的青萝:“快扶姑娘起来。”
青萝跑过来一看,大惊,斥责道:“程五郎,你做什么?”
这么欺负我家姑娘,你是不想活了么?
程墨苦笑道:“我也是受害者。”
他手脚并用,爬了起来,右手无意间碰到霍书涵的手背,只觉解手处滑如凝脂,好象被电了一下,后脑勺有电流流过。
霍书涵见他趁机揩油,无语得很。
郭铭见“程家兄妹”跌作一团,不由瞪大了眼,又想,美人儿果然是美人儿,无论什么姿势都是最美的,连跌倒的姿势也迷人得很。他心神激荡,上前要扶霍书涵,青萝一巴掌狠狠抽在他脸上,怒道:“干什么!”
吃了豹子胆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