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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洛山山     大明超级奶爸txt下载     大明超级奶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都是城防官

    “还真是个销金窟啊!”朱松仰头看着那金碧辉煌的烫金匾额,冷笑了起来。

    张辅站在朱松身后,透过灯火通明的光辉,看着醉满飘香楼里面影影绰绰的人影,道:

    “殿下,能在这天子脚下将醉满飘香楼给建起来,并且还能够经营地如此兴隆,怕是它背后的东家也不简单啊!”

    “这倒是!”朱松眉头微微一耸,道:“本王只知道醉满飘香楼好像是我们皇族的关系,至于其他的却是一概不知。”

    “若……”

    张辅张嘴还想说些什么,这个时候,正在醉满飘香楼门口处迎来送往的龟奴,却是瞧见了朱松两人,在微微的错愕之下,立马腆着脸凑了过来。

    “小的王二,见过韩王千岁!”那龟奴谄媚地笑着,边说还跪地向朱松叩首行礼,“千岁爷,您可是有段日子没来咱们醉满飘香楼了。”

    对于朱松,这些龟奴,甚至是醉满飘香楼里面的姑娘们全都很熟悉。

    因为这位韩王殿下可是醉满飘香楼的常客,每月几乎都得在楼里花个千八百两的银子。

    当然了,朱松的前身可没有那么没品位,醉满飘香楼尽管所属是青楼,可是楼里的姑娘们除了卖身的之外,几乎多一半都是只卖艺不卖身的。

    南京城中,那些自以为高雅的文人雅士、王公大臣们,对于那些只卖身的青楼姑娘们可看不上眼,他们喜欢那些卖艺同时姿色上等的姑娘们。

    当然了,找这些姑娘们除了拥有大把的银子之外,还得有一定的才学,依靠自身的才学才能够打动她们,否则的话,就连碰她们根手指头都不成。

    而朱松,就是那种肯花银子的傻货,在醉满飘香楼少说砸了三万两银子,可是偏偏连一个只卖艺不卖身的姑娘都没搞定。

    对于这样人傻银子多的金主儿,楼里的龟奴可是喜欢得紧,因为啥?打赏的银子多呗!

    “行了,别叫本王千岁爷!”朱松很不满意这个称呼,呵斥道:“千年的那是王巴,本王可不想变成和你们一个品种!闲话少说,本王今日是应谷王之邀,头前带路吧!”

    “呃……是是是,王爷您随小的来!”那龟奴哪里敢说什么,腰弯得更低了,一边往楼里伸手,一边嘴巴哔哔不停地奉承着朱松。

    朱松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那龟奴搭着茬儿,三人一起进了这醉满飘香楼。

    醉满飘香楼是三进三出的格局,重重的阁楼,进去之后几乎到处都是穿梭的士子以及商贾,朱松甚至还瞧见了几个曾经出现在诗会上的几名士子。

    至于那些叫得上名号的王公大臣、名流们,则不会出现在这喧闹的大厅中,他们都有独门独户的小间,不会让外人看到自己的脸。

    一行人径直上了三楼,楼上自有小厮在伺候着。

    那龟奴与三楼的小厮耳语了几句,那小厮会意地点点头,领着朱松与张辅来到了最里面的一间极大的厢房里。

    厢房中早就坐满了人,除了长得像是奶油小生一样的谷王朱橞之外,竟然还有李景隆、应天知府张士林,以及南京卫指挥使司的指挥使霍山虎。

    除了他朱松之外,其余三人竟然全都是南京城中卫戍城池的主要官员,这朱橞到底想做什么?

    “哈哈哈,松弟,自从你大婚之后,你我兄弟就还从未一起坐过,今日为兄正好有空,就约了李大人、张大人还有山虎兄作陪,邀你出来一聚,来来来,快坐!”

    谷王朱橞生得很是清秀,轻眉凤眼,身材纤瘦,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卫戍城门的将军,反倒更像是一个浑身书生气的士子。

    “下官见过韩王殿下!”

    李景隆三人也赶紧起身向朱松行礼。

    “十九哥客气了,你也知道我娶得是谁家的小姐,那位可是相当难伺候,即便是小弟想要出门,都像是出逃一样,还得藏着躲着,哪里有那般容易啊!”

    朱松直接拿媳妇出来说事,不是老子不想出来,是媳妇不让出来。

    至于你们怎么想,怎么说本王怕媳妇,随意,本王不怕!

    “殿下却是真性情!”

    李景隆率先笑了起来,道:“王妃乃是咱们应天甚至是整个大明朝的才女,而且生得极其貌美,岂是这青楼里的女子可比的?殿下不愿出府寻欢,亦是情有可原。”

    李景隆乃是曹国公,再加上又是朱元璋外甥李文忠之子,算起来也是皇亲国戚,再加上这货现在是手握兵权,节制整个南京城的卫戍防务,所以李景隆说起话来也有些硬气。

    “哎,李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朱松寻了个位子坐了下来,道:“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女支,女支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个中的乐趣可是不足外人道啊……”

    “妻不如妾,妾不如女支,女支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应天府知府张士林,生得高高大大,身材精瘦,再听到朱松的话后,他说道:“殿下真乃大才,如此夫子自道,可是道尽了这天下间男子得陇望蜀的心态啊!”

    这句话是朱松剽窃的曹雪芹《红楼梦》中的原话。

    “惭愧惭愧,不过是本王随口胡言罢了!”朱松倒是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地,就把这句话当成了原创。

    如此,也为前身这哥们,在醉满飘香楼狂砸三万两银子的傻子行为,做出了解释:

    本王不是没才学打动姑娘们,本王只是在享受那种偷不着的乐趣,你们这些凡人们懂个屁啊!

    国字脸,浑身尽显彪悍气息的霍山虎,那眼睛瞟着站在朱松旁边的张辅,道:“殿下,不知这位公子是……”

    “哦,对了!”

    朱松像是这才想起张辅,道:“介绍一下,这位名叫张文弼,乃是本王府上的新任的点簿,他的父辈与白叔有些关系,又是本王小时的玩伴,所以本王就把他带在身边了。”

    说起张玉来,这些人或许会知道,可若说起张辅来,怕是他们这些南京城的大臣们,根本就不会在意。

    更何况,朱松介绍张辅的时候用的是字!

第九十二章 叫几个姑娘来伺候

    “原来是文弼兄!”朱橞倒是表现地挺平易近人的,“既然是松弟儿时的玩伴,松弟的兄弟,那便是孤的兄弟……来人,再来添上一副碗筷!”

    伺候的小厮应了一声,又送上来一副碗筷和一把椅子。

    “文弼,坐吧!”朱松拉着张辅坐了下来,道:“今日这屋子里没有外人,不必如此拘礼!”

    “谢几位大人!”张辅顺势坐了下来。

    “好了,既然咱们人到齐了,是不是叫几个唱曲儿的姑娘?”朱橞看了看在做的众人,将伺候的小厮叫了过来耳语了几句。

    过不多久,一名体态丰腴,风韵犹存的美艳夫人,领着几名姑娘走了进来。

    相比起朱松在一楼的时候见到的那些个庸脂俗粉,这几名姑娘就要高出很多个档次了,不仅身材苗条,脸蛋漂亮,就连身上的气质都不同,各有千秋。

    那风韵犹存的美妇人上前几步,对朱橞盈盈行了一礼,朱唇轻启,充满磁性的声音随之响起:

    “王爷,这几位姑娘是咱们楼里的名角,就让她们几个伺候您吧!”

    “玉柔,你可不要用几个没什么才学的姑娘诓骗我们!”

    朱橞撇了那美艳夫人一眼,道:“今日孤的松弟在这里,他的才学你可是知道的,万万不要班门弄斧啊!”

    “嗯?”

    听到朱橞的话,那名叫玉柔的美妇人这才注意到包厢里面多了俩人,一看,哎呦,还是老熟人!

    “奴家见过韩王殿下!”

    玉柔一看到朱松,顿时眼睛亮了起来,俯身就是一礼。

    因为这美妇人衣着的缘故,这一俯身,丰.满的上围顿时凸显了出来,看得朱松心中都在为玉柔担心,那丰满会不会掉下来。

    “不必如此多礼!”

    朱松好歹也算是阅女无数的人了,尽管这玉柔长得漂亮,身材婀娜,但是对于朱松来说,再漂亮也不是他的。

    “玉柔,你别听谷王的,本王不过是个粗鄙之人,什么曲儿啊、调儿的,听着顺耳便足矣!”

    呸,你个臭不要脸的老十九,你这是要把老子推出去任人宰啊!

    “殿下客气了,如今咱们这大明朝,谁不晓得韩王殿下的才名?”

    玉柔春葱般的手指轻压丰唇,笑得花枝乱颤:“春草,你们几个今日可是三生有幸了,竟然能够伺候韩王殿下,可要向殿下多多请教哦!”

    “嬷嬷放心,奴家晓得!”

    几个小姑娘听到朱橞的话,一个个全都来了精神,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朱松,就像是在看星星一样,闪闪发光。

    “你这么说话,很容易没朋友的。”朱松低声嘀咕了一句,道:“行了玉柔,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几个姑娘就拿出你们拿手的东西来吧!”

    朱松直接开始轰人了,关键是这个玉柔太诱人了,你说话就说话呗,动作上还总是带着挑.逗之意,怎么不见你跟朱橞说话的时候这样?

    玉柔的心里也很惊讶啊,尽管之前很看不起这位韩王殿下,可是开门做生意,逢场作戏是难免的。

    以前她只是娇笑几声,保准让这位韩王言听计从,现在怎么反倒是变嫌弃了?难不成真像外面谣传的那般,这位韩王殿下真转性了?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玉柔可不信韩王这个色中饿鬼真改了性子。

    美眸闪烁了一下,玉柔娇声道:“殿下,您也有些日子没来楼里了,为何这般急着就赶奴家走?”

    说完,玉柔还露出了一副极其幽怨的表情,那可怜的样子,就像是被谁给欺负了一样。

    “噗……”

    朱松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你说你摆这么一副样子想做什么,这不是勾.引人犯罪吗?

    “行了,行了,别摆得那名委屈。”朱松摆摆手,眼珠子一转,道:“你若是真想本王的话,本王今晚倒是时间,可以与玉柔秉烛夜谈!”

    妈蛋,敢调.戏老子,看老子怎么调.戏回来。

    “当然了,你若是不愿意的话,本王也不勉强!”朱松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道:“你也知道,这醉满飘香楼中,本王除了那位紫衣姑娘之外,就只有你,本王最在意了!”

    朱松口中的紫衣姑娘,乃是醉满飘香楼头牌中的头牌,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身材以及面容都没得说。

    若非是紫衣身在青楼的话,怕是大明四大才女就要变成大明五大才女了。

    “讨厌!”玉柔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就反映了过来,轻啐了朱松一口,道:“两位王爷,玉柔楼里还有很多事,稍后再过来向两位王爷敬酒!”

    说完这话,玉柔就扭动着腰肢走出了包厢。

    “这玉柔也就是在遇到松弟的时候,才会这般诱.人!”

    朱橞看了一眼玉柔那婀娜多姿的身影,摇头道:“好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可千万莫要让孤失望啊!”

    “还请殿下指点!”

    几名或是抱着琵琶,或是抱着扬琴,或是握着玉笛的姑娘,向朱橞兄弟俩盈盈行了一礼,各自寻了个座位,弹奏了起来。

    叮叮咚咚!

    竟然是《葬花吟》的曲调!

    琵琶刚刚响起,朱松就听了出来。

    怪不得这几个姑娘方才说,请朱松指点呢,感情是当着原创的面来弹奏原创的曲子。

    看来这曲《葬花吟》已经深入人心了,连这些青楼里的女子们,都已经学会了。

    “松弟,这等曲子竟然出自你手,起初的时候,为兄还真是不敢相信呢!”

    耳朵中回荡着音乐声,朱橞笑看向了朱松,继续说道:“只可惜啊,那耿侯爷早已经遇刺身亡了,否则的话,我还真想问问他有没有后悔过呢?”

    朱松淡淡地笑了笑,道:“后悔又能如何?眼下耿家没了这个顶梁柱,剩下的几个儿子、女儿,没一个能够挑大梁的,耿家,完了!”

    听到朱橞谈起了耿家,霍山虎说道:“殿下,下关听闻那耿瑄与您有些过节,不晓得是何事啊?”

    朱松笑了笑,道:“若是山虎兄不提的话,本王还真是忘了!那日,本王应嘉兴知府相邀……”

第九十三章 有人闹事?

    就在朱松带着张辅在醉满飘香楼中喝花酒的时候,韩王府中却是炸开了锅。

    “不好了,不好了!”迷情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着急忙慌地蹿进了徐妙锦的房间,都还没见着徐妙锦人呢,就开始大喊大叫起来:“妙妙姐,我听几个小家伙说,韩王出去喝花酒了!”

    屋子中,徐妙锦、雪影、徐婉君以及宋茗琳正在品茶聊天,听到迷情的话后表情各不相同。

    “你说什么?”徐妙锦黛眉一挑,“你可知道他与谁一起去的?”

    迷情小脸上写着怒色:“好像,好像是和谷王!”

    “妙妙姐,你这位夫君还真是……”雪影摇摇头,脸上带着点点的鄙夷之色。

    在她看来,朱松是狗改不了吃.史,若是真得改了性子,其会因为有人邀请就把持不住?

    “殿下定然是有事,否则的话不会去青楼的!”

    宋茗琳倒是很相信朱松不会去逛青楼,能够为素不相识的人出头,这样的人就算再坏也坏不到哪去。

    “是啊,妙妙姐!既然是谷王殿下相邀,想必是有何事与殿下商量。”

    徐婉君倒是和宋茗琳想法差不多,若韩王是之前那般性子的话,大婚之时就算是强行圆房,徐妙锦和她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可是韩王不仅没有这么做,而且还对她们两姐妹相敬如宾。若是你身边放着俩能够随时采摘的,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你身为一个正常的大老爷们,能不动心?

    “妙妙姐,你倒是想个法子啊,总不能任由韩王去喝花酒不管吧?”迷情的醋劲远远要超过徐妙锦,看来这丫头确实是喜欢朱松。

    不过朱松可不会放一个醋坛子在身边,尽管这个醋坛子生得很漂亮。

    以朱松的性子,迷情只要再撺掇徐妙锦的话,一旦被朱松知道了,一定会被他给赶出府去。

    妻妾善妒,这自然是可以理解的,可若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还醋意滔天的话,那就是朱松的大忌!

    徐妙锦冰雪聪明,更何况现在的时代,女人的地位可是不高啊,若是搁在别的府上,就算你是王妃,也得乖乖听王爷的话。

    “算了,他愿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徐妙锦脸上神色变换了半晌,突然轻叹了口气。

    现在她和朱松这种关系,就算有心管也得管得住啊?

    “那……就这么放任不管吗?”迷情小脸囧了起来。

    “还能怎么办?”徐妙锦翻了个白眼,道:“你若是有法子,就把他拉回来啊?”

    “啊,这可是你说得,妙妙姐!”迷情很兴奋,她丢下这么一句话,扭头就忘屋子外面跑了出去。

    “妙姐姐,不会出什么事吧?”宋茗琳有些担忧地说道。

    徐妙锦微摇螓首,道:“没事,别看这小丫头平时有些疯疯癫癫的,可做起事来还是很有分寸的!”

    ……

    醉满飘香楼,三楼包厢。

    听朱松诉说完了与耿瑄结怨的过程,霍山虎这耿直汉子一拍面前的桌子,骂道:“他娘的,老子平时就看耿瑄这家伙不顺眼,竟然还做欺压良善的事,真是给咱们这些在朝当官的人丢脸!”

    “是啊!”张士林跟着说道:“那耿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不是仗着江都公主的话,他耿璇连个屁都不是!”

    “当初,他们耿家得罪的人可不少!”李景隆说道:“现在耿炳文死了,耿家几兄弟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

    “呵呵,他们耿家如何与本王无关!”朱松呵呵笑了起来,“耿家完了,本王只不过少了个麻烦,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不是?”

    “哈哈哈,还是松弟豁达!”朱橞哈哈笑了起来,道:“嗨,今日咱们只是为了兄弟聚聚,提他耿炳文作甚子。来,喝酒,咱们喝酒!”

    “对对,说那些作甚子,干!”

    李景隆他们几个也回过神来,纷纷向朱松劝酒。

    美女佳人在畔,莺歌燕舞;美酒佳肴摆满桌,推杯换盏……

    不知不觉间,已经进了亥时,当众人都已经喝得醺醺然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了杂乱的吵闹声。

    酒意上涌的朱橞眉头大皱,拍手道:“来人,外头发生了何事?”

    有小厮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焦躁地说道:“殿下,外面好像是有人闹事!”

    “闹事?”霍山虎道:“还有人敢来你们这闹事?这可是新鲜事啊!”

    “这个……具体的小的也不太清楚,掌柜的已经安排人去处理了!”小厮有些尴尬,他只负责这一间包厢的事情,其他的还真不归他管。

    “走走走,你们这些丫头们也别弹了,一起下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朱松早就有些呆腻了,若不是他一直在等着朱橞说出这次邀他出来吃酒的真正目的,怕是早就摔杯走人了。

    眼下的情况来看,朱橞也没别的意思,还不赶紧地借机走人?

    “松弟说得对,外面这般闹腾,孤怎么可能还吃得下酒?”朱橞站起身来领头往外走。

    一人行浩浩荡荡地往楼下闯。

    ……

    醉满飘香楼中,除了三楼尚算安静一些之外,楼下几层却早已是鸡飞狗跳起来。

    来醉满飘香楼的客人们,本就是过来寻乐子的,现在一听说有人闹事了,一个个全都提裤子穿衣,不顾姑娘们的发嗲、谩骂,纷纷跑出了房间。

    三楼的某一间包厢,某个双十年华,一身华服的青年,听了醉满飘香楼小厮的耳语,醉醺醺地说道:

    “嗝……哈哈,还,还真是有这样的傻子。敢,敢来这里捣乱,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胆了!”

    那伺候的小厮,说道:“驸马爷,小的刚刚下去打听了一下,说闹事的是个颇为清秀的公子,还带着十个壮硕的汉子,说是要砸了这儿。”

    驸马爷?

    还真是不兴惦记啊,原来这在楼中买醉的华服青年,便是耿炳文长子耿璇。

    这家伙还真是孝顺啊,他那死鬼老爹都还没出头七呢,他这边就跑到醉满飘香楼来喝花酒,全天下也就是他独一份了。

    “哈哈,那,那感情有意思!”耿璇顿时来了精神,抄起桌上的湿毛巾擦了把脸,将身边的两名姑娘推到一边,道:“走,走,陪爷下去瞧瞧。”

第九十四章 自己作(上)

    醉满飘香楼一层,一名个子只有六尺,穿着一袭白色士子服的青年男子,手中握着一把折扇站在正中,身后却是有十名身形壮硕,一看就是仆从。

    除此之外,在这些汉子的身周还有十来个黑衣短打扮的打手,一个个手中拿着镔铁棍,虎视眈眈地看着这波人。

    “这位公子,我们醉满飘香楼开门做生意,要的就是一个诚信,你这不分青红皂白地,带着一帮子手下,闯进来就要砸了我们醉满飘香楼,就不怕官府的人把你们抓了,全部下了大牢?”

    玉柔还是那身诱.人的打扮,只是此刻的她俏脸含煞,声音早就不再娇媚。

    “废话少说!”那白衣男子冷笑了一声,道:“我兄长说昨日在你们这丢了五千两银子,难道你们不应该给个说法吗?”

    五千两银子!

    搁当下的朝代却是是一笔财富了!

    玉柔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依着公子所言,令兄是在我们楼里丢了银子,可有何证据?”

    “证据本公子当然有!”白衣男子道:“不过你要,本公子就给你,岂不是显得本公子很没面子?”

    “哼,强词夺理!”

    玉柔面上露出了然之色,能在南京城中将青楼开得如此红火,玉柔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在他看来,这些人分明是来找茬的,什么丢了银子,纯属鬼扯!

    “来人啊,将这些人全都抓了,送官!”玉柔大手一挥,娇喝道。

    “听掌柜的,拿下这些敢来惹事的家伙!”

    醉满飘香楼这边领头的家伙,是个看起来极其雄壮的青年汉子。

    听到自家掌柜的话,这汉子喝叫了一声,提着手中的镔铁棍就冲了过去,那股子冷冽的气劲,像箭般砸向对面的白衣男子。

    “保护小……公子!”

    对面的人见到这一幕吓了一跳,抖手从背后抽出了长棍就冲将了过去,挡在那白衣男子的身前。

    “他娘地,敢对我家公子动手,找死!”

    “干.他们!”

    一言不合就动手,这帮白衣男子带过来的手下仆从们,全都怒了。

    砰砰锵锵!

    两方终于交上手了,尽管醉满飘香楼的人数多,但是白衣男子的手下仆从们也不是吃干饭的,一个人竟然分神对付醉满飘香楼这边的俩大手,看样子还留有余力。

    砰!

    时不时地有人受伤,时不时地有人倒地,尽管没有见到多少血,但是一个个身上全都是鼻青脸肿的,七八个像是一宿没睡好一样,顶着一对黑眼圈。

    ……

    当朱松他们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一层的械斗也到了尾声。

    醉满飘香楼这边,十六个打手已经躺下了多一半,十二个人,剩下的四个围在玉柔身侧,保护玉柔的安全。

    白衣男子那边呢,十名壮汉倒下了八个,只剩下了两个。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两方人马也算是势均力敌了。

    不过嘛,朱松这一下楼倒是没在意地上躺着多少人,他比较在意的是,站在玉柔对面的哪个女孩子,竟然是女扮男装的迷情。

    这丫头在搞什么名堂?

    看到朱松脸上的惊讶表情,朱橞不由得感到很奇怪,便轻声问道:“怎么?松弟,你认识他们?”

    有的时候,朱松真得很无语,这古代人的眼神儿真他娘地有那么差吗?男跟女都分不出来,喉结这么明显的东西,难道看不出来吗?

    坑爹啊!

    “算认识吧!”朱松点点头,忽然对张士林摆摆手道:“张大人,麻烦你件事!一会,你想办法把这些人给轰走,实在不行的话,就送去大牢里关上一宿,等明日再把他们给放了!”

    “小事,小事!”张士林连连摆手,示意报在他身上。

    ……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玉柔有些慌了,因为她看得出来这些人的打起架来,全都是不要命的招儿。

    “不想要做什么,俩字,还钱!”

    女扮男装的迷情,先是面有忧色地瞟了躺在地上的手下们一眼,这才面色发狠地对玉柔说道:“说吧,是你自己拿,还是本公子亲自去拿!”

    “你……”玉柔看着迷情,突然想起了在上面吃饭的几位贵人,道:“快,快去楼上请知府大人下来!”

    “不用去请了,本官自己下来了!”张士林分开人群走了出来。

    “知府大人,您看这事?”玉柔上前两步,有些娇柔地说道。

    张士林是朱松推出来的,朱松本能地觉得迷情来醉满飘香楼是因为他,所以他需要把这个喜欢惹事的丫头给轰走或者干脆将她给直接抓起来。

    “你不必说了,此事本官已经很清楚了!”张士林摆摆手,道:“这位公子,本官乃是应天府知府张士林!”

    很显然,迷情没想到会在青楼里碰到知府大人,按理说,朝廷的人是不能出现在青楼里的,否则的话,都察院的人还不得把他们给参死?

    不过就眼下这个节骨眼上,都察院的人一个个都只顾着自己的命,哪里还会去参人呢?

    “见过知府大人!”

    迷情本来想着行个女子礼,可是看到身上的穿着,才想起自己在女扮男装,这才对张士林拱了拱手。

    “公子不必多礼!”

    张士林对迷情摆摆手,道:“本官很想知道,公子既然带着人来醉满飘香楼了,而且还言辞凿凿地说令兄的银子确实是在醉满飘香楼里丢的,那就请公子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讲述一遍吧,本官洗耳恭听!”

    围观的众人全都看向了迷情,期待他能够说出一个好故事出来。

    “这……”迷情哪里有什么兄长,还丢银子,这些都是她临时瞎想出来的,让她现在就圆这个谎,怎么可能?

    “对了!”

    张士林寻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继续说道:“若是公子所言属实,并且可以拿出实证的话,这五千两银子,本官当场就断给你!可若是公子胡编的话,就不要怪本官治你一个诬告、强闯民宅、扰乱民居的罪了!”

    啊?

    这回迷情彻底傻眼了,有这么重的罪过吗?

    “大人……”

    迷情脸色被吓得有些白,她支支吾吾地说道:“大人,我,我兄长昨日带着七千两银子去街上采办药材,花了,花了大概两千两银子。酉,酉时来醉满飘香楼吃酒,一夜未归,次日清晨才回到府上。可是此刻,身边只剩下了药材,五千两银子却是不翼而飞,是以,是以……”

第九十五章 自己作(下)

    噗!

    朱松差点笑喷出来,这他娘地也太假了吧?就连他都能听出来这段话漏洞百出,就更不要说张士林这个知府了。

    “公子,你是在戏耍本官吗?”张士林一脸的黑线,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韩王殿下的旧识,分明就是来捣乱的。

    “不,我不……”迷情有些慌乱,口不择言地说道:“我兄长确实在这里丢了五千两白银,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张士林一拍扶手,道:“那银两在丢失之前放在了何处?昨日陪你兄长的是哪位姑娘?你家兄长又身甚名谁,家在何方?”

    张士林一连串的话把迷情给问懵圈了,呆愣愣地杵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怎么,答不上来了?”张士林冷笑了一声,道:“本官今日虽是微服,可也拿着朝廷的俸禄,理当为百姓办事!今日天色已晚,本官又并未带衙役,尔等便先回府,待明日本官再差衙役传唤尔等!”

    “大人,需留下这恶人的名姓与居所!”玉柔看着被砸坏了的桌椅板凳,茶壶茶杯的,这玉面上满是痛色。

    “不必!”

    张士林还想着朱松的吩咐,今日把他们打发走了也就是了,明日应付一下也就罢了,何必较真儿呢,“本官会派仆人随这等人回府,定不会让他们逃了!”

    “大人高见!”

    玉柔原本还琢磨着派人偷偷跟在这帮人后头去摸摸迷情的底,不过既然张士林这样说了,也没那个必要了。

    “尔等且去吧!”张士林摆摆手,示意迷情他们赶紧走。

    得,想要折腾折腾把朱松给弄回来,没成,倒是给自己惹了一身骚,这回真是欲哭无泪了。

    且不提灰溜溜地正要回韩王府的迷情,这边在三楼长廊边上看到下面一幕的耿璇却是不干了。

    这家伙酒劲儿上头,都有点不清东西南北了,这么刺激的事情怎么能错过?

    “张知府,你如此行事太过草率了吧?”醉醺醺的耿璇,在小厮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地走下来,“青楼本就是找乐子的地界儿,甭管多大的官,进了醉满飘香楼你就是嫖.客,嫖.客岂能管嫖.客的闲事?”

    呦,峰回路转,又有热闹瞧了!

    “这位不是耿家公子吗?”

    “他爹不是刚死了吗?怎么就来青楼了!”

    “嘘,现在这位除了是驸马爷,还是长兴侯爷,咱们可惹不起他!”

    围观的众人,大多是南京本地人,这个节骨眼上外地的客商或者世家族人可不敢来南京城。

    所以,对于长兴侯耿炳文家里所发生的事情,众人还是挺明白的。

    “原来是驸马爷啊!”扭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张士林的脸上闪过一抹错愕,旋即笑了起来,着重咬了‘驸马爷’三个字。

    驸马爷,那可是皇亲国戚,就相当于入赘皇家了,你他娘地背着公主出来喝花酒,竟然还抛头露面,真是不知道死字咋写的!

    “不知驸马爷驾到,有失远迎,真是罪过,罪过啊!”

    张士林站起身来,向耿璇拱了拱手。

    “张知府,你很好!”别看耿璇喝多了,可若是连好赖话都听不明白,他那也不用活了。

    “驸马爷谬赞!”张士林脸上带着淡淡地笑容,下意识地瞟了眼藏在不远处人群中的朱松。

    朱松这边倒是没啥反应,只是低声对站在他身边的张文弼说着话。

    “殿下,他怎么在这里?”

    张辅虽说没见过耿璇,但是见过他的画像啊,按理说,这个时候耿璇应该在嘉兴府准备他那死鬼老爹的葬礼才对,怎么头两天他爹死了,还没出头七呢,这货就来逛窑了,这也太不孝了吧?

    朱松摇摇头,道:“本王也不清楚!不过依着这货的性子,八成是知道他们耿家完了。”

    “殿下,现在怎么办?”张辅皱眉道,“看样子,他要为那位公子出头,把事情闹大啊,您是不是……”

    “闹事?”朱松咧嘴笑了起来,扭头看了看朱橞、李景隆以及霍山虎等人,发现他们都离得比较远,便笑道:“文弼啊,你不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吗?”

    “机会?”张辅一愣,心说这是什么机会?嫖.娼的机会!

    “今日本王这位小皇兄,邀请的人除了掌管着南京城内部的巡防,就是城门的戍守要员,全都是南京的城防官!”

    朱松阴险地笑了起来,“你说,若是这个时候,锦衣卫的人当着他们的面,弄死一个掌管着兵权的朝廷二品大员,会不会让他们感到恐惧?”

    耿璇乃是前军都督佥事,正二品,正儿八经的朝廷大员,而且掌管的还是前军都督府,直接听命于建文帝。

    张辅这么一琢磨,这事好像可行啊!当着城防官的面取了朝廷大员的命,这本身就是一种威慑,同时也是在赤果果地打他们的脸:

    南京城的城防工作就是个屁,老子想要你们三更死,阎王爷都不敢留你们到五更!

    今日这四人中,霍山虎是朱橞的忠实手下,李景隆和张士林绑在了一起,只要他李景隆或者朱橞有意投诚,南京城破就在当下。

    想通了这一点,张辅不得不开始佩服朱松的胆大以及狠厉了。

    不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要怪就只能怪他耿璇出现得太不是时候了。

    “殿下,此事可行!”张辅对朱松微微颔首,眸中也出现了凶光。

    张辅可不是什么文弱书生,跟着他老爹随朱棣靖难的时候,死在他手上的人也不在少数。

    杀人?算个屁啊!

    为了靖难,人命如草芥!

    “这样,你去找黄三……”朱松凑在张辅耳朵边,低声吩咐了起来。

    ……

    “不知驸马爷有何高见啊?”张士林的姿态放得很低,再怎么说耿璇的品级在那摆着,要尊重人家二品大员。

    “高见谈不上!”

    耿璇昂着脑袋,活脱脱一头长颈鹿,“本官只是觉得,张大人如此处置有失偏颇!不管这位公子所言是否虚假,张知府不是应该将这两方的人全都带回衙中盘问、查讯?”

    张士林揉了揉眉心,道:“驸马爷,下官方才也说了……”

    咻!

    张士林话都还没说完呢,一支弩箭从大门之外飞射而来,那速度快若闪电,直指耿璇的咽喉。

第九十六章 李景隆的怨气

    “驸马爷,小心……”

    张士林叫喊了一声,自己的身体却是闪电般跳向了一边。

    他娘地,这年头自己保命才是正理,谁会去管你耿璇的死活?

    “有人要刺杀我!”

    弩箭带着锐利的声响划破虚空,登时就让耿璇从醉酒状态中清醒了过来,冷汗那是齐刷刷地往下掉。

    说起来,这耿璇身上其实也是有些功夫的,毕竟耿炳文是因功累至封侯拜相,他的儿子多少也会些功夫。

    眼瞅着弩箭飞射而来,耿璇奋力挪动脖子,想要躲避过去。

    咻!

    躲却是躲过去了,不过那弩箭的剪头仍旧划破了耿璇的脖子,露出一道血痕,丝丝鲜血渗出,看起来很是吓人。

    “啊……”

    只是这一下,青楼里面的姑娘们就嘶声高喊了起来,围观的众人也开始向着角落或者柱子、桌子后面躲了过去。

    毕竟谁都不想死,与其成为杀手的下一个目标,不如赶紧找个可以躲藏的地方,这样至少可以多活一会。

    整个醉满飘香楼顿时乱成了一团,不管是楼上的还是楼下的,总之整个场面都极其火爆,就像是发生了地震一样,一个个全都在慌乱地寻找掩体,甚至有倒霉的家伙被撞到在地,一只只的大脚直接就踩了上去。

    “啊……”

    “脚……脚下留情!”

    这倒霉催的,没机会躲起来,差点被踩死。

    “来人,关门,快关门啊!”到底是曾经带兵打仗的人,还是霍山虎率先反应了过来,招呼醉满飘香楼的打手去关门。

    几个胆子大一些的醉满飘香楼打手,躲闪着跑到了大门处,矮着身子将大门给关上了。

    大门一关,醉满飘香楼瞬间沉寂了下来,那安静地是落针可闻。

    过了不知道多久,原本捂着伤口蹲在屏风后头的耿璇,突然噗通一声躺在了地上,脸色铁青,嘴唇青紫。

    死了?

    一直和朱橞以及李景隆躲在二楼一处桌板之后的朱松,眼眸一亮,身子一晃,向着耿璇倒地的方向冲了过去。

    “殿下小心!”李景隆一下没拉住,不由得出声惊叫。

    朱松也不搭理他,废话,那杀手就是他叫过来的,他能有个屁的危险!

    蹲下身子,将直直地插在木柱上的弩箭拔了下来,将那蓝幽幽的剪头放在鼻尖问了问,皱眉道:“还淬了毒,见血封喉!”

    就在耿璇身侧的霍山虎,眼睛一瞪道:“好毒的手段,难不成是锦衣卫?”

    在这个节骨眼上,敢刺杀手掌兵权的朝廷大员,除了有人找耿璇寻仇这个说法之外,就只有锦衣卫敢这么干了。

    一击击杀,瞬间远遁,分明是锦衣卫的手段!

    当然了,具体是谁做的,除了朱橞、李景隆他们之外,在场的众人中,也没谁去深究这个。

    “快,派人去营中调人,全城搜捕嫌犯!”

    盏茶时间之后,再无攻击,李景隆站了出来,开始安排人去军营之中调兵,再次加强城中防务。

    “行了行了,都散了,散了!”

    朱橞的脸色很不好看,原本今日是出来寻乐子的,这可倒好,先是碰上来青楼捣乱的,随后就是耿璇被刺杀,这他娘地也太背了吧?

    一脸不爽的朱橞,开始赶人了。

    应天府第一青楼发生了命案,死的还是皇亲国戚,二品大员,还想着照常营业,做梦呢吧?

    这些嫖.客们全都惊魂未定,就算是有心再找乐子,怕是也没力气了。

    众人开始陆续离开了醉满飘香楼,走到门口的时候,女扮男装的迷情突然冲到了朱松身前,道:“殿下……”

    朱松脸色冷淡,说起来这次的事情都是因她而起,若说朱松心中没气的话,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想到这迷情再怎么说也是徐妙锦的闺蜜,还是给些反应吧。

    “何事?”朱松淡淡地说道。

    “……”

    朱松一句话,把迷情那些话全都给堵进回去了,她不过是借宿韩王府的人罢了,凭什么质问人家韩王?

    “若无事,本王便回府了!”朱松根本就不去看小丫头的脸色,带着张辅从迷情的身边错身而过。

    迷情瞬间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委屈地眼睛都开始变红了。

    ……

    今夜的耿璇被刺杀,就像是开了个头一样,第二日一整天,竟然就接连有三名朝中三品以上的大员被刺杀,而且每一位都是手握兵权的主儿,最高的一位,兵部侍郎王景权。

    这下子,建文帝震怒,则令李景隆在三日之内找出凶手,交付刑部大牢!

    翌日晚,李景隆的曹国公府。

    啪,啪!

    一件件精美的瓷器被李景隆重重地摔在地上,脸上的暴怒之色越来越盛!

    “该死的,这不是在逼本公吗?”李景隆咬牙切齿地说道:“当年洪武爷在时,本公位列三公,手握兵权,那是何等的风光,今日竟然还不如一个耿璇!”

    “公爷,公爷息怒!”站在李景隆身边,一脸焦躁之色的官家李珂,连连劝道:“当今万岁宅厚,今日不过说得是气话,公爷又何必在意呢?”

    “哼,君无戏言,岂能儿戏?”李景隆冷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公爷,那耿璇都已经死了,您何必与一个已死之人置气呢?”李珂苦着一张脸,道:“您这是在府上,摔些器物,说些气话,发泄一下就是了,出了府门,万不可如此啊!”

    “本公晓得!”李景隆可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对外说这些话呢,万一传到建文帝耳朵里,就算不死也得被扒层皮下来。

    “公爷,府外有人来访!”

    就在这对主仆在府中聊天的时候,一名下人走了进来,恭敬地向李景隆行礼。

    “何人?”李景隆现在还是一脸的赤红,满地都是碎瓷片,说话上自然带着点火气。

    那下人被李景隆的样子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道:“公爷,那人没有表明身份,只是拿出了这个东西,说您见了此物之后,一定会见他的!”

    一边说着,下人还从袖子中掏出了一支短小精致的木剑,木剑的木柄上,还刻着一个小小的‘燕’字。

第九十七章 节.糙无下限

    从下人手里接过那枚精致的木剑,李景隆翻看了两眼,当看到那个燕字的时候,吓得他差点把小木剑给丢出去。

    “嘶,这是……”

    太熟悉了,这枚木剑对他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了,甚至可以说是印象深刻。

    早在燕王朱棣年纪还小的时候,这李景隆就跟在朱棣身边了。

    这枚木剑就是小时候他送给燕王朱棣的,木柄上那个稚嫩的燕字,还是他亲手刻上去的。

    “来人在哪?”李景隆紧紧抓着下人的胳膊,问道。

    那下人被李景隆的样子吓了一跳,颤声道:“公,公爷,他就在府外……”

    “公爷,可是有何事?”李柯看出来点什么,上前询问。

    听到李柯的话,李景隆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使劲平复了一下心绪,道:“老柯,你去将来人请到本公的书房去。”

    “是!”李柯应了一声,转身就出了屋子。

    ……

    过不多长时间,李柯就领着一个全身都包裹在黑袍中的人进了李景隆的书房。

    李景隆背负着双手,站在书房正中,听到声音,扭头看了一眼。

    灯光昏暗,再加上这人从头到脚都包裹在黑袍之中,李景隆也看不出来人是谁。

    “此物为何在你手中?”李景隆也不管来人是谁了,直奔主题。

    “为何不能在本王手中?”黑袍下,传来熟悉的声音,同时罩在头上的黑袍也被撩了起来,露出了下面的容貌。

    “韩……韩王殿下?”李景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打死他都想不到,这位一身黑袍,送过来燕王之物的人,竟然是昨日还曾与他一起喝花酒的韩王朱松。

    按理说,这东西是不应该出现在韩王手中的,毕竟韩王曾经打着建文帝的旗号,搞了一次涉及整个大明的诗会。

    那次诗会过后,可着实让朝廷露了一把脸,而韩王朱松也被打上了忠臣的标签。

    不过,怎么这东西会在他手里?

    “听李大人的意思,似乎还挺惊讶的嘛!”朱松自顾自地寻了个位子坐了下来,说道。

    “殿下说笑了!”在最初的惊讶过后,李景隆调整了一下,脸上有些尴尬。

    “看到那东西,难道李大人不觉得很熟悉吗?”朱松一脸调笑地看着李景隆,说道。

    李景隆脸现犹疑之色,道:“殿下,不知此物……”

    “此物自然是四皇兄交给本王的!”朱松知道李景隆要问什么,直接了当地说道。

    “四……燕王!”李景隆老脸僵住了,道:“殿下,殿下莫要开玩笑!”

    李景隆怕啊,他一是担心,这位被打着朝廷标签的韩王,是代表着朝廷,故意拿这这东西来试探他的;

    二者,亦是担心这位韩王当真是燕王的使者,过来当说客的,他不知道,到时候是直接把韩王上交给朝廷好,还是听朱松的劝说,投降了燕王,放大军入南京城。

    此事事关重大,不由得他犹豫!

    “没人与你开玩笑!”朱松盯着李景隆的眼睛,道:“眼下,四皇兄都已经被朝廷定为反贼了,本王还能拿四皇兄与你开玩笑?”

    李景隆被朱松的话给说愣了,是啊,燕王已经被建文帝判为逆党,现在谁敢拿逆党来开玩笑,那可是抄家灭族的罪过。

    再加上这柄小木剑乃是他与燕王之间的私物,别人怕是根本就不曾见过,若是朝廷前来试探他的人,怎么可能有此物?

    两者相较,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想到这个可能,李景隆脸色无比复杂地看着朱松,道:“殿下,可是燕王一党?”

    朱松点点头,道:“李大人可还记得被逼反的朱绍谦,被杀的耿炳文,以及昨日死在咱们面前的耿璇?”

    李景隆脸色简直铁青一片了,艰难道:“这些与殿下何干?”

    朱松撒然一笑,道:“不才,这些都是出自本王的谋划!”

    “原来,原来……”李景隆仰天一叹,道:“原来殿下早已是燕王的人了!”

    啥!

    他娘地,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早已是燕王的人了?整得好像是女人一样。

    “想来以李大人的智慧,应该已经猜到本王此行的目的了!”郁闷地翻了个白眼,朱松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李景隆的脸。

    他想要从李景隆脸上的表情变化,来推测李景隆的意思。

    “殿下,你瞒得下官好苦啊!”足足过了盏茶的时间,李景隆发话了。

    可是这口气……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啊!

    果然,还没等朱松反应过来呢,那李景隆就已经一脸激动地单膝跪在了朱松身前,道:“殿下,下官在朝中已受尽煎熬,早已打算效忠燕王殿下,为靖难之战出一份力……”

    噗!

    朱松一口茶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直接喷了出来,弄得李景隆满头满脸都是茶水和茶叶沫子。

    不过李景隆显然并不在意,依旧声情并茂地说道:“殿下,下官虽在北平之时与燕王殿下有隙,可那也是被万……不对,被建文帝所逼迫!想必以燕王殿下的度量,定然不会为难下官!殿下,不知燕王殿下与下官作何吩咐?下官定然拼劲全力去办,不敢有丝毫疏忽!”

    “这……”

    朱松彻底风中凌乱了,这他娘地算怎么回事?

    你就算贪生怕死也不能如此节.糙碎满地啊,老子可是还等着你像王二小,小英雄那样,来个宁死不归降,而后把老子给抓了,老子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把你给打动了呢?

    这可倒好,没给老子机会!

    怎么就无耻到这种地步了,还真是开了历史的先河了!

    “李大人,此事可不是儿戏,做不得假!”朱松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千万草泥马奔腾的心绪,说道。

    “怎能是儿戏!”李景隆顿时急了,“这几日锦衣卫的人四处暗杀手掌兵权地朝廷大员,建文帝命下官三日之内抓获嫌犯,否则的话就要将下官下了大狱!眼下,下官的处境可是不比当年被罢官削爵的崔大人差啊!”

第九十八章 大事可成

    李景隆口中的崔大人名叫崔宇,洪武十三年的时候,曾任兵部侍郎,兼管应天府日常防务。

    只因其在职期间,应天府发生了数起命案,洪武爷下旨,责令其七日之内破案,否则的话就将其罢官,治其一个欺君之罪。

    结果,崔宇在第七日亥时已过,也就是第八日的时候才把案子给破了。

    但是已经过了洪武爷定下的期限,倒霉的崔宇直接被洪武爷给罢了官,重则散十军棍,随后崔氏一族被流放三千里。

    这件事,当初在朝堂之上闹得沸沸扬扬,洪武爷的残暴脾性,也由此定了下来。

    不过,相比起洪武爷,建文帝可就要任厚得多了,李景隆拿自己来比崔宇,实在是有些坑爹啊。

    “咳咳!”朱松轻咳了两声,说道,“这个……李大人,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嘛!眼下,你的情况可不能与崔大人同日而语!”

    “下官哪里还能好好说话!”李景隆颇为哀怨地看着朱松,道:“若非是殿下使得法子太过阴损,下官何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说实话,李景隆还是挺恨朱松的话,若不是他出的那些个法子,建文帝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耿璇去难为他?

    朱松没法子了,这货是咬准了自己!

    不过眼下这个情况却正和他意思,朱松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道:“李大人,四皇兄的字你总认识吧?这是四皇兄给你写的亲笔信,你自己看吧。”

    还有信?

    若说之前李景隆心里头还有些疑虑的话,在看到这封信中内容的时候,李景隆就彻底放下心来了。

    其实朱棣的信中也没说其他的东西,只不过是叙说了一下儿时情谊,而后许诺给李景隆,若是愿意归降的话,会许以何等好处……

    反正一封信看下来,李景隆脸上的表情是几经变幻,虽说有的情感表现可能是真的,但是朱松却是一点都不在乎。

    这年头儿,最常出现的就是杀熟,朱松可没那么傻!

    眼瞅着李景隆读完了信件,正感动地抹眼泪的时候,朱松开口了:“李大人,可看完了?”

    李景隆扭头怔怔地看了朱松半晌,这才点头说道:“下官已经明了燕王殿下心意!燕王殿下心中所言,让下官一切都听殿下的,有何吩咐,殿下直言就是!”

    “好,既然李大人如此信任本王,那本王就不客气了!”朱松点点头,道:“眼下,本王有一件事想要拜托李大人,不知道李大人是否决议归燕?”

    李景隆道:“殿下尽管吩咐!”

    朱松道:“本王知道,建文命李大人节制城门防务,各城门都是严防死守,不知这各处城门,可有李大人的亲信,可否让他们将城门打开?”

    李景隆稍显迟疑,道:“殿下,尽管下官名义上节制城中防务,可是还有谷王殿下从旁监督与协助!各个城门,除却下官自行主持的金川门防务,全都是下官的亲信之外,其他城门,除了下官的人,均有谷王殿下的亲信在侧。若想要打开所有的城门,下官还真没有把握。”

    “只是一座城门的话,引靖难大军进城确实慢了点!”朱松想了想,道:“也不要你将城门全部打开,这十三座城门,你有把握打开几座?”

    李景隆没有说话,而是来到了书桌前,摊开了一张南京地形图,那上面清清楚楚地画着南京城全貌,以及各处城门所在。

    仔细看了半晌,李景隆一拍手,道:“殿下,下官有把握能够掌控的,除了金川门之外,还有三座,分别是通济门、清凉门以及神策门!其他的,若是轻易调动的话,极有可能波及到谷王殿下,若是谷王殿下上禀建文帝的话,怕是到时候会功亏一篑啊!”

    “四座城门……”

    朱松摸着下巴看着南京地形图,道:“四座城门也够了!这样吧,这几日,本王会让锦衣卫的动作慢下来,同时派人去镇江联络四皇兄。”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回转过身子,盯着李景隆说道:

    “只要我靖难大军一动,破了句容大军,四皇兄定会派人来商议入城时间。到时候,李大人只需命人打开四座城门,靖难大军就可蜂拥而入,将方孝孺、黄子澄等女干佞之臣一举成擒,还我大明朝堂一个朗朗吏治!”

    朱松话里尽管没有朱棣要登基称帝的意思,但是有些事情,不说永远要比说出来要明了得多。

    至少李景隆看出来了,所以他只是恭敬应承,不敢有丝毫怠慢。

    ……

    待回到韩王府,已然是次日子时了,张辅早已经在书房中静候多时了。

    说起来这两个多时辰,可是让张辅煎熬地********,生怕劝降李景隆不成,反倒把韩王给搭进去。

    万幸,万幸韩王殿下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朱松前脚刚踏进书房大门,还没来得及歇歇脚,张辅就焦急地问道:“殿下,那李景隆没有为难您吧?”

    朱松顺手脱掉黑袍,笑道:“文弼啊,你看本王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张辅上下打量着朱松,嗯,没外伤,看样子是成功了!

    张辅喜道:“那李景隆愿降?”

    朱松脸上笑意满满:“大事可定,待四皇兄破了朝廷驻守在句容的大军,便可从金川、神策、清凉、通济四门进入南京城!”

    “下官这便出城,前往镇江禀报王爷!”张辅大喜过望,也不看看时间,这便要出城而去。

    朱松哭笑不得地说道:“文弼,这个时辰你能出城去?你是想暴露你便是四皇兄的细作吗?”

    南京城实行宵禁,各座城门早已紧闭,再加上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几乎每一座城门都布置了重兵把守,张辅这般冒冒失失地冲去城门处,这不是摆明了在告诉守兵,他是燕王逆党吗?

    张辅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兴奋过头了,连连说道:“下官,下官……”

    “行了,本王知道你这是喜不自胜了!”

    朱松上前拍了拍张辅的肩膀,道:“这样,今夜你好好休息一下,本王会为四皇兄写一封书信,明日你走金川门,亲自送去镇江!”

第九十九章 狂喜!

    第三日,距句容之外十里左右的镇江靖难大营。

    一名名身着轻铠的斥候,自靖难大营之中进进出出,数不清的兵士们手握兵器,面露肃穆之色。

    中军营帐。

    张辅身着一袭黑袍,纵马而来,那些兵卒尚未来得及拦阻,张辅就已经飞身而下,留下一句空荡荡的话语:“给本将喂好马儿!”

    话音尚未落地,张辅的人影就就已经冲进了营帐,一脸的红光,激动不已。

    卫戍大营安全的兵士们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要派人过去捉拿的时候,一名亲卫小旗跑了过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张将军的马儿牵下去!”

    “哪个张将军?”那些兵士问道。

    那亲卫小旗一拍兵士的脑袋,道:“燕山左亲卫指挥同知张辅,张将军!”

    ……

    正在帐中与姚广孝等手下商议军事的燕王朱棣,听到向东,抬头望去,却发现是被他派在朱松身边的张辅。

    “文弼,你……”朱棣刚刚开口,就被张辅给堵了回去。

    “王爷,喜事,大喜事啊!”张辅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欣喜之色。

    姚广孝摸了摸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脱口道:“文弼,可是王爷托付韩王殿下之事有望了?”

    朱棣眼睛一亮,亲自上前几步,俯身将张辅给扶了起来,道:“姚先生所说可对?”

    张辅摇摇头,有点了点头。

    “你小子,倒是说话啊,摇头点头作甚子?”朱棣这心都揪在一起了。

    “不是有望……”

    看着帐中的一众文武官员以及朱棣,张辅大声道:

    “成了,王爷,成了!韩王殿下已经与李景隆谈妥了,待咱们靖难大军破掉句容的朝廷大军之后,便可即刻前往南京城,待时辰一定,可从金川、神策、清凉、通济门等四门入城!”

    “什么?”

    朱棣愣住了,大帐中的其他文武官员们也呆住了,他们就像是傻子一样杵在原地,好几名官员手中还端着茶盏,无意识地让它们做起了自由落体运动。

    咔嚓,咔嚓,咔嚓!

    连续不断的茶盏落地声,总算是将这些人给惊醒了过来。

    姚广孝的光头在清晨的日光下异常地闪亮,他嘴唇哆嗦着,说道:“张文弼,你,你再说一遍。”

    张辅其实也很激动啊,听到姚广孝的话,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咆哮了起来:“殿下劝降功成,靖难可成!”

    噗通!

    朱棣一屁股坐在了一张桌子上,喘着粗气,道:“成了,成了……真地成了?!”

    这话像是在自问自答,饱含着一种不可思议、难以置信以及解脱后的狂喜。

    是啊!

    当年为了逃出南京城的忍辱负重,多少年招兵买马,积攒势力的辛苦,数年以来与朝廷大军的征战……一切的一切,似乎就是在等‘成了’这两个字。

    “成了,成了!”

    “哈哈哈,万幸,天佑王爷!”

    “王爷,大军拔营吧,即刻攻破句容,直入南京!”

    朱棣狂喜之中,营帐之中的一众文武大臣们,全都兴奋地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开始吞云吐雾,他们蹦着跳着,一个个语无伦次。

    总之就一个字,懵!

    锵锵锵!

    听到中军大帐里头的动静,守在大帐之外的亲兵们,一个个抽出长刀就冲了进来。

    待看到这些将军、大人们的表现之后,目瞪口呆,搞不清楚出了啥事情。

    难不成这些将军、大人们全都得了失心疯?阿弥头发,罪过罪过,不该这么想的!

    “出去,都给孤出去!”朱棣一下子来了精神,尽管脸上的表情还没有恢复过来,可是言语中充满了威严!

    “是。”拔刀而入的亲兵们,恭敬地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退出了中军大帐。

    “金川、清凉、通济、神策!”

    朱棣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桌案上,道:“十三座城门,有四座城门可开!此次松弟当真是立了大功!”

    “王爷,您看咱们何时拔营?”朱能见朱棣情绪平静下来了,上前询问。

    这些靖难大军之中的武将们,休息了这么些时日,手中的大刀早已经饥渴难耐了。

    “传孤的命令,号令全军,除朱绍谦将军戍守镇江之外,其余人等即刻拔营,进攻句容!”朱棣眸光沉稳,断然下令。

    “是!”朱能等武将大喝了一声,摩拳擦掌地走出了营帐。

    “擂鼓!”

    咚咚咚!

    鼓声响彻了靖难大军的大营,每一响好像都能够传播百里一样!

    ……

    两个时辰之后,南京城金川门。

    “快,开城门,开城门!”几名斥候手中举着令旗,对城门之上的守兵高声喊叫着。

    “尔等是何人?”守门的城门官,可不认识下面这些人。

    按照他们家大将军的命令,没有路引,没有大将军的吩咐,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甭想进门。

    “我等是驻扎在句容的兵士,乃是奉了我家齐大人的命令,前来递送紧急军情!”最前头的那个兵卒,一脸急切地说道:“还请兄弟快快打开城门,军情耽搁不得!”

    “军情?”金川门城门官眸中精光一闪,叫来一个小兵耳语了几句,随后冲着城门下喊道:“兄弟,对不住了,未免是燕军的探子混进成来,我们需要确认一下!”

    “我这有齐大人的令牌,还确认什么?”那兵卒急了,“耽搁了军情,就算是曹国公也受不起!”

    “何事本公受不起?”兵卒话音落地,李景隆的身形就在城楼上显露了出来。

    兵卒面皮一抽,瞬间冷静了下来:“小的见过李大人!”

    “不敢当!”李景隆冷着一张脸,道:“将齐泰的令牌亮出来!”

    兵卒不敢怠慢,扬手亮出了一枚古铜色的令牌。

    见到那枚令牌,李景隆的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了然,随后他一扬手,下令道:“将这几个燕王逆党全部射杀!”

    “你,你……这是齐大人的令牌,我们是句容的守军!”几名兵卒慌了,原本是来递送军情的,这可倒好,军情还没送出去,就要被杀了。

    “本公说你们是假的,便是假的!”李景隆不给他们机会,道:“放箭!”

    城头上,上百名手持弓箭的兵卒突然冒出了头,齐刷刷的松动了手指。

    咻咻咻!

    一百多支箭矢,顿时形成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箭雨,向着这些句容的兵卒当头罩下。

    只一个照面,这些兵卒就被射成了筛子,死得不能再死了!

第一百章 南京,靖难!

    “出去清理一下,不要留下任何痕迹!”李景隆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冷声吩咐。

    有兵士应了一声,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那些清理城外现场的兵卒就赶了回来,其中一名穿着偏将铠甲的兵士,手中还捧着一枚令牌以及一封带血的密函。

    “公爷!”偏将将两样东西送到了李景隆的手中。

    “果然如韩王所言!”李景隆翻开密函看了两眼,脸上露出了惊色:“如此短的时间,句容的四万大军竟然就已经损失了三万之众,剩下的也不过是残兵败将,燕军当真是兵贵神速!”

    “公爷,咱们现在怎么办?”那偏将上前询问。

    李景隆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道:“念生,你现在派人去清凉、神策以及通济三门,告诉守门的华猛他们,从即刻起一直到明日丑时,这几门必须严阵以待,等候本公的命令!”

    “公爷,是不是……”念生脸色微动,道。

    李念生是李景隆的同族兄弟,又是自己的心腹,对于他们,李景隆早就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所以他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念生啊,我李氏一族的富贵,就应在明日了!”

    “公爷请放心,末将等定不负公爷所托!”李念生面色肃穆,郑重承诺。

    ……

    句容,硕大的城门早已被靖难大军冲破,齐泰和他的一众手下们,被兵卒们押到了朱棣身前。

    “齐大人,好久不见了!”看着黑发冲冠,眸中充血的齐泰,朱棣淡淡地笑了起来。

    “哼,燕王!”齐泰恶狠狠地看着朱棣,冷哼一声,“本官还以为你得像王.八一样窝在镇江,不敢出来了呢!”

    “你他娘地说甚子?”朱能眼睛一瞪,上去就狠狠地踹了齐泰一脚。

    噗通!

    齐泰被朱能踹倒在地,吐了一口鲜血,恶狠狠地说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靖难?狗屁靖难,不过是打着这个幌子,谋朝篡位罢了!”

    “你……”朱能怒发冲冠,上去就要一刀结果了他。

    这个时候,朱棣却是拦下了他,道:“你不怕死?”

    “死?”齐泰癫狂地看着朱棣,道:“死算什么?本官纵然是死了,也是为万岁爷尽忠!尔等谋朝篡位之行,乃是大逆不道,忤逆先皇!想杀本官?杀吧,杀吧,哈哈哈……”

    “你想死,孤偏偏不给你这个机会!”

    朱棣冷淡地说道:“当初,尔等乱臣贼子进献谗言,逼得万岁破坏先皇‘天下之大,必建藩屏,上卫国家,下安生民。今诸子既长,宜各有爵封,分镇诸国’的金科玉律,更是削掉了孤众多兄弟的藩爵!尔等罪行足以诛灭九族,挫骨扬灰!你想死?孤偏要你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族,因为你的原因,被诛戮殆尽!”

    “荒谬!”齐泰挣扎着,狂吼道:“明明是你朱棣想要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却生生将罪行强压到我等身上!此等是非,自有后人评说,你朱棣想要做皇帝,就等着被后人骂作逆匪,叛乱之臣吧!”

    “押走,押走!”姚广孝见朱棣的脸色越发平静,知道这平淡面容之下隐藏的熊熊烈火,“殿下,咱们何时拔营?”

    朱棣没有说话,而是眯缝着眼睛,看着被兵卒拖着押上囚车的齐泰的背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朱棣道:“大军原地休整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之后,兵发南京城!”

    “是!”

    朱棣的沉寂,让在场的诸位将领们心中异常压抑,听到朱棣终于发话了,姚广孝他们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

    入夜,时至子时六刻,南京城金川门。

    一袭黑袍,腰间还佩着一把秀春刀的朱松,站在城头之上,眺望远方。

    韩青山、黄三身着轻铠,分列朱松左右。

    “殿下,时辰不会错吧?”李景隆的左臂上缠着一条红艳艳的布帛,他眼巴巴地瞅着城墙之外那黑压压的地面,有些担忧地说道。

    “不会错!”朱松冷静地说道:“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就是延误军情。四皇兄他行军打仗数十载,岂会在如此关键时刻延误?”

    “来了,来了!”突然,韩青山指着远处说道。

    “嗯?”

    朱松抬头看去,便见在不远处阴沉的虚空之下,一支黑压压的大军,正如潮水一般向着南京城的方向狂涌而来。

    别看是在晚上,但是那大军压境带来的紧迫感,还是令城头上的朱松感到一股炽烈。

    “快,快开城门!”朱松大喝了一声。

    李景隆不敢怠慢,连连颔首,道:“念生,传令清凉、通济、神策三门,开城门!”

    “是,公爷!”李念生应了一声,安排兵士快马加鞭去送信。

    半刻之后,四座城门全部洞开,吊桥缓缓放下。

    而后,冲天的喊杀声从城门处传出,如潮水一般的靖难大军涌入了南京城中。

    “来了,来了,真地来了!”李景隆有些发傻。

    “好了,下去看看!”朱松拍了拍李景隆的肩膀,径直下了城楼。

    刚出城门楼子,还没来得及走向城门呢,就有靖难的兵卒冲将了过来,手中长刀前指,看样子是针对朱松他们的。

    “放肆!”韩青山眼睛一瞪,身形一蹿,同时手中的长刀席卷,横削向围过来的兵卒手腕。

    “韩将军,手下留情!”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便见一匹黑色的马匹暴冲而来,同时一支箭矢,直射在韩青山手中长刀的刀身之上。

    叮铛铛!

    韩青山手中长刀震颤,攻击的动作出现了停滞。

    也因此,那些兵卒逃过一命。

    “下官见过韩王殿下,见过李大人!”

    马背上飞身下来一人,朱松等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张辅。

    这小子行啊,射地一手好箭!

    “文弼快快请起!”朱松上前扶起了张辅,道:“四皇兄呢?”

    张辅站起身来,道:“下官是来探路的,王爷随后便到!”

    他左右瞄了一眼,见周围的靖难兵卒手中还提着长刀,全神戒备,便摆手道:“放下,都放下,去周围警戒!”

    “是!”

    别看这些靖难大军的兵卒一个个凶神恶煞,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可是有一点值得称赞,那边是严格地执行军令!

    …………

    (ps:一百章了!撒花,撒花……)

第一百零一章 演技帝:李景隆

    哒哒哒!

    就在朱松和李景隆他们打算出城迎接的时候,急促的马蹄声响了起来。

    大队的人马冲进了南京城中,其中领头的那道魁梧身姿,不是燕王朱棣还能是谁?

    “韩王何在?”

    城门处灯火掩映,人影重重的,反倒是让朱棣看不清周围的人都是谁了。

    朱松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向朱棣躬身行礼:“弟松,见过四皇兄。”

    朱棣翻身下马,按着朱松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大笑道:“松弟,此番为兄入城,你功不可没啊!”

    朱松顺势而起,笑道:“四皇兄谬攒了,都是为了咱们朱氏皇族!况且此番,全凭李景隆李大人深明大义,否则的话,光是入城就要花费不少的功夫呢!”

    朱松可不会把这些功劳自己承认下来,反正朱棣是个赏罚分明的主儿,朱松为他,为靖难大军所做的一切,朱棣都记在心里。

    这个时候,朱松把李景隆推出去,反倒会给朱棣一种不居功、不自傲的感觉。

    相对的,李景隆也会感念朱松给他这次露脸的机会,尽管他是个贪生怕死、贪财好色的小人,但是知恩图报的道理他懂,他也远比别人做得要好。

    “嗯,此番曹国公亦是居功甚伟!”

    朱棣点点头,他扭头从人群中找了找,看到李景隆的时候,眼睛一亮,刚要上前几步,那李景隆就自己凑了上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

    “犯官李景隆,见过燕王殿下!”

    “犯官?”朱棣楞了一下,道:“曹国公缘何如此啊?”

    “殿下!”

    李景隆一脸悲戚、自愧地说道:“犯官曾在北平率军攻打过殿下,更是曾经数次阻击靖难大军,数次冒犯殿下,阻碍殿下的正义之师……犯官有罪,犯官罪无可恕啊!”

    李景隆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的时候更是嚎啕大哭,简直是闻者落泪,见者悲伤。

    看到李景隆那副惨兮兮的样子,朱松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心里头不断腹诽:妈蛋,就这演技,就这眼泪飙的,泪腺也太娘地发达了吧?

    要是搁在后世,什么飞天奖、华表奖、金鹰奖啊……怕是李景隆根本都看不入眼。

    无语地看着李景隆还在那不顾形象地大哭,朱棣也终于感情流露了!

    便见朱棣眼眶微红,一把扶起了李景隆,道:“曹国公切莫如此,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曹国公不过是奉了皇命,孤又岂会怪你?”

    “殿下,犯官……”李景隆泪眼婆娑地看着朱棣,欲言又止。

    朱棣摆摆手,道:“曹国公莫要再言,孤都明白!”

    此刻,便在两人还想要继续煽情的时候,与朱棣一起前来的将士中传来了声音:

    “王爷,眼下皇宫之中情况未明,若是那些乱臣贼子孤注一掷,胁迫万岁仍旧拼死抵抗的话,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听到这个声音,朱松楞了一下,循着声音望去,发现是站在姚广孝身边的一个瘦得跟猴有一比的兵卒。姚广孝似乎感觉到了来自朱松的目光,竟然还咧嘴笑了起来。

    哇槽,感情是姚广孝这老货让那名瘦猴兵卒这么干的!

    不过,这话也有些道理啊,记得前世史书中记载,当年燕王的大军冲进南京城中之后,皇宫大院就起了大火,当火势被扑灭之后,在灰烬之中发现了几具烧焦了的残骸。

    因为是残骸,所以已经不能辨认了,据太监说他们是皇帝、皇后以及皇帝长子朱文奎的尸体。

    但,那具残骸究竟是不是朱允文的,终究成了历史谜案!

    难不成,这次也要重蹈覆辙?

    不成!

    想到此,朱松却是说道:“四皇兄,此言甚是有理!那黄子澄、方孝孺等乱臣贼子,女干猾狡诈,极有可能挟持允文逃出南京而去!”

    有够份量的人开了个好头,姚广孝这老和尚立马蹦了出来,道:

    “殿下,我靖难大军,此番乃是以靖难之名行‘清君侧’之举!若是让那些女干贼逃了,岂不是功亏一篑?还请两位王爷,尽快率军入宫勤王。”

    屁,说白了,还特么不是怕朱允文跑了,你们去抓个现行儿吗?

    “诸卿所言在理!”

    朱棣闻言稍稍愣了一下,而后醒悟了过来,抽出腰间宝剑,喝叫道:

    “传孤的军令,今日孤率军入南京城,乃是‘清君侧’!诸卿随孤入南京,当谨尊军令,除必除之女干佞之人,诸卿不可侵扰百姓,不可女干银妇女,不可纵火劫掠,更不可滥杀无辜!若有胆敢违反这‘四不可’者,不管是谁,一律杀无赦!”

    “谨遵殿下军令!”

    哒哒哒!

    随着应答之声,数十上百名传令兵卒纵马而驰,四散而去,同时四面八方也响起了传令声:

    “传燕王殿下军令:‘诸军将士,入城之后,不可侵扰百姓,不可女干银妇女,不可纵火劫掠,不可滥杀无辜!若有违者,杀无赦!”

    ……

    靖难大军冲入南京城,整个南京城都炸开了锅。

    府衙、各卫所以及诸王公大臣们的府宅、百姓们的府宅,表现各不相同。

    “不好了,燕王冲进南京城了!”

    “燕军来了,不要出门,万不可出门!”

    南京城中,寻常百姓家,家家户户房门紧闭,屋子里甚至连根蜡烛都不敢点,一家老小聚在同一间屋子里,彼此依靠在一起,生怕有兵士砸门而入。

    至于那些王公大臣们,倾向燕王大军的自然是弹冠相庆、满心欢喜,但是那建文一党却是惶惶然不可终日了。

    他们将府中所有的仆从都召集了起来,分发兵器,同时命仆从门看家护院。

    而他们自己呢?则是守着自己的妻妾儿女、金银珠宝,窝在密室里,做着靖难大军被驱逐出南京的美梦!

    至于仍留在南京城的各位亲王,却并非如想象中的那般欣喜,毕竟朱松的这些王兄们,有那么几个为了保住自己的王爵和领地,而投靠了朱允文。

    他们怕,他们怕朱棣进京之后会处置他们,所以某些亲王也变得慌乱了起来,

    比方说:齐王朱榑、楚王朱桢,以及把守太平门和三山门的朱橞!

第一百零二章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周王府,朱橚把左右长史以及几个心腹手下全都召集到了书房。

    “靖难大军入京了。”有些焦躁地在书房中踱着步子,朱橚道:“尔等如何看?”

    周王府的左长史名叫王翰,是个身高七尺,颔下蓄着黑须的精瘦中年,听到朱橚的话后,他皱眉道:

    “殿下,您与燕王殿下乃是一母同胞,纵然燕王入京亦不会如何,您又何必如此心焦呢?”

    “是啊,殿下!”

    右长史名叫张赫,长相和王翰相反,脸和身体都是胖胖的:

    “当年削藩的时候,您的爵位就被削掉了,并且还被发配到了云南,现如今虽说爵位恢复,但是仍被万岁禁锢在南京,不得出应天府半步!燕王殿下若是入京的话,定会恢复您该拥有的一切!”

    建文元年,朱允文以朱橚是燕王朱棣同母弟,害怕他支持朱棣,特意提防于他,先前更是被贬为庶人,迁往云南。

    现在虽说朱橚人在应天府,也享受着亲王的待遇,可说白了,分明就是朱允文在看着他,监管着他。

    朱橚在这南京城中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孤倒不是在心焦自己!”朱橚道:“皇兄再怎么说也是孤的亲兄弟,就算是孤真地投靠了允文,皇兄也不会把孤如何!”

    “那您这是?”王翰和张赫更不解了。

    “孤担心的是松弟!”

    朱橚一脸忧色地说道:“想必你们也清楚,当年若不是松弟和楩弟相帮的话,孤怕是熬不过那几年!松弟大婚之后上禀朝廷,打着安定百姓之心的名号召开诗会,实际是让朝廷加大了在百姓心中的公信度!单单只是这一点,就让他背上了媚上的骂名,什么朝廷鹰犬,贪生怕死更是难听……孤是担心……”

    朱橚和朱楩、朱松两兄弟倒是真感情,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想着别人。

    “殿下,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这也是分情况的!”

    张赫道:“韩王纵然对您有恩,可是他媚上欺下却是事实!就算燕王殿下不怪罪他,跟在燕王殿下身边的那些文武大臣们,怕也不会放过一个巴结建文帝的小人!”

    “张兄此言差矣!”

    王翰接过了话头,道:“殿下,下官倒是觉得您应该为韩王殿下向燕王殿下求求情!韩王之前所做,虽说不排除恢复朝廷威严的可能,但也正是那场诗会之后,韩王殿下的名声在百姓以及士子、才女之中不也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吗?”

    见张赫要插话,王翰抢先道:“至少,那些清流的士子、才女们对韩王殿下推崇有加。以此刻韩王殿下在我大明士子之中的声望,若是殿下您再求情的话,应该足以保下韩王殿下!”

    “王大人,你……”张赫还想说什么。

    这个时候朱橚却是摆摆手,道:“行了,什么都别说了。王长史,你去收拾一下,现在就陪孤前往韩王府!”

    “是,殿下!”王翰眼神微动,似乎猜到了朱橚的打算。

    “殿下……”张赫垂足顿胸。

    朱橚迈步向前,冷冷地丢下了一句:“松弟是孤的亲兄弟,纵然是舍了王爵,孤也要保下松弟!”

    ……

    皇城之内,乾清宫。

    相比起当年周武王姬发破朝歌时商纣的癫狂,朱允文要冷静得多。

    他一脸平淡地坐于龙椅之上,王钺和田尽忠恭敬地站在他两侧。

    听着皇城之中不时传来杂乱的奔逃以及嘶吼声良久,朱允文突然开口道:“老钺,都办妥了吗?”

    “回万岁爷的话,除了皇后娘娘之外,宫里其余的皇妃都已经赐下了毒酒,是老奴亲眼看着她们饮下去的!”

    王钺老脸上依旧带着恭敬,“皇子也被人送出了宫去,您也该走了!”

    “朕不走了!”朱允文竟然笑了起来,“朕自洪武三十一年继位至今,已有四载,这四载以来,朕虽说比不得那些名留青史的明君,但也算不上昏君!朕实在是想要当面问问四皇叔,朕哪里错了?”

    “万岁爷,您哪里都没错!”田尽忠道:“错地是燕王,是这天下的臣民!”

    妈蛋,这老货如果是皇帝的话,铁定是个曹操样的枭雄,这不和曹操“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的思想理念一样吗?

    “万岁爷,老奴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田尽忠看了王钺一眼,道:“您若是现在走的话还来得及!”

    “不走了,不走了!”建文从龙椅上站起身来,环顾着金碧辉煌的乾清宫,感慨道:“在这宫中坐了四年,朕还未好好地看过这乾清宫呢!”

    站在朱允文身后的王钺与田尽忠没有接话,而是相视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

    正陪着朱棣纵马冲向皇宫的朱松,可不知道他那位五皇兄为了他的事情,豁出去了。

    此刻,他正快马加鞭地往前赶,眼睛还时不时地皇宫的方向瞄一眼,生怕皇宫里面突起大火。

    过不多久,众人已来到了宫门前。

    让朱松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的是,宫里只是大乱,暂时还没有出现宫中起火的现象。

    大明门洞开,朱松紧跟在朱棣之后勒马入宫,众多的靖难大军兵卒蜂拥而入。

    在皇宫的廊道两边,数不清的太监、宫女们跪于那里,他们颤颤巍巍,浑身都若筛糠,朱棣不发话,他们是万万不敢站起身来的。

    朱松正琢磨着怎么忽悠朱棣去乾清宫呢,这个时候,突然有太监以及宫中的京卫,蓬头垢面、灰头土脸地跑了出来,同时口中还在大喊:

    “不好了,不好了,乾清宫走水了!”

    “快,快,快来人救火啊!”

    尽管口中喊着救火,但是更多的人却是疯狂地向皇宫之外跑去,谁都没心思去救火。

    “妈蛋,还是晚了一步,让历史重演了!”朱松咬牙切齿地看着远处开始冒出的浓密烟火,低骂了一声。

    “什么,乾清宫起火!”

    纵马在前的朱棣,魁梧的身躯微微一颤,旋即双腿一夹马肚子就要冲出去。

    朱松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朱棣的缰绳,道:“四皇兄,且慢!”

第一百零三章 确认

    “松弟,为何拦住为兄?”朱棣脸色很难看,他现在迫切地想要去乾清宫,看看这朱允文究竟是生是死。

    “四皇兄!”朱松深吸了一口气,道:“不管如何,此番四皇兄起兵乃是以靖难之名,你现在所要做得并非是入宫寻找万岁,而是派兵直捣那些女干佞之臣的府宅,将他们尽数羁押起来!而后当去孝陵拜祭,说明靖难之因,而后再押着那些乱臣贼子去寻找万岁!”

    一口气说了这些话,朱松又指了指乾清宫的方向,道:“更何况,眼下宫中突起大火,四皇兄的靖难大军又偏偏是在此时入宫,若是被有心人刻意编造,说这场火是您放的,为得就是将万岁烧死在宫中,这弑君篡位的千古骂名,可就要被您背在身上了!”

    所谓靖难,靖地是洪武爷,当然也有建文帝的原因。

    将这些女干佞之人第一时间敛除,并且押至孝陵陈明其罪状,自然是做样子给天下人看的,让靖难之名能够变得更加名正言顺。

    至于朱允文,其实就连朱松都有些不抱希望了,这他娘地根本就是跟史书上记载地一毛一样嘛!

    左右都是找不到,何必把原本唾手可得,不至于被后人骂的佐证机会给丢掉呢?

    经过朱松这一提醒,姚广孝以及朱棣等人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心下不禁凛然。

    想想,俩人加在一起都得一百岁了,竟然还不如这个刚刚双十年华的韩王看得清楚。

    “四皇兄,这乾清宫就由我去,孝陵我就不跟着一起了!四皇兄放心,我定会寻到万岁的!”

    见朱棣的脸上露出了不甘心的神色,朱松哪里还不明白这位在想什么?连忙大包大揽了下来。

    “如此,便有牢贤弟了!”

    朱棣脸上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突然大吼一声:“张辅何在?”

    张辅骑着黑鬃马而出,道:“下官在!”

    朱棣看着张辅,道:“孤命你率百名左卫亲军,跟随在韩王身侧,护佑韩王安全!”

    张辅拱手,道:“领命!”

    “丘福!”朱棣再喊。

    人高马大的朱能排众而出:“末将在!”

    朱棣开始布置任务了:“孤命你率右卫大军谨守宫中门户,拱卫皇宫,除韩王极其亲兵外,任何擅自出入者,可先斩后奏!”

    “末将遵令!”丘福脸上闪过一抹狰狞之色,放声吼道。

    “诸军将士听令!”下完这道命令,朱棣拔出腰间宝剑,喝叫道:“南京戒严,诸将随孤前往城中,敛除方孝孺、黄子澄等女干佞之党羽,如有反抗者,杀无赦!”

    咴咴!

    马儿狂叫了一声,朱棣率先策马而去。

    浩瀚大军,从大明门处策马扬鞭,紧跟在驻地身后回返城内。

    ……

    “走吧!”

    眼瞅着朱棣带着大队人马匆匆而去,朱松扭头看了张辅一眼,驱动战马向乾清宫方向而去。

    此刻的乾清宫,早已被大火覆盖,远远地尚未靠近,便感到有一股无比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水,水……”

    “灭火啊,快!”

    乾清宫外的广场上已经乱成了一片,那些仍在扑火的太监、宫女、侍卫们,全都灰头土脸的,什么锅碗瓢盆全都用上了。

    慌乱灭火间,见到远处有百多名身着铠甲的兵卒策马而来,这些灭火的人全都愣住了,紧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丢下手里的东西,就开始往四面八方奔逃而去。

    一时间,当啷啷锅碗瓢盆落地的声音,混杂在慌乱的叫喊声中,异常的刺耳。

    朱松看着面前四散奔逃的人,道:“文弼,你看这些人,瞧见咱们就跟撞见了洪水猛兽一样!难道咱们真有这么可怕?”

    张辅顿时有些无语,这位韩王殿下还真是乐天派啊,都什么情况了,这位爷还能开玩笑。

    张辅没接话头,而是说道:“殿下,咱们是不是抓俩人过来问问?”

    “问什么?”朱松道:“信不信咱们都不用动手,马上就会有人过来向咱们禀报?”

    “啊?”张辅有些懵,这怎么可能,没见这些家伙看到他们,跑得比兔子都快吗?

    正琢磨到这里,忽然一道略显苍老的身形,脚步踉跄,衣衫褴褛地向着他们冲了过来,倒地就哭:

    “呜呜呜……几位,几位大人,万岁,万岁爷升天了……”

    啥?

    这一句话就把张辅给整愣了,什么就升天了?

    “你是何人?”张辅说道。

    那苍老的身形抬起了头,一抹脸上的泪水,露出了真容。

    是田尽忠那个老阉货!

    朱松本能地感觉到事情不对劲,难道真像后世史书上记载的那样,朱允文真得没死?

    就在朱松瞎琢磨的时候,田尽忠也看到了骑在马背上的朱松,他也纳闷啊,这韩王是在什么时候和靖难大军混在一起的?

    “说,你是何人,这乾清宫为何会突起大火?”张辅可不知道现场的两人相识,而是厉声喝问了起来。

    田尽忠脑中百转千绪,面上却仍旧是那副悲戚的面容:“这位大人,老奴名叫田尽忠,乃是司礼监秉笔太监,跟在万岁爷身边也有十来年了。”

    “讲重点!”朱松死死地瞪着田尽忠,沉声说到。

    田尽忠晃晃脑袋,故意哆嗦了一下,道:“万岁爷原本正在宫中批阅奏章,可是当南京城响起喊杀之声,皇宫里面也紧跟着乱了起来。就在老奴出去寻了些侍卫,再折返回乾清宫的时候,万岁……”

    “万岁怎么样?”这话说得,张辅都比他要着急。

    田尽忠道:“万岁爷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还未等老奴过去查验,乾清宫中突起大火,同时宫外有人影晃动,老奴也没多想就追了出去,可是等老奴回来的时候,乾清宫已经进不去了!”

    “该死的!”张辅一锤马背,道:“那贼人逃往了何处?”

    卧槽,这耿直boy,这就信了?

    朱松无语地瞥了张辅一眼,却发现张辅的眼中有着点点笑意。

    感情这小子也不傻,他是在耍这老太监啊!

第一百零四章 诱导

    “回大人的话,老奴追出去的时候,那些贼人已经向着宫门的方向跑了过去,眼下怕是早就装扮成小太监,逃出宫去了。”

    田尽忠这老太监明显是早有准备,听到张辅的问话之后,把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张辅眸中光华一闪,道:“原来如此!田公公,您还真是忠心呢!乾清宫中本就有侍卫在守候,你们这些太监、宫女们全都是伺候主子的,用得找你去追刺客?黑衣人,哼,本官看来,这黑衣人便是你吧!”

    田尽忠脸色微微一遍,道:“大人何出此言,老奴,老奴不过是做好自己的本分!”

    “本分?”朱松从旁说道:“田尽忠,这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本王或许会信,但是你嘛……”

    就在田尽忠还想要辩解的时候,有兵将从不远处冲了过来,向张辅与朱松禀报道:

    “启禀殿下,将军,乾清宫正殿的大火已经被扑灭,向周围蔓延的火势也被控制住了,您看此刻是否入殿?”

    这小兵什么时候从队伍里分出去的。

    看着来人,朱松有些发愣。

    瞅瞅张辅再看看田尽忠,两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张辅是成竹在胸,田尽忠的脸上先是闪过不可思议的神色,随后便是惊恐混杂着浓烈的忧色。

    “入殿!”

    朱松算是明白过来了,感情这兵卒也是张辅安排的,于是他大手一挥,打算戏份做足。

    两人不约而同的下马,向着仍旧冒着浓烟的宫殿行去。

    就在两人走过田尽忠身边的时候,田尽忠动了。

    “韩王殿下,陛下既已升天,您又何必入宫一探呢?您这是在逼老奴送您去见陛下啊!”

    田尽忠狂吼了一声,跪在地上的身体突然暴起,面色狰狞地冲向朱松的同时,手中从衣袖中还抽出了一把匕首。

    匕首蓝幽幽,竟然还淬了毒!

    “殿下,小心!”

    “阉货,找死!”

    尽管韩青山和黄三距离朱松比较近,但是田尽忠是蓄势而为,就算他们想要去为朱松挡刀,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终于忍不住了!”朱松根本并未在意,反倒是看着急冲过来的田尽忠咧嘴笑了起来。

    见了这么多面,以朱松的眼力,早就已经发现这看似貌不惊人的老太监,其实是位不亚于黄三的高手。

    可能体内所蕴含的力量层面比之不上,但若是论灵活性的话,韩青山绝对不是田尽忠的对手。

    贴山崩!

    潜藏在朱松体内的暴虐一触即发,脚下一错躲开了田尽忠手中的匕首,同时身型一纵贴近了田尽忠的左肩,身子猛然一靠。

    嘭!

    回来这么长时间,尽管朱松的身体调理、锻炼地还远不如上一世,但胜在年轻,体力已经恢复到了当下年岁的巅峰状态,这一靠,他完全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嗖!

    田尽忠那身体就跟被奔腾的马儿撞了一样,瞬间抛飞,跌出去三丈多远,而后重重地落在地上,喷出了一口殷红色的鲜血。

    在看他脸上的神色,充满了骇然!

    张辅以及那百来名左卫亲军,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谁能相信,原本身体已经被掏空,就跟病秧子一样的韩王殿下,那看似瘦弱的身体中,竟然蕴含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朱松没在意众人脸上的表情,而是再次欺身而上。

    咔咔咔!

    只是在田尽忠的某几处关节轻捏了几下,田尽忠的胳膊、手、以及两条腿就失去了原本的灵动性,塌软了下来。

    这效果看起来跟分筋错骨手有一拼啊!

    咔嚓!

    捏着田尽忠的下巴,瞬间将田尽忠的下巴给卸了下来。

    呃……前世的职业习惯了,这是逮到杀手之后,为了防止杀手自杀,所做的“保护措施”。

    “殿下,您……”

    朱松从攻击,到将田尽忠的双手双脚全部卸下来,不过用了短短的几个呼吸的时间,等到张辅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有什么事情,等此番之事过去再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这乾清宫的大火给灭掉,看看允文到底是死了,还是……”

    朱松扭头看了张辅,将早就已经猜到的结果一口道出:“还是逃了!”

    ……

    韩王府,当朱橚凭着他亲王的身份,一路由靖难大军“护送”着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是紧闭的大门,以及沉寂似水的府院。

    咚咚咚!

    有周王府的亲卫上前敲门。

    足足过了盏茶的时间,府门内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随后一道质问声随之响起:“何人?”

    “孤乃是周王!”朱橚从马车上下来,冲着大门内喊了一声。

    吱呀!

    大门打开,率先出现在朱橚眼前的是上百支箭矢。

    在箭矢之后,是近三百人的韩王府亲卫,以及一些手中或是持着长刀、或是持着长枪的健仆。

    他们无比紧张地看着大门外,生怕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冲进南京城中的靖难大军。

    “何必如此紧张?”朱橚阴沉着一张脸,也不在乎那些正对着他的刀枪剑戟,径直向王府里面闯,“刘长生,你们家王爷呢?让他过来见孤!”

    朱松带着韩青山和黄三这两大战将,不管不顾地偷偷溜出了府,只剩下了白福和刘长生坐镇王府。

    至于王妃徐妙锦嘛,虽说她有些智慧,而且颇有才名,但是当下这个节骨眼上,为防府上生乱子,白福和刘长生可不放心把王府交到新王妃的手上。

    站在那三百多名王府亲卫后面的是刘长生,眼瞅着朱橚缓步进了王府,刘长生赶紧让亲卫门让出一条路来。

    “下官见过周王殿下!”匆匆把朱橚、王翰以及周王府的亲卫们迎进府,刘长生躬身向朱橚行礼。

    朱橚有些焦躁地摆摆手,道:“行了,行了,这些虚礼就免了,快去叫你家王爷出来见孤。”

    这下刘长生为难了,因为就连他都不知道自家王爷去哪了。

    一边将众人向着中院厅堂里面引,刘长生一边满脸纠结地不知道怎么和朱橚说。

    “刘长生,刘长史,刘大人!”朱橚瞪了刘长生一眼,道:“你跟着孤做甚子,孤又不是不认识路,你快去把朱松给我找来!”

    看得出来,朱橚是真急了,都什么节骨眼上了,你刘长生怎么就不知道轻重缓急呢?

第一百零五章 忧心的韩王府

    “这……王爷,我家殿下不在府上!”刘长生兜不住了,只能实话实话。

    “你说什么?”正迈步往前走的朱橚,身形陡然一滞,转过身子死死地盯着刘长生,道:“胡闹!这个时间不在府上,他去哪了?”

    刘长生苦笑了一声,道:“请王爷恕罪,下官也不知道。”

    “噗通!”

    怒极的朱橚,抬腿就是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刘长生的身上,同时喝骂道:

    “你他娘地是吃干饭的?自家王爷去那了,你都不知道,朝廷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刘长生被一脚踹倒在地,一脸愧色道:“下官该死!”

    “你确实该死!”朱橚脸上带起了狰狞之色,“若是你家王爷出什么事,孤要你们所有人一起陪葬!”

    “下官愿以死谢罪!”刘长生倒是生无可恋了。

    “哼!”朱橚猛然拂袖,道:“去将你家王妃,还有白福叫来,孤就在初华堂等他们。”

    地上的刘长生点点头,二话不说直接招呼一名侍女过来,命她去请徐妙锦,而他自己则是冲向了前院。

    ……

    此刻,徐妙锦的房间里,四女,外加几个小家伙全都在这里。

    “婶娘,松叔父去哪了?”朱徽煣揉着惺忪的睡眼,抬头问徐妙锦。

    徐妙锦身手轻轻抚摸小家伙的小脑袋瓜,道:“你松叔父有要事要办,一会就会回来了。”

    听到徐妙锦的话,雪影的眸中露出了一丝质疑之色,道:“妙妙姐,眼下燕王的大军已经攻入了南京城,韩王不告而走,莫不是出城去了?”

    出城?说得倒是好听,再说明白点还不是逃走了?

    雪影这话里话外,分明是在说朱松为了活命,已经把他这一大家子全都抛弃,自己逃走了。

    “出城做什么?”迷情有些傻傻地问了一句,旋即轻掩着樱唇,不可思议地说道:“城里城外都是燕王的大军,殿下莫不是出城投降去了?”

    “燕王殿下为人良善,纵然燕王大军入了南京,也不会难为殿下的!殿下又何必出城去投降呢?”比起迷情来,宋茗琳似乎更加单纯。

    听到宋茗琳的话,徐妙锦苦笑了起来,若真像宋茗琳所说得那样,事情反倒是简单了。

    当初朱松开诗会的举动,可是把他彻底推到了燕王的对立面。

    你想燕王会放过一个,为了讨好朝廷而下了血本的亲王吗?

    而且还有一点比较复杂,那即使她徐妙锦的身份地位很尴尬?

    她哥哥徐晖祖是朝廷的死忠,而她的姐姐又是燕王朱棣的王妃,她夹在中间,连自己都不清楚支持谁了。

    所以,在徐妙锦看来,韩王以及整个韩王府陷入了一种死局,解不开的死局。

    朱瞻基倒是没有众人那么悲观,毕竟他可是燕王的亲孙子,凭着朱松照顾他这么长时间,他早就在心中下了决定:就算是拼着被他爷爷禁足,也要保下“松伯伯”一家老小。

    就在房间中陷入沉寂的时候,敲门声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香香小侍女的声音:“小姐,刘长史派人过来,说周王殿下驾临,请您去初华堂。”

    “周王?”徐妙锦有些愣。

    “小姐,刘长史还说了,周王殿下与燕王殿下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若是有周王殿下向燕王殿下求情的话,咱们王府就不会有事了!”

    听着屋子里没动静,小香香就又来了一句。

    “是了,我听说,周王与燕王乃是同母兄弟,若是有周王求情的话,王爷的命就保住了!”

    徐婉君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扭头看着徐妙锦,道:“姐姐,赶快去见一见吧!”

    说到底,朱松是韩王府的基石,若是韩王没了,那整个韩王府就散了。

    所以,徐婉君的话终究是打动了徐妙锦,不一定是为了朱松,而是为了这几个小家伙,还有韩王府上下数百条的性命。

    ……

    周王朱橚去了韩王府,朱松是一点都不晓得。

    他一直都等在乾清宫弄外头,当大火被彻底扑灭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了,天色都已经大亮。

    在烧得破败不堪的乾清宫中寻找了半晌,最终找到的与史书上记载的相同:

    三具被烧焦的,已经完全辨认不出的尸体,两大一小,两男一女。

    “殿下,这三具焦尸,莫不是建文帝以及皇后、大皇子的?”

    将三具焦尸摆在乾清宫外的广场前,张辅皱起了眉头。

    朱松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本王以为应该不是,否则的话,田尽忠那个阉货不可能刺杀本王,这样做完全没有必要。”

    “那殿下,咱们现在怎么办?”没找到建文帝,或者说没有确定建文的生死,张辅这也算是没有完成好任务。

    “能怎么办?”朱松眯缝着眼睛,道:“先命人将这三具焦尸收入棺椁,而后咱们再去见四皇兄禀报,对了,那个田尽忠可要看管好了,万不可让他死了。”

    如果说想确定朱允文的死活,那么田尽忠应该是知情者。

    哒哒哒!

    就在两人准备动身前往寻找朱棣的时候,突然有人策马而来。

    朱松扭头一看,呦,还是熟人,是一身戎装的纪纲。

    “殿下,王爷请您去燕王府!”纪纲下马,现实向朱松行了一礼,随后说道:“除了您之外,朝中的文武大臣以及诸位亲王、公主,也已经通知了!”

    纪纲口中的燕王府,其实是朱允文一座在京中的别院,之前在朱棣未去北平就藩之时,这座别院就是朱棣的王府。

    只是后来朱棣掀起靖难之役,这座王府就被朱允文收了回来,改建成了行宫别院。

    ……

    当朱松和张辅等人马不停蹄地赶到燕王府的时候,燕王府门外已经停满了马车,拴满了马匹。

    在那些马车以及马匹旁边的仆从下人,一脸如丧考妣、生无可恋的样子。

    也没在意这些人,朱松等人策马而过,在王府前头一个急停。

    “大人,您回来了!”

    看守府门的是锦衣卫,眼瞅着他们的顶头上司回来了,匆匆上前来牵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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