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忽悠
“冲出去?”早就注意着场中众人动向的朱松,咧嘴一笑,道:“你们,将那几个人全都给本王杀了!对了,中间那个长胡子的先不要杀!”
“是,殿下!”锦衣卫们应了一声,对这些人一点同情都没有,直接策马冲了过去。
平均每三名锦衣卫对付一个镇江卫戍兵卒,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六名兵卒就全部被斩于马下。
至于被众人护卫着的张泽徽,只不过是受了点轻伤,但是为防他逃跑,张泽徽座下的马儿早就已经死了。
“该死的!”正被纪纲给死死缠住的韩青山,瞥眼见到这边的情况,顿时急了。
那些随他而来的卫戍兵士们死就死了,可是张泽徽万万不能死,在他的身上不仅带着此番靖难大军渡江之战的情况,更因为保护张泽徽的安全,是他韩青山的任务。
纵横沙场十几年了,韩青山还从没有未完成任务的记录,他可不想自己的军旅人生出现污点。
“给我滚开!”
韩青山怒火攻心,手中长刀狂舞,期望着能够击退纪纲,赶过去把张泽徽救出来。
但张泽徽反应敏捷,一手‘轻钢柳叶刀’使得是出神入化,攻守兼备。
在进攻的同时,也把防守做得滴水不漏,根本就不给韩青山机会。
纪纲和韩青山,在片刻的时间中,又一次战了二十几个回合,韩青山开始落入下风了。
围观的众人都是身经百战得主儿,自然能够看出如此情况来,那些锦衣卫们,不由得为纪纲暗自高兴!
又是片刻过去,韩青山颓势尽显,纪纲抓住机会,手中的‘轻钢柳叶刀’猛地插在了韩青山坐下的战马前胸之上。
咴咴!
那战马四肢发软,在声嘶力竭地惨叫了一声之后,直接跪倒在地,将猝不及防的韩青山给掀下了马。
“卑鄙!”韩青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手中的长刀也落地。
“小子,纳命来吧!”
纪纲狰狞地笑了一声,轻钢柳叶刀高高扬起,就要将这家伙斩于刀下。
“纪佥事,不要杀他!”没想到变化来地如此快,朱松赶忙大叫一声。
唰!
听到朱松的呼喊,纪纲这才想起在朱松交战之前的嘱咐,于是长刀下劈的速度骤减,在将要落到韩青山脖颈的一瞬间,冰冷的刀锋瞬间一转朝天,同时击中目标也变成了韩青山的左肩。
咔嚓!
令人牙齿发寒的骨骼脱臼的声音响起,纪纲这一下就把韩青山的左胳膊给卸了下来,只是那疼痛,仍让韩青山惊叫了一声。
“留你一条狗命!”废了韩青山威力最大的左手,纪纲将刀搭在了韩青山的脖子上。
“栽了!”
韩青山脸上有些不甘之色,想要上前营救张泽徽的计划破产了,大刀已经架在自家脖颈上了,自身都难保了,还怎么去营救别人?
别到时候刚站起身来,旁边这位手一哆嗦,他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殿下,幸不辱命!”等到朱松走到韩青山近前,纪纲对朱松回禀。
“殿,殿下?”
瞅着面前这一身黑色劲装,脸上涂得花花绿绿的少年,韩青山彻底懵圈了。
这年头有资格被称为殿下的,除了东宫的太子之外,那就只有几位亲王了,可是除了江北的那位之外,谁还敢跟朝廷作对呢?
“穆千户,纪佥事,这次真是辛苦二位了!”朱松对受伤的穆肃以及纪纲微微颔首,看着面前的韩青山,以及刚刚被锦衣卫押过来的张泽徽,道:“想必你便是镇江府的知府张泽徽,张大人吧?”
“你们是燕王的人?”张泽徽很平静,就好像面临生死绝境的不是他一样,“这次看来是在劫难逃了!不过在下有一个疑惑,不知道你能不能为在下解惑?”
“我们的确是燕王的人!”朱松点点头。
“不对!”朱松话音刚落,韩青山就叫道:“方才那人喊你殿下,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来劫杀知府大人?”
“你耳朵倒是挺尖地嘛!”朱松瞥了韩青山一眼,道:“你的问题一会再说,张大人,有什么疑惑你就问吧!”
面临死亡绝境,竟然还能保持如此冷静的状态,朱松倒是有些欣赏张泽徽了。
“多谢!”张泽徽点点头,道:“在下想知道,燕王大军既然被挡在了长江北岸,就算你们杀了我,也绝对渡不过江的,你们这样做究竟有何意义?”
朱松笑了笑,这张泽徽还真是个人物,临死了不想着自己如何活命,竟然还想着询问朱松他们为何要这样做。
“好吧,告诉你吧!”朱松摸了摸下巴,笑道:“其实,我们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了你,嫁祸给朱绍谦!”
“……”
听到这个回答,张泽徽沉默了半晌,突然说道:
“你们是想要杀死在下,然后故意在现场留下能够指向朱将军的线索,而后让万岁爷相信,在下就是由朱将军所杀,好一招挑拨离间的毒计啊!”
“嗯?”
这回朱松更惊讶了,这张泽徽简直就是个人才,把自己的计划猜了个七七八八,“我们之所以嫁祸给朱绍谦,其实是有两点原因的,第一点就是你方才说的对;至于第二点吗,其实也是在逼朱绍谦表态!”
“你,你们是想……”经过朱松的提醒,张泽徽陡然瞪大了眼睛,道:“我现在就想知道,这则计谋究竟是何人想出来的?”
“我,本王!”
朱松突然不想杀张泽徽了,这样的人,这样的头脑,若是能够为我所用,到时候连给自己管理‘天仙楼’的长工都有了,绝对不能放过。
“你,你到底是何人?”韩青山和张泽徽同时抬头看着朱松。
“这位乃是韩王殿下!”穆肃介绍道。
“什么?”张泽徽一脸惊诧莫名地神色,“他就是那个只知道享乐的纨绔,韩王朱松?”
啪!
张泽徽话音刚落,一记大嘴巴子就呼了过去,抽得张泽徽嘴角都溢血了。
“王爷的名讳岂是您能够随意叫的?”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穆肃早已经将朱松之前那个纨绔的形象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论是惊世三曲,还是高超的射艺,卓越的谋略,都说明韩王早已不是当初的韩王了,得罪了这位主儿,怎么死的怕是都不知道。
所以穆肃这一巴掌,打得很过瘾,当然也有着一丝讨好的意思。
因为他相信,凭这位的才能,一旦他们家王爷能够入主应天府的话,那么这位的地位肯定也是水涨船高,尽管锦衣卫只忠于燕王,可是交好一位权臣,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嘶!”脸上火辣辣的疼,把张泽徽给打醒了,同时也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在他们最不看好,最不被重视的韩王朱松,竟然拥有如此谋略,简直是匪夷所思。
“穆千户,不得无礼!”朱松没觉得穆肃这一巴掌打错了,反倒是赞赏地其点点头,“张大人,本王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那想必你对天下大势也看得分明。而今王化之下,民不聊生,苛税猛于虎,污吏狠如狼,与其跟着这样的昏君,张大人何不选择一明主呢?”
“明主?”
张泽徽也是有抱负的,当初他饱含着报国之心踏入官场,洪武年间就一路擢升,直到镇江知府。
可是进入了建文年间,他知府的权利每每被限制,有一次甚至因为一件案子得罪了马皇后的亲弟弟,差点被建文帝从镇江知府任上撸下来。
若不是当初还未发起‘靖难之役’的燕王求情,怕是他早就回家种田去了。
第六十一章 拐带成功
“怎么样,张大人?”朱松看着张泽徽,脸上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诱捕耗子的喵。
“下官乃是万岁亲封的镇江知府,当食君录,忠君事!”张泽徽咬咬牙,尽管话语听着坚定,但是语调有了犹豫。
“对,张大人,只要他燕军渡不过长江,两日之后,各路大军赶赴应天府勤王救驾,他燕王就蹦哒不起来了!”
韩青山咬牙切齿地看着朱松,道:“待燕王被下了诏狱,韩王又如何跑得掉?”
啪!
又是一个巴掌甩了出去,这次动手的不是穆肃或者纪纲,而是朱松。
此刻的朱松一脸的愤怒,同时脸上还带着痛惜之色:
“韩青山,你这蠢.蛋,当今天下大势如何,你还看不清吗?”
朱松摆出了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声泪俱下地诉说道:
“自建文帝继位以来,远贤臣亲奸佞,朝中多少我大明的股肱之臣被方孝孺、齐泰等人迫害,又有多少无辜之人遭受牵连?”
“远得不说,就说你们的将军大人朱绍谦,朱爵爷吧!他本是行伍世家,世袭的伯爵,可你知道他的父亲的爵位曾经是侯爵吗?只不过因为朱爵爷说了朱标太子一句错话,当初的建文帝就被方孝孺等人挑唆,进言太祖爷,以至于朱爵爷的爵位,被生生往下削了一层!”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松偷偷瞄了韩青山一眼,发现这家伙眼中露出了迷茫之色,顿时知道自己赌对了,看来那位朱绍谦对韩青山他们这些卫戍镇江的兵士们而言,确实有很重要的地位。
好,趁热打铁!
“再说了,这次燕王乃是靖难,乃是清君侧!”朱松继续说道:“清地就是方孝孺、黄子澄、齐泰、耿炳文……等奸佞之臣!只要靖难成功,到时候皇位依旧是当今万岁的,那些靖难有功之臣,不仅不会遭受惩罚,更会受到万岁的封赏!”
朱松这一番话,什么削爵位啦,什么清君侧啦……那根本就是屁话!
九五至尊啊,那个位子无比闪耀,谁不想等登上那个位子?
可以这样说,朱棣的屁.股已经饥渴难耐了!
“这……”
这次,不光是张绍谦渐渐下定了决心,就连韩青山都有所意动。
“要知道,你们忠于的乃是大明,乃是万岁,而并非是万岁下面的那些奸佞之臣。”
朱松慷慨激昂地说道:“万岁眼下被奸佞之臣左右,我等纵然是以死相谏,也断难改变万岁的行为。既如此,那我们为何不尝试一下燕王的路子,以清君侧之名,行靖难之事,将那些奸佞之臣全部斩杀!如此,才算是对得起先皇,对得起万岁,对得起百姓!”
呦,这张嘴,好的都能给他说成坏的,死得都能给他说活了。
“殿下,我愿追随在燕王身侧,愿燕王殿下早日完成靖难,清除奸佞之臣,还我大明江山一片朗朗乾坤!”
早就已经动心,并且对朱允文心存芥蒂的张泽徽当即表态。
“张大人……”韩青山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张泽徽。
“青山!”张泽徽道:“你可知道,每次我面见万岁,必有方孝孺、黄子澄等人在场,想来当今万岁,已经被方孝孺等人所掌控,若是重震我大明江山,方孝孺等人必须除掉!而今天下,唯有燕王殿下能有此能力,我等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算不得背叛朝廷!”
好嘛,朱松这是成功策反了一个,而且看样子,这位主儿颠倒黑白的能力也很强悍啊!
“张大人,您别说了!”韩青山脸色面色凝重地说道:“承蒙殿下看得起,我韩青山愿意将这百十来斤交与您,是生是死,您看着办吧!”
“哈哈哈,本王又岂会杀你?”朱松哈哈大笑了起来,同时示意纪纲将靠在韩青山脖颈旁的刀挪开。
纪纲原本还担心韩青山出尔反尔,会对朱松不利,没想到这家伙捂着被卸掉的胳膊什么话都没说,就径直站在了朱松身后。
自我定位倒是挺到位的。
“好了,既然张大人和青山都弃暗投明了,那接下来的计划就要变一变了!”
朱松摸了摸下巴,道:“这样吧,张大人该觐见万岁了觐见万岁,只是这模样要改变一下,却是要委屈张大人了!”
“如何改?”张泽徽好奇地问道。
“哈哈,等下张大人就知道了!”朱松神秘地笑了起来。
……
“万岁,刚收到消息,张泽徽张大人在进京的路上遭到了歹人劫杀!”
皇宫奉天殿中,王钺脸色难看地出现在朱允文面前,禀报给他一个极坏的消息。
“什么?”朱允文拍案而起,道“张泽徽怎么样?”
王钺恭敬地回道:“无甚子大事,只是身体上受了点轻伤,精神上有些惊吓,不过那些负责护送的兵士们却是全部被害了。”
“查清楚是谁做地了吗?”朱允文沉声道。
“据张大人说,是,是镇江守将朱绍谦,朱爵爷!”王钺有些犹豫,“张大人说,若非他躲在几名兵士的尸体下,怕是他也见不到万岁爷了!”
“胡说!”
朱允文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朱将军乃是一府的守将,更是我应天府的门户,岂会做劫杀同僚这等蠢事?”
“万岁息怒!”王钺连忙劝慰,“张大人说,他手中有证据,可以证明那些劫杀他的人乃是朱爵爷的人,而且……”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钺停了下来。
“而且什么?”朱允文皱眉,“老钺,有什么你就说什么,不要吞吞吐吐地。”
“是,万岁爷!”王钺脸上的犹豫一扫而空,道:“张大人说,眼下镇江府中已经出现了流言,说是朱爵爷必反,并且还拿出了一些所谓的证据。镇江府中更是有多人叫嚣,质问为何燕军才伤亡一万大军,而镇江守军却是死伤四万有余?”
是啊,一万对四万的兵卒伤亡,如此大的差距,若非朱松知道燕军虎狼之师骁勇善战,恐怕连他都不会相信这个伤亡比例的!
“咯咯!”
朱允文牙齿咬得咯咯响,神色变幻了半晌,突然一拍龙案,道:“老钺,即刻招方孝孺、黄子澄、齐泰……等人入宫!朕要与他们共同听张泽徽,将镇江的情况亲口说出来!”
……
成功拐来了一个打手,一个智囊,朱松可以说是满载而归。
他可不相信张泽徽敢背叛他,毕竟他现在可是抓着张泽徽的小辫子,再加上这件事情本就匪夷所思,即便他说出去,朱允文也断然不会相信这件事情是朱松做下的。
安排好韩青山的衣食住之后,朱松又去中院三个小家伙的院落中,挑.逗了一下三个小家伙。
不得不说,小孩子的感情都很单纯,甚至就连解祯期这个七岁的神童都不例外。
三个小家伙虽说偶尔会因为某些事情,彼此之间闹点小脾气,可是现在的关系,已经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了。
“松叔父,方才祯期哥哥说要教我与宣哥哥写字念诗呢!”
朱徽煣的小房间里,朱松坐在一张圆桌旁,三个小家伙围坐在圆桌的另一边。
“是吗?”朱松笑了笑,道:“松叔父教你们俩的那些拼音,现在学地如何了?”
“已经记了一大半了呢!”朱徽煣献宝似地说道:“您看这桌子,知唔喔……桌,对不对?”
小家伙很兴奋呐。
“对对!我们家徽煣真聪明!”
朱松突然有一种当爹的感觉,几个小家伙完全就是他的孩子嘛!
“松伯伯,其实徽煣很笨的,每次同一个拼音他都需要记很久!”朱瞻基开始揭朱徽煣的短儿了。
“宣哥哥,我哪里笨了?”朱徽煣撅着小嘴,有些不高兴。
第六十二章 天仙楼赴约
“你们俩吵什么吵,要我说,你们俩都够笨的!”
原本还绷着一张小脸,看着朱徽煣和朱瞻基吵闹的解祯期,在听到朱徽煣的话后,再也绷不住了,摇晃着小脑袋说道:
“当初我识文断字的时候,可没有松伯伯说得那些拼音,全部都是靠堂兄念一遍,我写一遍!就这,在我四岁多的时候,就能够写一千多个字了!”
说着,解祯期甩给朱徽煣和朱瞻基一个嘲讽脸,道:“这几天的时间,你们不过是记住了一些拼音,我可是把拼音全都记住了呢!”
“嗯?”听到解祯期的话,朱松扭头看了他一眼,道:“你当真是已经记住了所有的拼音?”
“嗯!”解祯期点点头,一脸兴奋地说道:“松伯伯,这些拼音都是谁创造出来的,有了这些拼音,识文断字变得很容易了呢!”
“妈蛋,真是神童啊!”
朱松晃了晃有些晕乎乎的脑袋,模模糊糊地说道:“拼音啊,这些拼音是伯伯从一份古简上看来的,想来应该是先人创造的吧……”
这么伟大的发明,朱松可不敢据为己有,他怕被后人给喷死。
“松……”
就在解祯期还想再继续追问两句的时候,白福推门走了进来。
“殿下!”白福手中拿着一张帖子,笑吟吟地说道:“方才迷情姑娘派人送来了请柬,说是已经约好了天仙阁另外三位主事的,想邀您晚上去用膳,请殿下不吝赏光。”
朱松眯着眼睛接过了请柬看了看,发现上请柬上面的言辞倒是很客气,而且还特意提到了是天仙楼所有者的聚会。
看来这三个家伙,已经理所当然地把朱松纳入了天仙楼的所有者中。
白福道:“殿下,您去不去?听那个送请柬的人说是天仙阁,天仙阁在嘉兴府,若是殿下今晚去的话,怕是得等到明日才能回来了……”
“去,自然是要去的。”朱松眸中目露出了狡黠之色,他将请柬收了起来,道:“白叔,你可别忘了,现在的天香阁,可是有我的一部分。再加上人家盛情难却,日后我们还要用到这三位大人,总要和他们搞好关系的嘛。”
白福笑了笑,道:“还是殿下想得周到,这天仙阁可是号称大明‘三大名楼’的,里面的宾客都是咱们大明朝有头有脸的人物,能够将这个地方做得如此出彩,看来这三位大人也不是无能之辈!”
“是,所以我今日是非去不可了!”
朱松应了下来,扭头看到三个小家伙正一脸渴望之色,便笑着问道:“怎么,你们三个也想去?”
“松伯伯,会不会影响到您的事?”朱瞻基问道。
“不会!”朱松摇摇头,道:“到时候我让你们白爷爷陪你们一起逛逛嘉兴的夜市,好不好?”
嘉兴府好歹是距离应天府比较近的府治,虽说也实行宵禁,但是宵禁之前的时间里,嘉兴府还是相当繁华的。
“我去!”
“我去!”
“我也去!”
三个小家伙蹿得比兔子都快,一个个兴奋地像是松鼠一样。
“白叔,你去准备一下吧!”朱松笑着对白福摆摆手,让他下去准备了。
眼下天色也已经不早了,现在上路的话,倒是也能够赶在夜市刚开始的时候到达嘉兴府。
……
尽管眼下靖难大军已经兵发镇江府,但是距离镇江颇近的嘉兴依旧繁忙,热闹无比。
天仙阁坐落在嘉兴西南侧,北可望江,南可观星。
朱松乘坐的马车进入嘉兴后,直接奔着西南侧而去。
行不多远,马车就进了正街,街道两旁的店铺可以用鳞次栉比来形容,可见这里便是嘉兴的最中心了。
车上的朱徽煣挑开了车帘,看着街道两侧的店铺是兴奋不已:
有茶楼,衣坊,杂货铺子,酒馆,当铺,绸缎铺……
光是这些,还不足以让朱徽煣他们兴奋,毕竟谁没见过这些铺面啊?
最让朱徽煣他们两眼放光的,是那些不断传出香气的小食店:
有卤牛羊肉店,水果铺子,坚果铺子,面食铺子……朱松甚至还看到几个打着‘酒’字旗面,里面却是有些花枝招展的女子,在与酒客们调笑、饮酒。
朱松、白福以及三个小孩子下了马车,第一次感受到古代商业街气氛的朱松,脸上不由得挂起了开心的神色。
那些游走在街市中的人,除了百姓以及摊贩之外,还有很多的掮客以及牙人们。
所谓掮客,在古代商业史上又称“居间人”、“代办商”、“经办商”等,是为买卖双方说合贸易,评定价格需要花费口舌的人。
说白了,掮客就是“托儿”。
至于牙人嘛,其实和掮客的意思差不多,乃是旧时居于买卖人双方之间,从中撮合,以获取佣金的人,就叫牙人。
这些人常年游走在市井之间,早就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谁有钱,谁是容易宰的凯子,谁是达官贵人……虽说不能够百分百地猜中,但是也能看个**不离十。
眼瞅着朱松等人下了马车,这些人虽说衣着不是最昂贵的,但是古拙中透着股子贵气,那些掮客们见了,顿时两眼放光。
有不少的掮客和牙人凑上前来,离着朱松还很远呢,就跳着脚问道:“这位公子,您要采买什么?小的可以带您转转这街市,街市上有什么,哪家卖什么东西,小的都一清二楚!”
“公子,您是打尖儿啊,还是住店啊?来我们悦来客栈吧,我们悦来客栈,价钱公道,菜肴美味,环境优越……”
……
嘿,这里的情形,突然让朱松想起了前世的市场,那时候都流行赶集,集上的小商贩们的吆喝声。
喝,那叫一个好听呦!
在听了那些掮客与牙人们的吆喝声半晌之后,朱松突然清醒了过来,他懒得理那些掮客和牙人。
不过架不住问人家掮客和牙人们死乞白赖地纠缠啊,就算那个驾车的车夫,都差点挡不住那些掮客和牙人们的拥挤。
“松伯伯,这些人好有意思啊!”
朱徽煣和朱瞻基,平日里出行都是有大批地人跟着,即便是逛逛街市,也会有府上的下人们陪同,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所以两个小家伙都感觉很有意思。
“是啊,松叔父!”朱徽煣突然伸手指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倡女,道:“您看那个女子,好不要脸面,竟然穿得如此暴.露就出门了,官府的人也不出来管管!”
朱松顺着朱徽煣的小手一看,差点没被雷个半死。
那哪里是个女子,看脖子下的喉结,分明是个清秀的男子,只是这男子却做女子的装扮,脸上涂脂抹粉,看起来像极了女子。
“噗,这只是什么鬼?难不成打大明朝的时候就有人女夭了,它们不是泰.国盛产吗?”朱松差点被吓死,他晃了晃脑袋,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多问!”
“黄三,把这些人都打发走!”眼瞅着这些人已经严重骚扰到了朱松以及小公子们,白福的眉头皱了起来。
原本疲于应付的车夫黄三,听到白福的话后,顿时脸色一变,同时也手上用力,直接把堵在他身前的四名牙人以及掮客给推到了一边。
一个掮客被推了一跤,还有些不依不饶,道:“哎呦,你这人……”
“不想死的,就给老子闭嘴!”黄三眼睛一瞪,脸上出现了狰狞之色。
行伍之人,身上本就带着杀气,再加上沙场之上冲杀多年,光是身上的气势就让常人胆寒。
第六十三章 三位东家
黄三虽说是个车夫的打扮,可是早年的时候,曾是戍守边关的偏将,死在他手上的蛮夷以及悍匪不下千记,若不是早年朱松对他有恩的话,这样的高手,是断断不会离开沙场的。
那掮客被黄三那一瞪眼吓了一跳,用词几经变换,声音更是低沉了下来:“哎呦,你,你……您别瞪眼,我,我不不过就是说两句……”
“滚!”
黄三低吼了一声,那名掮客以及四周围的牙人们再也不敢围在这里,一个个撒丫子往其他方向跑,唯恐避之不及,纷纷散了。
“这下子清净了!”
朱松耳根子清净了下来,这才发现,感情用来回味的只不过是那些吆喝声,并非是这些牙子们保媒拉纤的活计。
“再往前走走就是天仙楼了!”朱松往左右瞟了一眼,道:“白叔,你带着徽煣他们三个去夜市里面好好转转吧,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殿下,还是让黄三跟着您吧!”白福说道。
“不用,他们难不成还敢对我不利?”朱松摆摆手,狂气地说道:“他们几个最高不过是个副.部……三品官,我虽无官职但是爵位至亲王,纵然借他们三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对我动手!”
“这……”白福还有些犹豫。
“行了,别这个、那个的了,再去晚点的话,怕是会错过很多有趣的事!”朱松笑着说道:“就听我的,等你们玩够了,就直接来天仙楼找我就是了!”
“好吧,那黄三就跟着我们吧!”白福拗不过朱松,领着几个小家伙向着街市最里面走去。
眼瞅着白福等人渐渐远去,朱松突然拍了拍手,道:“你们,都出来吧!”
过不多长时间,三名相貌普通,胖瘦各异的青衣男子出现在朱松身侧,表情很恭敬。
“殿下!”三人低下头,行礼。
“嗯!”朱松轻嗯了一声,道:“一会你们几个随本王一起进去,本王不说话,你们就守在门外。”
“是,殿下!”
……
来到天仙楼外头,朱松抬头打量了一下,发现这是一家规模颇为宏大的酒楼。
与寻常的酒楼不同,这里采取的是北方阁楼式建筑,凸出的阳台,绚丽的彩灯,门口两个穿着清凉,肩上搭着长手绢的伙计,对行来过往的人送上欢喜的笑容。
看到一身普通长袍,但是看起来颇为贵气的朱松来到了酒楼前,站在大门左侧的伙计上前两步,脸上带笑道:“哎呦,公子您来了?今儿您是上三、四楼啊,还是就在一楼、二楼吃个便饭?”
按照天仙楼的规矩,一楼是常人用膳的大厅,尽管繁杂了一些,不过有的人就喜欢这热闹。
二楼是分开的小雅间,每一间雅间都用漂亮的屏风隔开,虽然雅间之间彼此距离较近,但是在二楼用膳的客人们都是奔着清净去的,也没谁在雅间里头大嚷白活地。
至于三楼和四楼嘛,则是有讲究的,三楼是文人雅士、士子名媛们聚会所用,完全是一个大厅,彼此之间谈诗论文,交流文学心得;四楼是单独的包厢,每一栋都有一个雅致的名字,里面的菜肴,都足以和宫里的想比。
在朱松想来,既然三位管事的请自己来吃饭,那想必应该是在四楼吧,想了想,朱松道:“你们东家请我来的。”
伙计心里头一惊,赶忙向朱松行礼,道:“那您是韩王殿下了?殿下,我们三位东家已经在四楼等候您了,请您随小的来。”
“嗯,头前引路!”还真是四楼,朱松点点头,道:“对了,这三人是本王的卫士,需要跟着本王,你们不要拦着。”
“殿下您放心,小的定会伺候好三位爷的!”
守在门外的另外一名活计笑了起来,上前就要引领着三人去别的楼层。
“不必,我等是殿下的卫士,自然要护卫殿下的安全!”
三名男子根本就不跟着那活计走,眼瞅着朱松往楼上去,紧走几步跟了过去。
一行人跟着伙计上了楼,直往四楼而去。
相比起下面的几层,四楼还真是文艺气氛浓郁,不仅有绵绵丝竹之声,而且还到处挂满了画作、屏风。
朱松仔细瞄了一眼,发现有的上面的印铃,竟然还是当代名家之作。
看来之前的传闻是真的,这天仙楼不愧是大明三大名楼之一,果然有很多的文人雅士留下了墨宝。
一路上走走停停,伙计将四人引入了四层最里面的一个名为‘群芳谱’的包厢。
这栋包厢里头极尽奢华,罩纱的灯在各处悬挂,一片通亮,里头已坐了三人,一见朱松缓步走了进来,连忙站起身来。
里头的三人中,为首的一名四十来岁,长得高壮的男子率先向朱松行礼:“下官司徒浩同见过韩王殿下!”
其他两人慢了一拍,不过也不敢太过无礼了。
这几人都是五品以上的朝廷官员,自然是认得朱松的。
朱松倒是不客气,直接寻了个位置坐下来,这才说道:“三位大人客气了,本王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三位大人了。”
吏部左侍郎刘洪涛是个微胖的中年男子,听到朱松这话顿时笑了起来,道:“殿下,早前妍华姑娘告诉下官等,说她手里的天仙楼输给了韩王殿下,下官等还有些不信!但自听到妍华姑娘演奏的《枉凝眉》以及《千年等一回》之后,下官等才知道妍华姑娘输得不冤!”
“是啊,殿下!”嘉兴知府韩泽清谄笑着,很有些恭维的意味:“先不说那两曲,单单是一曲《枉凝眉》就足以流传千古了!”
“哈哈哈,三位大人客气了,本王不过是随手之作,也没想到会产生如此轰动的效果!”
朱松故意做出了一副张狂的样子,道:“今日三位大人请本王来我坐在这里,不知道所为何事?”
司徒浩同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道:“殿下,眼下正值与燕军交战的关键时刻,整个南方都紧张了起来,相信您也有很长时间没出应天府了。这样吧,咱们先吃,您尝尝咱们天仙楼的新菜,等稍后咱们再谈正事!“
啪啪啪!
话音落地,司徒浩同拍了拍手掌。
随后,一些身着侍女服,生得貌美的女子,端着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走了进来。
“殿下,这些菜都是咱们天仙楼新研究出来的菜式,殿下您尝尝!”张泽清亲自为朱松递上了筷子。
包厢里,有伺候的侍女为桌旁四人斟上了美酒,司徒浩同率举起了茶盏,道:“殿下,下官先干为敬。”
“哈哈哈,好!”朱松哈哈笑了起来,道:“本王也干了!”
这练武之人,本身精气神就极其凝聚,这段时间以来,朱松习练八极拳已经初见成效,身体早就不是原本那副被酒色掏空的样子了。
所以对于司徒浩同的满杯酒,朱松是丝毫不惧。
“来来来,殿下,这杯下官敬您,下官先干为敬!”
“殿下,下官敬您一杯,日后这天仙楼同归咱们所有,殿下可要关照下官啊!”
得,司徒浩同开了个头,后面的俩人全都开始上劲儿了,一副不喝醉不罢休的架势。
朱松倒是不怕,不过三个人灌酒啊,他就算是酒量再大也不是个儿啊,还是悠着点吧!
所以朱松开始耍心眼儿了,别人一杯他来一小口,反正朱松的衣袖长,他喝多少,那仨人也看不出来。
酒过三巡,众人全都喝了个差不多,反正三个家伙都有些晕乎乎得了,朱松呢,表面脸红脖子粗的,但实际上也没喝多少,满打满算也就三杯,大概半斤的样子。
第六十四章 跟楚王有个毛关系?
司徒浩同三人,原本是打算今天将朱松给灌醉了,再说今天事情的,可是眼下这个形势不成啊,就这位爷的样子,再来个一半斤的也没问题啊?
于是乎,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刘洪涛对伺候的几名侍女摆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一边这样说着,他还看了负手立在朱松身后,根木桩子一样的的三人。
装成半醉的朱松,看到了刘洪涛的动作,不过却像没看到一样,嘴里面咕哝道:“唤她们出去做甚子,本王,本王这里还得人伺候呢……”
“这个纨绔!”
朱松的咕哝声,没有逃过司徒浩同等人,不过这样对他们更有利了,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用到这个有利条件。
“殿下,殿下,咱们是不是来说说正事?”司徒浩同轻声唤道。
“哦,正事啊!”朱松恍然,一挥手,道:“你们,你们先出去,一会本王再叫你们进来。”
尽管是这样说着,但是朱松还使了个眼色给他们,这三人全部都是锦衣卫中的精悍密探,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等护卫朱松的三人全都出去了,包厢里面只剩下了朱松等四人。
“殿下,您知道,这天仙楼之前除了我们还有妍华姑娘的份。”司徒浩同亲手为朱松斟满一杯酒,道:
“之前因为妍华姑娘是主要经营者,也就是掌柜的,所以这天香阁的最下面两层是妍华姑娘的,而上面的两层则是我们的。”
“哦哦,看来,看来你们三人也不够分嘛!”朱松含混不清地说道:“你们,你们现在想如何?”
朱松说话越含混,司徒浩同三人就越高兴,这样他们以会谈的事情,成功率也就越高了。
“殿下慧眼!”刘洪涛道:“眼下既然妍华姑娘已经离开了天仙楼,那对于天仙楼的所有权,咱们就应该重新分配了。”
“你们想……”朱松一口干掉杯中酒,道:“怎么分?”
刘洪涛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您看,之前天仙楼一、二层是百姓们最常来的地方,二层则是那些富家子弟们,这两层的收益相比较而言的话,二层要远超过一层,所以我们想您独占二层,一层能不能收回来,分给我们?”
“哦!”
朱松醉眼朦胧地应了一声,就在司徒浩同等人以为朱松会同意下来的时候,这家伙直接一脑袋磕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醉昏了。
“殿下,殿下……”韩泽清轻手轻脚地推了推朱松的手臂,低声唤两句。
朱松只是不醒,甚至还故意传出了几声酒鼾。
“醉了!”韩泽清有些郁闷地说道。
“哼!”司徒浩同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说道:“还真把自己给当成才子了!若非是他的王爷身份,谁又会在意他会不会做曲子?还惊天之曲,哼,笑话!”
“司徒大人慎言!”刘洪涛摇摇头,道:“不管那曲子是不是韩王所做,妍华将天仙楼输给他是事实。之前碍于应天府的那位,咱们不去动妍华,眼下属于妍华的那部分已经归于韩王之手,尽管韩王殿下不被万岁喜欢,可终究是王爷……”
“王爷又如何?”地位应该是最低的韩泽清,这个时候却是冷笑了一声,道:“该收回的还得收回,要不然楚王那里可不好交代!”
楚王,朱桢!
朱桢乃是朱元璋第六子,洪武三年受封楚王,洪武十四年的时候就籓武昌,此时的朱桢乃是宗人府右宗人,不仅爵位乃是亲王,就连官职都是正一品,深得朱允文信任。
朱桢,在当下的大明朝,可以说是位高权重。
“不管怎么样,今日必须让王爷签下这份协定才可以!”韩泽清话音刚落,司徒浩同就从桌子底下掏出来几张写满字的宣纸来。
刘洪涛也点点头,道:“楚王殿下可以说是万岁面前的红人了,比起这个韩王,咱们可得罪不起楚王殿下!”
突然……
趴伏在桌上发出微鼾的朱松,却是在这个时候伸了个懒腰,呵呵笑道:“三位聊得挺畅快嘛!”
原以为朱松确实已经睡熟了的,谁晓得这货居然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了。
这一下,却是吓了屋子中的三人一大跳。
司徒浩同等三人的脸色阴晴不定,说难看吧,有些抬举他们了,因为此刻脸色煞白的他们,就像是石灰粉,一样一样的。
“殿,殿下,您没醉?”刘洪涛脸色尴尬了半晌,恬不知耻地上前询问。
朱松似笑非笑地看着三人,道:“若是本王睡熟了,岂会知晓你们是什么打算?”
朱松的调笑,简直让三人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毕竟他们仨也是有羞耻心的。
“既然听也听到了,那我们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韩泽清这个时候,脸上的谄媚之色不见了,反倒是露出了一副很冷淡的表情,“我们要收回天仙楼一层的收益,下官以为您有二楼一层的收益就足够了!”
“哈哈哈,笑话!”朱松道:“只因为你们动不得妍华,就许他两层,本王不受万岁待见,你们就敢动本王?”
“不敢,下官可不敢这么想!”刘洪涛连连摆手,道:“不是我们想要收回您手上的收益,而是楚王,楚王殿下想要收回来!”
“放你.娘.地狗.屁!”朱松破口大骂,“他朱桢是他.娘.地亲王,老子就不是吗?凭什么朱桢就得压老子一头?老子还真不信了,朱桢当真敢从老子手上抢过天仙楼不成?”
“殿下这话,下官可是要原句转述给除王殿下的,还请韩王殿下说话注意点!”听着朱松这般说朱桢,韩泽清脸上的表情顿时冷了下来。
“转述?”朱松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了里面的一嘴大白牙,“你们以为,你们还能够去见朱桢那个蠢货吗?”
“殿下什么意思?”司徒浩同感觉到不对劲了。
“什么意思?”朱松的眸中掠过一丝冷厉之色,低吼道:“就是这个意思,来人,动手!”
啪嗒!
‘群芳谱’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方才跟在朱松身后的那三名青年男子,身形微微一晃,直接从敞开的房门中飘了进来。
之后,三人各自战局一个位置,堵死了司徒浩同等人的位置。
三名冲进来的男子,从紧缚的小腿上,拔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绣春刀,面露狰狞之色。
司徒浩同等人的脸色变了,这是要刺杀啊!
“殿,殿下这是何意?”刘洪涛惊悚地说道:“我们,我们可全都是朝廷命官,若是无故死在这里的话,怕是会引起朝廷上下的震动,到时候圣上若是追查下来的话,您肯定脱不了干系!”
“是啊,纵然您杀了我们,这天仙楼也成不了您的!”韩泽清脸上也有些害怕,“这里可是楚王的地界儿……”
“老子管他去死!”朱松大笑:“杀了你们,等日后四皇兄的靖难大军进了应天,你们还以为朱桢能活着?”
“跟他废什么话?”司徒浩同比他们两个看得清明,“这三人是锦衣卫,是锦衣卫乱党!”
韩泽清与刘洪涛骇然变色,较一般的长剑略短,厚背薄刃,有如剃刀,还真是绣春刀!
“来……”
韩泽清与刘洪涛欲要张嘴大喊。
嗤!
三名锦衣卫密探根本就不给他们机会,各自手中的绣春刀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惊鸿,犹如一柄利箭一般,剑光的锋芒闪烁之下,直接削向了司徒浩同三人的脑袋。
噗!
刘洪涛和韩泽清的身体定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犹自带着自己血液的的绣春刀。
他们万万想不到,这韩王殿下为了天仙楼,竟然勾结锦衣卫,他是不是疯了?
第六十五章 易容
不管韩泽清还有刘洪涛如何想,两人的喉间都已经被绣春刀划出了一条深深地血痕,那殷红色的血液,犹如喷泉一般,不要钱似得往外狂涌而出。
两人满腹的惊讶以及惶恐,很快就被喉间剧烈的疼痛所淹没,最终倒地身亡。
与这两人相比,兵部侍郎司徒浩同倒是要强多了,到底是行伍出身,本身就有着一定的武力,在那名堵着他的锦衣卫出手的一瞬间,就往后跳了过去,躲过了锦衣卫绣春刀的同时,口中大叫:
“来人,快来人!”
不愧是曾经当过兵的人,在危机时刻还能有如此反应能力。
咔嚓!
群芳谱包厢的房门被撞开,三四个手持刀剑,长得五大三粗的家仆冲了进来,看到包厢中的情况之后,顿时面色狂变。
“大人……”
这四个五大三粗的的家仆直接朝着持刀的几名锦衣卫冲了过去。
一直冷眼旁观的朱松,突然开口道:“快,速战速决!”
“是,殿下!”几名锦衣卫应了一声,原本还留有余力的身手,顿时变得狠厉了起来。
司徒浩同连同他的几个手下顿觉压力甚大,有好几次,司徒浩同都差点死在几名锦衣卫的绣春刀下。
而几名锦衣卫的绣春刀越使越变得诡异多变,时而翻飞如浩渺星辰,繁星点点,时而似野狼侵袭,迅若奔雷。
叮叮当当!
三柄绣春刀与几柄刀剑相互交错,突然,司徒浩同手下的一个家仆‘呃啊’了一声,那看似很短的绣春刀,直刺进了他的腹部,献血狂喷中,家仆死不瞑目。
铛……
又一柄长刀被锦衣卫手中的绣春刀给磕飞了出去,而长刀的主人,胸前喷出一朵血腥的花朵,一脸狰狞的死寂。
……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整个‘群芳谱’中已是一片狼藉,司徒浩同的四个仆人已经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只剩下了这位兵部的侍郎,还在苟延残喘。
“殿下,殿下,您不能杀我!”
挑开一名锦衣卫的绣春刀,司徒浩同终于怕了,他身居高位,美女、权利、财富唾手可得,他还不想死。
“不能杀你?没有谁是本王不能杀的!”
朱松干脆从一名锦衣卫的手中夺过了一把绣春刀,狠狠地一刀扎进了司徒浩同的心窝窝。
“你!”
司徒浩同没想到朱松一言不合就亲自动手,不过他也没机会再说话了。
噗!
稍稍用力拔出了绣春刀,那随之喷溅出的鲜血沾染在朱松的脸颊上,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邪意。
三名锦衣卫彼此相视了一眼,只感觉心里头莫名地一冷,旋即反应了过来,单膝跪在朱松面前,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彻底掌控天仙楼!”
“三位百户大人辛苦了!”朱松收刀,气喘吁吁之余,亲自上前扶起了三人,道:“接下来还要麻烦三位百户,易容成这三人的样子!”
“殿下请放心,我等定然不会露出丝毫的破绽!”
最中间的那名锦衣卫很是郑重地点点头,随后就开始准备了起来。
朱松好奇地看着三人的动作,就见三人来到包厢中最北面的窗户旁,打开之后就往上拉。
拉什么?
原来是绑在一条绳上的小箱子,那小箱子大概有一立方米大小,呈灰色,若是不仔细看的话,还真以为就是一个装破旧衣服的小箱子呢。
待小箱子拉上来了,朱松凑上前,低头一瞧,顿时眼睛亮了起来:
比起哆啦a梦,这袖珍小箱子里面的东西似乎更加丰富多彩,几张薄如蝉翼的好像面具一样的皮、长长的黑发、成人巴掌大小的布包、各种锉刀……
朱松指着那只造型怪异的小布包,道:“这只小布包里面是什么东西?”
正要打开那只布包的锦衣卫,偷眼瞥了朱松一下,道:“殿下,这里面是……化尸粉。”
一边说着,他打开了小布包,一只又一只的小瓷瓶出现在朱松的视线里。
“化尸粉!”
朱松倒吸了一口凉气,对于这种传说中才能存在的东西,就连朱松都愣了半天。
记得《鹿鼎记》中有对化尸粉的描述:
“倘若沾在完好肌肤之上,那是绝无害处,但只须碰到一滴血液,血液便化成黄水,腐蚀性极强,化烂血肉,又成为黄水毒水,越化越多,便似火石上爆出的一星火花,可以将一个大草料场烧成飞灰一般。这化尸粉遇血成毒,可说是天下第一毒药!”
传说中的东西,大名朝的时候竟然就有了,朱松可不会放过这等观摩的好机会。
便见那名锦衣卫从布包中掏出了一只小瓶子,随后来到司徒浩同的尸体旁,直接拔开瓷瓶的盖子,对准心窝有血的地方倾倒了上去。
滋滋!
一瞬间,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就像是在过油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以司徒浩同的心窝为起点,一股股的白烟带着刺鼻的气味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就这样持续了足足一柱香的时间,当刺耳的声音落下,白烟也不再冒出的时候,原本司徒浩同的尸体,只剩下了一层骨骼,以及一件件宽大的衣服。
“这化尸粉原来只能化掉全身的脂肪、肌肉以及脏器,骨骼还有衣物还是留了下来!”
对于化尸粉的神奇效果,朱松虽说心中有些惊讶,可并没有太大惊小怪,毕竟这与他想象中的效果有些出入。
“三……”
从化尸粉的效果中回过神来的朱松,刚要和三名锦衣卫交代些事情,回过头来,却发现他们已经完成了易容,除了细微处还有待斟酌,身上的衣服需要换掉之外,基本瞧不出之前的样子来了。
“殿下,您看我们易容地可像?”
就像是司徒浩同双胞胎兄弟的一张脸,开口说出的话,却如同司徒浩同一般。
“像,实在是太像了!”
围着‘司徒浩同’转了半晌,仔细打量着他的各方面细节,朱松由衷地称赞了起来。
“下官嘉兴知府韩泽清,见过韩王殿下!”
“殿下,下官乃是吏部的刘洪涛,见过韩王殿下!”
另外两人对朱松恭身行礼,声音、表情简直是与那两人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般。
“哈哈哈,好好好!”朱松哈哈大笑了起来:“怕是朱桢在这里,都瞧不出你们的真假来吧?本王倒要看看,这位桢皇兄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就在朱松忙着张罗天仙楼事情的时候,这边白福领着朱徽煣他们倒是玩得很欢乐。
“哇哈哈,白爷爷,咱们去那边看看好不好?”
“白爷爷,我们要吃兰花豆,还有这个,这个……”
刚进了繁闹的夜市,朱徽煣、朱瞻基以及解祯期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看到什么都是一副新奇的样子,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小玩意,那是买了一堆又一堆。
逛了有半条街的时候,时间竟然就过去了多半个时辰。
就在白福想要带着朱徽煣他们去找个酒肆吃点东西的时候,一个卖首饰的店铺,却是吸引了一行人的注意。
‘锦绣斋’一栋三层的阁楼,占地面积不算大,但是也绝对不小了。
这里之所以吸引了朱徽煣等人的注意力,是因为现在的锦绣斋外头聚集了很多的百姓们,他们一个个伸直了脑袋往里面看,里面好像有什么热闹一样。
“白爷爷,那边好像有什么事情,我们过去看看吧?”
一向跳脱,好奇心超强的朱徽煣,一拉白福的衣袖,就冲着锦绣斋冲了过去。
第六十六章 揍他们一顿?
‘锦绣斋’的招牌,红底白字,书写乃是采用的隶书,粗扩沉稳,扎实紧凑,给人一种一探究竟的感觉。
当然了,这是白福的看法,光是朱徽煣他们几个小家伙,可没心思在意这块牌匾。
三个小家伙现在想的,就是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让外面聚集了这么多人?
“黄三,去前面开路,别让旁人伤了三位小公子!”
看着锦绣斋外面人头涌动的样子,白福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是!”
黄三应了一声,仗着强悍的身体硬是往前挤了过去,几个小家伙赶紧跟上去,占了个小便宜。
“哎,后面的别挤啊!”
“小子,长没长眼,踩老子脚了!”
“啊,登徒子!”
黄三这一挤可不要紧,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枚石子,一圈圈的涟漪往外扩散了出去。
原本就热闹无比的锦绣斋,这一下子更是成了这后半条街的焦点。
黄三可不管那么多,反正能够带着三位小公子进到最里面,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一路上畅通无阻地进到了最里面,才发现这不是一家首饰店,而是专门经营玉石以及金镶玉的店铺。
刚刚进入店内,迎面就是一个高约五尺的展台,在展台的上面摆放了一个完全由玉石雕琢而成的帆船,其寓意自然是一帆风顺。
进了店面,众人还尚未搞清楚状况呢,就听到了一阵阵的小姑娘的呜咽声。
定睛看去,发现在店里面的大厅中站着一男三女,男的长得高高瘦瘦,穿着锦衣,头上顶着一个玉冠,腰间缠着玉带,玉带上坠着三四个或是和田玉佩或是金镶玉,一动起来发出‘叮叽咣啷’的脆响,看起来很是骚.包。
另外三名女子,一名女子长得很是漂亮,乌发雪肌,秀眉樱唇,一袭淡粉色的褶裙,让她看起来带着点儿仙气。
紧跟在这名漂亮女子身后的,是一名穿着白色绸裙,生得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看起来也就四五岁的样子。
此刻小丫头躲在那名漂亮女子的身后,一脸的委屈,红润的脸颊上还带着点点泪痕。
至于第三名女子,那天生就是一张刻薄脸,虽说生得漂亮,身材也不错,可是却白瞎了这些优越的条件。
这刻薄的女子明显是和那男子一伙的,她还不依不饶的抬手指着那名小女孩,吓得那小女孩又一次在眼睛里面续满了泪水,小模样当真是可怜到爆。
朱徽煣几个小家伙有些不明就里,这什么情况,看样子这两波人好像是有什么矛盾啊?
“这位兄台请了,请问方才这里发生了何事?”搞不清楚状况,解祯期左右看了看,发现旁边站着一名穿着士子服的年轻人,便上前拱手询问。
那名青衣士子正义愤填膺地看着锦绣斋大厅中的情况,听到声音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也没发现是谁在和自己说话,嘴里面咕哝道:“谁啊?”
“兄台,兄台?”
解祯期有些无语地拽了拽这青衣士子的衣摆。
“啊?”青衣士子这才低头看去,恍然道:“兄台请了,方才在下没见到兄台,真是抱歉!”
解祯期已经习惯了,他摆摆手,道:“这位兄台,敢问这里方才发生了何事?能否为在下解惑?”
说完,三个小家伙齐齐等着大眼睛看着青年士子,把他瞪得心里直发毛。
“兄台,事情是这样的!”
青衣士子差点就想拔腿离开这里,可是在看到虎视眈眈的黄三之后,只能把这个想法给吞到了肚子里:
原来这一男一女是情侣,是到锦绣斋来挑选玉饰的。
那名看起来很土豪,很骚.包的男子,本来是想给他的夫人……管他是不是夫人,买一枚金镶玉钗的,不过那女子明显对纯和田玉更加感兴趣。
负责招待的侍女,从里面取出来几件和田玉挂件来给那女子挑选。
谁知道那女子眼界很高,左看右选,选了几件和田玉佛尝试着戴了几次,竟然还都不满意,不自禁地随口讥讽了几句:说锦绣斋浪得虚名,根本就配不上这个名字。
侍女听着那女子刻薄的话语,不由得有些气急,不过她们家东家交代过了,不能对任何进铺子的人表现出任何的不耐以及不敬,所以她只能低头,忍着。
谁知道那女子简直是个疯婆子,见侍女不回话,反倒是讥讽地更起劲了,什么难听说什么,就差来两句‘婊.子’了。
那个小女孩,也就是这家‘锦绣斋’的小小姐,那会正好经过大厅,听到有外人在辱骂自家的铺子,自然是心中愤愤。
于是,小丫头就从脖子上掏出了一枚雕成兔子模样的羊脂白玉吊坠,很气愤地让那女子看了一眼,颇有些一雪前耻的架势。
那名女子别看生性刻薄,可是眼力还是有的,居然一眼就看出了小丫头戴的吊坠,乃是和田玉中的极品籽料,羊脂白玉的籽料。
哎呦,那个‘嗲嗲’的劲头哦,扭过头就要那土豪一样的男子给她买下来。
那名男子倒是挺猖狂的,直接指着小丫头脖子上的小兔子吊坠,要那名锦绣斋的侍女卖给他。
那侍女知道自家小小姐脖子上挂着的,乃是她们家大小姐在小小姐诞辰之日的时候送给她的,再说这种品质的玉石也是千金难求,便拒绝了那男子的要求。
那男子一听,还以为侍女是在敷衍他,于是就蛮横不讲理地冲到小丫头的身边,伸手强行去夺小丫头脖子下面的吊坠,把小丫头那白嫩的脖子都给勒红了。
小丫头自小就是锦衣玉食,父母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顿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小丫头一哭,那侍女有些不知所措,急匆匆地冲进了内堂去禀报。
过了没多长时间,那名长得极其漂亮的女子就从内堂走了出来,一边安慰小丫头,一边和那对男女争论。
之后,就是眼下的情况了!
“这对男女实在是太可恶了!”嫉恶如仇的朱徽煣瞪着大厅中的那对年轻男女,道:“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欺负孩童,真是太坏了!”
“是啊,父亲常说成年之后的人们都是讲理有节的,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人!”朱瞻基也是一脸地怒色,以他的年龄,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理儿。
“哼,蛮横无理,恃强凌弱!”解祯期倒是挺文艺,最后却是来了这么一句:“揍他们一顿!”
老实人也有愤怒的时候,愤怒起来的时候连他们自己都怕!
“对啊,揍他们一顿!”
朱徽煣和朱瞻基相互对视了一眼,眸子之中燃起熊熊烈火,那摩拳擦掌的样子,很有些冲上去揍他们的冲动。
“要不是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们,我早就上了!”
这个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三个小家伙开始的时候还下意识地点点头,在意识到不对劲之后豁然转头,果然是朱松。
“松伯伯!”
“松叔父!”
三个小家伙差点跳了起来。
低头看着三个义愤填膺的小家伙,朱松笑道:“松伯伯这辈子也最恨这些恃强凌弱的家伙,你们要不要实现刚刚的愿望?”
说到这里,朱松还挥了挥自己的拳头。
“要要!”
朱徽煣蹦地最欢实,指着那女子,道:“那个大姐姐生得好看,但是嘴巴太臭了!父王说过,嘴巴脏的女子都不能娶来做婆娘!”
尼玛,你朱楩就是这么教孩子的?这么小,就让他开始接触大写的‘污’,是不是太早了点?
第六十七章 缘分呐!
耿瑄很愤怒啊,自从他父亲拒绝了韩王朱松的提亲之后,他们耿家就被很多的大臣以及名流氏族赞誉不攀附皇族,堪比清流。
这原本是一件好事,可是自从数日之前,这位韩王殿下娶了魏国公徐晖祖之妹徐妙锦之后,似乎一切都变了。
韩王朱松突然召开涉及整个大明南方的诗会,并且在诗会之上夫唱妇随,一鸣惊人,不仅一口气创作出了三曲足以流传千古的名曲,更是在君子六艺上大放异彩。
这下子,他们长兴侯耿氏一族,可完全成了世人的笑柄,百姓们说他们耿家人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把如此好的女婿当成了臭.狗.屎给弃之门外。
百姓们说什么,耿家尽管生气,可是也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他们耿氏一族乃是官面上的人物,哪里需要在乎寻常百姓的看法。
可是那些世家大族以及达官贵人们的嘲讽,却是让他们受不了!
什么狗眼看人低、门缝里头看人;什么长兴侯就是表里不一的伪君子;更有甚者还编了一首打油诗:长兴侯笑话长,韩王求亲拒外堂。红楼葬花白蛇传,打得炳文悔断肠,悔断肠!
耿瑄,耿家的三公子,在原本他们那个圈子中还是有些地位的,毕竟他靠着祖上的荫蔽,官至尚宝司卿,大小也是个五品官,在圈子里别人都是兄长长、兄长短的。
韩王名传大明之后可倒好,他耿瑄算是臭了大街了,走到哪儿都有人在指指点点。
就说今天吧,好不容易心情好点了,带着自己的未婚妻,也就是齐泰家的堂侄女齐柔儿来街上转转,却不想在一个小小的锦绣斋里,碰到了瞧不起他的人。
更可恶的是,那个什么锦绣斋的大小姐,竟然比自己的未婚妻还要漂亮。
这就让色中饿鬼耿瑄,心里的火气更盛了,他正琢磨着怎么才能和面前的美貌女子共度**。
“你这人好生无礼,欺负了我妹妹,现在却是一副受害人的样子,你以为我们锦绣斋是那么好欺负的吗?”锦绣斋的大小姐俏脸气得通红,看着小丫头委屈的面庞,很心疼。
“屁话,明明是你们锦绣斋不懂规矩,商人逐利,本公子有的是钱,你凭什么不卖给本公子东西?”
耿瑄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一双贼眼,却是色迷迷地瞄向了锦绣斋大小姐那白皙的面庞,以及饱.满的部位。
对于这等色中饿鬼,锦绣斋大小姐并不陌生,可是平日里遇到的人都不过是偷偷瞥她,哪里有这般大胆无礼之人?
“坏人,坏人,他们抢月儿的东西,全都是坏人!”
躲在锦绣斋大小姐身后,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瓜的小丫头,粉嫩的小手指着耿瑄两人,一脸的委屈。
被一个小丫头点着鼻子骂,耿瑄脸上挂不住了:“黄毛丫头,你他娘地怎么乱说……”
啪!
就在这时候,耿瑄话还没说完,一记响亮的巴掌声就传了过来。
耿瑄面前突然多了一道身影,此刻那道身影还保持着扬手的动作,至于耿瑄吗,直接被抽地在原地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回旋。
突发的一幕,甭管是围观的众人还是锦绣斋大厅内的众人,全都愣住了。
这突然出现的身影是谁,咋不言不语地就抽了这小子一个大嘴巴子?
不过这样更好,围观的众人也早就看那小子不爽了。
“哼哼,该,真是活该!”朱徽煣从最前面的人群中走了出来。
“这家伙就是欠揍!”朱瞻基仍旧是那一副酷酷的样子,小脸上满是冷意。
“嗯!”最后出来的是解祯期,“松伯伯,打得好!”
正扬着手,打算聆听围观众人喝彩声的朱松,听到三个小家伙的话,不由得轻笑了起来。
“瑄哥,瑄哥……”
经过三个小家伙这么一闹之后,众人纷纷反映了过来,那边齐柔儿尖叫了一声,扶着耿瑄叫嚷了起来。
“啊!”耿瑄终于清醒了过来,摸了摸左面脸颊,火辣辣的疼。
不可思议地看着正在逗弄三个小孩子的朱松,耿瑄道:“你,你敢打我?”
啪!
又是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一言不合就动手,就是这么任性!
霸气!!
三个小家伙瞬间变身小粉丝,看着朱松一脸的崇拜之色。
“你……”傻了,耿瑄被这一巴掌给抽懵圈了。
“堂堂男儿,竟然欺负弱女子,真不知道你家长辈是如何教你的,那些礼数教义,难不成都教到狗身上去了?”朱松冷眼看着耿瑄,声音冷厉。
“你,你是何人?竟然敢管本公子的闲事?”
耿瑄怒了,从小到大,就连他的父母都没打过他,现在竟然被同一个人连扇了两记耳光,是可忍孰不可忍!
“闲人!”朱松耸耸肩,道:“闲人管闲事,有何不可吗?”
“可以……”耿瑄咬牙切齿地吐出了这么一句,扭头就要往外走。
好汉不吃眼前亏,耿瑄虽说蛮横了一点,但是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不管怎么说,他是记住了这个铺面,人走了,铺面总是跑不了的。
“站住,我让你们走了吗?”耿瑄想走,朱松却不放过他,“与这两位小姐道歉,若是能够取得两位小姐的原谅,你们才可以离开!”
也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突然传来了轻微的骚动,就听那站在最前面的人,开始议论了起来:
“哎,我说,那位不是长兴侯家的瑄公子吗?”
“听说近几日瑄公子回府了,不会真是他吧?”
“若真是他的话,怕是这位公子与锦绣斋要倒霉了!”
人群的议论声并不能逃过朱松等人的耳朵,听到长兴侯、瑄公子,锦绣斋大小姐黛眉微蹙,脸色忽然变得忧虑了起来。
朱松眉头一挑,暗道:“真是跟他们耿家有缘呐,到哪都能碰到耿家人,先是耿璇,这又蹦出来个耿瑄!看来是天注定要我好好替前身那个倒霉鬼,和你们耿家算算账啊!”
耳朵里听着众人的议论声,眼睛里面看着朱松以及锦绣斋大小姐的表现,耿瑄似乎又有了底气,腰板下意识地挺了挺,言语嚣张地对朱松说道:
“听到了没有?你以为你是谁啊,不要仗着自己有把子蠢力气就敢在本公子的地界儿嚣张。有胆子的,你再动本公子一下试试,本公子……”
噗通!
没等耿瑄话音落地呢,朱松抬腿就是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小肚子上,让耿瑄的身体弯成了个煮熟的虾子。
做完这一切,朱松还摆出了一副无辜的样子,对围观的众人摆手道:“都看我做甚子?你们都听到了,是他要求我打他的!哎,我这人就是心太软,容不得别人哀求!”
树洞奥这里,朱松悲天悯人地看着朱松,低语道:“不过,这世道,我见过求财求权的,可就从没见过求揍的!兄台,何苦来哉?”
噗!
要不要个脸了,这家伙的意思可不是让你揍他?算了,揍都揍了,说那些也没用了。
“你,你……”
那女子慌了,见朱松下手这么狠,便下意识地开始求饶起来:“公子,这位公子,是我们不对,请您放过我们吧,我让瑄哥向两位小姐道歉……”
到底是齐泰家的堂小姐,还是有些眼力的,见自家未婚夫君被人曝出了身份之后,这士子装扮的青年人竟然还敢动手。
恐怕这人是出自大富大贵之家,至少不怕长兴侯,她也担心两人惹了大麻烦,连累了她们各自的氏族。
“这位公子,算了吧!茗琳与舍妹并未受伤,就放了他们吧!”
这个时候,一道空灵的声音响了起来,自朱松出现之后,一直没有说过话的锦绣斋大小姐发话了。
第六十八章 宋茗琳
“好,既然小姐为你求情了,那在下就住手了!”
朱松扭头看了锦绣斋大小姐一眼,发现她的眸中有着忧虑以及祈求之色,心中一软就松了口,不过当他瞥到耿瑄的苦样之后,却是心中一动,笑道:
“兄台,记住了,不要第一次件见到陌生人就提出这样无礼的要求,揍你一顿,其实也是很累人的!”
朱松这张嘴,还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啊。
从朱松脚下逃得一命的耿瑄,弯成虾子的模样半晌之后,随后像只死狗一般地瘫倒在地,嘴里大口大口地吸着冷气,脸上呈现猪肝色。
他偷偷抬眼看了朱松一眼,眼睛里露出了惧怕的神情,他能感觉到,刚才那一脚,朱松是真使了力的,这一脚差点让他连晚上吃的东西都给吐出来。
“兄台,别躺着了,在下这一脚还不至于要了你的命!”朱松踢了踢耿瑄的脚踝,说道,“起来道个歉,在下就放你走了,说话算话!”
“姐姐,姐姐,这位大哥哥在打那个坏人,爹爹说,打人是不对的,那这位大哥哥是不是坏人?”
正等着耿瑄站起来道歉的朱松,耳边传来那个小丫头的嫩声,他差点脚下没站稳,一个踉跄摔地上。
这个名叫月儿的小丫头实在是太善良了!
“这位公子,舍妹不懂事,还请公子莫怪!”听到妹妹的话,名叫茗琳的锦绣斋大小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哦,无事。”朱松摆摆手,冲躲在茗琳身后的小丫头笑了笑道:“小月儿说得对,打人确实是不对的!”
“呀!”小丫头一脸惊讶地说道:“大哥哥怎么知道月儿的名字?”
朱松笑了笑,没有说话。
倒是朱徽煣他们三个小家伙凑到了小丫头跟前,小孩子与小孩子之间总归是有共同语言的,尽管四个小家伙是三男一女。
“公子,今日之事多谢您解围了,不过此事乃是我们锦绣斋的自家事,与公子无关,在这嘉兴城中,长兴侯爷一手遮天,您还是尽快离去为好!”
茗琳倒是没在意自家妹妹在和朱松说什么,她轻移莲步,来到朱松身边,小声地对朱松说道。
正所谓士农工商,商人在当下大明朝的地位很低下,在她们这些商贾眼里,得罪了嘉兴府的土霸王耿炳文,他们这商铺看来是开不下去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茗琳对于耿瑄还是有些许畏惧之心的。
而茗琳之所以对朱松说这些话,就是想把朱松给撇出去,一人倒霉,总比大家一起倒霉要来得划算吧?
“长兴侯?”朱松撇撇嘴,心说:若不是这货的亲爹是耿炳文的话,本王也不至于这么对他。
别人都是坑爹,他这是坑儿了!
想到这,朱松道:“无妨,此事茗琳姑娘不必理会,在下自会全都拦下来,绝对不会牵连到锦绣斋的……”
朱松现在就等着他们耿家人上门呢,大不了到时候御使去朱允文那里参他一本,关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就出来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朱允文还能坚持十天半个月吗?
听到朱松的话,茗琳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本来她是想把这男子给择出去的,他可倒好,自己个儿主动往前凑。
“公子……”宋茗琳还想要再说些什么,朱松干脆不去理她了。
看了看还像条泥鳅一样躺在地上的耿瑄,当下又用脚踢了踢他,说道:“兄台,你还不起来,躺在地上做甚子?难不成是来这锦绣斋中碰瓷儿来了?”
碰瓷儿?
一个词说得众人楞楞地,为啥?听不懂啊!
不过耿瑄可不是傻子,原本他还想要装晕,蒙骗过去,可哪里受得了朱松接下来的这两脚,吓得连忙用双手抱住玉冠,只是从指缝中透出的目光,充斥着怒火以及怨毒。
朱松自然是注意到了耿瑄的眼神,不过他并不在乎,甚至巴不得耿瑄回去叫人来对付他呢。
“公子,算了吧,斋里也没什么损失,不如就放他们离去?”
茗琳心中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应付耿瑄接下来的报复了,现在能少得罪一点就少得罪一点吧。
“既然小姐求情了,那就请兄台滚出去吧!”朱松扭头看了看锦绣斋外头,人头攒动,这样下去人家的店面也甭做生意了,索性就来一次放虎归山吧。
“是是是,我们这就走……”
齐柔儿知道现在已经讨不得好去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等回去之后集结了人手,再来寻这些人晦气。
“瑄哥,咱们走吧!”
心中下定决心定要找回这个面子的齐柔儿,当下扶起了耿瑄,两人向锦绣斋外面走去。
以耿瑄的性子,本想回头撂下几句狠话的,可是想起刚才那顿揍就是因为骂咧了几句,当即闭了嘴,在齐柔儿的搀扶下,灰溜溜地走了。
……
惹事的走了,这里没有热闹看了,围观的众人自然就散开了。
过了连盏茶的时间都没有,锦绣斋里面就只剩下了朱松她们四人,以及锦绣斋的两位大小姐。
不过短短的时间,四个小家伙竟然就已经混熟了,哥哥长,妹妹短的,看得朱松眼睛都直了。
“松叔父,月儿妹妹说,她家的锦绣斋,在咱们大明朝其他的府治都有分号,每年都能赚很多银子呢,好厉害啊!”
见朱松与茗琳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彼此之间也没说话,朱徽煣感觉好像忽略了他的松叔父,连忙跑过去搭两句茬儿。
“你小子成天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还用得着羡慕别人?”朱松摸了摸朱徽煣的小脑袋瓜,笑道:“而且你别忘了,你爹府上也是真金白银堆成山的!”
“姐姐,煣弟和宣弟邀请我去应天府玩呢!”这个时候,小月儿也蹭蹭蹭地走了过来,拉着茗琳的纤纤玉手,羞羞地说道。
“好,等处理完今日之事,咱们就去应天府玩,好不好?”茗琳宠溺地捏了捏小月儿粉嫩的脸颊,说道。
“好!”月儿甜甜地笑了起来,小脸上早已不见了方才的委屈之色。
“今日公子为茗琳解围,茗琳还未请教公子名姓!”茗琳扭头看着朱松,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道:“对了,小女子姓宋,名茗琳!”
“宋茗琳,好名字!”朱松点点头,道:“在下姓朱,单名一个松字!”
朱松!
宋茗琳明眸一下子就亮了起来,道:“你……您,您当真是韩王殿下?”
朱松摸了摸鼻子,苦笑道:“以本王的名声,恐怕还没谁愿意冒充本王呢!”
“啊?”
宋茗琳反映了过来,连忙向朱松行礼:“小女子宋茗琳,拜见韩王殿下!”
“茗琳小姐快快免礼!”朱松俯身扶起了宋茗琳,道:“本王今日前来嘉兴,不过是来游玩的,没想到却碰上了耿家老三在此恃强凌弱,本王虽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也绝对不容他耿瑄作恶!”
“殿下的名号,早已在嘉兴中人尽皆知,不过绝不是骂名,而是美名!”
宋茗琳低着头,偷眼撇着朱松,俏脸微红:“人都说韩王殿下乃是世间少有的文学大家,不仅射艺精绝,乐艺之术更是堪称冠绝天下!这嘉兴府,不晓得有多少待字闺中的小姐,想要嫁给您呢!”
哈?
朱松嘴巴微张,心说:哥这就成大众情人了?还什么都没做呢,怎么就多了那么多迷妹呢!
不过眼下咱不能得意,低调,要低调!
尽管心里头高兴,朱松表面上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道:“茗琳小姐说笑了,本王不过也是个寻常人罢了!”
第六十九章 忠奸?
就在朱松于嘉兴府中与宋茗琳小坐,等着耿瑄上门找刺激的时候,在南京城的皇宫之中。
朱允文召见了黄子澄、方孝孺等近臣,还有人高马大的魏国公徐晖祖等武将。
此刻的朱允文并未坐在龙椅上,而是皱着眉头,在太和殿的一座小厅中来回踱着步。
坐在左边下首徐晖祖身侧的,是一个四旬上下,身着一品官袍之人,此人名叫李景隆,乃是曹国公李文忠之子。
前两年的时候,燕王举事,李景隆官拜大将军,率朝廷军队征讨燕王,结果先后在郑村坝、白沟河被燕军击败,丧师数十万,以致攻守形势逆转,兵败之后逃回南京,现在负责巡视城中防务。
眼瞅着朱允文烦躁地在小厅中转悠,李景隆眸光一闪,道:“万岁,今日之事太过蹊跷,朱绍谦朱将军乃是世袭的伯爵,两代均受皇恩,对我朝廷更是忠心耿耿,岂会生出叛逆之心?”
“是啊,万岁!”齐泰也跟着说道:“今日之事定然是燕王栽赃陷害,张知府不过是被小人蒙蔽了!”
朱允文停下了脚步,看了眼坐在右手边上首位置,一直都没说话的黄子澄一眼,道:“黄卿家,你如何看啊?”
黄子澄似乎早就料到了朱允文会问他,先是站起身来向朱允文行了一礼,随后道:
“万岁,微臣以为,燕王老奸巨猾,此事断然不会如此简单!之前张知府曾言,朱爵爷必反。以微臣对朱爵爷的了解,爵爷为人一向谨慎,所以张知府所说的这些话,微臣是多少有些不信的。”
“黄大人此言差矣!”方孝孺站起身来,反驳道:“在受到万岁的召见之后,微臣就已经派人前往镇江探查了!发现在镇江坊间,除了流传朱爵爷必反的流言之外,竟然还有另外一则完全相反的留言!”
“哦?是何留言?”朱允文心神微动,道:“你且详细道来!”
“另外一则留言……”方孝孺想了想,说道:“镇江有一部分人在传,说朱将军忠肝义胆,决心与镇江共存亡,就算是战死在城外,也绝不会让燕军踏入镇江半步!最让微臣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种流言在传出的同时,还有很多的小故事,而小故事的主角自然就是朱绍谦!”
说到这里,方孝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说道:“两种截然不同的流言在镇江疯传,就连驻扎在镇江的部分兵卒,都开始有些不信任朱绍谦了!”
“黄卿家,依你看,这里面有何用意?”朱允文眼眸一眯,闪出狐疑之色。
其他的建文近臣以及武将们,也全都将眸光投向了黄子澄
黄子澄也开始在小厅里面踱起了步子,过了半晌才说道:“两个截然相反的流言,这断断不是空穴来风,其背后必定是有幕后推手。现在微臣最在意的是,这两则消息究竟是谁传出来的,源头在哪,为何又要放出这种流言?”
“这还用猜吗?”方孝孺冷笑了一声,道:“除了他燕王朱棣之外,还能有谁?”
“可是这……有何用?”李景隆有些想不明白了,“若说这第一则流言,可以断定是燕王所放,可是这后一个消息……他又为何要这样做?”
“李大人又何必困扰?”方孝孺耸了耸肩膀,道:“李大人可能有所不知,朱绍谦早年曾与燕王共过事,彼此之间关系甚是亲密,或许他朱绍谦早已与燕王狼狈为奸,不过是为了取信朝廷,方才故意传出这等流言!”
朱允文点点头,似乎有所同意方孝孺的看法。
一直没有说话的徐晖祖发话了,他凝眉道:“万岁,下臣以为不然!依下臣对朱爵爷的了解,他不是这般不知轻重的人。这次的两则流言,八成是燕王的布置,他就是想要借此来鼓动人心,同时也挑拨朱爵爷与咱们朝廷的关系。”
“不错!”齐泰道:“这分明是燕王的反间计,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殿下选择了朱爵爷镇守镇江,就不可怀疑于他,特别是在此关键时刻!毕竟以朱爵爷在镇江的声望,一旦临阵换将,怕是整个镇江守军都会发生暴动!”
得,小厅中的众人分成了两拨人:一拨人以黄子澄、方孝孺为首,持换掉朱绍谦的态度;另一拨人,则是以徐晖祖、李景隆为首,持相信朱绍谦的态度,不主张临阵换将。
比较让人奇怪的是,这次一向与方孝孺等人穿一条裤子的齐泰,倒是站在了徐晖祖他们这边。
朱允文看了看泾渭分明的两拨人,突然有些游移不定起来。
“万岁,早点下旨吧!”方孝孺催促道:“燕王逆党可就在长江北岸,他不过是发动了几次攻击,咱们就损失了四万大军,这全都是朱绍谦的责任……”
“万岁,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切切不可啊!”徐晖祖劝阻道。
“那总比朱绍谦与燕王相互勾结,将镇江拱手送人的好!”黄子澄反唇相讥,“徐大人,下官可是知道,你徐家的大小姐乃是燕王的王妃,你如此极力维护朱绍谦,下官是不是可以……”
“黄子澄,你放肆!”徐晖祖怒瞪着黄子澄,道:“我徐家自先父始,便忠于朱氏皇族,忠于大明朝廷!你如此诋毁本公,本公誓不与你干休!”
“你……”
黄子澄还想要说些什么,朱允文直接打断了他们:“好了!这样吧,镇江仍旧由朱绍谦镇守,不过齐卿家,你率领京卫在句容一带布防。对了,再给耿炳文下一道旨意,让他去南京边缘布防,你们两人要时刻注意镇江的动向,以防不测!”
“臣领旨!”
齐泰双膝跪地,领旨。
……
嘉兴夜市,锦绣斋后厅。
朱松领着三个小家伙赖在这里了,这茶水是喝了一壶又一壶,瓜果点心上了一盘又一盘,左等右等的,就是等不到耿家老三过来寻麻烦。
宋茗琳在一旁亲自为朱松斟茶,动作轻柔,俏脸恬静,看那样子倒是没啥讨厌朱松的样子。
“茗琳小姐,你这锦绣斋在咱们大明朝可都开遍了,可为何在应天府中却没有见过?”朱松咂了咂嘴巴,笑道:“莫不是瞧不上应天府?”
“殿下,您有所不知!”宋茗琳娇柔地说道:“早年的时候,家父亦曾经在朝廷为官,虽说不过是承宣布政使司的一个从六品的经历,可是也足够光宗耀祖了!”
“从六品!”朱松点点头,道:“确实,在南京城中,三四品的大官一抓一大把,从六品确实小了点。可为何又不在朝为官了呢?”
宋茗琳黛眉微蹙,道:“只因家先祖父身体老迈,再加上我宋家只有家父一位嫡子,这偌大的‘锦绣斋’也需要有人继承,所以在洪武二十年的时候,家父就辞官回了嘉兴府,继承了祖业!”
“哦,原来如此!”朱松恍然道:“令尊是担心将锦绣斋开到应天府去,会时常回想过去从官之经历,难免神伤喽?”
“是,也不是!”宋茗琳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主要是天子脚下,达官贵人以及世家子弟太多了,万一得罪了他们任意一家,我们锦绣斋小家小户的,可惹不起!”
“也是,不过应天府也是个销金窟,你们不在应天府把锦绣斋开起来,可是少赚不少银子呢!”朱松摇头,道:“不过这钱是赚不完的,眼下这个世道,够花就可以了!”
锵锵锵!
“都给本官围起来!”
就在两人还在闲聊的时候,从外堂突然传来了喧闹声。
第七十章 等的我花儿都谢了
“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那耿家三公子又来了,这一次还带着好多兵卒呢!”
原本虚掩着的锦绣斋后厅大门,猛地一下子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差点撞到听到嘈杂声,正要往外走的朱松等几人。
先前的那名面容清秀的侍女就脸色焦急地闯了进来,也被朱松他们吓了一跳。
“来了?终于来了,等的我花儿都谢了!”
听到这侍女的话,朱松的脸上立马就变得荣光华发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人给他朱松送礼来了呢。
“走走走,松叔父,这次您可一定要让那个坏家伙,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朱徽煣紧紧得捏着小拳头,鼓动着朱松。
“松伯伯,昨日诗会上的耿璇,似乎就是这个什么耿瑄的亲哥哥吧?”
朱瞻基似乎想起了什么,大眼睛贼亮贼亮的,“松伯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耿璇还欠您一万两黄金没给呢!这次不如就从这家伙的手里收回来得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解祯期说话,永远都是这么简单、明了。
“对,就从这货的手上讨回来!”朱松摸了摸下巴,也笑了起来。
“殿下,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尽管朱松是王爷,但是宋茗琳还是有些担忧地说道。
“不怕,煣弟说松伯伯很厉害的!”宋月儿倒是很雀跃,似乎开始的时候说‘打坏人不对’的不是这小丫头一样。
噗!
松伯伯,这小妮子还真是敢叫啊,要知道,宋茗琳也不过和朱松一般大,原本他想要小丫头管他叫大哥哥的,这可倒好,哥哥一瞬间升级成伯伯了。
“对,松伯伯很厉害!”伸手摸了摸月儿的小脑袋瓜,朱松一脸生无可恋地说道:“不过是区区一个耿瑄,还能翻了天去?”
“走,出去看看!”
再次听到外面盔甲撞击的声音,朱松一阵风似地从那名侍女的身边走了出去。
宋茗琳等人见状,也连忙跟了出来。
锦绣斋的店面其实还是很大的,每种雕琢成形或者尚未琢磨的玉以及金镶玉配饰,都被细心地划分成了一个个的小区域。
比方说品质高的和田玉饰,雕琢成形且出自大师之手的配饰……这些玉饰都放在不同的地方,中间也会有装饰物将之隔开,这样看起来也一目了然了。
刚刚从后厅走出来,朱松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就连空气都带着点点的郁闷之气。
拐过和田白玉配饰区,朱松看到锦绣斋的大厅里面,此刻已经站了五十名穿戴齐整的兵卒。
除此之外,站在最中间的,除了一名同样身着铠甲的中年将军,还有被朱松给揍跑的耿璇和齐柔儿。
“哎呦,都来了!”朱松缓步走到前厅中,淡淡地调笑着耿瑄等人。“我还以为你小子怂了呢!”
“怂?”耿璇咬牙切齿地看着朱松,那摸样恨不得把他给吃了,“本公子自小到大还从未吃过这样的亏,今日,本公子就将这里给砸了!”
“砸了这里?”朱松咧咧嘴,道:“好啊,我就看着你们砸!”
朱松之所以这么淡定自若,并不是因为他自信自己的身手有多厉害,而是他早早地就安排人去了衙门,而且还是直接找的知府‘韩泽清’。
嗯,反正那名锦衣卫已经易容成了‘韩泽清’,姑且就这么叫他吧。
“殿……公子您过来吧,不成就让他砸好了!”宋茗琳也悄悄地喊着朱松,自从知道了朱松的身份之后,他就不怕耿瑄了,只要不吃眼前这亏,事后总有办法收拾耿家老三的。
“对,茗琳姑娘,你去找几把椅子过来吧,咱们就在旁边看着。”
朱松可不怕耿璇,这家伙不过靠着他老爹的隐蔽,当了几年的尚宝司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不过还是个草包罢了。
本来还在里面挑选玉饰的客人们,在见到外面闯进来一群铠甲加身,腰挎长刀的兵卒之后,早就吓得向外面躲去,朱松等人这么一出来,倒是更显突兀了。
“完了,我可是听说了,这耿瑄公子乃是京官,权力大得很哩!”
“是啊,整个嘉兴,谁不晓得耿侯爷之名,这位公子八成是要倒霉了!”
“搞不好还要被抓进牢里呢,咱爷们还是躲着点吧!”
……
见到耿瑄死死地盯着朱松,围观的百姓们纷纷议论了起来。
当然了,尽管心中稍有胆怯,但是围观的众人并未因此而散去,毕竟看热闹一向都是华.夏人的天性。
再者说了,锦绣斋出售的都是一些高档玉饰、金镶玉饰,手头上没点真金白银的,还真买不起。
所以纵然这里有麻烦,纵然波及到了他们,他们也有法子解决掉。
“堂叔,你看到这小子没有,就是他,就是他刚刚想要杀了我!堂叔,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耿瑄一脸狰狞地看着朱松,眼睛里直接就喷出火来了,扯着嗓子干嚎。
这家伙名叫耿文忠,乃是耿炳文的堂叔伯兄弟。
因为他曾经跟着耿炳文立过点小战功,再加上耿炳文的关系,所以现在是嘉兴府都司,嘉兴卫千户所的从六品镇抚。
可以这样说,整个嘉兴府,除了嘉兴府都司的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四人以及镇抚之外,还真没谁的权力高过他,就连嘉兴卫千户所的正副千户都不敢管他。
没办法,谁叫他身后站着耿炳文呢?
“嗯,你放心,小瑄,我给你保证,这小子还有那个小娘子,谁都跑不了!”耿文忠有些讨好地笑了笑,颐气指使地对几名兵卒说道:“你们几个,去把这小子给我揍一顿!”
几名兵卒狞笑着,冲上来就想动手。
这种事情他们干地多了,虽然也曾经惹出了点麻烦,但是架不住人耿家有背景啊,虽说曾有两次把事情搞大了,弄死了人,但全都被耿炳文给压了下来。
更何况,刚才他们家镇抚大人都打了包票,怎么能让他们家大人在瑄公子面前丢了面子呢?
“你们几个也别闲着,去给本公子将这里全都砸了!”耿瑄有了靠山,这言语间也重新变得嚣张了起来。
“是,瑄公子!”
有四五个兵卒站了出来,手中的长刀带鞘,直接当棍子用,打算把这些精致的配饰展台,全都给砸了。
之前的那五名兵卒也不甘示弱,抄起带着刀鞘的长刀,就要去揍朱松。
朱松前世可是世界顶尖的保镖,华.夏数得上号地八极拳大宗师。
而且回到大明朝的这一个多月以来,朱松并未放松自己的八极拳,虽说不能和前世相比了,但是对付七八个汉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眼下这群虎视眈眈的兵卒人数太多了,朱松可不是莽夫,去硬拼。
再碰上一回刀架在‘张宣’脖子上那事……同一件事情上栽两回,他朱松还有脸活着吗?
是以,朱松直接脚步一错,快步向着耿瑄冲将了过去。
“住手,都给老子住手,否则的话,老子直接弄儿死他!”
耿瑄还得得瑟瑟地等着看朱松挨揍、出糗呢,哪成想这回竟然就成了朱松手里的人质,被威胁了。
这会儿,他还还真是欲哭无泪啊,这爷们儿咋就瞅准了他呢?先是拳打脚踢,这次更好,直接掐脖子要人命了!
“打!”
有个小个子兵卒彪呼呼的,似乎没注意到大厅中形式的逆转,直接一刀鞘冲着诸松撩了过去。
朱松哪里会被这小个子兵卒击中,在那连刀带鞘地砸下来的时候,朱松直接往旁边一错步,同时手中掐着的耿瑄往前一递……
得,耿璇这小子可是倒了血霉了!
朱松这一递可不要紧,就被那连刀带鞘地,重重地砸在了脑门上,痛地他脑门很快就肿了起来,而后双眼一番,幸福地晕了过去。
第七十一章 逃不掉的祸事
“噗……哈哈哈!”躲在后厅门前一直都在偷看的朱徽煣,见到这一幕的时候,顿时了笑了起来。
“自讨苦吃!”解祯期冷着的脸也化开了,嘴角往上翘了起来。
“哈哈!”朱瞻基也憋不住笑了,眼睛笑成了月牙,“这家伙在做甚子?怎么连自己的主子都揍!”
“我记得我姐姐曾经说过,这叫做误伤,对吧,姐姐?”宋月儿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抬头看着宋茗琳,脸上写满了好奇。
“对,误伤!”宋茗琳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瓜,好笑地说道:“这一记误伤,可是伤得不轻哩!”
前厅,朱松伸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水,唏嘘地说道:“哎呀,好险,好险,再躲得慢一点的话,这一下就落到我头上了!哎,我说你怎么晕过去了?醒醒,醒醒啊!”
朱松夸张地叫了起来,同时右手马力开足,使劲地扇了耿瑄俩大嘴巴子。
或许是感觉到了脸上的疼痛,耿瑄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不过他这会还是不清醒,脖子还被朱松掐着呢,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呜呜……你……”耿瑄凸着俩眼珠子,使劲蹬着腿。
“你他娘地疯了!”耿文忠差点蹦起来,自己手底下怎么还有这么一个彪呼呼的小兵?
“呦,小伙子,干得不错,有前途!”朱松冲着那个有些呆愣地小兵竖了个大拇指,继续说道:“我看好你呦!”
“这……我……”
那小兵都傻了,哪里想到这一下会咋到耿瑄的脑门上,吓对他噗通一声跪在了耿文忠身前,道:“大大大,大人,小的,小的不是有意的!”
耿文忠原本想要踹这小兵几脚,给耿瑄出出气的,可是这个时候注意到耿瑄的情况,却是有点吓人了……
由于朱松的手上用力,耿瑄张着嘴吐出了白沫子,一双眼睛死命地往上翻着,全是眼白,‘呜呜呜’地乱叫、乱蹬,眼看就要挂了,这还真是把耿文忠给吓死了。
“兄台,兄……这位公子,有何事先把人放下来再说吧?这若是出了人命,你也要吃官司、偿命的!”
耿文忠有些肝颤地看着朱松,看来他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再说了,瑄公子可是长兴侯的三公子,若是真出个什么好歹的话,怕是公子的族里也会遭受牵连的……”
“这位爷若是杀了耿瑄,也断不会吃人命官司,你信不信?”
朱松的手稍微松了一下,他听得出说这话的是谁,所以索性就直接丢开了手中的耿瑄。
“谁,谁在说话?”在嘉兴这地界儿,竟然还有人敢这么说话,真是不怕死啊!
“我!”韩泽清一脸阴沉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三十来名名持刀的衙役:
“耿文忠,这些兵士们都是我大明朝的兵卒,吃的是朝廷的俸禄,保的是大明朝的国土安康,是谁给你的胆子,擅自调兵的?”
“韩……知府大人!”眼瞅着韩泽清面色阴沉地走了进来,耿文忠吓了一跳,怪不得方才这青年人有恃无恐,感情和韩泽清有认识啊!
要知道,除了他的那些直属长官之外,知府韩泽清可是统管一府的政事,有权利直接觐见万岁爷,就算是他的顶头上司,嘉兴府都司的指挥使滕虎见到韩泽清,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他耿文忠又算个什么东西?
“知府大人!”耿文忠眼珠子直转,琢磨着措辞,“此人胆大包天,意图行刺朝廷命官,按照我大明律法,此人当重责三十杖,流放三千里!下官不过是前来抓捕此人,谁知道此人甚是嚣张,竟然还敢反抗……”
再怎么说,这耿瑄也是五品的尚宝司卿,算起来也是朝廷命官,谋刺朝廷命官,确实算得上重罪。
“谋刺朝廷命官?哼!”韩泽清冷笑了一声,缓步走到了朱松面前,突然单膝跪地道:“下官嘉兴知府韩泽清,见过韩王殿下!”
韩,韩王!
听到这个称呼,耿文忠只感觉脑袋被大锤狠狠地砸了一下,晕晕乎乎的。
自从这位韩王殿下取了魏国公的妹妹,在诗会上一鸣惊人之后,他的堂兄,也就是长兴侯耿炳文就下了死命令,见了韩王一定要躲着走,绝对不要去招惹他。
这可倒好,自己这堂侄儿竟然惹到了他的头上,还顺道把自己给搭了进去,真是,真是坑啊!
这会儿,齐泰的侄女齐柔儿内心是崩溃的,打死她都想不明白,明明诗会刚结束,怎么这位就来嘉兴了呢?
当然了,在场的众人之中,心里头最悔恨的还不是耿文忠以及齐柔儿,而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耿瑄。
尽管他晓得自家和韩王之间有些难以化解地恩怨,可是他从未见过韩王,更不要说和韩王有什么交情了。
这位爷摆明了就是在等着自己找上门来的,看来今儿这件事情是摆不平了,说不准自己的五品差事也得被撸下去。
他现在恨不得狠狠地甩给自己一记大嘴巴子,你说你闲地淡疼,在府上和自己这未婚妻谈谈.情、说说爱不好吗?非得和这败家娘儿们出来闲逛,得,惹上祸事了吧?
“韩大人快快免礼!”
朱松才不在乎现场的众人是怎么想的,他俯身扶起了韩泽清,道:
“晚膳之后才与韩大人分别,本想让韩大人回府好好休息一下的,却不曾想出了这档子事,还劳动韩大人亲自前来,本王这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殿下客气了!”韩泽清站起身来,道:“殿下前来嘉兴,您的安全本就应该由下官负责,若是您在嘉兴出了什么意外,下官这颗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哈哈哈,韩大人还真是幽默!”朱松被韩泽清的话逗笑了。
“殿下,接下来如何?”韩泽清等朱松笑够了,扭头瞥了耿文忠他们几眼,轻声问道。
“嗯!”朱松应了一声,扭头看向了耿文忠,“耿大人,耿将军,很威风吗!本王记性很好,你方才说,本王意欲谋刺朝廷命官是吧?”
“殿,殿下千岁……下官,下官方才都是信口胡说,您,您千万别见怪!”耿文忠都快哭了,老天爷啊,谁来救救我啊!
“哦,信口胡言啊!”朱松语气淡漠,说到这里却是话风一转,道:“既然耿将军对我大明律法记得如此清晰,那本王倒是要请教请教耿大人,不知道,有乱党勾结朝廷命官,意图谋刺亲王,按照我大明律法,该当何罪啊?”
乱,乱党,还,还勾结?
要不要这么狠毒啊,连乱党都蹦出来了,这不是要亲命了吗?
摆明了是要往死里整他啊!
听到朱松这话,原本瘫软在地上,正不断喘着粗气的耿瑄,也不知道从哪里来得力气,直接翻身起来,跪在朱松面前,‘哐哐哐’地磕起了头,同时口中也说道:
“殿下,不……千岁,是小的有眼无珠,就请您放过小的吧,小的这就向两位小姐赔礼道歉……”
现在的韩王不比从前了,至少天下的士子甚至是读书人,都知道应天府有一位单以‘乐’艺就足以称之为大家的韩王殿下!
可以说,在如此广袤的大明土地上,韩王朱松因为那绝世三曲,以及一个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已经有了一大票的痴男、迷妹,这些男女粉丝有的出身名门,有的乃是寒门士子。
若是不能摆平今日之事,被韩王传了出去的话,到时候只需要再加上一点点的运作,这些痴男、迷妹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够把耿氏长兴侯一脉给掐吧死。
第七十二章 赔,各种赔
洪武年间的《大明律法》在量刑上大抵是罪轻者更为减轻,罪重者更为加重,前者主要指地主阶级内部的诉讼,后者主要指对谋反、大逆等民变的严厉措施。
特别是朱元璋贯彻其以‘刚猛治国’的既定方针,在洪武三十年《大明律》刊布时,特将其另行制订的《大诰》条目,撮其要略,附载于《律》后,并申令:“今后法司只依《律》与《大诰》议罪。”
而方才朱松所言地‘乱党’一说,恰恰可依《大诰》而定,到时候耿瑄可不仅仅只是自己身死那么简单了,就连耿家都会被连诛九族,稍稍牵连一点的人都会被流放三千里,那可是重罪!
朱松一番话,不仅把耿瑄吓了个半死,就连耿文忠都瘫在了地上。
甭看建文现在很器重耿炳文,还用他来镇守南京城外部门户,可那也是建立在耿家忠心于他建文,忠心于朝廷的大前提下。
像当下这个节骨眼儿上,燕王随时可能打过长江来,到时候若是耿炳文真有心反的话,那又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再加上眼下的朱松早已非吴下阿蒙了,诗会为他积攒了大量的人气以及寒门士子们的支持。
一个能够当着天下士子的面,说出‘以百姓之疾苦为己之苦,以百姓之欢乐为己之欢乐’的亲王,能反了?
与其动了朱松,让天下的寒门士子们寒心,建文帝倒情愿以谋逆、乱党之罪,灭了他耿氏九族。
当然了,当下只是朱松的一面之词,没有啥证据的话,耿瑄顶多落下一个谋刺王爷的罪过,以建文对耿炳文的态度,八成也就是罢了官职,重责几十杖,回家闭门思过罢了。
不过眼下这个局面,不论是耿瑄、耿文忠还是齐柔儿都被吓傻了,哪里还有机会冷静下来去细想。
“王爷,千岁……”耿文忠跪在地上爬向了朱松,哐哐磕着头:“千岁,下官,下官不知道您是韩王千岁,下官知罪,知罪了!”
“殿下,只要您能够放过我,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耿瑄脑门子都磕出血来了。
“呵呵,你这话说得有趣!”朱松笑了起来,道:“本王可是讲道理的人,此事之前本就是你们不对,买卖买卖,人家肯卖,你才能买!单方面强买,那是强盗!”
“是是是,殿下说得极是!”耿瑄额头上冷汗直冒。
“再说你也是在朝为官的,礼部的演礼,你都丢到狗身上去了?”朱松道:“本王好心教育你,你却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竟然还妄动朝廷兵卒,前来谋刺本王,你是真要谋反,啊?”
朱松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节,最后一个啊字,猛地提高了语调。
耿瑄和耿文忠只顾着哐哐磕头,甭说他本就没理,到现在就算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哎,耿家人也是欺软怕硬啊,惹到韩王殿下,不照样怂了?”旁边这位热闹还没看够。
“我看未必吧?当初韩王殿下曾经派人到长兴侯府上提亲,当时侯爷可是乱棍将韩王殿下派去的家仆给打了出来。”另外一个身着华服的胖子,力挺长兴侯。
“此一时彼一时!”一个文弱书生摇头晃脑地说道:“耿炳文吃了败仗,万岁已经不宠信他了,失宠的人还敢去惹韩王殿下,作死吗?”
一群人跟那里议论纷纷,竟然分成了两派,不过力挺耿炳文的一派明显没有另外一派强势。
看来耿家人在嘉兴府嚣张惯了,百姓们对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啊!
后厅大门前,几个小家伙又议论了起来。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朱瞻基冷笑道:“碰到松伯伯,算你们倒霉!”
“松叔父,打,再打他们!”朱徽煣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打死这家伙才好呢。
“事情闹大了,长兴侯不会去万岁那里告状吧?”解祯期脸上有些忧色。
“期哥,你怕啥?”朱徽煣撇撇嘴,道:“松叔父既然敢这么做,就肯定已经做好了打算,反正松叔父早就和耿家不共戴天了,还怕他个老梆子去皇帝哥哥那里告状?”
“不共戴天?”解祯期哑然。
小丫头宋月儿也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朱徽煣,这让朱徽煣顿时来了精神。
“期哥,你不知道吗?”朱徽煣兴致勃勃地说道:“松叔父曾经给我讲过,这世间有三大仇足以不共戴天,‘亡国之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耿炳文啊,就占了其中的‘夺妻之恨’!”
“哦,我好像听说过。”解祯期好像想起了什么,道:“数月之前,松伯伯遣人前往长兴侯府求亲,却被长兴侯给拒之门外,莫不是……”
“不错!”朱徽煣眼睛亮了起来,“竟然敢拒婚,活该他们倒霉!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
“但是……”宋月儿轻咬着嘴唇,有些不忍地看着额头上血红一片的耿瑄和耿文忠,道:“是不是太惨了点……”
“嗯!”宋茗琳看着两人的惨样也有些于心不忍,轻移莲步来到朱松身前,道:“殿下,要不……就这么算了吧,看这两人也是诚心道歉,是不是……”
到底是女子,宋茗琳心里可没那么狠,眼见着两人额头上满是殷红色的鲜血、一脸的凄苦之色,当然不忍心了。
“谢小姐求情,谢小姐求情!”耿瑄脸上一喜,他没想到这位会为自己求情。
“算了?”看着宋茗琳美眸中有着乞求之色,想了想,道:“既然茗琳小姐开口了,这个面子不能不给。这样吧,锦绣斋里的损失,你必须赔付,并且向两位小姐道歉,你先把这两件事情办了吧!”
“两位小姐,对不起!这次是耿瑄唐突了,今日贵斋所有的损失全都由耿瑄赔付!”
耿瑄点着头,乖得像小猫一样地凑到宋茗琳和宋月儿身前,脸上虽然带着谄媚的笑容,但是那血刺胡啦的样子,看着就让人胆寒。
“哇!”
小月儿小嘴巴一扁,直接被耿瑄的样子给吓哭了,看到这一幕,朱松顿时哭笑不得起来。
耿瑄尴尬了,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月儿不哭,乖啊!”宋茗琳也苦笑了一声,摸着小家伙的脑袋瓜,低声安慰起了小丫头。
“小姐……”
耿瑄张嘴还想说谢什么,这个时候朱松直接打断了他,“行了,锦绣斋的事情算完了,接下来咱们俩算算咱俩的账!”
朱松可不想耿瑄把小丫头给吓出个好歹来,还是赶紧把他拉回来吧。
“殿下,我知道错了,我真不知道您是王爷,赔礼、赔钱,您让我怎么着都行。”
耿瑄哭丧着一张脸,就像是死了亲爹一样。
“行了,别扯那些没用的!”朱松摆摆手,道:“今日之事本就源于你,按照本王原本的想法,是要把你今日所作所为上达天听,听凭万岁圣裁!不过既然茗琳小姐亲自为你们求情了,那本王就放你们一马!”
耿瑄和耿文忠面露狂喜之色,连连拜谢:“谢王爷开恩,谢王爷开恩!”
“先别忙着谢!”朱松伸手,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耿瑄,你意欲谋刺本王,去衙门领三十杖不过分吧?”
三十杖,耿瑄开始牙疼了。
不过和罢官、流放相比,一点皮肉之苦算个屁啊!
“不过分,不过分!”耿瑄狂点头,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啊。
“另外,今日本王是又动手又动脚的,眼下浑身酸软、难受,你是不是……嗯?”朱松晃了晃脖子,蹬了蹬腿,一副我很难受的样子。
耿瑄干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自然知道朱松这是在要钱,反正事情找上门来了,还是赶紧解决地好。
第七十三章 叔,买栋宅子吧
“殿,殿下……我这里还有一些宝钞,您看是不是去买点补品,好好补一下身子?”
耿瑄一咬牙,向人群的方向招了招手。
一个长得尖嘴猴腮,身材矮小的灰衣小厮,脸上带着犹豫之色地挪到了耿瑄身边,那样子是要多不情愿就有多不情愿。
“你他娘地跑哪去了?”
耿瑄一脚踹在了小厮的肚子上,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道:“等回府之后再和你算账,快,把你身上带的宝钞全都掏出来!”
小厮哪里敢说什么,忍着痛翻起身上的小布包来,半晌之后拿着厚厚的一大叠子,递给了耿瑄,道:“公,公子,就这些了!”
耿瑄一把抢过来,仔细数了数,折合两万两银子,这可是他刚刚收回来的租银,都还没捂热乎呢。
“殿下,我这里有一……哦不,有两万两的宝钞,您就拿去让下人们买点补品,好好补补身子吧!”
耿瑄脸上带着笑,嘴里说得好听,可是心里却是在滴血,挨打的是本公子,你不赔本公子银子也就罢了,本公子还得赔钱给你,让你去买补品,这天底下还有这样不公平的事吗?
“嗯!”朱松不置可否地撇撇嘴,接过了那一沓宝钞,道:“耿瑄,本王的身子还没有这么金贵,这两万两的宝钞,就当做你对锦绣斋的赔偿好了!”
朱松才不会在乎这么点的银子,别忘了耿瑄的大哥耿璇,可是答应了给朱松一万两黄金,今儿怎么也得把金子从他便宜弟弟这里给咬出来不可。
“王爷说的是,我原本也打算等回去之后,就拿银子来赔偿锦绣斋损失的!”耿瑄咧咧嘴,附和了起来,天知道他是不是真这么想的。
“好了!”
朱松转手将宝钞递到不知所措的宋茗琳手中,继而转头看着耿瑄道:“你既然是耿家三子,那想必你也知道,昨日你大哥曾答应给本王一万两黄金的,但诗会突然中断,你大哥匆匆离去,本王找不到他人,这一万两黄金就由你来出吧!”
说到这,他对耿瑄旁边的小厮招了招手,说道:“你现在回府去向耿家人通秉此事,本王就在这里等着,你不带着金子回来,本王就将这耿瑄还有耿文忠押回应天府,听候万岁圣裁!”
“快去快回,还不赶紧地?”
耿瑄哪里敢说半个不字,更何况不过是给他大哥擦屁股,他巴不得多个人陪着他一起挨骂呢。
“是,是!”
小厮连滚带爬地逃了,耿瑄和耿文忠相互对视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
“这次嘉兴还真没白来啊!”
拉着满满地五大箱,足足三万两黄澄澄地金子,朱松领着几个小家伙,心满意足地往应天府的方向走。
耿炳文还真是精明,他知道朱松只是在报复先前他拒婚的行为,所以这次在听了自家小厮的描述之后,立马让人准备了三万两黄金,亲自给朱松送了过去。
朱松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直接照单全收。
“松叔父,这次是不是狠赚了一比?”朱徽煣凑到朱松跟前,贼嘻嘻地说道。
“嗯,你想做什么?”朱松本能地感到这小家伙要搞事情。
“松叔父,我想,我想……”朱徽煣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矜持了?”朱松瞪着朱徽煣,道:“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松伯伯,徽煣想在应天买栋宅子!”朱瞻基和解祯期在旁边看得着急,到后来直接替他开口了。
噗!
朱松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是要上天啊,要去和太阳肩并肩呐!
你说你一三四岁的小屁孩,买栋宅子作甚?等着娶婆娘吗?
看朱松那要吃了他的样子,朱徽煣恢复了常态,挺了挺小胸膛,道:“我……月姐姐说这次入应天不能住进韩王府,太不方便了,所以我想,是不是单独买栋宅子,这样方便点!”
小月儿也跟着一起来应天府了?
原来,在朱松离开锦绣斋的时候,宋月儿哭得是稀里哗啦地,说什么也要跟着朱松他们一起走,说是好不容易碰到几个年龄相近的哥哥、弟弟可以一起玩,不愿意分开。
宋茗琳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和掌柜的交代了一下锦绣斋近期的事务,而后亲自上路,把自己当作附送品,陪着小月儿一起去应天府了。
所以,这次的嘉兴府之行,朱松除了收获了三万两黄金之外,还有一大一小两个随行的美女。
不过……
尼玛,这还是孩子吗?你朱楩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金屋藏娇这么‘污’的事情,他一个三四岁的毛孩子,知道个屁啊!
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朱徽煣看了半晌,朱松憋出了一句:“你个臭小子,毛都没长齐呢,怎么净想这些有的没的?”
“松叔父,什么有的没的?”朱徽煣瞪着眼睛,道:“这也不是我的主意,宣哥哥和期哥也出了力,我就是替他们俩说个话!”
得,朱徽煣转头就把‘张宣’还有解祯期给卖了,感情仨小家伙全都是一路货色!
“说,这个法子到底是你们谁琢磨出来的?”朱松揉了揉脸颊,似乎有些不相信这仨小家伙是自己养的。
“这个……”朱瞻基看了解祯期一眼,老老实实地说道:“是月姐姐说得,她说她姐姐说了,您才刚刚大婚,与婶娘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这个时候府上多出个女人,婶娘难免会胡思乱想,所以她决定在外面寻一栋宅子住下来。”
到底是女人啊,这心思就是细,想得东西也多了一些,不过,这好复杂啊!
朱松有些头疼了,不知道带着这姐妹俩去应天府是不是正确的。
“行了,你们仨就别瞎操心了!”朱松瞪了三个小家伙一眼,道:“就住王府,若是连本王请的客人都不能进府的话,那本王还不得被人给笑话死?”
不买宅子还好说,毕竟朱松和宋茗琳之间清清白白的,啥都没有发生,若是真买了宅子,那才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呢,没事也有事了。
……
回到王府已经是亥时末刻了,四个小家伙在半路上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给宋氏姐妹在府里安排了一栋宅院居住,朱松转身来到了书房。
书房里,早就有人在等候了。
“王爷,您还真是风云人物啊,到哪都能搅动风云!”穆肃一脸的笑容,对走进书房的朱松恭身行礼。
“还不是被你们先知道消息?”朱松淡淡地说道:“你们锦衣卫真是无孔不入啊!”
“殿下,那耿炳文乃是嘉兴的土霸王,若不是前段时间败于燕王之手,怕是手中的权利会更大!”
穆肃向朱松解释道:“而且今日我们安插在齐泰府上的密探传来消息,建文下旨让耿炳文在南京边缘布防,对于这样重要的朝廷大员,我们锦衣卫岂会不安插密探?”
对穆肃的解释,朱松很有些不以为意,倒是对耿炳文布防南京的事情有了兴趣:“布防南京,什么时候的事情?”
“戌时下的圣旨!”穆肃算了算时间,“应该已经到长兴侯府了吧!”
“哦,我说呢,他耿炳文怎么会这么干脆的掏出三万两黄金来!”
朱松摸了摸下巴,突然笑了起来:“看来,咱们的谋划是成了!”
“殿下,您这意思?”穆肃不明白朱松话里的意思。
“建文让耿炳文布防南京边缘,不就是担心朱绍谦投诚四皇兄吗?”
朱松眼睛亮了起来:“本王之所以让你们放出流言,等地就是这个机会!”
第七十四章 耿炳文,算你倒霉
“您是说,这次建文之所以让齐泰和耿炳文分别在句容和南京边缘布防,就是为了看住朱绍谦?”
穆肃也不是傻子,再说之前他就已经有所怀疑了,只是得不到确切的消息,还不好下定论。
“齐泰也有份吗?”朱松点点头,道:“以建文的性子,对于这些流言蜚语定然是将信将疑,为了稳妥,他一定会采取一些举措,而这些举措嘛……”
“是了!”穆肃一拍手,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针对朱绍谦的,而且还是朝廷中有人故意针对他的!”
“所以本王说,事情成了!”朱松笑道:“之前咱们散布流言,不就是为了逼反朱绍谦吗?现在这个局势,已经对朱绍谦极其不利了,咱们现在所差的,就是压倒蚂蚱的最后一根稻草!”
穆肃苦笑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根据江北传来的最新情报来看,目前的形式对我燕军极其不利!”
“哦?”朱松奇道:“难不成黄子澄等人募到的十万大军已经赶到了江北大营之外?”
穆肃摇摇头又点了点头,道:“最近的一支大军,为数三万,距离江北大营不过几百里,若是明日之内我燕军无法渡江的话,定会与这三万大军遭遇。”
“这么快?”
朱松也有些头疼了,甭说明日了,就算是后天,若不想法子逼反了朱绍谦,燕军也渡不过江。
太他娘地淡疼了,原本还想傍个大粗腿的,没成想却是根细麻杆儿。
若不是知道这天下日后被朱棣给夺了,朱松都想自己抽刀子往前冲了。
“实在不行,就只能拼了我们锦衣卫的人,入镇江刺杀朱绍谦了!”穆肃咬牙发狠。
“你他娘地猪脑子啊,现在去刺杀朱绍谦还有个屁用?”朱松骂了一句,“你别忘了,现在句容有齐泰,南京边缘有耿炳文,就算是……”
等等,有齐泰和耿炳文啊!
话说到这里,朱松的愣了一下,随后眼睛就亮了起来,道:
“穆肃,若是齐泰或者耿炳文死掉一个或者都死了,而且还是朱绍谦的人去刺杀的,你说建文会怎么想?”
“嗯?”穆肃也是眼睛一亮,道:“这两人本就是建文节制朱绍谦之用,若是建文知道是朱绍谦杀了这两人的话,定然会处置朱绍谦,削官罢爵都是轻的,恐怕还会治他一个勾结燕王逆党,意图谋反的罪名!到时候,就算他不想反也得反了!”
啪!
“就是这个意思!”朱松打了个响指,道:“不要怪我们心狠,战争本就没有仁慈!”
“可是现在有两个问题!”穆肃拧起了眉头,“一个是,齐泰和耿炳文咱们选谁;再一个就是,如何才能证明人是朱绍谦的人杀的。”
“句容虽说是从镇江到南京的要地,可是燕军一旦渡江的话,就齐泰布防的那点兵卒,根本就不够看的!”
朱松琢磨了一下,说道:“关键是南京这里,建文所说得南京边缘可不是一块小地方,只要是南京城外就算是边缘,这里拱卫着京师的安全,是前往宫里的必经之路!”
说到这,朱松自己倒是笑了起来:“若是连离他最近的耿炳文都死了,你说宫里的建文会不会胆小?”
杀了布防南京边缘的耿炳文,分明是在向他朱允文示威:
离你最近的耿炳文我都敢杀,还有什么是我不敢干地?
“末将明白了!”
穆肃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打死他都不会想到,朱松之所以选择耿炳文还有另外一层原因,这一层原因占绝对因素:
给朱松这具身体的前身报仇,毕竟耿炳文的拒婚,是致‘前身’这哥们儿死亡的直接原因,人不能忘本不是?
“至于第二个问题吗,那更不是问题了!”朱松继续说道:“你忘了张泽徽张知府了吗?让他去朱绍谦那里弄点东西,还不是手到擒来?”
尽管张泽徽和朱绍谦关系有些不睦,但是说到底,作为镇江府的军政两位最高长官,必定会天天见面,些许不睦又算得了什么?
“还是殿下想得周到!”
穆肃明显没想到这一点,不过结合这两点,刺杀耿炳文的计划却是就此定了下来。
只能说‘前种因,后得果’,耿炳文,算你倒霉了!
……
嘉兴府临近镇江的东南方向,有一座村镇。
在小村镇的最里面,有一座村镇上最阔气的府宅,这里原本是一个乡绅的宅院,只是那乡绅命薄,在宅院建好之后,还没住多长时间就因为蓝玉案被连坐诛杀,从那之后这偌大的宅院就空置了下来。
翌日清晨,一支不过二十来人地兵士们来到了这里,那领头的不是他人,正是长兴侯耿炳文。
“侯爷,这栋宅院已经为您清理过了,跟您之前看过的图纸一模一样!”
朱红色的大门从内部打开,一个蓄着山羊须,看起来六十岁上下的老头匆匆走了出来,向最前面的耿炳文恭声禀报。
“嗯!”耿炳文生得颇有些书生气,尽管六十多了但是看起来也就五十岁上下的样子。
“老金,这些将士们你都安排一下,等他们用完早膳之后就带来大厅吧!”耿炳文下了马,吩咐那老头。
“是,侯爷!”
名叫老金的老头牵着耿炳文的马进了宅院,将马交与了马夫之后,就唤来一个仆人,领着那二十名将士去了膳堂。
而老金自己呢,则是亲自端着早膳前往了宅院的主屋正厅。
此刻,正厅中也没外人,只有耿炳文一人坐在里面皱眉想着事情,也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侯爷,用膳吧!”老金顺手关上了正厅的大门,紧走几步,将早膳放在了耿炳文身前的桌子上。
“嗯。”
耿炳文应了一声,将手伸向了一只盛满面的瓷碗,也就在这个事后,老金突然动了。
噌!
虚空中亮起了一团闪亮的银光,老金手里出现了一柄软剑,直刺耿炳文的咽喉。
“不好!”
其实在老金翻手抽剑的一瞬间,耿炳文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当银光闪烁,锋利的剑尖随之而来的时候,耿炳文直接往后蹿了过去。
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有些晚了,软剑还是伤到了耿炳文,废了他的右手。
接连数个后跳,距离老金足有两丈来远的时候,耿炳文方才停了下来,他抖手从一旁的柱子上取下了佩剑,持在左手,阴沉地盯着老金,道:
“不对,你不是老金,你到底是何人?”
“要你命的人!”老金不欲废话,再次持剑攻了过去。
别看耿炳文看起来书生气很浓,但那都是表象,其实这家伙很有些勇武之力,纵然比不上纪纲、韩青山之流,也能与穆肃相比肩。
所以,和老金对战起来,尽管耿炳文被伤了惯用的右手,可依旧挥舞长剑将自己护地密不透风,时刻注意着老金挥剑的动向,满脸凝重之色。
“滚!”
终于,耿炳文眼睛一亮,寻了老金一个破绽,身体突然暴起,左手快攻起来,手中长剑犹如出动地毒蛇一般,唰唰唰而出,逼得老金连连后退。
“哼!”
老金冷哼了一声,后退的身体猛地一跃而起,不顾即将刺中他大腿的耿炳文的长剑,一剑奇快无比朝着耿炳文的眉心刺了过去。
老金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阴毒招式,把耿炳文吓得亡魂皆冒,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直接就地一滚避了开来。
而这时候,老金双脚在旁边的桌子上一个借力,骤然弹跳而起,流星一般再次朝还没反应过来的耿炳文心口刺去。
以自残虚招,掩藏刺往心口的实招,这老金还真是够狠,够奸诈。
此刻,耿炳文才刚要起身,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噗!
一剑刺破虚空,老金的软剑自耿炳文的心口直没而过,而后软剑抽出,带起一蓬殷红色的鲜血,洒落虚空!
耿炳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