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画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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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光义立即反驳道:“官家!赵相公此乃推托之言,先不说中枢有除宰相之外还有两名参知政事,赵相公离开两个月完全不影响正常运行,更何况事有大小、轻重之分,宰相身为百官之长,此事赵相公当仁不让。”
“府尹大人此言差矣。臣以为……”
“都给朕住口!”
“陛下!”一见赵匡胤震怒,唇枪舌剑的二赵和几个看热闹的大臣齐刷刷地弯下腰去,称呼也改了最正式的‘陛下’敬谓,而不是‘官家’。
“你们……”
赵匡胤怒不可遏地指着众臣怒斥道:“这么都是我大宋朝廷重臣,竟然想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出来。遇到大事,也只会互相推诿扯皮吗?”
“陛下息怒,臣等知罪!”
“筹集粮食一事,乃是三司使所负责之事,当由三司使负责!”
赵匡胤此言一出,赵光义和赵普立即松了口气,楚昭辅也顾不得会触怒赵匡胤了,“卟嗵”一声就跪下了,扯开喉咙刚要诉苦,赵匡胤又道:“事关开封百万民众,开封府南衙亦当鼎力支持。”
赵光义张口欲言,但不等他说什么,赵匡胤继续说道:“赵普是朕的宰相,百官之首,此等大事赵普也要全力配合。所有衙门都要通力合作,务必要度过难关”
众人心中感叹,这一下一个都跑不了了。
赵匡胤训斥完,神色渐渐恢复平静,一声冷哼,喝道:“赵普、开封府南衙、三司使………嗯!还有叶尘!朕给你们一天时间,你们四方各拿出一个解决此事的方案出来,现在先退下!明日一早再议此事!你们记着,此事干系重大,万万不得泄露出去。”
“臣!遵旨!”众人躬身应答,然后向殿外退去。
叶尘一听自己也要拿出个方案,一边跟着众人往外走去,一边不由心中叫苦。
走到崇政殿门口,这才想起今天进宫的本意,只是这会这样的情况下喻清妍之事已经不适合向天子提出。
“唉!前面卖力的提出修建水库之法和画出地图讨好天子,都算是白整了。早知道这黄河决堤之事明天再说出就是,也不差这一天。”叶尘心中喃喃。
“看来只能等明天再找机会替喻清妍向皇帝求个赦免了。不过,还好开封府推官任志亮已经答应要照顾喻清妍,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事,赦免脱籍一事迟上几天也不打紧。
………
………
叶尘出了宫,刚回到家中,罗公明便派人送了一份厚厚的资料过来。
这份资料极为详尽,包含有关漕运的所有详尽资料,河道、河工情况;平日间每日可以起运的粮食数量;开封每日耗费的米粮;江淮地区一年粮食的产量;以及刚才朝中大臣讨论时想出的种种方法汇总。
显然罗公明将这些资料送来,是想帮叶尘用来筹谋运粮方案的。
叶尘之前在皇宫之中就筹集运送粮食一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是因为他对有关此事的信息资料知道的极少,无从说起。此时仔细看过罗公明送来的资料之后,结合他所掌握的后世知识,心中便有了一些想法。
他先让仆人找来几张大纸,然后开始画图。
半炷香之后,一张包含京西北路、京西南路、荆湖北路、淮南东路、京东东路与开封城的水陆交通图,被他画了出来。
不管是为了明天能够顺利的向皇帝给喻清妍求得赦免,还是为了不要让开封城三个月后的惨剧发生,叶尘都要全力帮助大宋解决此事。并且他也想看看自己有没有能力解决赵匡胤、赵普、赵光义这些牛人,都解决不了的事情。
他已经看过了朝中大臣所能想得出的一切解决办法,虽说自己心中也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只不过还需要他进一步推理和完善。
要知道,千里迢迢从江淮之地购粮、运粮,绝不是灵机一动,纸上谈兵就能解决的,这里面牵扯到方方面面的细节问题。比如对大宋朝廷的办事效率,牵扯到的衙门机构运作能力,地方州县官员筹措能力,漕运的运输能力,等等各个方面。
叶尘看着资料,对着地图,开始就自己心中的想法进行推理论证。可是半个时辰之后,叶尘便一脸颓然的停了下来。
罗公明送来的资料虽然详细,但依然远远不够。叶尘对于地方官制运行、粮商地主,船运河工等涉及到的事情没有丝毫切身实践经验,他现在推理拿出的办法只能是纸上谈兵。
叶尘皱眉沉思半响之后,想起后世军队中的参谋制度和凡是遇有大事,众人集中在一起开会推演的推理预案的做事方法。不由心中感慨,现在最需要,也是当务之急的是,找到一些在完成此事上面可能会涉及到的各方面行家能手,集中到一起开会商议,集思广益,共同推演论证。这样才能够拿出可行的方案办法出来。
正当叶尘想着是不是前往罗府或者三司使,找罗公明一行人一起商量此事,共同拿出一个方案时。外面传来了玉道香与麻刚子的对话声。
玉道香想进来,但被麻刚子拦了下来。
叶尘隐隐听到‘喻清妍’三个字,心中顿时出现不好的预感,喊了一声让玉道香进来。
“什么!你把喻清妍从教坊司中劫了出来,现在就在府上。”叶尘大吃一惊,看着玉道香厉声喝道。
“叶郎!你错怪妾身了。妾身是将喻妹妹救了出来,而不是劫了出来。叶郎早上刚刚进了皇城没多久,妾身又进不了皇城,闲着无聊,便去教坊司去看喻妹妹,结果刚好撞上教坊司逼喻妹妹接客,而喻妹妹拿着剪刀就要寻短见。当时情况紧急,所以妾身便将喻妹妹给救出来了。”玉道香脸上布满了幽怨之色,一双诱人的美眸中隐隐有着水花。
叶尘一听玉道香所言,再加上看着其神色表情,心中的气顿时荡然无存,甚至不知不觉中对玉道香充满了愧疚之感。
可接下来,叶尘想到一事,脸色微变,说道:“可有人看见你的身影?进入府中时可有人发现?”
玉道香破涕为笑,犹如一夺盛开的水仙花,天地顿时失色,叶尘都不由自主的心神一阵恍惚。
“叶郎放心,那个想要欺辱喻妹妹的嫖客,以及无意中看见我们身影的三名教坊司小吏和那管事太监,都已经被妾身给杀了。出了教坊司后,妾身和喻妹妹便化妆打扮成一对厨娘从后门进入了府中,不会被任何人知道是妾身将喻妹妹救出的。”玉道香邀功似的柔柔说道,语气中有着一种轻描淡写和对生命的漠然。
只是,叶尘听了之后,犹如五雷轰顶,一个踉跄差点没有栽倒。
劫走朝廷钦犯不说,杀了教坊司的管事太监和三名小吏,这和杀了朝廷命官已经没有多大区别了,以赵匡胤的强势,此事已经捅了天了,而如今喻清妍就在自家府上,玉道香又算是自己的人,那自己岂不是相当于主谋,此事若是暴露,轻者降职、降爵,重者下狱都有可能。
想必这个时候,整个开封府已经全城搜索,而自己今早刚刚拜托那开封府推官任志亮照顾玉道香,所以自己定是最大的嫌疑犯。恐怕开封府的人很快就要找到府上了。
叶尘自然不能单凭玉道香的只言片语,便相信了此事整个过程。他跟着玉道香,来到后院一间厢房,看见了喻清妍。喻叶、喻文也在这里。
“多谢爵爷舍命相救!”喻清妍一看见叶尘,便感激涕零对着叶尘跪倒在地。旁边喻叶少喻文同样如此。
叶尘见此!心中暗叹一口气,事已至此,自己能够做出将喻清妍交出或者杀之灭口、毁尸灭迹的事情?答案自然是否定的,眼下关口,叶尘只能想着如何将此事弄圆满。
询问过喻清妍整个过程之后,叶尘心中对玉道香的怀疑释然。可是对任志亮答应自己的事情,又出尔反尔感到疑惑和恼火。要不是教坊司非逼着喻清妍接客,事情怎么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府中可有地窖密室之类的地方,开封府的人恐怕很快就要来搜索。”叶尘深吸一口气,让三人起来。压下心中郁闷,肃然说道。
“嘻嘻!叶郎请看!”玉道香嫣然一笑,对着喻清妍示意。
叶尘见此,向喻清妍看去,只见后者脸上闪过一丝羞红,从袖子中小心的拿出一张薄到极致的面皮,小心的贴在自己脸上,照着镜子小心铺展。
四五息之后,喻清妍转过头向叶尘看来时,叶尘顿时目瞪口呆。喻清妍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站在其五六尺外,根本看不出喻清妍脸上贴着一张面皮。
叶尘眼睛一亮,心中生出浓浓的好奇,不由自主的走进两步,伸出手向喻清妍面容摸去,喻清妍身体一颤,但却没有躲闪,感觉到叶尘手指的温度和痒痒的触感,特别是一股好闻的男人阳刚之气扑面而来,让她心跳陡然加速,脖颈耳根处更是嫣红片片,神色娇羞,不敢再看叶尘,而是轻轻颤抖着看向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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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贴身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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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尘没有注意到喻清妍的神色变化,一边专注的摸索着后者新的面容,一边啧啧称奇,不住感叹。特别是面容的边沿处更是仔细摸索查看了好半响。
“呼………”叶尘向后退了一步,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真正的变脸,近距离仔细查看,还是能够看出破绽的。否则那真成了现实般的画皮了!”叶尘失声说道。
“画皮?叶郎所说画皮是什么?”玉道香突然问道。
“喔!画皮啊!就是妖怪修炼成精之后,要变成人形,脸上便会戴上人脸画皮。”叶尘随口说道。
不提玉道香心中的胡思乱想和震动,叶尘此时才发现喻清妍的异状,脸上略显尴尬,要是后世这点肌肤之亲自然不算什么,但叶尘却是知道在这个时代,他刚才的行为已经算是轻薄孟浪了,会被人认为是登徒子。叶尘正准备要说点什么道歉解释的话。
不料旁边传来玉道香银铃般的笑声,紧接着便听其说道:“叶郎如此轻薄喻妹妹!难道是想要让喻妹妹以身相许不成!”
叶尘闻言一惊,赶紧看了一眼喻清妍,发现后者身体一震之后,头已经低了下去,下巴都已经快要碰触到胸脯上的软.肉,刚刚恢复正常的脖颈耳朵,现在又变得一片羞红。
叶尘知道此时说什么都不合适,所以便转头瞪了一眼玉道香,装作没有听见她所说话,说道:“喻叶!你先给你妹妹找一身丫鬟的衣服,嗯!这一段时间,喻小姐便先装作我的贴身丫鬟,这样就算是开封府带着认识喻小姐的人来府中搜索,那也绝对不会怀疑站在我身边的人。不过有外人在的时候,喻小姐千万不要说话,以免被人看出破绽。另外,尽量不要和府中其他人接触,特别是近距离接触,以防被人认出,泄露风声就不好了。”
喻叶答应一声,带着喻清妍下去了。
喻清妍装扮成丫鬟模样,刚刚来到叶尘面前,麻刚子便匆匆来临。
“爵爷!开封府推官任志亮求见。”麻刚子说道,脸上有着担忧。
叶尘一边心想来的好快。一边问道:“他带了多少人?”
麻刚子说道:“带了三十多个捕快。”
“将他带到客厅,我这就去。”叶尘心中略有些紧张。
………
………
叶尘带着喻清妍来到客厅之后,看了一眼任志亮,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也没有让座,只是自顾自的坐在主位上。对于任志亮主动行礼,他也没有搭理。
任志亮眼神中的尴尬之色一闪而逝,心中却有些恼火起来,心想你一个没根没基的伯爵,虽然有天子宠幸,但得罪了府尹大人,迟早会死的很难看。
“爵爷!一个时辰前,教坊司的犯官之女喻清妍被人劫走,教坊司管事太监和三名小吏被杀。下官奉府尹大人之命,对爵爷府中进行搜查,还清爵爷见谅。”任志亮死死的盯着叶尘,想从叶尘神色中看出什么。
叶尘若是一脸惊讶的装作首次听到这个消息,恐怕就显得有些假。但叶尘自始至终神色始终一片平静,反而让任志亮一时拿不准喻清妍是不是叶尘所劫。反倒是叶尘侧后不远处的喻清妍本人身体紧绷,神色有些紧张。好在任志亮的注意力全部在叶尘身上,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哼!搜可以!但若是搜不到人,本伯便要禀报陛下,弹劾开封府骚扰本爵府邸。”叶尘脸上冰寒一片,他不知道这开封府有没有权力,不经过天子同意,便搜查自己这样一个伯爵府邸,但他知道让开封府的人搜查一下,比不让搜更有好处。不过,这个时候他必须表现的要强硬一些,这样才更能让任志亮认为他是冤枉的。
任志亮带着人,在麻刚子带的六十名老兵的不善目光之下,搜了足足半个时辰,甚至拿着从开封府带来的建筑图纸,找到了两处叶尘都不知道的密室,但结果自然什么都没有搜到,在麻刚子等人谩骂声中狼狈离开。
………
………
书房之中。
叶尘将麻刚子叫进来,指着喻清妍说道:“刚子!这是小青!你的远房表妹,三天前来到府中投奔你,我见他知书达理,长的标致,便留下来给我当贴身丫鬟。”
麻刚子看着喻清妍,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反应过来,心想难道此女就是任志亮口中的喻清妍,可是为什么刚才任志亮带着几名认识喻清妍的人,都没有认出来。叶尘虽然没有明说此事,但显然此事压根就没想过瞒着他,叶尘对他如此信任,顿时让他激动不已,直接单膝跪地,说道:“爵爷放心,小青小姐的身份,卑职很快就会安排好。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对于麻刚子,叶尘是绝对信任的,一方面是因为他对其有救命之恩。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从王超和曹彬那里了解过麻刚子的为人性格。
麻刚子走后,叶尘看了一眼正一幅好奇的看着桌子上江淮地区水路交通地图的玉道香。然后又看了一眼正低着头占在一旁的喻清妍,叹了口气说道:“喻小姐!你也坐下吧!”
喻清妍抬起头来,坚决的摇了摇头,说道:“妾身如今是爵爷的贴身丫鬟,怎能在爵爷面前有坐。”
叶尘从其眼神中看出了坚定和倔强,知道很难改变其意志想法,心中感叹了一句好倔强的丫头,便不再理会。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如今玉道香替他犯了大罪,虽然眼前已经暂且遮掩住,但这不是长远之计,不可能让喻清妍永远带着面皮生活。并且这种事情终归是纸包不住火的,总有一天,会被别人所知。
所以,他要立更大的功,在大宋获得更高的地位,拥有更大的权势,这样才能在有朝一日事情曝光时,才好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叶尘将给开封筹集六七百万石的粮食一事,告诉了玉道香和喻清妍,因为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瞒不过这两位亲近之人。另外,他也需要二人帮忙。
喻清妍是开封城内有名的才女,叶尘毛笔字差的一塌糊涂,有些古体字也不会写,所以他需要喻清妍帮自己代笔,写整件事情的方案。
而玉道香一直以来,表现出的各种能力,都超出了叶尘的想象,叶尘想着此事上面,玉道香或许也能够帮到自己。
玉道香思维敏捷,追问了几句,叶尘犹豫了一下之后,便将有关自己师傅夜观星空算出十月份黄河在白马县决堤,水淹开封附近二十多个州县的谎话又说了一遍。
此事落在玉道香耳中,自然又是一阵胡思乱想,心中震撼的同时,却更加相信了自已父亲对叶尘身份的猜测。
另外,关于玉道香的身份,喻清妍经历目睹了其将自己救出的过程,不论是杀人时所表现出的身手,还是随手拿出的神乎其神的面皮,都让喻清妍明白,玉道香的身份绝非表明上所表现出的原春风楼花魁,叶尘如今的小妾,这般简单。
玉道香看出了叶尘对筹集粮食一事的重视程度,略一沉思之后,说道:“叶郎!此事妾身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不过妾身知道谁在此事上面能够帮得上叶郎。嗯!叶郎派人以我的名义,去春风楼请一个名叫烟儿的丫鬟过来,她是妾身之前贴身丫鬟,本想着这几日也要让叶郎帮其赎身的。”
叶尘闻言一怔,说道:“你是说你以前贴身丫鬟能够帮到我?喔……那好!我这就安排人去将她赎身!”
叶尘本来还有些疑问,但一想到玉道香身份的神秘,想来这位叫烟儿的丫鬟并不是真正的春风楼丫鬟。
“嗯!还是妾身亲自走一躺!否则那丫头恐怕不愿意来。”玉道香想了一下说道。
玉道香坐着马车,带着几名护卫离开府邸,前往春风楼后,整个书房中便只剩下叶尘和喻清妍。
叶尘还好,虽然感觉氛围有些异样,但心神都在桌子上的地图和手中资料上。而喻清妍身处这种孤男寡女的场景,特别是自己在心底深处对叶尘有了一丝莫名情愫的情况下,免不了一阵胡思乱想。
直到叶尘将茶水喝完,拿起空茶壶摇晃时,喻清妍才反应过来,赶紧红着脸,手忙脚乱的跑过去,要为茶壶中添水。结果,因为站的时间长了点,猛的一动,一个踉跄向前栽去。叶尘见此一惊,本能的起身将其扶住,来了个软香满怀。二人心跳都一阵加快,喻清妍更是感到全身发软。
“爵爷!将我放开!”喻清妍用蚊子般的声音弱弱的说道。
叶尘轻咳一声,赶紧将后者松开。喻清妍拿起茶壶逃之夭夭,她去加水去了。
………
………
春风楼,因为原来的开封三大花魁之一的琵琶女王,如今祥符伯小妾的到来,引起了附近街区不小的轰动。
很快,琵琶女王亲自来到春风楼为昔日的好姐妹,也是昔日的丫鬟赎身的消息传遍了附近几个街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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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关我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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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以如今祥符伯小妾的身份,琵琶女王自然不会再进入春风楼。由叶府外院管事喻文出面办成了此事。
很快琵琶女王丫鬟烟儿便出了春风楼,钻进了祥符伯府的马车。一行人向祥符伯府行去。
这位叫烟儿的丫鬟自然便是真正的琵琶女王李思烟。
“属下参见圣女!”李思烟压下心中的不满,低声说道。
玉道香看出了李思烟心中的不满,冷哼一声,在后者身体一颤之后,说道:“我知道圣堂在图谋大宋江山,但有件事情你却不知道。在我爹爹的眼中,大宋江山,甚至加上契丹、南唐、南汉,整个天下,都比不上叶尘的重要性。”
李思烟闻言,一脸惊骇欲绝,难以置信。但一想就眼前这位比大长老都尊贵的圣女为了接近叶尘,委身给其当小妾。再加上那南方的太一道也派出司洛意,拼了命的要劫走叶尘。种种事实表明,圣女所说之事很有可能真的,只是其中具体缘由就不是她所能够知道的了。
过了好半响,李思烟才压下心中的震惊,渐渐恢复平静,只是这个时候心中的不满已经荡然无存,有的只是凛然和对叶尘浓浓的好奇。
玉道香没有理会李思烟心中想法,眼见已经彻底打消后者心中的不满,便开门见山的将叶尘需要帮忙之事说了出来。
叶尘师傅能够预测到十月份黄河会在白马县决堤,这事自然让李思烟再次大吃一惊,但有了玉道香刚才所说,李思烟心中虽然吃惊,但很快便恢复平静,开始思考如何帮助圣女漂亮的完成此事。尽管她也不怎么相信黄河真的会在十月份大决堤。
“圣女!此事需要一个人帮忙。”李思烟沉思半响之后,说道。
“谁?”玉道香眉头微皱,她本想到李思烟自己就可以解决此事,不想此事还要转借他人。
李思烟看出了玉道香心中的不满,不由心中一凛,赶紧说道:“圣女!此人也是我们圣堂中人,他是垄断汴河水运的漕帮帮主周杰。有此人帮助叶尘出谋划策,且以漕帮之力全力出手,此事便有很大成算。”
“喔!周杰!那现在便将他叫来。”玉道香当机立断说道。
喻文按照玉道香的指示,以琵琶女王李思烟的名义,去城西码头附近一座大宅子去请周杰。
………
………
李思烟作为真正的琵琶女王,整日与官场中人交往,深谙官场中事。且手中经营着各种生意,其中不乏粮食,所以熟悉粮食交易的各种行道。而垄断汴河水运的漕帮帮主周杰最熟船运水情。再加上熟悉官制的喻清妍在旁边拾遗补缺,完善细节。叶尘这个集思广益的小团体便算是组成了。
周杰在圣堂中的地位虽然没有李思烟高,但辈分不低,本来对于李思烟叫他过来帮助叶尘还有些不愿意,但见到玉道香,特别是李思烟暗中将玉道香身份透露给他知道之后,便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同时,他这才知道原来前几日在开封城闹得沸沸扬扬,嫁给这位充满神秘色彩的祥符伯的不是他一直嫉妒和觊觎的李思烟,而是圣女。此事让他心神摇撼、大吃一惊的同时,心中重新对叶尘进行认识。
叶尘不知道这三人之间的真正关系,虽然认出这位名叫烟儿的丫鬟正是几天前在春风楼,和玉道香一起以琵琶之音对付司洛意的那位女子,而周杰也定是因为玉道香的关系,才会出面帮忙。但叶尘依然对二人表现出了足够的客气和感激。
叶尘让人给每人面前放了一大杯加了冰块的西域葡萄酒。徐徐说道:“今日请你们来,是有件要事要你们出谋划策,小青!你来记录,回头整理成可以让天子看的方案。”
“是!”喻清妍铺好纸张,注水研墨,然后腕悬狼毫,一双明眸投向叶尘。
当下,叶尘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所求之事有选择性的说了一遍。
不论是周杰、还是李思烟,都不是寻常人,且各自在所熟悉的行道中都是顶尖人物,很快便有了不少想法和思路……特别是周杰果然不愧是经验丰富的漕运帮主,说起漕运方面个中内幕头头是道,所说之法、之策,无不是言之有理,行之有效。
接下来,在叶尘主持引导下,众人陆陆续续又想出许多办法,周杰甚至将自己私下里走私偷税的一些运输法儿都贡献了出来。
晚上吃过了饭,众人继续思索整理,到了深夜,几个人的脑汁都快耗光了,实在是再想不出多余的东西了,叶尘才让众人去休息。
周杰连夜回了自已家中,李思烟名义上是玉道香的丫鬟,自然要住在叶府。
然后,喻清妍和叶尘又用了两个时辰,把这些资料好好梳理总结了一番,以方案报告的行式写了出来。
………
………
次日一大早,崇政殿之中。
大宋天子赵匡胤和一干重臣都心中牵挂着那件有些荒谬,但却至关重要的大事。所以,早早便聚集于此,开始商议。
说是一干重臣,其实也就赵普、赵光义、楚昭辅、罗公明、叶尘五人,再加上两名昨晚被告知真相的参知政事薛居正、吕馀庆。
叶尘昨晚睡得晚,早上差点睡过头,来得便有些迟了,来的时候除他之外,其他重臣已经到齐,且开封府、政事堂、三司使三方都各自早早将自己的方案,呈在了上面的御案之上。
叶尘顶着个黑眼圈、红血丝进来时,赵匡胤还没来。便拖着疲惫一一给几位重臣行礼。
叶尘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当世还是后世,谦虚多礼,与人为善,平时表现得敬老服先,或许大多时候没有什么好处,便绝对不会有坏处的。
可是当叶尘给吕馀庆行礼时,后者一声冷哼,脸上一脸厌恶之色,指着叶尘便要说什么,看其神色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可是不等他将话说出口,有小黄门唱喊着说是皇上驾到了,将吕馀庆所要说的话打断了。
众人给天子见过礼,天子说过平身,众人刚直起腰,吕馀庆便一脸肃然的出班,大声说道:“陛下!圣人有言:子不语怪力乱神。臣从未听过有谁能够真正的提前预知未来,这样荒谬的说法绝对不能相信,且臣弹劾祥符伯叶尘妖言惑众,有居心叵测之嫌疑,请陛下下旨对其进行彻查。”
叶尘一下子蒙了,不过脸上怒色最终化为苦笑。若是让他站在吕馀庆的角度,肯定也会对此进行怀疑。实事上,在场除吕馀庆之外,大家都对叶尘所说有所怀疑,可是大家都没有吕馀庆这么极端,都想着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加上昨天刚刚被叶尘手绘世界地图给震住了,所以在昨天议事时才没有说出来。
吕馀庆和薛居正是昨晚上才被赵普亲自告知此事的,没有经历昨天叶尘手绘地图的经过,甚至吕馀庆因为之前北伐留守开封,对叶尘没有什么接触,只限于从别人口中听到过有关叶尘的种种神奇事迹。自以为是的他,一直认为那些都是以讹传讹,大多都是夸大之词,而叶尘只是一个被天子选中用来宣传自己是真命天子的幸运儿。
所以,昨晚上吕馀庆听赵普说这事时,当场便大呼此事荒谬,说叶尘妖言惑众。
叶尘对于吕馀庆怀疑这事的真实情很理解,因为他自己都没有十足把握,可是吕馀庆说他妖言惑众,居心叵测。这话就有些难听了。
“你说你为了说服天子,给我身上泼脏水,这是那门子道理。”叶尘心中有些不高兴起来。
后世科学证明,睡眠严重不足,便容易暴躁、冲动、发火。叶尘昨晚上睡的不足两个时辰,听了吕馀庆所说,心头的火气便蹭蹭蹭的直窜。赵匡胤皱着眉,还没有说话,叶尘便忍不住说道:“下官有个问题请教吕相公。”
吕馀庆眼见天子没有反应,而叶尘站了出来,便有些不耐烦冷哼一声,说道:“祥符伯!你还有什么好问的,老夫听着就是。”
吕馀庆神色中的不屑和厌恶毫不掩饰,让叶尘不由再次一怔,心想这老头怎么回事,我招你惹你了,真是莫名其妙。他耐着性子,说道:“请问吕相公,下官所说之事若是不会发生,下官会是什么结果?”
吕馀庆毫不犹豫的说道:“自然不会发生,到时候你定会声败名裂,且还会被朝廷治一个妖言惑众之罪,哼!你的爵位能否保住,还要看陛下的仁慈。”
叶尘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如此,下官为何冒着声败名裂,被陛下治罪,失去爵位的风险将这个事说出来。这对下官可有半点好处。另外,下官在昨天就已经说过,这是下官师傅的预言,是真是假,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也有所怀疑,你相不相信,关我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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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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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吕馀庆脸色一变,勃然大怒,指着叶尘你了半天,最后转身对着御座上的赵匡胤说道:“陛下!这叶尘来历不明,不可轻信啊!”
‘来历不明’四个字一下子戳到了叶尘的痛处和心中的担忧,因为他可是知道赵匡胤因为这四个字,一直对他存有猜忌。
再看向吕馀庆时,叶尘眸中已经一片寒光。这份仇怨真是结得莫名其妙,这朝堂之上果然如一个多月前罗公明给他说的那样,有时候得罪一个人,或者与人结仇,真的很莫名其妙。
因为‘来历不明’四个字,赵匡胤同样脸色有了刹那的变化,但深深的看过叶尘之后,最终还是说道:“此事朕心意已决,再说开封如今粮食本来就紧缺,多筹集一些粮食,年后对外用兵也方便。而黄河岸堤的修建本来就是必做之事,只不过今年河堤需要修建的更高更坚固而已。”
吕馀庆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急声说道:“陛下,此事牵扯人力、物力太大,事涉方方面面的事情,岂能儿戏。”
赵匡胤脸色一沉,说道:“好了!此事就这样定了,现在政事堂、开封府、三司使,还有叶尘,你们分别对自己所定的筹粮方案进行汇报解说。”
吕馀庆只能黯然退到一边,只是再看向叶尘时,眸中有着冷笑和讥讽。他已经将该说的话说了出来,该表示态度表示了出来,两三个月之后真相大白,叶尘那个幸运的小丑自然会身败名裂,被恼羞成怒的天子治罪,跌入深渊。到时候找机会再治他一治,顺便出口今日之气就是了。
叶尘此时也将自己准备的书面方案,经由旁边小黄门呈了上去。
这个时候,赵普已经对政事堂拿出的方案进行讲述。
政事堂、开封府、三司使三方的方案办法,乍一听都很完善成熟,相比起昨天,有了很巨大的进步,赵匡胤听了也点头甚多。可若是仔细推敲,却会发现,三个方案都存在一个问题和不足。
首先,都只是大体方案,对具体可能会遇到的问题,又如何解决这些问题讲的不多。其次,三家提出的方案大同小异,且比较笼统,许多方面都模棱两可。叶尘一听,便想起了后世那些整天坐在办公室,不做调查研究,单凭资料、推断来做方案,忽悠上级的机关工作人员。
叶尘是最后一个汇报的,在听了前面三方的汇报之后,叶尘对于自己的方案却是越来越有信心了,他轻咳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班说了起来。
“陛下,臣认为在短短两个多月中,要给开封筹集六百万石粮食,唯有水运可以做到,而江淮地区乃是我大宋主要粮仓,又刚好有通往开封的水道。所以,此事非江淮之地不可。”
众人没有什么反应,因为这些前面三方都已经提到过,吕馀庆眸中甚至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一个黄口小儿,难道还真能够提到什么可行方案不成,还不是拾人牙慧而已。
叶尘不理会众人,继续说道:“这件事能否顺利完成,事涉地方官府和豪绅地主所代表的粮商大户,以及漕运这三个方面。首先,是地方官府。从民间收购粮食,集中运输到码头,离不开地方官府。因为,担心引起百姓的恐慌,此事真相朝廷需要保密,地方官府不知其中详情。所以,哪怕朝廷急的火上房,若是地方官府阳奉阴违、不能全力配合,整件事情就休想运转起来。而要解决这个问题,却不是下几道措辞严厉的诏书,就能解决的。臣认为这其中可能会遇到什么问题?症结何在?能否保障收购环节不出问题?这都需要提前进行推断,并提前拿出具体的策略,对症下药的去解决。”
“其次,就是地方的豪绅地主和粮商大户。据臣所了解,百姓一旦丰收了粮食,第一件事就是急于变现卖钱,而且越是丰收越是如此,普通的民户手中大多只保留到明年秋收的口粮和粮种,除此之外别无所储。所以,粮食基本上都在粮绅、粮商的粮仓之中,而粮绅、粮商大肆收购粮食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赚钱。哪里粮价高,往哪里运,屯积居奇,乃是必然之事。所以,朝廷如果突然大肆收购粮食,即便没有诏告天下,这些粮绅、粮商也家能嗅出不寻常的味道,从而提价待沽。此事又如何解决?”
“最后一个方面,也是最为关键的问题,就是运输。即便地方官府尽皆肯竭诚用命,粮绅、粮商大户能痛快地出售粮食,从而各个州县都囤积到了规定的数额,可如果不能在黄河决堤之前运来京师,那就失去了应有的意义。”
叶尘说到这里,除了吕馀庆依然冷笑之外,上到赵匡胤,下到其他重臣,都纷纷点头,叶尘所说条理清晰,浅显易懂,乍一听都是白话,没有什么高妙的语言,但却更让从人能够明白所说的意思,更直观明了此次筹集粮食的难点和症结所在。
“这三件事环环相扣,缺一不可。地方官府不肯用命,则事必不成。如果不能解决粮绅、粮商囤积粮食的问题,则粮食筹集不够。而运输问题就更不用多说了。”
“下面臣分别就这三个环节会遇到的困难进行预测,然后再提出解决的办法。”
叶尘这句话一出,彻底让赵匡胤眼前一亮,深感以后朝堂上大家说事、讲事,应该少一些之乎者也,多一些这种干练直接的说话方式多好。
“所谓,国依兵而立,兵以食为命,食以漕运为本。漕运则主要倚仗转运司、发运司和籴便司。这是涉及漕运的几个主要衙门,朝廷急于购粮,眼下只能倚靠这几个衙门的人。可是转运司、籴便司和发运司久在地方,与地方的豪绅富商多有联系。即便是这几个衙门的主官清廉,机他们身边的主簿、幕僚、大小胥吏,也多多少少会和地方豪绅沆瀣一气,寻常时候,他们还要相互勾结,屯积粮食,故意造成朝廷征购不足,然后再高价卖于朝廷。如今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必然不会放过的。这是此事第一大困难,必须要解决,否则很难按时筹集够粮食。”
“可以想象得到,一旦朝廷令地方官府征粮,必然会发生不同程度的勾结地方粮绅、粮商,屯粮惜售,趁机提价之事。当然朝廷只要多花些钱就能挽此危局,可是这种事情朝廷自然不能去做。再说从他们囤积粮食,再到拿出来高价出售总要有个过程,等到他们肯拿粮出来时,已不知耗时多久,那个时候就算朝廷出高价从他们手中买来粮食,可运送到京师,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众人不由自主的颔首称是,赵匡胤也微微点头,吕馀庆神色中闪过一丝意外,神色有些复杂。
“臣昨天回去之后,连夜找来一些知情人世,咨询了一下其中行道,比如地方官吏们贩粜粮草的种种投机之举,以及强迫摊派、不支钱、少付款等问题,这些事对一般民户危害最大,如果不妥善解决,开封之难还没解决,各路、各道、各州县的百姓都要走投无路了。此事,刚才三司使的方案中也有提到过。臣就不多说了。”
“另外,臣从三司使给臣送来的往年筹集粮食的经验资料中看出,越是朝廷重视的事情,各路、各州县还会出现相互竞争的问题。各州县为了保证自己所承担的粮食收购任务能够顺利完成,想方设法排斥其它地方官府染指自己的地盘,就必然成了各地方官府从自身利益出发的正常选择。这种事其实也是人之常理,在以往已是常见,三司使资料中称其为“遏籴”,多年来也是屡禁不止,地方官府抗拒的方法也是层出不穷。可各地收成不一,有些地方遇到干旱、洪涝,必然收不够规定数额的粮食。而有些地方大丰收,不但能够筹集够规定的粮食,甚至还有多余。这中间平衡问题如果不解决好,粮食总额根本就收不够。”
赵普点头称是,颔首道:“祥符伯所言及是,乱世自当用重典,事态危急,不可以常态对待。在老夫看来,各路、州、县的御史言官、监察观察使们,在这近三个月中,都要放下手中一切事务,且全部下放到各州县,并且朝廷就督察征粮一事,下一道特旨,临时放权,对于搪塞阻挠的地方官员,御史言官们有权将其就地罢免。事涉他们的官位前程,还要螳臂当车的糊涂官儿,应该就会少得多了。”
赵匡胤微微颔首,表示深以为然,眸中精光闪动,示意叶尘继续说。
叶尘接着说道,“赵相公所言,正是此事的关键。发运司、转运司、籴便司,本来是平级的衙门,但是负责的事情又有交叉,这本来是为了分权制衡,但是在当此关键时刻,却很容易让他们互相推诿扯皮,造成法不责众之果。所以,臣建议三司使下个通文,在三司之中择定一司总揽全局,担负主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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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宏观调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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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当地粮绅、粮商趁机投机囤粮,牟取暴利的手段,臣昨晚找来一些知情人进行了调查询问,其中主要手段是掺杂使假,以次充好,陈粮冒充新粮,粮中掺杂霉粮和沙子,同时他们还买通了小吏,将这些粮食收购入仓,与仓粮一混,再难发现是何人所为,从中大赚其利。这一点臣认为可以指定主事的衙门,职责所在,中间不转手他人,他们就会有所收敛。”
众人反复听到叶尘提到找来知情人进行调查询问这样的话,赵普、赵光义、罗公明等都深感惭愧,他们身居高位多年,习惯于坐在屋中和一众干吏、幕僚进行商量,却已经没有了找来知情人进行调查询问的意识,特别是在如此时间紧张的情况下。
实事上,这是一种官场通病,自古以来的当官的时间一长,都会犯这种病,所以才有后世伟人说过的一句话:‘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用来警示各级当官的。
“针对这种情况,臣认为,可在粮包上直接注明售粮粮商的藉贯、姓名,如检收掺假便要问罪。这样一来,运送速度不但快了许多,而且仓促之下,他们很难想出其它办法来作弊。”
“另外,据臣所知,粮商若是要作弊,还可在在支付上动手脚。三司使给臣的资料中提到,转运司、发运司等平素购粮,有以钱易物和以物易物两种方法。以钱易物简单,以物易物就是以官告、度牒等文书。或者矾、茶、香药、盐、布帛、象牙等物品都可以支付粮价,这样,价钱就不易确定,再通过加饶、 虚估、加抬等手段大动手脚……”
“囤积居奇,是诸种牟利手段中最重要的一种,粮商唯高价是求,若外地价高而本地价低,便想法设法卖到外地。若本地粮荒,官府禁止外运,还要防止他们就此封仓不售,一拖再拖、一等再等,直到粮价暴涨,方才开仓牟取暴利。”
“可朝廷不是土匪,人家自己的粮食,朝廷又不能上门去抢。针对这种情况,臣认为朝廷对筹集大量粮食一事秘而不宣的做法就不妥当了。朝廷不想公开此事,一是怕引起百姓恐慌,民心浮动。二是担心粮商们囤积居奇,提价惜售。所以,这事完全可以公开,当然为什么要筹集粮食,这原因自然不能如实公布,得想个说得通的理由。”
赵光义点头称是,插话道:“祥符伯所言甚是,一旦大肆征粮,纵然朝廷不说,百姓、粮商也会猜到几分,到那时谣言频起,只会越传越严重,与其如此,不如把开封府急需大量粮食一事公开与百姓。当然,就如祥符伯如说,是什么原因,到底缺多少粮,这其中……还要进一步谋划。”
“没错!如此一来,朝廷也可以让地方州县官府知道事态严重,在此当口儿他们就算平时再懈怠,也会打起精神,不敢太过放肆地从中取利或拖延不办。另外,朝廷要下发相关公文,让地方州县以严律重典明确规定,抑制粮价上涨。而京师则从现在起就开始提价,粮价要一涨再涨,这样就会诱引许多有条件自己运输的粮商富绅千方百计地往开封运粮,甚至比官府的漕运还要快、还要用心。莫要小看了他们的能量,据臣所知,为了逐利,那些大粮商一旦行动起来,其能量之大恐怕连朝廷都会大吃一惊。此次开封运粮之事,恐怕他们运来的份额会占相当大的一部分。”罗公明接着郑重说道。
他所说之语,也是叶尘接下来所说的。在场重臣,无一不是聪明绝顶之辈,经验、经历在许多方面,都远超叶尘,叶尘给他们开了一个思路,将此事摊开且将困难一一说了出来。众人完全可以对症下药,提出不少解决的办法。
楚昭辅吃惊地道:“现在就要提价?这样一来,京师百姓都要怨声载道了。”
赵匡胤突然冷笑说道:“相较于两个多月后可能会活生生地饿死他们,现在让他们多花几文钱,还是划算的。”
叶尘微微一笑,说道:“陛下所言极是,这世间之事就没有完美之说。任何一件事,会有人不满意,这很正常。要知道百姓的眼光在大多时候并不明亮。而什么事都要等到百姓们理解拥护,那什么事都不用做了。该决断时就得决断。唯有如此,才能吸引四方商贾不遗余力地往开封运粮。”
赵匡胤对于叶尘所说‘百姓的眼光在大多时候并不明亮’这个新奇说法,感到深以为然,赞许的点了点头。
一直没有说话的吕馀庆突然冷哼一声,说道:“祥符伯所言简直是荒谬之极,照你所说,京城无数人家就要为了买粮破家了。他们既知开封缺粮,疯抢之下,粮价还不知会高到何等地步。老夫记得,小时候中原有一次大旱,颗粒无收,有人用了两锭金元宝才换到两个馒头,甚至以妻女换半升粮食,当时饿死数万人。叶尘你是想要如此惨剧在京师重地出现吗?”
不等叶尘说什么,赵普看着吕馀庆摇了摇头,赵光义更是嘴角流露出一丝讥笑,罗公明神色不变,只是眸中隐有笑意。赵匡胤眉头微皱,神色中有些失望。
叶尘将众人神色看在眼中,本来升起来火气,便烟消云散,没有理会吕馀庆,自顾自的说道:“朝廷到底缺多少粮,公告上的措辞自然会考虑周全。大家别忘了,粮商们贩运粮食的同时,朝廷的漕运也在运粮。他们的粮食运到的时候,开封的存粮再加上这段时间朝廷自己运来的粮,那时……朝廷就可以把粮食以平价、甚至比平价还低的价格敞开了向百姓供应,粮商想抬价也没那么容易。到那时候,粮商们还能把粮食放在库房中霉变腐烂么?更何况到了最后时刻,他们若还不识时务,陛下自当以雷霆之势,将他们粮食以平价强行征收,然后再卖给百姓。”
叶尘虽然故意没有理会吕馀庆的,可这些话却也解释了吕馀庆责难之语。
吕馀庆闻言,顿时脸色涨得通红,他刚才急着对叶尘发难,考虑问题不周,所说之话太没水平,对于他副相的身份来说,算是丢大人了。他赶紧低着头,掩饰自己的羞怒,只是心中不由自主的对叶尘生出莫名恨意。在他看来,这都是叶尘造成的。
赵匡胤此时却听得两眼发亮,说道:“民以食为天,叶卿所说之法图的是民之大义,国之大利。依朕来看,对那些囤积居奇、丧尽天良的奸商,这些惩罚还算是轻的。”
赵普和和赵光义此时却是心中惊叹,叶尘才智高低不说,这份高瞻远瞩的思维,便不是寻常人所能够拥有。
叶尘身形挺拔如枪,看着众人的反应,脸上微笑不语,心想这可是后世政府经过多年验证之后的宏观调控中最简单的方法,再说朝廷怎么啦,朝廷就不能坑人了么。
“地方官府和地方粮绅大户、粮商的问题解决了,只要刚才所说各方面措施落实到位,想来在一个月内就可能筹集到足够的粮食。现在便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那就是如何将粮食在剩下的一个多月中,运到京师。”
赵匡胤此时,已经心情放松了许多,亲热的说道:“叶卿对运粮一事上,可有良策,之前政事堂、三司使和开封府中都提到很难在一个多月内将粮食运到开封,此事叶卿如何解决?”
叶尘胸有成竹,此事昨晚上,他已经反复和那漕帮帮主周杰进行过讨论,且受其启发,结合后世的经验,还真想到了一个办法。
“官家!河运方面的困难,之前赵相公、府尹大人、罗大人都已经提到过。我大宋目前主要还是采用前朝传下来的分段转运法。由于各处河段水位高低不一,如果粮船要一直沿河下来,倾覆入水的概率就太大了,为了减少损失,在唐朝时期人们发明了分段转运法。就是在水位落差大的地方,上下各建一个码头,上游的船到了,在上码头卸货,然后用驴车运到下游码头,再由力夫装上新船,继续行驶,赶到下一个水位落差大的地方照旧施为。”
“这个方法将河运的风险大大降低了,我大宋自立国以来,就是一直沿袭这种运输方法。平常来说,目前的河道漕运以这种方法,还是能够满足开封的粮食需求的。可是此次因为时间太短,却是明显满足不了了。至于如何加快河运的效率,臣有以下一大十小,总共十一个办法。分别是……………”
这十一个办法中,十个小办法是叶尘从周杰那里听来的,那周杰不愧是漕帮帮主,实乃此行当之中的大宋第一人,这十个小办法都是出自有因,行之有效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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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勾心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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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在漕运时,要如行军打仗赏罚分明,提前完成运输的要给予一定的奖励,反之迟到的的要惩罚。赏罚分明,船工、纤手们才不会拖延公事。
另外,船只种类众多,但在不同河段,因为河水的宽、深、急、缓等情况不同,所适合航行的船只也不同。而现今实际情况,有的船只船体极大,但是并不适合运粮,可许多漕运衙门为了省钱,依然用这样的船只勉强对付着。如这些船只,此次自然要换成适宜装粮河运的船,且数量还要尽可能的增多。
至于那个大的方法,却是叶尘自己想出来的,思路和灵感来自于昨天讨论修建水库治理黄河水患之事。简单的说就是在河堤上修好堰坝水闸,然后不要随便放水浇地什么的,在运粮食过程中,若河水中水位变浅了,打开水闸,再放些水进来,那水位就会上来。
叶尘想到的办法其实在后世很常用,也很常见。说简单点就是在水位落差大的地方建两道水闸,水位先与上流水位平齐,待船驶入闸口后关闭上游闸门,打开下游闸门,水缓缓放出,让水位与下游平齐,这样船只就能平稳安全地驶出去。
这个办法,比起分段转运法不知道要节省多少时间和人力。
叶尘将周杰所说十个小办法说出,众人只是不住点头,深感叶尘在一天之间,便调查咨询了这么多的有效之法,实属不易。实事上,叶尘也直接说了此法是和漕帮的帮主周杰那里打听到的。他却是没有注意到他提到漕帮时,赵匡胤眸中那一闪而逝的寒光。
而当叶尘将水闸的办法提出时,昨天听了修建水库的诸多功用的几人没有什么意外,反而还有疑惑。但其他几人闻言不由得瞠目结舌,大呼此法的绝妙同时,也为叶尘奇思妙想感慨不已。
叶尘听着众人的称赞,脸上有些发烧,不管是水库修建,还是这水闸的方法实属他从后世所学啊!
这时,罗公明皱眉想了一下,说道:“水闸之法的确玄妙,可以想见,此法一经推广,定会极大的提高河运的效率和速度,单是此法,祥符伯便算是又立了大功。”
除了吕馀庆脸色越加难看之外,众人纷纷称是,赵匡胤也深以为然,此事显而易见,并不难理解和推断。
但不等众人说什么,罗公明话风一转,紧接着说道:“可是这水闸的修建,不同河域宽窄不同,但最少也有数丈,建造一座这样的水闸,快则三四个月,慢则也需要数年时间,此次筹集粮食,时间却已经来不及了。”
大殿中陡然一静,罗公明是这方面的行家,他说需要这么长时间修建水闸,那定是真的来不及了。
赵匡胤眉头又紧蹙了起来。众人看向叶尘。
此事昨晚上叶尘也已经想到,也有了一个解决的办法。
“罗大人所言有理,臣昨晚上也问过那周杰,运河最宽虽然不超不过十丈,但建一座可以用上数年的水闸短时间内的确来不及。可我们若是只建立一座只用一个多月的简陋水闸,今日便下急诏,给地方官府说清楚,想来用上一个月的时间足以将这水闸修好。所以,此事要尽快给各路、州官府下通文,应该当成首要之事落实才行,让各路发运司、转运司、籴便司征购粮食的同时就得日夜赶工修建。”
“没错!各处河道同时进行,一个月的时间应该够了,如果此事可行,而粮食征购也顺畅,八月初期就可以开始采用新法儿运粮,粮船直驶开封,中间不做装卸,运输速度要快上三分之一,在剩下一个多月时间中,不分昼夜,调度有序,不出意外,足以将六百万石粮食运到京师。”罗公明暗自算了一下,说道。
赵匡胤这才长松了口气,众人也为叶尘的变通称赞不已。
“官家!臣还有最后一个建议。”叶尘说道。
赵匡胤此时心情很好,叶尘所说方案,有理有据,最大的特点就是按照购粮、运粮的整个步骤,经过的环节,涉及的官员和各色人员,逐个列出可能会出现的问题,然后又一一提出了解决的办法。并且也得到了诸位大臣的认可,不出意外,应该可以完成此次筹集粮食一事。
赵匡胤说道:“叶卿但说无妨。”
叶尘说道:“此次筹集粮食牵扯太多,涉及朝廷和地方官府方方面面,需要宰执大人、枢密院、三司使、开封府,以及地方官府、发运司、转运司、籴便司等通力合作。御使台、各路各道的观察、监察使全力督促,方有希望得以贯彻执行。若是臣师傅预言是真,那也实关国家根本,所以得委派身份地位能够压得住各路、州地方官员的重臣担当钦差,前往江淮各地,就近指挥、督促、监察筹措粮食。”
赵普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身体微震,不等赵匡胤说什么,他抢先一步出班说道:“陛下!祥符伯所言有理,政事堂、三司使、开封府,以及地方官府、发运司、转运司、籴便司等通力合作,以行购粮、运粮之举。台院、殿院、察院的各位御史,乃至各路各道的观察使、监察使全力督促。各府、州、军、监、县最高长官亲自主持,筑造堰坝水闸。各个环节不出一点纰漏的话,臣以为,筹集粮食一事必可完成。”
“喔?”赵匡胤素来倚重赵普,听他如此肯定叶尘的计划,不由喜上眉梢。
“但是!就如祥符伯所说,此事需要派遣一位得力之人执王命节钺亲赴江淮,手操刑杀大权,如陛下亲临般就近指挥,方能保证切实执行,无虞失控。”赵普紧接着说道。
赵光义闻言,脸色顿时微微一变,他本以为赵普会如昨天一样,全力挤兑让他去负责此事,但最后并没有推荐他,且还给负责此事之人如此大的权力。他有些动心了,因为他可趁机做不少平时想做,一直没做成的事情。可这种事情,他却不能自己主动毛遂自荐。
罗公明和楚昭辅也是脸色微微一变,赶紧低下头去,显然想到一些事情,不想掺合进去。而吕馀庆则是目光扫过赵普和赵光义,最后集中在叶尘身上,脸上却是挂着冷笑。心想此事果然还另有目的。
赵光义心中电光火石般一转念,却突地长揖说道:“臣!附议。臣有本奏!”
“皇弟有何话说?”
听了赵普的禀奏。正自考虑应该派谁去的赵匡胤连忙抬头问道。
赵光义说道:“祥符伯和赵相公所言有理,但此事关乎社稷兴亡,要想让各司各地的官员不遗余力,实是一桩难事。可如此重责、如此重权,实不宜交予普通朝臣,此例一开,后患无穷……”
赵匡胤瞳孔微缩,眸中寒光一闪而逝,说道:“那依皇弟来看,有何两全之策?”
赵光义心中暗骂一声,可惜在场之人竟然没有一人属于他的人,否则完全可以替他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但此时只能说道:“此事臣弟还没想好。”
这时,赵普躬身长揖,沉声说道:“臣举荐一人,可担此任。”
“是谁?”
“皇长子德昭。”
赵匡胤眉梢攸地一挑,轻轻“喔”了一声,目光在几位重臣身上一扫,默然不语。
赵光义眼皮子微微跳跃,心中恨不得将赵普千刀万剐,连忙收慑心神,上前奏道:“官家,此事兹事体大,关乎社稷存亡,这人选不可不慎。德昭他长成于宫闱之中,不知地方民间之事,从不曾担负过如此重任,如此重要之事,万一有个闪失,于国是一桩大难,与皇长子……也未免德行有亏啊,官家尚请三思。”
“这……”赵匡胤抚须沉吟起来,他虽然知道赵光义所言是有私心,可是他自己心中也知道,他这个儿子虽然为人还算勤勉,但做事并不算太过稳重,若派他这个差使,相信他应该会全力施为。然而,他这个开国皇帝正当春秋鼎胜,凡事亲力亲为,还从来没让这个儿子代为做过什么事情,真要出了什么岔子。不但误了朝廷大事,儿子的声誉也不免大受影响,这样的重担压到他的肩上,他能办得了吗?
“可是德昭确实长大了,该是安排一些事情历练的时候了。”赵匡胤想起前几天在御花园和自己儿子的争执对话。
赵普一见赵匡胤迟疑,连忙再进一言道:“官家,臣举荐皇长子,原因有三。其一,官家坐镇中枢,臣要处理朝政,而开封府要承上启下,放眼整个朝廷,除了皇长子,再无合适人选择。其二,皇长子德昭乃官家长子,代天子巡狩,再合适不过了。也唯有以皇子之尊代行皇命,才有足够的威严,令各路官吏勤勉做事。其三,皇长子已到弱冠之年,正是年青有为的时候,理应出来为江山社稷尽自己的本份,并且锻炼皇长子的能力。至于府尹大人的顾虑,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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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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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赵普瞟了赵光义一眼,说道:“其实以皇子之尊,此番赴江淮督运粮草,行的是皇权,代表的是天子,取的是皇长子贵重的身份。唯有以皇长子之尊,才能威压百官,具体诸般事宜,各有职司衙门,祥符伯的方案中已经说的十分明白,并不需要皇长子亲力亲为,皇长子代天子巡狩,自然也要有伴驾之人,臣以为可让三司副使罗公明、祥符伯叶尘陪同皇长子同行,则无此顾虑了。”
赵匡胤听了双眉一展,略一沉思之后,说道:“赵卿思虑周详,这样处置倒也不错。”
赵光义目光一闪,知道此事难以再改变天子心意,连忙拱手低头道:“赵相公安排如此妥当,臣弟疑虑顿去。若依此行事,臣弟……也赞成德昭代陛下巡狩江淮各地,督促粮运。”
“呵呵呵……皇弟也赞成赵卿所言么?”赵匡胤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赵光义,龙颜大悦,抚须微笑起来。楚昭辅、罗公明一见尘埃落定,连忙一拥而上,表示同意。
叶尘见此,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此事他也有参与,成功自然又是大功一件,可若是失败,恐怕后果堪忧啊!另外,他离开开封,那南方的天一道派出的高手,要将他掳走之意,恐怕会更加肆无忌惮。
待众人说完,赵普又慢吞吞地又道:“陛下,皇长子是陛下之子,并非朝廷的官职爵位。代天子巡狩,未免名不正而言不顺,皇长子已经行过冠礼,却仍无一个正式的身份,臣为宰执,不敢不问。何况皇长子此番又身负重任,故而……”
赵普又是一个长揖,慢慢弯下了腰去,沉声道:“臣,赵普,恭请陛下。封皇长子德昭……王爵!”
此言一出,对赵光义来说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封王?大宋刚刚立国十来年,只有皇帝、皇后,还不曾封过王爵。他赵光义凭什么能使那么多的朝臣对他言听计从?他是皇弟,又掌有开封府大权固然是一方面。但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同时自唐末以来,王朝更迭太过频繁,许多皇帝为了江山永固,宁可兄终弟及,甚至传位于养子,也不把皇位传给少不更事的亲生幼子,也就是说他赵光义未必没有当皇帝的可能。
可是,赵匡胤这江山竟然坐稳了,一晃儿十年过去了,赵氏江山越来越稳固,已有一统中原之势,而天子仍当鼎胜之年,以他的身子骨儿,再活个十年貌似也不成问题,那时候皇子该有多大了?还需要他这个的皇弟来继承皇帝宝座么?
今日天子若封皇长子为王,无疑于向天下传达了一个信号————储君已定!
而用不了几年,皇长子的威望权柄就能与他分庭抗礼,原本依附于他的许多官员,恐怕就会弃他而去。
赵光义心中对赵普杀机如潮,心中暗道:“赵普这个老不死的,果然狡猾如狐,拖到我表态同意之后,才说出这番话来。早知如此,无论如何我也要反对才是。如今……如今自然不能出尔反尔,更何况皇子封王,天经地义,我又有什么措辞可以搪塞!哼!大不了答应了那伙人的那些要求,想来这天下最后还是我的。大哥!你可不要逼我啊!”
“皇长子德昭已然二十岁,成人数年,请陛下赐封其王爵之位!”赵普一字一顿,将袍襟一掀,竟然郑重地跪了下去。
赵匡胤对于赵普今日的趁机提议很满意,故作沉吟片刻,欣然说道:“皇长子德昭,德行无亏,今已至及冠之年,朕封其为……魏王!”
“德昭终于封王了。”赵光义心有不甘,甚至有些失魂落魄,不自觉地抬起头来,恰好碰见皇兄赵匡胤向他投来若有深意的一瞥。
赵光义心中一凛,赶紧俯下身去,就听赵匡胤缓缓说道:“皇弟光义,人品贵重,办事勤勉,开封日见富庶繁荣,皇弟光义功不可没,今加封……晋王。”
赵光义身子一震,心中有一刹那,生出一丝愧疚,有些讶然抬起头来,却见自家大哥再没有看他一眼,只向内侍都知吩咐道:“王继恩!拟旨。”
赵普没想到皇帝居然将赵光义一并封王。今天之前,大宋还没一个王爷,这下子突然就出现了两个,赵普一时也有些乱了手脚,心中只能安慰:“官家这是为了安抚他而已?”
这般思量,他已经率先向赵光义拱手贺喜,口称千岁。
皇子成年,循皇家旧例,是要住在宫外的。即便是封了皇太子,也只能在禁宫中单独辟一个宫殿群落居住,一般被称为东宫。
东宫不能与大内后宫混淆,不过他们的住处距皇宫并不远,而且紧挨着大内。从天波门出去,过了金水桥不远就是这位皇长子的住处了。
赵德昭受封魏王的口谕风一般传出宫去,赵德昭正在府中抄写经义,接了圣谕便入宫叩谢皇恩。他匆匆赶到崇政殿时,王继恩拿了盖好国玺的玉轴圣旨,当下便宣布圣旨,赵光义、赵德昭叔侄跪倒谢恩,两人便成了一等王爵————晋王和魏王。
“众卿!且回去,按照叶尘所说方案,三司使、开封府、中书省各自尽快做出准备,给江淮各路、州、县下发文书。至于为何筹集大量粮食,就以北伐之时,京师粮库全部损耗完为理由,就按照叶尘所说,贴出公告,示于百姓。罗公明、叶尘!你二人做好出行准备。另外,政事堂和开封府再各选两名得力人手,一同辅佐德昭南下。”赵匡胤肃然说道。
“臣等遵命!”罗公明和叶尘、赵普、赵光义出班拜倒,恭敬称是。
众官员纷纷行礼,然后趋身退下,赵德昭向官家恭敬礼罢,起身便拦住叶尘去路,温文尔雅地向他一揖,叶尘一见魏王向他行礼,慌忙还礼,赵德昭温和地道:“祥符伯还请稍候,这自江淮筹集粮食的办法是祥符伯的主意,本王骤承大任,还有些事情想要请教祥符伯。”
“叶尘见过魏王爷,恭喜千岁千千岁,这请教二字可不敢当,叶尘在外恭候殿下便是。”
赵德昭一笑点头,便随在退朝返回大内的父皇后面急急去了。叶尘吁了口气,刚刚直起腰来,有意放慢脚步落在后面的赵光义便沉着脸踱到了他的面前,叶尘赶紧又弯下腰去,拱手说道:“叶尘见过晋王爷,恭喜千岁千千岁……”
赵光义冷冷看了一眼叶尘,说道:“叶尘,孤王问你!教坊司喻清妍是不是你让人劫走的?”
叶尘心中一跳,但面上却是一脸愕然。
赵光义见他一脸错愕不似作伪,眯眼深深的看了一眼叶尘,冷哼一声转头离去。
赵光义对叶尘极为恼火,此次赵德昭能够封王,虽然是赵普提议,但起因却是叶尘提出的方案所致。要知道,赵光义本是开封府尹,虽无王爵,但身份地位,特别是权力,比寻常王爵还要尊贵,而赵德昭原本只是皇子身份。现如今两个都封了王,这个王爵对赵光义来说助益不大,但是对赵德昭来说却是意义重大,甚至隐隐代表其储君的身份。这样一来,赵德昭在朝廷中的影响肯定会日渐提升。
赵光义一时对付不了赵普,自然恼恨于叶尘。
叶尘看着赵光义的背影,心中暗暗叫苦,心想这关我屁事,简直是无妄之灾啊!
赵德昭单另拜谢了自家老子,又回到崇政殿,见叶尘还老老实实在殿侧等着,便连忙脚步加快迎了上去,笑道:“祥符伯久等了。”
叶尘赶紧躬身行礼,说道:“殿下客气了。”
“祥符伯!本王在此之前,从未有过出京都的差遣。关于此次运粮之事,有许多事还不甚明了,有些事情还要向祥符伯请教一二。”
叶尘前日进宫和赵德昭相处愉快,彼此还算熟悉,又互有好感,自然欣然答应,说道:“殿下客气了,下官自当遵命!”
“祥符伯,请!”赵德昭丝毫不以自己身份自矜,笑吟吟地挽住叶尘的胳膊,便要与他把臂登车,叶尘推脱了两句,见赵德昭乃是真心实意的,便不再客气,坦然随他上了车,这让崇政殿外几名小黄门目瞪口呆,心想不愧是高人弟子,这份气度和胆识,不是寻常大臣所能够拥有的。
马车中很宽敞,甚至其中也有一个小茶几,叶尘和赵德昭坐在茶几两边,车马便向金水桥上驶去。
赵德昭一路听完叶尘讲解筹粮、运粮计划,心悦诚服地道:“祥符伯不愧是高人弟子,此番南巡筹粮,祥符伯能别出机抒,妙想奇思。本王实在是钦佩不已。”
“哪里哪里,殿下过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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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圣堂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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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金水河一带虽不是最繁华的城中心,但是风景秀丽优雅,所以许多达官贵人都在这里置办宅院,使得此地成了大宋的一个高档别墅区。于是附近便随之衍生了许多粮油商铺、药铺医馆、酒楼茶楼等店铺商铺。甚至开封四大茶楼之一清风楼便在此处。
隐匿在暗中,一直尾随在叶尘后面的玉道香路过清风楼时,耳中一动,抬头向二楼看了看,抬步走入其中。
清风茶楼后院,不对外开放的一处雅致小院中,李思烟将玉道香迎到里面,便说道:“圣女!属下刚刚得到消息,大宋皇帝采纳了祥符伯叶尘的计划,且封长子赵德昭为魏王,以其为钦差正使,而三司副使罗公明、叶尘同为钦差副使,亲赴江淮取粮。”
玉道香闻言,不由眉头微簇,她才不管那什么赵德昭封魏王一事,她唯一在乎的只是叶尘的动向。
李思烟小心的看了一眼玉道香沉思的脸色,又说道:“朝廷派出大队人马,所有衙门全力行动,御史台所有言官御史、各道回京述职的巡察使、观察使明日一早全部离京,前往江淮督察运粮事宜。”
“喔!看起来,大宋朝廷是出了全力,依你看两三个月内,叶尘能否帮助那魏王筹集到六百万石的粮食?”玉道香问道。
经过喻清妍的事情之后,李思烟已经能够大体明白玉道香对叶尘的态度,知道自家这位圣女目的是想法设法,甚至不择手段的拉近与叶尘的关系,就目前采取的方式主要是让叶尘不断陷入麻烦,而她出面帮忙解决麻烦。有了这点认识,李思烟便已经知道该如何取悦于这位圣女。
“圣女放心!昨晚我们一起帮祥符伯制定的计划虽然不错,但具体实施过程中,肯定会有许多困难和麻烦。到时候,不管圣女亲自出手,还是属下和周杰出面帮祥符伯解决,想来祥符伯都会记得圣女的好。”李思烟小心的说道。
玉道香脸露喜色,沉吟半响之后,说道:“你与我一起南下,一些能做事的人手也要准备好。”
李思烟心中苦笑一声,心想这位圣女还真是霸道,甚至都懒得多说几句解释一下,更不会征询自己的意见。可是自己敢拒绝吗?
“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一些可能用得到的人手。”李思烟恭敬说道。
但玉道香还是有许多地方不满意,她直视着李思烟说道:“大宋皇帝身边有没有圣堂中的人?”
李思烟脸色微变,苦笑一声,有心有隐瞒,但却不敢,只能如实说道:“有十多名太监和十多名宫女,执掌高位的有四人。”
“只是太监、宫女吗?就算是当了太监总管也影响不了大宋皇帝的决定。我需要一个在一些特殊时候,能够在大宋皇帝面前说上话,甚至会影响他决定的人。哼………圣堂谋划大宋江山十多年,我不信就只有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太监、宫女。”玉道香脸色不渝,看着李思烟,冷冷说道。
李思烟心中叫苦,说道:“朝中文武大臣有几人是我们的人,但都是四品以下,大宋朝中重臣都是跟随赵匡胤的开国功臣,就算是圣堂也很难拉拢。”
李思烟说到这里,看着玉道香一对迷人眸子中流露出的寒光,心中哀叹一声,紧接着又说道:“不过,有一枚重要的棋子,还没有使用,这枚棋子若是使用,大宋皇帝亲近之人中便会有我们的人,且若是进展顺利,这枚棋子之言,在有些时候,就算是大宋皇帝也会采纳。”
玉道香俏脸稍雯,说道:“这枚棋子是谁?”
李思烟说道:“已灭国的原蜀国之主孟昶的妃子花蕊夫人。”
“哦!这样的棋子我喜欢,即刻便启用。”玉道香不容置疑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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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用过午饭之后,正和宋皇后对弈围棋,忽然有内侍进来禀报,说后蜀主孟昶,于刚刚在开封自家府中病故。
赵匡胤闻一听,不由得吃了一惊。
西蜀被大宋平定之后,孟昶作为亡国之君,按照赵匡胤的诏令,带着自己的母亲李氏,还有后宫的几个妃嫔、子女,一路凄凄惨惨的被押送到了开封,待罪阙下。
对于这个风流倜傥、才情颇高,但却一度宠信弥勒教的亡国之君,赵匡胤并没有怎么为难他,倒是颇为优待,封他为中书令,受封为秦国公,另外还赐予府邸一座,让其在开封城居住,安度余生。
“唉!这孟昶怎么突然就病死了!前些日子是听说这孟昶常思故国,一直郁郁不乐,身体有痒,不想说死就死了。只是这么早便死了,世人多会怀疑是朕所为,这对朕名声有损啊!”赵匡胤叹息说道。
“这孟昶为人懦弱,但作为帝王,还算敦厚,失国而又病亡,实堪哀怜,来人!追封孟昶为秦王,赠白银万两,布帛千匹以厚葬。”赵匡胤紧接着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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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天子赵匡胤有两个亲弟弟,除了赵光义之外,赵光美也是亲皇弟。而赵光义执掌南衙,打理开封府,手中掌握着大宋都城及下辖十七个县的百万百姓。而赵光美因能力平平,却只是加检校太保、侍中、京兆尹、永兴军节度使这些虚职,没有多大的实权。两个皇弟的权柄却大大不同。
而今,赵光义已然封王,地位更上层楼。照理说,文武百官对赵光义的奉迎更该是趋之若鹜才对,但是皇长子德昭同时封王,却把他的光彩一下子盖下去大半。
皇子、皇弟早晚都要称王的,不管是赵光美还是赵德芳,将来绝少不了一个王爵之位。在此之前,一直没有称王,是因为大宋刚刚立国不久,天子赵匡胤还时常亲自带兵东讨西杀、南征北伐,四处剿灭中原各国,在这个当口儿,天子也不便对寸功未立的皇室子弟大封王爵。
在这种情况下,皇长子赵德昭临危受命,赐王爵,执节铖,代天子巡狩。访察江淮,就具有不同寻常的意义了。朝堂百官心中自然会由此生出各种想法。
此举是不是天子想要开始培养储君的信号?
所以才仓促加封王爵,委派如此重任?
一旦顺利完成此次筹集粮食重任,魏王赵德昭毫无疑问就可以立下大功,从而树立自己的威望。
当今圣上春秋鼎盛,现在着手培养一个成年的皇子做为储君,其实现在想来,再正常不过了。毕竟亲弟弟再亲,哪有自己的儿子亲。
这一来,文武百官对与赵光义的交往就格外小心起来,原本来往较为频繁密切的,接下来也大多会收敛一些,静观风色。从而多多少少会使得赵光义这些年来,通过各种手段,好不容易结交拉拢的一些文武大臣,心中出现动摇。
叶尘回到府中的同时,六百里加急快马飞赴江淮各路,向各州、府、道、县传达朝廷筹粮的急旨,与此同时,御史台除了御史中丞和几个必要的留守人员,其余台院、殿院、察院各部御史全部出京,或乘船、或骑马,分赴江淮道督察筹粮事宜。
不过大队人马还没有出京,许多事情需要详细安排下去,由开封各职司会同地方解决的问题,尤其是与漕运有关的事情,还需最终敲定。
叶尘在家中刚刚喝了一口加有冰块的蜂蜜柚子茶,便接到三司使小吏的通知,魏王赵德昭亲自主持,政事堂和枢密院相关部门,会同三司等衙门,在三司就漕运问题做最后集议。
集议会上明确了职责和分工,对叶尘之前所定的方案,又进一步进行了完善细化。
一时间,朝廷连夜又是频频下旨,令需要筑堤挖渠的河道地段所在的地方官府立即抽调民役,枢密院也下调令,命各州的厢军立即赶赴现场配合施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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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尘马不停蹄,回到家中,想着明白便要南下,那天一道的贼人必将不会放过更好掳走自己的机会。不过几次出手之后,他如今对自己以五石半的宝弓,全力射出箭的威力有了更准确的认识,在有护卫保护之下,就算对上司洛意这样的高手,也有一定自保能力。当然真正让他放心的自然是玉道香这个美女保镖。
不过,在自身实力提升方面,这几天一些想法还是很有必要准备一下的。
叶尘先让人将养在府上那二十多名军匠中,以往打造弓箭的几名军匠叫到自己面前。然后将自己想法说了出来。
叶尘想法说起来很简单,便是将自己宝弓想办法再次进行提升,由五石半的最后提升至七八石,甚至越大越好。因为他感觉自己目前拥有的力量已经能够拉开八石的弓没有任何问题。另外,他要求给他打造十根箭头和箭身都是纯铁的箭矢,而不是寻常意义上的箭杆是木头、或者竹子,箭头是铁的,并且他要求箭头是三菱形的,因为这样中箭之人拔箭之后,伤口会更大,流血也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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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为兄弟买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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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娘一进门,先是看见李思烟,又飞快的看了一眼坐在李思烟对面,面戴薄纱的神秘女子,然后躬身拜了下去:“行首!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将他们安排在了那群瘾君子隔壁。只是……那王超也就一位营指挥使,认真算起来只是一小军官而已,按照计划七娘本来是要接替您之前明面上位置的,就这般便宜那王超,是不是………”
不等绣娘将话说完,李思烟一声冷哼,先是小心的看了一眼玉道香,然后寒声说道:“有些事情你只要按照吩咐去做就行了,不用知道原因。”
绣娘脸色微变,连连称是。只是心中在暗自猜测那位神秘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行首愿意将自己的名分让出,让其顶替她去给那祥符侯当小妾,而自己宁愿从此以后生活中暗中。显然此次牺牲七娘也是这位神秘女子的意思。
李思烟眼见自己得力下属一脸惶恐之色,心想也是跟在自己身边的老人了,算是圣堂中人,虽然还不够资格知道圣女的存在,但有些原因还是让其知道的好。
“那王超自然不算什么,但他却是祥符伯叶尘唯一的生死兄弟,单这一个身份,便已经足够了。”李思烟神色稍微缓和,解释了一句。
绣娘从房子出来时,感觉自己出了一身汗,多少年了,李思烟还从来没有对她这般严厉过。她自然看出李思烟是做给那位神秘女子看的。
绣娘出去之后,李思烟给玉道香添了一杯茶,说道:“小姐!五石散的事情,祥符伯真的会管吗?属下看他可不是一个喜欢惹麻烦的人。”
玉道香茗一口茶,说道:“是啊!他的确是一个怕麻烦的人,但我们这位祥符伯却也是一个心存善良的好人!那五石散可使人上瘾,沉沦其中,药瘾发作,六亲不认,买儿卖女都不在话下。这种事情他不知道则罢,若是亲眼所见,又怎么会置之不理。”
李思烟点了点头,想起叶尘过往所为,表示深以为然。但她想起另一事,又道:“只是……天一道的妖道已经对他不择手段,非要掳走他。如今他若是又得罪了势力不比天一道弱的弥勒教,恐怕以后麻烦不断。少不了又要借助小姐你的保护。属下知道这样一来,正合小姐心意,只是面对的敌人势力太大、太多,万一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属下乃至整个圣堂都无法向老祖宗交代啊!”
玉道香深深的看一眼李思烟,微微一笑,说道:“无妨,叶尘如今在大宋朝廷中地位身份逐渐提升,自保能力自会不断提高。而且他那肉身很是特殊,自身实力也已经不低了。再加上又很警惕,寻常高手都近不了他身的。另外,据我所知,弥勒教大明王最近一直在闭关,至于小明王,只要南唐佛宗大师————清凉寺主持法眼禅师还活着一天,他便不敢稍离南唐半步。而弥勒教派出寻常高手,只要有我在,叶尘就不会有事。而真若陈景元和大明王这二位老妖怪亲自出手,我爹爹那里肯定也是要出山的。”
李思烟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神摇撼,久久不言,老祖宗重新出山对于圣堂来说,影响太过深远。平时不出山,自然不管事,可是只要一出山,必定要用到圣堂的力量,那九位一直明争暗斗的内堂长老,说不定就会有人借此次机会达到自己的目的,到时候恐怕又是一块腥风血雨。
“那我呢,或许这也是我能够成为内堂长老之一的一次机会,一次唯一的机会。”李思烟心中暗忖不已。她心中清楚,按照正常情况,圣堂那九位老顽固是绝对不允许女子成为圣堂长老的,她就算做得再多再好,立的功再大,也不可能成为内堂长老。
李思烟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之辈,但却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女人,若是没有机会也就算了,可眼前有位圣女,圣女背后还有老祖宗的存在,这就是她的机会,让她从外门长老变成圣堂长老的唯一一次机会。
………
…………
雅间中,舞娘拜谢之后退下。一位十六七岁的女孩走出,让四人眼前都是一亮。好一个绝色佳人,美丽漂亮也就算了,小小年纪不知道怎么长的,前凸后翘,身材比起之前那位老鸨都不遑多让。让四位色狼都不由感觉眼前一亮,王超更是眼睛都直了,旁边美姬在他身上摸个不停,他愣是没有反应。
女孩支好琴案,一张外表斑驳不堪的古琴被放在琴案上。
古朴的琴音响起,没有了刚才的热闹,半天才弹一下琴弦,琴音嗡嗡未绝,一个凄婉柔美的声音从里传出,歌声悠扬,如诉如怨。
歌声清越,婉转而动听,叶尘、罗耀顺、曹玮三人听得如痴如醉,罗耀顺甚至摇头晃脑轻吟有声。
至于王超,自从女孩进来后,便伸长了脖子,眼睛直勾勾的只看美人,叶尘猜想这小子估计就没有将琴音听进去。
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绣娘偷眼观察四人,见到王超那不堪之样,越发心中叹息,为七娘感到不值。
曲罢歌歇,女孩站起,向四人行了礼,殷桃小嘴一张,清脆的声音传出:“七娘见过四位公子。”
“谈的不错,该有赏。”罗耀顺说道。
“唱的也不错,的确要赏。”曹玮接口道。
“七娘能不能自己选择赏赐?”七娘怯生生的说道。
四人略显意外,大感有趣,罗耀顺抢先开口道:“那不知七娘想要什么赏赐呢?”
七娘当即变得楚楚可怜,一双漆黑漂亮的大眼睛更是泪眼汪汪,让四人看得不由自主的怜意大起。
“七娘!不可胡乱提要求。”旁边绣娘突然脸色一变,站起身来,声音略显严厉,且又带着警告意味的说道。
七娘好似非常怕绣娘,身体一颤,不敢说话。
四人见此,无不眉头一皱,曹玮更是冷哼一声,指着绣娘说道:“你给我滚一边去,七娘你不要怕,你说你想要什么赏赐。”
七娘看了一眼脸色难看铁青的绣娘,鼓起勇气,说道:“我想四位公子中有人能够如那祥符伯赎走琵琶女王一样,将七娘赎走,七娘为妾为婢,定会伺候好恩人。”
绣娘站起来,作势想要说什么,曹玮虎眼一瞪,绣娘便脸色一变的又坐了回去。
只是包括叶尘在内,四人半天没有吭声。这七娘身形样貌,一看就知道,还是一位未开封的良倌人,且堪称绝色,又多才多艺。虽然还没有成为花魁,但显然拥有着问鼎花魁行首的实力。这样的女子,没有那个男人不想收回府中的。但是,罗耀顺和曹玮虽然不缺这点钱,可因为家世太过显赫,且罗公明和曹彬二人可是治家甚严,不经过这两个老家伙同意,罗耀顺和曹玮是不敢也不便将七娘赎身带顺府中的。
而叶尘虽然没有这样的顾忌,同样不缺这些钱,可是他将琵琶女王赎回家纳为小妾,这才没四五天的样子,并且刚刚因为喻清妍大闹了一场,这个时候再将这七娘带回府中,那叶尘好色无度之名可就彻彻底底的坐实了。所以,叶尘实在也是不愿将这七娘带回府中。
想到这里,叶尘目光扫过罗耀顺和曹玮,看着二人脸上难色,知道两人受身份限制,做不了此事。然后一看王超,发现脸上犹豫不定,甚至有几次欲言又止,但显然一方面是顾忌自己身份地位,不好在罗耀顺、曹玮和叶尘三人之前开口。另一方面,他也是囊中羞涩,这七娘的赎金肯定不菲,就算那老鸨不敢漫天要价,但也远不是王超能够拿得出的。
这一切落在叶尘眼中,叶尘心中一动,王超一直单身,不如给这小子找一个浑家,就算不是正妻,纳个小妾也行。再说兄弟看上一位女子,自己怎能不帮忙。
叶尘从怀中将装有三十枚小金元宝的钱袋拿出,扔到王超桌子上,在后者身体一震之后,说道:“王兄!还不去从老鸨手中将七娘赎回去。如此佳人,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放心,我们三人因为各种原因,都不便将七娘带回家的。只有你能出头办这事。”
曹玮和罗耀顺纷纷附和,表示自己的确不方便出面。
王超还有些迟疑:“叶哥儿,这为兄怎么好用你的钱………”
不等叶尘将话说完,叶尘脸上流露出不悦,说道:“王兄,你我乃是生死兄弟,些许钱财只不过是身外之物,算得了什么。”
王超知道再推脱,恐怕会真影响兄弟感情,他也是一个洒脱豪爽的人,当下便拿起叶尘的宝石,打开看了一眼,来到老鸨面前,说道:“绣娘,我为七娘赎身,多少贯钱才够。”
叶尘实在是看不过去王超的小家子气,起身离开案几,来到王超面前,夺过钱袋,直接扔到绣娘怀中,说道:“这些金子价值三千贯。不管怎么说都足够给七娘赎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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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五石散
“王兄!还不过去将七娘领过来。”叶尘推了一把王超。
事到领头,王超这位面对千军万马都不变色,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的猛将,却有些腼腆害羞起来,略红着脸来到七娘面前,说道:“七娘!我为你赎身,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家?”
七娘早已泪流满面,分明就是一幅喜极而泣的样子,哭哭啼啼的给王超行了一礼,说道:“妾身见过阿郎!”
“恭喜王兄,得此佳人。”曹玮由衷的说道。
“哈哈哈………王兄还不将美人抱回家,难道还想在这里跟我们三人鬼混不成。”
王超此时已经喜不自禁,抱拳谢过两人,终现猛将本色,随手将七娘抱了起来,不顾七娘娇羞尖叫,一边向门外走去,一边说道:“叶哥儿!两位衙内!我先带七娘走了。”
言罢,也不管三人,便转身下楼而去。
王超走后,绣娘收起叶尘的钱袋,脸上挂着有些勉强的笑容,又开始热情的招待三人。
“三位公子,要不要来点五石散助兴。”绣娘讨好的说道。
“不要,那鬼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曹玮一口否决。
叶尘不知道五石散是什么,但却也没什么兴趣,便没有多问。
曹玮和罗耀顺都有相好的,各自搂抱着佳人走了内间客房。只丢下叶尘和陪着他的两个美姬。
叶尘感觉无聊,装作没有看见两位美姬幽怨无比的眼神,起身向外走去。说是上厕所,其实他是想开溜,打道回府。
叶尘出了雅间,正准备向楼梯走去,突然眼角余光看见一幕在后世,或者八百多年之后才应该出现的一幕。
他右手是一间贵宾包厢,大门此时不知为何正敞开着,叶尘入目所见,却已经呆了眼,感到难以置信,眼前一幕虽然与后世瘾君子吸毒时有很大不同,但不难判断出属于同一类型的活动。
这间厢房和叶尘他们所在隔壁的包厢大小布置相仿。宽敞舒适,地上铺着羊毛地毯,四角放着四个大坛子,里面装着从南帮冰店买来的冰块。左右墙壁各有一联。左壁是“身比闲云,月影溪光堪证性”,右壁则“心同流水,松声竹色共忘机”。
包厢内陈设简洁,除茶几等必需物外,还有极为引人注目的七个花架,上放各种盆栽,像是将大自然搬进了房里来。
但令叶尘意外的自然不是这些东西,而是里面的人正在做的事情。
里面有四人,都是一幅世家公子的样子,每人面前都有一个正在点燃的蜡烛基坐,烛光上面固定有一薄铁片。叶尘目光如电,即使隔着十多步远,也看得一清二楚,上面撒着五色细粉,被烛火一烤,变成一种五色细烟,然后便被蜡烛基坐之前男子一脸陶醉的吸入鼻中。
叶尘脸色郑重的站在门口观察了半响,从这四人神色中已经进一步确定那五色细粉是和后世毒品类似的东西。
叶尘突然想起之前绣娘提起是否要什么五石散。难道此物就是五石散。
先前,叶尘听到五石散的名字,还感觉有些耳熟,隐隐感觉在什么地方听过,或者看到过这个名字,如今见了实物,突然想起在后世时,曾经在一野史传记上看过,在中国魏晋时期,出现过‘五石散’、‘小还丹’、‘流丹白雪’等几种类似后世毒品的东西,可以让人上瘾,据说西晋末年,士族子弟十有九吸,连西晋最后几任皇帝都吸食五石散,经常享用小还丹,从而丧失本性,成为彻头彻尾的暴君、昏君。
叶尘没想到,在北宋也有这些可以让人变成恶魔的东西。
叶尘虽然已经大体确定这五石散为何物,但还需要进一步确定,另外那里面四位衙内中有一人他认识。前天还在教坊司见过。正是李继勋的长子李元佑。
不管怎么说,李继勋也给自己送了十名百战老兵当护卫,他和李元佑也算是熟人,关系还可以。没碰见也就算了,既然让他看见了,以他的性格自然不能装作不理。更何况,这五石散若真是达到了毒品的水准,他是绝对不能任其毒害世人而不管的。
叶尘走了进去,四人已经吸完一轮五石散,但叶尘走到了他们身边,四人还一脸陶醉,神游天外,精神恍惚,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叶尘的进来。叶尘估计自己将四人放在茶几上的钱袋全拿走,四人都不会察觉。
“李兄!没想到在这里碰到李兄!真是巧啊!”叶尘轻咳一声,说道。
结果四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叶尘提高声量,又将刚才的话大声说了一遍。
四人这才身体一震的转身向叶尘看来。
四人神色发怔,盯着叶尘看了半响,四五息后,李元佑才反应过来,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向叶尘见礼,一脸意外的说道:“咦!这不是祥符伯吗!你怎么来了。”
叶尘不想闲扯一些没用的,直接开门见山说道:“李兄!此物是五石散吧!”
李元佑这时彻底回过神来,眼见叶尘来找他,在三位同伴面前大感有面子,也不急着问叶尘怎么来的,说道:“是啊!是五石散。那滋味可真是神仙享受啊!叶哥儿要不要试一下,为兄请客,今儿管够。”
叶尘心中冷哼一声,脸色故意装作不善,说道:“李兄!我问你,这东西是不是用过一次,总是想用第二次,一直想用下去?”
李元佑不知道叶尘想说什么,但叶尘的身份放在那里,他不好不回答,只能说道:“是啊!用了一次就想用第二次,一两天不用,便感觉浑身不舒坦。”
叶尘心中叹息,又问道:“假若有人不让你享用此物,或者有此物,就是不让你用,你会怎么样?”
李元佑愣了一下,冷冷的说道:“不让我用五石散,我自然和他拼命。”
叶尘脸色已经变得阴沉无比,且又流露出一幅痛惜可怜的样子看着李元佑四人,肃然说道:“李兄,你相信小弟的医术不?”
李元佑一脸疑惑的说道:“叶哥儿抽血续命仙术,随便一出手就治好了五百多中暑士卒,又以大才建立禁军医院,此等医术堪称绝世神医。为兄怎么会不相信。”
叶尘松了口气,说道:“那小弟若说这五石散乃是一种毒药,一种慢性毒.药,长期吸用,会让身体虚弱,精神恍惚,眼前出现幻境,最主要的是能够让男人的**大幅下降,甚至阳.根萎缩,而且还会折寿。凡是长期享用这五石散的,最终都很难活得长久。”
叶尘为了能够吓唬住李元佑,且借这四人的口,将自己所说之言传出去,从而让人们不要再吸食五石散,可谓是煞费苦心。怎么能够吓唬住人,便怎么说。
若是其他人,甚至钱乙这样当世神医说出叶尘刚才这些话,多半都会被人怀疑。有一定效果,但绝对没有叶尘所言更容易让人相信。
不管怎么说,在有心人的推动宣传下,叶尘如今在世人眼中,已经远远超过高人弟子的范畴。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施展抽血续命仙术。所以,叶尘说五石散是毒药,是慢性毒.药,绝大部分人都会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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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尘走了,李元佑四人被叶尘吓得半死,惊恐之后,便是无边的庆幸,然后怒火攻心,将这间包厢给砸了。此事,连同叶尘所说,在第二天便传遍了开封,然后继续向大宋各地,乃至大宋之外各国传去。比如说弥勒教的老巢所在————南唐。当然,这已经是多少天之后的事情了。
能够知道五石散乃是弥勒教炼制提供这个秘密的,在这个世上没几个人,甚至大宋皇帝赵匡胤都不知道,因为以武德司的能力,还不足以打探到这些秘密情报。
而知道五石散一年要给弥勒教赚取近一百万贯的巨款,且是弥勒教主要收入的人就更少了。李思烟和玉道香恰好知道这件事情。
这两位各有自己目的地美丽女子,却是没有立即将这件事告诉叶尘,玉道香也准备找一个恰当的时机,再告诉叶尘这个坏消息。
玉道香一想起,当自己告诉叶尘,他又往死了得罪了一个和天一道势力相当的弥勒教,叶尘可能会出现的神色表情时,她便感到有些好笑,甚至好玩。玉道香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就这不到十天的时间,她对叶尘的感情和态度已经有了一些莫名的细微变化。
最开始她只是遵循着父亲的指示,不择手段的接近叶尘,示好叶尘,拉近与叶尘之间的关系。如今她还是这样做的,但在这个过程中,她变得很在乎、很关心叶尘的一切,每一个笑容,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甚至这一次因势利导让叶尘稀里糊涂的得罪了弥勒教,也犹豫了半天。要不是她对自己很有信心,绝对不会让叶尘受到伤害,否则也不会让叶尘得罪弥勒教这样极度危险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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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此行会很有趣
夜色沉沉,已经很晚。
但祥符伯府依然灯火通明,麻刚子忙着为叶尘明日一早南下挑选护卫和仆人。挑选中的护卫则连夜进行准备,比如麻刚子将特意从军中弄来的硬弓强弩配发给他们。
虽然明日要早起,这会也不早了,可是叶尘没有急着去休息,他仔细的将整个计划又反复看了几遍,将其中每一个环节和可能出现的问题,以及应对方案都了然于胸,又在心中反复推敲,进一步进行了完善。
一直侯在门口,自视为叶尘贴身丫鬟的喻清妍也倔强的不去休息,叶尘说了几次,见没有用,便由她去了。实事上,自叶尘从美人楼回来之后,喻清妍便一脸的不高兴,直到叶尘答应她去洗了一个澡,将自己洗干净了才恢复正常。
喻清妍时不时的给叶尘添水倒茶。没事干的时候,便站在叶尘眼角余光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看着叶尘发怔,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但偶尔变得羞红一片的脸颊和眸中漾起的一抹温柔,惹人遐想不已。
这时,叶尘扭着头,揉了揉发酸的肩周,眼角余光刚好与正在偷窥他,且俏脸绯红的喻清妍对视上,后者犹如受惊的兔子,轻声惊呼了一下,便赶紧低下头,再也不敢看叶尘,而原本只是脸颊绯红,此时连晶莹的耳朵和白皙如玉的脖颈,都已嫣红片片。
可是,叶尘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因为他脑海中正在进行着大量思考推断,心神压根就不在这里。
因为玉道香劫出了喻清妍,且还杀了教坊司四名官吏,这件重罪压在身上的缘故,叶尘对此次筹集粮食一事非常上心,只想着让自己多立一些功劳,身份地位进一步提升,特别是在天子眼中的份量是越重越好。
这样一来,就算有朝一日,喻清妍的事情暴露,一是不至于惹来杀身之祸;二是也不会使自己在大宋的身份地位一下子被打落凡尘;三是尽可能保下喻清妍,且最好给她求个赦免。
另外,比起大宋君臣处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叶尘自己自然要更加相信两个多月后黄河决堤,开封附近一百多万百姓受灾的事情。就算如今有所提防,提前加高河堤,但因为时间太过紧迫,叶尘不认为以现在筑河堤的手段和速度,两个多月时间能够挡得住号称数百年以来最大的一次黄河决堤。最有可能的结果便是,原本决堤的白马县河堤因为大强度加高加固,从而没有决堤,可其它地方的河堤呢?多半会出现决堤情况。
即使朝廷下了通令,让黄河沿岸州、县都加高加固河堤。可叶尘相信,不管后世,还是当世,甚至任何一个时代,贪官污吏从来不缺。而无能贪官也是不少的。
所以,就算是冲着到时候少死一些人,叶尘也要对筹粮一事竭尽全力。到时候就算开封下辖各县没有决堤,运到其它地方救灾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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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凌晨。
叶尘远行,祥符伯府上下都早早起来,麻刚子带着挑选出的十五名护卫和府中精通账务的喻文,早早便在外厅中相候。
叶尘昨晚只睡了三个时辰,便不得不起床。
在喻清妍的服侍下,和早早跑来等在餐厅里面的水儿吃过了早饭,便要出门,结果被鼓了好大勇气才开口的喻清妍给叫住了。
“爵爷!此番远行江淮,一去两个月,旅途劳顿,妾身昨日连夜赶工,亲手为大人做了一件腰带,手工拙劣,却是妾身的一番心意,请阿郎笑纳。临行赠君腰带,愿君此行千里,一帆风顺。”喻清妍不敢正视叶尘,红着脸,低着头轻轻低语。
叶尘心中生出一丝异样情愫,略一犹豫之后,便将那条没有镶嵌什么贵重玉石宝珠的腰带接在手中,看着这个倔强却又温柔善良的美丽女子,同样轻声说道:“多谢小姐礼物,小姐也要保重。”
旁边水儿张着小嘴,小脸上流露出自己好东西被人惦记上的警惕,心中嘀咕道:“怎么又多了一个。等我将玉姐姐教的功夫修炼大成,叶哥哥肯定会喜欢上我的。”
叶尘在众人簇拥之下,骑着马行向汴河码头。而玉道香自昨晚与叶尘分开之后,便消失不见。叶尘对此丝毫不以为意,因为他知道,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玉道香应该会出现。比如遇到不能力敌的天一道高手,或者解决不了的困难。
汴河南下码头,停着一艘大船。
大船很华丽,但不是巨大的御舟楼船,因为那样的船太大了,运河河道太窄,一旦遇到水深不够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搁浅。
再说,此番奉旨南下的大批官员,已经于昨天提前出发,在魏王赵德昭身边随行的人并不多,用不着那样的大船来摆排场。
码头上来了许多朝廷的文武官员,只因上此次赴江淮代天子巡狩的是魏王赵德昭。
赵普亲自来相送,但赵光义在所有人意料之中的没有来。
不过有当朝首辅宰相出动,除了赵光义的心腹死党之外,其他官员自然不甘落后,加上今天不是朝会之期,所以整个码头上人头济济,帽翅如林,俱是朝中百官。
叶尘一行十七人在半路上,先后遇到了等候多时的罗耀顺、王超和贾宪这三名叶尘为数不多的好友。罗耀顺和王超自然是来相送叶尘的,但贾宪却是被叶尘从国子监要过来,随自己南下帮助筹粮的。
贾宪因为在晋阳城下失盐一事,在回到开封后便被罢免了三司管勾的差遣,又回到了国子监。这还是因为叶尘在晋阳城时在赵匡胤面前求过情,所以贾宪才没有彻底被罢免官职,而是调回国子监担任国子监博士。
因为贾宪精通粮草筹集计算之事,且又是叶尘可信之人,所以才被他通过魏王那里,将贾宪临时借调了过来。这对贾宪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他虽然不知此次筹粮真正原因,但也能够看出此事在天子心中的重要性,差事只要做好了,很有可能重回三司。
叶尘在开封的另一名亲近之人———曹彬,既是叶尘的长辈,也是好友。但昨日已经亲率五万厢军前往白马县,与于越泽急招的劳役,轰轰烈烈的展开了筑堤之事,所以没有来送叶尘。
“好了,你们就送到这儿吧。此次南下,不管事成与否,最多三个月,小弟就会再次回开封,到时候再与两位哥哥痛饮。”叶尘勒马停下,对着王超、罗耀顺笑道。
三人脸上自然不会出现离别的哀戚之色,都极为洒脱。
“叶哥儿!为兄等你再立大功,凯旋归来。”罗耀顺笑着说道,但双眸中有着对叶尘此行任务的担忧。
“叶哥儿!前些日子欲对你不利的贼人一直没有落网,一定要注意自己安危。还有,等你从江淮回来了,我再娶七娘,为兄的喜事怎么能少得了你喝喜酒。”王超先是郑重提醒,然后认真说道。
“两位哥哥说的话,小弟记下了。好了!两位哥哥请回!小弟告辞!”叶尘最后微笑抱拳。
言罢,叶尘带着贾宪、喻文和十五名护卫,转身便向码头踏板行去,船边有军卒警戒,验明了身份,叶尘便登上船去。
“爵爷可是姗姗来迟啊。”叶尘一登船,便有四人微笑着迎上前来,态度都很亲热。
这四人叶尘在昨天下午赵德昭召集的集议会上已经见过面。分别是赵普推荐给赵德昭的幕僚李佑和皇甫同,以及南衙开封府两名属官胡正一和王鑫。
四人对自己的亲热,叶尘自然能够理解,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当今天子眼前的红人,又是实封的开国伯爵,最主要的他还是此次南下副使。
“两位大人和两位先生都已经到了啊!呵呵………昨晚睡的晚了一些,所以起得迟。”叶尘随口说道。
皇甫同微笑道:“听说爵爷前几日新纳一妾,乃开封三大魁首之一的琵琶女王,妖娆妩媚,堪称绝代尤物,爵爷将她蓄入私宅,艳福不浅,晚上睡得晚,嘿嘿!也是情理之中嘛!”
皇甫同这些话对琵琶女王似乎不太恭敬,但是这也正是当世风尚,娶妾娶色,本来就是被视做玩物,许多士子文人赠妾、换妾,或者亲近友人登门作客时还有让妾去侍寝的,前几日叶尘还听说南唐宰相韩载熙每次宴饮之后就常常留宿客人,让自己的侍妾去陪宿。原因只有一个,他们根本没把这些侍妾当成是自己的女人,而仅仅是一个比丫环侍婢待遇好些的玩物罢了。
可是叶尘虽也入乡随俗,且那玉道香并不是真的成为自己的小妾,但听了些这话,心中还是有些不快,只是不便表露出来罢了。
胡正一也不甘示弱,微笑抚须道:“呵呵!如此说来,家有如此尤物当小妾,爵爷晚来一步,那便情有可愿了。”
对于二人向自己示好,但却没有示到点子上,叶尘微笑不语,心想这赵普和赵光义果然如历史记载一样,二赵之间水火不容,无时无刻都不忘记相斗,如今各自都派了人来,想在筹集粮食这件事上抢些功劳……恐怕还是其次,另有其它见不得人的目的……才是真的。
“此行应该会有趣的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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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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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尘这样想着,心中却暗自警醒,以他的性格自然不会对任何一方表现过于亲热和善意,不偏不倚正好。
其实,叶尘明知历史大势,赵普是斗不过赵光义的,且按照原本历史,先是赵普被罢免宰相一职,还赶出了开封,甚至连赵匡胤都没能逃过赵光义之手。总之,按照原本历史走向,赵光义乃是最后的大赢家,叶尘按理说应该对赵光义更加亲近一些才对,可是他就是不喜欢赵光义这个人。
叶尘与四人随意谈笑说话,偶尔贾宪也插上几句。正闲聊间,码头上的官员忽然都肃静下来,船上几人立即有所感应,纷纷向远处一望。只见三辆高头大马拉架的华丽马车正向这边赶来。
皇甫同四人面容一肃,掸掸衣襟纷纷抢上岸去。叶尘让护卫和喻文按照船上早有的分工去寻找住处,自己带着贾宪也上了岸。
三辆马车到了码头依次排开,打帘儿的急步上前掀开车帘,第一辆马车中缓步走出之人气质雍容、面容清瞿,正是当朝宰相赵普。
第二辆马车上下来的则是年轻的魏王赵德昭了,赵德昭有别于他父亲赵匡胤,眉目英俊,看起来一表人才。特别是蟒袍玉带着身,颇有几分英气,他此次还是头一回在文武百官们面前亮相,神态却也不显局促,不失亲王之尊。他下来之后,又转身将一名黑须老者从自己马车中请了下来。
这黑须老者没有着官袍,只是布巾青袍,脚下一双步履,在场文武官员认识他的人不多,但认识他的人都暗中点出了他的身份,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此老者实为赵德昭府上的管家陈东阳,但实际上乃是赵德昭死去的母亲给他留下来的家仆,从小看着赵德昭长大,赵德昭将其当亲人长辈一般对待。
这黑须老者一出马车,便表现的很本分,自动退到赵德昭后面,低眉顺眼,一幅忠仆的模样。
赵德昭带着黑须老者走向赵普,那老者嘴唇微动,似乎在向他低语些什么。
最后一辆马车中钻出的是有大宋财神爷和官场不倒翁之称的三司副使罗公明。罗公明一下马车,便带着几名侍卫和仆人向赵德昭走去。
接下来,赵普带领文武百官礼仪性质的进行了欢送,赵普和赵德昭各自象征性的说了几句送别祝福和致辞感谢的话,然后赵普、罗公明带人登船而去。
整个过程中,基本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说白了只是一种形式而已,和后世相比也是大同小异,但赵普却表现得太过热情了一些,叶尘感觉赵普恨不得想给所有人一个信号:他和魏王赵德昭乃是一伙的。
按理说,以赵普的宰相身份,即使赵德昭乃是太子储君,他又倾向于赵德昭,但也用不着如此刻意的表示热情。更何况赵德昭如今只是刚刚封王,距离成为储君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叶尘隐隐感觉赵普如此所为,与此次江淮筹集粮食一事有着莫大的关系。再联想到刚才赵普派来的两位幕僚刻意的想结交自己这位副使,更是进一步确定了这一点。
船工的号子声中,巨大的船帆在水手们整齐划一的动作下一截截的升起,赵德昭带着罗公明已登上第二层船面,向站在码头上的赵普带领的文武百官拱揖道别。
魏王赵德昭的大船缓缓驶离了码头,所有大帆全部张开,左右长桨排摆如翼,威风凛凛的地顺着运河,向东南方向而去。
码头上,除了赵普之外,官员们互相谈笑着,神态是很轻松的,这些寻常大臣们,还不知道此次京城筹集粮食的真正原因,都以为是昨日三司使公示出来的粮仓被北伐时耗完,为防止开封百万军民无粮吃,所以才紧急筹集粮食。
正因如此,他们才更以为此番赵德昭封王、巡狩,是天子向文武百官传达了一个立储的信号,已经有人在暗暗策划上表请立太子了,对于筹集粮食这个本身可能事关开封百万军民生死的大事,他们反而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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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一艘小船。
说是小船,只是相对于那些往来于汴河上的运货舱舟而言,这船前舱、中舱、后舱俱全,船上有桅杆船帆、舵手桨手,也是一艘跑长途的船。特别是,若有人能够进入船舱中查看,便会被里面装潢布置的奢华而大吃一惊。即使比魏王所在船舱住处也不差丝毫。
两名面容看起来只有中上之姿的妙龄女子,带着两名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登上船去。
那其中为首的女子走到船头,向远处眺望一眼,唇角一抿,微微一笑,明明是中上之姿,但那一双眸子却给人一种惊艳迷人的感觉。
她吩咐道:“开船,不远不近的辍着他们。”
“是!”一个大汉恭应一声,立即向船老大下达了命令,早已整装待发的船儿立刻驶离了码头,远远的跟在了魏王一行的钦差官船后面。
“我去舱中歇息,外面的事情你处理好。”那为首的女子扭头对旁边另外一名女子吩咐道。
“遵命,属下晓得了,圣……小姐尽管放心。”另外一女子恭敬说道。
船行悠悠,一艘小船儿不紧不慢地跟在赵德昭一行所在大船后面行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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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赵德昭的大船前面有两艘小船开道,旗帜摆处,一艘艘商船、货船尽皆驶到岸边给其让出水道,等钦差大船驶过,才又鱼儿一般散布到整个河面上。再加上钦差大船上面有巨帆和两大排桨手,行程很是迅速。
魏王赵德昭上了船,略微适应了一会之后,便让人将罗公明、叶尘、皇甫同、李佑、王鑫、胡正一叫到自己所在房间的外厅,再加上赵德昭的老仆人陈东阳,一共八人商讨筹粮之事。
赵德昭一看人已经到齐,便目光扫过众人,最后目光停留在叶尘和罗公明身后,略一犹豫扭头对罗公明说道:“罗大人!你是钦差副使,此次江淮筹粮如何行事,不知罗大人心中可有定计?”
罗公明先是恭敬向赵德昭行礼,然后说道:“祥符伯也是钦差副使,且整个计划方案乃是祥符伯所提,不如先听听祥符伯说说自己的计划。”
赵德昭深以为是,看向叶尘。
叶尘也不客气,自己的确已经有所准备和筹划,不过因为他已经隐隐察觉到此行可能会牵扯到两赵相争,特别是他想起在原本历史中,赵普是有名的贪污受贿,这江淮地带的官保不准便有给赵普送过厚礼之人。所以,就在刚才,叶尘改变了之前的想法,不想再过多蹚这个浑水。
叶尘没有将自己本想着找出一两个趁机谋以私利的地方官吏杀一儆百,从而以点带面的计划说出来。因为他已经猜到,开封府赵光义派来的两位属官王鑫和胡正一,肯定会将这件事不遗余力的做好。他甚至想着回头找个借口,离开钦差队伍,自行游山玩水一番。自来到这个时代之后,他还真没怎么好好的领略过没有经过工业污染的原生态美景。
有了这样的想法,叶尘便轻咳一声,向赵德昭和罗公明行了一礼,说道:“按照计划,各路差使昨日便已提前派出,朝廷的公文也已经给各州、县下发。事情的具体运转,不需要殿下过多关注。殿下乃是代天巡狩,以下官看来,主要目的是督促地方尽心尽力,防止有贪官污吏和粮绅豪商勾结,囤积零食,谋以私利。所以,下官认为,殿下不用提前便定下确定的去处,尽可一路行去,随走随停,根据各州县具体情况,随时督察督促。”
“祥符伯此言差矣!”叶尘话音一落,胡正一立即便说道:“按照祥符伯所说,殿下漫无目的,随走随停,所耗费时间就没有个准数?而我们此行时间又极为紧张,如依此法按部就班,时不我待呀。所以,以下官看来,我们应该找出一两个趁机勾结地方粮绅、豪商谋以私利的官员,以雷霆之势进行惩处,这样便达到了杀一儆百的作用,其它州县官吏无不引以为戒,尽心尽力筹集粮食,修建水闸。而那些想趁机囤积粮食谋大利的粮绅和豪商也定会吓住。这样一来,既节省了殿下的时间,又可顺利完成此次筹集粮食的大事。”
叶尘心想果然如此,但面上却一脸认真的说道:“胡大人所言极是,是在下想的简单了。”
胡正一没想到叶尘立刻便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且主动赞成他所说,不由一怔,紧接着便对叶尘生出好感,特别是看着魏王也跟着点头意动之后,更是喜上眉梢。
可是不等赵德昭说什么,皇甫同拂了一把胡须,看着叶尘,面色温和说道:“呵呵呵!祥符伯乃是世外高人弟子,不知世间之事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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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南唐国主
紧接着,不容别人插话,他又看向胡正一,脸上刹那间变成一幅长辈教训晚辈的姿态,厉声说道:“但胡大人此言荒谬,我大宋乃是天邦中国,尊崇圣人之道,素来优待士子官吏,所谓刑不上士大夫便是此意,且我大宋从不以苛政暴律治理江山,焉能用严刑酷法行那杀鸡儆猴之事。以这样的法子来对付江淮官吏,无疑自毁我大宋之基。”
叶尘心中冷笑,心想这就开始了吗?只是赵普为一代名相,派来的幕僚用来反驳胡正一的理由,还真是太过可笑。
胡正一和王鑫面上同时流露出讥讽,这次却是后者说道:“皇甫先生读书多年,难道不知‘乱世重典,事急从权’的道理。要知道我们只有两个多月时间,所有州县都去走上一遭,那绝对是来不及的,难道皇甫先生想要让魏王殿下没有完成筹集粮食的大事不成。”
开封府派来的另一属官王鑫说话比胡正一还要犀利,且反击更是只指要害,皇甫同和李佑脸色微变,另一边赵德昭也是听得神色一沉。罗公明始终神色平静如冰面一般,让人难以看出心中所想。而陈东阳看似神色不变,但叶尘却从中看出一丝冷意和不满。
叶尘自然是抱着看戏的态度,不再吭声。当然,若是单纯只为了此次能够筹集粮食一事,叶尘自然倾向于开封府王鑫和胡正一二人的意见。
“王大人!你休要血口喷人!”赵普推荐的另一外幕僚李佑出来说话了,且比皇甫同还要慷慨激昂:“王大人、胡大人!你二人这是陷魏王殿下于不义,如此一来,天下官吏、士子们将会如何看待魏王千岁?如此做事莽撞、不计利害……”
李佑唾沫横飞,又如舱底河水般滔滔不绝讲出许多道理来,罗公明眼睛微眯,好似睡着一般。而陈东阳眉头微皱,面有愠色,只是不是这愠色是针对谁的。叶尘心中对赵普派来的这两个幕僚又看轻了几分。
王鑫和胡正一见赵普的两名幕僚如此愚蠢,所说道理都是纸上谈兵之类的虚伪大道理,再加上这两人自持年龄,说到最后竟然以教训晚辈的口气,不由终于撕破脸皮,王鑫冷哼一声,将李佑的话毫不客气的打断:“李先生,此番南下,以魏王殿下为钦差,罗大人和祥符伯为副使,而在下和胡大人乃是陛下亲点负责南下所有不法之师的具体彻查。可李先生和皇甫先生只是一介幕僚,唯可建议罢了,若是有建议,只需说出,却不需要说这么多废话。”
李佑和皇甫同虽不是官儿,但是做为当朝宰相的心腹幕僚,平日间朝中百官哪个不敬他三分。如今王鑫丝毫不给他面子,气得两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赵德昭其实在心底深处更亲近赵普,毕竟此次封王乃是后者一力所成,且为了将来最终目的,他也应该更亲近赵普才对。可是李佑和皇甫同二人所说的道理实在是牵强了一些,特别是明显不利于他此次筹粮大事。说白了他也知道王鑫和胡正一所说更有理、更可行,更应该去施行。
但他一想起离开时,赵普亲自带百官相送时的热情,便有些拉不下脸,去驳皇甫同和李佑二人面子,正在为难之际,赵德昭目光一扫,突然看见一直没有说话的罗公明,便说道:“哈哈哈!两位大人和两位先生说的都各有道理,不只罗副司使对此怎么看?”
罗公明心中叹了口气,神色平静的看了一眼李佑和皇甫同,在二人微微有些不自在的神色中,终是没有说违背良心的话,简单的说道:“下官认为胡大人和王大人所言更加有理一些。”
赵德昭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陈东阳,说道:“陈伯!您对此事怎么看?”
陈东阳将赵德昭神色看在眼中,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心想殿下还是经事太少,缺乏经验啊!赵普身为当朝宰相,身边的幕僚怎么可能表现的如此不堪,这明显是有什么特殊原因,才让这二人故意这样说。
陈东阳这样想着,眸中寒光一闪而逝,口中则恭敬的说道:“老朽也认为胡大人和王大人所说有理。”
赵德昭眼见有两人同意了胡正一和王鑫所说,便心中安定了不少,心想在这种情况下,再表达自己的立场,也算是给足了赵普的面子。
“不过,两位先生所言也不无道理。只是,此次最大的问题的确是时间紧迫。所以,所谓事急从权,本王也认为在这种情况下,王大人和胡大人所说更加适合此次筹粮之事。不过,以严刑酷法行那杀鸡儆猴之事来对付江淮官吏,此事多少对本王名声有损,所以王大人和胡大人查办过程中,一定要做到公平公正,切不可妄动私刑。”赵德昭说道。
“殿下只要顺利将此次筹粮一事完成,自会得到偌大的威望名声,可若是出了差错,威望名声一切皆无。”陈东阳终于忍不住肃然说道。
赵德昭心中一凛,点头说道:“陈伯所言极是,是本王被名声所累。等下一个州县码头靠岸之后,本王便让前期派出去的所有御史将调查结果送过来,从他们口中找个懈怠公务,进度缓慢的州县,前往此地进行彻查。”
叶尘眼见时机已到,开口说道:“殿下!此次给京师筹集粮食的关键除了地方州县能够筹集到足够多的粮食之外,便是运输的问题,而能否按时将六百万石粮食运到京师,最关键的则是水闸的修建。所以下官建议我们兵分两路,由下官和罗大人带人去督查水闸的修建。而殿下带人去行那杀一儆百之事。”
罗公明看着叶尘微微一笑,心想这小子将我要说的话提前说了出来,赶紧补充道:“殿下,下官觉得祥符伯所言有理,水闸一事的确事关重大。”
赵德昭深以为是,且感觉叶尘和罗公明也的确是一心办事的人,便没有怎么犹豫的说道:“祥符伯和罗大人所言有理,等下一个码头,我们便兵分两路。就由两位副使去督查水闸的修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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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讨结束,众人散去之后,叶尘跟着罗公明站在船头,一边观赏河边景色,一边说着事。
“罗伯伯!您也是知道的,一直有歹人欲对晚辈不利,所以晚辈为了自己安全着相,也为了不牵连到罗伯伯,晚辈不能和罗伯伯同行,所有钦差仪仗也不能带着。因为晚辈只有隐匿身份行走江淮,隐于茫茫人海之中,才是最为安全的。”叶尘由衷的说道。
罗公明神色中满是担忧,说道:“此次江淮之行你就不应该来。如今已经被陛下委任钦差副使,自然不能再回开封,否则就是欺君了。嗯………你小子所说也有道理,坐着钦差官船,又有钦差仪仗跟着,明摆着是给那些歹人当靶子。所以,督查水闸之事,你就不用管了,此事由老夫和贾宪去做就行了。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叶尘欣然称是。
房间中,赵德昭和陈东阳对视而坐。
“殿下!治国、治世虽然要有仁心,但绝对不可心慈手软。殿下也是经历世间恶事太少,此次殿下南下筹粮,却正是一次成长进步的大好时机。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殿下这一路上,要从山水之间和人情世故之中学到一些书本和皇宫中没有的东西,那罗公明拥有治事之才,号称我大宋财神爷,那叶尘乃是高人弟子,殿下与他们多多交流,必有裨益。至于宰相大人派来的两位先生和南衙两位推官,这四人………所言所行,殿下当要多长一个心眼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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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皇宫之中,规模最宏大不是用来上朝的理事殿,装潢最奢华也不是小周后行宫。同时占了这两样的却是一座佛殿,被南唐百姓称为皇家寺庙的一座佛殿。
唐帝李煜天生异相,前额宽阔,两颊丰满,口生骈齿,一目重瞳。因为在历史上,虞舜、楚霸王项羽都是重瞳,所以李煜被认为是天生一副帝王之相。而实事上,李煜最终还是顺利的成为了南唐皇帝。可惜拥有帝王之相,并不代表就有帝王之才。
李煜可谓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甚至在这几个方面无不是名副其实的大家。可是,在治国理政方面,他不但很平庸,最主要的是他对此没有丝毫兴趣。成为皇帝以来,他从未将精力放在研讨如何富国强兵、抵御强敌之上,而是不顾朝廷忠良之臣劝告,甚至以死明志的劝谏,整日沉溺于大小周后儿女情长和诗词歌赋的风流帝王生活之中,使得朝政荒芜,百姓生活一日不如一日,国力一日不如一日。特别是南唐朝廷百姓中的有志之士、有才之士也已经对他彻底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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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弥勒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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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后周被北宋取代,且赵匡胤的名言:‘卧榻之侧,岂容长人酣睡!’传出之后,李煜终于感到到了威胁,开始关心国事。但可惜南唐国朝廷已经病入膏盲,而李煜治国、治军之才甚是平庸,一番努力之后,他甚至自认为已经回天无力。
五年前,蜀国被大宋覆灭之后,李煜彻底认清了风雨飘摇的现实,自知大厦将倾,便干脆不再研讨富国强兵之道,一方面对北宋主动称臣,逆来顺手,百依百顺;另一方面则在国内大崇佛教,荒唐之极的想从佛教中寻求庇护,希望佛祖能够保佑南唐国能够安心无事。并为此耗费大量财力,征调劳役,在宫中修建了皇家寺庙。
一个多月前,北汉国被大宋覆灭之后,李煜便拜金陵名刹清凉寺主持法眼禅师为师,并听其建议,下诏普济诸僧,幕得道士愿为僧者赠二金。
李煜还自取法号莲峰居士,偕小周后双双在皇家寺庙中虔诚礼佛。二人头戴僧伽帽,身披红袈裟,顶礼膜拜,不知疲倦。甚至由于长时间叩拜,李煜前额淤血。
有僧尼伤风败俗,触犯律条后,李煜则想法设法为他们辩护,有的僧尼勾勾搭搭,野.合奸宿,相关衙门要将他们治罪,李煜则下旨说:“僧尼违反戒条,本是七情六欲使然,如将他们除籍,正如他们所愿。对于此辈,不必除籍,每人罚他们礼佛百次,就能被佛性感化,改邪归正。”
更为荒唐的是,每到斋日,他都要根据佛意来判决死刑犯人。每到这一天,李煜不再查阅案卷,了解案情,只在宫中佛像前点燃一盏明灯,称为‘命灯’。如果命灯彻夜不灭,罪犯则可减刑免死,如果中途熄灭则要依律处死。此事一传出,一些罪犯便用重金贿赂宫中太监,在深夜偷续膏油,使命灯长明,逃避死刑制裁,太监也借机大发横财。
见李煜如此崇佛,不少文武大臣不再研究如何防备磨刀霍霍的北宋,却在奉佛方面极为表现自己。而忠良之臣自然忧心如焚,但劝说无用之后,对李煜更加失望。
自蜀国被大宋灭了之后,短短五六年间,南唐国佛教界出了一个新的教派————弥勒教。弥勒教教主,有着大明王之称的楼炎明,更是在短短几年时间,便成为了南唐佛教界威望仅次于清凉寺主持法眼禅师的一代佛宗大师,尽管南唐本地佛教界在法眼禅师带领下,竭力抵制弥勒教,甚至公开说明弥勒教乃是歪门邪道,暗中组织高手更是与弥勒教进行了数次火拼死战,但时至今日,南唐崇尚弥勒教教众多达数十万,在南唐已经彻底扎下根,且势力越加庞大。
前几天,随着大宋祥符伯,一代高人弟子,绝世神医叶尘有关五石散乃是恶魔之药的说法传开,导致五石散在数天之内于北宋的销量爆减,甚至消息传到南唐,使得南唐五石散销量也减少了近半。
而就在这个时候,金陵城外,南山之中,大弥勒寺,也就是弥勒教的总部,闭关了整整三年的弥勒教教主大明王楼炎明出关。
同一天晚上,法眼禅师与几位高僧夜中聚集在清凉寺密谋,事后有消息传说是在商议如何将五石散乃是弥勒教炼制的事情公布于世。但等到天亮时,有人发现,法眼禅师和这几位高僧离奇圆寂。
本土佛教界认为此事是弥勒教以卑鄙手段害死了五位高僧,便对弥勒教展开报复,可惜失去了五位德高望重的高僧统领大局,本土佛教界的报复进行了三天,便以惨败收场。若不是南唐朝廷出面干预,本土佛教界定会损失惨重。
佛教之争结束之后,弥勒教中仅次于教主大明王的小明王上官冰云便离开金陵,北行大宋。
………
………
魏王赵德昭一行最终还是没有在宿州停留,不过宿州知府得知魏王一行钦差天使路过之后,亲自带人给船上送来了大量补给食物。而在此期间,宿州一名负责向钦差船上搬运东西的吏官趁着人们不注意,以极为巧妙的手段给王鑫、胡正一送来了一份密函。
其中就两个字‘楚州’。
所以,王鑫和胡正一最终决定要拿楚州开刀。当然,这事光是他们决定了没有用,还要魏王赵德昭同意了才行。
有了第一次开会争执的面红耳赤的结果之后,赵德昭后面每次商议事情都很少将所有人集中在一起开会,而是根据需要分别将人叫到自己房间中商量。特别是如今叶尘和罗公明两位副使已经离船,剩下皇甫同、李佑和王鑫、胡正一分明就是水火不容,在这样的情况下,赵德昭更是不想让四人过多照面争议。因为争到最后,往往都是让他夹在中间为难。
大船离开宿州之后,赵德昭便分将赵普一系的皇甫同、李佑和赵光义一系的王鑫、胡正一分两批叫入房间咨询商议。但结果却是让赵德昭和陈东阳越加难以抉择。
“从御史查探的结果来看,庐州、泰州、泗州、楚州这四个州都可以用来开刀,可是皇甫同、李佑、王鑫、胡正一他们四人所言却有不少与御史所说不同,且宰相门下与南衙两人所说互相之间又有不同。这如何判断?”赵德昭皱眉说道。
陈东阳心中叹息,原本是想让魏王自己看清赵普推荐的两位幕僚和南衙派来两名属官的真正目的,但现在看来魏王还是太过善良,对人心利益的把握远远不够。
“殿下!事到如今难道还没有看明白赵普推荐两位幕僚和南衙派来两名属官的真正目的?”陈东阳知道该是点醒这位糊涂殿下的时候了。
“真正目的?难道他们不是父皇让赵相公和南衙给我挑的帮手吗?”赵德昭疑惑道。
“殿下还记得开船后第一日集议时,王鑫、胡正一和皇甫同、李佑争执的内容。”陈东阳说道。
“记得啊!”赵德昭感觉自己隐隐抓住了什么,但始终有一层窗户纸没有捅开,看不清此事后面的真相,但他已经知道事情没有自己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各地知州任命都经过宰相大人之手,且我听说江淮一带许多知州更是与宰相大人关系亲密。那皇甫同和李佑乃是宰相大人幕僚,自然不想让殿下对任何一知州施以重典。而刚才皇甫同和李佑对御史提供查探结果中的三个州知府都大加褒扬,可南衙两位属官又对这三个知州没有好话,此事只能说明这三个州的知府与宰相大人关系亲密。甚至二人以宰相大人名义对殿下进行暗示,放过这三个州的知府。”陈东阳说道。
赵德昭闻言,顿时脸色变得很难看。“那以陈伯的意思来看,剩下的庐州知府,南衙二人全是好话,宰相派来的二人正好反过来,全是恶语。岂不是说庐州乃是二叔的人。”赵德昭天资不笨,只是经事太少,陈东阳都点到这个份上,自然是一切都看明白了。
陈东阳叹了口气,说道:“正是如此!”
赵德昭的脸色却已经铁青一片。他刚刚封王,以往从未担任职司,虽然贵为皇子,但在朝堂上却没有什么权力和人望,在地方上更是没有什么依附的人。相比赵普和赵光义来说,他的势力太过弱小。更何况他还没有被封为太子,即使被封为太子,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管是赵普,还是赵光义,他都不便得罪。以二人的实力,完全可以影响到他能否成为太子。
从目前来看,赵普会支持自己,他就不能与其交恶,自然是不能拿他的人开刀。可是话说回来,就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赵光义与他有着根本矛盾,他刚一封王,第一次做事,就拿赵光义的人开刀,这会让天子怎么想?让朝臣怎么看?而赵光义又会怎么反击?反击的结果以他目前的势力能不能承受得了?
赵德昭心中念头百转,一时间竟然有些心灰意冷,将他这些日子慷慨激昂,想好好做几件大事,立几件大功的念头打击的不行。
这个过程中,陈东阳一直默默看着,没有说什么开导的话,他知道只有赵德昭自己认清了现实,经历了打击,然后重新振作起来,才能够让其心志得到最大程度的历练。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赵德昭才缓过劲来,深吸一口气,眼睛中重新出现斗志,他看着陈东阳说道:“陈伯!从御史提供的资料来看,这四个州只是筹集的粮食远远没有达到规定的数额,但这并不代表着这四个州的知府就一定与粮绅勾结,谋以私利啊!唉………不过所规定粮食没有筹集齐,本身也是失职,对这些知府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影响的。嗯!以陈伯看来此事如何处理,是另找一个都不属于宰相和二叔的知府开刀,还是从这四个州中选择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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