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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孔     大宋王侯txt下载     大宋王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六章 玉道香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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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李兄知道医院一事,那就好说了。天子任命我为这禁军医院院长,医院日常事物需要各种物资,之前市场上应该都还没有形成行会垄断。比如医院需要大量石灰和石膏。市场卖得就很少,而在城外几座小荒山中都有大量石膏矿,而那石灰只要开出石灰窑,用干柴、草料燃烧便可形成。本来我想让我府中那二十多名工匠和六十多名护卫的家人亲戚来给医院长期提供石灰和石膏矿。既然你们一时生意展不开,这道生意便交给你们做好了!还有医院今后会大量用到一种叫口罩的东西,待会走的时候我给你们一个,你们照着做,然后卖给禁军医院。”叶尘说道。

    李君浩三人站起,满脸感激之色,躬身向叶尘一拜,说道:“多谢爵爷,爵爷放心,这石灰、石膏、口罩所赚,我们南帮和爵爷五五分成。”

    本来按照叶尘的想法,这石膏、石灰、口罩的生意他根本看不在眼里,他真正目的,是想将李君浩以及其背后经过永乐边城那样的凶地千锤百炼而成的两百多名帮众收服,为己所用。但此事急不来,且此时也不能一点好处不收,否则反而让李君浩一行人心中不定。

    叶尘说道:“五成太多了,一成就行。”

    不等李君浩拒绝,叶尘摆了摆手,说道:“就这样定了,我还缺那点钱?”

    李君浩眼见叶尘心意已决,便不好多说什么,心想以后再找机会报恩就是。

    “不过这点生意还是太少了一点,恐怕还是不够你们二百多人拖家带口过活。嗯………我若是能够弄出大量冰块,让你们在开封售卖,你们是否能够胜任?”叶尘看了三人一眼,又说道。

    “冰块!”

    “大量冰块!这怎么可能?”

    三人面面相觑,心中如是想到,只不过碍于叶尘的身份没有说出口。但转眼他们想起这些天听到有关叶尘的种种神奇事迹,不由神情一振,眼睛越来越亮。这位爵爷能够将毒盐变成好盐,再制造出大量冰块也不是不可能啊!一想到在如今这酷暑之下,售卖冰块的场景,三人心中就一片火热。

    与此同时,叶尘已经让一直守候在旁边的麻刚子找一些硝石,再拿来一个水缸,盛满水端上来。

    一盏茶的时间,麻刚子就带着几名仆人,拎着一大袋硝石,拿着一个铜盆,抬着一口缸来到了客厅。

    让仆人全部下去,叶尘又对麻刚子说道:“刚子!你让兄弟们看着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然后你也进来看着,学会了之后,府中今后的冰块用度,你挑选可信之人负责。”

    等麻刚子回来,叶尘在四人的期待目光之下,将硝石统统倒进缸里,倒进大半缸水,只见水和硝石剧烈反应起来,水花翻滚,不时有爆破声传出,待水面平稳,叶尘将准备好的凉开水倒进铜盆,让铜盆漂在水面上。不一会,在五人睁大眼的注视下,水面开始有白色的冰纹出现,半炷香的功夫,水缸面上就被白色的冰覆盖了,铜盆里的水也开始结冰。

    李君浩、麻刚子四人不由自主的用手碰了碰铜盆里面的冰块,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再看向叶尘时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

    叶尘见此,神色一肃,郑重说道:“李兄!此秘法虽然神奇,但却简单易学,若是泄露出去,将会断了我们的财路。所以宁愿少制冰,或一人多劳,制冰之人都务必要用可信之人。”

    李君浩此时心中对叶尘真是充满了无比的感激,叶尘将犹如点石为金的秘法手段毫无保留的示于三人面前,这是多大的信任。这里面将会牵扯多大的利益金钱,一想想开封城人人在夏秋两季,排队卖冰的场景。他犹如看见了白花花的银子滚滚而来。

    李君浩深吸一口气,袖中出现一柄匕首,在麻刚子脸色微变,叶尘瞳孔微缩之际,随手将自己手心割破,郑重无比的说道:“我李君浩在此割手立誓,制冰秘法若是从我手中泄露出去,将不得好死。”

    马坚和十六见此,同样拿出匕首,学着李君浩,割破手腕,发了类似誓言。

    麻刚子见此,也准备有样学样,被叶尘没好气的给呵斥住。

    叶尘对李君浩三人没有阻止,心中欣喜自己没有看错人。知道此事已成,便说道:“你们回去便在开封城各处,盘下几家店铺,店面不用太大,但一定要有地窖。如何得到硝石,且又不会让别人知道你们大量需要硝石,从而被人推断出制冰之法,你们回去自己商量。若是碰到对付不了的人物,可以报上我的名号,甚至将制冰一事全部推到我身上,只说你们负责销售冰块就行了。”

    “爵爷放心,此事我们一定会办妥。嗯………卖冰块的利益分成,爵爷占七成,我们占三成,爵爷您看是否可行?”李君浩说道。

    叶尘微微一笑,斩钉截铁的说道:“五五分成,就这么定了。”

    李君浩一行三人眼见叶尘态度坚决,便不再纠结此事,只是心中对叶尘的感激之情不由自主的更深了几分。

    李君浩一行三人带着叶尘的禁军医院院长腰牌离开了,三人离开叶府,简单商议之后,便分头行动。

    南帮的副帮主马坚拿着叶尘腰牌直接前往大宋禁军医院找负责采购物资这一块的田明,商议石膏、石灰、口罩、木碳等物的供给之事。

    而李君浩则带着十六召集帮中心腹开始着手实施展开制冰卖冰一事。

    叶尘回到后院,发现水儿都不敢和他对视,目光躲躲闪闪,且小脸通红,透着可爱。而玉道香依然神色妩媚,给了叶尘一个心跳加速的媚眼。

    “你可不能教坏水儿。”叶尘瞪了一眼玉道香,看着水儿,想起水儿的父亲可是由这玉道香残忍杀死的,这事若是被水儿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叶尘突然感觉有些头疼起来。

    “叶哥哥!我去见娘亲去了。”玉道香还没有说话,水儿低着头弱弱的说了一声,不等话音落定,便蹦蹦跳跳的跑了。

    “这怎么回事,水儿怎么一下子变得害羞起来。”叶尘看着玉道香那绝美容颜,心中暗赞一声真是尤物,强行让自己不被玉道香媚功所影响。

    “嘻嘻!小丫头的心思可不能告诉你们这些臭男人。”玉道香嬉笑着说道。

    叶尘盯着玉道香,神色肃然的说道:“你可知道,水儿的亲身父亲刘南,就是被你在永乐边城外的荒庙中残忍杀死的那位大宋军中探子。”

    玉道香流露出一副甜美无比的可爱神色,说道:“我知道啊!那又怎么了,我准备过上几年,等小丫头长大几岁,便亲口将此事告诉她。”

    叶尘一时无语,心想不知是女人的心思很难猜,还是疯子的心思难以猜。

    他不想在这件令人头疼的事情上纠缠,想起压在心中的疑惑,问道:“你与那琵琶女王是什么关系,你如今顶替了她,把她怎么了,不会是杀了吧!”

    与叶尘第一次见玉道香时后者的华裳丽服,玉道香现在的荆钗裙衫清凉的家居服饰,犹显得她清丽脱俗,充满无尽的诱惑。横看竖看也不像心狠手辣的妖女。

    玉道香此时盈盈立于凉亭一边,手中拿着不知从何处折来的柳枝,一头伸到小水潭中,也不知道他施展了什么奇妙之术,水潭之中的金鱼、鲤鱼随着那没有吃头的柳枝移动而游动,少说也有三四百条,叶尘之前还没注意到自家这小水池之中有如此多的鱼。

    此时听到叶尘发问,玉道香手中柳枝随手提离水面,数百只金鱼、鲤鱼便齐齐跃出水面,形成一幕类似于鲤鱼跃龙门的奇妙场景。

    玉道香这一手看似举重若轻,但实际上却已经将自身所学武功、道术全力施展,说是吃奶的力气用上也不为过。且她在做此事的同时,一直用眼角余光注意着叶尘的一举一动。

    眼见叶尘除了惊叹之外,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异动,不由心中暗忖道:“看来他体内真的没有任何真气或者法力,但两个多月前在永乐边城那一幕又是怎么一回事。且不受自己媚功所影响,前天天星玉佩又为何自行被驱动,这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他所射之箭能够伤得了司洛意,这岂是寻常武者所能做到。难道真如爹爹所说,他是仙人被打落凡尘,是由仙人变成了凡人?虽然已经没有了法力,但仙心、仙体还存在。而这也是为什么不受自己媚功所影响,且那太一道陈景元老魔头要吃了他修炼邪功的原因。”

    啪!

    玉道香随手将柳枝扔出,柳枝落向水面,那些反复跃出水面的金鱼和鲤鱼便恢复平静,叶尘注意到柳枝在碰到水面的刹那间竟然变成灰烬,但不等这些灰烬在水中四散而开,便被鱼群眨眼吃了个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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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入梦与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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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玉道香扭头,正视着叶尘,美丽的大眼睛深深地看着他,然后毫不吝啬地奉上甜甜的笑容,还他娘的带点天真纯洁的味道,看得叶尘心头感到一阵莫名火热,心跳又不争气的开始加速。

    玉道香笑脸如花的上下打量他,“噗哧”娇笑道:“叶郎又怎么肯定妾身就不是真的琵琶女王呢?”

    叶尘一怔,玉道香这句话的声音与其平时大为不同,分明就和他曾经听过的琵琶女王声音一模一样。他再仔细打量玉道香身形感觉与自己半个多月前所见的琵琶女王还真差不多。不过他深知这妖女神通广大,单从身形和声音上并不能确定两人就是同一人。更何况,他前日在春风楼上,还看见另一美丽女子以琵琶之音奇妙武功对付司洛意,那女子又是谁?

    他想起当日听琵琶女王弹奏的一曲琵琶,引人入胜,让全场所有人都陷入各自回忆之中不能自拔。心想:身形声音或许可以模仿,但如此出神入化的琵琶绝技可不是随意一人就能够弹奏的。

    “你若是能够弹奏出如当日琵琶女王那样水准的曲子,我便相信你和琵琶女王是同一人。”叶尘说道。

    玉道香嘻嘻笑道:“这有何难。且让奴家为叶郎弹上一曲。”

    叶尘没想到玉道香当真要弹奏一曲,以证明自己真是琵琶女王,不由先是一愣,然后深深看了一眼玉道香,喊过被屏退到花园外的侍女,让她将玉道香从春风楼带来的琵琶带到凉亭来。

    琵琶被拿来,玉道香坐卧凉亭的石椅之上,冲着叶尘嫣然一笑,在后者心跳不争气的再次加速时,便开始弹奏。

    此次弹奏的曲调和半个月前琵琶女王所弹不同,当然叶尘都不识曲。

    不过,结果和半个月前,听那琵琶女王弹奏时一样,叶尘很快便被琵琶声所影响,陷入无尽的回忆之中,难以自拔,脸上悔恨、狂喜、幸福、愤怒、惊骇、绝望等等各种神色表情不一而足,一一呈现,且不知不觉中已经泪流满面。

    实事上,此次比起上次在春风楼听琵琶女王弹奏,叶尘陷的更深,犹如陷入难以清醒的梦魇一般,又似是被琵琶曲调所催眠。

    玉道香手中琵琶弹奏没有停止,一双美眸中有淡淡青光弥漫,与叶尘已经略显呆滞的双眼对视,然后二人同时身体一震,同时闭上了眼。

    叶尘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只是这个梦刚刚开始没多久,便被一道哭声所打断,然后他便醒了过来。

    这个梦中只有两个场景,他梦到了自己和未婚妻,于夜晚站在高足有近五百米的上海东方明珠顶上俯视着上海灯火辉煌,姹紫嫣红夜景的一幕,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向未婚妻求的婚。然后他又梦见了在飞机场,他因为临时有任务,没赶上送未婚妻的飞机,只能站在飞机场边上,看着飞机起飞的一幕。

    这两个场景与其说是叶尘做的一个梦,还不如说是叶尘记忆之中最重要,印象最深的两个场景。

    没错!玉道香通过施展的入梦秘法,也看见了这两个场景。

    一道哭声破了玉道香的秘法,二人身体一震,徐徐睁开眼。叶尘神色中满是悲伤,玉道香却一脸难以置信和骇然欲绝。

    古代之人于夜晚站在东方明珠上看见大上海那灯火辉煌、姹紫嫣红、车灯如织般移动会是什么感觉?然后又看见飞机起飞上天又会是什么感想?

    再加上玉道香早有认定叶尘可能是仙人下凡,那玉道香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判断?

    “这就是仙境,这真是仙境,难道真的有仙境。前面他记忆中布满整个夜晚的那是仙光,两三百丈高的建筑也只有仙人所能够打造,而能够飞上高空的庞然大物,恐怕就是道教典籍中所记载的仙人法宝。”玉道香只感觉自己此时心神摇撼,难以自制。

    此时此刻,玉道香再看向叶尘的眼神又有了不同,除了一丝莫名情愫之外,从心底深处又有了一些畏惧,她一时间对父亲曾经对叶尘的推测深信不疑。

    叶尘对于自己刚才中了玉道香的入梦秘术丝毫不知,醒过来擦去自己的眼泪,暗自叹了口气,心想自己此生此世恐怕没有可能回到后世了。虽然知道穿梭时空与那天星玉佩有关,但要想利用天星玉佩回到后世,几乎一点可能都没有。

    “是谁在哭泣?”叶尘想起将自己美好回忆打断的罪魁祸首,心中有些不满,声音便有些严厉。

    这句话将玉道香从无尽的惊骇中拉回到了现实之中。跟着叶尘向哭泣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顺着凉亭一头的木桥,二人一前一后,走到水池边上的精美曲廊,通过月亮门,那隐隐绰绰哭泣声变得清晰起来。

    只见月亮门后面站着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素衫少女,正是刚才给玉道香送来琵琶的那名婢女。

    这名婢女叫喻叶,因为名和叶尘姓相同,且读过书,又懂得一些诗文,能写会算,很是机灵,而容貌也周正标致。所以,麻刚子便挑选出来给叶尘当贴身侍女。

    叶尘看着喻叶梨花带雨的伤心样,已经不忍心说什么,只是惊问道:“喻叶,你为什么在此哭泣?”

    喻叶眼见惊动了爵爷,赶紧强止住哭声,跪下道:“爵爷!奴家刚才听着夫人的琵琶声隐隐传进耳中,便不知为何想起了一些伤心事,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所以哭了出来,打扰到爵爷和夫人,还请阿郎责罚。”

    叶尘心想自己近日忙于大事,却忘记了关心身边人,后面来日方长,整日面对,若是不知根知底,或者关系不够亲密信赖可不好!

    想到这里,叶尘便温声问道:“喻叶有什么伤心事,可以告诉我,我或许可帮你解决。”

    喻叶一听,眼睛一亮,一边轻轻地拭着泪水,一边将自己心中伤心事说了出来。

    原来这喻叶是这宅子旧主人喻皓的亲戚,准确的说是喻皓的亲侄女。

    而这幢木工精制的大宅子主人叫喻皓,是大宋著名的木匠,一身木工之技闻名大宋,且因十几年前主持修建皇宫诸殿,被赐予正七品官身,担任匠作监司一职。可是不巧的是,就在晋阳城墙倒塌,大宋攻下北汉,赵匡胤暗中派人宣传自己乃是真命天子的当天,开封刚好电闪雷鸣,崇政殿那铁铜铸造的金龙浮雕柱子遭了雷击,受到了破坏。

    此事由后方八百里加急快马传到赵匡胤耳中,赵匡胤大怒,下令对曾经主修宫殿之人进行严查严办。所以喻皓便遭受了无妄之灾。

    且此事不能诉诸于口,皇宫里面知情人世也被秘密.处决,而喻皓却是以当年修建皇宫诸殿时,私卖大量金丝楠木,以及私藏皇宫建筑图纸的罪名被开封府尹押到菜市口砍了头,且被判抄家,财产充公,儿子判斩刑、女儿发配教坊司,其余人等全部造册为奴。

    这位喻皓家里人丁稀少,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叫喻清妍,年方十八岁,本来早已许配正六品监察御史王悦风的儿子。可是王家少爷这几年一心科考,说好等明年考上进士之后,再娶喻清妍,所以这婚事就拖延下来了。结果现在喻清妍又被抓进了教坊司。

    喻叶还有一个哥哥喻文,是个秀才,没考上功名,现在也在叶府中,还是前院的账房管家。喻皓的兄长,也就是喻叶兄妹俩的父亲早年病死,喻皓便把哥哥一双子女接进家来照应。但不想刚过了一年,便家破人亡。

    原来好生生一个家庭,顷刻间便稀里糊涂的家破人亡,这些伤心事本来藏在心中,然后还要尽力服侍新主,可是不想被玉道香的一曲琵琶给引发出来,且一发不可收拾,失态而大哭。

    叶尘听了喻叶的叙述也不禁心中恻然,即使玉道香这样杀人不眨眼的妖女也是心生感慨,心中暗自冷笑那赵氏皇家的无耻残忍。

    喻叶看出叶尘心中的同情,好似溺水之人看见了一根树枝,只想着拼命的去抓住,只听呯呯呯声中,喻叶向叶尘不断叩头,光洁柔嫩的额头接连砸地,说道:“爵爷,我那妹妹是个知书答礼的小姐,生性善良,从小便拿出自己私房钱救济城中穷苦百姓,如今被送到那种地方叫人糟蹋,对她他说,是生不如死啊!求求爵爷救救她,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等叶尘反应过来,喻叶额头却已经见血,叶尘本还不想掺合这种事情,但以他的心肠,看着喻叶这样,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只是赶紧弯身将喻叶拉了起来。

    若是寻常人,以叶尘的身份,从教坊司要个人,应该也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可是对方是钦犯,这就不是轻易可以招惹的事儿了。他的女儿能随便往外救么?下面的人敢背着皇帝私放人吗?

    同情可怜是好,可是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也得惦惦自已的斤两呀,这事儿直接通了天子。赵匡胤能够同意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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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教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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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尘正在犹豫不定,喻叶一见这情况,便又砰地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哀求:“爵爷,求求您救我妹妹出来,她知书答礼、为人善良,救过开封城不少的穷苦人家,一直都在做善事,求爵爷能够救她。”

    喻叶嗵嗵又是几个头磕下去,娇嫩的额头已经见了血,玉道香不知道是不忍,还是心中另有打算,这时突然说道:“叶郎,女子名节那是何等大事,人家又是这样一个好女孩儿。既然叶郎住进了人家府中,也是一场缘份,怎好见死不救?”

    叶尘见此,便暗叹一口气,说道:“好!我去!我现在便去教坊司。”

    其实就算玉道香不说,叶尘已经打算出手相救,当然这是叶尘不知道这事背后的真实内情,不知道此事已经通到了天子那里,且给赵匡胤真命天子的身份摸了黑。否则他或许就会犹豫起来。

    不过,叶尘如今想的是,都过了快两个月了,那喻清妍若是不肯屈从,恐怕早已自尽身亡了,若是怕死屈服,现在已经不知生张熟李的接了多少客人,救也晚了,若她真是落得这般下场,还会愿意回来见到她的亲人和旧日的家仆么?

    叶尘心中想着,一低头又看见那个犹自不停磕头,额上已血迹斑斑的少女,赶紧蹲下将喻叶又拉扶起来,叹了口气,自己转身向外走去。

    玉道香跟在叶尘后面,看着叶尘,神色复杂不比,心中不由暗忖道:“你这位被打落凡尘的仙人只有陷入各种麻烦,我才有机会出手帮你解决麻烦,从而不断被你信任,拉近与你的关系啊!”

    叶尘带着三十名护卫,骑着马向教坊司行去,而玉道香却已经隐在暗中跟随。

    叶尘一边想着如何救人,一边想起喻皓及其家人的下场,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暗暗警醒自已,这封建王朝官场仕途凶险啊!今日我在大宋风光无限,万一哪一天栽了,那是什么下场?

    叶尘心头一寒,心中凛然,想道:我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的随波逐流了,随遇而安,一味将自己安危依靠皇帝的宠信,大宋的官职爵位上,看来还是不够保险,看来我还要努力想办法拥有更大的自保能力。如果有人试图对我不利,哪怕他是皇帝,也要有所顾忌才行。

    叶尘在官场上比白丁好不到那去,更不认识教坊司任何人,不敢莽撞行事,先去找到皇城中当值的罗耀顺,听说要救的是钦犯,罗耀顺因为也不清楚喻皓一案实际情况,所以对此事没有多少惧色。本想陪叶尘一起去,但因当职不能离开,想了一下,说以叶尘如今的爵位和在天子的宠信,此事轻而易举,然后仔细给叶尘提点了些教坊司的规矩。

    大宋教坊司由开封府和宫中内廷共管,设左右韶舞、左右司乐各一人,另有宫中派出一名管事太监总体负责,这地方可不只是管理官妓,教坊司是朝廷的礼乐机构,宫廷各项大礼需要的音乐歌舞同样需要教坊司负责。

    教坊司分妓、乐两司。妓司男子,其妻女皆从事卖笑生涯。而乐工,一般来说其妻女皆为歌妓。一旦入了教坊司,世世代代生男为奴、生女为娼,如今教坊司不少的妓.女还是十多年前后周时候一些犯罪的官宦世家、大臣王侯的后代。都被如今大宋给继承了下来。

    教坊司虽说由开封府直属的左右韶舞、左右司乐具体负责,但是由于宫廷礼乐常常需要教坊司负责排练演奏,为了方便调遣,这些年宫中内廷派遣的管事太监权力越来越大,慢慢的将具体事务到接手了过去。不过小事这位太监管事可以做主,但要想让喻清妍脱籍,还是要找开封府负责此事的推官任志亮。

    这些就是叶尘从罗耀顺那里打听到的情报信息。

    叶尘去开封府官衙去找任志亮,但被告知出城查案去了,人不在。明天可能才回来。

    叶尘本想就此回家等明天再说,但一想最好还是到教坊司面见一下喻清妍,一是掌握一下此女情况,是否已经开始接客,当面问一下此女自己的意思。二是进一步了解一下喻家这案子具休情况,好明天找任志亮办事时,心中有个数。

    开封城南的教坊司附近,三步一楼、五步一院,京都相当一部分的妓院歌楼大多集中于此,算是开封城最著名、最有人气的‘红灯区’之一。

    教坊司内,管事太监马峻斯坐在上首主坐上,茗了一口茶,对面前站着的人说道:“教坊司中还有多少人能够榨出油水来?”

    马峻斯面前那人年约四旬,身穿官府小吏的服饰,一脸的麻子,始终弓着身子,陪笑道:“总管,近日犯官较少,只有一个多月前喻家被抄没了,一家子全拿作了奴仆,如今又被开封府尹大人送给了那祥符伯叶尘,不过那喻皓的女儿喻清妍还在,已经按照大人的吩咐,将喻清妍清白还在的消息透露给了与喻家有婚约的王御史家,可是那王御史这一个多月中一直没有派人来,看来是那种爱惜自家羽毛的伪君子,应该不会为喻清妍舍得花银子。”

    马峻斯不悦地哼了一声,那喻家犯的事可是有些特殊,他虽然不知道具休事因,但知道是天子亲自下令查办,这样的犯官家眷虽然自己做不了主为其赎身,但一般情况下还是都能够在其它方面赚取大批银钱,可是不料那王御史家竟然不予理会,真是倒霉啊!

    教坊司的妓.女有歌姬、舞妓、乐妓等不同种类,天子的旨意没有明令接客,那么教坊司就有权利安排这个妓.女从事三种职业中的任何一个。

    如果王御史家肯花上大把银子,虽然喻小姐赎身之事他做不主,这一辈子做定了妓.女,而且将来如果成了家,生了子女还要世代为娼,但不一定便是卖身的娼妓。马峻斯还以为能捞上一把,如今瞧来喻家果然是墙倒众人推,再也没人肯扶持一把了。

    他把茶杯一摞,瞧见那一脸麻子的小吏还站在跟前,不由把眼一瞪,喝道:“王麻子!还愣着干吗?都浪费一个多月了,这要少赚多少钱啊!去!叫几个婆子把那位喻家大小姐洗涮赶紧,收拾一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出去,就说喻家大小姐今晚就挂牌接客。”

    王麻子一脸谄笑,讨好的说道:“总管,那喻家大小姐姓子可烈着呢!让他一个生瓜直接去接客,可别一不小心伤到了客人那就不好了。不如,由小人先给她开.苞。这女人啊!有了一次,也就破罐子破摔,死了那些心思,听话乖巧了。”

    马峻斯一听,一声冷哼,笑骂道:“你倒是想得美,咱们教坊司有年头没进来有身份的女子了,这位喻家大小姐的诗文之才在开封城可是出了名的,且又是大美女一个,这开封城中排着队想尝她滋味的人多的去了,拔头筹的价钱更是不知翻几倍。你若想要也可以,一千贯的内部价,怎么样?嘎嘎嘎嘎………”

    ………

    ………

    叶尘带着三十名护卫,刚来到教坊司外,那教坊司内走出一个小吏,左手拿着一张告示,右手提着浆糊,三两个将那告示给贴了出来。叶尘随意看去,不由惊讶出声。这告示上面写的不就是那喻家大小姐今晚被开.苞的事情,且直接说明在晚上戌时一刻准时进行拍卖,价高者得。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他刚才还在愁着以怎么个方式去见那喻清妍,如今倒刚好是一个正大光明的机会。他看了一眼身后背着一大袋钱的喻文,心想哥可是带着不少钱来嫖的。

    叶尘转头看了一眼无不眼睛发亮看着教坊司的三十名护卫,暗骂一声老色鬼,这些护卫可都是四十多岁从禁军退下来的老兵,而军中赤佬不管是当世,还是后世,可都是喜欢往妓院跑,特别是没有成家的,拿命换来的俸禄,倒有不少交给了妓院这些女子。

    想到这里,叶尘便对大伙说道:“这些天大家也辛苦了,提心吊胆的,今天我请客,你们随便去玩吧!”

    众护卫精神一振,个个喜形于色,但却没有一个人离开,当过都头的李彪说道:“爵爷!您的心意兄弟们领了,兄弟们去嫖了,谁保护您的安全啊?”

    叶尘向教坊司里面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心想能够保护我安全的那位美女可早已经进了这教坊司了。但嘴里面说道:“今天我的安全你们不用担心,我得到准确消息,欲对我的不利的贼人受了重伤,短时间内不会找上门的。好了!机会只有一次,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

    众人这才犹豫了一下,向叶尘躬身一拜,然后嗖嗖声中,全跑进了教坊司,很快便只剩下背着钱袋子的喻文。

    叶尘看着众护卫背影,心中对刚才试探的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或许距离麻刚子那样堪称死士的忠心相比,还有些差距,但这些护卫最基本的忠心已经具备了。

    叶尘虽然穿的只是寻常富家公子的打扮,但带着三十名护卫集体**,这引起的动静,还是惊动了教坊司内不少客人和门口的不少路人。特别是他忽略了自己如今在开封城的知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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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特殊的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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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前,北伐回来,叶尘因为种种事迹,被开封城家喻户晓。但是,除了认识的人外,寻常百姓并不知道叶尘长什么样子。

    可是,经过两天前,叶尘去春风楼将装扮成琵琶女王的玉道香赎回府的一幕,当时围观数千人,一路上他又骑着高头大马,却有不少人将他样貌给认下了。

    当然,这点人数相当于整个开封百万人,最多也不超过百分之一而已。可巧的是,就这百分之一中的一个,此时刚好正在教坊司门口走过,目睹了叶尘让三十名护卫集体**,然后自己也走进教坊司的一幕。最主要的是他认出了叶尘,然后当场惊呼出声,旁边两名同伴听见了,旁边几名路人也听见了。

    可以预料到,若是后面没有特殊的事情发生,叶尘带着三十名护卫集体**的事情,定会犹如清风一般,很快传遍整个开封城内外。并且,按照以往经验,这种事情传着传着,就会被夸大变形,比如三十名护卫被变成六十名,叶尘明明只去了教坊司,且只有这一次,结果说成叶尘经常带着大批护卫干这种事。

    可惜,叶尘今日来到教坊司,注定了他要做一些特殊的事情。

    还好,教坊司里面的人暂时还没将叶尘认出来,外面消息一时也没传进来。所以,叶尘跟着三十名护卫后面走了进来,虽然引起教坊司里面不少人侧目,但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并没有引起多大动静。当然,这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叶尘身份的原因。

    叶尘走进了教坊司便直接表明是冲着喻清妍而来,本想着商量着多出点钱,直接将喻清妍开.苞之权买过来,可惜被告知不行。即使叶尘偷偷的将自己的身份透露,那管事太监马峻斯匆匆出面,极为客气的亲自将他引入二楼一间装修精美的包厢中,给足了面子,但就是不答应叶尘的请求。

    理由是告示已经贴出去,且散布消息的人也已经派了出去,甚至还给一些教坊司的常客发了帖子。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取消晚上的拍卖,失信于人,会得罪很多人不说,还会砸了教坊司的牌子。

    叶尘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知道人家说得是实理,只能一边和喻文喝茶,一边等着戌时一刻的到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封城内不少有钱,且喜欢‘吃鲜肉’的色狼都来了,叶尘坐在二楼包厢,透过窗户看了一眼,一楼大厅中已经坐了三十多人,有身穿锦衣的衙内公子,也有一身员外服饰的豪商,甚至还有一些偷偷摸摸用扇子遮着脸,穿着便衣,但看气质神色,明显是当官的。反倒是几名明显出自禁军的武官将校,毫不遮掩自己的身份,大大咧咧坐在那里。

    最主要的是,其中还有一位熟人,李继勋的长子李元佑。

    这位李衙内在叶尘第一次在春风楼上聚宴上就已经认识了,给叶尘的印象就是一个被酒色掏空身子的真正执垮。当时司洛意出现时,武将世家出身的衙内就他最是不堪,没有出手也就算了,和那赵恒大呼小叫躲得远远的。可谓是丢尽了李继勋的一世英明,听说事后没少被他老子惩罚。

    两日前,叶尘娶琵琶女王为妾时,这小子也来了,还带了重礼,但老想着往后院跑,一睹琵琶女王的真容,但目的没有达成。不想今日又跑来这里偷腥。

    叶尘耳力出众,楼下众人谈话,清晰的传进了他的耳中。且这些人除了谈论喻清妍之外,谈论最多的竟然是他。

    从这些人谈话中,叶尘得到了两个消息。一是外面正在传着他带数十名护卫集体来教坊司**的事情。二是教坊司这帮狗日的将他背着一大袋钱,于下午申时便赶来教坊司,等着拍卖喻清妍开.苞的事情也传了出去。

    甚至叶尘从李元佑口中还听到,这小子今日来着教坊司冲着喻清妍而来,便是因为听到第二个消息,得知叶尘也在打喻清妍的主意,所以才来的。也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

    李元佑在楼下坐了一会,和几位熟人说了几句话,便叫来小吏,问了一句什么,然后便上楼向叶尘所在包厢走了过来。

    “祥符伯!你果然在此啊!”李元佑一进包厢,便远远一抱拳,笑着说道。

    叶尘起身,同样笑着回了一礼,说道:“李兄不也来了。”

    李元佑紧接着脸上充满了抱怨和不满,说道:“祥符伯,不是哥哥说你,你这也太贪得无厌了一些,那琵琶女王仙女一般的人儿,已经被你卑鄙的以仙术让他对你一见钟情,主动给你送上了门,被你压到了胯下。这喻清妍开.苞的消息刚一传出去,你便第一个来了。你这是不想给兄弟们活路啊!”

    叶尘听得一阵无语,心想自己以仙术让琵琶女王对自己一见倾心的说法,估计这两天已经在开封城这些执垮中流传,只是自己还没听到。至于这李元佑说得低俗不堪,他倒没什么,就怕不知道藏在何处的玉道香听了,会不会忍不住出手教训李元佑。

    想到这里,叶尘看了一眼包厢侧壁,他隐隐感觉玉道香就在隔壁包厢之中。

    这样想着,叶尘摇了摇头,对李元佑说道:“李兄!你这是劝我对喻清妍放手,可是小弟有着不得不对喻清妍出手的理由。”

    李元佑一听,先是一愣,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脸大吃一惊的说道:“我明白了,这喻清妍身上定是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想那琵琶女王你娶进家门后说他身怀绝世武艺,看来是除了弄上床之外,是想给你当保镖。难道这喻清妍也是什么高手不成。咦………不对不对,喻家的案子不简单,没有宫中的特赦,是赎不了身的,而你也只是冲着喻清妍的处子之身而来。”

    说到这里,李元佑一脸沉思,故作神秘状停顿了一下,盯着叶尘,又接着说道:“前些天在开封楼,听那说书人讲起一个江湖传说故事时提到,世上有纯阴、纯阳之体,据说与他们做那事的男女会得到莫大的好处,特别是第一次,难道这喻清妍便是传说中的纯阴之体不成。”

    叶尘心中一阵紊乱,心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位李家大衙内想像力还真不是一般的丰富,看来没少看那些刚刚盛行起来的话本小说和听一些说书人讲一些胡编乱造的江湖故事。

    叶尘叹了口气,也懒得过多解释,想起楼下人越来越多,且个个看着都挺有钱的样子,便有些担忧自己的钱带的够不够,毕竟这种事情第一次做,其中行情一点都不了解啊!

    他看了一眼李元佑,心中一动,心想这位可不就是行家。便说道:“李兄!你说这喻清妍那什么最后会被拍出什么样的价格?”

    李元佑一听叶尘将话题引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不由故作潇洒的将手中扇子唰一地声打开,故作神秘的说道:“祥符伯,你这句话算是问对人了。这开封城有点名气的清倌女子,本衙内没有不知道的。这喻清妍正是其中素有名气的一个。要知道,喻家在出事之前,这喻清妍可是开封出了名的才女,如今开封城中还有几部她的诗词流传。先不说本来便是七品朝官的大小姐,名声在外的才女,最主要的则是此女还是一位大美女啊!这样的女子开.苞价格能低到那去。你看看楼下那些人背着袋子一个比一个沉,就知道了。”

    叶尘听了不由眉头微皱,他出来时让喻文带了两千贯的钱,本以为用来见个面十拿九稳的,现在看来还真不一定呢。可是现在让喻文回去取钱已经来不及了。

    李元佑不等叶尘说什么,又露出一副资深嫖客嘴脸道:“喻才女大名鼎鼎,兄弟我也只是带了一千贯,赶来碰个运气。不过,给喻才女开了苞会得罪开封城那些穷酸士子,听说国子监中有不少年轻士子对喻清妍情有独钟啊!否则,这会楼下的人还会多上一倍。”

    叶尘微微松了口气,说道:“原来如此。小弟还真不知道这喻清妍如此有名,如此有才。”

    这样说着,叶尘心想李元佑才准备了一千贯,自己两千贯,除去请三十名护卫**,最多花去两百贯。剩下的怎么着应该够了吧!

    李元佑看了一眼楼下,刷地收了扇子。压低声音,故作亲热的道:“叶哥儿,你可不知道,教坊司可是有年头没进犯官家眷了,想玩个大家闺秀难啊!更何况如喻家小姐这样的大才女。为兄刚可是听说了,那喻清妍性子烈着呢!下午那会刚一说要让他接客,便拿着剪刀向自己咽喉戳去,还好教坊司那帮人经验丰富,早有预防,给拦了下来不说,还给绑了起来,想来,嘴里面也给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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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叶尘快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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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李元佑沾沾自喜地道:“叶哥儿,说实话,这种大家小姐比起那烟花之地出身的琵琶女王………想来在床上的风情肯定是差远了。更别说这第一枪跟强奸似的,其实真是没什么滋味。不过话说回来,来的这些人还真不是冲着享受床弟间的那滋味儿。要的就是她的身份,你我这样的身份也就算了,你想想,下面这些豪商、员外,虽然钱不少,但也只是平头百姓而已,平时见了随便一个官还不都点头哈腰跟个孙子似的。今天他们有机会将当朝正七品朝官的女衙内,开封大才女压在身子底下,对他们来说精神上的满足更大于**上的享受啊!”

    叶尘听他说得无耻,便想将他一脚踢出去,没看喻文听得敢怒不敢言,已经实在听不下去,走出包厢,站在门外去了。

    叶尘正陪着李元佑这个色鬼说着话儿,教坊司管事太监马峻斯从后堂走了出来。

    马峻斯走到一楼大厅拍了拍手掌,四下窃窃私语地人立即肃静下来,一个个两眼放光的看着马峻斯。

    马峻斯显然很享受这种被众人瞩目的感觉,尖声说道:“多谢各位衙内、员外、军爷、官人们捧场,今儿的姑娘想必大家都知道,是朝廷正七品犯官喻皓地女儿,她可是京师的有名的才女,身份高贵。各位平素不管家中有多少钱,你可是连人家大小姐面都见不到,更不说碰触人家玉体,是不是呀?”

    底下嗡嗡然一片响应,马峻斯得意地一笑,又道:“可今儿不同,只要诸位舍得花钱,这位喻家大小姐,京师有名的才女,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呵呵呵!诸位可是行家,也知道这样的机会可是多难得!至少也得五年一遇吧!好啦,废话我就不说了,今晚的喻家大小姐的开.苞起价五百贯,现在开始拍卖。”

    他一说五百贯,下边已是一片哗然,五百贯嫖一次,虽说是大家千金,又是才女,但也比较贵了。有不少人向二楼叶尘所在包厢看了一眼,心想都是那位的到来,将价格给抬了起来。就如李元佑之前所说的,有了琵琶女王的前车之鉴,叶尘早早的到来,让不少人联想到这喻清妍是不是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给其开.苞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另外,就如刚才马峻斯所说,一想到平素他们只能点头哈腰陪着笑脸的大小姐,今天能玉体横陈任其**,首先那些员外、豪商便实在不舍得放手。所以起价虽然有些超出从人的预料,但并不会冷场。

    沉默半响之后,有一位员外打扮的中年男子,终于一咬牙喊道:“我出五百贯!”

    另一边,一位同样员外打扮的老者横了他一眼,扬声道:“五百零一贯!”

    叶尘一听众人有意没有将价格抬起来,不由稍稍有些放心,此时喻文已经打开向着一楼大厅的窗户,且站在窗户边上,做好了喊价的准备。

    一楼大厅里舍得花钱地主儿一番角逐,最后只剩下两位豪商,一位和叶尘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仍在继续叫价。这个年轻人士子打扮,乍一看似一位书生,但那略显跋扈的神色举止,根本瞒不过现场包括叶尘在内所有人————他是一位官宦子弟。

    此时价钱已咬到六百二十贯。李元佑看了一眼叶尘,说道:“叶哥儿,兄弟我先出手了。”

    说完,便起身,两步走到窗户前,喻文的旁边,忽地扬声喊道:“我出七百贯。”

    他一下子加了八十贯,且站在二楼喊得价,下面众人都抬头向他看了过来,有不少人精神一振,以为是大名鼎鼎的祥符伯终于出面了。结果一看是李元佑,便又低下头去。在坐的和李元佑一样,都是烟花之地的常客,不少人虽然身份不够与其结交,但却是认识他的。

    马峻斯眉开眼笑地道:“原来是李衙内,李衙内出了七百贯,还有人加价吗?”

    这样说着,马峻斯有意无意的向李元佑旁边的喻文看了一眼,他自然知道叶尘就在那个包厢中,而喻文乃是叶尘的代表。

    叶尘见半响没有人加价,而李元佑也正看着他,便准备开口加价。不料这个时候,楼下又传出一道声音:“且慢,老夫出七百二十贯。”却是前面一直跟价的一位老员外。

    李元佑看了这位老员外一眼,一声冷哼,说道:“黄老头,不就是去年你高价请喻皓为你设计一座茶楼,人家没有答应吗?怎么着,今日非要把人家闺女上了,给自己出口气。好!本衙内也不仗势欺人,和你公平竞价。本衙内今天就带了一千贯,我现在就出一千贯,你要是高过这个价,本衙内自会放手,只不过你能不能给喻家大家姐开.苞,那就不是本衙内的事情了。”

    马峻斯一听价格一下子长到了一千贯,顿时眉开眼笑,紧跟着说道:“李衙内出价一千贯,还有人出价没?”

    那位姓黄的老员外,流露出一脸不甘,坐了下去。他人老成精,那能听不出来,李元佑说是不仗势欺人,但却蕴含着威胁。他虽然有钱,还想继续跟价,但却不敢得罪李元佑。

    李元佑眼见姓黄的老员外放弃,便得意的微微一笑,转身看着叶尘说道:“祥符伯!哥是看出来了,你对这喻清妍不会放手的,所以该你出价了。以你的身份再出价,兄弟我也只能认了。”

    这时,楼下马峻斯的声音再次传来:“诸位!李衙内出价一千贯,还有没有出更高价格。没有的话,今天的拍价便要结束了。喻家大小姐今晚开.苞之权也要归李衙内了。”

    叶尘一听,知道是自己出手的时候了,说道:“喻文!出一千零一贯。”

    喻文答应一声,转身正准备开口,楼下那位年轻士子突然站起来,抬头对李元佑说道:“李兄!在下王文山,与喻清妍小姐本来就有婚约,喻小姐的清白之身于情于理都不能坏在他人手中,所以得罪了。在下出一千零一贯。”

    众人一听,便窃窃私语起来,显然都听说过王御史的衙内王文山与喻家小姐有婚约的事情。李元佑先是一呆,但一想自家老子虽然贵为公爵,节度使,开国重臣。但最不想得罪便是这些拥有风闻奏事,一天到晚专门找别人事的御史。听说这个王文山可是王御史的独子,而那王御史身体又有病,后面想生都生不出来了。前些天春风楼上自己怂了一点,就被自家老子踹了一脚,关在家中半个月。这此若是得罪了御史,让姓王的在陛下面前弹劾一下自己老子,还不知道怎么被自己老子收拾呢?想到这里,李元佑便一声冷哼,说道:“既然是与喻家小姐有婚约,本衙内便给王兄一个面子。”

    说完,便转身看了一眼一脸呆滞状的叶尘,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叶尘此时真的要疯了,他见过无耻的,真没见过楼下王文山这么无耻的。你跟人家有婚约,人家家里出事了,喻清妍沦落到教坊司,一两个月,也不见你想办法搭救,或者出点钱打点一下,让喻清妍过的好一点,或者让其成为只卖艺不卖身的乐妓也行啊!没有,这些都没有做。如今听说要被开.苞了,屁颠屁颠跑来了,且还敢堂而皇之的站出来,亮明了身份,让大家给个面子。

    那王御史听说前几天刚刚升官,由殿中侍御史升为台长侍御史,在御史台已经算是排得上号的人物,想来肯定是极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愚蠢,如此无耻的儿子。

    叶尘心中对这王文山生出了火气,更是鄙视的不行。

    不对,或许王文山目的和我一样,想借机联系上喻清妍,相互沟通一下,然后商量将后者救出的办法。若是这样,或许自己可以和这位王文山联手。

    这些念头在叶尘脑海中一闪而过,叶尘便起身,两步走到窗台前,先是对马峻斯客气的说道:“马总管!麻烦拍卖稍停一下,我和这位王衙内说几句话。”

    这点小事,马峻斯自然不会不给叶尘的面子,愣了一下之后,说道:“爵爷吩咐,咱家自当遵从。”

    叶尘冲其点了点头,转头对着有些疑惑的正看着自己的王文山说道:“王衙内!在下叶尘,请上来一叙。”

    王文山神色中闪过一丝受宠若惊之色,但很快便强加掩饰,故作大方潇洒的说道:“爵爷有请,在下敢不从命。”

    这样说着,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起身走上了楼。

    叶尘越想,越感觉王文山应该是和他目的相同,毕竟如之前想像中那般无耻且愚蠢的人毕竟很少见。

    叶尘客气的将王文山请进包厢,给足了面子。让李元佑看得只翻白眼和不满。要知道他之前上来时,叶尘也只是让喻文去打开门,叶尘自己也只是站起来迎了一下而已。

    “王兄!请问你今日之举是不是缓兵之计,想先保住喻小姐清白,然后想办法救喻小姐脱离苦海。”叶尘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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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骇人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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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文山愣了一下,说道:“爵爷误会了,在下曾经也想过将喻小姐救出苦海,只是喻家犯得是欺君之罪,此种案犯子女是不能赎身的,除非天子特赦,否则就要世世代代为奴为妓的。在下父亲虽然是台长侍御史,但也无能为力的。”

    叶尘脸色沉了下去,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那王衙内今天来,就真的是为了给喻家小姐开.苞?”

    王文山没有察觉到叶尘情绪有些不对,老实的说道:“是啊!在下目的和爵爷、李衙内相同,都只是为了给喻清妍开.苞。”

    叶尘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面前桌子上,轰的一声,整个桌子直接四分五裂。隔壁包厢中,以特殊的手段看着这一边的玉道香见此一惊,心想他的肉身什么时候这么强大了!这力气恐怕都要快超过一头牛了,而且手还没有被桌子反作用力所伤。这显然不只是力气大,而且皮肉、骨头的坚固程度和韧性度都明显已经超出正常人的范畴。

    王文山和李元佑反而没想那么多,只是被吓了一大跳,特别是王文山终于察觉到叶尘看着自己眼神充满愤怒和厌恶,甚至还有杀机。不由吓得脸色发白,一时不知道怎么好。而李元佑则是流露出一副若有所思之色。隐隐对叶尘来这教坊司的目的有了一丝猜想。

    叶尘这一掌拍碎桌子的动静可不小,一边**,吃着花酒,一边时刻注意着叶尘这边动静的三十名护卫听到声响,无不脸色一变,以最快的速度,提起裤子,拿起刀冲出自己的房间,向这边冲了过来。

    一时间,只听教坊司楼上楼下,抽刀声接连一串,三十名浑身充满煞气,不知杀过多少人的百战老兵从各个房间中冲出,伴随着一连串女人的尖叫声。这三十名护卫嘴里面喊着爵爷,冲到了叶尘包厢内。一看自家爵爷好好的,只是脸色有些难看。便提刀退到了一边。

    “来人,给我将这种无耻之徒扒光了,丢到外面街上去。”叶尘最终还还是没有压下心头的火气,看了一眼王文山,厌恶的说道。

    “叶尘!你………你不要乱来,我爹是御史,得罪我爹没有好处,他会在天子面前弹劾你的。你们干什么,不要过来………”

    四名距离最近的护卫答应一声,没有任何犹豫,冲上来将想要逃开的王文山抓住,各自抓着一只手或一只脚,就这样抬着走出了包厢,两名空着手的护卫上前,二话不说,就开始扒王文山的衣服。随王文山而来的那名伴当上前帮忙,被一名侍卫随手抓着扔到了一边。

    外面楼上楼下的人早就看傻了眼,根本就不知道二楼包厢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个睁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王文山被扒光了衣服,丢到了教坊司外面街道中间。这些护卫严格执行了叶尘的命令,连一片布都没有给王文山留下。

    前面说过,教坊司所在这一片,是开封最大红灯区之一,晚上这个时候正是人流如炽的时候,街道中间多出一名裸男,很快便引来一大群人围观。两边楼上妓.女更是大声喝彩叫好。

    王文山羞耻难耐,惨叫一声,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他的那名伴当跌跌撞撞的从教坊司中冲出,赶紧将一路捡来的衣服盖在王方山身上,然后喊过来自家的马车。和马夫将王文山抬上马车,慌张着离去。

    教坊司内,楼下众人心中大呼过瘾,心想今天没有白来,看了一场难得的好戏。除了李元佑知道真相,少部分人隐隐猜到一些之外,大部分人还以为是叶尘和王文山为了喻清妍争风吃醋,所以才狠下辣手,如此欺辱王文山。

    但不管众人怎么想,都想起了一个多月前,朝廷大军北伐回来第二天,也是叶尘刚被封为伯爵的当天下午,叶尘将那开封县令之子何宝下身给废了的事情。

    两件事情结合在一起,众人这才发现这位看起来为人客气,没有什么架子的祥符伯,好像骨子里面有股疯劲似的,下起手来,可真是狠毒啊!那位开封县令之子何宝直接被废了下身,变成了阉人。这位王御史的衙内倒是全身上下完好,问题是以后还怎么做人,听说明年还要参加朝廷科考,这就算考上了,还有脸在朝廷做官吗?

    不!不是有没有脸做官,而是出了这档子事,最为重视脸面问题的朝廷是不可能再让王文山做官的。

    可以预见,今天这件事情肯定连夜传遍整个开封,甚至传遍朝堂上下。

    这种事情若是放寻常百姓身上,也只是丢人丢大了而已,但放在最为注重名声气节的中古代文人士子身上,从他们心理感受上来说,比直接杀他们还要严重。

    一些性子烈的文人士子直接自杀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还有,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丑事,那王御史丢的人也一点不小,以后怎么面对同僚?怎么弹劾别人?还能够在御史台干下去?

    叶尘自己其实在给护卫下那一道命令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教训一王文山这个无耻卑鄙得让叶尘感到不可思议的小人,至于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的确是没有想到,甚至之前压根就没有想过。否则他定会换一个方式来教训王文山。

    没看李元佑此时再看向叶尘时,眼神之中多了一种发自内心的畏惧。打了一声招呼,貌似有些狼狈的转身就走了。楼下那些看热闹的反应过来,更是早一步跑得一干二净。要知道他们也是冲着喻清妍而来,谁知道祥符伯还会不会发疯,让护卫也将他们给扒光,扔到外面街上去。

    马峻斯本来还对叶尘在教坊司中生事有些不高兴,但一见这位天子眼前的红人如此疯狂的行事手段,哪还敢再多说什么。

    最后叶尘以一千零二贯的价钱,拿下了喻清妍的开.苞之权。

    马峻斯将叶尘带到一处雕梁画栋的小楼前,低声笑道:“咱家就侍候爵爷到这儿了,那喻小姐性子暴烈。不过已被咱家命人灌了一壶烈酒绑在床上了,爵爷今晚一定尽兴。”

    发配的犯官女眷是从来不用药物的,因为急着捧场的人大多喜欢的也就是她们羞愤欲绝地表情,马峻斯以为叶尘也好这一口,陪着笑脸道:“**散、催情丸一类的东西,咱家可是一点没用,不过爵爷威武不凡,破晋阳城,退契丹骑兵也是易如反掌,何况攻破一个女子!”

    叶尘听得不耐,但想着这马峻斯虽然不算什么,可为了喻清妍,也不能得罪,便耐着性子听他说完。

    好在马峻斯可能也看出叶尘的不耐,想起叶尘刚刚对付王文山的手段,心中一凛,微微哈着腰道:“爵爷尽管玩个痛快,咱家告辞了。”至于叶尘身后的喻文,马峻斯还以为是给叶尘把门的。

    叶尘定了定神,让略有些紧张的心情平复下来,带着喻文推开楼门走了进去。

    楼阁不大,房中有桌有椅,桌上还有一壶酒,几个水果拼盘,看来教坊司收了银子招待客人还是蛮周到的。再里边便是一张绣床,床幔分挂在两旁的银钩上,绣床上躺着一位女子,只穿着亵衣亵裤,一瞧见有男人进来,还没看清来人样貌,便骇得目眦欲裂,立即惊恐地挣扎起来。

    她这一使劲挣扎,连绣床都跟着晃动起来,叶尘这才发现她手脚被白绫系在木床四角上。

    这女子秀发绫乱,一张涨红的脸孔,眼神更加焦灼悲愤,她拼命的挣扎着,口中唔唔直叫,嘴里也系着一条白绫以防她咬舌自尽,这般扭曲挣扎似若颠狂的模样,除了那曼妙诱人的身材着实不错,面容长什么样,根本看不出来。

    叶尘连忙插好房门,示意喻文先上去解释清楚。喻文留着泪,上前忙道:“清妍,是我,你喻文哥哥,我带爵爷……来搭救你来了。”

    那女子听了一怔,停下了挣扎,这才定睛一看,认出了喻文,顿时喜极而泣。

    叶尘见她只着亵衣,娇躯毕露,饱满丰盈地酥胸,将浅绿色的胸衣高高耸起,在自己这个陌生男子面前颇为不雅,连忙拉过一床锦被替她盖上,轻声说道:“在下叶尘,受喻叶、喻文两姐弟之托,来搭救小姐的。”

    喻清妍唔唔地叫着,早已经激动的泪流满面。喻文赶紧上前将其口中布团取掉,并且将绑住四肢的白绫解了下来。

    喻清妍一把拥住被子,哭着颤声道:“大哥!这位爵爷是什么人?真的能够救我吗?”

    喻文将叶尘的身份说了,可惜喻清妍这些天被关押在教坊司,几乎没有接触过外人,以叶尘如今在开封的名气,她还就是不知道。不过听了喻文的介绍,本已绝望的心中又生出一些希望。

    叶尘抢在喻清妍开口感谢前,说道:“喻小姐先不必谢我,能伸以援手我自会援手相助。但有些话,我也要说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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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王家被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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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叶尘深吸了口气,一脸肃然的说道:“喻小姐要将自己所知道的,有关你父亲所犯的罪所有信息都告诉我,这样我才好全力以赴的救你出去。”

    喻清妍红肿的眼睛定定地瞧了叶尘半晌,脸上变幻不定,不知道再想什么,叶尘见此,不由心想:难道喻皓一案当真另有隐情。

    半响之后,喻清妍转头对喻文说道:“大哥!你先出去一下。有些事情你知道了不好。”

    喻文没有任何不喜,躬身给叶尘行了一礼,便走了出去,守在了门外。

    喻文出去之后,喻清妍才凄然一笑道:“妾身不敢欺骗公子,此案只怕已经通了天,虽然不管开封府还是朝中都没有明说,以莫须有的罪名让爹爹含冤而死,但爹爹却已经猜想到一些实情,且在死前妾身与爹爹最后一次相见时,爹爹偷偷告诉了妾身。按照爹爹推测,应是皇宫中的几座主殿受到了天灾,只是不知道是雷击还是火烧,但可以肯定的是所毁之物定是与天子真命有关。”

    叶尘闻言,脸色微变,他的确没想到此案会牵扯如此之深。且又如此见不得光。而且最主要是此事乃是天子最为在乎之事。不过,喻清妍能够毫无保留的说出来,也足以看出她的为人,这一点让叶尘很欣赏。毕竟这世间之人为了自己能够活下来,向来都是无所不用其极,将他放在喻清妍的处境上,肯定担心说出实情吓跑眼前的唯一希望,多半会说的模棱两可,不会实话实说的。

    眼见叶尘紧蹙眉头,半天不吭声,喻清妍双眸中刚刚显现的光彩又暗淡下去,神色中却已经一片死灰,但她依旧说道:“还是要多谢公子。只要妾身能清清白白地死去,公子这份大恩大德,妾身已是感激不尽了。”

    叶尘只得心中一叹,心想自己若是不帮其从这教坊司脱身,出了这个门,回头,喻清妍恐怕就会自杀。如此贞烈、善良,且有才情的女子可是难得,整个开封城恐怕也没有几个。而且,他现在冷静下来,也反应过来,他今日一时火大,让人将那王文山扒光,丢到街上,此事定会一夜之间传遍开封。而等自己离开这教坊司,喻清妍便死了,这叫世人怎么看他,会怎么猜想这件事前因后果?

    叶尘明知此事难办程度已经远远超越了他之前的预料,但此时却不敢拒绝,也不想拒绝,想了想说道:“唉……能不能赦免你,或许要求到天子那里去。今晚走时我会想办法托那教坊司的管事太监照看着你,不要让你再接客,明日一早我先去见一下管理教坊司奴籍的开封府推官,若是不行我便进宫去求天子,若还是不行……只能先想办法让你成为乐妓,然后再从长计议!”

    喻清妍拭了拭眼泪道:“妾不怕死,只怕清白有染,若是能够逃脱顾然好,若是不能,委屈一段时间当那乐妓也没什么。所以,公子不必过于为难。公子今日救下妾身,又为妾身保下清白。如此恩德,对妾身来说,如同再造。它日若是有机会,必定以死相报。”

    叶尘心中叹息,如此好的女孩真是难得啊!若是就此毁了或者自寻短见,却是太过可惜,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说道:“喻小姐也不要太过担忧,在下保证一定将你从这教坊司内救出去就是。”

    ………

    …………

    接下来,叶尘又向喻清妍仔细询问了喻家出事过程中所有细节,说着说着,才发现喻清妍已经没有了声音。一看才发现喻清妍竟然睡着了。

    喻清妍这一个多月担惊受怕,压根就没有睡好过。前面又被灌了一壶烈酒,再加上有叶尘保证能够将他救出,心神一放松,被疲惫淹没,终于忍不住睡着了。

    喻清妍睡着没多久,玉道香忽然潜进屋内,随手在喻清妍脸上抹了一下,使得后者一时难以醒来,便转身定定的看了叶尘一会,对叶尘说道:“叶郎!不如由妾身直接出手将喻清妍劫走。然后安排人离开开封,让她隐姓埋名,或者换个身份过活。”

    叶尘突然感觉玉道香对自己的态度隐隐发生了一些变化,他昨天下午弹奏过琵琶曲之后,便被喻叶哭声吸引,然后便一直忙着喻清妍的事情,而玉道香又一直隐匿在暗中,所以没有注意到,但现在当面相视,便觉得玉道香不再如之前那般轻佻随意,且对自己的事情太过热心,甚至隐隐有讨好的感觉。

    不过,叶尘被玉道香的提议却是吓了一跳,这妖女莫不是故意想将事情弄大。

    劫走喻清妍意味着直接与赵匡胤翻脸,事情若是败露,虽不至于被赵匡胤给治罪,甚至杀了,但至少自己辛辛苦苦立的功劳,以及好不容易在天子心中的好感会毁去不少。冒如此大的风险,做这种蠢事,叶尘除非脑子被驴踢坏了,否则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被叶尘否绝了提议,玉道香略有些失望,但并未放在心上,她相信只要跟着叶尘,总有自己表现的时候,不说大宋官场的凶险,那太一道和太平教就绝对不会放过叶尘。再说,她也可以给叶尘制造麻烦啊!

    ………

    …………

    城东,台长侍御史王悦风府上,随着王文山被送回来,特别是王文山的伴当将发生在教坊司的整件事情一说,刚刚站起来的王悦风直接喷出一口血,身体摇摇欲坠,脸色一片惨白。

    王悦风正妻和七位小妾顿时乱作一团,手忙脚乱的将王悦风扶着坐下。

    “小五!快去禁军医院请白大夫过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脸色一直变幻不定的王悦风幽幽终于开口说道:“叶尘小儿,我王悦风从未得罪过你,为何对我儿出手如此狠毒。你不只是想毁了我儿,还想毁了老夫。”他神色之中有着刻骨铭心的恨意。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且以后也不可能有第二个儿子了。

    这时,派出去请大夫的仆人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说道:“老爷!夫人!那白大夫说有事,不愿意来!小人请了城东的薛代夫。”

    “哼!愚蠢,那禁军医院的大夫都是叶尘小儿的人,怎么可能会给老夫看病。好了,那什么薛大夫也让他回去吧!老夫没有病,老夫要连夜去赵相公那里,让赵相公为老夫做主、报仇。”王悦风说道。

    “老爷!那赵相公据说前些日子还拉拢叶尘那无耻小儿,他会为了老爷,去得罪叶尘那千刀杀的。”王夫人一脸担忧的说道。

    “唉!你以为为夫不知道此事。这等事情是没法在朝堂上提起的,如今也只有赵相公那里有能力替我们报仇。而且这些年,为夫甘愿被赵相公当枪使。不管怎么说,赵相公应该会给为夫这个面子的。”王悦风说道。只是了解自己丈夫的王夫人从其眼中看到一丝言不由衷和不顾一切的疯狂。

    ………

    ………

    距离王府不远,当朝宰相赵普府上,赵普听了专门负责注意收集打听开封各种消息的幕僚说了教坊司的事情之后,看着神色平静,但身边几位心腹幕僚,都从其眼神中看出赵相公此时心中的不快。

    赵普皱眉沉思半响之后,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可惜了,王悦风能力不错,又不缺魄力和胆量,本来按照计划,再过两年是要把他推到御史中丞这个位置上的。如今王家父子却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犯官之女,被叶尘那混货给生生的毁了。作为御史,家里面出了这件事情,却已经不能再继续当御史了。你们说,待会王悦风来找我,我还要不要答应他,帮他报仇?”

    一位名叫皇甫同的幕僚,心中一动,看出了赵普的意思,心想这个时候赵相公需要有人替他说一些自己不方便说的话。

    这样想着,他赶紧抢在别的幕僚面前说道:“相公!依学生看来,此事相公实不益于出面。先不说那叶尘如今正被天子看重,为了这件荒唐事情动了叶尘,肯定会让天子不喜。另外,曹枢密使那里,一直视叶尘为自家子侄,而罗公明因为其子罗耀顺的关系,也视叶尘为子侄一般。还有,叶尘与高怀德、李继勋、赵赞、党进四位老国公也素有交情。为了一个已经没有什么前途的王悦风,得罪叶尘,实属不智。”

    赵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皇甫同聪明是聪明,眼色也好,只是对人心把握还不够。他所说的理由都是真实的,也是自己的确顾忌的。问题是他此时需要一个让世人不会认为他薄情寡义的理由。

    王悦风可以说是他一系核心人物之一,更是他手中一把用来与赵光义相斗的利剑。说实在的,这些年来没少为他做事。自己若是在王家出事的时候,不替其出头,传出去,定会影响他的名望。但若是能有一个说得通的理由,以他的身份地位,此事自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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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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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一个名叫李佑的幕僚,小心的看了一眼赵普,说道:“相公!学生认为,这件事情纯属王悦风之子王文山严重失德,所以祥符伯才出手惩治。当然手段的确太过狠毒,只是单从王文山所做的事情来看,也太过无耻。大家可以想一下,那王文山跟喻清妍有婚约,喻家出了事,喻清妍沦落到教坊司,这一两个月,也不见王家或者王文山想办法搭救。当然,因为朝廷的法度规定,想将喻清妍从教坊司赎身要天子同意才行。可是,作为王家来说,完全可以都出点钱打点一下,让喻清妍过的好一点。若是正人君子,或者明事理之人,那也要花些钱,或者找关系,给教坊司打声招呼,让那喻清妍成为只卖艺不卖身的乐妓也行啊!可惜,那王悦风父子不但什么都没有做,而且王文山一听说喻清妍要被开.苞了,就拿着一千多贯巨款,堂而皇之的跑到教坊司,去拍那开.苞之权。且为此,还与李继勋的儿子、祥符伯争风吃醋,如此无耻行径,细想起来,真是可恶的另人发指。相公身为读圣贤之书的文官之首,负有教化百官和万民之责,自然不能为如此无耻卑鄙的小人去出头,这传出去定会对相公名声有损。所以,以学生看来,待会若是那王悦风求到府上,还是不要见的好。”

    赵普脸上的满意之色,早已被其他幕僚看在眼中,到这个时候那还不明白赵普意思,纷纷表示同意李佑所说。且各自换着话儿,又将李佑所说的意思说了一遍。且都表示明日便在士林中将这些话传出去。

    这时,有仆人来报,说台长侍御史王悦风求见。赵普叹了口气,说道:“不是老夫不想帮王家,是那王文山所做之事的确太过可恶。给王悦风说,老夫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王悦风身体有些踉跄的从宰相府门房候客室中走出,脸上充满无尽的怨气和无奈,以及失望。被家仆扶着上了马车,浑浑噩噩的回到府中。王悦风刚刚下车,便听府中后院方向传出一声哀嚎和数声尖叫。不由心中咯噔一声,一股浓浓的不祥笼罩心头。

    王悦风甩开仆人相扶的胳膊,不顾胸口疼痛便向府中冲了进去。一口气跑到后院,只见儿子王文山的房间外围着一群丫鬟家丁。里面他的夫人正在哀嚎:“我的儿啊!你怎么就忍心丢下娘亲走了呢?”

    王悦风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一个踉跄,差点没有跌倒。强大的意志和最后一点希望支撑着他冲进了独子的房间中。

    入目所见,夫人披头散发跨坐在地上,儿子被抱在夫人的怀中,脖子上有着深深的青紫色勒痕,一动不动。

    王悦风最后一点希望和意志瞬间奔溃。

    “叶尘小儿,我王悦风和你不死不休。噗嗤………”王悦风喊出一句话,然后喷出一口热血,昏了过去。

    七名小妾一阵手忙脚乱,命下人将王悦风抬到自己房间中,还好之前王夫人做主没有让请来的那名薛大夫回去,且还熬好了药,本来是想着等王悦风回来喝的。此时将这位薛大夫再次叫来,只见他拿出一根银针,扎在王悦风鼻孔下面迎香穴上,轻轻的捻转了两下,王悦风轻轻咳了一声,醒了过来。

    “几位夫人将这药给王大人喝了,然后便让其休息,后面几天多做一些大补之物,给王大人食用,便可恢复。”薛大夫说完,便告辞走了出去,甚至连夜离开了王家。他已经听说了,王家惨事是因那位神医爵爷而起,他这些天正想着进入那禁军医院呢?可不想得罪医院的院长。刚才做的那些事情,已经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和医德了。

    大夫走后,王悦风的几位夫人将熬好的药给王悦风喝了,王悦风气色看起来稍微好了一点。只是神色看起来极为痛苦之外,面容一片扭曲,双眸中更是充满让人心惊的怨毒。

    “叶尘小儿,我王悦风与你不死不休。还有赵普老贼,你既然如此薄情寡义,那就不要怪我王悦风翻脸不认人。这朝堂上,除了你,可还是人拥有替我报仇的能力。”王悦风脸上满是疯狂之色,低声喃喃说道。

    ………

    ………

    喻清妍睡着睡着,忽地感觉似乎身边有人,这几天她时时警惕。对此最是敏感,虽然意识刚刚苏醒,仍是激灵一下,霍地睁开眼睛,一迎上那对发亮幽深地眸子,她骇得瑟缩了一下,定睛一看,这才看清是叶尘,不禁有些窘迫地将被子拉到了下巴上。

    叶尘刚才也是爬在床边上睡着了,他是被喻清妍醒来的动静给惊醒的。此时看着喻清妍有些羞红的脸颊,微微一笑,直起腰来,说道:“看你睡的正香,我不忍叫你,自己也休息了一会。”

    喻清妍一想自己和眼前青年男子如此近距离睡了半夜,便愈加害羞,不敢与叶尘对视,带着些窘意,说道:“叫爵爷笑话了,妾身实在太过疲倦……还劳烦爵爷守了妾身一宿。”

    叶尘升了一个懒腰,站了起来,说道:“喻小姐不要客气,反正我半夜离去也不方便的。嗯……现在天已经亮了,我现在便去见开封府任推官,然后便进宫去,如果诸事顺利,晚上便派人来接你,若是没有求来天子的赦令,至少会让你转成乐妓,然后我会找机会再向天子求得赦令。”

    喻清妍一脸感激的说道:“妾身明白………无论结局如何,妾身对爵爷的恩德感激不尽。”

    叶尘心中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

    开封府推官衙门,任志亮正在皱眉沉思,一想起那刺客高超的身手,特别是如鬼魅一般的身法,便感觉头疼。最近这些天,因为叶尘引起的刺杀案,没少被赵光义责骂,可以说焦头烂额。

    任志亮能够在京师重地稳坐正六品的开封府推官之首,不光是身为赵光义心腹的因素,更多的则是因为自身是一名能官干吏,办案推理方面在开封鲜有人及,在治事办事方面也是能手。否则,也不可能兼管着开封户籍。

    “唉!都怪那叶尘招惹来刺客也就算了,还不愿意配合开封府办案。”任志亮心中对叶尘多多少少有些怨恨。

    就在这时,有小吏来报,祥府县伯叶尘求见。

    “说曹操,曹操就到!”任志亮一边心中想道,一边叫人将叶尘请进来。

    任志亮官品要比叶尘低,更不用说叶尘身上还有一个开国伯的实邑爵位,而且这位开国伯做事好像有些疯狂,没看昨晚上一位拥有大好前途的士子衙内已经被他废了,王文山上吊自杀的事情还没有传出来,否则更让他在心中对叶尘多多少少生出一些忌惮。

    所以,他虽然心中对叶尘不喜,但面上礼节还是不敢太过分的,眼见叶尘进来,便赶紧站起声,随意的拱了了拱手,笑道:“爵爷,怎地有空来这里?”

    对于任志亮没有迎出门外,且敷衍了事的行礼,叶尘丝毫不以为意,且主动拱手行礼,说道:“任大人,在下可是特意来找你的。”

    任志亮眼见叶尘主动行礼,心中不喜顿时消散不少,赶紧回了一礼,一边请叶尘落坐,一边让人上茶,但口中依然忍不住略带调侃的说道:“爵爷有何事找下官?莫非是答应了以自己为饵,抓那刺客。”

    叶尘脸露尴尬之色,故意装作没有听见任志亮话语中的讽刺,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站在对方角度上讲,是自己给人家添麻烦了。

    接下来,叶尘便将想让喻清妍脱离教坊司官妓户籍的事情,原原本本对任志亮说了一遍。

    任志亮一听,便心中恍然,昨晚上的事情传开之后,不少人都说是叶尘和王文山为争喻清妍开.苞之权而起,也有一少部分人认为叶尘看不惯王文山的卑鄙行径,所以才对其狠辣出手。现在看来,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叶尘明显是冲着喻清妍这个人去的。想起三天前叶尘才刚刚将那琵琶女王赎身弄到府中,不想现在又打这喻清妍的主意,这位还真是风流成性啊!

    叶尘对任志亮没有丝毫隐瞒,既然这事儿是自己求人,遮遮掩掩反而让对方心中不喜,更何况此事背后牵扯太多,语焉不详还可能让人误会。

    任志亮听他说完,笑道:“爵爷却是个好人,那喻清妍算是难得的佳人,爵爷对其动了恻隐之心也属正常。想来那喻清妍跳出苦海之后,定会对爵爷死心塌地,以身相许的!”

    说叶尘动了恻隐之心没错,但暗示叶尘对人家姑娘动了觊觎之心,叶尘还真没有想那么多,只不过眼下却是没有解释的必要。并且,有这样误会也更能解释叶尘插手此事的动机,至少在天子那里不会被扯到政治问题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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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秘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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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尘知道任志亮肯定还有下文,便打了个呵呵,没有多说。

    果然,任志亮又压低嗓门道:“下官也不瞒着爵爷,喻皓此案背后定有隐情,只不过这隐情是什么下官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所以让喻家小姐脱籍虽然在下官权司范围之内,但下官可不敢做这个主,爵爷可以去求府尹大人。不过,让教坊司对喻清妍特殊照顾,短时间内不让其接客,下官还是可以做到的。”

    叶尘一听,顿时心中一松,心想这任志亮虽然是赵光义的心腹,但人品还是不错的。当然叶尘知道自己身份地位,特别是如今在天子心中的宠信或许才是主要原因。

    另外,他却是一时没有想到,昨晚上自己教训王文山的手段,放在这个时代,在勋贵和官员的圈子里面是如何的疯狂,落在别人眼中又是如何的让人忌惮。而这也是任志亮不想在这种举手之劳的小事上面得罪叶尘的原因之一。

    叶尘一脸感激的拜谢过任志亮,没有说接下来要做什么,便告辞离开。

    真让他去求赵光义,还不如去求赵匡胤,先不说他与赵光义没有任何交情,且对方对他肯定也没有任何好感。最主要的是叶尘知道历史上杯弓蛇影的悬案,虽然不能肯定一定就是赵光义害死了赵匡胤,但叶尘却就是本能的不喜欢赵光义这个人。

    叶尘离开之后,任志亮想了一下,便离开衙门,向赵光义府上走去。

    任志亮是赵光义心腹下属,也是赵府的常客,赵府上下仆人管家都认识他,直接将他放了进去。

    来到赵府候客厅中,任志亮看见面容苍白,神色阴沉的能够滴下墨汁的王悦风,心中便有些纳闷,心想这一位可是府尹大人的老对头赵相公的心腹,怎么会出现在府尹大人的府上。难道是因为昨晚上教坊司的事情?

    任志亮心中一动,隐隐猜到一些王悦风来此的可能。

    这个时候有赵府下人进来,让他前往客厅,他便起身离开了候客厅,向中院客厅走去。

    赵府中院,一间富丽堂皇的客厅之中,赵光义听了任志亮所说之后,皱眉沉思起来。他刚刚接见了王悦风,知道了其来意,并且和王悦风进行一场交易。

    交易的内容是,王悦风将自己所知道的有关赵普所有秘密告诉他,比如朝堂上有哪些人已经暗中倒向了赵普,哪些人是赵普铁杆心腹,甚至各路、州都有哪些地方官员可能给赵普送过重礼,等等。但赵光义需要给他自杀的儿子报仇,让叶尘身败名裂,且弄死叶尘。

    赵光义很清楚,若是寻常伯爵,即使开国实爵,再加上禁军医院院长一职,以他的势力和能量,有的是手段让其身败名裂,且最后惨死。可这叶尘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不说天子的看重,与曹彬、罗公明的关系。就其本身充满了种种神秘。他至今都记得前几日,那位让他又狠又喜的陈先生给他说过带有警告语气的话:那个叶尘不是普通人,其身份远超你的想象,至于其中具体情况,却不能告知于你。

    这句话中包含着太多让人心惊的信息,也是赵光义不敢轻易答应与王悦风交易,而是让王悦风先下去休息,然后自己在进一步思考盘算的原因之一。

    不想,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任志亮带来了叶尘想要让喻清妍脱离奴籍的消息。

    这是一个给王悦风表态,或者给点甜头,从其嘴中套出一部分赵普秘密的机会。只是和前面所说原因一样,他不能轻易和叶尘翻脸。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昨晚上,隐匿在暗中的玉道香抽空给李思烟下了一道指令,而这道指令很快便通过秘密渠道,呈现在了住在赵光义府上的那位被赵光义尊称为陈先生的谋士面前。

    李思烟虽然没有明说,但陈先生知道这道指令定是出自传说中老祖宗的女儿,那位被圣堂近日封为圣女的女子意思,心中虽然有所不满,但却不敢拒绝,更何况这道指令虽然会让赵光义疑神疑鬼,但总体上应该是不会影响圣堂准备了十数年的大事。

    所以,任志亮刚说完没多久,赵光义还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管家给他送来了一份密函,赵光义皱着眉头,打开密函,看了其中内容,先是一怔,然后微微一笑,这份密函还真来得及时,让他在眼前这件事情上下定了决心。

    不过,这份密函所说虽然正合他意,但赵光义心中还是有些恼火,他不喜欢被人指示着做事,就算是做天子的兄长让他做事,他心中深处也多有不爽。他只想着天下唯我独尊。

    “哼!一群见不得光的蠢货,等我得了这天下,一定要将你们一网打尽。大哥这十几年一直想将你们剿灭,可是始终没有做到,这件事就留给我做吧!”赵光义眸中杀机一闪而逝。抬头看了一眼低眉垂眼的任志亮,不容置疑的说道:“你现在就去教坊司,安排那喻清妍接客,逼着她去自杀。”

    “来人,去叫王悦风过来。”赵光义紧接着又对左右说道。

    任志亮不知道赵光义刚才看的那份密函中写着什么,又出自谁的手,竟然让赵光义突然改变了想法。心中虽然不愿意服从赵光义的命令,但却不敢不服从。

    因为他知道,他只要表现出不满,便很有可能从开封推官之首位置上被踢出去。

    不同于大宋后面的开封府尹,赵光义在开封府衙门中拥有着绝对的权力,其中就包括麾下所有官员的任免权,这是赵匡胤给自家弟弟的特权。也正因此,赵光义早已将开封府麾下十七个县大大小小衙门打造成一片铁桶,主要位置已全是他的心腹。小到寻常小吏,大到所有官员,心中也早已树起赵光义说一不二的权威。

    任志亮离开之后,王悦风便走了进来。

    “给王大人看座,上好茶。”赵光义表现的极为客气,就这一点比赵普做得要好。

    “王大人,你所说赵普的秘密到底对本府有没有用,我很怀疑,所以需要验证一下。”赵光义说道。

    王悦风说道:“不知府尹大人如何验证?”

    赵光义说道:“刚好有一个机会,那叶尘想要让喻清妍脱离奴籍,此时已经进宫去找官家求赦令。但本府可以在这之前,让那教坊司逼着喻清妍接客,逼着让其自杀。这样也算是与叶尘彻底翻脸,也是本府对与王大人合作的一点城意。但本府给了城意,王大人总也要给出城意。”

    王悦风犹豫了一下,说道:“好!下官便先透露一些赵普的秘密给府尹大人,以示下官诚意。”

    ………

    ………

    崇政殿门口偏厅中,叶尘坐着等候,有内侍进殿禀报。

    此时,崇政殿内,赵匡胤高坐御座之上,皱眉听着下面几位重臣争执。

    此时不是朝会之时,只是寻常议事,所议的内容是每年秋汛之前的例行治理黄河之事。

    自古以来,黄河多灾,几乎每过一两年,都会发洪水。而洛阳、开封、郑州等地,正是重灾区。大宋建国十数年来,淹死人数上万,淹毁的房屋更是不计其数。除了洛阳、开封这样的大城因为有高大坚固城墙护着,周边不少村镇都有过被水淹的历史。

    参与议事的有四人,分别是首辅宰相赵普,三司正副使楚昭辅和罗公明,以及治河提举于越泽。

    于越泽此人是大宋朝堂上有名的能官,治事之才已经受到包括天子在内朝廷上下的认可。

    黄河之重,有如泰山,黄河水患,自古以来便是中原一带的恶梦。要坐上治理黄河的提举,不论地位、资历都极高。要知道协调沿途州县,从诸路调集物资、劳役,都必须有着能与一路监司主官分庭抗礼的资格,甚至要更高一级,这样才能保证治理黄河过程中,征召劳役、物资时顺利而无所阻碍。所以,于越泽官位已高居从二品,实乃朝廷重臣,与枢密副使和参知政事相比,都差不了多少。

    “陛下!黄河水患主要是因为黄河淤积泥沙之故,趁着干旱水少时节,水面宽度大幅缩小,征调大量劳役,下到干河之中挖走泥沙,并将这些泥沙堆积在河堤之上,此乃治理黄河水患最好的办法。这样河床就不会一年年的抬高。”于越泽说道。

    “陛下!臣以为以此法不堪用?以黄河宽阔、长度,此举要想有效,恐怕要征调数百万劳役,耗费千万贯财力才能见效,而若是劳役人数过少,无疑杯水抽薪,就算有功效,恐怕也收效甚微。所以,臣建议将黄河下游,分成两条,以分河法治理黄河水患。”赵普说着。

    “陛下!臣已经……”于越泽和赵普已经争论好一会,这个时候已经面红耳赤,一点都不给首辅宰相的面子,张口便要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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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黄河水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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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不等于越泽将话说完,赵匡胤终于感觉不耐烦,直接将其打断,对犹如雕塑一般,一直站着始终没有发言的三司正副使楚昭辅和罗公明说道:“楚卿和罗卿有何看法。”

    楚昭辅上前一步,躬身说道:“陛下!臣以为于大人挖沙之法前人从未用过,当进行验证之后再说。”

    赵匡胤点了点头,冷哼一声,心想这怎么验证,难道弄上百万劳役去挖沙,百姓的庄家不管了,然后将国库掏空。赵普和于越泽在心中也对楚昭辅一阵鄙视。

    三司正使楚昭辅当年机缘巧合之下成为开国之臣,在赵匡胤黄袍加身时立了大功,且对赵匡胤忠心耿耿,所以执掌三司,但此人乃一介武夫,根本不懂经世济民之道,而三司副使罗公明却深谙济民理财之术,真正将粮米税赋等三司繁杂的公务打理井井有条的正是他。此事在朝堂之上人人皆之。

    赵匡胤对楚昭辅所说显然不满,但也早有预料,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罗公明。

    罗公明向赵匡胤行过礼,说道:“回禀陛下!虽然增高河堤又要耗费大量财力,还要征调大量劳役,但相比挖沙之法所需就少得多了。所以,为了稳妥起见,臣以为今年依然还是要加高河堤。而挖沙之法,臣以为可等过几年,我大宋国力日渐昌盛,国库日益充裕时,再考虑行此方法,看看效果如何。”

    赵匡胤点了点头,罗公明虽然也没说出什么更有用的法子,但所说不失稳妥。可是这依然没有达到他想节省大量财力,又想尽可能的少征调劳役的目的。

    便在这时,有小黄门上前,在旁边说道:“祥符县伯叶尘求见。”

    赵匡胤想起早上百德司报告给他昨晚上在教坊司所发生的事情,便是微微一笑,心想这小子越来越像是正常的年轻人了,这让他感到莫名的轻松。至于御史王悦风的儿子受到侮辱,回家上吊自杀的事情,他除了稍微感慨了一下文人士子有时候的迂腐之外,便将此事忘到了一边。以王悦风的身份地位,儿子死了还入不了天子的心。

    紧接着赵匡胤想起叶尘以往种种神奇事迹,特别是当日看破晋阳城下抽水之后城墙倒塌一事,不由心中一动,说道:“宣叶尘觐见。”

    叶尘进入崇政殿,一见这么多人,不由一怔,心想这么多人可不适何提喻清妍的事情。一边想着待会天子要是问何事时该怎么说,一边向赵匡胤叩拜。

    让叶尘松了口气的是,不等他说什么,赵匡胤便率先开口,将治理黄河用挖沙之法和分流之法说了出来,且问他的意见。

    叶尘略一思索,便摇着头说道:“挖沙之法断不可为!”

    “为何?”不等赵匡胤说话,于越泽瞪了一眼叶尘,不满的问道。

    挖沙之法………以后世那般庞大的机械力量手段,叶尘都没有听说过政府以此法治理黄河水患,可见此法绝对不行。

    罗公明知道叶尘多半是不认识于越泽,便说道:“这位是治河提举金堤于大人。”

    叶尘组织了一下言辞,反问于越泽:“敢问于大人,西北的兰州、党项诸部所在银夏地区亦有黄河,为何不见这些地方要年年增高堤坝?”

    “当然是水势缓急不同,泥沙不沉之故。”于越泽治河多年,虽然收效甚微,主要还是不断加堤。但对于其中具体原因还是认真研究过的。可惜他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将这其中的道理并未彻底认清。

    “而挖沙之法正是治本之法,怎能不行。”于越泽看着叶尘,紧接着又说道。心想你一个嘴上不长毛的弱冠小儿知道什么。昨晚上教坊司的事情他今天也听说了,在他看来,叶尘就是一个从世外高人那里学了点本事,但做事浮夸,性格不稳重,沉溺于酒色,且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众所周知,黄河之水,一碗水半碗泥,到了秋时,更是七分沙三分水。先不说挖沙需要多少劳役,朝廷要耗费多少财力,百姓能不能受得了,财政能不能支撑。就算趁着干旱时节将泥沙挖走,但等雨季时,黄河水域加宽,短短十数天便可将挖走的沙再淤积上。于大人苦是不信,可以挖一小渠,引入黄河之水,进行试验。”叶尘看出这位于大人对自己不满,心想这挖沙之法应该就是此人所提议。

    于越泽神色一滞,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想着回去了一定按照叶尘所说的方法,挖一小渠试验一下。另外,挖沙之法需要耗费海量的劳役和财力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这些年来,他研究治理黄河水患,除了加高加固河堤之外,貌似也只有挖沙这个方法了。至于赵普所说分流法,在他看来纯属扯蛋。

    因为昨晚教坊司之事,使得自己一方失去王悦风这一助力,赵普便对叶尘有些恼火,特别是听说今早上王悦风去见赵光义之后,赵普一边后悔自己此次心软,昨晚没派出杀手索性将王悦风给灭口,一边又越加牵怒于叶尘。

    不过他面上绝对不会露出丝毫,因为他看得很清楚,王悦风投向赵光义已成定局,而赵光义要想让王悦风将一些秘密说出来,必然要给王悦风报仇,对叶尘不利。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当赵光义和叶尘彻底翻脸时,叶尘不管愿不愿意,都只能成为自己的盟友。为什么说是盟友或者联手,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叶尘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彻底投向自己的。

    此时,叶尘彻底否决了于越泽的提议,看着于越泽无话可说的样子,让跟于越泽争了半天,渐渐有些火气的赵普感觉很是痛快。但紧接着赵匡胤一句话,又让他心中出现了不好的预感。

    “叶尘!赵卿提议通过将黄河水分流成两河入海,从而使黄河降低水面,使得黄河从此不至于破堤。此法又如何?”赵匡胤又问道。

    叶尘想了一下,说道:“此法恐怕也不行,试想黄河分流之后,水面虽然会短时间有降低,但水势也肯定随之变缓。而水势一变缓,泥沙则必定会比以前沉积更多。泥沙沉积越多,那河槽必然增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反复累积,到最后恐怕要变成屋上行舟。所以,分流之法,或许可解当年水患,但长远来看,此法弊远大于所带来的利。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黄河破堤比分流之前,还要越来越频繁。”

    赵普一听自己所说之法,比于越泽的挖沙法还要不堪,以他的身份何曾这样被人否定过。不由脸色有些发烧,特别是见于越泽脸上似笑非笑表情,更是不爽,忍不住瞪了一眼叶尘。

    叶尘装作没有看见,心里面则还在盘算着喻清妍的事情,想着待会如何向赵匡胤开口,才不会被后者猜忌,且还不会拒绝。

    “那叶尘你有何良策?”赵匡胤不想再听臣子的争执,且他感觉叶尘刚才说的有理。所以直接询问。

    有关治理黄河水患的事情,叶尘在后世也听过不少。后世行之有效的方案只要上过初中、高中,学过地理的,都是知道一些的,主要就是两点,一是在黄河沿岸,特别是关中、关西、河东一带黄土高原上种草种树,增加植被,让水土不要再流失进黄河之中。第二便是修建大量的水库。

    叶尘略一沉思之后,整理了一下思路,想了一下如何将‘水土流失’、‘过流能力’和‘人造洪峰’这些词用当世的话,给大家说清楚。

    在众人注视之下,没过多久,叶尘说道:“首先我给大家分析一下,造成黄河水患的根本原因,然后再给大家说如何治理黄河水患。”

    不等众人多想,叶尘紧接着又说道:“黄河之水,一碗水,至少半碗沙,大家可知这沙土是从何而来?”

    众人沉思,于越泽一声冷哼,说道:“自然是黄河上游黄河的支流,将所流经的山川之上的沙土冲刷带进黄河主河之中,然后顺流而下堆积到黄河中下游。”

    叶尘点头道:“于大人所说是对的,但于大人可知南方雨水十倍于北方,而长江水势更是远超过黄河,为何长江中没有泥沙,更少有决堤?”

    众人目光闪动,若有所思,于越泽一时想不通原因,倒也干脆,只接说道:“此事老夫不知。”

    叶尘眼看众人思维已经完全被他牵引调动,便说道:“这其中原因,却是南方树多、植被茂密,漫山遍野凡是有土壤的地方,必有大量植被。长江流域所过之处,山川之上更是如此,树木植物的根系牢牢将泥土吸附固定,让雨水难以冲刷而走,自然便不会汇集到长江之中。而黄河上游关中、关西、河西的不毛土山太多,一有雨水,便泥水同下,汇入河中。所以,大家若是细心观察一下,便会发现,凡是山上有草木覆盖,山间流水便会清澈许多。反之则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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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水库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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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括赵匡胤在内,众人听着已经入神,他们从未听过有人能把黄河水患从根源处如叶尘一般说得如此明白。

    水土流失的道理,在这个时代可是从未有人提出过,叶尘一说,众人再度陷入沉思。不过在场众人都心智不凡,虽然首次听说这个道理,但略一思索便大感有理,都不禁先后点起头来。

    “臣一个多月前入城时,便听说过开封汴河因黄河水而泥沙淤积,必须年年清理河道,可即便如此,还是赶不上河床抬高的速度。”叶尘又说道。

    众人闻言点头称是,他们也知道在汴河连接黄河的河口附近,堤内的纲船甚至比堤外房顶还高,都是因为黄河泥沙倒灌的缘故,为了疏浚汴河河道,每到冬天就要驱动大批劳役和厢军。汴河两岸的百姓,为此苦不堪言。而这还是汴河远比黄河窄的缘故,否则若是换做黄河,引起民变都有可能。

    叶尘趁机又说道:“所以,治理黄河水患的治本之法,乃是在黄河上游关中、关西、河西一带黄河流域黄土高原和不毛土山上栽树、种下植被。”

    这一下,众人眉头皱了起来,叶尘不等众人发难,便主动说道:“想必陛下和诸位大人已经想到,此法固然是治本之法,但关西、关中、河西三地皆是黄土堆积成山,欲使山上有草木覆盖,恐怕非积百年之功不可为。所以,此法是长治之功,非当务之法。”

    赵匡胤眸中有让人心折的莫名光芒闪动,说道:“就算非百年之功不可为,此治本之法也要施行下去,且长时间坚持下去,我赵家皇帝一代不行,那便两代,甚至三代,朕不信百年之后,做不到此事。”

    叶尘闻言,不由心中感慨不已,对赵匡胤雄才伟略和长远目光由衷感到敬佩。但他还真不看好赵匡胤的想法目标。以后世人力、机器之力、育苗之力,多少年过去,那关西、关中、河西之地的不毛之山,黄土高原上依然大部分光秃秃的。不是政府不够重视,实是其中牵扯到的不稳定因素太多。有人本身的因素,也因西北干燥、少雨的根本缺陷。

    总之,叶尘还真不认为这事是封建社会王朝所能够做到的。但这些话他绝对不会说出来给赵匡胤听的。没看就这一会,几位重臣先后都说了‘陛下圣明’‘官家高瞻远瞩’‘圣上所行功在千秋’之类的话。这个时候说出来,摆明是给自己和大家找不开心嘛!

    叶尘犹豫了一下,避过栽树、种下植被之事不说,又道:“臣提议,关西、关中开始至熙河路,黄河两边当禁以伐木,否则若是山中树木采伐一空,不毛之山越来越多,河中泥沙便会不断加倍增多,届时黄河必然更加难治。”

    众人深以为是,赵匡胤更是直接对左右负责传旨的太监说道:“王继恩!将此事记下,回头将其中原因附注说明,再定下相应律法,然后即刻下旨给黄河流域所过之路、州、县。”

    说完之后,赵匡胤想了一下,又对叶尘说道:“叶卿!这治本之法已经说过了,可有其它短时间内奏效之法。”

    叶尘早有准备,当即说道:“官家,诸位大人,黄河中的泥沙皆是从关中、河西而来。若是在潼关之前,黄河水流湍急,泥沙随水而流,但出了潼关之后,河水顿缓,特别是流到中原水流便轻缓起来,水中的沙土自然便沉淀下去了。所以,欲治黄河水,先治黄河沙。否则任凭堆高河堤,掘深河床,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应急手段,黄河经常决堤也是必然之事。”

    “当然,刚说了治本之法需要百年之功,我们在治本之法未完成之前,没有办法阻止这些泥沙在中下游沉积下来。所以便要想办法使得这些泥沙不要在中下游沉积下来,而是被黄河之水冲进大海之中。”

    “治黄河当以顺势而为之。既然黄河之水能将泥沙带来,也能将泥沙带走。”

    “那如何将泥沙带走啊?”于越泽是一个讲理的人,刚才听了叶尘分析黄河水患之后,对叶尘感观大变,这会半请教,半感慨的问道。

    叶尘冲于越泽微微一笑,对赵匡胤说道:“自然是想办法增加黄河水的流动速度和冲力。简单的说就是让黄河如在潼关之前那样,使得黄河水流湍急。”

    “当然,想要彻底改变黄河地势那不是凡人所能够做到的。但我们可以短时间内,或者时不时的让黄河水流变得湍急,从而将泥沙冲走。等这些泥沙再沉淀得要快酿成黄河水患时,再将黄河水流变得湍急,冲走泥沙。”

    “祥符伯!这个道理我们都知道,问题是如何做到如你所说,时不时的或者短时间内让黄河水流变得湍急?”

    叶尘微微一笑,将最终的方法说了出来:“修建水库。”

    “修建水库?”众人不明其理,脸上满是疑问。反倒是于越泽身体一震之后,若有所思。

    “所谓水库,顾名思义,自然便是将水储存起来,说白了就是人造的湖波。”

    “我所说的方法就是,将一部分黄河水拦存下来,然后突然将这些水放入黄河之中,必然会使得黄河水流变得湍急,从而将黄河中下游的一部分泥沙冲入到大海之中,从而使得河槽变深,中下游泥沙淤积状况改善,河道过流能力得到提升,自然就减少了黄河水患问题。”

    叶尘将后世用来治理黄河水患,清理黄河淤泥的常用方法说了出来。至于此法效果问题,早已经过后世反复验证和实事证明,他却是丝毫不用担心。他担心的是水库的修建,以这个时代人力绝非数月之功,而是数年之功。当然比起在黄土高原和关中、关西、河西的不毛之山上栽树、种草那要容易的多得去了。

    叶尘所说水库之法的道理其实也很简单,说穿了比之前解释水土流失,栽树、种草的治本之法还要容易让人理解。甚至于越泽、楚昭辅两人小时候都玩过将小溪中的水堵起来,然后突然放开,看着水流湍急而过的游戏。

    至于赵匡胤,一个多月前,北伐之战时,不也拦了水坝,利用洪水的强大冲力,一度冲垮了晋阳不少城墙。后期与契丹人打仗时,潘美、郭进二人还在通天河上游拦了水坝,在契丹先锋过河时,突然打开水坝,河水奔腾而下,将契丹人马冲了个稀巴烂,从而取得了那场战争的胜利。

    这些道理其实和叶尘说所道理一样。这打仗时冲的是城墙和兵马。叶尘的方法冲得是河中本来从上游流下来的泥沙。

    众人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无不神色大振,于越泽更是哎呀一声,说道:“我真是老糊涂了,这么多年研究治理黄河水患的办法,只想到让人挖沙的的愚蠢办法。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方法呢?我真是太愚蠢了。”

    赵普则想到的更多,脑海中盘算了一下,对赵匡胤说道:“祥符伯所说水库之法道理简单,应该可行。且臣刚才简单计算了一下,叶尘所说方法所用劳役不会太多,我大宋还能承受,不会影响到百姓正常生活。只是此法所耗时间也非一年之功,恐怕也需要三五年吧!”

    赵匡胤眉头微微一皱,但紧接着洒然失笑,自己太贪心了,三五年时间能够解决这数千年以来解决不了黄河水患,已经得天之幸,若是没有叶尘这个意外出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人们才会想到这个办法。唉!说起来也奇怪,世间之事一些方法,想到了,提出来之后,感觉其中道理的确很简单,但就是多少年下来,无人能够想得起来。

    叶尘此时有着和赵匡胤同样的感慨,想了一下接着说道:“其实修建水库除了可调整流水速度和冲力,从而冲走淤沙之外,至少还有三个好处。”

    不等众人发问,叶尘紧接着又说道:“黄河流域雨水时多时少,有洪水泛滥之时,水淹村镇、良田的时候。也有干旱少雨,让农民田地颗粒无收的时候。而水库修建之后,当雨季雨水过多,黄河洪水泛滥之时,可将洪水一定程度上泄洪于水库之中,自当能够降低黄河水面,减弱黄河汛情。而当干旱少雨、缺水的时候,又可将水库中的水拿来饮用,浇灌田地。”

    众人听得喜形于色,单从此时几位重臣神色反应来看,不管本性是否贪婪,是不是贪官、庸官。但都是一心为国,一心想让这个国家变好的。赵匡胤就更不用说了,一心想当那千古明君,千古一帝,水库的修建竟然有这般好处,叶尘今日的确是给了他太多的惊喜。

    赵普此时心中同样很感慨,一看官家看叶尘的眼神,他便暗自为昨晚上自己果断放弃王悦风,选择不要与叶尘翻脸而得意。同时,也很庆幸赵光义今天不在场,没有亲见叶尘的表现。即使事后今天这一幕传到赵光义耳中,但肯定已经大打折扣。所以,他如今颇有些期待赵光义出手对付叶尘,从而引起天子不喜不快的局面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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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手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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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赵普却不知道,赵光义从另外的渠道中知道叶尘情况的特殊,同样不敢轻易与叶尘翻脸,或者太过得罪叶尘。

    赵匡胤率先从惊喜中回过神来,对叶尘说道:“叶卿!你刚才说这修建水库至少还有三个好处,除刚才所说之外,另外两个好处又是什么?”

    在众人瞩目和猜测之下,叶尘又说道:“回禀陛下!水库的好处除了冲走淤沙、泄洪和防旱灌溉、人畜饮用之外,还有不少。比如黄河水质向来很差,但放在水库之中,时间久了,便会逐渐变得清澈,比百姓直接饮用黄河水要更加方便健康。还有,遇到急需黄河水道运输粮草、兵力什么的,但赶上旱季,黄河水太浅,大船难以下水时,还可打开水库,解一时之需。此外,大家应该也听过黄河入海口,海水侵蚀入海口湿地,使得能够用于种植水稻的湿地越来越少的现象,我们以水库之法,将黄河淤泥说是冲到大海中,但其实大部分是留在了入海口,这样不但保住了本来的湿地,时间一长还可出现大量新的能够用于种植的湿地。嗯………我一时能想到的就这么多,说不定随着水库修建之后,还会有其它的好处。”

    众人此时除了感慨惊叹之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至于赵匡胤看着叶尘的神色目光,那更是炽热明亮的吓人。这个时候,若是有人说要把叶尘杀了,保不准赵匡胤二话不说,将说这话的人给杀了。

    看着众人还沉侵在修建水库所带来的好处之中,叶尘突然想起后世黄河流域那些水库、水坝的修建之地,心中一动,说道:“官家!这水库、水坝的修建之地也极为关键,一方面要考虑到水库开闸放水之后,所带来的冲力能够冲走黄河中下游的淤泥。另一方面还要尽可能的利用地形节省人力、物力。比如某个地方黄河边刚好有一座不小的山谷,将黄河水引起去,然后只要将谷口封住就是一个水库。也就是说若是将地形能够利用得好了,必将省下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特别是时间。”

    赵匡胤眼睛又亮了,甚至忍不住长笑一声,说道:“叶卿所言有理。这水库和水坝修建之地的确很关键。这将地形利用得好了,说不定一两年便可建功。”

    叶尘心想喻清妍的事情还要求得天子一道赦令,便索性尽力表现一番。

    他想了一下,后世龙羊峡、刘家峡、万家寨、三门峡和小浪底等水库的位置。从旁边书案上拿起笔,蘸了墨汁,铺开桌子上一张纸,以自己记忆中黄河的形状,一笔画出了一个尾部上拖,略有些像‘几’字形的河流线条。然后在记忆中那几处水库所在位置处点了几点。

    众人不明所以,叶尘吹了吹墨迹,将白纸举起来,示以众人,指着‘几’字形道:“这就是黄河的形状,而这几个墨点之处代表的位置,便是最有利于修建水库的大概位置。”

    穿越千年,存在脑中的知识,在当世真正有用的是什么?地理地图的知识绝对管用。至少用来震慑古人是绝对够用了,没看包括赵匡胤在内,所有人一脸惊讶和不可思议。要知道以这个时代,或者说在这之前人们的手段,很难知道黄河整体形状的。

    别看后世满大街地摊上的地图册,一个只值十多块钱的,可那是后世千百万人次的测绘工程和各种先进仪器,包括卫星拍摄,才绘制出来的地图,放到千年之前,根本是古人难以想像的成果。称之为无价之宝都不为过。

    叶尘历史只能算是马马虎虎,但因为在军校学过地图绘制专业,所以在地图地理方面,叶尘绝对称得上专家,他甚至能够自己不参照任何东西,就能够默画出世界地图各国分布,而中国地图就更不用说了,主要河流山川,后世省份和主要城市他都能够在地图上较为精确的画出。

    而眼前只是画一个黄河,对叶尘来说那真的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要是其他人画一笔‘几’字,说是黄河形状,十有八.九没有几个人会相信,即使是赵普这样的首辅宰相也不行。可是拥有高人弟子身份,且拥有神奇事迹的叶尘画出黄河的形状,虽然也不能让人百分之百相信,但却有了很大的可信度。至少现场大宋天子和几名重臣基本上是信了。

    于越泽看过大量的地学书籍,并仔细推演过江山地理,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黄河走向,特别是开封、郑州附近走向颇为熟悉,他此时紧盯着叶尘手上白纸,在脑海中进行对照。

    实事上,当世之中,如长江、黄河这样大河完整流向根本无人得知,世所流传的《地理志》、《山海经》、《水经注》这些最全、最权威、最著名的地理书籍中,压根就从没有过天下舆图这一页。

    数千年来,古人最多只能了解到黄河、长江的大致走向,或者一州、一县的具体形状,而且那还只是少部分见识多广之辈。

    “黄河是这个样子?”赵普和罗公明、楚昭辅也都好奇的走近,看着叶尘手中白纸,他们虽然都看过黄河,也天天喝着黄河支流的水。但即使以他们的身份,让他们将黄河形状说清楚,也是不可能的。

    此时赵匡胤在御座上再也坐不住了,也从御座上走了下来,来到叶尘前面,其他几人赶紧让道,让天子站在最前。

    “祥符伯!你告诉老夫开封和洛阳在何处,老夫就可在一定程度上辨别出你所画黄河形状是否正确。”于越泽沉声说道。

    叶尘微微一笑,示意两个小黄门过来将白纸举着,然后拿着毛笔,在‘几’字的右下方三处点了一点,说道:“这里就是开封。旁边这里就是洛阳,这里是郑州。”

    “于卿!叶尘所说与你所知是否一样?”赵匡胤盯着于越泽神色郑重问道。

    于越泽心中震撼,脸上对叶尘的佩服毫不掩饰,说道:“别的地方,臣不知道,但开封、洛阳、郑州这段黄河,叶尘所画与实际完全相符。”

    有了千年之隔,具体的地理名词有许多都发生了变化。叶尘在地名上或许可能与后世对不上,但大的区域叶尘凭着记忆,互相印证过后,却已经弄明白了,特别是开封、洛阳、郑州这三个中原名城,地理位置和名字都一直没有变,更不会弄错。

    叶尘看着众人震撼的神色,特别是赵匡胤再看向自己仿佛看着上天派下来吉星的眼神,心想今日便索性让你们这些土鳖好好见识一下。也让你们知道本人的价值,从而提升本人在大宋君臣,特别是在赵匡胤心中的地位。

    地位提升了,给喻清妍请求赦令,特别是万一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也好让朝廷和天子掂量掂量是否划得来放弃自己。

    这样想着,叶尘指着‘几’字右边一竖的右侧空处,说道:“这里便是晋阳。”

    手指再从河东往上推,停在‘几’字头上一横处,说道:“这里便是如今契丹的西京道。”

    叶尘又用手中毛笔横着一拖,把‘几’字下面的开口几乎封起,说道:“这就是关西的渭水。这就是长安。”

    众人看着叶尘指点江山,个个早已震撼的无以复加。

    “祥符伯!这些都是你师傅教你的。”赵普惊叹一声,问道。在他看来如此精确,且覆盖范围如此广阔的地理知识,只能从传说中的高人那里得知,常人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的。

    叶尘自然点头称是。

    赵匡胤眸中精光闪动,看着叶尘,说道:“叶尘!有关地理地图,你还知道多少?给朕全画出来,若是让朕满意,朕重赏于你。”

    叶尘闻言,心中一喜,心想看来喻清妍的事情已经希望了。不就是手绘一张中国地图嘛。

    “陛下!你让人给臣拿来一些纸,越大越好,越结实越好,臣现在便可画出。”叶尘自信的说道。

    赵匡胤一声令下,几个小黄门同时出动,不多时,十数张长宽足有一丈的各种精纸便摆在了叶尘眼前。

    这些纸都是当世最精贵的纸,有川蜀的布头笺、冷金笺、麻纸、竹纸,江淮的凝霜、澄心纸、粟纸,荆南的藤纸。

    叶尘挑选了几张不太吸墨的川蜀竹纸,二话不说开始画了起来。

    足足一个多时辰之后,叶尘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心想以毛笔画的就是慢,想当年在后世上军校专业考核时,可是用了一个多小时就将中国地图大体手绘出来了。要知道这在他所学的军校专业,那可是毕业考核科目。

    因为纸张够多,又想着待会还要求着赵匡胤赦免喻清妍,所以叶尘便极为卖力,索性拼了几张纸,将整个亚欧大陆都画了出来,只不过除了后世中国地图极为详细之外,其它地域只是画了个大概。当然他可不会在这上面画上后世的国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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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天子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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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个多时辰,赵匡胤等人目光可是一直在叶尘所画的地图上,期间还会互相讨论印证。但因为他们从未看过如此完整详细的地图,与自己脑海所知参照之后,心中又生出许多疑惑。

    “这么大,不会是整个世界地图吧?”赵普有些不敢肯定的问道。

    叶尘愣了一下,点头称是。

    “好!很好!叶尘!你那师尊果然是世外奇人,竟然对整个世界的地理山川都熟悉。你也不错,将这些东西从你师傅那里学了过来。此乃我大宋之幸。嗯………这里,还有这里都画的太简单了,就如开封附近,能不能画的详细一些。”赵匡胤看着地图两眼发光,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叶尘所画地图的价值。

    要知道,自古以来,行军打仗,因为地形不熟,多少大将为了一些地形愁白了头发?

    因为地形不熟,大军耽误军机,不能快速推进,且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去侦探,并且还不一定准确完整。比如最近,赵匡胤就正准备派出大量密探前方南汉国,侦察地形,以备明年征伐南汉之用。

    可是如今有了这张地图,这些事情就不用去做,大宋不但占了先机,而且还不用担心密探暴露而打草惊蛇。这对于一场战争的胜负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叶尘神色古怪,对赵匡胤说道:“陛下,臣已经将我大宋、契丹、南汉、南唐、大理等国,以及党项、西域、吐蕃诸部所在之地详细的画出了,不详细的都是更远处,这些地方如今与我大宋几乎没有什么交集,也没必要画的出来的。”

    “什么!叶尘你将我大宋圈出来,将各路各州给朕标出来。”赵匡胤诧异说道。

    叶尘心想还多亏当初在永乐边城时便花费重金收集了不少当世地图仔细进行了研究,后来在晋阳城下,又从曹彬手中看过各种军用地图,将一些重要城市的当世名称都记住了,且当时还与后世城市地理名称有过印证,否则他现在就算能够画出地图,可是一些路、州、府名称说不出来,那就搞笑了。

    半炷香之后,赵匡胤蹲着看了半天,一脸难以置信的指着东方那一小块土地问叶尘:“我大宋就这么大一点?我大宋有十五路,近两百个军州,八百二十九个县,横跨万里之遥,居然就这么大一点?”赵匡胤看着世界地图,对大宋只占了小小的一块地方非常非常不满,在他认知中,大宋或许如今还没有契丹大,但也是整个世界的中心,地盘至少也要占整个世界七八分之一吧!

    “这个波斯国倒是听过,原来在这个地方,距离我大宋的确很远,可这个该死的叫天竺的国家居然比大宋和契丹都要大?这个该死的大食国听都没有听过,他们真的有那么大?还有这个拜占庭帝国在最西边,也占了好大的地盘。倒是这个基辅罗斯国国土面积虽大,但这一看地图就知道在北面苦寒之地,估计人口也没多少。”赵匡胤一脸的凝重和难以置信。

    作为一名一直将大宋认为是世界中心,且自认为是世界第一大国的开国皇帝来说,赵匡胤对于世界的划分不满到了极限,一连串的问题从嘴里咆哮而出,每一句都是**裸的妒忌。自从当了皇帝之后,赵匡胤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如此失态了。

    赵普、罗公明等四人其实也好不到那去,只不过因为赵匡胤率先失态,反而将他们吓了一跳,一时间不敢再多说什么,以免刺激到天子。只不过从他们难看的脸色上,可以看出,他们心中此时的想法和赵匡胤是差不多的。

    “喔!这些西边的国家,波斯人的历史算是最长的,师傅说过大食国存不长久,很快就会分裂。基辅罗斯国的确如陛下所说,国土面积虽大,但都在北面苦寒之地,人口应该不足我大宋十分之一。”叶尘说道。

    叶尘说到这里,心中暗自叹息,他也没想到将亚欧大陆画出来,就给大宋君臣带来如此大的刺激,心想还好没有将七大州,五大洋,整个世界都画出,否则对眼前这些土鳖恐怕刺激更大了。

    “唉!太远的地方就不说了。就拿我大宋周边来说,这西域也就算了,四野广阔早有耳闻。这吐蕃如今已经四分五裂,可是所占的地盘怎么还这么大?”赵匡胤不愧是开国大帝,很快便恢复平静,将重点放在大宋周边上,指着青藏高原所在,点了几下问道。

    叶尘说道:“陛下有所不知,这块地看着是大,但大部分海拔高绝,气候寒冷干燥,甚至有近三分之一的地方常年积雪皑皑。生存环境极为恶劣,所以吐蕃人口加起来,也就相当于我大宋一个寻常大州人口。而实际所占之地,更不足地图上十分之一。”

    赵匡胤点了点头,显然吐蕃那边的情况他也是知道一些的,只是没想到青藏高原如此广阔。

    接下来,赵匡胤详细的在北方的契丹和党项诸部看了一会,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南唐和南汉、大理、吴越之地上面。恨恨的说道:“这四国朕要在五年之内将其变成我大宋江山。”

    赵普等人红着眼睛纷纷点头称是。

    半响之后,赵匡胤看着叶尘,指着欧洲地盘,问道:“这些地方地形都是你师傅告诉你的,也不知道你师傅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我大宋对遥远的西方从来都只有只言片语,而且你说的好像都是真的,至少朕是信了,因为至今为止,你从来都没骗过朕,你所说的最后都变成了真的。”

    天子的话说的含蓄,但探究的意思分为明显,而这也是历代天子的通病————疑心病。冷静之后,对任何事情都会出自本能的进行怀疑。

    叶尘只好继续撒谎:“我那师傅………据我所知活了至少两百年之久,曾经耗费了整整百年时间周游世界,且又从我师傅的师傅那里一代代传承了一些,所以才逐渐摸清楚了我们这个世界的大概模样,嗯!虽然不太精确,但是大致范围不会错。”

    实事上,这幅地图有些地方的地貌还和现在不同,比如黄河的出海口,长江的出海口,叶尘与看过的当世地图,仔细的进行过对比,再添加上世界的大概形状,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接下来,君臣六人围绕着地图咬牙切齿的纠结讨论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再次回归正题,再次开始讨论商议秋汛前今年治理黄河之事。

    当然,叶尘之前所说修建水库之法,没有人再会怀疑,且就按照叶尘所标示出来修建水库之处所对应的州县中寻常合适之地。如今讨论的只是进一步细化、分工,比如抽调多少劳役,什么季节适合施工,得耗费多少财力,由谁人具体负责,朝廷的通令怎么下发,等等。

    上面这些事情敲定之后,于越泽说道:“水库之法要想建功至少也要明年了,但今年秋汛的防范,当务之急恐怕还是要征调劳役,加高如今现有的河堤。”

    “可是如今黄河周边修建河堤取土越加困难,开封地势本来就远低于黄河河堤,不能再从开封下辖县镇过多取土石加高河堤。而再往远处取土、取石,耗费人力、物力、财力必然会比去年又有所增加。”罗公明知道眼前加高河堤已成必然,他具体负责此事钱财所用,所以先将困难大体摆出。

    “对啊!开封……的地势本来就比黄河河床还低。”叶尘心中暗忖,脑海中不由得有一段后世看过的历史记载,有些模糊的想了起来。

    “我记得历史记载中,在北宋初期,黄河在开封白马县决堤,且规模强度是数百年来最大的一次,开封、郑州地域附近二十多个县受灾,开封城城墙都差点被冲毁,也是自那件事情之后,赵匡胤便一直想将京都迁到洛阳。结果此事还没完成,便稀里糊涂的死去。只是这到底是哪一年发生的事情呢?”叶尘皱眉沉思。赵匡胤等人商议如何加高河堤之事,他都没有听见。

    “啊……”叶尘突然想起一段历史记载,开宝二年(公元969年)十月,黄河在开封下辖的白马县决口,水淹开封、郑州、滑州等诸州,近两百万人受灾,一百多万人被困开封城二十多天,因几个月前大宋攻伐北汉。开封城内储粮不够,开封城内饿死百姓无数,且发生瘟疫,病死无数。这场洪灾也被认为是数百年以来黄河爆发的最大一次。

    想到这里,叶尘才不由自主的惊叫出声。

    正在商量黄河河堤加高,所出动劳役和钱财之事的赵匡胤等人被惊动,向叶尘看来。赵普更是眉头一皱,有些不满的呵斥道:“朝堂之上,天子面前,怎么大呼小叫,这成何体统。”

    包括罗公明在内,其他三名大臣也是带着责备看着叶尘。反倒是赵匡胤本来也准备呵斥,可是紧接着看见叶尘脸上的恐慌之色,心中咯噔一声,突然感到有些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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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预知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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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尘!你想起了何事?为何如此惊叫失态?”赵匡胤沉声问道。

    叶尘现在很纠结,万一历史记载出现错误,一个妖言惑众的帽子就会扣下来。

    若不理睬,这当然是最稳妥的办法,除了叶尘自己没有人会知道,也就不会有麻烦。可是一想到记忆中历史记载的那场洪灾,开封附近二三十个县遭灾,淹死数万人,百万灾民流离失所,其中饿死无数,又爆发瘟疫,病死无数,那易子而食之人间悲剧,叶尘一想起来就不寒而栗。

    “这彻底是一个死结啊!”叶尘心中纠结无比。

    “陛下!若是我师傅说今年十月份,黄河要在开封白马县决堤,要发一场数百年来最大的一场洪水,您信不信?”叶尘小心的看着赵匡胤,弱弱的说道。

    “你说什么?”赵匡胤一怔之后,瞳孔一缩,死死的看着叶尘问道。其他人一愣之后,反应过来,无不脸色一变,都死死的看着叶尘。

    被一位开国皇帝和几位开国功臣以这样的眼光看着,光是气势气场就让叶尘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心中不由自主的感到有些紧张。

    叶尘长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紧张,说道:“回禀陛下!臣的师傅在去年夏天,有一次无意中夜观天象,看过之后,他老人家一脸哀伤,臣就问他老人家是怎么了,他就说明年十月,中原黄河开封白马县黄河决堤,近百万百姓家园被毁,流离失所,还会引发大瘟疫。”

    叶尘一口气说完,自己反而渐渐平静下来,只是大殿中已经寂静一片。所有人都看着叶尘,但却半天没有人说话。

    叶尘所说之事当然太过匪夷所思,什么人能预知后事?

    虽然,叶尘身上发生的事情,和他自己的表现,不少方面都貌似与神仙搭边,甚至在凡夫俗子看来与神仙已经没有多少差别,可在场的大宋君臣还是很怀疑叶尘这句话的真实性。

    “你是说还有三个月,黄河就会在开封决堤,酿成特大洪灾?”赵普率先反应过来,一脸质疑且有些愤怒的喝道。实事上,其他人同样一脸质疑。

    叶尘既然已经说出,便就要坚持到底。

    “家师乃是神仙般一样的人物,他老人家既然说十月份有特大洪灾,那很有可能真有特大洪灾。”叶尘尽可能让自己很平静的说道。

    赵匡胤此时反而比叶尘想像的要平静得多,只是敛去了笑容,神色阴沉无比。这个时候,他比其他人更信叶尘,在他看来叶尘不会信口开河。因为即使这件事真的发生,对叶尘也不会有任何好处,只会带来灾难,他不信以叶尘智慧,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另外,天下间,不管哪儿发了水患旱灾,赤地千里、水泽洋国,都没有都城百姓尽皆饿毙的事儿,若出了那般景象,简直就是亡国之兆了。赵匡胤自认为乃是真命天子,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楚卿!现在开封城内有多少粮食?”赵匡胤深深的看了一眼叶尘,没有再进一步确认什么,而是转头问三司正使楚昭辅。

    楚昭辅愣了一下,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赵匡胤脸色一沉,转头问罗公明,说道:“罗卿!你说?”

    罗公明心中苦笑一声,面上却已经一片肃然凝重,说道:“陛下!本来开封作为我大宋京都,存粮至少应该够三年食用才成。可是,近两个月前,北伐之战中我军粮草被劫,当时为尽快筹集粮草送到晋阳,动用了开封城内大半存粮,这些日子虽然从各地以粮船开始补充,但也只是补充十分之一左右,就眼下开封城内这些人最多也只能吃一个月而已,平时正常有粮船不断给开封运来粮食,自然无事,可若是真如祥符伯所说,十月白马县决堤,水路和陆路被洪水一时冲毁,粮食难以得到补充。周围十多个县的人口大半拥进开封城内,到时候粮仓中的粮食坚持不到十天,便会被吃完。”

    赵匡胤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若真如叶尘所说,十月份白马县大决堤,且又没有叶尘此时的提醒,到时候会是怎么样一种场景,作为一国之主,以赵匡胤的稳重和城府,都感觉头皮发麻。尽管在心底深处,他还在怀疑叶尘所说的消息。

    但这件事却是典型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那种。不说是叶尘那传说中神仙一般的师傅所预测,即使是世俗中某个道观、寺庙中所谓的一些高僧、大师做出这样的预测,赵匡胤同样会高度重视。

    可是除了叶尘这样的从后世穿越而来的异类之外,这样的预测又有谁敢说出来,又有谁有这个能力说出来。

    “来人,传开封府尹、枢密院正副使进宫议事!朕不相信区区洪灾,能够困我开封城,使我大宋没有应对之策。”赵匡胤深吸一口气,说道。

    ………

    ………

    最后的结果是,除了大宋天子和几位重臣之外,有关三个月后白马县黄河大决堤的消息坚决不能被公开,朝廷务必要封锁此消息。

    这是统治者贯用的伎俩。叶尘对此也早有预料。

    皇帝陛下带着一众大佬商量的结果,也不出叶尘的预料之外。自然是加高河堤和筹集粮食两手准备。

    一边让于越泽全力征调劳役全力加高黄河河堤,且因为时间紧急,所有厢军和部分禁军,总共抽出五万军士加入到其中。

    另外,由罗公明负责,全力从各地快运粮食到开封城内。但具体方案还正在制定之中。

    运粮?岂是说一句就可以办得到的事,要在短短三个月内,筹集运送一百多万人口一个多月的用粮,少数也要六百万石。

    这么多粮食,陆运根本不可能做到此事。开封就在糟运河道要害处,附近县邑平时都是依赖开封的粮食的,如今开封急需囤积大量粮食。这期间附近的县邑也不能不管,陆路运来的那点粮食,恐怕都不够附近县邑耗用的。

    水运比陆运自然要快得多,并且大宋第一粮仓江淮两路与开封之间刚好有运何漕运。可是一时间要筹措如此多粮食本身就是一个问题。

    突然抢购……引起地方粮价突然暴涨怎么办?

    就算江淮地区地方州县筹集到了如此多粮食,除去筹集粮食至少一个月的时间,能够在剩余的一个多月时间中将六百石的粮食运到开封?

    运输的损耗和船只倾覆的损失这都可以忽略不提,可是各段运河的河道水位高低不同却是难以忽视的重要问题。一直以来,遇到这种问题,都是粮食运过一段河道就要停靠码头,将粮食尽皆搬上岸去,再用骡车运至下一河道码头,装船起运,这样不停地搬卸,一个多月之内真的能够将足够的粮食用到开封?

    此事随着罗公明、赵普、赵光义等人不断分析推断,都认为难度极大。甚至赵普认为此事困难重重,根本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崇政殿内,于越泽和曹彬等几名负责加高河堤的大臣已经提前离开,开始如火如荼的展开。

    而剩下的大臣无不双眉紧锁,将各种运粮之策的得失、利弊、成效,七嘴八舌的逐一向赵匡胤阐明。可是无论哪一种方法,都没有把握在两个多月内给开封城内筹集到一百多万人一个月所食用的粮食。

    至于提前将开封附近二三十个县的人口疏散到其它州县,此事除了叶尘心中想了一下之外,其他人压根想都没想。做最坏的打算,做出两手准备这没错,可是要让大宋天子和重臣完全相信叶尘所说预测,彻底的按照这个结果去疏散人员,那绝对是不可能的,而且下面百姓也没有几个人会愿意就此背井离乡。

    赵普心中叹了口气,他也没想到此事难度如此之大,他已经不再想如何完成此事,而是想着如何将这个烫手的芋头推出去,不要最后落到自己手上。

    “官家!两个多月内要筹集运送如此多的粮食,操纵起来极为繁琐,这需要一个掌控做事能力极强,且在各州县筹集粮食过程中,威望地位足以压制各州县之人,且手底下还需要足够多的能吏去具体操作此事。纵观朝堂,臣以为唯有开封府尹大人拥有这个能力和条件。”赵普看了一眼,另一边正脸色变幻不定,不知再想什么事情的赵光义,郑重说道。

    赵光义闻言,心叫不好,暗骂一声老匹夫,连忙上前一步道:“官家,开封府本来便有诸多公务事宜要处理,现在又要配合于大人征调劳役,臣弟自己脱不开身,手下干吏同样要各司其职。而宰相大人近日在朝中没有什么大事,又是我大宋百官之首,手下谋士如云,当此关乎我大宋京师安危之际,应该挺身而出,担此大任。”

    赵普马上道:“官家,臣认为府尹大人所言不妥,越是在这关键时刻,臣越是要坐镇中枢,主控大局。更何况臣身为宰相,那能轻易离开京师重地。臣还是认为府尹大人是完此重任最佳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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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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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王侯介绍:
一块奇异玉佩,得以梦回北宋初期,鲜血浸染了边关,杀戮遍及南北,华夏江山四分五裂,异族的铁蹄占去了半壁江山,此恨何及? 此憾何结?我的故事只有金戈铁马的热血豪情,江湖厮杀的精彩绝伦,官场争斗的惊心动魄,儿女情长的荡气回肠。大宋王侯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王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王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