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麻将的魔力
虽然刚刚走起来,步伐缓慢,且一瘸一拐的像个大马猴,可这毕竟是真正意义上的走路。
十一年了,终于脱离了拐杖,第一次站起来,即使以鬼医死寂般的情感,也有了哭的冲动。
叶尘说道:“前辈!你走几步感觉一下有什么不合适的,晚辈再让人去修改。”
“合适,合适,老夫现在都可以走了,没什么不合适的。”鬼医一刻也不想离开这双假脚,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他十一年时间没法走路,这是他几乎不出门,也不见人,性格越来越孤僻冷漠的主要原因。而这一刻心情舒展,他感觉自己性格好像都变得阳光了一些。
牛筋熬成的软塑体充满了弹性,尤其在加入淡黄色染料,就与真脚区别不大,没有高硬度塑料,叶尘让铁匠把薄钢板嵌进去作为骨架,都是上好的百炼软钢,这两只假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用上个十年不是问题。尤其是喻清妍亲自出手,加班加点,雕刻出来脚的模样与鬼医整体腿脚形体极为相配,穿上裤子和鞋袜,甚至都看不出一双小腿是假的。
随着鬼医对这双假腿脚越来越熟悉,走起路来,速度就快了几分,身体的颠簸程度更是减少了许多,剩下的就是熟悉程度,越熟悉,身体就越会自然的调整重心,以后只要是慢慢走路,就会与常人无异。
………
………
叶尘这些天很忙,很充实,但叶府中的几位女子,除了喻清妍之外,玉道香、韩可儿、孙雪莹、小墨却是好无聊。无聊到已经影响心情的地步。
叶尘也第一次认识到这个时代娱乐活动的稀少,平日间根本就没有多少供消遣娱乐的事情。特别是男人还可以去青楼风花雪月,赏舞听曲。可是对女子来说,就知道待在后院整天无聊着。
叶尘有时心想,这般闲着,这般无聊,怪不得封建社会不论是后宫,还是大户人家后院,妻妾之间勾心斗角不断。
叶府虽然还没出现这个问题,但自从一周前,叶尘正式纳韩可儿为妾之后,后院的氛围便有些诡异起来。
先是喻清妍面对叶尘的言行举止开始有些奇怪,紧接着除了暗中跟着叶尘保护其安全,其余时间都在练功,或者教水儿练功的玉道香看着叶尘的神色越来越幽怨。甚至水儿那小丫头和叶尘在一起时也怪怪的。
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发生什么真正的勾心斗角的事情,但叶尘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所以,当叶尘听韩可儿说‘好无聊’次数多了,又见白沧海被自己两个女人也说得眉头都皱起来时,他便想改变一下这种情况。
叶尘仔细回想后世的消遣娱乐之事,能在这个时代让女人做的都有些什么。跳舞?唱曲?貌似都不太吸引人,很难转移后院中这些女人的注意力。
“看来只有拿出大杀器了。”叶尘喃喃自语,神色诡异。
麻将!在后世不是说十三亿人民九亿麻吗?就它了。女人只要沾上这东西,就离不了了,正是转移注意力,打发时间的超级神器。再说,近日天气变凉,再加上李君浩带着南帮两百多人全部去了河堤上,冰店关门,除了前些天赢得一万贯,已经好些天没有收入了。当然俸禄一直不被叶尘算做之内。
听到叶尘喊来养在府中的木匠,喻清妍也从鬼医小院中跑了过来。
二十多名军匠中,有一半是木匠,全部前来报道。叶尘在纸片上画上条饼万东南西北中发白等画面,然后见画的不好看,让精通绘画的喻清妍又按照他的意思重新画了一遍。
第一副麻将出来,叶尘感觉很满意,但却被喻清妍批判一无是处。喻清妍亲自以叶尘的名义,再次叫来木匠,嘀嘀咕咕说了半天,叶尘都不知道说的什么。不过看那些木匠的神色,对喻清妍无不一脸佩服尊重。
第二副麻将是一水的檀香木,不知道是以什么妙法特意抹去了第一幅麻将所拥有的花纹,看起来都是一个模样,手艺好的让叶尘叫绝,特别是那幺鸡刻画的栩栩如生,让叶尘惊叹不已。远超第一幅麻将太多。且那些木匠都说这是喻清妍的功劳。
这一下,叶尘才想起来喻清妍他爹爹喻皓,可是大宋一代木匠大师。甚至由此还被封了官。单从其女儿身上,便可看出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可惜如此人才竟然被赵匡胤给随便找了个油头给杀了。这让叶尘感慨可惜不已。
玉道香、韩可儿、水儿品赏着麻将,但却看不明白是做什么用的,韩可儿拿着幺鸡就问叶尘:“阿郎,这些小木块是干什么用的?这只小鸡刻得真漂亮。”
“有这东西你们就不用烦闷了,这是一种非常有意思的玩具。”
说完,叶尘看了一眼一脸雀跃的水儿,又补充道:“大人的玩具。”
不理会撅着嘴,买着萌,又蕴含妩媚之气的水儿。
叶尘让人将白沧海和孙雪莹、小墨叫来,然后便指挥着几位女子在小饭桌上码好牌,叶尘坐东,玉道香坐北,喻清妍坐西,孙雪莹坐南,小墨和喻叶带着几个丫鬟在旁边伺候。白沧海、水儿一脸好奇在旁边观看。
在讲明规则之后,开始打明牌,叶尘帮助几位绝色佳人组牌,碰牌。吃牌,停牌,胡牌,用不了几圈,居然全都掌握了要领,甚至玉道香摸牌的本事都已经超越叶尘,手一碰便知道是什么牌。
叶尘吃过晚饭,便将座位交给了早已等候半天的小墨接手。
月上中天,一直到子时,可谓是深更半夜时,叶尘睡梦里还影约听到孙雪莹大喊碰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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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尘要用麻将挣钱,自然要将麻将推广出去。如何推广自然是请名人来打一场,然后将消息传出去。
魏王赵德昭今日闲着没事,被叶尘请到了府中,新任三司正使罗公明的二衙内罗耀顺特意跟人调了班,枢密副使曹彬长子曹玮没事干。这三人被叶尘给请了过来。
赌局正式开始,麻将的诱惑的确难以抵挡。赌桌之上无身份,四个人赌得兴起,再也没有身份的隔阂。赵德昭得到好牌则喜笑颜开,得到乱牌那也只能埋怨,赵德昭双目圆睁努力的在摸手上的牌,快把牌捏碎了,罗耀顺正在催促赵德昭出牌,曹玮则一脸凝重肃然,紧盯着牌场,犹如要上阵杀敌将军一般。只有叶尘神态悠闲轻松。
不觉间太阳即将西沉,四个人谁也没有罢休的意思,依然在噼噼啪啪的乱敲麻将。
赵德昭咬着牙在摸牌,小脸都抽成了包子,指头把牌捏得嗞嗞作响,大概没摸到好牌,随便扔到河里喊了声:“三条!”
罗耀顺笑逐颜开,摊开自己的牌高兴的说:“胡了!”
言罢!罗耀顺手伸的老长:“谢谢三位,盛惠十贯”。
赵德昭把牌推河里继续洗牌,边洗牌边对叶尘说:“祥符伯,你发明的这个新玩意?不会让人染上赌瘾吧?这东西本王刚玩了一会就觉得离不了了。”
叶尘一边给自己码了一手好牌,一边说道:“殿下不用担心,这些东西比起开封几大赌坊中丢筛子可好玩多了,还有娱乐性。给大家带来多少快乐啊!”
“这倒也是。”赵德昭这会切身体会,表示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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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打了一天,赵德昭输了足足三百贯,本来刚开始赢的罗耀顺也输了五百贯,叶尘赢那也就算了,毕竟他打得最熟,可是曹玮闷闷的半天不说话,最后竟然赢了六百贯。最主要的是,这小子最后乐得不行,说漏了嘴,说自己身上只带了五十贯的本钱。恨得赵德昭和罗耀顺咬牙切齿。
有叶尘这个带有传奇色彩的新贵和这三位开封府年轻一代贵人的宣传和带动,麻将很快便在开封贵族、高官、豪商之中流传,特别是闲着无聊的各府中后院女子。
开封城里的麻将声自从诞生之日起就没停过,上至皇家,下至公卿,再到商贾百姓,这个简单而且有趣的游戏在半个月的时间就蔓延开来。
副相吕馀庆忧心忡忡的上奏说自麻将一出,文恬武嬉不说,还败坏天下民风,应当禁止。但赵匡胤自有自己的考虑,百姓平时有事做,不再静极思动,也是有利于统治的。
不过,叶尘近日的麻将局越来越糟糕,经常输钱。曹玮自赢了六百贯之后,回到家被曹彬好一通表扬。从此曹玮将麻将当成兵法研究,水平突飞猛进,这些天在开封众衙内中大杀四方。据说赢了不下三千贯。罗耀顺和赵德昭一直是多输少赢,前者被刚刚回到开封的老爹教训了好几次,终于暂时封山。赵德昭被赵匡胤训斥了之后,也收敛许多。
今天,叶尘被赵赞、高怀德、李继勋三位老将叫去,亲自教三位老家伙打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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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鹦鹉欺君
一开打,叶尘便后悔今天来此,心中暗自发誓再也不想和这三位一辈子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的杀气腾腾老将打麻将了。
和这三位打麻将,最好顶盔掼甲,随时有生命危险,牌在桌子上飞来飞去,夹杂着骂娘、骂老子的喝骂声,叶尘想堵耳朵又不敢,耳朵还要用来听风声,这不,有一张牌冲着脑门飞过来了,熟练的伸手抓住,放桌子上,好牌!八万,胡了。
叶尘这些天总体很高兴,一是开封河堤修筑进展很快,远快于黄河水位的涨幅,可以预见,十月份,黄河在开封境内应该不会决堤了。再加上卖出去近千幅麻将,可谓是大赚特赚啊!要知道一幅麻将卖价是五十贯。光是麻将,就让叶尘转了近五万贯。当然,一些亲近人家麻将不是卖的,而是无偿送的。比如曹彬、罗公明、赵德昭、贾宪、赵赞、高怀德、党进这几位,甚至人在河东晋阳的李继勋府上,叶尘都是免费各送了两幅的。
叶尘近日又给家里的护卫、仆役、丫鬟涨工资,弄得全家热血沸腾。尤其是给家里那十多名没日没夜在抢工制作麻将的木匠,发的薪水都快与叶尘俸禄有得比了。
“这是晋王府上的四副,这是赵相公府上的三副,这是李大人家的两副,咱家的麻将牌卖不了多少日子了,听说玉器轩已经有玉石做的牌了,爵爷您得想想办法,不能总让外人用咱家的法子捞好处,还有没有王法了。”麻刚子慎重的来向叶尘请示。
王法?叶尘知道,那玉器轩后面的老板就是赵光义府上管家。为点钱财,叶尘可不想与赵光义对干。
“麻刚子,这本来就是个一锤子买卖,能卖几副就卖几副,现在朝廷中副相吕馀庆和御史台言官都看不惯麻将牌了,说什么文恬武嬉坏风气,爵爷我不能不站在那个风头上,玉器轩跳出来是好事,正好替爵爷我背黑锅。”叶尘嘿嘿一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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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朝堂上,上到天子,下到寻常京官都表现的越来越轻松。开封官府粮仓已经全部储藏满,足足六百万石的粮食,百万人口吃两三个月没有问题。最主要的是开封境内六处河堤不说已经固若金汤,但也能够保证此次秋汛过程中不会决堤。
事到今日,这近三个月朝廷疯了一般的从江淮及各地聚集粮食,以及全力征调劳役和厢兵,争分夺秒般的抢修开封境内河堤的真正原因已经不知被那位重臣传了出来。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开封,甚至周边各州县。
此事引起了所有人的轰动,让开封城及下辖十多个县一百多万百姓感到无比庆幸的同时,也将叶尘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联系到叶尘之前的种种神奇事迹,叶尘之前神仙弟子,吉星转世传言更加深入人心。
叶尘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苦笑连连,按照他的本意,他是绝对不想如此高调的,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句话并不是随便说一说,锋芒毕露并不是好事。这甚至乃是取死之道。这与叶尘一直奉行的谦虚谨慎,蒙着头发财升官的行事原则完全不相符。
“此事天子必须给我补偿,否则我就亏大了。”叶尘喃喃自语。
皇宫,大宋天子赵匡胤刚刚从花蕊夫人所在花蕊殿中走出,向福宁殿走去,只是向来身体健康强壮的赵匡胤身形有些飘忽。
赵匡胤拥有不输唐宗汉武的雄心壮志,在花蕊夫人进宫之前,从不沉迷女色,更不用说白日宣.淫。可是,最近这一多月,却频频去做这等事情,甚至有些乐不思蜀的感觉。
赵匡胤坐在福宁殿御座之上,脑海中还禁不住冒出花蕊夫人那**迷人媚态,不由心中一凛,眉头皱了起来。
这时,武德司使张展大步走了进来,恭敬参拜。
赵匡胤有些疲惫的说道:“起来吧!朕让你派人去打探南汉国情况,进行得怎么样了?”
张展也是一名太监,是赵匡胤真正的心腹,且能力出众,否则也不可能会执掌武德司这样的密探机构,替天子监察京师上下。张展的一些看法,赵匡胤向来是很重视的,只是让赵匡胤唯一感到不满的是,张展这些年来对那神秘势力的调查一直进展缓慢。
张展说道:“官家!南边已经传来消息,臣派去的人半个月后便会回到京师,且他们还绑了南汉国皇宫内伺候南汉国皇帝的一位内侍总管,想来此行收获颇丰。”
赵匡胤闻言,精神一振,说道:“不错!内侍总管,想来对南汉小朝廷内部真正情况很熟悉。”
“嗯………朕前些日子,让你多派人暗中查探开封那些大豪商、大行首来历底细,查探怎么样了?”赵匡胤想起那股让他始终感觉如芒在背的神秘势力,不由问道。
张展脸上渗出汗水,迟疑了一下说道:“陛下!此事目前还没有进展。”
赵匡胤眉头微皱,想了一下,深深的看着张展,说道:“朕回头会让三司使将武德司日常经财费用提升一倍,但你也要给朕有所回报才行啊!”
张展扑通跪倒在地,头上汗如雨下,说道:“臣有失陛下厚爱,这些年查探那帮贼子,始终进展缓慢,收效不大。请陛下责罚。”
赵匡胤叹了口气,说道:“这伙贼子能够势力如此庞大,听其命行事的人手肯定不少,从而财力肯定不小,足以富可敌国。他们不像一个国家可以征民税收,这么大的财力,除了那些商人,且除了大豪商之外,很难维持。所以,你调查的方向,除了那些古老世家之外,还要从这些大豪商处下手。”
张展恭敬称是。
赵匡胤从福宁殿走出,身后跟着大批侍卫和内侍,正准备去看看这些天被冷落的皇后。不料刚走到御花园,突然听到有声音喊:“父皇!父皇!”
赵匡胤闻言,不由一怔,这声音有些奇怪,不是永庆那丫头,也不是德芳那小子。
赵匡胤正纳闷,突然看见永庆从旁边假山后面嬉笑着走出,她肩膀上落着一只鸟,正冲着他叫:“父皇!父皇!”
赵匡胤见此,不由大惊,一只扁毛畜牲,竟可以被人调教的如此通人性,还会说话,简直是闻所未闻。赵匡胤以及身后一大帮侍卫、太监和侍女看得又惊又奇。
“父皇!你看我的鸟聪明吧!它都会说话。是我教它说话的。”永庆公主献宝似的说道。
赵匡胤啧啧称奇的看着鹦鹉,宠溺的摸了一下女儿的头,一边说道:“永庆真厉害。”一边便想顺势摸一下那鹦鹉。
不料,那鹦鹉突然飞起来,飞到了皇帝身后几名太监中一人的头上,眼睛滴溜溜看着身边太监,张嘴便叫了出来:“你这鸟人,闭上你的鸟嘴。”
刚说话的只有赵匡胤,鹦鹉让闭上鸟嘴的不就是在说他。
赵匡胤拧眉凸目,两眼看着鹦鹉,大喝道:“岂有此理,永庆你是怎么教扁毛畜牲,满口污言秽语,真是有失体统。”
永庆公主此时也是一脸委屈,被赵匡胤一凶,一双大眼睛中便噙满了泪水,她也不知道这自家小鹦会说这句话,而且还对父皇说这句话。
她却没有注意到,她身后不远处伺候她的两名小太监此时低着头,一脸苍白。
永庆公主不知道的是,平时有一半时间,这鹦鹉是由她身边的两个小太监照顾,这两名太监可没有她那般将这鹦鹉当成宝贝似的,最近这鹦鹉学会了‘父皇’两个字,有事没事就老叫“父皇,父皇”。这两个小太监便会不耐烦,就会喝骂道:“你这鸟人,闭上你的鸟嘴。”
结果,次数多了,时间一长,鹦鹉便学会了这一句话。其实这鹦鹉一般不会说这句话,刚才是突然飞到太监群中,而这些太监着装打扮都差不同,在这鹦鹉看来,和看管他的两个太监没有什么两样,所以便犹如条件反射一般,将那句脏话当着大宋天子的面给说了出来。
而且,这鹦鹉说了一遍,还没完没了,一直再说,这会都说第三遍了。
一只鸟一直喊着让他闭嘴,赵匡胤当然很生气,但一看宝贝女儿两眼含泪,却是不忍心再训斥,所以便冲着鹦鹉喝道:“你个臭鸟!给朕闭嘴!”
不料那鹦鹉从那太监头上盘旋飞起,毫不示弱地回骂:“你个臭鸟!给朕闭嘴!你个臭鸟!给朕闭嘴……”
这一下,将赵匡胤给气的七窍生烟,指着鹦鹉半天说不出话来。
永庆公主看着自己鹦鹉与威严父皇之间的较量,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破涕为笑,甚至笑的打跌。
这一下,赵匡胤更火了,跳起脚道:“来人,来人,给朕射死这只欺君的贱鸟儿。”
“蓬蓬蓬!”十名侍卫应声上前,张弓搭箭一通乱射,那只鹦鹉倒是很贼,直接飞到假山后面去了。
永庆公主此时自然大惊,抱着赵匡胤胳膊,哭喊道:“不许射我的小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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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虎子叫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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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见此,只能作罢,难道还真与只畜生较真不行。仔细想想,他自己也觉得好笑,堂堂一国帝王,胸怀天下之主,今儿这是怎么了,跟一只扁毛畜牲较的什么劲?
他的气性来的快,去的也快,一旦想通了,只觉得好笑:“算了算了,由它去吧。”
赵匡胤没有让侍卫继续射鸟,但仍然板着脸说道:“真是气死朕了,气死朕了,谁教你让这贱鸟儿说话的……”
永庆公主忙扮乖乖女,怯怯地道:“让鸟儿说话的方法……是祥符伯教我的。
赵匡胤一听,心想果然是这小子。
赵匡胤呵呵地笑起来:“罢了罢了,永庆,好好管教你这只鸟儿,要是它再犯,哼!”
永庆还没答话,鹦鹉已经从假山后面又飞了回来,且唯妙唯肖的一声:“哼!”
“哈哈哈哈………起驾起驾,起驾起驾……”那只鹦鹉蹦蹦跳跳地叫道。一下子又把赵匡胤逗乐了。
………
………
叶尘今天闲着没事,带着一瓶好酒来小院中找虎子他爹喝酒聊天。正好碰上虎子拿着一本书正在摇头晃脑的读着。他知道虎子认识字是虎子死去的爷爷教的。但自己竟然将此事没有放在心上,不由自责不已。心想回头便请一个有名的儒者,给虎子教授读书,嗯!将水儿那丫头也叫过来,两个人一起读书。
“教育问题要从娃娃抓起不是。虎子这小子聪明伶俐,说不定这小子几年之后还能够考一个进士甚至状元呢?”叶尘离开寇家小院子时,喃喃自语。
时间如水,转眼间又过去了半个月。
由贾宪介绍而来,开封有名的儒者邓郁卓,已经在叶府给一对少男少女讲了半个月的课。这位年过半百的儒者很满意两位学生的聪明和悟性。叶尘昨天去看的时候,他甚至夸口,五年之后,定能够让虎子考个进士出来。
但叶尘此时心神恍然,神色诡异,定定的看着邓郁卓和虎子,说道:“邓先生刚才叫虎子什么。”
邓郁卓怔了一下,自得一笑,说道:“爵爷!虎子之前名字太过儿戏,老夫征求了虎子父母同意之后,给虎子改名为‘寇准’。‘准’字出自西汉??戴圣《礼记??祭义》:‘推而放诸东海而准,推而放诸西海而准,推而放诸南海而准,推而放诸北海而准。’中的‘准’字。”
北宋名垂青史的名人‘寇准’之名,叶尘焉能不知。
寇准,北宋政治家﹑诗人。叶尘记得寇准曾经历同知枢密院事、参知政事。后两度入相,一任枢密使,出为使相。
历史上让北宋得以续存,极为著名的“澶渊之盟”就是他一力所为。
叶尘记得,在原本历史上,宋真宗(赵光义的儿子赵)景德元年,辽圣宗耶律隆绪和他的母亲萧太后,率二十万大军,从幽州出发,浩浩荡荡,向南推进。辽军由威虏军攻定州,被宋兵阻击,便把兵锋转向东南。
当辽军南下。“急书一夕五至”的时候,北宋当时统治集团的上层人物大多惊惶恐惧。参知政事王钦若是江南人,主张迁都金陵。枢密副使陈尧叟是四川人,提议迁都成都。他们主张用躲避辽国的办法,应付辽国的入侵。宋真宗本来就无心抗敌,更表现得惶恐不安。
只有寇准坚决主张抵抗,当宋真宗问他们的意见时,王钦若、陈尧叟二人正好在场。寇准心里明白,迁都之议就是他们提出的,但他却假装不知,对宋真宗说:“谁是替陛下筹划这个计策的人?他的罪可以杀头。现在陛下是神明威武的皇帝,武将和文臣都很团结,如果陛下亲自领兵出征,敌人自然而然就会逃跑。不这样,那就出奇兵打乱敌人的计划,坚守阵地消磨敌人的士气,使敌人困乏疲惫。从疲劳和安逸的敌我形势来看,我们有必胜的把握。为什么要抛弃太庙太社,到楚、蜀这样边远的地方去呢?问题在于人心崩溃了,敌人乘势而入,天下还能够保住吗?”
寇准的意见终于阻止了妥协派逃跑避敌的主张。为了消除王钦若对宋真宗的影响,寇准把他从宋真宗身边调到天雄军前线去防辽兵。
寇准派探子到前线侦察情况,根据对敌情的分析,制定了一套抗敌方略。他指出:“目前敌人已至深州、祁州以东,我方大军在定州及威虏等地,东路别无驻军。应一面调天雄军步骑万人,驻守贝州,派孙全照指挥,遇敌掩杀;另一方面招募民兵,深入敌后,袭击敌人据点,兼以报告敌情。这样就可以振奋军威,安定人心,打乱敌人的军事部署,并可与刑州和沼州的军事据点构成犄角之势,以便攻守。万一敌骑南下攻人贝州,即应增援定州,向东北进攻,牵制敌人后方,使敌兵不敢纵深作战。”
同时寇准特别强调指出:为了鼓舞士气,争取更大的胜利,宋真宗必须渡过黄河,亲临前线。
寇准一方面同妥协派斗争,一方面积极备战。他派人到河北把农民中的青状年组织起来,加以训练,发展民兵队伍,并规定:河北民兵杀敌,所在官军应给以声援;民兵中有杀敌立功者,同样给予奖赏。寇准还派人携带钱物慰劳河北驻军,并出银三十万两交给河北转运使,用来收购军粮,充实军资。
十月,辽兵攻下祁州,向东南推进,经贝州,直扑澶州城下。这样一来,不仅河北大片领土陷入敌手,而且仅隔一河的都城汴京也暴露在辽国骑兵的威胁之下。事实摆在面前,只有坚决抗敌才是惟一的出路。怯弱的宋真宗在寇准的督促下终于决定亲征。但统治集团内部仍然有不少人对抗敌没有信心,甚至当时的首辅宰相毕士安也以自己抱病在身,以及太白星白天出现对大臣不祥为借口,不愿随驾北征,并对寇准促使宋真宗亲征说三道四。
在寇准的督促下,宋真宗让雍王留守京师,自己起驾北上。当车驾缓慢行至韦城时,辽军日益迫近的消息雪片似地从前方飞来。臣僚中又有人劝真宗到金陵躲避敌锋,于是宋真宗又动摇起来。寇准十分懂得把握军心民心和“取威决胜”的军事法则。他提醒宋真宗在大敌压境,四方危机的情况下,只可进尺、不可退寸。寇准明确指出,进则士气备增,退则万众瓦解。宋真宗车驾终于北行到达澶州。
辽军已抵北城附近,宋真宗不敢过河,只愿驻扎在南城。寇准力请渡河,宋真宗犹豫不决。寇准对殿前都指挥使高琼说:“太尉承蒙国家厚恩,今日打算有所报答吗?”高琼说:“下官身为军人,愿以死殉国。”于是寇准与高琼商议了一番,便一同去见宋真宗。
寇准对宋真宗说:“陛下如果认为臣刚才的话不足凭信,可以问问高琼。”没等真宗开口,高琼便说:“寇相公的话不无道理。随军将士的父母妻子都在京师,他们不会愿意抛弃家中老小随陛下迁都而只身逃往江南的。”接着高琼便请宋真宗立即动身渡河。枢密院事冯拯在一旁呵责高琼对宋真宗鲁莽。高琼愤怒地驳斥道:“你冯拯只因为会写文章,官做到两府重臣。眼下敌兵向我挑衅,本将劝皇上出征,你却责备我无礼。你有本事,为何不写一首诗使敌人撤退呢?”
高琼命令卫士把宋真宗的车驾转向北城行进。渡过浮桥时高琼简直是在驱赶卫士前进。当真的黄龙旗在澶州北城楼上一出现,城下北宋的兵民立即欢声雷动,气势百倍。真宗到澶州北城象征性地巡视后,仍回南城行宫,把寇准留在北城,负责指挥作战。宋真宗几次派人探视寇准的举动。寇准与知制诰杨亿在城楼上喝酒下棋,十分镇定。寇准胸有成竹,使宋真宗不再恐慌。
自从辽国大举入侵之后,各地军民英勇抗敌。辽军虽然号称二十万,却是孤军深入,供给线长,粮草不继。十月以后,辽**队在战场上节节失利。尤其是真宗亲临北城时,辽军先锋萧挞览在澶州城下被宋将李继隆部将张环用精锐的床子弩射杀,极大地动摇了契丹军心。因此辽国太后萧绰及大丞相耶律隆运估计在战场上捞不到什么便宜,便转而向北宋议和,企图从谈判桌上获得在战场上得不到的好处。
宋真宗本来就没有抗敌的决心。差不多在他离京亲征的同时,宋朝的议和使节曹利用也被派往契丹军营。曹利用当时是一个职位很低的官员。在辽宋对垒的过程中,曹利用总是往来于两军之间。辽圣宗和萧太后也通过前一年望都之战中俘虏的宋将王继忠和曹利用联系。契丹提出的议和条件是要宋“归还”后周世宗北伐夺得的“关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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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黄河还是决堤了
宋方的条件是,只要辽国退兵可以每年给辽一些银、绢,但不答应领土要求。谈判在两军对峙中进行。最后终于按宋方的条件达成了协议,剩下的问题就是每年给辽银绢的数量。曹利用临行前请示宋真宗,真宗说:“必不得已,一百万也可。”曹利用从真宗的行宫一出来就被一直守候在门外的寇准叫住。寇准叮咛他说:“虽然有圣上的旨意,但你去交涉,答应所给银绢不得超过三十万。否则,你就不必再来见我,那时我要砍你的头!”
寇准始终反对议和,主张乘势出兵、收复失地。主战派将领宁边军都部署杨之,以夺取幽燕数州。但由于真宗倾心于议和,致使妥协派气焰嚣张。他们攻击寇准拥兵自重,甚至说他图谋不轨。寇准在这班人的毁谤下,被迫放弃了主战的主张。于是,在妥协派的策划下,于同年十二月,宋辽双方订立了和约。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澶渊之盟”。
只是,叶尘记得寇准乃是华州下邽(今陕西渭南)人,与白居易、张仁愿并称渭南“三贤”。可他眼前这个刚刚起名为寇准的男孩则是他从扬州带回来的。
“虎子应该不是那个寇准吧!毕竟籍贯对不上。只是年龄怎么就如此吻合呢?”叶尘从学堂走出时,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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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九月下旬以后,关中、关西、河东,乃至京西等黄河中上游持续普降大雨,京西、河东一带更是暴雨如注,连月不止,黄河水陡然上涨,终于决堤,只不过不是开封,而是在澶州一带。
澶州一带河堤虽然今年也有修建,但显然力度并不大。滚滚滔滔的洪水,挟卷着一排排五六丈高的浊浪,以排山倒海、不可阻挡之势,奔腾咆哮,一泻千里,向东直流人郓、濮二州的低洼沼泽地带。水势之大,竟然在十几天的工夫,使平地汪成了一片烟波浩渺、横无际涯的千里平湖————梁山泊。沿途州郡皆成水乡泽国,禾稼漂没,房屋坍塌,禽畜淹死,黎庶百姓四散奔命,啼饥号寒,死于洪水、饥饿和瘟疫者不计其数。
此次黄河洪灾危害之大,影响之巨,举国震惊。消息传到京师,赵匡胤大为震怒的同时,也是心中后怕不已。若不是叶尘提前说出黄河决堤之事,这两个多月抢修开封境内河堤,恐怕此次决堤的就不是澶州一带,而是天子脚下开封境内,而此时发生在澶州一带的惨状,恐怕就要出现在开封境内。京师动荡,必然引起天下动荡,后果不堪设想。
一想起此事,赵匡胤后背就冷汗直流,禁不住大呼天佑吾啊!
但赵匡胤依然还是很愤怒,两个多月前他便让政事堂已经给黄河周边各州县下了通文,全力组织人力加固加高河堤。可最后依然让黄河决堤,酿成惨状。
赵匡胤马上令御史台和政事堂的人前往澶州调查,结果查明:澶州官府汛前不积极组织人力加固堤防;汛期不及时报告险情,听之任之;洪水泛滥后又束手无策,毫无救援措施。
澶州知州乃是赵匡胤的亲舅舅杜审肇,但赵匡胤毫不客气地将他罢免官职,放归故里。而对分管汛防的澶州通制姚恕则锁拿京师,谳勘定罪。
赵匡胤命宰相赵普、参知政事吕馀庆和薛居正,会同大理寺审谳此案。
这一日,崇政殿小朝会议事。议题说到有关对姚恕处置结果。
“官家!臣坚决主张将姚恕处以极刑。”赵普一脸肃然说道。
赵光义脸色微变,心中狠不得将赵普千刀万剐。虽然早有预料赵普定会借机给姚恕重罚,但却没想到赵普欲置姚恕于死地。还好这几天有所准备。
御史中丞王悦风怨毒的看了一眼赵普的背影,出班说道:“官家!臣以为姚恕严重失职,但罪不至此,应判杖决流放。”
参知政事吕馀庆有些勉强的也出班说道:“官家!臣也以为姚恕罪不至死。”
不等赵匡胤说什么,赵普神色阴冷的看了一眼王悦风和吕馀庆,满腔愤怒地说道:“澶州成千上万的民众葬身鱼腹,无数百姓无家可归,皆姚恕渎职之罪,不杀姚恕,何以平民愤,何以谢百姓?”
参知政事薛居正出班,说道:“臣认为赵相公所言有理,姚恕罪不可恕,该杀。”
紧接着十多名文官纷纷出列,表示支持赵普的意见。也有四五名文官表示姚恕罪不至死。
赵匡胤对此次澶州决堤之事非常震怒,要知道朝廷提前可是特意下了令文通知加修河堤的。所以,他此时心中也是偏向于赵普的意见。再加上眼前朝堂上大多官员主张处死姚恕,略一思索之后,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赵光义,沉声说道:“传朕旨意,将姚恕凌迟处死。并昭告天下。以平民愤,以谢百姓。”
赵普心中欣喜,冷冷的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赵光义,心想总算是为皇甫同被开封府诬陷入罪一事报了仇,出了一口恶气。
姚恕是大宋开国以来第一个因失职罪被处死的,尽管赵普找的理由冠冕堂皇,说的话大义凛然,而实际上他自然是在公报私仇。
原来这姚恕本来乃是开封府尹赵光义的得力幕僚,赵光义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左膀右臂,十分器重,开封府的许多方略,皆出自此人之手。姚恕在赵光义幕府中时间久了,便有些“主大奴亦大”的味儿,再加上赵光义与赵普势同水火,所以他有时将赵普也不放在眼里。
有一次赵普纳妾,朝中官员都在邀请之列,姚恕前往赴宴,门人不认识他,竞不予通报。姚恕一怒之下,话也没留一句,便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赵普知道了这件事以后,感到门下失礼,连忙派人找到姚恕,再三代自己向他道歉,但这姚恕却不依不饶,执意不给面子。连去道歉的人都感到十分窝火,赵普由比便自然怀恨在心。他觉得开封府的一个小小幕宾竟敢对当朝宰相如此拿大,赵光义也欺人太甚。因此,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寻机报复,出这口恶气。
后来,适逢赵匡胤为他的舅舅出任澶州知州选择副手,赵普便极力主张派姚恕前往担任澶州通判。老谋深算的赵普用的是一石二鸟之计,一方面将姚恕贬出京师,以报一箭之仇,另一方面也借机将赵光义的重要谋士调出其幕府,砍去他的左右手,以削弱其势力。赵光义当然不同意,他一再找赵普通融挽回,赵普却决不答应。 |
赵光义的开封府虽说势力很大,但朝廷官员的任命大权却不在他手里。无可奈何,姚恕只好怏怏不乐地走马上任。
这一次黄河决口,损失惨重,这是老天爷赐给赵普一个报仇雪耻的机会,他岂能轻易放过?
再加上前几日皇甫同被开封府陷害入狱,而本来站在他这一边的吕馀庆,也在赵光义奸计之下,背叛了赵普,加入了赵光义的阵营。让赵普这些天一直心中压着一股邪火,在这种情况下,姚恕便成了两派政治势力斗争的牺牲品。
赵光义从崇政殿中走出,出了皇宫,回到府中,一路上只觉得心中的火苗子一阵阵乱窜,对赵普恨得牙根疼。他禁不住又一次想起三年前发生的一件事情,与今日姚恕之事有些相似,最终也是以他败北而结束。
乾德四年发生的冯瓒一案。冯瓒时任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赵匡胤对他非常赏识,曾称“此人才力当世罕有”。
宋军平定后蜀之后,赵匡胤便委派他前往蜀地,出任梓州知州。但到任一段时间以后,便有人告发他“受赇为奸”。赵匡胤向来爱惜人才,对冯瓒这样一个极有才干的官员,赵匡胤深恐造成冤案,毁掉了人才,就决定把他调回京师,由自己亲自审理,然后再酌情裁处。
冯瓒入京之后,对他早有成见的赵普却暗中派人在潼关截住了他留在后面的行装。在检查的过程中,意外地发现行囊中藏着几包已经包裹捆扎停当的“金带珍玩”,贴着纸条,上面书写着“送交刘罄”的字样。
刘鏊官职卑微、名不见经传,赵普当时甚至还没听说过这个人。可是冯瓒为什么要向他行贿呢?派人一打听,赵普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刘鏊也是赵光义的得力幕僚。这一下子,赵普感到了问题的严重和复杂。冯瓒要曲意结好开封府的幕僚,这既说明他确有“受赇为奸”的问题,也说明他有意投靠赵光义,充其党羽。
赵光义拉拢朝臣,网络私党,所用的手法无非两条。一条是请客送礼,一条便是为人说情,开脱罪责。这一点赵普看得非常清楚。赵匡胤即位之初,有几次要处罚过去与自己作对的人,都是赵光义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和地位,从中斡旋,婉言劝止。
这些人从此以后,自然对赵光义感恩戴德,成了他的追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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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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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普这次抓住了冯瓒,也便抓住了狠杀赵光义威风的机会。
因此,在处理冯瓒一案时,赵普力主将他处死。但由于赵光义邀约发动许多大臣一起求情,再加上赵匡胤本身爱才心切,最后还是赦免了冯瓒的死罪,将他流放到当时条件和环境最为恶劣的沙门岛,在那里不死不活地受罪。
冯瓒被流放一案,自然牵连到了赵光义,此事相当于赵普当着众人给了赵光义一记耳光,这场羞辱赵光义如何能忍得下去?自那之后,赵光义便寻机报复,与赵普之间的明争暗斗越加激烈。
这几年赵光义对冯瓒一案前前后后都仔细想了几遍,总觉得这事蹊跷,怀疑是有人告密,认为自己的幕府中出了内奸?他一个一个地暗中调查自己的那些幕僚。结果还真有一个人很可疑,这人便是左补阙、开封府推官宋琪。赵光义本来对此人“礼遇甚厚”,但此人是赵普的同乡,又与赵普关系密切。他怀疑可能是此人扮演了向赵普告密的角色。于是,赵光义将宋琪赶出了开封府,逐出了京师,出知陇州去了。
如此处置,赵光义还不解恨,这两年多也一直寻找机会,给赵普点更厉害的颜色看看。前几日皇甫同被陷害入狱一案,以及吕馀庆被设计背叛了赵普,加入自己一方,让赵光义这几天感觉出了一口恶气,心中舒爽得很。
但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竟会凭空里出了个黄河决口的大案,而赵普居然如此心狠手辣,大开杀戒,将自己的心腹幕僚处以极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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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府中,赵光义一拳砸在桌子上,心中杀机如潮,眸中寒光四射。
旧账未算,又添新仇,赵光义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烧灼。
“赵普!你这个独揽朝政、骄横跋扈的老驴头,莫非真把本王当成个软柿子不成?总有一天,不!时间不会很长,本王定要让你声败名裂,滚出开封,然后再回过头,跪在本王面前,求本王给你一个官。”赵光义喃喃自语。
“来人,去请陈先生过来。”赵光义深思之后,喝道。
“王爷,陈先生今天一早出门,暗中跟着他的人回来禀报说是前往红蝠楼去了。”管家快步走进门,躬身说道。
“红蝠楼?这是什么地方。”赵光义疑惑道。
“是一家妓院。”管家说道。
“妓院?怎么会叫这样的名字?”赵光义道。
管家犹豫了一下,以不敢确定的口气说道:“好像是因为这家妓院女子都身穿着血蝠衣的缘故吧!”
赵光义显然对这些没有多大兴趣,说道:“告诉韩通,将陈先生给我盯紧了,他的一举一动都要随时报告给我。”
管家恭敬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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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天下自开国以来十多年间,虽无大乱,但却并不太平,这些年就没有停止过打仗,疯狂增加的军费,以及不断增长的官员数量,逼使官府收取更多的税赋。一些贪官污吏使得沉重的税赋负担落在少部分农民身上,使得这些农民无法承受,因而弃家逃亡的百姓、落草为寇的流民,甚至有的在光天化日下横行道左,劫掠民家,让地方州县焦头烂额。而那等挥起锄头种地,拿起刀的业余强盗,在这十多年中每年都有一两起的。
不过大的反叛,自川蜀之乱后,便再无一见。朝廷每逢灾荒便从灾民中收精壮为兵的政策,从根子上断绝了人数上千上万、席卷多州多路的叛乱。此次澶州洪灾,赵匡胤第一时间便下令将精壮收编为兵,同时将流民向澶州附近各州县分开遣送,很好的避免了大的乱子出现。同时也将年初北伐北汉时,损耗的部队得到了补充。
叶尘一个月前,曾经给黄河流域中下游所有州医院以朝廷的名义下过通知,让大肆采购药材、石灰等治病防疫之物,澶州同样如此,此时却派上了大用处。另外,澶州附近州县,甚至开封和洛阳都有不少流民涌入。不过不论是开封,还是洛阳,都有足够多的粮食、药物和官府力量安置灾民。
此事虽然牵扯了朝廷不少精力,算得上大事,但与京师受灾相比,就不算什么大事了。可是,具体到受灾的家庭和个人来说,家园被毁,流离失所,那无疑于灭顶之灾。
开封境内安置灾民由开封府负责,赵光义不管人品怎么样,能力还是很强的,更何况他也不想因为没有安置好灾民,被赵普再次趁机抓住小辫子。两人之间明争暗斗,随着澶州洪灾之难的解决,这些时日渐渐炽热化。开封城内平静表面之下,暗藏无尽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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澶州灾民随着洪水退去,也回到家乡,开始重建家园。最主要的是,随着秋汛时期已过,黄河中上游关中、关西、河东降雨大幅减少,黄河水面迅速下降变窄。意味着开封洪涝之患彻底解决。
开封的四位行首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官身,叶尘亲自带着几名治河堤司使和干吏,带着各种测量和测试工具,认真严谨的测试了四处河堤的高度,厚度,以及坚实程度,期间将四位行首的暗中送来的重礼都坚决予以退回,极为公平、公正的排出了名次,按照之前所说,将四个官身授予了四位行首。
而筹集到劳力人数最少,修建河堤最短的李君浩,也得到了一个从九品的官身。只不过和四位行首一样,都没有差遣。
此次开封,乃至整个大宋能够得以避免大范围洪涝灾害,叶尘居功至伟。一是顶着天大的凶险,将此事说了出来。二是筹集粮食一事整个计划都是由他提供的,且过程中又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三是河堤的修筑方面更是扭转乾坤,直接确保了开封境内河堤没有决口。直接避免了京师重地动荡。
要知道若是开封重地大范围受灾,百姓怨声载道,酿成动荡,一不小心就会波及全国,动摇国本,后果不堪设想。另外,也维护了天子脸面。在这个迷信的时代,天子脚下京师重地受灾,重容易被人联想到是天子不德。历朝历代,发生这样的事情,天子可没少下罪己诏,严重损害天子威严和名望。对一朝天子来说,可谓是奇耻大辱。
叶尘立下如此功劳,已经不比开疆扩土,攻下一座城池差多少了。
所以,叶尘在今天的大朝会被封了侯,食邑增加了两千,但实封土地却没有变化。还是祥符县那一千亩。
叶尘如今也就是从祥符伯变成了祥符侯。
府邸前,府中上下近两百人,除了玉道香、白沧海、鬼医之外,所有人都涌到门口,看着大门口旧的祥符伯府牌匾换成了新的祥符侯府的牌匾。所有人发出由衷的喝彩呐喊声。惹得邻里邻居和路边上看热闹的百姓好一阵羡慕。他们当然不是羡慕叶尘,因为地们相差太大,他们羡慕的是祥符侯府中家丁丫鬟,以及护卫。
以前的祥符伯府,如今的祥符侯府中的仆人,月钱是寻常高官功勋府上同等仆人的两倍,护卫更是高达四倍。这个消息早已在开封城内传开,不知有多少人想要进入这座府中做事。但按照叶尘的指示,府中除了最开始继承的喻皓家仆之外,一直再没有进一人。开玩笑,家中主人除了他之外,就那大大小小几个女子,用得着那么多人伺候吗?若不是叶尘考虑到喻清妍的感受,以及心中仁慈了一些,他还想辞退一些家丁丫鬟,多养一些护卫呢!
罗耀顺、王超、曹玮先后来拜访,每人拖一车礼物,知道叶尘总感觉钱不够的脾性,什么药材,锦缎,字画,文房四宝一样没带。整块的玉石,连串的珍珠,大块的玛瑙,看的叶尘心花怒放,对吗,这才是恭贺进爵的样子,不像赵德昭给弄过来两大箱子书,说是最近发现叶尘文才方面不符合高人弟子的身份,让他多学习,多看书。最让叶尘不高兴的是,赵德昭还真是一个自来熟的性格,仗着自己太子的身份在叶府大肆搜刮。又带走了三副麻将不说,还把叶尘这此天闲着没事,指点工匠研究制作出的四十多个牙刷,十多盒牙粉拿走了一半。
吃过午饭之后,刚刚回到开封没多久的贾宪也来了。贾宪因为江淮一行跟着罗公明表现出众,立下不少功劳,官复北伐时的原职,又从国子监回到了三司使当官。
到下午时,曹彬、党进、赵赞、罗公明、高怀德这几位军中老将也来了。即使远在河东晋阳的李继勋也派了开封家中嫡长子李元佑前来。赵普和赵光义不管心中怎么想,同样派了子嗣前来恭贺。
至于其他的不少功勋高官虽然与叶尘不熟,但都出于各种目的,派人送上了厚礼。叶尘让麻刚子认真登记在册,这些以后都是要回礼的。人情来往一定要做好,不然会被别人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一不小心还会得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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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永乐会馆
叶尘知道,他虽然已经是侯爵,官位也已经由正四品提升至正三品,可是除了医院院长和治河银提司之外他并没有什么身份显赫和权柄滔天官位。曹彬、罗公明这些关系亲密不算,如今能有这么高官勋贵送来贺礼,甚至上到高怀德等四位军中大佬亲来,赵普和赵义都派子嗣带来贺礼,就其原因只有两个,一是叶尘正得圣眷,是当今天天子眼前红人。二是叶尘自出世以来,种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所带来的效果。谁都不敢保证自己那天遇到困难,不会求到叶尘头上。
送走了客人,打发走仆役,已是华灯初上。叶尘和王超、罗耀顺、曹玮哥四个坐在前厅喝茶聊天,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女人身上,气氛顿时热烈,撵走伺候的丫鬟。客厅很快就变成色狼天下,乳波起浪,臀影飘飞。
“说起来,最近开封除了甜水巷和安乐巷之外,城东又出现了一个好去处。”罗耀顺淫笑着说道。
曹玮顿时两眼发亮,说道:“什么好去处。我怎么不知道?”
罗耀顺流露出向往之色,说道:“红蝠楼!”
“红蝠楼?这名字有些新奇。听着不像是风月场所的名字。”叶尘插话道。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吧!这红蝠楼的名字,就如里面的姑娘,新奇、刺激,给人一种其它风月之地从未有过的舒爽刺激的享受。”罗耀顺一副高深莫测状说道。
………
………
十月二十九日。
叶尘带人去了一趟自己的一千亩封地。然后找了两处地方,开了两个工坊,用得人除了府中几名工匠之外,全部是李君浩所统帅的那两百名南帮帮众。且硬是让王超将前段时间娶妾收得礼钱拿出大半用来入股,摆明了是想让王超借着自己发财。
叶尘这两个工坊是用来生产叶尘这一个多月,实在是忍受不了没有牙膏、牙刷的日子,所以和府中工匠,以及喻清妍、玉道香一起,集众人之力,将牙膏和牙刷给研究了出来。准确的说是牙刷和牙粉。
牙刷就不说了,其实设计很简单。主要是牙粉,叶尘记得后世寻常牙膏材料,这些材料也不难找,成本也很底,但将这些材料融合于一体,形成牙膏,根本不是这个时代技术水平所能够做到的事情。但在玉道香帮助下,叶尘却做成了比牙膏差了一筹的牙粉,玉道香会炼一些简单丹药,知道怎么将这些东西熔炼成液体,然后融合于一体,晾干之后,碾压成粉末,便成了牙粉。将炼丹的方法改造成寻常人都能够操作的技术,对于叶尘来说并不难。
两个工坊,一个制造牙粉、一个制造牙刷。
叶尘不愁卖不出去,也不愁赚不到钱。
第一批出产的牙粉、牙刷被叶尘无偿送了出去,全是名人,上到天子、皇后、嫔妃、皇子、公主,下到文武大臣、高官贵族。
所有人用过之后,都深感满意,大肆赞赏。
开玩笑,嘴巴里面牙齿越来越干净,不少人没有了之前的异味,变得清新不说。最主要的是一些牙齿暗黄的,用了叶府提供的牙粉和牙刷之后,竟然慢慢的变得雪白了起来。
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想而知,叶氏工坊出产的牙刷和牙粉受到了多大欢迎。而在这些名人的导向和不知不觉的宣传之下,开封城里面,只要是稍微手中宽裕一些的人家,都开始使用牙刷和牙粉。甚至到最后发展成,若是不使用牙粉和牙刷,都代表着土鳖、野蛮人、乡下人、穷鬼。
短短一个多月,叶府牙刷和牙粉已经风靡整个开封,开始向四周州县辐射。
经过叶尘和李君浩、王超的商议,叶尘决定在其它各州开新的工坊,当然必须是信得过的人去主持,按照叶尘的意思,宁愿发展慢一点,工坊开少一点,钱少赚一点,但牙粉的秘方和制作方法绝对不能流传出去。牙刷还好说,市面上已经出现模仿品,有些并不比叶尘设计制作的差。但出现的几种牙粉,却根本无法和叶府牙粉相比。
另外,不知从那里传出来的说法,说叶尘乃是仙人弟子,这牙粉和牙刷本是仙人用来清洁口腔牙齿的用品。这个说法很快传传遍了大江南北,使得叶氏牙刷和牙粉更加受欢迎。
独家生意,又有数百万的消费群体,自然赚钱快。一个多月,除去材料本钱,开店店面费,工坊工人、店铺伙计、掌柜等各种参与之人的薪水之外。生生赚了七万贯。
叶尘、李君浩、王超三人分别占了五成、二成、二成的比例。另外一成,却是被叶尘大方的直接交给了朝廷,入了国库。
叶尘深知吃独食,特别是当官的吃独食,垄断生意的危险生,在后世那般法制健全时代都很容易树大招风,引来灾祸,更不用说在这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所以,直接将五分之一收益上了税,说白了就是直接给了天子。
叶尘如此做,自然在赵匡胤面前大大留了个好,先不说叶尘制盐之术,这大半年下来,本身给朝廷赚的钱已经不下百万贯,现在又将自己家赚的钱,拿出十分之一入了国库。如此大公无私的行为,自然得到上至天子,下至满朝文武的赞颂和好感。
但这个世界上,不管什么时候,都从不缺少聪明人,自然有人一眼便看出叶尘智慧所在,比如赵普、曹彬等两府所有重臣,以及罗公明和赵光义等人。
叶尘这是在将自己与皇家,甚至整个大宋这个国家绑在了一起,虽然远远还未达到一损则损的地步,但实质上却是一样的。等叶尘所赚的钱越来越多,多到朝廷和天子都难以割舍和忽视的地步,叶尘自然和大宋,和天子紧紧绑在了一起,真正达到了一损则损的地步。
天子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站在他的立场上,自然是喜而乐见。甚至由此对叶尘的忌惮和怀疑越来越小。这其实也是叶尘这样做的主要原因之一。
说起来,叶尘这样做其实还有一个直接原因,他发现大宋这个王朝,很喜欢国家出面,将一些最能赚钱的生意垄断,做成国商。比如盐、酒、茶、丝绸等等,不少最能够赚钱的生意,国家竟然都明令禁止不能私人制造、酿制、销售等,任何一个商家作这些生意都要经过国家特殊批准,相当于国商一般。
叶尘知道,他若是不分一成好处给天子,给国库,等他的牙刷、牙粉所赚的钱越来越多的时候,朝堂之上肯定有一大批人上奏天子,将这生意转为国商,而天子绝对不会拒绝,肯定会欣然答应。与其到那个时候,被动贡献出来,彻底失去这个赚钱养家的生意,还不如早早便将天子和自己绑在一起。
且叶尘摆明那一成分红不是给三司使控制照管的外库,而是皇宫大内由天子近侍掌柜的内库。
这才是叶尘高明之处。
另外,在牙刷和牙粉工坊开办期间,叶尘叫来胡麻子和李君浩,三人在房中商量了整整半天时间,胡麻子和李君浩才欣然离去。
胡麻子在永乐边城开赌场时,便是受李君浩主宰的南帮庇护,所以胡麻子本身便和李君浩及南帮帮众很熟。上个月刚回开封时,李君浩带领所有帮众忙着筑河堤,胡麻子单枪匹马手下无人,所以虽然叶尘拿出了钱,想以胡麻子的赌场为核心,开设一个这个时代从未有过的,全方位的,涵盖吃、喝、嫖、赌、浴的娱乐场所。可惜一直没有人手操办。
等这个月李君浩带着南帮的人腾出手来,此事终于可以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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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总是让人欣慰的季节,青绿色的糜子逐渐变成褐红色,沉甸甸的谷穗也低下了头,高粱穗子远远看去就像一片燃烧的火海,有谁不喜欢丰收呢?昨天大宋天子还亲自去了城外的农田里看了嘉禾,与耄耋老农谈笑甚欢,家国兴旺,四海升平,大宋连年战事,明年说不定还要打仗。虽然都是大宋的军队打到周边的国家,但押送粮草的劳役和大军人马食用的粮草还是来自百姓,来自农田。所以,秋收对于大宋,对于这个时代任何汉人国度都是头等大事。
叶尘这些时日在苦练剑法和内功之余,也忙着自己的大事,今日终于有了结果。
李君浩和胡麻子一起来拜见叶尘,请叶尘去验收装修完毕,只等开业的永乐会馆。
没错是永乐会馆,而不是永乐赌坊。
按照叶尘的规划,要开一个集赌场、茶楼、住宿、餐饮、戏剧表演、风月场等各种休闲娱乐于一体的综合性场所。说白了,就是仿效后世澳门赌场的模式。
永乐二字好理解,叶尘、李君浩和胡麻子都来自永乐边城。但‘会馆’这个词放在这个时代,便显得有些怪异了。但叶尘坚持用这个这个名字,李君浩和胡麻子自然不会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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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罗耀顺失踪
永乐会馆占地十亩,被一堵高近一丈的围墙圈了起来。就建在汴河边上,五座宏大的建筑,呈东西南北中将布局建立。每日行走于汴河上的船只都能看到它以惊人的建造速度逐渐矗立起来,但是由于四面悬了障幔,始终无法一窥全貌,如今它终于完全展示在世人面前。
五座建筑风格迥异,气势宏伟、美仑美焕的高楼平地而起,比起赫赫有名的春风楼,还要胜之一筹。这五座建筑分别对应着赌场、餐饮、住宿、风月场所、舞台表演。
比如门口是色子形状的北楼,开张之后就是一个包罗万象的大赌场。也是胡三的主场。
传统的色子、牌九,叶尘新创的麻将、雀牌等各种赌搏方式,配合叶尘从后世澳门赌场效仿而来的超现代的服务模式,从一楼大厅、二楼雅间、三楼包厢,档次和接待对象各有不同。
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个城市,从来都不缺赌徒。而赌搏,是不分国界、不分时空的一种娱乐模式,只要是赌徒,对新颖有趣的赌搏方法就能以最快的速度适应并迷恋起来。后世经过千锤百炼的赌博模式和服务水准,与胡三所熟悉的当时赌博形式相结合,叶尘并不担心会赚不了钱,赚不了大钱。
中间造型最为奇特的一幢楼则是被叶尘命名为‘永乐大剧院’。
主要经营方式除了当世最为流行的文人士子们坐而饮酒,谈笑欣赏歌舞表演的模式之外。叶尘还仿效后世歌剧院,在一楼建了一个很大的舞台,这却是这个时代前所未有的全新设计了,而这才是这幢楼中特色,真正区别于当时其它舞乐表演,吸引人们来消费的重中之重。
在叶尘的计划中,他要将这个时代还没有的话剧、舞台剧,甚至小品式的表演搬上这个舞台,将这个时代之后,所有能够流传于后世的经典故事都编纂出来,搬上舞台去赚钱。
这方面,叶尘不光是脑子里面存有大量经典故事,同时他也有着这个时代人们所没有的超前表演理念和思维模式。不要说话剧、戏曲、舞台剧,就是电影、电视剧他都不知道看过多少,虽说他不是一个这方面的专业工作者,很多东西他都一知半解,但是只要他能‘想’出来,然后告诉这个时代伶伎业顶尖的专业人士,搞出一台戏剧来却是轻而易举。
这种表演模式放在这个时代并不存在超前性,它目前还没有出现,只是因为目前的伎人们还没有探索、完善它。有过后世一千多年的实事证明,叶尘相信一旦让它问世,就会毫无疑问地征服大批观众,培养出一大批戏迷出来。从而大赚特赚。
甚至叶尘还要将这个时代各种流行的娱乐模式都要囊括其中。比如和后世杂技没什么区别的杂耍、藏术等。当代人们较为热衷相仆、说书等等。他准备将这个行当里最杰出的人物,重金礼聘而来。叶尘不怕在他们身上多花钱,等到“永乐会馆”的招牌打响,只会赚得更多。
南楼经营的是风月生意,但却是有别于这个时代的妓院。取名为‘永乐洗浴楼’。叶尘模仿的完全是后世豪华洗浴场所。其中有很专业的按摩、足疗、推拿、针灸、桑拿,自然也少不了带有颜色,且在这个时代合法的各色各样的皮肉生意。
这个时代虽然民间也有公众浴池了,浴池里也有一些按摩、足浴这些项目,但都是大众路线,甚至都没有单独的浴间。
而永乐浴楼却不同,它走的是高档路线,室内建筑和装修是一派豪华的唐式风格,一间间浴池休息间的地面和墙砖均采用陶瓷,横拉的障子门儿,浴衣都是松软舒适的袍衣,脚下都是防滑的高齿木屐,浴器都是木桶或陶瓷的浴盆,除了按摩和足浴。不论是足疗、按摩的,端茶倒水,还是风月服务,都会是清一水儿年轻貌美,且经过专一培训后才上岗。这样一来,档次上来了,价格自然也就上来了。
至于东面‘永乐美味楼’的餐饮和西面的‘永乐大酒店’就不用多说了,除了高价聘请一些好厨子之外,叶尘着重区别于这个时代餐饮、住宿酒楼的也就服务方面。当然,还是效仿后世五星级酒店、酒楼的模式。从一进门的左右两排美丽可人的迎宾小姐,到无微不至的各种贴心服务,都是这个时代人们从未有过的。
总之,叶尘着重突出了服务和新奇这两大特点。
服务就不用说了,本就是服务行业,唯有客人是上帝的理念深入人心,贯彻始终,才能够保证赚钱。
至于新奇,叶尘拿出的新鲜玩意,无不是经过后世无数年实事验证,能够用来大赚特赚的东西。当然,叶尘也考虑到了这个时代人们观念习惯与后世的区别,所以这个过程中与李君浩、许方义等南帮在永乐边城有过这些方面经营经验的人进行了充分的交流,进行了一定的融合和修改。
实事上,在大多数时候,叶尘也只是将理论上的东西说出来,具体去做事的都是胡麻子和李君浩带领的两百多南帮帮众。胡麻子本来就开赌场的,不用多说。而李君浩带领的南帮在永乐边城时,做得就是酒店、餐饮、风月场所等生意,具体经营经验极为丰富。根本不用叶尘具体操心。自然能把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唯有设计建造永乐大剧院的时候,叶尘亲自出马指导建造。
………………
………………
叶尘今天跟着李君浩和胡麻子来到永乐会馆的时候,前些日子随处可见的匠人不见了,建筑垃圾也收拾的一干二净。南帮帮众或亲自,或指挥着雇来的人手,正在彻彻底底的打扫卫生,和搬运各种家具。
看过永乐赌场、永乐美味楼、永乐浴楼、永乐大酒楼之后,叶尘来到了永乐大剧院。
永乐大剧院位于五座建筑的中心位置,单从外面看去,便是最为奇特的一幢建筑。不了解内情的人很难想到这个是用来干什么的,前几天罗耀顺、王超、曹玮被叶尘请来参观时,站在外面看了半天便搞不懂是做什么的。
特别是当许方义找来各种工匠把房子装饰一新以后,所有人就更加的迷惑了,里面五排之后全是密密麻麻的椅子,背后还有号牌,前面五排则是桌椅搭配,二楼之上还有好多的装饰豪华的精美包厢。
圆形的穹顶,回音壁设计的回廊,只要有人在舞台上说话,整个大厅都会听到。叶尘之前特意找来乐师在这里演奏过,乐师们无不欢喜一场。
叶尘为此还设计了幕布,三层,找来画师,画了许多的舞台背景。
这些天,叶尘闲暇之余,已经想到了好几个故事,并且口述让人写了出来。分别是《天仙配》、《梁祝》、《白蛇传》、《嫦娥奔月》、《孟姜女哭长城》、《窦娥冤》等最为经典故事。其中有已经在这个时代之前流传的,也有这个时代之后的。但不管是什么经典故事,在这之前,从未有人将其以戏剧的形式搬到舞台上。
为了确定效果,叶尘让李君浩已经聘请来的戏班子,以戏剧的形式将天仙配排练了十多天,然后搬上舞台,请来玉道香、韩可儿、水儿、喻清妍、孙雪莹和小墨,以及一些丫鬟和家丁观看。效果好的让叶尘大吃一惊,不少人看戏看的走火入魔,哭的那个稀里哗啦。即使以玉道香的清冷,也是怔了好长时间,眼睛红红的。
显然,验证的效果很好,不怕这个娱乐消遣活动少得可怜时代的人们不喜欢,自然就不怕赚不了钱。
叶尘和胡麻子、李君浩三人一脸满意的从永乐大剧院出来时,李忠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侯爷!不好了,罗衙内失踪了,都已经报到开封府开始查案了。”
叶尘脸色一变,罗衙内自然就是罗耀顺。罗耀顺在皇城禁军里面当值,若非天子派遣,绝对不会出开封城半步,且每天还要正常上值。所以,若是失踪很有可能就是已经遭遇什么不测。
“失踪了几天?开封府的人查得怎么样了。”叶尘急问道。
“罗衙内傍晚下值之后,没有回罗府,今早上,随行的护卫今回来一个,结果还疯了。罗家派出大批人手寻找,都没有找到,这才向开封府报了案。开封府是任志亮负责彻查此事,目前也没有找到罗衙内。”李忠说道。
叶尘道:“回去让府中所有护卫全部出去寻找罗衙内,告诉他们谁找到,赏千两黄金。”
李忠称是,行礼之后快速离去。
叶尘转身对身后二十名护卫说道:“石和尚留下,其他人也快去全城打探寻找。”
众护卫没有立即便离去,一名护卫说道:“侯爷,您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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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九大名捕
叶尘摆手道:“我没事,有石和尚和李帮主保护我,又在开封城内,不用担心。”
众护卫轰然称是,向叶尘一拜,快速离去。
叶尘又对李君浩和胡麻子说道:“李兄江湖经验丰富,跟着我去找人,永乐会馆的事情就交给胡麻子和许方义他们。”
李君浩点头称是,胡麻子道:“侯爷放心,这边事情小人一定做好。”
叶尘带着李君浩和石和尚匆匆出了永乐会馆,突然听见左边传来一片嘈杂声,转头看去,却是一群开封府铺快正在驱赶人群。
叶尘目光如电,隔了两三百步,看见带头的正是负责查办罗耀顺失踪案的任志亮。
任志亮身为开封府第一推官,破了不少积年大案,在查案破案方面远近闻名。开封府在民间至少有一半好名声是他的功劳。
叶尘还听说任志亮办案时,会带着九个他亲自挑逃的六扇门好手,都曾经是各路、州的名捕。据说这九个名捕各有他们的本领天赋。有擅长追缉的好手;有人鼻子比猎狗还要灵敏;有的善于查看蛛丝马迹,善辨真伪;还有的只一眼便可以说出某种伤口是由某种兵器造成;甚至其中还有一人精研各种药物。当然,也少不了验尸的高手。
叶尘三人快步向任志亮走去。
走近了叶尘才注意到,开封府的铺快是将一座楼给围了起来。
这座楼通体血红色,总共两层高,占地一亩左右,门口挂着一横匾,上面写着‘红蝠楼’三个大字。
叶尘感觉‘红蝠楼’这三个字在什么地方听过,略一回忆,便想起,前些日子,他晋升为祥符侯时,罗耀顺来到府上恭贺,喝酒喝到最后,和叶尘、曹玮、王超三人说起风月之事时,提起过‘红蝠楼’。叶尘还记得,当时罗耀顺说:最近有了一个好去处,名字‘红蝠楼’的妓院,很刺激很新奇。
叶尘三人走来,开封府的捕快便拦了上来,叶尘如今可是名人,特别是随着两个多月前被上官冰云劫持一案他的画像广为流传,不认识他的人还真不多。
所以,看见他到来,有捕快已经进入红蝠楼找刚刚进到里面的任志亮禀报去了。
很快,任志亮便出来,迎了上来,向叶尘行了一礼,说道:“叶侯来此所为何事?”
叶尘回了一礼,说道:“任大人可是在查罗将军失踪一案?”罗耀顺官拜正六品禁军军指挥使,已经算是一员大将。
任志亮道:“正是。”
叶尘道:“罗将军乃是本侯的好友,本侯想参与查案,还请任大人行个方便。”叶尘说的极为客气,一般情况下,如他的这般身份,对一名六品推官不会这样客气的。毕竟官阶相差四五级。且叶尘如今又是天子面前的红人。
叶尘如此客气,任志亮虽然明知赵光义与叶尘并不对付,但还是生出些受宠若惊的感觉,笑着说道:“侯爷客气了,侯爷神通广大,有侯爷参与,此案定会早日真相大白,找回罗将军。”
除叶尘三人外,跟着任志亮进入红蝠楼的只有九人,其它捕快都守在楼外。叶尘猜想,这九人应该就是名声在外的开封府九大名捕。
进了红蝠楼大门,是一个小院子,院子中矗立着一幢二层楼。叶尘跟着任志亮直奔罗耀顺失踪的之处————二楼最为精美的一间厢房。
入目所见是三个尸体和一个活人,从服饰上可以看出,这三个尸体身份是罗耀顺的护卫,那个活人是一名六七十岁的老人。
“他是红蝠楼的老板。罗衙内三个护卫本来是守在外间的,早上送早点的人发现他们已经死了,且昨晚上没有人听到有任何动静。这家妓院其他人在三个尸体出现后,便已经全吓跑了。刚才来之前,下官已经派人找到三个,分别进行过审问。”任志亮主动给叶尘说道。
叶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红蝠楼老板显然是个聪明人。
人老精,鬼老灵。
一个人活到那么大的年纪,即使本来是个笨蛋,也应已识相。
所以他非常合作。
他说的也更详细。
按照他所说,昨天傍晚,罗耀顺带着四个护卫来到红蝠楼,进入了红蝠楼头牌红蝠女的房间,且晚上在这里过了夜,四名护卫就守在厢房的外间。罗耀顺和红蝠女显然是在内间卧室。可今早起床时,送早餐的侍女进入房间时,没有看见罗耀顺和红蝠女,只看见三具护卫尸体。消息传开后,所有客人、姑娘、仆人、侍女就吓得全跑了。
老板口齿有些不清楚,声音有些怪异,众人听得虽辛苦,仍耐着性子听下去。
随着老板说完,房间中立时死寂一片,就像变了个坟墓。
阴惨的气氛笼罩着整个红蝠楼。
昨夜在这里发生事情本来就已有几分恐怖,老板怪异的声调再加以渲染,这恐怖又平添了几分。
何况房间中地上现在还放着三具尸体。
三具尸体扭曲的脸庞,狰狞的神态,就已在诉说着事情的诡异、恐怖。
打破这种死寂的是任志亮。
他的目光始终在老板面上,道:“你事后可动过这三具尸体?”
老板摇头,道:“没有。尸体一出现,小人就报官了。”
任志亮说道:“查他们的死因,查这幢楼的一切。”
他的话说出口,不用他具体吩咐分工,九个铺头便展开行动。三人留下验尸,六人分头去搜查整幢小楼。
叶尘三人没有动,他相信任志亮和他麾下九大名捕会尽全力的,而这种事情显然对方更专业。
半炷香之后,三名查验尸体的铺头还没有结果,六名搜查小楼的捕头已经回来。
他们带来了三块石头,三块血红色的石头,红得可怕。还散发着某种说不出的血腥气味。是从红蝠女的床头暗盒中找到的。
任志亮稍近鼻端,轻嗅一下,斜递了出去。
一个捕头忙迎了上来,各自从任志亮的手中取过一块红石,退过一旁。
他将红石头放在桌子上,相继卸下背负的一个皮箱子,打开。
箱子里有多种精致的工具,多种奇怪的药物。
他正是任志亮座下精研药物的那位名捕。
石头上若是淬毒,无论什么毒,只要在人世间曾经出现,他都能够分辨得出。
“大人,死因看不出,需要开解尸体。”查验尸体的三名铺头商议之后,其中一人对任志亮说道。
任志亮眉头微皱,看了一眼叶尘。见叶尘没有任异议,便说道:“那就开解。”
叶尘忍不住问道:“城门是不是已经安排人手逐人、逐车检查。”
任志亮道:“侯爷放心,四个城门都已经做出了安排。”
叶尘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三把如后世手术刀一般大小的匕首,握在三只手中。
锐利的刀锋在灵活的手指控制之下,闪动着惨白色的光芒。
刀划下的惨白的皮肉外翻,血泥浆一样骨嘟骨嘟涌出。
紫黑色的血!血虽未凝结,已将凝结。
三人落刀的地方不约而同,都在膝盖部位,显然这膝盖部位有什么特殊地方。叶尘刚才在旁边也已看清,三人膝盖部位都有些发紫发青。
三人果然是验尸一行的高手。
三具尸体右腿关节处的肌肉都微微有些凹下,紫黑的一片。
骨头都碰碎,肌肉不凹下才怪。
肌肉一剖开,碎骨便露了出来。
碎骨赫然亦是紫黑色。
任志亮盯着紫黑的血,紫黑的骨,一双眼都发了光。叶尘、李君浩也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平日间热闹的风月院子变验尸之地,三个**的尸体同时在解剖。
空气中充满了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着药香和尸臭的气息。
惨白的刀锋,惨白的肌肉。
紫黑的血,紫黑的骨。
这里简直就已像是个地狱。
这种情景已不是“恐怖”两个字所能形容,更不是寻常可以见到。
叶尘心中没有恐惧,但却强忍着恶心。
石和尚和李君浩虽然胆子大,也杀过不少人,但如这般解剖尸体,也是第一次见到。石和尚有些惊惧的偏开了脸,但紧接着感觉丢人,硬是又转过头,强行让自己盯着看。
红蝠楼的老板最惨,他已在呕吐。
他呕吐着,一个头几乎已叩倒在任志亮前面的桌子上,嘶声道:“大人!小人这里还要做生意………”
这家妓院若是给人知道曾经用来做验尸之地,解剖过三具尸体,还有人光顾才怪。
没有人理会,任志亮选择在这里验尸,显然是有原因的。尸体放得越久,找出死因便会越难。甚至一些死因隔着一刻钟的时间,痕迹都会彻底消失。等将尸体带回开封府验尸房,说不定就已经迟了。任志亮破案经验极为丰富,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任志亮毫不客气的截口道:“你若是再在这里吵嚷,骚扰他们的办事,以后也就根本不必在开封做生意了。”
他是在警告。身为开封府第一推官,他的警告,对于寻常百姓就是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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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死因与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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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蝠楼的老板是聪明人,再给这一吓,一个身子立时瘫软在旁边地上。
红蝠楼的老板如果真的昏过去就好了,只可惜不是。
突然,红蝠楼的老板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说道:“我绝不容许你们在这里做这种事。”
话声一落,他猛一声狂呼,一跃而起,向一个解剖尸体的捕头扑了过去。他这一跃竟然一丈多高,且速度极快。
所有人脸色微变,任志亮能够成为推官,本身实力本就不弱,其他九名捕头是开封府从大宋各州挑选而出,实力同样强悍,放在江湖上,至少也是一流高手。所以,这名被红蝠楼的老板定为目标的铺头虽然距离叶尘最近,但也根本不用叶尘、李君浩和石和尚动手。
但他不动手,不代表着别人不向他动手。红蝠楼的老板身在半空,距离他的目标————正在验尸一名铺头尺许距离时,突然右手抬起向右边猛的一甩。准确的说是向右边叶尘猛的一甩。
所有人脸色巨变,站在叶尘右后面的石和尚二话不说脑袋超前,便向叶尘身前冲去,他没看见任何东西,但他想将自己的铁头挡在叶尘身前。
站在叶尘左边的李君浩隐隐看见三根淡不可见的细针从红蝠楼的老板手中甩出,刺向叶尘,他二话不说一拳向叶尘前面打去,想将三根细针击飞。
可是,那细针速度太快了,不论是石和尚的铁头,还是李君浩的拳头,都已经迟了,或者说事出突然,根本来不及。
任志亮脸色很难看,他很清楚,叶尘今日若是在他眼皮底下出事,必将牵连到他,他就算有晋王赵光义求情,不会被暴怒的天子杀死,可也会轻则降职,重则罢官、下狱。
电光火石间,一道剑光陡然从叶尘腰间出现,瞬间出现叶尘身前。
叮叮叮三声轻微的铁石撞击声几乎同时响起,众人这才看清叶尘手提长剑,横在身前。三根细入牛毛般的细针跌落在地,不仔细看,甚至都看不见。
好快的剑,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惊。
与此同时,另一边三名捕快已经探身而起,和红蝠楼的老板战到了一起。
“抓活的。”任志亮长松一口气,赶紧说道。
但却已经迟了,红蝠楼的老板突然栽倒在地,头朝下一动不动。一名捕头用脚以巧劲将他的身体翻转,众人所见,却是大吃一惊。
红蝠楼老板已经死了,可他的脸竟然已经模糊一片,且有轻烟从他脸上各处突然冒起。肉眼可见的红蝠楼的老板的尸体竟然开始消融。
“啊!我的脚!”那名刚才用脚拨转红蝠楼的老板尸体的捕头突然一声惨叫,跌到在地,他的鞋子竟然也开始冒青烟,且开始消融。
众人脸色变化中,本能的向后退去,只有任志亮,噌的一声,拔刀上前,一脸决断之色,雪亮刀光闪过,这名捕头冒着青烟的半只脚齐齐从脚踝处被他直接给剁了。
“他身体内藏有融尸液。”任志亮先是让下面人给断脚的捕头止血,然后让外面的捕快送去医治,之后看着叶尘说道。刚才两三息间,发生的意外太多,先是红蝠楼的老板突然出手,且又以极为高明的暗器手段偷袭叶尘,而叶尘施展出了极为惊艳的剑法。紧接着这红蝠楼的老板又以传说中的融尸液自杀。
叶尘本来还想将自己剑法实力多隐藏一段时间,不想刚才被迫暴露,不禁有些可惜。
但他很快便将这种情绪抛掷脑后,他目睹了红蝠楼老板的尸体已经化成一摊血水,神色惊惧中,心中却是自语:“融尸液嘛!这分明就是后世化学界已经证明的世间腐蚀性最强的液体————王水。这东西使用的好了,的确是毁尸灭迹,杀人灭口的利器。”
“去查红蝠楼老板的一切。”任志亮脸色铁青,说道。立即便有一名捕头抱拳出去,下楼带着一队捕快离去。
两个擅长验尸的铺头继续解剖尸体。
叶尘眉头紧皱,一直以来,不管是天一道,还是弥勒教,都只是想将自己活着掳走,不管后面想吃了自己还是怎么着。都没有对自己下过杀手。可是刚才这红蝠楼老板分明就是对自己下死手。这到底是那一股势力。
事到如今,叶尘已经明白,这次事情十有八.九又是冲着自己来的,罗耀顺或许只是被殃及的池鱼,是被自己给牵累了。
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
初秋的天气虽然已不太热,可他们的额上都已冒出汗珠,工作中的五个人更是湿透衣衫。
检验血红石头的那个捕头终于有了结果。
一块血红色石头都已变成血红色的粉末。
“这三块红石是普通的石头,只因为在血蝙蝠的血液中浸过相当时候,所以变成了血红的颜色。血蝙蝠原产西域泷州双伏红蕉花间,它的血液,无需制炼就已是一种媚药,却绝对不是毒药。”这名铺头说道。
“要将石头变成这颜色,不单只需时,更需大量的血液,这三块石头简直就已是血蝙蝠的结晶,就放在水中片刻,将那水喝下的如果是女人,即使是三贞九烈的女人,只怕也不由自己,变成了荡.妇。如果是男人,只怕会变成只知道奸.淫.女人的禽兽。”这名捕头接口道。
“这种血色石头,是红蝠楼日常用来拉回头客的主要依仗,据说来的嫖客,只要闻上一下,就会陷入一种极致快乐之中,且做那种事情都会很持久。”任志亮说道。
叶尘对于这名能够检验出血色石头成分的捕头很佩服,这的确是人才。
任志亮显然也很满意这个结果。这名捕头实在尽了心力,所提供的资料也已够详细。所以任志亮让他坐在一旁去休息。
其他人则不休息,包括叶尘在内,都盯紧着正在解剖尸体的两名捕头。
解剖尸体不是一个简单的活,特别是彻底解剖尸体。
三个时辰亦过去。四道城门处和在城内搜捕的人手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房间中已开始逐渐的暗了下来。
现在即使还未到黄昏,也应已快到黄昏。
验尸方面仍没有结果,解剖尸体的两名捕头却已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
空气再多一种汗臭,更令人难堪。
叶尘的一身锦袍都已湿了,他实在想溜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可是他一想到这三名护卫的死因,很可能是找到罗耀顺失踪的线索,便让自己坚持着。
叶尘不离开,李君浩和石和尚也只能护在旁边。
或许是因为叶尘在旁边的缘故,任志亮好像等的亦已有些不耐,忽然站了起来。
也就在这时,一个验尸的捕头已将手停下,另一个亦跟着停下。
他们刚回头,任志亮已忍不住问道:“你们找到了死因没有?”
一个捕头道:“是中毒死的,一种非常厉害的毒药。”
任志亮追问道:“是什么毒药?”
那个捕头回答不出来。
任志亮转顾另一个捕头。
另一个捕头亦摇头,却道:“咽喉、鼻腔并没有异样,可见那种毒药并不是由咽喉进入。”
任志亮冷笑道:“不是由咽喉进入就一定由暗器打出来,你可曾找到了伤口?”
捕头又摇头,嗫嚅着道:“除了膝盖处有碰撞伤之外,没有任何伤口。”
任志亮打断了他的话,道:“咽喉、鼻腔没有异样,身上肯定还有伤口。”
官差喃喃着道:“全身上下都仔细检查过了,的确………”
叶尘突然说道:“他们膝盖处有非常小的针口。”
众人向膝盖看去,任志亮爬得近近的,仔细端详了好半天,发现果然有三根细小的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针口。任志亮很想问一下叶尘你站那么远是怎么看见的,但想起叶尘的一贯的神奇,又没有问。
叶尘又道:“看这个伤口,应该就是刚才红蝠楼老板袭击本侯的那三根细如牛毛的针所伤,这种牛毛针太短太细,进入体内,如若无毒,也没有什么杀伤力,而有毒的话,多半会进入内脏,最有可能的就是流进心脏。”
叶尘说话中用词众人听了很新奇,但内脏和心脏的意思很明白,道理也很有说服力。
任志亮眼睛一亮,说道:“对,侯爷目光如炬,只要血液还流动,那么细小的暗器既已进入人体,就可能随着血液流入心脏。”语声猛一顿,他振亢喝道:“还不给我剖他们的心脏!”
捕头慌忙应声道:“是!”
任志亮道:“心脏再找不到的话,剖他们的脑袋。”
两名铺头慌忙称是。
先是一名捕头被弄残,然后耗费了三个时辰解剖尸体竟然没有结果,还是被叶尘一眼看出,任志亮在叶尘面前,大感没面子。两个捕头看出了上司的心情,哪里还敢怠慢,赶紧又动手。
还没开始动手,任志亮又喝一声:“掌灯!”
这片刻之间,店堂内又已暗了几分。在这情形下工作非常吃力,而且容易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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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神秘的一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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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志亮连这一点都已兼顾。显然他岂止精明,更心细如发。他的成功,显然是有一定道理的。
数个灯盏迅速亮起,送了过来。
侍候在任志亮左右的几名铺头时刻都聚精会神,准备执行任志亮的命令。所以任志亮的每一个命令都能够迅速生效。
惨白色的灯光照耀之下被解剖了大半的两具尸体更显得恐怖。
剖开的尸体本来就已够恐怖的了。肠脏都已取出,堆在一旁。
看到那些东西,没有人不恶心的,石和尚紧闭着嘴,他担心嘴一张就会吐出来。
并不是任何人都有这种机会看到一个人身体的肠脏,在现场所有人来说这也可以算是一种幸运。
可这种幸运没有几个人愿意要的。
叶尘居然忍耐得住没有呕吐,这使他自己都觉得很奇怪,却不知道自己的一张脸已变得多么难看。
那两名解剖尸体的捕头的脸更难看,映着惨白色的灯光,两个人的脸庞简直就像是两张死人脸庞。
这一次,他们刀用的更谨慎,更仔细。
暗器竟真的就在心脏之内。
且果然和袭击叶尘的牛毛细针一模一样,寸许长,头发般粗细的正嵌在心瓣之上。
钢针也许还可以流出心脏,但到那会子血液已停止流动。
整个心脏都变成黑色,仿如在墨汁中捞上来。
淬在钢针上的果然是厉害的毒药。
这样的钢针两个捕头各自找到三根。
任志亮已等的不耐。
他要知道暗器的来历,毒药的来历,六枝钢针已嫌太多,就一枚钢针也已足够。
六枚钢针于是捧到众人面前。是用夹子钳起,再放在白绢纸之上。那名坐一旁休息,擅长药物的捕头已经起身围了上来。
一种毒药暗器在用过之后,未必毒性就完全消失。
蓝紫色的钢针在白色的纸上更显得清楚。
任志亮凑近灯旁,仔细的看了一会,皱眉沉思,片刻之后,说道:“这么细的针,要想刺进人的体内,必须至少也要在两丈之内,罗将军的四名护卫就坐在外间,可整整一个晚上没有任何异动声响传出。若是从门口进入,不可能没有异动。除非凶手是从内间走出,突然偷袭。”
叶尘心中一动,说道:“任大人的意思是说杀死三名护卫的凶手是红蝠女。”
任志亮道:“她和罗将军同时失踪,本来就是最大的嫌疑犯。”
叶尘接口道:“也就是说现在只要弄清楚红蝠女的身份来历,便算是有了线索,有可查之处。”
任志亮点道:“正是如此。”
那名擅长药物的捕头突然说道:“这种针很可能是无影针,毒是最毒的牵机毒。”
任志亮和几名捕头同时身体一震,李君浩道:“没错!这种针的确很像是红粉女的独门暗器无影针。红粉女闯荡江湖,无往不利,最大的依仗正是绝门媚药和独门暗器无影针。”
任志亮对于自己麾下捕头,没有在李君浩之前说出此针的来历有些不满。
不过,罗耀顺的三名护卫的死因及凶手现在总算已完全明白。至于红蝠楼的老板为什么会有无影针,应该是红粉女给的。
“红蝠楼的老板显然是贼人中的一个,可他为什么一大早便去开封府报案。而另一名护卫又是如何变成了疯子,且又是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出了红蝠楼。”叶尘说道。
任志亮眼睛一亮,说道:“侯爷的意思是说………他是有意引我们过来。”他有意避开另一名护卫为何变成疯子不谈,是因为此事太过诡异,根本无从推断。因为他已经审问过昨晚住在这个房间两旁边的两名嫖客和一名妓.女,都没有听到任何开门的动静。刚才他已经将此事告诉了叶尘,相信叶尘最为疑惑的也是这一点。
李君浩插话道:“不!不是引我们过来,而是引侯爷过来。任大人不要忘了,刚才那红蝠楼的老板突然出手的真正目标是侯爷。”
任志亮神色凝重,说道:“没错!刚才若非是侯爷剑法高超,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还请侯爷速速回府,将这里交给下官,下官定会全力侦破此案。”任志亮紧接着向叶尘抱拳一拜,郑重说道。
叶尘摇了摇头,坚决的说道:“本侯的兄弟因为本侯落入贼人手中,本侯又怎么能够安坐家中等消息。”
“可是………”任志亮还想劝阻,叶尘若是在他眼皮底下出了事,以叶尘上次被上官冰云掳走之后,天子的震怒反应,自己必定会倒大霉。
不等任志亮继续说下去,叶尘突然瞳孔一缩,喝道:“里面有人!”
话语声中,他已经率先冲了进去,李君浩和石和尚,以及任志亮一行脸色变化中,紧随其后。
可实事情况是,内间卧室中没有任何人,也应该没有任何人。先不说之前几名捕头都仔细检查过,外面也被开封府捕快层层包围。
叶尘眉头紧蹙,他刚才听的很清楚,一道呼吸声是从内间卧室方向传来。
叶尘鼻子耸动两下,突然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眼睛一亮,顺着味道来到了卧室右边一个一人高的衣柜前。
“打开衣柜!”叶尘将手放在剑柄之上,其他人见此,同样如临大敌,兵器纷纷出鞘。
不等任志亮身后的捕头动手,石和尚一把将衣柜门拉开。
衣柜门后面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件衣服都没有。但叶尘感觉那股味道却是更浓。但源头不在衣柜里面,好像………是衣柜后面。
任志亮看懂了叶尘的意思,对一名捕头说道:“去看看有没有暗门。”
这名捕头显然擅长寻找暗道密室,如今范围又缩小至一个衣柜里面,他用了半炷香时间便将门打开。
衣柜靠墙一侧的木板是活动的,挂衣服的横杆是开关,将横杆拿下来,这木板便向右移开了。
木板后面是一扇门。并不是说衣柜后面的墙上有一扇门,这个衣柜本身是与墙壁连在一起的。想移都移不开,除非将它给砸碎了。
随着任志亮一声令下,这个衣柜就给砸碎了,
此时,夜渐深。
冷月如弓一样弯在半空,暗淡的月色透过窗户,洒进屋内,斜射在这漆黑的门上。
门紧闭,上面雕刻着妖异花纹在夜色中仍然可辨。
所有人都看不出那代表什么。
“里面有人。”叶尘轻轻说道。
所有人闻言,不禁脸色微变。
叶尘和任志亮都没有亲自拍门,这种事本来就不是他们做的。
石和尚跃跃欲试,叶尘瞪了一眼,便乖乖的站在叶尘旁边,任志亮没有开口,只一瞥身旁的一名捕头。
那名捕头的两条腿立时就好像软了,几乎是拖着脚步走到门前。只叩了一下,那道门就打开了。
那个捕头的第二下险些就叩在一张脸上。
其实看到那张脸,他的手就已软在半空。
开门的是一个女人,穿着的整整齐齐。嫣红的衣裳红如血。她虽然穿着的很年轻,无论怎样看来,她也只像个老太婆。
她面上的皱纹也实在够多,够深。灯光斜斜的照在她的面上,每一条皱纹都带着暗影,就好像刀子一样。
她那一头的头发却仍乌黑发亮,蚯蚓也似的依旧披散,夹在当中的,就是她那个也似骷髅的头颅。
在夜间,身后外间放着三个开膛破肚的尸体,然后一道暗门中突然看到这样的一个人,谁都难免生出恐怖的感觉。
这个老女人的面上木然,毫无表情,冰石一样的眼珠直直年看着叩门的捕头。
捕头竟然莫名的打了一个冷颤,赶紧避开她的目光,且向后退了三步。
可任志亮和叶尘的面上都带有笑容,只是目光却已像刀光般冷酷。有人自然意味着有很大进展。有很多消息都可以从这个老女人身上得到。
而且,只要是去过妓院的人都很容易从这老女人身上的服饰分辨出她的身份。有妓院自然就有老鸨,不过如这般老的老鸨还是少见。
所有人正在盯着老女人,任志亮长年办案、审案,他目光就像是毒蛇的蛇信,舔遍了她的脸。
老女人的目光刚从那名捕头身上移开,就与任志亮的目光接触。
她竟然打了一个寒噤,急急的低下头去。这样看起来她好像是一个寻常人,好像真的只是一个妓院的老鸨。
可是之前,那红蝠楼的老板也看起来真的是一个妓院老板,但却是一个实力高深,出手狠辣的杀手。
所以,有了前车之鉴,没有人会将这个女人真的当成是一个妓院的老鸨。
任志亮仍然盯着她,冷声道:“你是红蝠楼的老鸨?”
“是。”老鸨的声音轻得简直就像蚊叫。显得有些低眉顺眼。
任志亮道:“你藏在这里干什么?”
老鸨唯唯诺诺的没有说话。
任志亮没有再问,一挥手。
两个捕头手持长刀,当先向老鸨逼去。
老鸨看着他们跨入,慌忙一旁让开,闪到屋子里面,脱离了众人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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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诅咒
不用任志亮之前吩咐,八个捕头中便有两人提着六盏灯笼,明亮的灯光将整个房子照得有如白昼。最先进入的两名捕头没有受到丝毫反抗的便将刀架在了老鸨身上,让其一动不动。
墙漆成死黑,地面亦是死黑的一片,门窗的后面牵着黑布,就连桌椅床褥都是漆黑,整个地方仿佛就在死亡的暗影中。
对门的墙壁之前,有一个祭坛,低悬着漆黑的神幔,也不知坛上供着的是什么?
坛前是一方祭桌,上面放着两个黑鼎,一个黑盆。
黑盆在两鼎之间,堆着乌黑的一大堆圆饼。
叶尘看清眼前布置,发出一声惊疑声,这个屋子里面的布置,竟然和扬州瘦西湖边上小酒馆地下室几乎一模一样。
“李兄!你速回我府上,将这里的情况告诉白沧海,让他速来此地。”叶尘对李君浩说道。
李君浩点头抱拳,转身离去。
任志亮看着李君浩离去,即时问道:“侯爷看出了什么东西?”
叶尘点点头,道:“与这个房间几乎一模一样的布置,我在扬州看见过。”
任志亮道:“一模一样?”
叶尘说道:“也不是一模一样,还是有些区别的,比如这个黑盆和里面的东西在扬州见到的密室中就没有。”
老鸨突然说道:“那是我用来与我们的神沟通用的东西。”
众人闻言一惊,叶尘则微微一笑,好奇道:“是用什么东西做的。”
老鸨道:“是用粪便、月经、眼泪和脓血混合面粉之后做成的东西,吃了后就可以跟我们的神沟通。”
叶尘讥笑道:“你们的神可真恶心的。”
任志亮打从咽喉里呕了一口气,道:“有人肯吃这种东西?”
叶尘道:“最低限度这里就有一个。”
任志亮对老鸨道:“你真的吃这种东西?”
老鸨道:“你们最好不要伤害我,我吃过‘神药’之后的诅咒就会很灵验,你们若是敢伤害我,我就诅咒你们。”
大家都没有将老鸨的话放心上,任志亮又呕了一口气,他实在想不到这世上真的有人肯吃那种东西。他的目光旋即又落在老鸨的脸上道:“那种东西真的是‘神药’?”
老鸨面露得色,道:“是。”
任志亮道:“真的用粪便、月经、眼泪、脓血再混合面粉来做?”
老鸨点点头,道:“还有尿液。”
任志亮冷笑着又问道:“你真的敢吃那种东西吗?”
老鸨点头道:“当然是真的,只是不常吃。”
叶尘插话道:“那种东西是你自己做的?”
老鸨骄傲的道:“除了我没有其他人会做‘神药’。”
任志亮本来想直奔主题,开始查案,但依然忍不住继续问道:“用你自己的粪便、月经、眼泪、尿液、脓血?”
老鸨连连地点头,说道:“当然都得用我自己的东西,否则,我吃了下去,也是没有作用。”
任志亮盯着老鸨,倏的一声冷笑道:“你还有月经?”
老鸨的一张脸立时沉下。
叶尘和石和尚在一旁却忍不住笑了,任志亮那句话其实也正是他们想要问的。
任志亮感觉自己今天说的废话好像有点多,有些不耐烦的接着又道:“你好像忘了自己有多大年纪?”
老鸨没有作声,突然不知怎么身体扭动了一下,竟然从两名捕头刀下躲了开来,并且迅速来到祭桌前,一声怪叫,双手一张。
放在祭桌上面的左右两个黑鼎之中嗤嗤的立时冒出了两股青幽幽的火苗。
火苗尚未消失,白茫茫的浓雾就从黑鼎中升起,淡淡的飘了开去。
浓雾中,透着异香,却尽被房中的恶臭掩盖。
一种绝非人类任何言语所能形容的恶臭早已充斥整间房。
那种臭气,臭得妖异,臭得可怕,臭得浓郁。
即使香飘十里的金兰,一入了这个房间,也再嗅不到它的芬芳,何况这淡淡异香?
“小有心毒!”叶尘突然想起扬州瘦西湖旁边小酒馆地下室的经历,赶紧提醒道。
正准备上前将老鸨拿下的任志亮和八名捕头不由脸色一变,脚步一顿,先是闭气。
而趁此时机,老鸨却是在黑盆中抓起了一块‘神药’,张口吞了下去。
房中的恶臭刹那间仿佛又浓了很多,且极为诡异,众人即使闭气也能闻得到。
“赶紧将她给我拿下,带出去。”任志亮喝道。
八名捕头皱起眉头,屏住呼吸向老鸨冲去,叶尘没有轻举妄动,耳朵竖起,手持剑柄,做好随时拔剑准备。他可没有忘记先前红蝠楼的老板突然对他下杀手的事情。
房间中即使有浓雾,但在叶尘目光之下依然纤豪毕露,他看着老鸨的行为,想起老鸨刚才所说,心想难道她是想诅咒人。
叶尘正这样想着,事情却已经发生了。
老鸨的咽喉已停止了咽动,她一口吞下了那块所谓‘神药’,然后她仿佛就变了另一个人。
她的眼发白,面容变得丑恶而诡异,连嘴角都已扭曲。
她的衣襟已敞开,露出了干瘪的一对乳.房,那就像是已摘下多天,曝晒在烈日之下多时,一滴水都蒸发掉的两个木瓜。
乳.房在颤抖,她浑身都在颤抖,死鱼一样的眼瞳盯着任志亮,盯着所有人,突然跪在祭坛前面,张开双臂伏地猛拜,嘴里喃喃的不住的开始了诅咒: “你们所有人都会变成疯子,然后互相将对方残忍的杀死…………”
叶尘突然想起罗耀顺那名变成疯子的护卫,莫非是被这老鸨诅咒的?
老鸨最开始还对大家深感畏惧,可是一吞下‘神药’便判若两人。
吞下了‘神药’,她的神莫非就会听从她吩咐,她就不必再畏惧大家?
她诅咒的语声很古怪,潺潺的,听在耳里就像是沾上蚯蚓的背,青蛇的涎沫。
所有人听的浑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同时浑身的汗毛还是开始竖立,。石和尚都忍不住想一头将这老鸨撞成肉饼。
叶尘忽然感到极度不安,因为他听到旁边石和尚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而双眼也变得赤红,目光扫过,八名捕头同样如此,任志亮稍微好点,但也症状明显。
叶尘惊骇欲绝,他本来绝对不会相信这所谓的‘神药’和狗屁诅咒,可这时他不得不赶紧要阻止老鸨继续诅咒下去。
他却是一时没有想到自己为何没有发疯的迹象。
叶尘三步并两步,冲到老鸨面前,老鸨的面都白了,嘶声狂呼道:“天咒你,地咒你,咒你被他们残忍杀死……”
她还要诅咒,语声已抖得像弹琵琶一样。
叶尘冷笑道:“我咒你死在我的剑下。”
这句话说完,他的剑就刺出。
一吐一吞,剑似蛇般飞回,剑尖上并没有血,一滴也没有。
老鸨的咽喉也没有血。
血还来不及流出。
老鸨一声怪叫,整个身子猛打了一个大转,面向祭坛,枯瘦如鸟爪的一双手暴张,抓向祭桌上那两个白烟袅娜的黑鼎。
那双手才沾上鼎边,她的人就已死狗一样倒在祭桌之下。
血,已从咽喉流出,淌下了她干瘪的胸膛。
没有人作声,没有人表示惊讶。
因为除叶尘之外,其他人都已经疯了。
叶尘站得近了,惊顾左右那两个白雾迷漫的黑鼎,一想就自己没有变成疯子,突然反应过来,叫道:“不是诅咒,是雾中有毒!”至于为什么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依然还中了毒,这就不是他所能够知道的了。
任志亮麾下最为精通药物的那名捕头闻言,一声怒啸,最后一点理智让他迫不及待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紫色的瓷瓶。
他拔开瓶塞,倒了几颗白色的药丸,正要放进口中,一张脸突然分开了两边。
一把锋利雪亮的长刀闪电一样劈下,只一刀就将他的头劈成两边。
咽喉中冒出来的一声惨叫亦被刀劈散。
血液激射中,这名捕头在血中倒下。
另一名捕头瞪着他倒下,破声狂笑。
杀这名捕头的人竟是他旁边另一名捕头。
这名杀人的捕头眼睁大,眼球中布满了血丝,整张脸的肌肉,都已扭曲,笑得简直就像是夜枭一样。
他面上的表情,你说有多残忍,就有多残忍。
刀已深嵌在同伴的头内,他双手握着刀柄,好容易才将那把刀拔出来,已累的汗流披面。
汗珠刹那变成了血珠,他才将刀拔出,就几乎已被斩成肉酱。
旁边三个捕头几乎每一个都砍了他四五刀。
刀刀及骨,他们本来是同僚,甚至彼此间都是很好的朋友,共同经历过生死患难,现在却将彼此当做仇敌来对待,他们的面上也是充满了残忍已极的表情,笑得亦是像夜枭一样。
他们已不像三个人,只是像三个疯子。
也只有疯子才会这样对待朋友,才会这样杀人。
那名捕头烂泥一样倒下,三个疯子亦有一个倒了下去。
那个疯子还在笑,在他对面的一个疯子就一刀砍在他的脖子之上。
他竟然不懂得闪避。
剩下来的两个疯子随即亦相互砍杀起来,你一刀,我一刀,刀刀溅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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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诅咒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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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两个疯子,还有四个疯子。是另外三名捕头和石和尚。
八名捕头和石和尚本来都是好好的,现在竟全都发了疯。
三个已倒下,剩下来的六个除了站得远处的石和尚之外,都已变成了血人。
这一切,不正好是刚才老鸨所诅咒话语中的结果。
但任志亮更相信叶尘的判断,是大家中了毒。
剩下的疯子一见血,他们更狂,一如嗜血的恶狼、野狗。
任志亮竟由得这八个亲信手下自相残杀。
因为他实在自身难保。
他的面色苍白,想绕过几名疯子,跑出这间恐怖的密室。
叶尘不远处也有一个疯子,石和尚发出一声野兽一般的叫声,向叶尘冲去,速度不慢,甚至比石和尚全盛时期还要快,还有勇猛,但却更加死板僵硬,因为他已经失去了理智,所以叶尘轻易躲闪而开,顺手从他后脑勺敲打了一下,然后石和尚便跌到在地晕了过去。
然后,叶尘冲过去,抱起黑鼎,以最快的速度倒扣起来,黑鼎中冒出的烟雾毒,一扣住便虽然还有细微烟雾从缝隙中流出来,但已经少了大半。
显然,之前绿色的火焰熄灭之际,异香烟雾般迷蒙之时,毒已在房中飘开。
这毒,虽不是迅速发作,可是一发作便不可收拾。
八个捕头和石和尚全都变成了嗜血的疯子,疯狂的相互残杀。
叶尘是因为体质特异,几乎百毒不侵,任志亮却是因为武功修为竟然极为高深,远在那八个捕头和石和尚之上,多坚持了一会。
任志亮想绕过众捕头,跑到这个房间外面去,可是去被拦了下来。
一个捕头已向他冲了过来。
叶尘刚刚将黑鼎倒扣住,同样有一个捕头向他冲了过来。
这两个捕头都是充血的眼瞳,染血的刀锋。
那个冲向任志亮的捕头的眼中,却已没有这个上司的存在,一冲过去,手起刀落。
任志亮突然伸手一拉腰上束着的蓝腰带,只听“呛”的一声,他手里已多了柄精光四射的长剑。
这柄剑薄而细,正是以上好缅铁打成的软剑,平时藏在腰带里,用时迎风一抖,就伸得笔直。
这种剑刚中带柔,柔中带软,剑法上若没有很深造诣,要想使这种剑并不容易。
叶尘最近剑法暴涨,很清楚这一点,所以面上露出了惊讶之色,他虽然感觉任志亮应该武功不弱,但却没想到使的是这种软剑。
那名捕头刀未落,哧一声,毒蛇一样的一支软剑已刺入了那个捕头的咽喉。这一剑当真是又快、又准、又狠。
那名捕头立时气绝,刀势却仍未绝。
任志亮怪叫一声,整个身子斜刺里疾从地上标出。
刀从他的肩旁劈下,他的人却从那个捕头身旁掠过。
剑随势一转,“嚓”一下异响,那个捕头的头颅飞入了半空,任志亮却落在最开始倒下的捕头的尸身之旁。
他探手夺去最擅长医药的捕头尸体手中的那个瓷瓶,倒出了几颗药丸,吞入口中,然后便冲了出去。
那名冲向叶尘的捕头没有死,叶尘出手没有任志亮狠辣,特别是对自己人。他只是刺伤了这名捕头两只脚,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然后也将他打晕了过去。
叶尘正准备带上石和尚和这名捕头先到屋外面去,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道声音。
叶尘一顿之后,略一犹豫便将昏迷的两人搬到了密室外,然后又跑了回去。他在密室外没有看见任志亮,不过听到了楼下不少捕快上楼的声音。
漆黑的地,惨白的灯,鲜红的血,每一样的色彩都是这样的强烈,交结在一起,整间密室笼罩在一种诡异绝伦的气氛之中。
非语言所能形容的那种恶臭已被浓郁的血腥味冲淡。
可与血腥味混合在一起,依然令人恶心。特别是对于嗅觉比寻常人强大不少的叶尘,更是恶心到了极致。
而密室地面上血中零落的尸体却已非恶心、恐怖这些字眼所能形容。
毒烟雾已经消散不少,反而显得更迷蒙,黑鼎裹在烟雾之中,祭坛上的九子鬼母,亦已在烟雾中隐约间。
一个鬼母,九个鬼子,十张脸上仿佛都已多了一抹笑容,讥诮的笑容。
这地方简直已变成了人间的地狱。
叶尘背着喻清妍给他打造的八石宝弓和特制箭囊,手持剑柄,目光正落在那边的墙壁之上。刚才那一道极为轻微的声音便是从这墙壁后面传出来的。
和扬州瘦西湖旁边小酒馆地下室中一样,那漆黑的墙壁之上,赫然有半尺正方的一片灰白。那灰白之上又好像画着些什么。
叶尘一脸警惕,忍不住走近两步,定睛看去。
他的脸上流露出惊疑之色。
那半尺正方的灰白之上,赫然的画着一只蝙蝠,血色的蝙蝠。
那一片灰白约莫有三寸长短突出在漆黑的墙壁之外,叶尘抓着摇了摇,竟能将它从墙壁之上拔了出来。
叶尘捧着这方活壁,不由的怔在当场。
那方活壁拔出了之后,漆黑的墙壁之上便开了一个方洞,漆黑幽深,犹如通片地狱的入口。虽然漆黑幽深,但叶尘依然看得清楚,不同于扬州瘦西湖旁边小酒馆下地下室里面,那个放了数百尸骨只有数丈深的方洞,这个方洞很深,像是一个通往某个神秘之处的通道。
叶尘想起罗耀顺的那名变成疯子的护卫,以及神秘消失的罗耀顺和红蝠女。显然他们很有可能是从这个通道离开的。
方洞出现瞬间,一股淡淡的,有些熟悉的,且寻常人根本闻不到的味道便传进了叶尘鼻子中。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叶尘鼻子便有了一种特殊的功能,他能够分辨出每个人身上特有的味道。且只要是被他闻过的味道他都能够牢牢记得。罗耀顺的味道叶尘自然记得。不知道是不是洞中封闭的原因,此时这个洞中就有淡淡的罗耀顺的味道。
叶尘犹豫了一下,走进了方洞中。若是等白沧海和李君浩或者任志亮带帮手前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而每多等一刻,罗耀顺的味道便会消散一些,同时罗耀顺也多了一份遇害的可能。
刚一进入方洞,便是预料中斜着向下,且是木台阶。这是在二楼,若是地洞当然要先下去到一楼。
果然,到了一楼之后,依然向下,走进了一个不知通往何处的地下通道。若是寻常人在这漆黑无光的地洞中,不打着灯,只能摸着黑走,可就如叶尘的鼻子一样,他的眼睛也拥有了一些特殊的功能,比如夜视能力。
叶尘进去没多久,又有两道人影出现在红蝠楼,一个瘦小娇俏动人,一高大威猛魁梧,守在密室旁边的十数名捕快还没反应过来,便全被打晕了过去。两道人影也钻进了密室,进入了这不知道通往何处的通道。
………
………
任志亮出了红蝠楼便骑快马,一脸恐惧的向赵光义府上亡命疾驰而去,他的毒只是暂时压制,根本没有清除,他知道晋王赵义府上那名最为神秘的陈姓幕僚是解毒高手,他必须尽快赶到,否则他肯定也会发疯。
还好这会夜深,路上行人极少,一路纵马疾驰,很快便来到晋王府前。
“我有急事禀报王爷。快点带我去见王爷。”刚一下马,任志亮便狂吼道,声音大的恨不得整个晋王府都能够听得到。实事上,他就是想让整个晋王府都听得到他的声音。因为这样能够给他节省时间。
门卫认识任志亮,知道是晋王的心腹属下,一看任志亮吓人的神色,不敢耽误,直接带着任志亮向府内跑去。
晋王府中院书房中,赵光义正与那位神秘的陈先生对坐而饮。
“不知先生是否听说红蝠楼?”赵光义看似随意的问道。
陈先生说道:“不但听过,上个月我闲着无聊,还去过那里喝过花酒。”陈先生回答的也很随意自然,让赵光义把不准这件事情是否与陈先生背后的势力有关。
“陈先生,罗公明的儿子罗耀顺,失踪的地方就是红蝠楼,任志亮今天下午便已经带九大名捕去了红蝠楼查案。依先生看来,此案会是何方势力所为?”赵光义继续试探。
陈先生道:“此事或许不是冲着罗家或者罗耀顺本人而来。”
赵光义闻言,眸中精光一闪,正准备询问,突然外面传来噪杂声。
“任大人,你先稍安勿躁,等小人给王爷通报过之后,你再进………”外面隐隐传来护卫的声音。
可不等护卫话音落定,任志亮已经推门而入,赵光义眉头一皱,便要发火,可一看清任志亮神色,不由大吃一惊。
任志亮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神色扭曲,双眼通红,眼睛中有着痛苦挣扎之色,维持着一丝清明。
扑腾一下,任志亮直接跪了下去,说道:“王爷!九大名捕死了八个,我也中了毒,请王爷赶紧让陈老救我。不然毒发之后,我就会发疯。”
第一百八十三章 坟墓与怪林
赵光义脸色一变,任志亮一直是他的左膀右臂,开封治安良好,任志亮居功至伟,这样的人赵光义却是不能让其变成疯子的。
“陈先生,还请快点给任志亮解毒。”赵光义也是果断之人,知道事态紧急,没有继续问下去,直接转头对陈先生说道。只是他没有注意到陈先生脸上一闪而逝的复杂之色。
………
………
李君浩带着白沧海来到红蝠楼,开封府的捕快都认识前者,没有阻拦,一路放行,任由二人冲了进去。
可是二人刚冲进小院,还未上楼,楼上便传出一片惊呼,火光冲天中,一群捕快从楼上冲了下来。
李君浩脸色一变,喝道:“不好,侯爷他们还在上面。”
二人弹射而起,没有走楼梯,直接跃上了二楼,从红蝠女房间的窗户中钻了进去。
轰………
火势瞬间暴涨,整个红蝠楼大半已经燃烧了起来,火焰的源头红蝠女的房间,更是开始坍塌。
五息之后,李君浩和白沧海从二楼火海中冲出,每人肩膀上都扛着一个人。正是被叶尘打晕的石和尚和八名进入密室的捕头中唯一生还的那个捕头。
可是,他们已经中了毒,就算活下来,等醒来的时候,还是疯子。
李君浩和白沧海冲出已经化成一片火海的红蝠楼小院,刚刚停在一群捕快前面,两人突然脸色微变,与此同时两道不似人类所发的嚎叫声突然从他们所扛的人嘴中发出。
李君浩脸色一寒,随手便将手中的捕头向前面那群捕快扔了出去。白沧海则闪电般抓住了石和尚的脖子,提了起来。
那名捕头落入捕快人群的瞬间,两道惨叫声从两名主动上前接这名捕头的捕快口中发出,这名捕头竟然修炼有近战绝技鹰爪手,且火候还极为不弱,随手便将两名捕快脖子给扭断。
轰………
众捕快惊叫声中一哄而散,这名捕头双眼血红一片,神色扭曲疯狂落在地上,想弹跳而起,向跑得最慢的那名捕快冲去,但双腿一个踉跄,又跌倒在地,却是叶尘之前伤了他腿脚的原因。
这时,众捕快远远稳住身形,转头看去,才看清这名威望极高的名捕神色表情,一个个瞠目结舌,惊恐莫名。
“路捕头………疯了!”有一名捕快喊道。
“路捕头腿脚受了伤,大伙一起出手将他制住,绑起来,带回开封府,由任大人决定。”负责带领这些捕快的一名寻常捕头下令道。
另一边,白沧海皱着眉头仔细看了半天石和尚,对李君浩说道:“石和尚好像是中了毒,麻烦李兄将他送到侯府找鬼医解毒,我在这里看着。”
李君浩点了点头,担忧的看了一眼已经在大火中几乎坍塌了大半的红蝠楼,从白沧海手中接过石和尚,转身快速离去。
大火是从那个诡异的密室里面最开始着起来的,所以他们二人刚才进去的时候,已经进不了密室。而在进入之前,李君浩已经问过开封府守在外面的捕快,并没有见到叶尘出来。虽然他们都相信叶尘不会如此轻易便会死去,可是实事摆在眼前,他们依然免不了担忧。
深夜,红蝠楼的大火早已惊动了附近百姓,还好这幢楼没有与任何建筑相连,且最近的一处民房也在五丈之外。这会又没有大风,所以才避免酿成更大的火灾。
但此事必定会让开封城内所有人大吃一惊,让大宋天子和朝廷两府重臣高度关注,为其特意召开廷议,甚至让天子为之震惊和发怒。
因为,此事牵扯罗耀顺和叶尘,甚至他们为之消失。而开封府在百姓中广有盛名的九大名捕死了七个,活下来的两个,一个残废,一个变成了疯子。
………
………
月向西。
叶尘足足走了六千七百五十三步,从一个地洞口万分警惕的走出时,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五座坟墓,五个墓碑。坟墓周边则是白杨荒草、秋霜凉雾。
乍一看眼前的一幕就像个鬼世界。
风吹草动,看着更像是群鬼乱舞。
叶尘站在出口,目光如电一般,向四周看去,没有漏掉过任何一处。
天地陡然一暗,天上的那一弯冷月已被乌云掩盖,乌云迅速的吞噬了漫天的星光,天黑如泼墨,眼前好似变成了一个黑暗的地狱。
风吹更萧索。
霹雳一声,暴雨突然落下。
叶尘在风雨之中,走了出去。
很快,他便浑身水湿,头发亦已被雨水打散。
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长空,照亮了整个乱葬岗。
闪电消逝的刹那,一座荒坟上突然冒起了一条人影。
雨夜坟墓场,这个时候,这种地方,又怎会还有活人?
莫非这就是坟墓中的幽灵。
又一道闪电。
这道闪电照亮天地的时候,幽灵已立在叶尘身前一丈外。
叶尘瞳孔收缩,差点没有忍住把剑刺了出去。
“果然是你!”叶尘喝道。
眼前之人身材瘦小,面容酷似老鼠脸,正是扬州瘦西湖旁边小酒馆的老板。叶尘从李思烟和玉道香那里得知,此人被称为血蝠奴,能够简单控制血蝙蝠。
叶尘知道血蝠奴的厉害和狡猾,没有轻举妄动,而后者同样如此,深深看了一眼叶尘之后,说道:“祥符侯!你若想见罗耀顺,就跟我来。”
叶尘眉头微皱,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既然是冲着我来的,我如今已经按照你们的计划来到这里,那就将我朋友放了吧!”
血蝠奴没有说话,自顾自转身走进了风雨之中。
叶尘一声冷哼,强忍住没有动手,目光环视四周,最终手持剑柄,跟了上去。他虽然知道这样被敌人牵着鼻子走不好,可是他急于救罗耀顺,不得不如此。
更何况,四周黑暗处,隐藏有二十一名高手,根据这些人淡不可闻且悠长的呼吸声,叶尘知道这二十一人都是一流高手。他知道自己虽然最近实力大涨,但若是动手,拼杀起来,他根本没有机会。
另外,他知道在自己身后,玉道香和展熊武很快就会出来,这里的二十一名高手交给他们去杀好了。他没有等玉道香和展熊武,后者二人也特意没有跟上,一方面是因为一前一后,分开前行,更利于行事,另一方面也是他急于将罗耀顺救出。
叶尘跟在血蝠奴之后,很快便走到一片树林前,林口共有十三条入路,不用任何人提醒,叶尘便隐隐感觉只有一条生路,另外十二条都是死路,血蝠奴从第九条林口走入。叶尘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只是他背上的八石强弓已经控弦在手,牢牢将黑衣人锁定。
血蝠奴身法虽然极为高明,但毕竟还没有达到玉道香、上官冰云这个层次,最多也就李思烟这个水平。所以,随着叶尘内功有成,再配合一身的巨力,以八石强弓射出,叶尘有信心不出意外的情况下,只要此人稍有异动,他便能够将此人当场射杀。
向前走到第九步,眼前又分出三条入路,黑衣人从中间的林道走进去,进入此道,叶尘明显感觉到黑衣人步速减慢,行走间多了一份谨慎,由此心中越发肯定这片林子有古怪的推测。
眼前尽是密布的树林,但因为距离红蝠楼只有十二三里路,且是向西,所以,叶尘猜测此处还在开封城内。而在城内自然没有大面积的森林。
所以,这片树林应该不是很大,想来多不出数十亩,可是诡异的是,以叶尘的超凡眼力,看着阴森森的树林,渐渐感觉千篇一律,每棵树都一模一样,甚至感到微微发晕。
叶尘这一惊非同小可,心中凛然,却已经警惕到了极致。还好他拥有夜视能力,否则即使有前面血蝠奴带路,他很可能已经在这片诡异古怪的树林中迷路。
“或许敌人就是想让我在这树林中迷路。然后困死或者杀死我。”叶尘心中喃喃自语。
叶尘一进入树林中,发现树林的诡异之后,便在保持每一步大小一样情况下,心中默默数着步子,特别是每进入一个路口后,更是牢记这一点。
就在这时,突然那黑衣人一闪身消失不见。
叶尘甚至来不及射出一箭,便找不到人,叶尘知道这是因为黑衣人刚才处于一个路口的缘故。他赶紧快跑追上去,可就在他刚刚踏在路口的瞬间,好似是触到埋在地面上的某个机括,顿时身侧两边林木微响。
叶尘一声长啸,身体如条直线上拔二丈高,只见二丈下,窄窄的林道间,交互射出数百支小箭,钉在两边树上,排得密密麻麻。
这数百支小箭一下射出,叶尘落下时已无危险,细看钉在树上的小箭,全已入木三分,叶尘不由连连暗呼:“好险!好险……”
他只要稍慢一步,被这些小箭射到,焉有命在?
这时,一声冷哼传入叶尘耳朵中,叶尘在落地的瞬间,身体陡然向右一转,手中箭便如闪电一般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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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奇门遁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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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声急促的惨叫声戛然而止,显然对方也反应过来,叶尘是通过声音来辨别他位置的。
叶尘这才定睛看去,右手树林中,铁箭一路遇上四根粗大树木,都是一穿而过。早在一个月前,手中这把八石宝弓被喻清妍打造而出时,他便试过威力,知道即使穿过四棵树,铁箭的速度虽然有所减慢,但依然要远比寻常神箭手快得多。
“可惜!贼人没有被杀死。”叶尘自语道。他知道刚才被自己射伤的人就是血蝠奴。
近两百步外,血蝠奴左边肩膀被一只铁箭贯通,一脸的不可思议和后怕。
叶尘不敢再继续前进,站在原地皱眉沉思。忽听林外来时的路上喊杀声隐隐传来。
叶尘叹了口气,知道单凭自己恐怕一时半会出不了这片树林,更是找不到罗耀顺。地道中本来还残留的罗耀顺味道,出了地道之后,便已经荡然无存。
他转身准备向原路返回,可是一转身,不由大吃一惊,脸色一变。
他记得刚才自己距离上一个路口走了九十三步,最后跑了七步。加起来刚好一百步,可是如今看起来分明不到二十步。
可是当他一口气向前走出二十步之后,并没有走到路口前,一眼看去,距离路口还有一百步左右。
叶尘不敢再轻举妄动,站在原地开始静静观察思索起来。
通道出口处,玉道香看着留下三具尸体而退去的近二十名黑衣人,绝美容颜上眉头紧蹙,展熊武一脸警惕站在身前。
“这么长时间过去,大宋朝廷还没有人从这地道中追过来,这地道入口或许已经被毁。从红蝠楼密室里面的布置来看,此事很可能是圣堂中大长老一系势力所为。”展熊武忍不住突然说道。
玉道香显然也想到了这些,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和杀机,说道:“玉枫他想做什么,难道想背叛我父亲不成。”玉道香与父亲的这位义子没有丝毫感情,更不会叫其哥哥。可她从没想过玉枫敢背叛自己的父亲。可是眼前种种迹象表明,玉枫的人竟然想要动叶尘,甚至敢对她出手。
………
………
圣堂在开封有三位负责人,分别代表着圣堂大长老、二长老和三长老的意志,除了代表着三长老的李思烟和隐身在晋王府那位代表着二长老的陈先生之外,还有一名代表着圣堂大长老意志的神秘存在。
这人叫什么,在开封是什么身份,手中掌控有那些势力,李思烟和陈先生并不是很清楚,最多只能进行一定的猜测和推断。玉道香之前不关心这些事情,所有她甚至都不知道圣堂在开封还有这么一个神秘存在。
一幢在开封都可排进前八的大宅子,一座可堪比宫殿的厅堂之中。
左肩膀缠着绷带的血蝠奴躬身站在一名坐在太师椅上的青年男子面前,低声说着什么。
青年男子,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眉目柔和,五官俊俏,皮肤白皙,脸上带有让人感到如沐春风的迷人笑容。
他看起来就是一位风度翩翩,身世不凡的贵公子衙内。但偶有从其双眼中射出的慑人精光,又可看出他本身的不凡。
等血蝠奴叙述完,青年男子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情目前进展很顺利,地道堵住百丈距离,开封府的人就算全力挖掘,至少也需要七八天时间。但现在才是到了关键时刻,只要将我那位漂亮的小师姑困上七天,我们的任务便算是完成了。”
血蝠奴犹豫了一下,小心问道:“世子!那叶尘真的交给他们。”
青年男子道:“哼!叶尘对于那些老不死的或许很重要,甚至犹如长生不老药,但对我和我师傅来说没有任何用处,能够以他为报酬,换得这次合作,这可是大赚的生意啊!”
血蝠奴略一沉思,问道:“世子,主人那里上次说老祖宗寿元已经不多了,我们为何还要冒着大风险困住圣女和掳走叶尘。”
青年男子一双眸子变得幽深无比,说道:“因为,师傅说了,寿元本来已经不多的师祖很可能会因为叶尘,又多活好多年。所以,叶尘必须死或者送给别人。而困住小师姑,是防止七天之后,秦岭深山道观里面的布置发生变故。”
“只是那片林子真的能够困住他们七天?”血蝠奴问道。
“那片林子里面的阵法乃是十一年前师傅来开封收我为弟子时,耗费大力和巨金移植大树,按照奇门遁甲术亲手布置而成。以师傅所言,天下间除了师祖可轻易破开走出,而张无梦、陈景元、楼炎明三个老不死的可以耗费七天时间,生生的摧毁整个阵法,从中闯出之外,再无人能够破开此阵法。另外,当时阵法布好之后,师傅特意找来江湖上顶尖的五名高手做过试验,结果他们最后都饿死在阵法之中。”青年男子幽幽说道,神色间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
………
地道出口五座坟墓四面八方都是树林,玉道香和展熊武要想找叶尘,自然也要进入树林。
可是,他们进入之后,和叶尘一样,犹如石沉大海,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出来过。
若是从百丈高空向这片树林看去,便会发现,这片树林位于一座很大宅子的一角,占地只有二十亩左右,整体是一个圆形,里面树木隐隐遵循着某种神秘的规律栽植。特别是那些纵横其中的道路,更是透着一股诡异。
“奇门遁甲术!”玉道香看着四周好似一望无际的树林,眉头紧紧蹙起,脸色凝重到了极致。
“发出最大的声音,叶郎若是还在这片树林中,自会过来和我们汇合。”玉道香知道叶尘听力的变态,这种变态不光是听得很远,最主要的是能够听音辨位,且还很精确。这也是之前叶尘明明看不见,还能够一箭射伤血蝠奴的原因。
展熊武如狼嚎一般的嚎叫声响了十数息之后,叶尘便一脸狼狈的出现在玉道香和展熊武面前。大腿上插着两跟短箭,背上一片血污。
玉道香一看之下,脸色一变,飞掠到叶尘旁边,将后者扶住,担忧之极的说道:“叶郎!你没事吧?”
叶尘道:“还好我皮糙肉厚,所以都只是皮肉轻伤。”
说着话,叶尘已经随手将腿上两根短箭拔了出来。
“玉儿!展兄!这鬼林子怎么出去,你们可有办法?”叶尘心中着急罗耀顺的安危,抢先问道。
玉道香叹了口气,说道:“妾身只知道这片树林是以奇门遁甲术布置了阵法,但却不知道破阵之法。”
展熊武则是很干脆的摇了摇头。
叶尘心中大为失望,说道:“奇门遁甲术?玉儿你将有关奇门遁甲术的信息全部告诉我。”
玉道香略一沉思,说道:“自古以来,道门有三大秘宝术,分别是奇门、六壬、太乙。而奇门则是三大秘宝中的第一大秘术,相传姜子牙、诸葛亮、黄石公便是精通奇门遁甲之术。”
“奇门遁甲,是由‘奇’‘门’‘遁甲’三部分组成。‘奇’就是乙、丙、丁三奇;‘门’就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遁’即隐藏,‘甲’指六甲,即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甲’是在十干中最为尊贵,它藏而不现,隐遁于六仪之下。‘六仪’就是戊、己、庚、辛、壬、癸。隐遁原则是甲子同六戊,甲戌同六己,甲申同六庚,甲午同六辛,甲辰同六壬,甲寅同六癸。另外还配合蓬、任、冲、辅、英、芮、柱、心、禽九星。奇门遁甲主要分为天、门、地三盘,象征三才。天盘的九宫有九星,中盘的八宫布八门,地盘的八宫代表八个方位,静止不动,同时天盘地盘上,每宫都分配着特定的奇(乙、丙、丁)和仪(戊、己、庚、辛、壬、癸六仪)。”
“另外有关奇门遁甲还有个传说起源,据说于上古之时,轩辕黄帝大战蚩尤之时;当时黄帝和蚩尤在涿鹿展开前所未有的一场大战,蚩尤身高七尺,铁头铜身刀枪不入,而且会呼风唤雨;在战场上制造迷雾,使得黄帝的部队迷失方向。有一天晚上,三更半夜,忽然,轩辕丘上传来惊天动地的声音以及非常强烈的光芒,惊醒了黄帝及众人。大家匆匆忙忙的起床,跑过去一看,原来是有一支彩虹自天空中缓缓下降,从中走出一位全身大放光明的仙女,仙女手上捧着一个长九寸阔八寸的玉匣,黄帝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有一本天篆文册龙甲神章;黄帝根据书里面的记载,制造了指南车,终于打败了蚩尤。”
“据说这龙甲神章上面除了记载兵器的打造方法之外,还记载了很多行军打仗遣兵调将的兵法。于是黄帝要风后把龙甲神章演绎成兵法十三章,孤虚法十二章,奇门遁甲一千零八十局。後来经过周朝姜太公,汉代黄石老人,再传给张良,张良把它精简之后变成现在我们看到的奇门遁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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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天子身边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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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道香将自己知道奇门遁甲的事情一口气说了出来。
叶尘听了之后陷入沉思,久久不语。
“奇门遁甲的演绎过程中,用八卦记载方位,用十天干隐其一,配九宫记载天象及地象之交错,用八门记载人事,用九星八神记载周遭的环境。有时间,有空间,由此可看出古人宇宙观的智慧。”叶尘心中喃喃自语。
“实事上,的确如此,人类的吉凶祸福与地球空间慨念中的方向、日出日落、月圆月缺、春去秋来、息息相关。而日出日落春去秋来是宇宙星体随着时间变化的结果;相同的空间、方向,在不同的时间里,以宇宙观来看是完全不同的。所以说奇门遁甲是宇宙宏观的学问,有时间,有空间的观念,这的确是一种研究时空动力的超时代学问。”叶尘心中惊叹。
“不过,奇门遁甲应该只是一种时空交替的磁场表现,在后世人们还用以推算出某个时间的吉方。只是,奇门遁甲产生于自然,因此,其理论功能不可能超出自然。”叶尘眉头紧皱。
“若是说,奇门遁甲用时盘来占卜推算事情更是出神入化,快速又准确。如果能够掌握其中奥秘使用起来那是神奇非凡。这其中肯定迷信成分具多。”
“《易经》在辨证法中‘易’分为‘不易’与‘变易’,万事万物的发展均有定数与变数,定数有规律可循而变数无规律可循;定数中含有变数,变数中含有定数,无论定数还是变数其大局均不变。古人习易者未区分开定数与变数,混淆这两个概念。”
“‘定数’可根据事物的规律性预测其发展轨迹但不能预测细节,‘变数’因可变因素太多以至无法准确预测,况且预测理论体系的不完善也决定了预测的准确率。影响事物发展趋势因素有很多,测算只是测算出定数因素,能测算其发展轨迹而不能测算所有细节,因为变数是无法测准的。”
“所以破此阵法,关键之处便是看清定数因素,找出变数规律。然后经过计算,找到真正的出路。”
“而这真正的出路,应该与奇门遁甲里面所说的八门有关。这八门名称分别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排盘就是由这八门组成。在八门当中,总分吉门和凶门。其中有三门称为三吉门,分别是休、生、开。其余五门都是凶门。”
“所以,只要找到三处吉门便可破阵离开。”
想到这里,叶尘陡然站起来,一双如深潭一般的眸子变得很亮,亮如灿星,向四周看去。
玉道香和展熊武见此,不由精神一振。
“每天分为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个时辰。时家奇门是一个时辰一个格局。”叶尘突然说道。
玉道香和展熊武不明所以,只是点了点头。
“数一数距离我们最近的树,是不是总是十二棵。”叶尘进一步说道。
三个人数了一下,果然都是十二棵,换了几处位置,竟然真的始终是十二棵。
叶尘猜测得到证实,不由信心大增,说道:“按奇门历法,每年冬至上元到第二年冬至上元为一个循环,总共是三百六十日。”
“顺着这十二棵树应该刚好三百六十步。麻烦展兄去试一下。”叶尘说道。
展熊武点了点头,向最近一棵树走去,然后从那棵树走向下一棵距离叶尘最近的树,如此这般走了一圈,又回到最先一棵树。
“三百五十八步,是因为展兄个头比寻常人高,步子比布阵之人大的缘故。”叶尘眼睛一亮,说道。
这样说着,他自己也走了一圈,结果是三百五十九步半,叶尘重新计算调整,又走了一圈,刚好三百六十步,然后他牢牢将自己步子大小记住。他知道后面在这片奇门阵法中,再测量什么的时候,只能以他刚才的一步大小为标准计算单位。否则定会出现差错。
“每天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一个格局,全年的局数是十二乘以三百六十,为四千三百二十局。此为定数。”
“但在这四千三百二十局中,实际上每一局是重复了四次的。拿阳遁一局来说,冬至上元、惊蛰上元、清明中元、立夏中元,都完全一样,皆属于阳遁一局。这四个元共二十天,但落实到时家奇门排局,其格局类型以每个时辰一个格局计算,并不是十二乘以二十的二百四十。因每一局重复了四次,所以应该是十二乘以二十之后,再除以四,即六十个格局。这正好占据了从甲子到癸亥这十天干与十二地支的六十种结合。此为变数。”叶尘一边死死的看着四周树林,一边口中做着计算。
“玉儿、展兄你们跟在我后面。”叶尘说道。
等两人答应之后,叶尘便随意选择了十二棵距离自己最近的大树中一个,直直向前走去。
六十步之后,没有任何变化,叶尘又退回原地,用剑在刚才那棵树上做了标记,然后又选择旁边另一棵树,又直直向前走了六十步。
如此这般,当叶尘带着两人来回淘汰了七棵树,当顺着第八棵树直直走了六十步之后,眼前一尘不变的树林,终于发生了变化,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这是自那黑衣人离开之后,叶尘单凭自己力量找到的第一个岔路口。
这个岔路口只分为两个岔道。
“此为阴阳二道。”叶尘喃喃自语,略一犹豫,带着二人向左边一道走去。
半炷香之后,又一岔路口出现,还是一分为二,叶尘见此却是脸色变得很难看。
沉思之后,叶尘带着玉道香和展熊武原路返回至第一个岔道。
“按照奇门遁甲全年三百六十日,四千三百二十个时辰,因为就格局讲都重得了四次,全年时辰的格局类型则为四千三百二十除以四为一千零八十局。”
“而按二十四节气论算,每个节气为十五天,一节又分上、中、下三元,每元为五天。一节三元,全年二十四节气的元数则是三乘以三十四,为七十二局。”
“全年一千零八十个局,但并不是每一局都要用一个盘去演示,如果用活盘演示,每个活盘可演示从甲子到癸亥六十个时辰的格局,一千零八十除以六十,为十八个局,用十八个活盘就可以演示整个年所有时辰的格局。一共十八局,就是阳遁九局、阴遁九局。”
“左为阴,右为阳,只是先阴还是先阳呢?只能试过再说。”叶尘喃喃自语之后,大声说道:“如这样左右两个岔道应该有十八个,我们先走右道九次,然后再走左道九次,或许可破阵。”
说着话,他已经向右道走去。
果然,没过多久,又出现一个左右两岔道,叶尘毫不停顿的继续向右道走去。
如此这般,后面果然如叶尘所说那样,一个接一个左右双岔道,三人按照叶尘的想法,先取右道九次,后取左道九次。眼前的画面果然出现变化。
只是这个变化并非是叶法所预料的那样破阵而出。而是重新陷入了无路可走的局面。
“从冬至开始到芒种结束为阳遁;从夏至开始到大雪绳带为阴遁。”
“冬至、惊蛰一七四,小寒二八五,大寒、春分三九六,雨水九六三,
清明、立夏四一七,立春八五二,谷雨、小满五二八,芒种六三九。此为阳遁。”
“夏至、白露九三六,小暑八二五,大暑、秋分七一四,立秋二五八,寒露、立冬六九三,处暑一四七,霜降、小雪五八二,大雪四七一。此为阴遁。”
叶尘一边推算,一边按照推算的结果,开始确定方位,数着大树,寻找出路。
………
………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皇城大门刚一打开,武德司使张展第一时间便来到崇政殿,面见赵匡胤。
今天虽然不是早朝时间,但赵匡胤向来勤勉,坚持每日早起,御花园散过步,吃过早点,便会来到崇政殿批阅奏章,处理国事。
可是今天,张展焦躁万分的等到己时一刻(九点十五分),才看见赵匡胤打着哈欠,满脸疲倦的在护卫内侍的簇拥下,来到崇政殿。
赵匡胤脸上有着浓浓的满足,但眸中深处则有着一丝后悔。昨晚上花蕊夫人说是有新的花样伺候他,结果一下子荒唐了大半个晚上,这样的情形这些天已经不是第一次,每次之后赵匡胤都会后悔,暗自自责不能再如此荒淫无度,以致于影响处理国事不说,还明显伤身体。可是每到晚上,赵匡胤看见花蕊夫人,在后者种种手段之下,他根本身不由己。他已经深深迷恋上了和花蕊夫人做那男女之事,他已经深深的上瘾了。可以说,他如今已经离不了花蕊夫人了。
这种事情对于一个雄才大略,意志坚定的开国大帝来说,是不该有的。可是这样的事情偏偏发生了。所谓‘反常即为妖’,花蕊夫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已经算是‘妖’了。
“说吧!什么事?”受过张展大礼参拜之后,赵匡胤淡淡说道。显得很没精神。
“陛下!昨晚上开封城内发生一件大事。”张展说道。
赵匡胤眸中精光一闪,说道:“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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