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火海逃生
夜静得很,也暗得很。
运河上夜色凄迷,也不知是烟………还是雾?
远远望去,江淮帮两名副帮主带着的那队粮船已只剩下几点灯光,几片帆影,但行驶得还是很快,叶尘他们的轻舟几乎已使尽全速,才总算勉强跟住它。
叶尘站在船头上,眼睛瞬也不瞬的瞪着前面那艘船,确保不要跟丢。
如此距离,又是晚上,也只有他的超凡夜视之力能够看得见。
不知何时,前面的船行已慢了下来,两条船之间的距离已渐渐缩短,雾虽更浓,那大船的轮廓却已清楚可见。
那大船上的人是不是也看到了这艘小船呢?
叶尘正想叫船行慢些,将两船间的距离再拉远,忽然又发觉江风中竟带着一种奇异的腥臭之气,忍不住说道:“这种味道………不好………赶紧将船后………”
他发现河水上游流下了一片黑腻腻的油光,将他们这艘小船包围住了。
叶尘语声已被一阵急箭破空之声打断,只见火光一闪,一根火箭自运河旁边林中射入了河心。
接着,“蓬”的一响,刹那之间,以小船为中心,方圆三十丈之内,整条运河的水都似已被燃着,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洪炉。
叶尘他们的人和船转瞬间就已被火焰吞没。
这么大的火,包括玉道香在内,所有人都已经绝望。
“赶紧跳船,到水下面去。”叶尘喊道。
大家都感觉叶尘疯了,在船上还能多活一会,自己跳到火海中岂不是想早死。
叶尘一看没有人相信,不再废话,自己率先跳了下去。玉道香见此,喃喃自语:“跟你死在一块也好。”言毕,也跳了下去。
其他人见此,面面相觑之后,反正已经无路可逃,也跳了下去。
一炷香之后,运河岸边。众人一身湿漉漉的游上了岸。
“爵爷!刚才若不是你,我们只怕早已被烧成了一把灰。”玉道香和李思烟去林子里面烘干衣服,展熊武一边拧着衣服上的水,一边对叶尘说道。
叶尘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展熊武又长长叹了口气,接着道:“老实说,那时在下简直已吓呆了,也想不通江水是怎么会被燃着的,更想不到火下面原来还是水,若不是爵爷和小姐先跳下去,在下还真不敢往下跳。”
叶尘笑了笑,道:“起火之前,你是不是也嗅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
展熊武道:“是呀……在下刚闻到这种味道,火箭射来,火已起来了。”
叶尘道:“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展熊武道:“在下愚钝,还请爵爷解惑。”
叶尘道:“那是一种油。”
展熊武道:“油?什么油?”
叶尘道:“这种油叫石油,多产自西北,是地下面的一种黑油,极易点燃,而且火势一发就不可收拾。”
展熊武皱眉道:“不错,在下也觉得那味道有点油腥,但水面上怎么有那种黑油呢?”
叶尘道:“自然是河岸上对方的人发现我们跟踪前面的船,特意倒下去的。”
他接着道:“展帮主想必知道,无论将什么油倒入水里,油一定是浮在水上的,所以还是可以燃着,但许多人却忘了油既然浮在水面上,水面下就一定没有火,只要你有胆子往火里跳,就一定还是可以跳到水里去。”
展熊武由衷说道:“爵爷果然乃神仙弟子,见识多广。”
叶尘若有所指的说道:“这些人能将西北的黑油运到这里来,敢在大运河上放火,果然不是寻常人物,可见一定是有组织、有力量、有财源,而且很有胆子的势力。”
“叶郎!船跟丢了,妾身看你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展熊武打了一个呵呵,正不知道说什么,玉道香和李思烟走了出来,玉道香说道。经历了刚才那生死抉择的一幕,她的心境、情愫好像又有所变化。甚至在外人面前给叶尘说话也自称‘妾身’起来。
叶尘怔了一下,对玉道香温柔一笑,说道:“玉儿放心,我早就料到他们不敢向北边大宋腹地行去,只会向南边南唐而去,刚开始也应该只是想借朝廷运粮食的船队掩人耳目。所以,六天前,我便让李君浩他们通知武德司的人将高手和朝廷八百禁军埋伏在运河通往南唐的河道处。现在嘛!我们只要等好消息就行了。”
………
………
九月十一,开封下着中雨,但是船只往还,帆樯依然如林。
运河上千百艘平底沙船绵延无边,魏王赵德照的王旗官船驶在最前面开路,声势甚是浩大。
因时机掌握的好,如今秋粮丰收在即,水旱虫灾造成减产、灾荒的可能性大减,所以各地官府可以腾出库存粮食提前起运京师,等今年秋粮打下来,再陆续继续递解京师和充实地方府库,两不耽误。
运河上,一切船只须为粮船让道,这一路浩浩荡荡,后边拥塞的船只极多,一路行去,赵德昭提心吊胆,不过各地官府倒也不敢偷工减料,再加上调集了地方大量厢兵、劳役挖掘建设水坝,那该有堰坝水筑处虽建得简陋,可撑上两三个月还是没有问题的。这一路上有惊无险,粮船克服了河道落差的困难,以从未有过的效率和速度顺利运抵京师。
第一批粮船到达京师之日,就如当日相送一般,文武百官打雨伞,穿着雨衣齐来相迎,汴河码头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当远远如云如林一般的船影儿在夕阳下刚一露头,码头上便是一阵欢呼声起。
如今早朝、午朝的时辰都已过了,不宜进宫面见天子,众官员备了接风酒,就在码头上接迎了魏王赵德昭一行,彼此寒喧一番,又约定了改日为他们接风洗尘,众官员便一哄而散。
赵普拱手让魏王赵德昭先上了轿子,然后下人掀开轿帘,赵普也弯腰进了轿子。赵普坐在轿中抚须沉吟良久,忽然掀开轿帘向外面微一招手,相府老管家孔青便急急赶到面前,侧耳听他吩咐。
赵普轻声吩咐道:“本相去送魏王回府,少不得还要盘桓一阵,你立即回府去,召集本相幕僚,为魏王千岁写请功奏折,再拟选一些适宜呈递奏表的官员,知会他们一声,叫他们明日早朝为魏王上表请功。所有功劳,要尽量揽到魏王身上,谨记。”
“是,老奴明白。”孔青迟疑一下,小声问道:“可是……那祥符伯和罗副司使肯推功么?方才在码头上,魏王对他们二人可是推崇的很啊!百官俱都听在耳中,此番南行巡狩,特别是叶尘实是功不可没呀!”
三天前,叶尘已经脱险且安全返回大宋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开封,传到了天子面前。实事上连同这个消息一起的,还有武德司送来的一份请功密函。
赵普微微一笑,捋须道:“本相不是要抹杀他们的功劳,只是要把这首功务必归之于魏王,罗公明为官圆滑,不用说,也会将这些功劳主动推于魏王,至于叶尘………”后面的话赵普没有说出来,但心中却是暗自感叹,筹集粮食方案都是叶尘一手提出来的,哼!那泗州知府能够被开封府的人用来杀一儆百,也是他在中间起到关键作用。可是对叶尘来说,这些功劳都是次要的,叶尘功劳大小在于一个月后,黄河中上游的降水量,黄河是否会发生决口,洪水是否有可能围困开封。若此事真发生了,即使因为这两个多月全力抢修白马县的河堤,决堤程度远小于叶尘所说,开封并未被洪水围困,但只要有决堤的事情或者可能发生,都算是坐实了叶尘所说。
而最主要的则是,叶尘此次在筹集粮食期间,被弥勒教的贼人强掳而去,一度生死渺茫,使得此次叶尘的功劳在天子心中无形中扩大了数倍。
想到这里,赵普突然想起,近日从河东、关中、关西传回的消息,随着时至秋雨汛季,降雨逐渐增多,特别是降雨量比起往年增加的太多了。且还在增强。
“难道这世上真有通过看星象,便能够预测未来的高人?那叶尘的师傅已经是神仙般的人物,那叶尘到底学到了几成?”赵普心中感慨不已。这样的感慨这几天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知道有这样感慨的人不止是他,所有知道此次筹集粮食真相,上到天子,下到两府重臣,没有人为此事而感慨的。
“是,老奴马上回府安排。”孔青欠了欠身,便闪出了往魏王府去的一行人马。
………
………
叶尘是几乎和赵德昭一行同时回京的,只不过叶尘在后面走的是陆路。
所以,就在码头上文武百官相迎赵德昭时,祥符伯府也接到了自家爵爷今日要回来的口信。
提前回来的护卫带回来口信说是申时一刻(申时指的是15点整到16点59分,一刻指的是15分钟)。可是刚到未时(未时指的是13点整到14点59分),喻清妍便守在了门口,喻叶劝了几次,都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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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回‘家’
但等叶尘回来时,府中所有人冒雨在门口相迎,已经等了一个时辰的喻清妍身在其中,却就显得不显眼了。
平日里都是紧闭着的朱色正门从内侧打开,几名管家领着所有仆人站在阶下,恭敬跪倒在地:“恭迎爵爷回府。”
叶尘被贼人掳走的消息传来,叶府上上下下所有家丁、仆人可是发自内心的担忧。即使这种担忧很大的成分是因为担心叶尘真出了事,回不来,他们又要面临重新被指派的命运。可不管怎么说所有人都是真心的。
叶府的仆人月钱一直是其它高官勋贵的两倍,因为府中主人少,平日间事情又少,又从不苛刻对待仆人,更不用说打骂体罚了。这么好的仆人生活,叶府上下没有人愿意失去。
叶尘在门前甩镫下马,随即大步踏入了家门。
没错!这是叶尘在这个世界的家,虽然家中还没有亲人,但却有玉道香、麻刚子、喻清妍、喻叶等这些真正担心他、关心的人。这些人也算是他的家人了。更何况此次回来,又带回了几个家人。韩可儿和虎子一家人都是他的家人和亲人。
历经大难,再次回到这个家,让叶尘抛开了所谓爵爷的稳重。
四名管家领头,家中的仆婢簇拥着叶尘进了府,然后在照壁后的院中。对叶尘又是齐齐下拜。这是这个时代,主人出远门回府,家仆的迎接之礼,府外一叩首,府内一拜身。
叶尘眸中有着感慨和喜悦,也有着压力。这些人的命运、生活已经牢牢和他拴在了一起。
喻清妍看着从马车中出来的人除了叶尘和玉道香之外,又多了三位女子后,便心中有些莫名烦闷。特别是她看着那位长相只有中上之姿,但面容白皙,光滑如玉,神色温婉,在看着叶尘时那毫不掩饰的深情依恋的目光时,心中更加哀愁。
反倒是那貌似一主一婢的女子,虽然貌美如花,对叶尘足够敬重,可两位少女的心思明显都在另外一名剑眉星目的陌生青年身上。
这时,喻叶悄悄来到她身边,低声说道:“清妍!看见那女子了没!姐姐我刚向随爵爷出去的护卫那里打听过了,是爵爷的救命恩人,爵爷从贼人手中逃出,沉入江中,被江水冲到岸边,是她救了爵爷。并不顾世人目光,将爵爷带回家中悉心照顾的。这一路上便是她伺候爵爷。好像都都………已经侍寝过了。清妍你可要抓紧啊!”
喻清妍咬着牙,红着脸,没有吭声。
同一时间,正向府门走来的叶尘身后,玉道香远远在人群中看见喻清妍,嘻嘻一笑,故意落后几步,来到韩可儿身边,低声说道:“可儿!我和爵爷之间的关系,你这些天应该也看出来了,有些特殊,府中上下都知道,我从不侍寝的。这些天,我给你说过的话,你可别忘了。爵爷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今晚上需要有人侍寝,而府中并不缺少伺候爵爷的美丽女子。看见那边站在门边上发怔的女孩了吧!那就是其中一个,所以你可要将爵爷抓在心中喔!”
韩可儿点了点头,没有吭声,但是却红着脸,越过麻刚子和喻文,及虎子一家人,紧跟在了叶尘后面。
“叶哥哥!你回来了。”一位小萝莉突然从门中窜出,脚下连点,身形极为快捷的来到叶尘面前。
这位小萝莉自然是水儿,一身新制的襦裙,剪裁得更为贴身,一条黄丝绣花的腹围勒在腰间,俗称的‘腰间黄’衬得腰肢纤纤。一件花菱褙子罩在襦裙之外,遮住了胸前微微隆起的动人曲线。
比起近两个月前,叶尘离开开封的时候,又长高了些许的小丫头更多添了几分颜色。她飞快来到叶尘眼前三五步外,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步履娴雅,且隐隐有些姿态万千的走到叶尘身前,先道了个万福:“叶哥哥安好……”
然后才上前亲热的拉着叶尘的大手,抬着头仰慕的看着叶尘。
叶尘这时看着水儿,神色有些发怔,他刚才看得清楚,水儿速度快捷无比,一动一停之间,犹如狡兔,不说十二三岁的少女,就是一名身强体壮的,擅长奔行的壮汉速度都没有这丫头快。这分明已经有了一丝轻功的痕迹。另外,他隐隐感觉水儿气质神色好像发生了某种变化,由原来可爱灵动变得更加迷人妩媚起来。
叶尘后面的虎子自从水儿出现后,便一阵目瞪口呆,目眩神迷。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水儿瞪了一眼虎子,说道。可这瞪眼,落在虎子眼中,只感觉风情万种,说不出的好看。直直盯着发呆。
“叶哥哥!这个呆子是谁啊?”水儿看着虎子样子,大感好玩。
叶尘道:“水儿不得无礼,这是你虎子………哥哥!这是你寇伯伯和姨娘。”叶尘突然感觉辈分都被水儿给打乱了。水儿坚持要喊他哥哥,可他与水儿爹爹刘南兄弟相称,如今水儿又要称虎子为哥哥,可虎子喊自己舅舅都已经喊顺口,自己与虎子他爹也是兄弟相称。真是够乱的。
水儿吐了吐舌头,端端正正的向正在好奇打量着她的虎子一家人行礼,道:“水儿见过寇伯伯、姨娘,见过虎子哥哥。”水儿刚才妩媚俏皮之意竟然瞬间荡然无存,转变成大家闺秀的端庄和矜持。
看着水儿身上堪称天翻地覆般的变化,叶尘心中一动,转头看了一眼正一脸满意的看着水儿的玉道香,心想这一切应该都是玉道香教水儿的。只是,不管是功夫,还是其它的,这才几个月时间,竟然便有了如此效果。
对于玉道香愿意教水儿功夫,叶尘自然乐见其成。可是他若是知道玉道香教水儿的东西,只不过捎带着功夫而已,恐怕就不会这般轻松的想法了。
打发走了粘人的水儿,叶尘亲自安排了鬼医和白沧海的住处,又亲自给鬼医挑选了丫鬟仆人,进行了郑重的交待。
至于白沧海,他是昨天才和李君浩赶上叶尘大队伍的。并带来了叶尘一直牵挂的好消息。
三百多只吸血蝙蝠被杀死大半,以自己的血饲养吸血蝙蝠的三百多个寻常村民无一人投降,全部被禁军杀死。江淮帮两名副帮主被白沧海趁乱杀死。剩下的近百名江淮帮高手死了大半,小半投降,落在了武德司的手中。紧接着江淮帮的在江淮一地的势力,被武德司带着禁军,在地方官府配合下,连根拔起。当然主要头领肯定也被武德司俘虏,带到开封严加拷问,想问出更多的东西来。
叶尘和玉道香则不用再担心,真正知道秘密的江淮帮两名副帮主已经死去。寻常帮众根本不知道江淮帮与圣堂的关系,只知道江淮帮之所以在救叶尘过程中如此卖力,却是被朝廷和叶府拿出的巨额赏金所打动。实事上,展熊武和两名副帮主当时也是对下面人这样说的。
一路过来,叶尘早已看出孙雪莹、小墨与白沧海暧昧的关系,所以很识趣的让孙雪莹和小墨主仆和白沧海住在一个院子,当然名义上是让二女照顾白沧海。毕竟名义上两个少女算是叶府的丫鬟。
而虎子一家人住的小院子,则安排到了水儿和她娘住的小院子旁边。两家人也有个伴,虎子和水儿也算是多了一个玩伴不是。
然后,叶尘又将石和尚、胡麻子交给麻刚子安排,且吩咐胡麻子给此次奉命帮忙搜救自己曹、罗两家护卫一人给五十贯赏钱,让他们回去。
之后,叶尘才带着韩可儿回到了后院。
至于展熊武,早在十多日前路上,便戴上了叶尘之前一直不原意戴的那张人易容面.具,穿上了叶府护卫服装,成为了叶府的一名护卫,当然主要是玉道香的护卫。
喻清妍紧跟着叶尘来到房中,帮叶尘脱去外衣,看见叶尘腰上那条她亲手做的腰带时,心情便又由阴转晴,莫名开心起来。可是紧接着看见刚去解手,匆匆走进来,极为熟练的伺候叶尘换衣的韩可儿时,她心中羡慕一闪而逝。
韩可儿同样看见了喻清妍,后者戴着易容面.具,但玉道香提供的面具,容貌又怎么可能差,甚至比喻清妍原本容貌还要胜出一筹。韩可儿只感觉眼前一亮,但因为喻清妍是婢女打扮,虽然惊叹叶尘身边的婢女都如此漂亮,但却并没有多想,只是女人的心都是敏感的,喻清妍眸中的羡慕,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这是小青!我的………贴身丫鬟。”叶尘感觉气氛有些诡异,便率先出声指着喻清妍对韩可儿说道。
“这是可儿,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女人,过几天我要挑选个良辰吉日,正式将她娶进家门。”叶尘简单且又直接的对喻清妍介绍道。韩可儿俏脸含羞,有些发烧、发红,但感觉心中很甜,甚至美眸含泪,却是已经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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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武德司给天子的汇报
喻清妍好几次欲言又止,她的骄傲和矜持让她犹豫了半天,才微微向韩可儿行了一礼,说道:“见过夫人!”
韩可儿虽然这些天已经习惯了自己身为叶尘女人所受到的尊重,但如喻清妍这般相貌美丽,气质高贵的女子向她行礼,却是第一次。顿时有些手忙脚乱,回了一礼,却是不知道说什么。
喻清妍见此,不由对韩可儿好感大增,心想她分明就是一个温柔善良且又单纯的女子,这样的女人伺候着他,恐怕比我要舒心得多。
她正这样想着,不料叶尘犹豫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决断,说道:“小青!从今日起,你不要再给我当贴身丫鬟了,寻常起居由可儿亲手伺候我就行了。”
喻清妍脸色当即变得惨白一片,她日日夜夜担忧、相思,盼着他早日回来,不想他是安全的回来了,可是一见面,却是说出如此决绝的话语来。难道我的一番心思他还不明白吗?
喻清妍强忍着让眼中泪水不要流出,哀怨悲痛的看了一眼叶尘,转身离去。
叶尘心中咯噔一声,说道:“小青!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这些日子我已经习惯了让可儿伺候,而这些事情让你做又感觉不合适。所以………”
叶尘话没有说完,喻清妍便跑着离开了。叶尘深深叹了口气,转头看着韩可儿一脸担忧和自责的神色,心中一暖,说道:“没事!她的情况有些特殊。”
叶尘想了一下,还是有些担心,便叫来喻叶让她去陪着喻清妍。
…………
…………
皇宫,崇政殿。
赵匡胤高坐御座之上,武德司使张展恭敬跪在下面,详细汇报着此次武德司江淮之行的收获。
直到半炷香之后,张展才汇报完,赵匡胤让其起身,说道:“如此说来,江淮帮之所以全力搜救叶尘,乃是为了叶府和朝廷的悬赏。”
张展说道:“微臣拷问了一百一十二名江淮帮的俘虏,上到舵主,下到寻常帮众,所得结果都是这样。另外,当时祥符伯被贼人掳走之后,其实也不光是江淮帮全力搜救,整个江淮之地江湖帮会、镖局等势力和民间世家豪门都因朝廷和叶府的悬赏,全力行动了起来。江淮帮之所以能够从弥勒教小明王上官冰云手中救出祥符伯也只是恰好被他们碰上了而已。”
赵匡胤点了点头,想起张展所说吸血蝙蝠的恐怖和残忍,寒声说道:“那吸血蝙蝠如此恐怖,你们武德司几乎倾巢而出,又有八百禁军助战,竟然还死了一百多禁军,且让吸血蝙蝠给跑了一少部分。最主要的是竟然让能够简单操控吸血蝙蝠的那名贼人给跑了。你们可真是让朕失望啊!”
张展额头布满细密汗珠,扑腾一声跪下说道:“那贼人武艺高强,又有数百吸血蝙蝠护身,而武德司这些年以来,虽然人手增加不少,但除了臣之外,一直没有拿得出手的高手,所以才被这贼人跑了。”
赵匡胤叹了口气,他也知道武德司的情况,说道:“起来吧!不管怎么说,此次也算多年来最大的一次收获,江淮帮加上饲养蝙蝠的基地,特别是那数百蝙蝠死了大半。想来对于那股贼人也是损失不小。只是可惜了让贼人头领给跑了,不然从此贼人身上定会挖出不少秘密。”
张展低着头,不敢说话。
赵匡胤眸中光芒闪动,半响之后又说道:“你将饲养那吸血蝙蝠的岛被叶尘发现的过程详细的再说一遍。”
张展恭敬称是,然后说道:“叶尘在南唐扬州结交了白家,并联合白家高手,以自己为诱饵,杀死了司洛意和天一道臭名昭著的五恶道,逼退了弥勒教小明王上官冰云。此事在扬州的江湖人物和当地官府都不是什么秘密,应该不会假。”
“而当时白家家主,江湖上有剑主之称的白辰傲被一名蒙面黑衣人趁乱刺杀。后来白辰傲弟子,祥符伯的好友白沧海去找此人报仇,因为此人身边有帮手,难以得手,便一路暗中跟踪,上了江中偏僻荒岛,才发现了那股贼人饲养吸血蝙蝠的秘密。白沧海在岛上被贼人发现,一路被追杀,后来幸好遇到祥符伯将他救下。而祥符伯从其口中得知吸血蝙蝠一事后,便派人联络上微臣,将此事告知。并且派李君浩和白沧海相助。”
赵匡胤微微闭目沉思,半响之后,睁开眼,说道:“你下去吧!叶尘的府上派人盯着点。主要看都和何人交往。”
张展心中一凛,恭敬称是,行礼后退了下去。
…………
…………
叶府中靠近东边的独立小院,迎来了三位新的住户。
叶尘让孙雪莹和小墨伺候白沧海,那就是贴身之人的样子。这其中伺候的地方就多的去了。比如伺候白沧海沐浴。
“公子!我伺候你和小姐沐浴吧!”小墨对白沧海、孙雪莹说道。虽然俏脸含羞,但声音中有些迫不及待。她虽是丫鬟,可性格却最是直爽。这些日子与白沧海经历了同生共死,心中对白沧海爱意更深,甚至已经情根深种,如今有了叶尘这个家主指定她和小姐伺候白沧海,心中欣喜若狂之下,便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白沧海闻言一怔,看了一眼低着头,以一双白皙小手搓.弄着衣角,耳根脖颈一片羞红的孙雪莹,心中不由欣喜且满含期待起来。要伺候自己沐浴,这代表着自己是不是可以那个什么了呢?
他第一个深爱的女人章春柔在背叛与伤害自己中死去,甚至她的死导致了他最为敬爱,视之为父的师傅的死。这样的女人死去,虽然让他一度伤心,但却并没有使他刻骨铭心的难以将其忘怀。
而这些天,他与孙雪莹和小墨朝夕相处,又一起经历了两次同生共死,两位少女的美丽、善良和温柔同样打动了他。
另外,因为十七岁之前从小海外荒岛上野人生活,即使有了七年多人类社会正常生活,又有白辰傲悉心教导,可白沧海的性格在许多方面,依然异于常人,比如喜欢单刀直入。对于女人一事上,他同样如此。
只要认为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便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和顾忌。包括男女之间的性.生活。
白沧海是个身强体壮的青年,正是生理需要最为旺盛的时候。小墨和孙雪莹这两位美女整天环绕,甚至曾经三人挤在一辆马车中,有过一次特殊‘硬棒宝贝’的经历。他怎能不对两女心动。
不过,白沧海这些年早已明白了一件事情,对于自己喜欢的人,不要去勉强对方不喜欢做的事情。可如今貌似是对方表示喜欢做那样的事情。这情况自然大为不同了。
小墨去准备热水,孙雪莹听到白沧海一怔之后的同意声,往白沧海这边瞟了一眼。却发现白沧海眼神中仿佛有两团火焰在里面熊熊燃烧,包含着侵略性。她犹豫了好半响,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伺候白沧海沐浴的话来。只是脸红红的低着头不敢看白沧海,一对如潭水般清澈的秀眼中,有着希冀和恋慕。
白沧海本能的向孙雪莹走了一步,孙雪莹被吓了一跳,啊的一声轻叫,连退了两步,双手捂着胸口,娇躯不禁轻轻发抖。
看到孙雪莹如被逼到绝境的小兽一般的胆怯模样,白沧海虽然从让人沉醉的美景中惊醒,但一点恶作剧的心思又起来了,眼神更加肆无忌惮,看得孙雪莹的如玉一般的小脸鲜红如血。
刚刚从外面进来,虽然打着伞,但还是有些雨水溅到了衣服上,而这个时节天气热,孙雪莹穿得单薄。外罩一条银红色的薄纱褙子,褙子是对襟而开,与穿在里面右衽的长袍不同,就像后世的大衣,不过没有袖子,没有扣子。褙子底下是月白色的凉衫和鹅黄色的罗裙,都是轻薄得一阵风就能吹起来。
白沧海自忖这些天来实在是浪费了不少时间,心想今天晚上一定要一偿夙愿,孙雪莹却是一咬银牙,红着脸装作没有看见,上前伺候白沧海换衣服。
白沧海透过孙雪莹毫无遮挡的薄纱褙子,可以见到一条蓝色宽幅绸带正紧紧扎在腰间,纤细柔韧的腰肢被勾勒出让人窒息的绝美曲线,而本还稍嫌青涩的双.臀,在纤纤小腰的对比下,却是显得丰盛圆润。少女挂取衣服间,步履匆匆,纤细的腰肢款摆,摇晃出让人迷醉的旋律。
白沧海眼睛眯了起来,视线追逐着动人的韵律,再也挪不开去。心里想着,当真是浪费了太多时间了。不过既然已经醒觉,今天夜里的时间就不会再浪费了。
只看了两眼,心头又是一片火热。白沧海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感觉自己压抑得实在太久了,火头一被点起,就怎么也压不下去。昨天叶尘不也开玩笑时说过,男女之事上,如果太过压抑自己,对身体好像也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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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夜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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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叶尘已经回来,赵德昭便派陈东阳亲自来慰问叶尘,还带来了不少上好补药。叶尘有些过意不去,想了一下,当晚便去拜会了赵德昭,并让李君浩带人送了一车冰块给赵德昭,算是回礼。
魏王府中,在主人的热情待客下,与赵德昭推杯换盏,当叶尘回到家中时,已经快三更了。今晚他喝的虽不算多,但回来时吹了一阵夜风,酒意也有些上头了,不过还是能走得稳路,不至于摇摇晃晃的要人扶。
进了家门,叶尘让护卫去休息。他本人则是直接走进后院,却看着自己的房间正亮着灯。
都这时候了,谁还在里面?叶尘头中醺醺,一时之间,什么都想不起来的。
掀帘进屋,只见韩可儿正半趴在桌上做着海棠春睡。想不到都这时候了,她还在房中等着。叶尘放轻了脚步,静静的走了进去,在桌边坐了下来,看着两尺开外,枕着手臂沉睡中的一张如花俏脸。
韩可儿容色秀丽,身材高挑窈窕,今天她稍稍画了点妆,不过不是石灰抹墙一般的浓妆,只是略略描了眉,抹了口红,并没有像开封的妓.女那样擦着厚粉。但就是这么一点改变,就让她显得眉目如画。
不知是在梦里想起了什么,韩可儿殷红厚实的小嘴微抿着,修长的双眉也紧皱,显得很伤心的样子,眼角处还带着泪,闪着晕黄的灯光。
叶尘看得怜惜不已。韩可儿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女子,自己是她唯一的依靠。她是一个受命运折磨的好女孩。
叶尘伸手想拭去她眼角上的泪迹,不料韩可儿被他的动作一下惊醒了。她猛的坐直了身子,眼睛睁了开来。几缕散开来的发丝调皮的贴在她的脸颊上,旁边还有着被压后的红痕,可见她睡得已经有了不短的时间。
睁开的大眼睛中有着几许茫然,但眨了几眨之后,韩可儿终于发现坐在眼前、微笑着的叶尘。一喜之下猛的起身。结果啊的一声短促惊叫,身子控制不住的后仰。却不想她本是坐着,两腿别在桌下,这一动,桌子和人都是摇摇欲坠。
叶尘微微笑着,不慌不忙的伸出双手,一手扶住桌子,一手则顺势搂住了她的纤腰。
一只坚定有力的大手扶在背上,掌心的热力,透过薄薄的纱衣传到肌肤上,韩可儿顿时觉得自己的脸上都烧了起来,殷红如血,身体内的力气瞬间被抽干,软在了叶尘的怀中。
看着她羞涩样儿,叶尘怦然心动。手上微一用力,把她快要栽倒的身子,托回椅子上坐好。再抓住圆润细腻的手腕,将她扯了过来。
温香软玉入怀,便带来一阵幽幽淡淡的兰麝甜香。市面中的香粉本是俗味,叶尘一直不喜欢,甚至前些日子,还想着后面有时间,捣鼓出香水出来售卖,定是能够大赚一笔。但此时混上韩可儿自身与生俱来的淡淡身体幽香,却犹如春日百花丛中的芬芳,让叶尘为之迷醉。
叶尘坐着,韩可儿被拉过来时却顺势站起。晕晕的灯光照不透穿在身上的薄纱凉衫,玲珑浮凸的两团软.肉因为主人的紧张而急促起伏,就在叶尘的正前方勾住了他的双眼。
韩可儿身材高挑修长,只比身高六尺的叶尘矮了大半个头去,相比起她的高挑身材,韩可儿的胸口就显得有些单薄,不过如果对比起纤细的腰肢,这一点点缺憾就立刻让人忽视掉了。
视线向下,叶尘张开双手将韩可儿的腰肢环住。被宽宽的腰带勒住的腰身,大约只有一尺五六。韩可儿的小腰宛如柔柳一般纤细,可谓是盈盈可握,双手一圈,露在外面的腰身就只剩几寸。但韩可儿的窈窕并不是那等如干柴般的瘦削,反而不失丰腴,叶尘手指过处,都是充满弹力的触感。
被叶尘摩挲着腰间最敏感的位置,韩可儿的身子不安的扭动着,紧咬着下唇,忍耐着腰间传来的一阵阵的瘙痒,呼吸略微加粗,期待着他的进一步的动作。叶尘也没有让她失望,顺势将她抱起,倒在了旁边床榻之上,很快醉人的呻吟声便响了起来。
…………
…………
“我……我和小墨先去准备水。”被白沧海带着**的双眼灼着肌肤,孙雪莹最终还是又有些胆怯了,急急地说了一句,忙跑了出去。
叶尘亲自给白沧海安排的院子是府中最好的几处院子之一,房间中的浴室很大,足有百来平方米。甚至还有一个小小浴池,汉人好洁,特别是高官贵族,尤其是到了夏秋天,基本上天天洗澡。
浴室中一扇宽大的屏风当中拦着,小浴池就放在屏风之后,几面小凳,一张小几放在小浴池边上。
白沧海走进浴室,隔着个屏风,听着韩可儿指示着早就等在这里的小墨,哗啦声响中,不断将热水倒进小浴池中。很快浴室中顿时雾气弥漫。然后在热水中又放了一些冷水,韩可儿这边正试着浴池中的温度。小墨却已经跑过去叫白沧海去了。
白沧海三两下脱光了衣服,在两女捂着脸轻轻的惊叫声中坐进了小浴池中。温热的水漫了上来,浸泡着全身,舒缓着他多日的劳累。
白沧海头仰靠着小浴池边缘,闭着眼睛。黑暗中,能听到屏风后面传来的细细碎碎的脱衣声。应该是解开衣带,紧接着木屐声响起,幽幽的兰麝香又传入鼻中。
白沧海睁开眼睛。此时的孙雪莹,已经将外面的褙子和褶裙都脱了去,只留了下面的一件藕色罗衫和薄纱亵裤。罗衫袖口用条丝带束好,罗袜和绣鞋也一并脱了,白生生的小脚套在一对木屐上,羞红着脸怯怯的绕过屏风走了过来。
孙雪莹的高挑身材,有一多半是缘于修长笔直的双腿,穿着褶裙时尚不觉得,但现在只套了一条薄纱亵裤,骄人的身姿便展露无遗,让白沧海看得两眼放光。浴室中,只点着一盏油灯,朦朦胧胧的光晕,却给她染上了一层神秘的美。
小墨同样穿着一条薄纱亵裤,身材娇小玲珑,可身材却极为火爆,该大的不小,该翘的一点都不平。再配以她那张娃娃脸,充满了无尽的诱惑。
在白沧海肆无忌惮的目光下,孙雪莹的动作变得很僵硬,拿着用来擦背的丝瓜囊子的手越来越没了气力。最后嘤咛一声,手脚酸软,再也擦不下去。反倒是小墨要好得多,红着脸认真的给白沧海擦拭着。
一位美人在耳畔娇.喘吁吁,白沧海欲.火烧得更加猛烈。他行事向来直接,从水中站起身,一把将孙雪莹搂了过来。一手将她小巧可爱的下巴强抬起,就低头直接亲了下去。少女的唇瓣柔嫩,如水一般。但白沧海心火正盛,并不满足于四唇触碰,舌头撬开牙关,直接探了进去。
孙雪莹只是想着今晚伺候白沧海沐浴,最多也是亲近亲近,却没想到直接就步入深吻环节。
怀中少女的应对极为生涩,当白沧海舌头进去的时候,迷离的双眼顿时惊得瞪大,浑身剧震,原本扶着白沧海肩头的双手,也用力推拒起来。可白沧海的双臂如铁铸一般,纹丝不动,让人窒息的长吻让孙雪莹的挣扎越来越弱,手脚软软的,很快就瘫了下去。
白沧海的嘴离开了甜美的朱唇,从圆润的耳珠开始,一路向下,一寸寸的吻下去,从脖颈,到肩头,一直吻到细致的锁骨上。
孙雪莹努力的想保持着一丝清醒,但仍被白沧海这名过来人弄得昏昏沉沉。隐隐的感觉着一只大手从衣襟中探了进去,隔着肚兜,揉捏着自己的胸口。
而另一只大手在摩挲着大腿,被水湿透了的亵裤仿佛成了第二层皮肤,直接将掌心处的滚热传入她心底。那只手越来越放纵,从大腿摸索到臀上,火热的感觉也从腿上渐渐上移,一点点的又探到了腰间。
此时,小墨早已捂着脸跑了出去。
极度的刺激,弄得孙雪莹全身紧张,仰着脖子直哆嗦。忽而她惊醒了过来,用力抓住白沧海正在解开亵裤裤带的手,哀求道:“阿郎,不要在这里!”
盈盈眼波中,尽是祈求,白沧海也不想在这里草率行事,要知道按理说他要娶了孙雪莹之后,才能行此事。只是白沧海行事大多时候不顾世俗礼节,而孙雪莹一颗少女晶心早已着落在白沧海身上,和自己心爱的男人行男女之事,且被挑拨的欲罢不能,她在心底深处也是心甘情愿的。
白沧海一步跨出浴池,拿着挂在屏风上的手巾擦着身上的水珠。
“阿郎,不洗了吗?”孙雪莹疑惑的问着。她背靠着墙,湿透的胸口透着底下的桃红色小衣,勉强站直了发软的修长双腿,
“已经洗好了!”白沧海几下擦干了水,套上了一件外袍。将自己和孙雪莹的衣服一块儿拿了,返身就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大步向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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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叶府密室
被白沧海抱在怀中,孙雪莹先是想挣扎,但动了一下,就不再乱动弹了。将身子蜷缩得更小,一颗螓首靠在白沧海胸前,任凭他将自己抱着。
就在枕边,放着两支红烛。白沧海看到了,心中又是一阵怜惜。知道应该是小墨刚才找来的,他就着油灯,将两支红烛点起。白沧海搂着孙雪莹,幽幽烛光代替了灯火,在房中静静燃烧。
“委屈你了,过几天找个好日子,我娶你为妻。”盯了几眼跳动的烛光,白沧海低头对着怀里的少女说着。
这句话是最好的甜言蜜语,孙雪莹当即便欣喜不已。
白沧海不再言语,让一切自然而然的发生。
当他猛力进入的时候,孙雪莹柔软的娇躯一下紧绷。从她喉间传出的一丝满是痛楚的呻吟,还有自己背后被抓出的血痕。
“妾身的清白之躯,还望阿郎多多怜惜。”
………
………
半个时辰之后,孙雪莹虚弱的喊道:“小墨,你还不进来,要听到什么时候。”
小墨羞红着脸,端着一个茶盅,走了进来。
“小墨!你帮帮阿郎,小姐我不行了。”孙雪莹说道,说完竟然直接疲惫的睡着了。
小墨是孙雪莹的贴身丫鬟,先不说前者心思也在白沧海身上,而在这个时代,孙雪莹嫁给了白沧海,在外人看来,小墨已经是白沧海的人了,没有人会娶小墨。而白沧海若是不收下小墨,后者必定会孤苦痛苦一生。
小墨虽然性格直爽,但事到临头,反而比起孙雪莹还要害羞。
首先要吹灯?白沧海不许!
躲进被窝里脱衣裳?白沧海也不许!
小墨在白沧海这个“暴君”的阻止下,闭着眼睛褪了小衣,露出一身的粉滑柔腻,白沧海不禁眼前一亮,红色的肚兜、薄薄的藕色亵裤,遮不住她的冰肌玉骨,少女的胴.体欲露还掩,沐浴在朦胧的光晕里,晃得人眼睛发晕。
特别是小墨虽然已经十七岁,可是长着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样子,更是给白沧海带来了异样的诱惑,更何况白沧海此时本来就是欲.火焚身,下身那杆枪还在硬.胀之中。
看到白沧海眼睛中的欲.火,小墨羞得嘤咛一声,慌忙转过了身去,只把个粉粉嫩嫩的后背冲着他。
白沧海已经忍不住了,先是将孙雪莹轻轻的抱着放到床内侧,然后屏息接近,轻轻将小墨推俯在被褥上,然后忽地伸手一扯她的亵裤,小墨娇呼一声,手掌来不及抓住裤子,被他一把扯了下来,羞得小墨赶紧捂住滚烫的脸颊,双腿不依地直踢被褥,那一团雪沃沃的翘挺,颤巍巍地映入白沧海的眼帘。
就象味美多.汁的水蜜.桃,从腰部往下,诱人的曲线左右延伸,倾泻成浑然天成的流畅和性感,那用柔滑白嫩构架的跌宕起伏的曲线,让人意荡神驰。细嫩到极致的肌肤就像刚刚剥了皮的蛋清,透着晶莹剔透,直想叫人和口水咕咚一声吞下去。
白沧海咽了口唾沫,手指沿着小墨结实秀美的小腿向上摸去,小墨可爱的小脚丫倏地收缩了一下,盈盈一握的足踝紧张地缠在一起,大腿绷在一起紧得连根手根都插不进去。
感觉到了她的紧张,白沧海轻轻地笑了,贴着小墨光滑幼嫩的身子轻轻滑了上去,小墨的脸更红,身子却不敢再扭动一下。
白沧海把手轻轻探进她的肋下,穿过肚兜轻轻抚弄着她娇小的乳.房,小小的乳.头在他的抚弄下很快竖立了起来,慢慢的,随着白沧海温柔而技巧的抚摸,小墨急促的呼吸变成了娇媚的呻吟,在他的爱抚下她的身体发出一阵阵轻微的颤抖,再加上之前在屋外听了好半天,此时下体早已濡湿不堪。
小墨感觉到自已身体产生了从来没有过的,既让她心慌慌,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奇异愉悦的感觉,她臊得浑身的肌肤都泛起了粉红色,看了一眼旁边睡着的自家上姐,她用糯甜颤抖的声音哀求道:“公子,求求你熄了灯吧”。
“不!”白沧海在她背上轻轻地抚摸着,指尖轻轻捻起她肚兜的绳结,轻轻地一拉,小墨脊背一直,沿着脊背形成一条浅浅的、优美的谷线。背心的结扣开了,她轻盈的身子被翻过来时,双手捂住的脸蛋儿上露出的部分都红通通的。
白沧海惬意地支起上身,此时此刻,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但他知道这也是小墨第一次,不能太着急,他低下头,吻着小墨的酥胸,一只手在她的纤腰和胯部轻轻抚摸着,弄得小墨平坦的小腹绷得紧紧的,手指过处,肌肤都浮起一层颗粒。
白沧海深深地注视着她的柳眉,轻轻地用腿拨开了她的双腿,胸膛也覆压在她娇小的身体上。女性的直觉使小墨一下子静了下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也惊恐地睁开,她那双小手死死地抓住白沧海的手臂,肌肉哆嗦着等待着那紧张的一刻。
白沧海的眸子忽然间也变得黑亮黑亮的,轻轻地抬起自已的身体,轻轻地道:“小墨,我来了”。
“不要!等等,公子!”小墨忽然惊叫起来,白沧海急忙悬崖勒马,吃惊地道:“怎么了小墨?你………你不愿意?”
小墨红着脸,看着床头孙雪莹已经红梅点点的白绢,急道:“不,不是,阿郎,你起来,我以为今晚上只有小姐会………,所以我………我忘了给自己准备白绢。”可怜的丫头,压根就没想过,今晚上自己便要上阵。
白沧海也是知道女子对这种事情的重视度,便随手将孙雪莹用过的白卷拿过来,递给小墨,说道:“和你们家小姐用一个吧!”
小墨知道,这个时候深更半夜的,她又不熟悉伯爵府,根本不知道去那里找白卷,只能羞涩接过白卷,塞进了自已的被底,千钧一发之际,她总算想了起来,没有误了大事。
全身心的投入和交融,在愉悦畅快之余,更让人得到心灵无穷的的充实和满足。小墨叫声中,木床的摇晃中,将孙雪莹给吵醒,初承雨露的小墨“投降”了两次之后,下身再次湿泥不堪的孙雪莹重新上阵,且旁边小墨还在后面帮助白沧海用力推搡。
………
………
今夜祥符伯府还有两人失眠。一个是喻清妍,她今晚和喻叶睡在一起,根本睡不着,等后者睡着之后,她便悄悄的起了床,穿好衣服,出了房间,走出了后院,漫无目的的在府中走了起来。
这原本就是她的家,府中上下最为熟悉祥符伯府的就是她。她原本以为自己还可以成为这个家女主人。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
是啊!自己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甚至真面目都不敢示于人前的罪官之女,他又怎么会娶自己为妻,不!自己从未想过能够成为他的妻子,只要成为一个小妾,待在他身边就行。可是如今这一切,随着他的一句话,好似化成了泡影。
喻清妍突然很想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取掉,哪怕一会也行,她想要感受一下真正的自己。
漫步走着,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府中一座较为偏僻的独立小院前。
喻清妍突然想起,这个独立小院中有一个很宽敞的地下室,而且还有两个出入口,一个在小院子里面,另一个却是小院子外面假山中。她从记事起,几乎每天都会有超过两个时辰待在那地下室之中。
这个地下室设计极为巧妙,即使是开封府的人先后在院中仔细搜查了两三次,都没有发现这个地下室。如今府邸的主人叶尘,同样不知道这处地下室的存在。
喻清妍的爹爹喻皓是天下最为有名的土木工匠大师,曾经一度被世人认为是鲁班的隔代传人。一身技艺实为非同小可。可惜喻皓没有儿子,只有喻清妍这样一个女儿。而在这个时代,技艺一般是传男不传女,再加上喻清妍诗文之才名声在外,从没有人想过喻清妍实际上已经全盘接收了父亲的衣钵,而她平日间学习练手之处,便是这个小院下的地下室之中。
此事除了她父亲喻皓之外,无人知道。按照喻皓原本的计划,他的毕生绝学是要让女儿传给其中一名外孙的。
清凉的月光下,喻清妍找到假山,向其走去。她想进入那个地下室,一个人独自待一会,最主要的是,想取下面具,做回一会真正的自己。
地下室足有三百多平方米,里面堆满了各中木材和工具。甚至还有火折子、火石和油灯。喻清妍对这里太熟悉了,时隔三个多月再次进来,即使摸着黑,也知道里面的布局和摆放,她轻易找到火石和油灯,然后点着油灯。
喻清妍坐在自己十二岁时亲手打造躺椅上,轻轻的取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想起父亲出事以来,受的种种委屈和磨难,特别是下午叶尘所说的话,这名只有十七岁的少女终于不由自主的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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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鬼医收徒
哭了一会,喻清妍又发了一会呆,然后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她知道叶尘想要一把超过五石半,甚至能够达到七八石的超级强弓。叶尘南下江淮这些日子,她所有精力和时间都耗费在此事上,且已经画出了图纸,理论上她能够打造得出此弓。缺的只是用来做弓身和弓弦的特殊材料而已。虽然叶尘对她说了那么决然的话,可她对叶尘的感情不变。
她依然想帮叶尘将这把宝弓打造出来。这会虽然没有特殊材料,但寻常材料在这个地下室不少,她准备先按照之前的设计试试手。
………
………
鬼医对于叶尘给他安排的小院子非常满意,但对于安排的仆人和丫鬟很不满意,因为那些丫鬟和仆人藏不住自己心中对于鬼医的恐惧、可怜、同情、鄙视等各种想法或者情绪。
鬼医毫不客气的将这些仆人丫鬟赶走了,且让他们给叶尘带话,只要一日三餐让人送过来,且帮他采购一些材料就行了。
半夜三更,夜深人静,一些白天不容易听见的轻微声音,在晚上就能够听得见。更何况鬼医的听觉虽然比不了叶尘,但也比寻常人要强上不少。
鬼医突然睁开双眼,一双隐隐泛着淡淡绿光的双眼中生出一丝疑惑。他听到了一些声音,从地下传来的。
起床穿上外衣,鬼医拄着双拐杖,开始寻常声音来源,或者说某个通往声音传来之处的入口。这双拐杖是叶尘在扬州设计,让扬州的木匠打造的,经过特殊处理,前端轻轻碰在地上,都几乎不会发生声音。按照叶尘对鬼医的许诺,到了开封之后的第二天,便开始给他设计打造假腿脚。
若是没有声音指引,即使以鬼医的老江湖经验和本领也找不到入口,但若是有声音引导,就不一样了。
半个时辰之后,鬼医在小院一棵最不起眼的小树下面,找到了一处机关,然后轻轻找开入口,悄无声息的走了下去。
鬼医想过各种可能,比如地下是一处藏宝室,有盗贼潜入。或者是某个囚室,关着一个囚犯。可眼前的真实情况,他完全没有想到。
一名身穿叶府侍女服的绝色少女,正在认真专注,心无旁骛的打造着一把硬弓。
鬼医一脸好奇和意外,轻轻坐在喻清妍之前坐过的躺椅之上,静静的看了起来。
看了一会,鬼医便暗自惊叹起来。所谓心灵手巧、巧夺天工 慧心巧思、兰质蕙心说得就是眼前这个少女。
………
………
深夜,叶尘卧室旁边小院房间中,玉道香同样睡不着,她听觉虽然也比不了叶尘,但比鬼医还要强上不少,结果就是让她清晰的听到了叶尘房中不断传来的**声音。她虽然武力强大,心智不凡,但毕竟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白天故作大方鼓动已经木已成舟的韩可儿看好叶尘,其实也是潜意识中不想让叶尘再有新的女人了。
可这时候听着这些羞人的声音,让她禁不住越来越烦闷,心中酸的不行。
“我才是她的唯一小妾。”玉道香此时全然没有了以往的故作妩媚和狠辣无情,只有寻常少女浓浓的羞涩和嫉妒羡慕之色,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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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用了三个时辰,喻清妍快要累的虚脱,天蒙蒙亮时,她才用楸木打造出一把奇特的弓身。楸木是一种比较硬的木材,以喻清妍的估计,若是能够找到足够结实,韧性足够好的弓弦,这把楸木硬弓至少能够达到三到四石左右。但若是用她计划中比钢铁都要硬的铁桦木打造出这把经过特殊设计的硬弓,再配上一根百岁犀牛筋做以弓弦,此弓当能够达到八石左右,比叶尘那把五石半的硬弓,还要强上两石半。
不知是太累的缘故,还是因为没有从叶尘给的打击中彻底回复过来,喻清妍转身看见鬼医时,只是一怔,并没被吓了一跳,更不用说尖叫什么的。
鬼医一脸意外,眸中满是赞赏之色,其中有光芒闪动,不知再想些什么。
喻清妍愣了一会之后,想起了眼前这位老人是叶尘从扬州带回来的那位神秘古怪的名医。她从喻文那里听说,叶尘从弥勒教贼人手中逃脱之后,一度变成了哑巴,就是眼前这位样貌恐怖,身体残缺的老人治好的。
“爷爷!您怎么来这里了?这里潮湿,空气也不太好,我扶您上去吧!”喻清妍说道。
鬼医死死盯着喻清妍双眼,发现后者如一双黑宝石般的眸子中,清澈纯粹之极,实为他平生首见。没有之前那些丫鬟仆人的恐惧、可怜、同情、鄙视等让他感到厌恶的情绪和想法。有的只是单纯的关心。
鬼医看着喻清妍,想起眼前这位可爱漂亮、善良聪明的女孩刚才叫自己爷爷,不由少见的流露出一丝和蔼之色。说道:“老夫想收你给我当徒弟。你可愿意?”
喻清妍愣了一下,说道:“对不起爷爷,我不想当大夫。”
鬼医说道:“你这把弓是给叶尘打造的吧?”
喻清妍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鬼医微微一笑,心中已经有了底,说道:“我的医术即使是大宋皇宫中那位有着神医之称的钱乙也比不了,你只要学会了我的医术,以后叶尘再被人所伤,你就可以轻易治好他。”
“你知道的,叶尘那小子敌人可不少,弥勒教、天一道、太平教都不会放过他,还有这大宋朝廷中,他的敌人肯定也不少。”鬼医继续循循善诱着。
喻清妍有些心动了,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深爱着叶尘,更何况叶尘是他的救命恩人。叶尘明明知道有强大的贼人欲对其不利,还南下江淮办差,虽然没有说过,但喻清妍心中清楚,这其中有很大的原因便是叶尘想要多立一些大功,从而在天子面前为她求一份赦令。
结果,叶尘就被弥勒教的贼人给掳走。所以,喻清妍这些时日一直非常非常自责。还好叶尘吉人天相,安全逃了回来。
如今若是能够学会这名怪爷爷的医术,以后叶尘真若是受伤,那就可以随时给叶尘医治。
这样想着,喻清妍心动了。
………
………
白沧海在孙雪莹身上酣畅淋漓、如同羽化登仙般的快感中拥着二女沉沉睡去。
一夜转瞬而过,当透入室内阳光中醒来的时候,孙雪莹和小墨还贴在白沧海的怀抱中沉沉睡着。
但当白沧海起来时,两女还是忍着痛,不顾白沧海的劝阻,开始动了起来。
小墨将端着的温水,放到旁边,孙雪莹接过湿了水,然后又拧干的毛巾,走上前来,开始仔细地擦白沧海的脸。神色中始终是那样的温柔。
白沧海内心的汹涌渐渐冷却、平息了,他不由自主的便陷入了这种莫名编制的温柔之中。房间中十分宁静,宁静得寂寥。白沧海自师傅死后一直有些躁动和不安的内心,渐渐变得平和安详起来。
“这样的日子可真让人陶醉啊!”白沧海心中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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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初现,叶尘便起床来到花园之中,盘坐在一个石凳之上,开始修炼内功。很快,头顶上便冒出一屡淡不可见的白雾。随着时间的推移,白雾越聚越多,最后化为巴掌大小的一团,凝而不散。
这样的修炼,叶尘自从离开扬州那天开始,已经坚持了十九天,今天算是第二十天。内功功法名是玉道香传授给叶尘的。十九天以来,一直没有入门,叶尘始终感应不到功法口诀里面所说的内气,更不用说修炼小成之后内气与外界环境相合,出现的白雾聚顶异象。
可是,不想今早上毫无预兆的突然就入了门,经脉之中生出内气不说,而且在短时间内从体内各处爆涌而出奇异能量,转化成内气,使叶尘一下子修炼至小成之境。
要知道,按照玉道香所说,就算是资质上佳者,修炼此功法,若想小成,每日勤修不断,也至少要修炼十年。如今,叶尘只用了二十天时间。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韩可儿起床来到花园时,叶尘徐徐收功,双眸睁开,明显比往日清亮太多,犹如夜空灿星一般。
叶尘此时心中欣喜得难以自禁,走过去将韩可儿抱起,转了好几圈。恨不得仰天长啸。
“阿郎!你昨天说了,今日还要上朝觐见天子。不要耽误了。”韩可儿感受到叶尘心中的欣喜,感到开心不已,但她牢牢记着叶尘昨日说过的话。
两人回到房内,韩可儿开始伺候叶尘换衣。
“阿郎!今天是要穿官服吧?”韩可儿柔声问道。
叶尘感知着体内经脉中流动的神秘内气,舒服的闭上眼,说道:“官服。”
韩可儿转身把一叠折叠得很整齐的衣服拿了过来,伺候着叶尘仔细而整齐地穿好。叶尘心中叹息封建大地主,大贵族的生活果然舒服,心中虽然说着不能这样堕落,但依然没有动,任由韩可儿折腾。最主要的是,这是韩可儿自己强力要求要做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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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朝堂之争
或许是她感觉自己相比叶尘身边其她的女人,既没有过人容貌,也没有其它的本领,特别是寡妇的身份,让她心底深处感到不安甚至自卑,所以才要求这样做的吧!
“要用这个腰带吗?”韩可儿声音温柔的让叶尘感觉要迷失在其中。但叶尘看见她拿起的这个腰带,却是想起了另外一个女人,那个比眼前韩可儿甚至还要可怜,但却骄傲倔强的喻清妍。叶尘想起离开开封时,喻清妍送自己腰带时,神色中的依恋和情愫,以及昨晚上喻清妍强忍着泪水跑出去的情景,心中暗暗自责自己昨晚上的话说得太重了。
看着叶尘点了点头,韩可儿柔软而修长的手轻轻握住叶尘的大手,让他按着衣角。她站在叶尘的正面,手臂伸到他的背后拉直衣服,把腰带从后面绕过来,这个动作好像是在拦腰拥抱叶尘。
穿戴好,韩可儿又让叶尘在凳子上坐下,伺候着叶尘用盐水刷了牙,洗了脸,梳了头。
期间,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叶尘的脸,眼神专注,表情更加娇羞柔媚。让叶尘生出恨不得将其抱在怀中的想法。
许久之后,叶尘洗漱完毕,穿戴整齐,长吁一口气从卧房里走了出来。
………
………
今日早朝。文武百官真是一团和气。
魏王赵德昭带着第一批粮食顺利抵京,后续粮食正源源不断输运开封,开封八大官仓日夜都有粮米入项,一处处粮仓像蓄水一般正在储得满满当当,赵匡胤闻讯眉开眼笑。
而两赵之争虽然没有隐晦,在朝堂之上堪称光明正大,但并无叶尘所预料的当着皇帝的面剑拔弩张、唇枪舌剑的场面。
赵普一派的人发动了许多官员向官家敬献贺表,只是着重对魏王的功劳大加褒扬而已。
而赵光义一派的人也早得了赵光义的暗示,以泗州知府窦士海为由头,提议要进一步严查、严办。顺便又着重突出叶尘、罗公明、胡正一、王鑫在此次江淮筹集粮食中在各个方面所立的功勋,自然也就弱化了赵德昭的作用。
至于魏王赵德昭在江淮泡妞的一些风言风语,赵光义虽然有所安排,但也知道此事不能在朝堂上提出,只能通过其他渠道很巧妙地传进天子耳中。
整个过程中,赵普和赵光义两个大佬更是不曾亲自出马,派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虾兵蟹将,这一来场面更加无聊,但却又凶险万分。
叶尘对这种官场暗战把戏毫无兴趣,听得昏昏欲睡。做为当事人之一,皇帝向他问起江淮之行经历时,叶尘便也上前禀奏,如实的诉说同时,顺便将赵德昭和罗公明,甚至胡正一和王鑫都的夸赞了一番。一番话,让赵光义、赵普都很满意,但赵匡胤还没有听到想听的内容,不过也没有继续问下去,显然有些事情是想私下里询问叶尘。
至于自己的功劳,叶尘心中清楚,皇帝和朝中知道筹粮背后真相的真正重臣也清楚。关键是剩余的这近一个月时间中,黄河流域的降雨量到底能够达到怎么样的程度。
而皇帝问起赵德昭时,赵德昭对叶尘和罗公明同样是不遗余力的大加褒扬,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对开封府和赵普派去的四人只字未提。这一点,赵德昭已经和赵普沟通过,甚至是后者示意。所以赵普对此没有什么意见,可是赵光义心中便就不痛快了。不管怎么说,王鑫和胡正一两人算是起了至关重要作用的,甚至王鑫替赵德昭背了黑锅,得罪了人,还被治了罪。
一番歌功颂德之后,便要论功行赏,这时稳稳当当站在那儿的赵普方始出班,高声奏道:“陛下。魏王德昭年少睿智,机敏干练,此番南狩,已然证明了他的才干。但臣以为,魏王年轻,虽具才干,却乏历练,如今魏王已然成年,陛下应予魏王一些具体的差遣,这对魏王是大有裨益的。”
“唔,赵卿所言有理…………”赵匡胤自从得知叶尘脱险,粮食又顺利运送回京师的消息之后,这几天心情真的很好,他笑眯眯地抚着胡须问道:“那么,依相公之见,德昭该做些什么差遣合适呢?”
赵普躬身道:“皇长子贵为王爵,已至人臣之巅,封赏是谈不上的,任何官职,都是为了让魏王能够有所历练,更加不必计较高低。臣以为,虽以魏王之尊,也不必许之以高官。否则就失去了让魏王多加历练的作用了。”
赵匡胤微微颔首,表示深以为然道:“那是自然。”
赵普不动声色地道:“魏王此番南狩,对风土人情、地方百官,已经有所了解。陛下戎马半生,武功卓著,正所谓虎父虎子,是故,臣以为,不如就封魏王为禁军殿前都点检,让魏王在军事方面再有所涉猎学习,成就文武双全的一位贤王,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赵光义听了这话脸上腾地一红,红光刚刚泛上额头,刷地一下整张面皮又白了,紧接着又恢复如常,颜色变幻之快,让一直暗中用眼角余光注意着赵光义的叶尘不禁唬了一跳:“我靠,赵老二这练的什么内功…………”
难怪赵光义有这样的表情,赵普这番话一出口,朝堂上已经有许多官员露出了诡异的神色,目光在天子、赵普、赵光义三者之间开始逡巡起来。一些新晋的官员不知其中缘故,还不以为然,殿前都点检是禁军殿前司的第二把手,只是从三品的高级武官,上边还有殿帅呢,赵德昭是皇子亲王,何等尊贵的身份,屈尊做个禁军殿前都点检有甚么了不起的?
可是朝中一些老臣,尤其是大宋立国之初就是朝中官员的人,一听赵普这么一说,登时勾起了他们的回忆,表情可就有点古怪了。要知道,当今天子,在黄袍加身,陈桥兵变之前,所担任官职便是殿前都点检,且因为这个原因,开国十多年来,这个职位一直是空着的。
若是外人担任这个职位,肯定大有忌讳。可天子的长子赵德昭担任这个职位,反而从某程度上谕示其储君的身份。
现如今赵普却主动建议让魏王担当这个军职,这是什么意思?这简直是当众给赵光义一记响亮的耳光!
可是赵普说的冠冕堂皇,赵光义又不便反驳,甚至不方便让自己的人出面反驳。那一来就算赵德昭做不成禁军殿前都点检,也难保不会引起天子对他的警觉,未免得不偿失。赵光义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把恨深深压在心头。
赵光义没有表态,他这一派的人虽不出面附合,自然也不便出面反对,赵匡胤却似乎完全不曾记起这桩旧事,他缓缓扫视了群臣一眼,捋须沉思片刻,点头道:“好,那朕就封德昭为禁军殿前都点检,让他去学学行伍中的本领吧。”
赵普听了,嘴角便悄然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这不过是一个试探而已,现在,他自信已经明白了官家的心意,那么他就可以从容布置下一步棋了。
………
………
朝会之后,叶尘和东西两府(枢密院和政事堂)重臣。以及三司正副使,和赵光义被天子留了下来,进入内廷,站在崇政殿的御堂上。
赵普都知道黄河中上游,河东、关中、关西最近阴雨连天,暴雨频频,赵匡胤又怎么能不知道。
甚至他这几天已经让河堤司的人进行预测,若是这样的天气再持续上半个月,按照往年河堤加修标准,黄河决堤,大洪灾已成定局。如今因为叶尘的出现,提前知道此事,准备了大批粮食自不用说,动用十数万军民抢修河堤,最终也要比往年更高、更厚、更坚固。才得以在目前为止,黄河始终没有决堤。可若是这样的天气持续超过半个月以上,或者暴雨次数增多,持续的时间增长,以现在的河堤能否保证不决口,没有人敢说。
另外,让大宋天子和朝堂重臣此时个个一脸忧愁沉重的是,正在白马县主持抢修河堤的治河提举金堤于越泽,今早上刚刚派人递上的一道奏折。
因为叶尘说的是白马县会决堤,这一个多月以来,主要抢修白马县一段河堤,其它地域河堤虽然也一并加修,但却远比不了白马县。按照于越泽奏章所说,就算白马县不决堤,附近其它几个黄河边上的县也大有可能会决堤。
“皇弟!开封下辖各县现在还能征调多少劳役?”赵匡胤问道。
赵光义上前一步,说道:“官家!开封境内劳役已经最大程度征调,家家户户成年男丁都已经去修河堤,此时已经无劳役可调。”
赵匡胤叹了口气,他对此早有所知,此时只不过是抱着最后一份希望,禁不住又问一句而已。
“曹卿!厢军还有多少人能用。”赵匡胤又问道。
曹彬苦笑一声,说道:“官家!厢军已经全部上了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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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包工’之策
说到这里,曹彬看了一眼眉头紧紧蹙起的赵匡胤,最终还是没有将此时唯一的办法说出来。
赵光义看着曹彬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起早上来之前,府上那位程先生所说的绝妙机会,心中暗自冷哼一声,目光隐晦的扫过众人,暗骂一声:一群老狐狸。赵普这名首辅宰相自不用说,两名副相(参知政事)和枢密院正副使,以及三司正副使,这些大宋真正的重臣中没有一人是赵光义的人。自然不会冒着被天子猜忌的风险,替他说出那句话。
赵光义最后目光落在同样皱眉沉思的叶尘身上,心想这小子也贼的很,肯定也不会说出那句话。
驻守京师的禁军有十万,前期修建河堤已经动用了五万,如今还剩下五万禁军。
包括叶尘在内,所有人都知道,此时来得及动用的人手,只有忠于天子的这五万禁军。可是又有谁敢提议这最后的五万禁军扔下护卫京师和天子不管,去修河堤。
更何况,英明神武的天子会想不到此事?
实事上,此时天子的沉默,众人都在猜测,天子也正在衡量得失。
是开封下辖某县的十数万百姓生死重要,还是自己安危重要。这就是此时天子的衡量和抉择。这样的抉择只有天子自己去做,外人不可有,也不敢有丝毫建议,包括最亲的儿子、皇后、兄弟。
自古以来,不管儒家,还是墨家,甚至包括道家,在《左传》、《国语》、《管子》等著作中,都不同程度地蕴含着“民为邦本”的思想。如《老子》又明确宣称:“圣人无常心,以百姓为心。”
而大宋秉持的儒家正宗,所代表的民本思想更是最强烈、最集中。孔孟的思想核心是“仁”,仁者爱人,这是民本思想的根本出发点。甚至一度提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石破天惊观念。
可是真正现实中出现这样的抉择时,又有谁敢不顾天子的安危,而去维护百姓生命。即使是唐时以直谏敢言著称,是中国史上最负盛名的谏臣魏征,以及原本历史中数十年后的包拯,在此时状态之下,恐怕都不敢说出那句话。
赵匡胤自己在衡量,同时也想看一下众人此时的神色表情。可惜除了叶尘身体一直站的笔直,正常抬着头,紧蹙着脸,一幅思考状。其他人无不半低着头,让人难以看清此时脸色。
“还是这小子心怀最为坦荡。”赵匡胤心中低语。
“五万拱卫京师的禁军不可轻离。诸卿!还有没有什么良策,可加快筑造河堤。”赵匡胤沉声问道。
赵普看了一眼赵光义,说道:“官家!如今开封下辖十七个县能动用的劳力已经达到了极致,但是开封城内有近百万人口,若是能够在开封城内征调十万劳役,一个月时间,应该可以将除白马县之外,其它各处河堤加固、加高不少。”
赵光义脸色微变,不等赵匡胤说什么,便紧接着说道:“官家!此事万万不可啊!开封城如今虽然号称百万人,但有户籍的只有五十多万,其余都是从各地来到京师做工、做生意的流动人口,先不说这些人的存在直接关系着京师繁华,就算征调劳役也于法不合,强行征调,他们完全可以离开京师。而开封城内有户籍的五十多万人,其中男丁大约占一半,也就二十五万左右,而这其中在十六岁至五十岁之间的只有十五万人左右,其中官吏占了一万多人,而这一万多官吏的家人,按照历朝规定,都是免役的,按照一个官吏家中五名免役男丁,只剩下五万人,而这五万人再除去宗亲及各官员府上家丁、护卫,所剩也就两三万人而已。”
说到这里,赵光义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赵普身上,淡淡说道:“更何况,在京师重地,天子脚下,征集大量劳役,让百姓怨声载道,以致于引起民变,此事赵相公难道想不到?”
赵匡胤闻言,脸色微变,看向赵普时目光中多了一丝莫名意味。
赵普此时更是脸色大变,赶紧躬身道:“陛下恕罪,是臣考虑不周。”
这样说着,赵普心中暗自自责不已,此事是他轻敌了。他没想到赵光义对开封人口构成如此熟悉不说,反应也是如此之快,不但没能将这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砸在赵光义身上,而且还被其反咬一口。
半响之后,赵匡胤说道:“相公不必自责,提此建议也是为了国之社稷。要知道,若是黄河决堤,百姓受灾,比起劳役之苦,哪个更容易引起民变?自然显而易见。”
赵普长松了口气,直起身站了回去,一时间再也不敢开口。
接下来,好长时间没有人开口。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赵匡胤语气中蕴含着怒火,再次问道:“难道此事真的没有办法解决。”
赵匡胤目光逐一扫过诸位重臣,最后落在叶尘身上。这个频频创造奇迹的年轻人,在这个时候能不能再次给自己带来惊喜。
叶尘感受到赵匡胤的目光,深吸一口气,说道:“陛下!臣有两项提议,或许可解决眼前危局。”
众人闻言,神色一振,赵匡胤更是眼睛一亮,喜形于色,到目前为止,叶尘所言所行,无一不实现,最近的一次筹粮方案就是叶尘所定。
“叶卿快说!”赵匡胤说道。
“陛下!臣两项提议中所说的方法,都涉及到一个钱字。要耗用不少钱财。”叶尘看了一眼瞬间苦着脸的楚昭铺,继续说道:“臣曾听师傅说过‘人的潜力是无限的’,而所谓重赏之下又必有勇夫。朝廷若是能够拿出一些钱财,然后制定相应的鼓励和奖励策略,必可使现在正在修建河堤的军民发挥出超越现在一倍,甚至两倍的劳动力和效率。从而让白马县河堤早日完工,腾出人手,修建其它地方河堤。此为一策。”
“臣所要说的第二个方法,却是和赵相公刚才所说一样,调用开封城内壮丁劳力。但却不是征调劳役,而是以钱财征聘劳工。且这征聘劳工不是简单的定下一日一人劳作多长时间,出多少工钱。而是同样要以相应策略去统筹,方能达到目的。”
叶尘说完,便目光扫过众臣,发现只有曹彬、沈义沦这两位枢密副使一幅若有所思之色,而其他人竟然大多数都是一幅嗤之以鼻之色,反倒是赵匡胤眸中精光闪动,显然心中正在衡量,看似对叶尘多了几分信心。
“诸卿!你们以为叶尘所说之法,是否可用?”赵匡胤问道。
“陛下!臣以为,祥符伯所说第一种方法,以钱财让河堤上军民去拼命的方法并不可用,所说‘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也乃是谬言误论,须知人力有时而穷,只能尽人事而待天命。在臣看来,就算耗费再多的钱,所取得的效果也定是有限,甚至微乎其微。而第二个方法更是无稽之谈。开封城百姓的富庶,天下有名,试想谁会为了些许钱财,丢下自己当前的生计,去河堤上拼命修河堤。”参知政事吕馀庆说道。
“赵卿!此事你怎么看?”赵匡胤眉头微皱,又问赵普。
赵普可不同于吕馀庆不但与叶尘没有打过交道,更没有在晋阳城亲眼目睹叶尘所创造的种种奇迹。叶尘敢在这个时候,站在这里向天子提出这两个方法,又怎么可能如吕馀庆所说那般不堪和简单。但他一时也想不通叶尘的底气在何处,看了一眼神色平静淡定的叶尘,说道:“官家!臣以为祥符伯所说两个提议是否可行,全在于祥符伯所说具体实施的策略。不如先听一下祥符伯如说策略。”
赵匡胤微微颔首,赵普想的和他一样。
“既然如此,叶卿!你将你所说配合实施的策略说一下。”赵匡胤一脸期待的说道。
叶尘心想这些人可是主宰着大宋天下的重臣,竟然连提升劳力效率最有科学有效的方法都不知道,终归还是一群土鳖啊!
这样想着,叶尘说道:“官家!臣所说两个提议,最核心的策略就两个字——————‘包工’。”
“包工?”众人无不一脸疑惑。
“包工?此话何意?”赵匡胤皱眉问道。
叶尘心中叹了口气,说道:“所谓包工,简而言之,就是承包工程,将已经在河堤修建河堤的军民包干分组,对率先完成任务的前几组,分别给予不同却又丰厚的奖励。而在开封城内包工,指的是将所修河堤,分段直接包工给商人。官家!诸位大人,你们或许低估了商人的力量,特别是一些大豪商的力量。当然,这些大豪商并不缺钱,可是他们缺少身份,陛下只要拿出一些低品的闲职官位,甚至都不用出钱,便可让开封城内大豪商为之相争,竭尽全力去修建所包干的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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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御前打赌
“祥符伯此法无疑于买卖官身,我大宋官身岂能授予这等九流之辈。我等又怎能与这等贪利营私之辈同朝为官。”参知政事吕馀庆又第一个跳出来说道,甚至一脸的激动愤慨,好像叶尘挖了他们家的祖坟似的。
叶尘知道封建社会主宰国家的文人对商人极为轻视,商人的地位甚至包含在下九流之内,但却没想到吕馀庆反应如此之大。怪不得他们从来没想过利用商人之力。
叶尘目光扫过其他人,发现包括赵匡胤在内,无一不是眉头皱起,显然对他所说两种包工方法,或许是听明白了,但对于第一次听到这种方法的他们,对此都有些不以为然。
不过,也没有人理会吕馀庆,叶尘甚至装作没有听见,吕馀庆堂堂副相,何时受过如此礼遇,天子不回他的话也就算了,一个毛头小子竟然也敢无视他的存在,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天子和朝臣能够容忍与商人同朝为官,难道叶尘的方法真的可行,实在是可笑,吕馀庆打死都不相信朝廷办不到的事情,交给这些商人就能做到。
吕馀庆右手戟指着叶尘,嘴哆嗦着说不出话,半天才挤出两字:“竖子!”
“陛下!臣弹劾祥符伯叶尘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哗众取宠,藐视陛下,不惩不足以戒示天下。”吕馀庆躬身向天子一拜,咬着牙说道。
赵匡胤对叶尘所说的方法,同样没有多大的信心,但他对叶尘本人很有信心。至于几个上不了台面,只有官身,又没有差遣的小官位,他却不放在心上,只要能够解决眼前难题,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可是吕馀庆的面子又不能全然不顾。他正想着如何措辞,不料吕馀庆又说道:“祥符伯所说计划若能成功,老夫宁愿辞去参知政事一职。”
赵匡胤眉头一皱,心中对吕馀庆生出不满,其它重臣对于吕馀庆顿时看轻不少,但包括赵普、赵光义在内的少数几人想起吕馀庆的出身,特别是早年发生在吕馀庆身上的事情,便对其此时所为,为何生出如此激烈的反应,感到恍然和理解。
吕馀庆早些年官职不高时,家中长子瞒着他做生意,结果被几名奸商设下圈套,不但将家中余财全部陪了进去,甚至借下高利贷,将家中房屋、地契都陪了进去。此事被吕馀庆一直视为奇耻大辱,从那之后,便对商人恨之入骨,产生偏见,视天下商人全部被奸商。
实事上,吕馀庆的顽固死板和守礼、遵制虽然名声在外,但他处理政事方面也是一把好手,否则也不会走到如今副相的这个显赫位置上。
叶尘本来不想理会这个顽固腐朽的副相,不料吕馀庆竟然没完没了了,他心中禁不住生出几分火气出来,先前本来还不想得罪这位副相,但此时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沉声说道:“吕相公此言,莫非是不愿意看到下官所说之法成功,以解决开封洪水之难?”
吕馀庆脸色一白,叶尘此话是反问句,但若是引起天子误会,可谓是有些诛心之意。但不等他质问叶尘,叶尘又紧接着说道:“一国副相岂能因下官几句话说辞就辞,吕相公若是不信下官所说之法,不如与下官打赌如何?”
吕馀庆怒极反笑,说道:“好!不知祥符伯想如何赌法。”
叶尘心想既然你如此讨厌,那就不要怪我了,正想说话,这时赵匡胤深深的看了一眼叶尘,说道:“叶卿!朕若将此事交于你全权负责,你有多大信心。”
叶尘知道天子此时开口,是想做那和事佬的意思,是不想让二人继续打赌。叶尘眉头皱了皱,看了一眼吕馀庆,毫不犹豫的说道:“官家!剩余这一个多月中,关中、关西、河东雨水几何?臣并不知道,所以,若是说臣是否有信心让所修河堤不决堤,此话臣不敢说。但臣可以保证,只要再给臣十万贯钱和两个从九品、一个正九品,一个从八品,一个正八品的官身,臣便能够让正在修建的白马县河堤速度会加快不少。另外,至少能够从开封城内招聘到五万的劳工,去修建其它几处河堤。”
叶尘的话在赵匡胤预料之内,但还是让他禁不住微微有些遗憾,不过叶尘能够做出这样的保证,比起现场其他人的束手无策,已经算是极为可贵了。
但就叶尘所说的这些保证,曹彬也为叶尘捏一把冷汗,这不是私下里说说,这里是朝堂讲究一口唾沫砸个坑,一旦把话说死,就没有回寰的余地。不过,了解叶尘以往经历的曹彬,虽然担心,但还是对叶尘充满一定的信心。
“既然如此!朕便授予你河提举银堤司使的差遣,并给叶卿五道空名宣札。另外,三司使全力配合叶尘,所需人力、财力、物力都要及时提供。”赵匡胤做出了决断。
叶尘知道这宣札,填了姓名、年甲、籍贯,登时就能吃上七品以下小官的俸禄,成为大宋官员中的一个。不过,俸禄比起寻常百姓,虽然不低,但比起一些大商人却是差得远了,更不用说一些大豪商。但在这个时代,官员的身份,在商人手中利用的好,本身价值何止千金。
一个多月前,楚州大粮绅黄东明让开封府王鑫和胡正一束手无策,便是因为其身上有从九品的官身。更何况只要拥有官身,其麾下土地便不用上税,家人不用服劳役等等好处。
另外,大宋建国十多年,比起建国上百年之后官员渐渐**的情形,官位本身就很稀少,所谓物以稀为贵,这官身本身就更显得珍贵了。就拿那漕帮帮主周杰来说,这些时日拼了命的帮助朝廷运粮,一开始虽然也有讨好圣女玉道香的意思,但等叶尘许诺一个官身之后,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身后圣堂的大事,他就真正开始拼命了,不但不留一点余力去帮助运粮,甚至宁愿倒贴都要将此事做好。
叶尘正是掌握到了当世商人的需求和价值观,以及远比朝堂众人更加明白商人的背后的潜势力,用金钱所能够调动的劳力的人数。所以才敢提出“包工”的方法。
领了天子的旨意,叶尘心中冷笑,千古难逢的敲竹杠的机会哪能错过。此事免不了要东奔西跑一番辛苦,府中一大帮子人需要养活,特别是那六十名老兵在他家担任护卫,就目前来看,可是远比在其他文武大臣家里要担惊受怕的多,且还有生命危险。最开始叶尘定下家中一百多名仆人的俸禄,便是开封各府重臣家的两倍,护卫更是三倍。此次江淮一行回来之后,因为冰店效益不错,一个多月帮他赚了两万贯,所以他昨晚上便便将护卫的俸禄直接提升到了寻常府中护卫的四倍。而且让麻刚子帮他们购置强兵利器。
如此大的花销,若只靠叶尘一人的俸禄,以及祥符县那一千亩良田的租子,根本是入不敷出。这也是为什么高官贵族暗中都会让亲信之人做一些生意的原因。像吕馀庆这样的毕竟是少数,就算是吕馀庆那也写了一幅好字,偶尔一幅字流出,配上他如今的身份,那也能买个几百上千贯,这还是吕馀庆不愿意为开封诸店铺题词写匾的缘故。否则还能赚得更多。
“吕相公刚才训斥臣所提之法,且以辞去参知政事为赌注。臣虽不懂事,也不会以我大宋副相之职胡闹。不过,前些日子蒙陛下赏赐,臣家中人口简单,用不了万贯家财,那不妨与吕相公打个赌,就以这一万贯为赌注,臣赌自己的想法会实现,不知吕相公可有胆量一赌?”叶尘说道。
吕馀庆被叶尘话语激得眼睛突突只跳,叶尘暗中讽刺他之前所说言‘辞去副相之职’为胡闹。另外,叶尘拿出一万贯作为赌注,他可没有这么多现钱,除非卖了自家的宅子。不过他绝不认为,或者说在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承认叶尘所说方法能够实现。所以便要硬着头皮答应。
不料,就在这时,另一位一直没有吭声的参知政事薛居正突然开口:“老夫薛居正愿与吕大人一起打个这赌,家中虽然小康,区区五千贯还拿得出手,就与祥符伯赌了,老夫衷心希望祥符伯能够获胜,解决此次国之困局,不过就老夫看来………难难难。”
“老夫楚昭辅出八千贯与吕大人同赌。”三司使楚昭辅说道。
见此两位重臣支持自己的想法,吕馀庆更有信心,说道:“哈哈哈!老夫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拿出一万贯。加上薛大人和楚大人赌注,已经有两万三千贯。不知祥符伯能否拿得出。喔!据老夫所知,近日开封城内正大买特卖几家冰店都出自祥符伯之手,这区区两万三千贯钱想来祥符伯还是能够拿得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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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送你一个官
叶尘没有将吕馀庆故意将冰店之事告于天子当一回事,若是别人大肆开店做生意拿到明面上少不了会让天子不喜,但叶尘却刚好相反,这些小事上面叶尘所犯错误越多,反而让赵匡胤不会猜忌叶尘。毕竟叶尘出现后,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神奇和神秘了一些,一想起叶尘犹如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前二十年经历一点都查不出来。赵匡胤便感觉叶尘不在自己掌控之中,叶尘所做之事越是符合世俗之人,赵匡胤便越会信任叶尘。
相反,叶尘心中此时可谓是欣喜不已,如此轻易赚到两万三千贯巨资,怎么不让他欣喜。
“老夫出五千贯赌祥符伯所做之事能够完成。”
“官家,臣这几年也小有积蓄,出八千贯赌祥符伯胜出。”
突然听到这两句话,叶尘就跟吃苍蝇一般难受,谁啊?老子赌钱赌的正要大杀四方,猛然间出来几个分红的,是可忍孰不可忍,是哪个混蛋?
回头恶狠狠的找人,只见是曹彬和赵普这两个打劫的家伙正在相互拱手祝贺。
吕馀庆眼见当今朝中两位最受皇帝看重的文武重臣,竟然赌叶尘胜出,不由脸色一沉。楚昭辅和薛居正更是脸色微变,心中有些后悔起来,他们拿出的钱可不是小数目啊!这也不能怪他们,叶尘的事迹虽然如今已经在天下广为流传,但毕竟亲身经历,亲眼目睹的也只有参与当初北伐北汉的人。
…………
…………
其他人走了之后,叶尘又被赵匡胤留下来,带到了福宁殿。
不知什么时候,福宁殿那个长宽近两丈的江山风景的特大屏风变了,大小虽然没变,但上面的画面却变成了一幅地图。
叶尘走近一看,不正是自己一个多月前在崇政殿所画的那亚欧地图吗!不料被赵匡胤直接让人生生印画到了巨型屏风之上。
赵匡胤走到屏风面前,盯着上面的广阔地图看了半天,每次一看到大宋只占整个世界这么大一点,他便恨不得现在便领兵将南汉、南唐,乃至契丹、党项诸部都打下来。变成自己的江山。
“叶卿!朕等不及了,此次开封洪涝困局若是能够顺利度过,朕便要筹划收服南汉、南唐之事。可是若黄河真的决堤,开封被洪水所困,南汉之事免不了又要往后拖。朕能否早日得偿所愿,便要靠叶卿了。”赵匡胤踌躇满志,却又郑重的说道。
叶尘说道:“官家放心,臣必定全力以赴。”
“好了,现在将你江淮一行经历,特别是被那弥勒教秃驴掳走之后的经历详细告诉我。”赵匡胤盯着叶尘说道。
叶尘不敢有丝毫犹豫,将一路上想好的措辞,一一叙述起来。
他知道自己被掳走之后,玉道香发动大批江湖势力和人手,寻找救援自己的事情,肯定瞒不过天子。此事必定会让天子对一些事情产生怀疑。还好回开封之前,做了一些事情。
叶尘此时的叙说以及夹在其中的解释之语,若是不能让天子信服,必定会让天子对叶尘生出猜忌之心。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
………
叶尘从福宁殿中走出时,衣服都湿透了,行出不远,后边忽有人叫道:“喂,前边那个,可是叶尘?”
叶尘止步停身,扭头一看,见是一个宫装少女,浓眉俏眼,略带慧黠,肩膀上落着一只漂亮的鹦鹉,身后跟着两个宫女儿,远远的,另有一位年龄相仿,眉目俊俏的少年追着她向这边跑来。不是赵匡胤另一对儿女永庆公主和赵德芳,还有谁。
叶尘忙停下转身躬身行礼说道:“原来是永庆公主殿下,下官这厢有礼了,不知公主唤住在下,可有甚么事么?”
这时,赵德芳也追了上来,叶尘又行了礼。
永庆公主舔了舔嘴唇,笑嘻嘻地道:“你刚从江淮一带回来吧?”
“呃……正是……”
永庆公主说道:“听说你被贼人掳走,我和德芳可是担心了好一阵子。”
叶尘顿时感激涕零的说道:“下官能够让公主和皇子担忧,深感荣幸和感激。”
永庆公主更开心了,说道:“这么感激我们,那么你可曾捎回些糟白鱼来,那是淮南特产,本公主最喜欢吃了,可是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了。”
赵德芳没有说话,但从其灼灼眼神上看,显然和自己姐姐的想法一样。
“堂堂公主,唤住我就为了这个?一国公主,居然是只馋嘴猫儿,还要向臣子讨东西吃,看来传说中赵匡胤生活节俭,以致于让后宫和子女都不敢肆意奢侈的传言的真的。”
叶尘心中如此想着,忍不住笑道:“殿下喜欢吃糟白鱼,令地方官府定时呈送就是了,何必以公主之尊向臣索取呢?”
永庆公主瞪起杏眼道:“公主之尊怎么啦?本公主也就是偶然看见了你,忽地想起这件事来,你不舍得那就算啦,父皇早已定了规矩,宫中不得向地方索要食物的,我要是能向地方官府索要还用得着问你?”
她转身就走,一边悻悻地道:“大哥明知道我喜欢吃糟白鱼,出去一趟两手空空的就回来了,也不说给我这妹子捎点儿东西。”
“就是就是!大哥也真是的,不知道给我这弟弟捎点礼物。”赵德芳也是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
叶尘怔了怔,不知说什么好,但下一刻,他看见永庆公主肩膀的上鹦鹉,便远远的喊了一声:“公主!那鹦鹉其实能够学人说话,公主每天给他教说话,他就会学会说话。”
永庆公主听见之后,便止步转身,黑漆一般的眼睛中亮亮的,一脸兴奋,却已经将糟白鱼的事情忘到了一边,说道:“祥符伯!你说的真的吗?我的小鹦真的能够学会说话。”
叶尘认真的说道:“殿下!下官对此可以保证。”
旁边同样停下来的赵德芳接口道:“姐姐!你忘了,祥符伯是神仙弟子,他说鹦鹉能够学会说话,那肯定能够学会的。”
………
………
叶尘看着这一对天下最为尊贵的少男少女一边对着鹦鹉说话,一边向远处走去,不由吁了口气,回首看向矗立在烈日之下的那座福宁殿,目中露出几许敬意。说真的,此次自己被弥勒教掳走之后,赵匡胤所做的一切,让他很感动,也对其生出了几份真正的忠心。
时间紧迫,叶尘到了治河堤司衙门。天子的旨意已经在叶尘之前到了治河堤司,六位负责除白马县之外的其它六段河堤修补加高加厚的治河司使,也已经匆匆从河堤上赶回。
另外,罗公明现在还在江淮,三司使楚昭辅对于天子旨意不敢耽误,更何况他也很清楚事情的重要性。亲自挑选了一名能力出众,经验丰富的属官和两名干吏,也早早派了过来,在治河堤司衙门等着叶尘,并且已经让人传来话,叶尘什么时候用钱,只要知会一声,他便派人随时送过去。
召集众属官和干吏开了一个会,叶尘先详细的了解了当前河堤筑造进度和人数。在得知目前分散在六县河堤上的人数总共加起来也只有一万人之后,叶尘便已经定下了方案。他准备将这一万人集中于一县河堤,让其中一名治河司使带着他们加修一县河堤。另外五县便要靠开封这些手眼通天的各行各业的大行首了。
之后,叶尘给他们讲述了所做的事情,进行了明确分工。不管众人心中是如何想法,便让他们离去,开始分头实施。
叶尘让他们所做的事情其实非常简单,就是让他们将开封城各行各业的行首于酉时三刻都请到春风楼。
叶尘交待完事,马不停蹄的回到了家中,这时李君浩已经等侯多时。
李君浩是他从皇宫出来时,便派一名护卫去叫的。叶尘身上有五道空名宣札,这可是五个官位,虽然只是**品的官身,但对于寻常人来说,要想得到那也是难如登天,甚至在当世有钱都买不到。如此好处,他岂能不考虑自己亲近之人。
客厅之中,叶尘和李君浩分主宾而坐,叶尘将事情说完之后,李君浩直接站起,失声说道:“爵爷此话当真。”
说完,李君浩才感觉自己有些失态,且质疑叶尘的话,相当于对叶尘不敬,没看见陪在旁边的麻刚子神色都不善起来。赶紧躬身一拜,说道:“爵爷恕罪,不是小人不相信爵爷,只是此事对小人来说,太过欣喜和重要了一些。”
叶尘对此丝毫不在意,相反对于李君浩的反应,感到欣喜。连李君浩这样的人物都如此看重大宋朝廷官身,更不用说寻常豪商。
“这么说来,李兄是想要这个官身了?”叶尘微微一笑,问道。
李君浩为人潇洒,从不忸怩做态,当即便说道:“爵爷将如此天大的好处送于小人,小人真不知如何感激报答爵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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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各大行首齐聚一堂
叶尘摆了摆手,说道:“感激报恩的话先不要提,我就想知道李兄能否召集到一万人手,接下五分之一河堤的活?”
李君浩这才发现刚才只顾着高兴了,却没想到自家能否吃得下。一万人手,按照当前开封小工的工钱,一天一人十文。一个月便是三贯钱,一万人便是三万贯,这一万人一个月的吃喝用度,以及修河堤所需工具有一万贯便够了。总共四万贯钱以南帮这些年的积蓄,再加上这近两月在开封开冰店和石灰、石膏赚得钱,还能够拿得出。可是关键问题是到那去找这一万人去。以南帮二百来人刚刚到达开封一个多月,成立的冰行,在开封诸多行会中属于最小的一个。人脉、人手太少根本不足以在短时间内聚集上一万名劳工。
半响之后,李君浩叹了口气,将心中的难题说了出来。
叶尘对此早有预料,说道:“李兄可知道这开封城内有多少乞丐?”
李君浩眼睛一亮,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小人不知?”
叶尘说道:“据我猜测,开封虽然有百万人口,但乞丐也不少,恐怕至少五六千之数。除去一些老弱病残,能够上河堤干活的应该可以凑齐三五千人。这些人靠乞讨为生,大多只能够保证自己不饿死而已。你若是能够拿出每日十文钱的工钱,且管吃管住聘用他们,想来定会愿意的。另外,开封虽然富庶,但穷人始终占大多数,据我所知贫民区足有二十多万人。大多数人平日间也是在各处打短工为生,你去贫民区招聘人手,应该能够招聘到六七千人,总共凑够一万人,应该可以的。”
李君浩眼睛越来越亮,深深向叶尘一拜,说道:“事不宜迟,小人这就去筹划此事。”
叶尘说道:“去吧!此事肯定要动用帮里面那二百多人分到各处征聘乞丐,事后还要在河堤上进行管理分配。另外,现在天也凉了,所以冰店可以暂时关门停业了。至于如何筑堤,朝廷自然会派人去监管指点。”
……………
……………
李君浩走后,已过申时,距离酉时三刻,已经时间不多。叶尘便带着众护卫向春风楼而去。
前面说过,开封城是大宋的中心,也是当世最为繁华的城市,人口百万,天下货品输入京城的数目多得难以计算。但这些货物运抵京城后,并不是直接在贩售,而都是必须转卖给各个行会的行首,再由行会的行首分给行会中的商人们零售。
比如贩牛的有牛行,贩马的有马行,卖肉的有肉行,甚至收粪的都有粪行,三百六十行,行行有行会,只要做着生意,都要归属于一家行会。
在下面每一个州,每一家行会,基本上都控制着一个州,甚至周围几个州的商贸往来,而各行各业中最大的行会,全都是在开封城中。
这些行会不仅仅是掌控着开封街面上的店铺,许多时候都控制着整条产业链。从生产,到运输,再到销售,都是融为一体。比如布行,从蚕茧收购,缫丝、纺织、印染,等各个作坊,都是紧密联系在一起,互相之间的关系是盘根错节。
这些行会的行首手中掌握的力量其实远超朝廷官员和天子的想像。只有叶尘这个从后世而来的人有先入为主理念,再加上这些时日通过李君浩、周杰、李思烟等人了解到了一些。
不过,不管这些行首多有钱,手中掌握人脉、人手、看不见的力量有多大,但在这个时代,其身份地位依然与当官的没法比。更何况如今如日中天的祥符伯叶尘。
所以,一听叶尘宴请他们,只要人在开封的,不管其背后与那些高官贵族有牵连,都纷纷赶来赏脸。
当然,说是三百六十行,但真正行成规模,达到垄断地步,且符合叶尘要求的也只不过二十多人。
此时,春风楼二楼,大厅之中。总共二十七名身穿各色的豪商、员外服饰,年龄大多都在三十至五十多岁之间,个头有矮有高、有瘦有胖,有丑有俊的行首已经全部到达。
这些人平时虽然大多都有耳闻,甚至生意方面多有交集,不少人互相之间认识,但如此时这般全部聚集在一起,这还是第一次。
所以,叶尘这个正主虽然还没有来,但现场氛围已经极为热闹。
互相问好喧哗的,互相打探消息的,趁机谈生意,建立人脉的,真是好不热闹。
实事上,今早崇政殿上议事内容,特别是有关那五道空名宣札的事情,已经被这二十名行首中一些真正手眼通天之辈打听到。比如叶尘的一名熟人,李思烟麾下粮食行首钱宁,便已经知道今天叶尘召集众人所为何事。且已经请示过李思烟,该如何做。
二十七只狼,五块肉,众人含笑谈话热闹氛围之下,其实隐隐有一种互相之间警惕竞争的意味。没有人愿意放弃这个对他们来说轻易可获得一个官身的千载难逢机会。
大厅另一边,一伙十多人却是与这些行首泾渭分明,正是治河司六名司使和三司使一名属官,带领几名干吏。这些人远没有这些行首有钱,但却又拥有这个时代官员的通病————自命清高,在心中嫉妒这些行首家有十数万贯的同时,却装出不屑于与其为伍的姿态。
而对于这二十七名行首,在开封,乃至整个中原、大宋都可谓是商业大亨。真正的商界大人物。这些人虽然是商人,但不论是能力还是视野却是颇高,平时打交道的官员、贵族,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中往来,可都要比这几名治河司使要高出不少。还真没有将后者放在眼里,更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所以也没有人主动与六名治河司使及三司使属官搭讪。
当听到一名治河司使小吏通报叶尘到来之后,整个大厅顿时寂静一片,所以人都赶紧起身,向门口迎去。相比六名治河司使和三司使的属官,叶尘可谓是真正的大人物,正四品的官品,开国实封伯爵,当今天子面前的红人。更不用说已经广为人知的叶尘那些神奇事迹。
别的不说,单一个抽血续命仙术或者叶尘的神医头衔,传说中神通广大的高人弟子。就足以让天下上至天子,下到普通百姓,任何一人对他礼遇,轻易不敢得罪他。毕竟谁都不敢保证自己有一天不会求到叶尘身上。如当今副相吕馀庆这样的人,毕竟还是极少数的。
叶尘客气的与众人整体见过礼之后,目光一扫,看见了钱宁,便冲其和善的点了点头,后者立刻便一幅受宠若惊的样子,单独向叶尘躬身一拜。其余行首见此,不由脸色微变,在羡慕嫉妒钱宁的同时,心想一个官身不会就此被钱宁定下了吧!
叶尘观念毕竟与当世文人官员不同,这二十七人可是开封真正的有钱人,成功企业家,放在后世那至少都有个政协委员或者人大代表的称号,足以与国家省部级领导同坐一桌相食。
所以,叶尘对众人表现的极为礼遇客气,根本没有丝毫高高在上的样子。而众行首都是人精,叶尘是装样子,还是本性和心中想法便是如此,被众行首轻易便看出。
所以,等二十名行首在叶尘热情要求下坐下之后,再看向叶尘时,心中便多了一些喜欢和好感。
“诸位都是我大宋最成功的商人,都是真正有能力、有作为的成功人士。今日本伯代表朝廷召集诸位行首来此,却是有一项生意代表朝廷与诸位行首谈一下。”叶尘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叶尘前面说词透着一种新鲜,但所表达的意思却将二十七人看得很高,不管叶尘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以他的身份说出来,众人听了都很开心。当下便有人开口说道:“爵爷不要客气,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出来。我等自当出全力。”
叶尘虽然说的客气,但却知道这些人精明和城府并不在官场多年的高官之下,自不会因为对方一句客气的话而当真。要想让他们出全力,自然还是需要拿出这些行首真正需要的东西才行。
叶尘眼见氛围已成,便向侍立在一边的护卫李忠看去。后者赶紧小心翼翼的将捧了多时的一个锦盒送了过来,放在叶尘眼前案几上。
不少提前知道消息的行首已经想到那锦盒中为何物,不禁屏住呼吸,看向锦盒时,眸中充满炽热。
叶尘慢条斯理的打开锦盒,从中拿出四道空白宣札,举起来示于众人,说道:“此物名为空白宣札,乃是当今天子授予本伯授官特权。本伯只要填上一人的名字,此人从此便鱼跃龙门,拥有官身,成为朝廷数千官员中的一个。”
叶尘说到这里,目光扫过众行首,发现无不双眼发光,甚至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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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春风化雨
这才满意的微微一笑,说道:“本伯知道,诸位行首每人手低下少则数百数千,多则数万人靠你们吃饭。如今朝廷修筑白马县河堤,劳役和厢兵已经征集完,而其余四处河堤人力不够。所以便想将此事交于诸位。当然,动用诸位手底下人手,肯定会影响诸位行首麾下生意,造成不小损失,当今圣上仁义,自然不会让诸位白做此事。酬劳便是这一个官身。开封辖内共黄河所经的四县河堤,每一个只需要动用万名劳力,用一个月时间,对河堤加固增高,便可获得官身。诸位行首不知有谁愿意。”
叶尘话音刚落,现场先是陡然一静,然后下一刻,几乎所有行首同时站起,宣称自己愿意。开玩笑,他们其中有数人麾下生意伙计劳工都有数万,只是调用其中一万人而已,一个月时间损失多少,一两万贯顶天了吧,然后这一万人一个月吃喝住,以及工钱、加上工具,耗费最多四五万贯。
以五六万贯的钱买一个官身,这在以往想都不要想,这在开国只有十多年的大宋来说,根本就是有价无市。而这官身在他们手中,所带来的不光是身份地位的改变,名声名望以及家族的改变,即使在今后长远来看,所带来的金钱利益也远超五六万贯。
叶尘虽然早预料,但是却也没想到现场会如此火爆,不由长松了口气的同时,开心的笑了。若是早上崇政殿上那些人目睹此景会做何感想?那参知政事吕馀庆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不过,叶尘也不担心眼前场景不会传到天子和朝中重臣耳中。甚至今晚上便会传到有心人耳中。
在几名治河司使呵斥下,二十七名两脸发光的行首重新安静坐下之后,叶尘目光扫过众人,看见钱宁,心中一动,想起江淮一行,钱宁一路上的辛劳,便有意想照顾一下,说道:“钱行首!你先说。”
在众行首嫉妒的目光之下,钱宁站起来,先是向叶尘躬身一拜,说道:“爵爷!此事可谓是狼多肉少,自然谁出的价高,谁得到这块肉。当然这里价并不是钱,而是能够召集到劳力的多少。小人不才,能够召集到两万劳工,愿意为朝廷修建一处河堤。”
叶尘心中欣喜简直难以抑制,钱宁所说的话,可谓是给了他一个大忙,若说他之前点了一把火,钱定便是泼了一桶汽油到火中。刚才那些话若是让他说出,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
“好!本伯便做主,钱行首负责陈留县河堤的修补加高、加厚。”叶尘说道。
钱宁一看叶尘的神色,心中也是松了口气,总算是将李思烟交待的事情完成了。
“想来符伯心中也清楚,我这是看在我们家圣女的面子,最好回去能够在圣女面前提一下我的名字,那就更好了。不过话说回来,动用两万人已经超出了我的极限,这一个月内生意不但要彻底停下,且还要招聘一些才行啊!”钱宁心中喃喃自语。
叶尘话音一落,算是将人数定在了两万上,后面有人再想接活,出的人手至少也得两万。现场二十七名行首,所做生意不同,麾下人手多少也不同,能够腾出两万人的毕竟是极少数。大多数人即使他们将麾下开封城及周边十数个州县的生意全停了,店铺全关了,都还是凑不够两万人。
当下,便有近半行首一脸怨毒的看着钱宁,心中暗骂不已。不过,也有一些聪明人,开始暗中串联,窃窃私语,互相讨价还价起来。一个人凑不够两万人,两个人,甚至三个人、四个人可以啊!无非是钱的问题。在场二十七人最不缺的就是钱。
一炷香时间之后,另外三个人选也定了下来,只不过让叶尘略微感慨和遗憾的是,另外三个行首好像事前商量一般,或者默契的惊人,都是两万人,一个人都不多。如此手段,不愧能够成为一行的行首人物。
但叶尘接下来的一句话,便又让包括钱宁在内,四名拿下河堤修筑权的四位行首,再次互相敌视起来。
叶尘举着四道空白宣札,说道:“这四个官职官品不一样,一名正八品,一名从八品,一名正九品,一名从九品。一个月后,四位所修河堤本伯会亲自带人去评判,将根据高低和坚厚程度进行排名。排名越高,自然所获得官职越高,四人排名,刚好对应四个官职。”
………
………
叶尘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近亥时。可以说从早上起来,整整忙了一天,一刻都没有停过。不过算起来,成果蜚然,一日的时间便征调了近十万劳役,解决了开封附近五处河堤无人修筑的难题。
李君浩带着两百多帮众,分散在开封城各地,忙了一下午,威逼利诱,招聘了五千左右身体还算健康的乞丐,然后又在贫民区以比寻常短工一日工钱高两文的高价招聘了五千人。
但在叶尘派人告知其他四位行首能够出动两万劳力的情况下。李君浩便大感不满意,他是不想让叶尘难做。所以连夜和帮众商量,明日自己先带这一万人跟着叶尘指派的治河堤司使上河堤,两位副帮主带领一半帮众在贫民区继续招聘人手。
就如叶尘之前所预料的那样,叶尘在春风楼所做之事,甚至叶尘从皇宫出来之后,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很快被有心人所掌握。
皇宫,福宁殿之中,赵匡胤听着武德司的人详细的汇报了叶尘今日所做之事,特别是春风楼的一幕之后,长松了口气的同时,感慨不已。
“此子定是上天赐予朕的吉星。”赵匡胤喃喃自语。
………
………
赵普府上,客厅之中,分主宾坐了六七人,一名全程参加了春风楼包工之事的治河堤使,正在躬身向赵普禀报。
“恭喜相公轻易便赚了八千贯。”待赵普让那名治河堤使下去之后,皇甫同立即笑着说道。
“半日时间,不花费一贯一文,便借来十万劳役,而付出只是五个不入流,且没有差遣的官身。如此手段满朝文武又几人能比,不愧是高人弟子。之前对其拉拢或许还不够。”赵普冲着皇甫同微微一笑,神色复杂的对众人说道。
“只是………泗州窦士海之事,叶尘此子实为罪魁祸首啊!”李佑说道。
“哼!那窦士海也是活该,此次筹集粮食多大事情,本相亲自以政事堂的名义下发江淮各州,他竟然还想趁机谋以私利。叶尘或许是被开封府王鑫和胡正一利用,但并非冲着本相而来,纯属为公。”说起窦士海的事情,赵普就很是恼火,且有些担心。因为至今窦士海还在开封府手中,赵普上书天子几次,想让御史台从开封府手中接过此案,但硬是被赵光义强硬相争,没有得逞。
“唉!早知道窦士海在江淮置办的那三百亩良田和一座庄园府邸,当初就不应该要。”赵普突然有些后悔,心中想道。
但下一刻,赵普深吸一口气,环顾左右一众心腹,沉声说道:“本相容忍他十年,如今……是该动手的时候了!”
“是的!”李佑颔首赞同:“皇长子已长大成人,封皇长子为王,遣皇长子代天巡狩,今日朝会又让皇长子德昭任禁军殿前司都点检,官家的意思已经表示的很明白了。”
他微微一笑,说道:“兄终弟及,毕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如今皇长子已然成人,而且显露了他的才干,官家这番举动,已是明白的告诉我们,他要立储了,而这皇储……不是皇弟晋王,而是皇长子魏王!”
众幕僚摩拳擦掌,一脸振奋,只有坐在赵普下首的一个皓首夫子抚须不语,赵普向他微微一瞟,问道:“刘先生以为如何?”
这皓首夫子姓刘名成,就相府幕僚中赵普最为倚重的人。
刘成着胡须,蹙紧眉头苦苦思索半晌,方沉沉说道:“相公,天子有培植魏王之意,也有传位于自己子嗣的真意,但他未必有扳倒晋王之心啊!晋王苦心经营开封多年,他的潜势力着实不小,要扳倒这棵大树,未必是那么容易的事,尤其是……要看天是否有这个心?如果天子不想动他,那咱们倾力一击,徒然暴露咱们的实力。引起天子的戒心,那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赵普本是心思沉稳的人,近日也是因为担心窦士海之事对他有所牵连,所以扳倒赵光义的心思就急切了一些,此时听刘成这么一说,冲动的心情平复了一些,沉思片刻,赵普肃然问道:“那依刘先生之见,我们应该如何行事?”
刘成道:“天子有意于子嗣之中立储,这该是无疑的了,子继父业、家国相传,这是人之常情,帝王之家也不能免俗。但是,天子对晋王的兄弟之情也勿庸置疑。天子春秋正盛,并不着急为皇储扫清一切障碍,也未必没有慢慢培植,让魏王羽翼渐渐丰满,直至水到渠成的打算。如果是那样,他就不会动晋王。这一点,我们不可不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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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万贯的故事
皇甫同小心的看了一眼赵普,想起因为江淮一行自己和李佑事情没有做好,导致赵相公因窦士海之事,如今处于被动。虽然赵普对他依然如故,但还是能够感觉到对他和李佑的不满。此时终于按捺不住问道:“那依刘先生之见,咱们就继续容忍晋王专权跋扈,时时凌驾于我们相府之上?”
刘成微微一笑:“老夫不是这个意思。老夫以为,当前最重要的还是要摸清天子的心思。”
赵普道:“本相追随官家多年,对官家的心思脾气最是了解,官家是有心动一动晋王的,这一点你们不必怀疑。在兄弟和儿子之间,如果要选择一个继承人。官家必会选择皇子,皇长子德昭品行向来无大错,才干能力经此筹粮之事也已经证实,我看官家是属意于他了,且他又是官家元配夫人贺皇后的嫡子,继承大统乃是实至名归。”
刘成皱眉沉思半响之后,说道:“这些年晋王苦心经营,许多势力都没有搬到台面上来,咱们大意不得啊,如无十分把握,就一定要留有后手,以免反受其制。”
皇甫同道:“既然如此,老夫认为若是要动手,便要彻底把他扳倒,叫他彻底离开南衙,从此做一个有名无权的闲王,这才能永绝后患,”
赵普自信一笑道:“这些年来,晋王的确利用开封府尹和皇弟的双重身份拉拢了一些人手,可是……他开封府尹的身份,就限制了他能交结的人脉,那些上不了朝堂的人物,拉拢的再多又怎么样?难道还能在天子面前说上话?”
说到这里,他眸中流露出慑人精光,说道:“参知政事薛居正、吕馀庆,向来唯老夫马首是瞻,是不敢从中作梗的。至于枢密使么……呵呵,那是老夫的儿女亲家。再有一个,就是三司使了,楚昭辅的昏庸无能在此次筹粮一事上表现的淋漓尽致,当年的功劳在官家心中已经消磨一空。哼!今早上还愚蠢的站在吕馀庆一边,与叶尘打赌,这不是盼着那五县的河堤没人修筑吗?官家虽然不会说什么,但心中肯定是不喜的。不管怎么说,楚昭辅这个官儿是做到头了。本相打算举荐罗公明担任三司使……”
李佑想起罗家与叶尘的关系,心中有些不愿,说道:“相公,罗公明那老狐狸,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相公保举他当三司使,他也未必就感念相公这份恩德。死心踏地的站在相公一边。”
赵普微微一笑,说道:“罗公明明哲保身而已,却非不识时务的人,本相保举他当三司使,至少他不会与本相做对。更何况,他此次帮助魏王筹集粮食,不遗余力,不管是为公,还是为私,都多多少少印上魏王的痕迹。再加上以往晋王多番招揽他,可他一直没有理会,所以他已经恶了晋王。而只要咱们压倒了晋王,到那时候,罗公明定是心甘情愿,伸出一只脚来,帮咱们踩一踩晋王的。”
说到这里,他环顾一班幕僚,捋须微笑道:“中书在本相掌握之中,枢密在本相的儿女亲家掌握之中,曹彬定是两不相帮,再说他刚进入枢密院,军中威望虽高,但在枢密院中却没有多少心腹。如今中书、枢密二府把持着我大宋的文武二权,再有掌握财权的三司使不置可否,就算是官家见了如此声势,那时也必须在朝廷社稷的平稳和晋王之间做一个选择。如果你是官家,你会怎么选择?”
“怎么选择?”幕僚们略一沉思,纷纷露出会心的微笑。
中书、枢密,代表的是满朝文武,而满朝文武就是朝廷的根本。就算是皇帝,就算是传承百年之后,承平天下已久的太平皇帝,也不敢为保一个兄弟,同满朝文对立。更何况,这个皇帝本就有意削弱兄弟的权柄,确保儿子顺利上位。在这种情形下,满朝文武不过是请求皇帝让他的兄弟放弃官职,去做他的太平王爷,以确保皇子能稳稳当当的做太子,哪个皇帝会不顺水推舟?
刘成道:“既然如此,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晋王把柄。”
赵普神色一肃,道:“晋王做事谨小慎微,很少遗人把柄,他交结朝臣的事我们虽然清楚,却很难找到真凭实据,更无法叫那些受其贿赂或拒其贿赂的朝臣出面来指证,唯有另图他计。本相叫你们来,正是想要你们近日想法设法去寻找晋王的把柄。嗯………说起来,待会皇甫先生还要连夜到吕馀庆府上跑一躺。”
………
………
城东,参知政事吕馀庆府中。
看着送信之人走出客厅,吕馀庆如丧考妣,脸色惨白,异常难看。
“这怎么可能?那叶尘小儿怎么就如此轻易做到此事。十万劳力啊!那些该死的奸商怎么拥有如此大的能力。”吕馀庆喃喃自语,为今早朝堂之上一时冲动,感到后悔的要死。
说实话,他与叶尘本来是没有任何矛盾仇怨的,只是因为他当年的旧事,痛恨一切商人,早朝时一听要给商人授官,便忍不住说了两句,结果或许是说话重了一点,叶尘毕竟年轻气盛,再加上心中胜券在握,所以便以言语相激,最终成了如今这般他吕馀庆要卖掉自家宅子,偿还输给叶尘的那一万贯钱的结果。虽然不至于一家人没有地方住(朝廷重臣另有朝廷赏赐的宅子),可此事传出去,光是对他名声的打击就让他郁闷不已,更不用说自己为官多年,才在开封买下一座宅子就这样输给叶尘。
至于打赌内容中另外一部分,叶尘以包工奖励法,能否让白马县那边劳役提升效率,有了开封城这边十万劳力的先例,吕馀庆也不抱有什么信心了。
就在这时,有下人来报,说开封府推官任志亮求见。
吕馀庆想都不想,喝道:“不见!”
下人看出了自家老爷的心情不好,犹豫了一下,说道:“老爷!那任大人说当年欺骗大衙内,让咱家倾家荡产的那几个奸商被开封府抓了,经过开封府的审问,几个奸商已经认罪,且将欺骗咱家的钱财交了出来,总共一万贯。任大人刚才已经交给小人,小人已经带了进来。”
吕馀庆闻言,脸上先是惊喜,紧接着听到一万贯时又眉头紧蹙,脸色变幻不定,到这名跟随多年老管家说到最后时,才发现后者后面还跟着四名家丁,各自手中提着一大箱子。之前自己竟然没有注意,这一发现,便脸色一变,站起来喝道:“糊涂啊!赶紧出去,将这一万贯送回去,快去。”
这时,一名半老徐娘从侧门领着两个丫鬟快步走了过来,远远的就大声喝道:“吕馀庆!不许将钱送回去。”
言罢,紧接着又对吕馀庆说道:“吕馀庆!你好大的豪情啊!一张嘴就输了一万贯,还是在天子面前,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你这又是想让我们家倾家荡产啊。如今当年骗去我们家钱的那些奸商被开封府抓了,把咱们家钱还了回来,你竟然要还回去,你还想不想让这一家人活了。呜呜呜呜………”
这半老徐娘自然是吕馀庆正妻郭氏,说到后面,却已经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她是不得不这样不顾自己仪容的这去撒泼,因为她太了解自家这位死板犟驴老头,他若是不死命拦着,非要连夜将钱扔到开封府院子里面去。
就在这时,一名门卫跑了过来,说道:“老爷!开封府任大人说今天太晚,就不打扰老爷了,然后就坐马车走了。”
吕馀庆一听,不由一怔,砰的一声,又坐了下去,只是眉头蹙的越来越深。
吕馀庆静静坐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又有家仆跑来,说赵相公府上皇甫先生来访,且言明带了重礼时,吕馀庆才回过神来,只是苦笑一声,说道:“就说我已经睡了,让皇甫先生回去吧!”
说起来,皇甫同来的却是太迟了,这会都已经过了亥时,是真正的深更半夜了。他虽然是赵普府中幕僚,但吕馀庆毕竟是副相,这么晚吕馀庆不见,也很正常。
“今晚的确太晚,可是情况毕竟特殊,难道吕相公没有收到春风楼上的事情。”皇甫同脸色有些难看,说起来他今晚也是倒霉,不知怎么一回事,短短五六里路,他的马车竟然先是轮胎坏了,然后不知为何马突然受惊发疯,硬是拉着他向另一方向胡乱跑了十多里路。等到两名骑马的护卫一路追着,拼命的帮他将马强拉住,一路担惊受怕,脸色发白的皇甫同才下了马车。
可这马车已经不能用了,而他又不会骑马,让他与一名武夫护卫同乘一马,对于他这样的文人来说,乃是奇耻大辱。可是大晚上,又到那去找马车,他只能一路走到吕馀庆的府上。这一耽误,便到了这个时候,成了如今这样欲哭无泪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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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开封府的手段
皇甫同知道这一万贯的重要性,不管怎么说都要把钱留在吕馀庆府上,正准备编个理由,让出来的管家将钱收下,不料这时突然从吕馀庆府邸对面巷子上中冲出一群人。先头是一名五十多岁老头,后面跟着七八名开封府的捕快。
“就是他,就是他的马车撞翻了小人家的酿酒坛子,一百多坛价值万贯的陈年竹叶青全部被打碎,流失一空。”老头指着皇甫同痛心疾首的哭喊道。
众铺快在一名捕头的带领下,二话不说,便向皇甫同冲了上去。
皇甫同两名护卫上前,正要说什么,那名捕头大喝一声:“贼人若敢抗捕,格杀勿论。”
这一下,两名护卫再也不敢反抗,而皇甫同刚刚说了一个“我是……”就被捕头一脚踹倒,绑了就走。
整个过程眼花缭乱,刚走出府邸的吕府管家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跑回去,告诉自家老爷。
赵光义虽然从自己府上陈先生那里知道,叶尘不是寻常人。也猜测叶尘应该能够办成其所说之事,但他却没想到,叶尘竟然用了半天时间,如此轻易便借来了十万劳力,使得他给吕馀庆送一万贯的计划都显得仓促,破绽百出。还好总算事情完成了。
“那几个奸商、以及供词,连夜准备好,明天一早公事公办送到吕馀庆府上。”赵光义对眼前任志亮说道。
任志亮躬身称是。
等任志亮走后,赵光义脑海中又仔细想了一下叶尘征收十万劳力整个过程,不由让他首次将目光放在了一直不重视的豪商身上。
“或许开封城这些行首也是一大助力。”赵光义眸中精光闪动,喃喃自语。
另一名参知政事薛居正和三司使楚昭辅在知道了叶尘轻易以五位不入流的官身换来十万劳力之后,也是小小的郁闷了一番。毕竟输了好几千贯呢。当然,正好相反,曹彬今晚上可是心情大好,他随口一句话,便赢了五千贯,这可是相当于他五年的俸禄,而他向来为官清廉,这五千贯对他来说,还真不是小数目。
一宿无话。
叶尘早上起来,照常修炼了一个时辰的内功之后,交待麻刚子将从江淮带来的各种特产,分成四份,分别派人送给曹彬、王超、永庆公主、皇子赵德芳,特别强调将那糟白鱼,全部送给天子的一对儿女。
当然,外臣给皇子公主送礼,可不能乱送,以什么理由送进皇宫也是个问题,叶尘想了一下,直接让以魏王赵德昭的名义去送。至于罗府,罗公明也去了江淮,自然不用去了。
叶尘办完送礼的事情,便找来府中最好的三名铁匠,带着量尺寸的工具,去见鬼医。
走进鬼医小院子,叶尘看见坐在院中躺椅上晒太阳的鬼医旁边正和前者说着什么的喻清妍,不由大吃一惊。他昨天起早贪黑,一刻都没有闲着,都将喻清妍的事情忘到了一边,可打死都没想到,此女会和鬼医待在一起。
惊讶意外之后,叶尘想到一种可能,脸色微变,仔细盯着正向他微微行礼的喻清妍看了半响。
“哼!小子,你不要瞎想了。这丫头是自愿待在我身边,拜我为师,当我徒弟的。”鬼医瞪了一眼叶尘,说道。喻清妍看出了叶尘心中的关心,心中叹了口气,也是点了点头。
叶尘见此,这才微松了口气,但依然心中充满疑惑。他实在想不通这两人是怎么交集到一起的。
叶尘指导着两位铁匠量好了鬼医所要打造假腿脚的尺寸,然后当着鬼医的面,画了一幅构造图,仔细叮嘱了两位铁匠,然后便要让两位铁匠去打造。不料,喻清妍突然开口,对他所画构造图提出了几点修改意见,叶尘惊讶之余,仔细思考推衍之后,再看向喻清妍时,不由眼睛发亮。喻清妍所提几点修改意见极为合理,也正是叶尘构造图所疏忽的地方。
叶尘发现自己对喻清妍的了解太少了。“或许这也是鬼医要收她为弟子的原因。”叶尘心中恍然。
从鬼医的小院出来,叶尘来到白沧海小院时,后者正练剑,孙雪莹和小墨正一脸崇拜、深情的坐在旁边石桌旁边看着,石桌上面放着茶水糕点。看着叶尘都一阵羡慕。
“白兄练剑之余,两美女陪伴,生活好不滋润啊!”叶尘给向他行礼的二女回了礼,说道。
白沧海收剑,请叶尘坐下,两女上了茶水,说道:“叶哥儿!我现在伤势好得差不多了。过几天便准备带莹莹和小墨回扬州剑庄,由大师兄做主,娶他们二人进家门。”
白沧海说话依然是那么直接,没有任何客套的废话,所做之事也是直来直去,想做就做。叶尘虽然在回开封的路上,便已经猜到这个结果,但却没想到白沧海这么快就要娶孙雪莹和小墨。
“恭喜白兄,只是白兄也不急在一时,开封乃是天下最为繁华之地,白兄不如带着两位姑娘游玩一些日子,然后再回扬州不迟。另外,在下还想让白兄教授剑术,以好防身之用。”叶尘说道。
白沧海想了一下,看了一眼两女,眼见后者并没有表现出急着赶紧回扬州结婚的意思,便言简意骇的说道:“这样也好。”
“嗯!我会在开封待三个月时间,叶哥儿有时间便过来,我一定不会吝啬,悉心教授叶哥儿的剑术。”白沧海紧接着又说道。
叶尘见过白沧海之后,便又让人叫来胡麻子,交待其这些日子先熟悉熟悉开封城,将自己早就想好的一个计划仔细给胡麻子说了,然后让他挑选一个好的地段铺面,等叶尘忙过这一阵子之后,便出资支持他开一个赌场。
刚刚忙完,王超、罗耀顺、曹玮三人便一起来访。叶尘让人准备了酒菜,四人吃喝畅谈了大半天。听了叶尘在江淮经历之后,三人惊叹之余,也是对弥勒教充满了无限杀机,只盼望着大宋禁军早日伐南唐,然后他们带人将弥勒教连根拔起,为叶尘报仇。
王超进叶府,见到叶尘第一句话,便告诉叶尘七娘有喜了,所以提前办了喜事,为没能等到叶尘回来,而愧疚抱歉的不行。
半个月前,七娘查出有喜之后,王超便用多年的积蓄,在开封城西卖了一个占地两亩大的小院子,然后找人选了一个好日子,又请来曹彬作主,办了喜事,娶了七娘为妾。
本来按照王超的意思,是要娶七娘为正妻的,但曹彬知道之后,将王超叫去训斥了好半天。
叶尘对此倒是有些不以为意,不过出于私心,他也想让自家兄弟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并且,在叶尘的计划和预料中,收服南汉和南唐这两个必胜之战中,一定要让王超全程参加,且立下大功勋,极大的提升王超的官品官职,甚至获得爵位。
实事上,叶尘知道,曹彬应该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阻止王超娶七娘为妻。
不过,从这一件事上,可以看出,王超是真的很喜欢七娘,且王超品性秉性的确没得说,重情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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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五,天候渐凉。这些天即使是开封也隔三差五下场大雨,不过今日天朗气清,太阳明亮,照得行人身上暖洋洋的。乃是赶路的好时候。从白马县来往京城的官道上,行人车马便是络绎不绝。
叶尘骑马在前,后面是石和尚带着足足四十名护卫,一大早便离开京师,带着从三司使领来的十万贯钱,前往白马县。半天之后,就看到了白马县的界碑。
叶尘谢绝了早早在界碑处迎接着的白马县令一行官吏,直接前往河堤。
白马县靠着黄河边上,没过多久,叶尘便远远的就听到了水声,高达数丈的黄河大堤如同一条长龙,从西横贯,一直往东而去。立于大堤之下,仰头上望,高耸的堤坝让人惊叹不已。
今年秋汛,黄河中上游暴雨连连,此时站在几丈高的黄河大堤上,黄河河水竟然就在脚下,相比寻常大多数时候,黄河河堤距离河水都有数百丈距离,可见此时水量有多大。
这几天,不断传来关西北、关中、河东阴雨连绵,暴雨频频的消息,彻底击碎了天子和几们重臣们最后那点侥幸。
所以,这些天来,赵匡胤和两府重臣心情都不是很好,赵普和赵光义也很是烦闷,在崇政殿上的奏对,基本上都是说完公事便就此告退,两人的暗斗虽然背后始终不断,但都默契的在洪水之事结束之前,不会进行太大的斗争。
白马县靠着黄河,这一段的河堤甚至号称金堤,足有百里之长。
叶尘来的当天,和主持修筑河堤的于越泽商量之后,便将五万修筑河堤劳役和五万厢军,以一千人为一组,分成了一百组,任命了组长和副组长。然后每天用奖励来鼓励各组竞争,每天总计五百贯的悬赏,只取前十名赏赐,就让这十万人拼了命的干活,一天的进度几乎能抵得上寻常的两天。正常情况下,不管是劳役和厢军士卒是绝对不可能会这般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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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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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越泽则叹道:“也是祥符伯待人宽厚,才能得民伕信任。得了信任,才会如此卖力。”他看着大堤上,隔着一段就有一座的工棚,里面不仅仅是民夫们休息的地方,棚子下面还排着一只只盛满了掺了盐的绿豆汤水桶,不时的就能看到有人过来舀上一瓢灌下肚去。
以往服劳役,什么时候给民夫们提供过绿豆汤喝,给过赏钱,那都是皮鞭加棍棒打出来的。
叶尘说道:“民夫在烈日下辛苦做活,流汗极多,我们这边掺了盐的绿豆汤都是为他们准备着,一天差不多也就消耗两石的绿豆汤和一石半的盐而已,可是对他们的体力和身体状况保持,却是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实事上,兴建工役,可不只是开封一府的任务,这是整条黄河流域的大事。一个多月前,不光是开封境内河堤,洛阳到大名的黄河曲折上千里地段都有征调劳役修河堤。只是比起开封地段,力度相差就太远了。叶尘此时已经不担心白马县,甚至开封境内河堤会决口,而是开始担心其它地方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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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尘在白马县待了三天,看着他创立的包工奖励分组制度很好的落实,且取得了明显成效之后,便又前往其它五县逐一走了一圈。
除了李君浩所负责的河堤因为人数只有一万五千人,人数稍微少了一些之外,其余四县河堤,因为四位行首用的人都是自家使唤习惯的人,且为了能够加快进度,所用的方法和叶尘在白马县分组奖励异曲同工,将河堤进行分片,进度快的除了工钱之外,另有丰厚奖励。
总之,这四位行首,为了能够获得官品更高的一点官身,可谓是不遗余力。根本用不着叶尘担心。至于李君浩人数虽少,但叶尘却特意将河堤最短的一个县交给了他,所以总体进度不会比其他四位行首的慢。
而治河堤司自己负责,以一万劳役所修建的那段河堤其实是最短的一段,甚至只有四位行首负责河堤的一半。
实事上,除了李君浩亲自带着两百帮众整天吃住在河堤,亲自监管那一万五千名劳工修建河堤之外,其余四位行首只是派遣了得力的管家、掌柜,去负责修建河堤,他们也只是隔三差五去看一下进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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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昭这些天依然一直在忙着运粮之事,且一切都很顺利。
因为粮米源源不绝运往开封,朝廷这段时日为了购蓄粮草高价买入粮米的开销已经太大了,天子赵匡胤恨得直咬牙:朝廷缺粮,开封百万居民危在旦夕,可是那些粮商倒比朝廷还有办法,效率还高,粮食运的比朝廷还快,他们不但从江淮运粮,就连西北、河东的粮食也可着劲儿的往开封运,哪管当地会不会缺粮,就图大捞取一笔。
“现在是该埋坑的时候了。”赵匡胤冷笑着对刚回开封的罗公明和楚昭辅说道。
九月二十三日,三司使对外宣布,京师粮米已然充足,如今还在源源不断通过运河运来的粮食做为朝廷的储备,将蓄够三年以上的存粮,不过目前粮危已解,粮食敞开了供应,你能买多少,官仓就卖你多少。从即日起,官仓售粮恢复原价,仍是八十文。
京师缺粮前一斗粮食八十文钱,粮荒消息散布开来后,粮价节节攀升,如今已涨至一斗粮食近三百文,如今官仓售粮恢复原价,仍是八十文。
那些耗费大笔家财,抢购了大批粮食,把家里的缸、瓮、甚至竹篓、炕坑都塞满了粮食的富绅大户痛心的捶胸顿足,喜滋滋地高价购买大批粮食运到京师准备大发横财的奸商们更是痛哭流涕,跳黄河的心都有了。
永庆公主这几天很开心,她和弟弟赵德芳两人用了三天的时间,有事没事便教那只鹦鹉说话,今日终于有了进展。那鹦鹉竟然真的学会了说话,虽然只是一句话————‘你快说啊!’
这只鹦鹉会说‘你快说啊!’这四个字,重属小萝莉在这鹦鹉面前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四个字。但也因此,让永庆公主和赵德芳掌握了教鹦鹉说话的技巧,其实也是笨办法,那就是不断在鹦鹉面前重复一句话,重复的多了,这只鹦鹉便就学会了。
兄妹俩正在兴致勃勃的教鹦鹉学‘父皇!’两个字,这时两个小内侍各自捧着两个大包裹赶了来:“两位殿下,这是魏王殿下让祥符伯叶尘给二位殿下捎来的礼物。”
永庆公主和赵德芳面面相觑,前者诧异地道:“大哥给我们的礼物?怎么反要托了旁人送来。”
那内侍道:“听说,是魏王殿下买了之后,让祥符伯带到开封,今儿才整理出来,祥符伯本待归还魏王殿下,魏王殿下说不必绕那么个大圈子,直接命奴婢给您送来了。”
凡是女人没有不喜欢礼物的,不管是老的小的都一样,即使是小萝莉公主也不能免俗,永庆公主蹦蹦跳跳地赶过来,好奇地问道:“是什么东西?”
“是几斤淮南特产糟白鱼。”
永庆公主和赵德芳漆黑的眼珠滴溜溜一转,二人相视嘻嘻一笑,永庆公主认真的说道:“这个祥符伯人真的很好哎!”
赵德芳附和道:“是啊!是啊!他知道的真的好多,连鹦鹉能够学会人说话都知道。”
永庆公主让那小内侍捧着包裹,将其打开,撕了一块鱼肉,用两根手指拈着,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挥手道:“拿去,叫我宫里的人收好了。”
赵德芳也如此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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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水,转眼间半个月时间过去了。
叶府,白子轩的小院子中,叶尘苦练剑法,白子轩在旁边指导。
关中、关西、河东雨水依然不断,黄河的水位一如这些天一样,不断上涨。白马县的早已经超过了整修之前高度。其它几县河堤也差不多。
这半个月时间,开封雨水也多,叶尘基本没什么事干。期间只是去几个河堤转了一圈,又抽空去了一躺禁军医院,检查了一下白一坤和和田明二人的工作,二人很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官位,更何况还很体面,又有油水。不知道被多少人羡慕着。即使是皇宫中充当御医的医官都对二人羡慕的要死。
叶尘吩咐二人大肆采购石灰和防疫病的药材,越多越好,他要为防止洪灾真正到来之后,灾民救治和防疫做准备。
其余时间,叶尘全部用在了苦练内功和白沧海教授给他的剑法上面。
白沧海教授给叶尘的剑法,核心要点就一个字————快!
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只要你的剑够快,即使功力没有对方深,但也能够在对手招式打在自己身上之前,剑已经刺在敌手身上。甚至在猝不及防之下,敌手反应稍慢,一剑便可见生死。
而按照白沧海所说,要想拔剑快、出剑快,唯有一个办法————练!苦练。
当同一个拔剑动作练上百次、千次、万次,甚至数万次,形成一种本能反应,由条件反射过度到非条件反射时,你想慢都慢不了。
同样的,当同一个出剑、刺剑姿势练上无数次之后,自然就会很快,甚至快到寻常肉眼捕捉不到痕迹,寻常武者根本反应不过来,便已经被一剑穿喉。
所以,叶尘这些日子将自己能够利用的所有时间,都用在了练剑之上。好在他体质特殊,如今内力小成,内气非同小可。力气精力好似无穷无尽,就算持续练上一天,也能够坚持得下来。
所谓工夫不负有心人,这半个月时间的苦练,效果也是出奇的好,只是如今他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实力,因为他所练剑法的特殊性,一出剑必见血,没法找人试招,所以叶尘自己都不知道达到了什么样的层次。问白沧海,后者也是只摇头而不语。这让叶尘这两天心痒痒的不行。
不过,练过白沧海教授的剑法之后,叶尘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凡是被白沧海挑战的剑客,最后都被白沧海杀死。这不是白沧海真的有多嗜杀,而是他的剑法就是杀人剑法,一出剑便难以留任何余地。对手实力低,不死都难。
另外,叶尘在练功练剑之余,还去拜访了一下曹府和罗府。毕竟他被掳走之后,曹家和罗家都抽出一半护卫随麻刚子南下搜救于他。
和曹彬、罗公明分别深谈之后,叶尘也更近一步明白当前朝廷明面上的平静之下,赵普和赵光义之间的明争暗斗已经越来越激烈。
因为两赵当前争斗的关键————泗州知府窦士海囤积大量粮食一案的罪证实乃叶尘找出来的,所以曹彬和罗公明都再三给叶尘强调,千万不要掺合两赵之争中。叶尘对此也表示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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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医自来到叶府之后,这是第二次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喻清妍知道,自己这位性格孤僻的师傅流露出这样的笑容,已经代表着他此时真的非常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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