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0章 我爹爹没造反
回去把梁红英捉来判刑。
这个悍妞的野性仍在,人家高家那些帮闲才说句“你干脆把老子们的狗腿打断算了”。她就说“好啊”,于是就全部打伤了。
换一般情况医药费能陪到破产,好在高家也不会来问她赔偿。
不过有高方平放水,认可了悍妞的自首情节。这样一来人家伤的也不重,交给林摅判,老林判了梁红英“二十板子”,且交给高方平自己执行。
高方平把悍妞带回去扒光打屁屁,打到第十九下就忍不住开始行使夫妻礼节……
梁姐总算舒坦了,算是入门了,如此就可以近距离的相夫了。
要把他管好了,梁姐发现近来相公变得更加龌蹉了,总体上初心没变,却有点乌龟似的感觉。曾几何时梁姐多崇拜他啊,那时候他虽然弱鸡,却是一只小公鸡,谁惹他他就追着谁怼。现在并不是了。
到了清早,今个梁姐很有女人味,打扮的总体上朴素,却换上了女人装,穿了一条刺绣有点恶俗的裙,没耳环,有根黄金簪子在头上。脚踩着绣花鞋,在屋子里晃荡来晃荡去。
看得出来,她在专门“学女人走路”。
转眼让高方平大跌眼镜,只见她如幻影般的起腿,踢死了一只飞在空中的苍蝇。这虽然显示了殿堂级的武功造诣,然而哪有穿着裙子、却把腿踢的比脑袋还高的国夫人呢?
“你把腿踢那么高干嘛。”高方平说道。
“苍蝇实在烦死人,就想捉来破开肚子,把肠子拉出来在它脖子上一绕,然后这么一拉……”
她巴拉巴拉了一通,高方平这才知道原来她也很喜欢说话,只是以前身份不同不想说。
梁姐还掏出了一个荷包给高方平,这不是什么护身符,里面却是装着不少钱。这是她跟着高方平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于是算是自带嫁妆,现在全部交给高方平了。
有两千多贯,也算是一笔巨款了。
“大娘说入门之后要有情趣,要听好词曲,高雅的词句,多参加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聚会,懂得三皇五帝起源,那才有档次和气质。”梁红英说道,“却是一时不得其法,不知道该从哪里学?”
高方平一口水喷出来道:“她的话能听啊?她说的这些我都不懂,你要是学会了让我情以何堪?”
“哦。”梁姐其实觉着大娘说的不无道理,然而相公说的也有道理。
原本他去双流出差的这两日,梁姐就找了几本书来猛看,还想拜个老师,把自己尽量弄的古典文雅一些。现在也好,他虽然不许用飞腿踢苍蝇,却也不用去啃书本了……
小宝越来越懒了,最近她整天如同个肉墩似的扑着。
这个午间小宝忽然有了点精神,好奇的起身坐在地上看着院子外面,它闻到了一些熟悉的气味。
转眼见小牛皋进来了,果真拐带了一个帅帅的公熊猫来。
拖去洗白了又放出来,小宝发现这家伙是白的而不是灰的,不过总体还是很帅的,便过去打滚。最终两个大脑袋拱来拱去的一番,就约着去开房了……
目下高方平基本不见人,不论谁拜访都说不在。所以有个不满九岁的小丫头,就去到成都府击鼓了。
林摅不明觉厉的坐在堂上,让人把小姑娘带进来后问道:“娃娃,你有何冤屈,本官看你细皮嫩肉的,锦袍在身,非贫苦之人。你长辈呢?”
小丫头扑腾一下跪在地上便哭了起来:“放过我爹爹吧,呜呜,他没造反,他没犯死罪。却被官府压入死牢了。”
林摅不禁大皱眉头:“你爹爹是谁呢?”
“我爹爹乃是高长生,呜呜,知府老爷开恩,我爹爹真的没造反,没犯死罪。”小丫头伤心的哭道。
直到现在,堂内大大小小的官员,这才觉得大魔王这次有点怂,那是真有些原因的。
说起来大魔王也不容易,要理论的话,既然不执行诉棍模式,其实高长生的死罪是可以赦免的。可惜林摅也知道,高方平之所以不松口,那是因为高长生不死,往后的队伍就难带,高方平入川的效果会打折扣。
而高家不知道厉害就不会收敛,那就叫放纵,迟早还要出更大的问题。
在大宋律法,高长生可死可不死。要赦免也有理由,大家都明白说他嚣张没问题,但他主观上真没造反、没杀人心思。如果高方平不在,换时文彬来这里判,那真不至于杀这种地方大族子嗣。倒未必看他是谁的亲戚。
但要判死罪也有理由,毕世静部虽然没带兵器,但身着禁军服饰进场制止,他小子带头和禁军打架,为此死了人,重伤多个。其后他脑子有坑的放弃了高方平给的“自首认错”机会,这就叫冥顽不灵。
“丫头回去吧,你是孩子你什么也不懂。这个案子已经定论,不会再有地方受理你的申诉。”林摅摆手起身,又低声对属下道:“把她送回去,客气点。”
结果有两个猥琐大叔样的押司笑着上去,要带走她。她又流着眼泪挣脱了出来大喊:“老爷开恩,我爹爹没造反,没犯死罪……”
却是林摅已经退堂跑了。
在内心里,林摅把高长生恨出屎来,这些幺蛾子全是那犊子弄出来的,他是真的该杀。大魔王难得转性,去了高家,冒忌讳打算给他自首认罪机会,然而真如大魔王说的,那个文青他脑子一犯病就没办法了,加之他没有良心不顾他人。
兴许在他高长生的眼里,高老太爷只是个老不死的,这丫头也仅仅是他诸多次“酒后乱性下的产物之一”。那犊子他根本不在乎这些,所以他能有脑洞围堵府衙,和禁军斗殴。
小丫头始终不依,坐在堂里哭泣,押司们不方便得罪,于是梁姐来把她抱走送回去了……
林摅没有赵鼎他们的臭毛病,这家伙喜欢砍人脑袋。他深夜就很猥琐的带了一群刀斧手,埋伏在浣花溪高家大院外面,守到天明之际,高方平批示的时间就到了。
“进去拿人,这次若发生抵抗就真是叛乱。”
林摅挥手下令后,号称西南第一高手的成都府总捕头陆晓峰就带头冲锋了。
乃是他们想多了。高方平已经说了高长生不会跑,陆总捕头冲进去的时候,高长生犹如李白似的,披头散发的在柳树下喝酒写词,专门等着被拿的样子。
高家已经不嚣张了,既然大侄子高方平都不挺他们,如何还能嚣张呢。
于是高家除了有一堆凄惨的哭声外,连狗都被关起来了,不敢放出来妨碍公务。
“放肆,现在都还敢醉生梦死。”两个差人想上去把高长生的酒坛子砍了。
却是被陆总捕头拉住道:“让他喝完吧。”
“还不赶紧的,夜长梦多,你们是不是死了?”又从外面远远的地方,传来了知府大人林摅的催促声。
林摅又不艺高人胆大,当然不敢进来,他和以往的高方平一样,带着毕世静部的人马等候在外面,等着看是不是有叛乱……
高长生被捉走了,当日就拖去菜市口给斩了。
换其他时候真没人杀得了他,因为就算知府判了死刑,也要提交刑部复核。这一来一去的往返京城就会到了冬季,秋后时节才能杀人,所以么就算刑部批了,也要把人犯关押到明年中秋节过后。
这个期间高家只要有人进京找高俅周旋,人当然就大概率杀不了。
无奈现在正好是秋后冬前,高方平杀人又不需要通过刑部。于是就真的一刀砍了。
就此一来队伍真的好带了。
尽管此番没把闹事的人全部砍了,但其实只要高长生脑袋落地,老百姓就已经看到了高方平做事的决心。
成都府路一手遮天、权贵不罪的时代将成为过去。高方平连叔叔都杀了,那么看起来其他大家族、那垄断成都府商业的几大商头,恐怕也该收敛一下吃相了。
高长生的人头落地说明了一个问题:越往后,作死了真会死。
成都府的一些公差不管出于何种心思,都感激高方平。因高长生的人头落地,就是一次公信力重塑,差人权威的加强。
现在大家都有面子了,走在街上也有人拿这些差人当回事了。
以往吏治腐化、不作为,不全怪差人。有心思作为的人总是有的,无奈的在于,以往人头落地的人绝对是带队和高长生斗殴的军头,长此以往后,没有谁是傻子,大家都不做不错了。这就是公信力的散失,那个气候自然而然的让老百姓不敢和大家族作对,有苦只能自己吞,因为告了也没人管。
那样一来官府当然形同虚设,老百姓再也不信任官府。这叫脱离群众……
第961章 摔牛案
林摅不喜欢高方平,但这家伙喜欢政府有公信力和权威的那份感觉。这会让他很有面子。
现在林摅也牛逼了,府衙大院内时而传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并没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其实是林摅在组织麾下公务员学习。他本身脾气不好,现在更借助大魔王的风头狐假虎威,除了官员外,老林教训属下差人一般是用脚踹,或者用鞭子抽。
隶属成都府的几大捕头,各押司们,各处巡防节级什么的,都被找了来,如同军校培训一般的集中站队。
林舅舅犹如大将军似的在前方,手拿一条鞭子走来走去的道:“执行大魔王政策必须不过夜,所以各位需要给我放明白些。所谓深入基层不脱离群众,大家相信我,这次肯定不是说着完的。以往你们成都老表们怎么做事我不知道,也不想问。现在只有一点,谁的工作没做好,大魔王砸我林摅的锅前,我先把你们的碗砸个稀巴烂。这是魔王信条,我可以失败但你们谁都不会赢。”
“力气是用来使的,脚是走来走的。给我挨家挨户的去走,把圣人心思收起来。走访只有一个目的是弄清楚他们的想法。不需要你们把他们当做朋友,事实上朋友多了才让人难办事,张三李四都是朋友的话,他们打架你们处理谁?有时候,要想把事情做好就会没朋友,譬如老子一个朋友没有、天天被宰臣们追着整,我照样在这里收拾你们了。走访群众只有一个目的,让他们信任你们,这样一来他们有事就会求助你们,这是公信力的建立,是皇权的深入。如此一来就能借助他们的力量,把许多事杜绝于摇篮中。”
林摅的粗暴让包括陆总捕在内的人非常担心。今早就连陆总捕也被林摅抽了,额头上一鞭,那道血痕现在都在出血。
为啥呢,就因为昨日陆晓峰装逼,扬言让高长生把那坛子酒喝完。此事在林摅看来,是把暴力机构的执法当儿戏,横加变数的一种行为。抓人的通行规则、难道不是一群的冲过去大喊“手放在看得见的地方”、然后按倒爆扁一顿,摧毁其潜在反抗能力吗?
当时毕世静在外面等的心烦,就不痛不痒的对林摅说了一句:“府尊,末将无意冒犯,但大宋皇家骑兵不是用来等人的。”
这么一来林摅就尴尬了,里面没造反他不方便带军队冲进去,他自己的话又不敢进去。于是等了很久。最后么,今早陆总捕就被虐了。
陆总捕觉得这很不好,一味动用武力得罪人,难怪他林舅舅总是升不上去。
然而老陆的这个想法都没停止,嘿嘿,有人比他还惨。譬如现在院子里南边,有一群在裸奔,光着屁股,屁股上面布满了伤痕,都是被鞭子抽的。
现在他们还扑在地上无人权呢,林摅则是慢条斯理的坐太师椅上喝茶。
说起来这十三个双流来的公务员之所以被抽,是因为双流死了一头牛,他们至今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就被捉来屁股打开花了。
跟在旁边的双流县主簿是个老头,他对林摅抱拳道:“明府,打也打了,这么趴着有伤风化,这些家伙是有些散漫,但也知错了。此番无非死了一头牛,网开一面绕了他们这次如何?”
林摅指着老头的鼻子道:“你也不是个好东西!怎么干活的?成都府倒是也不缺牛,但问题就在于,他们勘察现场不讲究,做事不讲究,留下了很大后遗症。妈的他们连问题都没弄清楚,看到牛摔死后,就现场写了个报告结案说:放牛人不小心,摔死了牛。”
主簿老头有些尴尬的道:“明府您得承认,和天下其他地方相比,他们已经算不错了。至少我双流的这些家伙虽然有点不讲究,好歹有人来报案牛摔死了,他们也走了十几里地去山里查看,见牛确是摔下高地而死,没有其他伤口,没有中毒迹象。这样结案是有些草率,但在大宋,他们已经做的相对好了。”
林摅道:“仍旧不够好。坏就坏在大魔王恰好巡视双流县。就因这头牛的问题,让大魔王在双流耽搁了两日,且被他查出了猫腻。你们倒是轻松了,我却被他找去骂了个卵子朝上。我日子不好过了,你们能安生?你个老东西给本府放明白,这个往后啊,小问题却没有小后果了,唯其一点,要把事情做好就要花功夫,要努力。你不努力没问题,谁愿意干我找谁。”
这是此番双流这几棒槌屁股开花的原因,为了一头牛。
事情的起因是一头牛摔死了。问题出在放牛娃贪玩,乃是一个十岁丫头。
听说当时那丫头把弟弟背在背上,让牛自己吃草。丫头见东边的花漂亮,就自己去弄花环。回来的时候牛已经死了,是从一处崖口摔下去的。
小丫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哭的很伤心,牛死了在官府有责任,回家去也肯定被老爹锤死。
当时附近有四个好心人,乃是几个年轻小伙,帮助丫头报官。双流县的差人来查看了现场后,见牛是摔死的,责任人又是一个丫头,懒得把小丫头捉去打板子,于是草草结案,对丫头训斥了一番就离开。
然后身在现场的四个小伙子做好人,说牛摔死就没用了。猪肉平入川的现在,没有肉店敢回收你的牛肉。最后那几个小伙给了丫头一些钱,买下了牛的尸体,答应好好安葬。
小丫头不懂事,她觉得牛死了就真没用了。获得一笔钱虽然不够买小牛,却也弥补了些损失,于是高高兴兴的回家,却被老爹打的死去活来,处罚她三天不许吃饭。
此后小姑娘她就闷闷不乐的坐在村口青石上哭泣,鬼使神差的,遇到了狗过踢一脚的大魔王。
高方平觉得事有蹊跷,让丫头带着去事发地点查看,发现牛摔死的地方很高,但很平整。
依照常理,“失足”的可能性有,但是不高。
话说牛又不是白痴,其实它们和马一样是有恐高症的,没经过专门训练,锦州道上军马都不敢走。
所以当时高方平认为,垭口矮的话,确有可能牛不怕,贪吃下越走越近,不小心掉下去。
但那个地方垭口高,换高方平是牛也不会过去,又平整,所以牛自己意外掉下去的可能太小。
听闻当时有四个可疑的小伙子在现场,于是高方平顺着明显的推车痕迹,找到了那几个小伙的据点,他们正在如狼似虎的吃牛肉,根本不是安葬。
一头牛当然短时间吃不完,牛屁股都还在,于是发现牛屁股上,有几个小伙的掌印,就抓起来审问了。
那几个小地痞没什么骨气,无需用刑就交代了:他们太想吃牛肉了,刚巧遇到那里有头牛,放牛娃又贪玩在远处。
牛是重点保护的动物他们不敢随便乱杀,于是他们哄着老牛朝垭口走,到了一定时候,把牛最爱吃的那种草放地上,牛就低头吃草,然后四个小地痞从后面合力,猛的把牛推出垭口摔死了。
这个案子目下在双流当地被称为“神断”,百姓把大魔王的“摔牛案”和包拯的“牛舌案”相提并论。摔牛案这么小的案子之后,高方平的名声那真个是如日中天了。
其实老包拯的牛舌案在高方平看来不神奇,要是高方平是他领导,铁定批他个不讲究。
神断个屁!
这是当时高方平在双流的说辞。
没什么神断,其实只要稍微花点心思就能有结果,就能避免往后良民的利益被践踏。说白了是懒政,牛不是他们的,他们不愿花心思站在丫头的角度,感受委屈和损失。
时至今日的高方平,已经没太多心思去批基层公务员,当时见他们好歹“出勤”了,也就没多说了。
因为说起来老子们大宋牛不多,就是这情况太多,且大多数差人不会因这种事出警。理由是没那么多资源,真要把天下牛案查完,公务员编制加三倍也不够。
回成都后高方平约谈林摅,老林就是这么回答高方平的。
结果林摅就被高方平骂得如同孙子似的。
高方平反驳林摅理论的时候说了“看起来你说的对,天下的牛案那么多,公务员编制加四倍也管不完。然而要我说这是懒政。你真是深入了基层,了解基层,传达了是非对错,传达了皇帝意志和大宋律,无需你执法杀人,天下牛案立即少八成信不信。所以不是公务员不够多,不作为的话再多十倍有个蛋用,然而不懒政,现有一半公务员就能把天下管好信不信?双流十几个差人查个牛案还弄起了民怨,我其实不比任何人聪明更是日理万机,为啥就把案子办了还被称为神断呢?所以不是案子太多人不够用,而是人太懒,才放纵出了太多案子。因果关系不能乱解。”
这就是大魔王逻辑,林摅反驳不了。
于是林舅舅发文整个成都:全部来学习。
然后,双流的这一群被屁股打开花了。
林摅继续拿着鞭子走来走去的道:“你们这些小王八蛋都给老子听到起,揍你们是为了你们的前程,让你们做个有用的人,而不是消化粮食的愣头青。我纵横天下被称为酷吏,手上人命未见得比大魔王少多少,不想死的都给我摆正了观念。这个思想和观念一出毛病,就是大问题。以往我也不信大魔王理论,现在我信了,因为我发现他智商其实不比我高,摔牛案如此简单,然而看出问题的为什么是他?其实没有秘诀,他心里有老百姓,他愿意把做事做好,于是他就能做好,简不简单?”
林摅学大魔王的一套有点模样了,但神髓还是差些火候,于是大家不明觉厉。
人家大魔王总体也是以摆事实讲道理为主的吧,不过林摅不是,见他们不明觉厉的样子,鞭子就啪啪啪的响起来,如同爆竹似的。
林摅猥琐的在于不直接打官员,但他会故意在打差人的时候技术性打偏,从而误伤官员。譬如此番双流的那个老主簿中枪了多次,被打哭了。
林酷吏的事报来高方平这里的时候,小高也拿他没办法,那个小魔王学的形似而神不似。不过做了好过不做,他林摅这也算是在作为了,这一套在古代还是能行得通的。会挨鞭子会挨刀,那么懈怠的人就会明显少了。
林摅基本上算是废了,很难把他调教成李纲了,这叫成年人的不可塑性。
于是高方平内心里明白,靠这些人是靠不住的,任何时候都要有自己的后手。黄金一代才是王道。
那么就林摅干林摅的,高方平则是忙于组建成都府少年军学堂。
林摅这边在殴打差人、组织差人裸奔。高方平那边正在主持少年军学堂的剪彩。限于经费问题相当寒碜,今次开学,只有可怜兮兮的一百五十九个学生。
他们都是苦人的孩子,正是最好塑造,教育养成的最佳时机。
话说高方平前些日子在成都治下巡视,其实真不是巡查吏治,那根本找不出问题来,上官巡视的时候总会有表面工作。找的是那些骨骼惊奇的少年,他们将来就会是居委会的小干部,植根基层靠的是他们。
这些小屁孩,包括他们的家长都很积极。打破头的想把孩子送来。
参加少年军不但可以吃粮,连衣服都免费赠送。这个时代在别处读书很贵,不过少年军不花钱。这个时代在别处跟师傅学手艺需要自带饭盒,师傅还会留几手。不过少年军不会,他们能学很多东西。
这些娃娃领取了圆规啊,尺子啊等等平时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东西。
同时他们荣耀感爆棚,因为他们很牛了,周末回家的时候,家长发现这犊子居然会数数字了,果真是人才。
双流的放牛丫头叫张园园,在家她经常被打,说她是傻丫头,其实她并不傻,来到少年军学堂就开窍了,在织布方面有天赋。
这个时代里有很多的传统,许多人的布是自己织的,尤其成都较难享受到江州制造的工业品流通。于是货与货之间的差异就非常大。张园园她娘的织布工艺很差劲,所以看起来她们家的人好没有面子,穿的很挫。
这时代就这德行,同村当然有织布织的好的,然而那是人家的绝活手艺,不外传。于是那些人的东西可以进入成都府大市场,在奸商的手里大卖。
奸商大卖不等于她们村的织布人有钱,剥削很严重,这就是垄断。于是张园园她们村有绝活的织布人,也懒得织太多,够用就行。于是好布就更少,这也是垄断。是成都人物资富裕却没钱的原因。
有时候民科和常识真能改变天下。
张园园她娘现在布的产量大了,质量也好了。没有秘诀,这方面江州有一套成熟的技术。别处的师傅绝活不外传,但少年军会把这些东西传播。张园园学了几手后,带着几个工科的同学回村去,略微把她们家的制线设备改造一下,织布机也改一下,就是一次飞跃。
织布只是一个点。现在整个面都在变,各行各业,包括对待山民的政策都在大变。
这一切,只因成都来了个高方平。
现在成都的物价更低,高方平一纸政令把山民合法化后,公务员正尝试着深入基层。山民中的一部分群体也正尝试着信任猪肉平,于是总有先吃螃蟹的,胆子大的一群已经开始把山货带出来,进入官市售卖。
既然合法化,山民获得的钱比以往多的多。老百姓能买到的物资丰富了,价格也更低了。官府获利最大,商税收入丧心病狂的增加。
当然那群被老蔡卖了的垄断商会的利益会损失。无奈猪肉平现在真的醒觉了,蔡京写信警告他们这次是来真的,天下真的会变。又加上高长生人头落地,于是和高方平以往的执政不同,这次敢拖后腿的人几乎没有,他们也在求变,蔡京都这样说的时候就是来真的了,他们信奉改变不了天下的时候,就需要调整自身去适应天下……
第962章 全面动员
大宋的文官傲娇,武官弱势,此点是建朝以来就形成、植根于思想的东西,暂时高方平也改变不了。
好在他们之间虽然有矛盾,然而在战时还是相对脑子清醒的。协作的不算太好,但也能拉扯着运行。
于是大宋政和二年十月末,高方平再次发起成都府路会议。规格上,不比锦州会议小,只是说这次来的都是主要官员。
成都府,眉州,蜀州,彭州、锦州、汉州、嘉州,邛州,简州,雅州,茂州,威州,陵州,亨州,永康军,通化军等十六个州府,百多个县的主要官员齐聚。
就此高方平正式宣布成都府路进入战时状态,严禁任何军官克扣军士粮饷,严禁任何文官因政治问题迫害武官。一但水利和铁道战役不利,不论涉及到谁,不论文系还是武系,一律追责。
大家都明白的,战时状态下的大魔王有多牛逼,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若是以往,那就是上百文官找猪肉平扯犊子闹情绪,然而时至今日基本快醒觉的猪肉平没人敢对抗。所以洗洗睡,对于他一言不合就进入战时状态,官员们习以为常了。
战时状态只是官员们害怕,大头百姓则是不明觉厉,该干嘛干嘛。
成都的土地不用怎么照顾,粮食也能长的很不错。所以民众的剩余劳动力很庞大,加之高方平治下达一千四百万的恐怖人口基数,这就是高方平敢搞大动作的理由。
粮食并不缺少,粮食价格低。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成都特点。
贪官和权贵虽然很多,但这地方的这两个群体,对粮食的积累欲望显然没有其他地方热烈,于是这就是成都老百姓家有余粮却没钱的特征。
于是在他们有粮食的时候,召他们服役那就简单多了。
成都会议后,大魔王下达了全境动员命令,跃进真正开始了。没有钱拿,没有粮食补贴,这是服役,没有商量。
服役固然是大宋、或者说是历朝历代的政策,是古代百姓的“义务”。不过若在平时,积极性和效果有限。然而在这里并不是,摔牛案和高长生案后,加之以往的简历名望,高方平在这里的威望快要登顶了。振臂一呼的时候,响应者爆棚。
锦州会议后林摅也进入了酷吏状态,强迫差人“跑断腿”。所以哪怕差人们主要是装逼,但是不重要,在这个气候下他们真能解决一些大头百姓的问题,有了沟通,有了行动,当然比什么也不做好很多。
大头百姓何尝被公务员这么客气的对待过,于是要说受宠若惊也可以,甚至说士为知己者死也可以,他们就开始积极服役了。效果好的不要不要的,这就是不脱离群众的好处。
并且这只是刚刚开始,差人还没完全的转变投入,老百姓群体也不是所有人都信任官府。于是就犹如火车起步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进入峰值速度一样,这也是一种磨合,拉扯着全进。
只要路线不出问题,那么进入高效率低损耗阶段,只是时间问题。
来自江州、大名府支援建设的少年军小干部正在增加,一批又一批的赶来。他们不是差人,却是真正的基石,将会全面进驻一千多万百姓群体中,以百姓代表的身份,和公务员沟通,反向监督公务员。
这是大魔王猥琐的地方,不完全信任差人。就算林摅管的好,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要说差人能做的比以前好些,大魔王信,但要做到预期效果大魔王则不信,所谓的不做不错思想仍旧普遍存在,忽悠老百姓的事仍旧还有。
然而公务员可不敢忽悠少年军干部,少年军就是高方平的党卫军,代表高方平在做事。少年军也不是本地人,年轻热血,于是他们不怕本土的各种裙带关系、不怕地头蛇势力。
现在成都积极性高,高方平威望大,正是成都会议召开,定下了严打整风的基调后,短时间内,民间各种恶势力,村霸街霸桥霸恶霸、盐派、屠夫帮、河船帮什么的,基本被打掉了,没打掉的也被吓得散伙,至少是低调的潜伏了。
这份成绩是少年军干部们的功劳。
换军人和差人上,就拿这些人没办法。毕世静部不怕这些街霸,然而他们又不造反又不杀人的,毕世静当然没有用武之地。
但是他们又实实在在的扎根于民间,看得见摸得着的就存在于老百姓的生活中,形成对老百姓的威慑和伤害,影响着经济循环。
靠差人管他们就洗洗睡了。差人大多数都认识这些人,不是说差人一定和他们同流合污,但差人上有老下有小,土生土长在这里,除非确定了是死罪可以斩草除根,否则差人一般不愿意和这些村霸街霸过度撕破脸,因为狗急了会跳墙。
实际上差人缩头的心思,和老百姓对他们缩头的心思是一样的。
有个卵用,少年军干部偏偏不怕这些人,几个戴着袖套的少年真敢和一个帮派对持起来,诉说他们的各种不对。
说的多了帮派人士也就缩头了,收敛了。一但形成他们缩头的趋势后,周围老百姓会慢慢的发现,这些人只是纸老虎,他们不敢跳。因为敢动少年军,毕世静部就真会进驻清场了,那真不是和高家狗腿斗殴的局面,会死人的。
于是少年干部做了这些事,大头百姓就会更加信任少年军,大建设、苦干实干的节奏就真的带起来了。
到处都需要人手,江州和大名府的各种团队仍在源源不断赶来。成都钢铁厂是京县援建的,成都水利工程司是江州援建的,还有其他的各种厂,都在大肆规划中,等待组建。
这些当然要在成都搭建起来,否则铁路那恐怖的冶炼需求,以及矿石的开采,现在当然没能力从别处引进。
现在的这些工厂,就是为接下来的成都平原段铁路开工做装备。
至于锦州段铁路,工程相当复杂,除了大量搭建铁路桥外,还需要开山打洞。
以宋人的桥梁技术,加之钢混结构应用成熟了,所以铁路桥没问题,无非是资源的耗费。
但是开山太难做到。最高的效率当然是用大型钻山机。设计结构并不复杂,但现在的材料学无法支撑,没有那些超合金,就啃不动岩石层。就算材料工艺有了突破,大型钻山机需要庞大机械力推动,目下蒸汽机那点推力洗洗睡,根本带不起大型钻山机来。
于是只有用原始办法:定点爆破。
采用爆破可行,但现有的黑火药却不行。那需要TNT。
TNT现在还没有,不过高方平已经给皇家学院、以及江南工程院,下达了化学科技树的被动攀升——研发黄火药。
所谓被动攀升,意思是目下虽然有了化学概念,但基础上还没到这一步。是高方平根据脑袋里那几乎忘记光的一些知识、以及大方向,告诉了皇家学院和江州工程院,让他们针对性攀升:不惜代价。
这当然是拔苗助长,基础学不到临界去尝试,和武侠书里内力不够而练七伤拳是一个道理,可以炼成,但是会付出代价,需要很多的盲目实验,浪费很多资源,需要很多人牺牲。
然而可以做到就行,大魔王又不讲这些道理。就和后世的建国初期,基础根本不足支撑,但愣是勒紧腰带打了鸡血,强势解决了两弹一星工程一样。
所以锦州段的铁路会暂缓一步,仍旧处于测量、准备之中。
种师道那个流氓在西北立下了军令状,已经在工部指导下,开始勘测测量准备,扬言要和大魔王比武,秦凤路段铁路会在种师道指挥下翻越秦岭,最终和成都府路对接。
高方平有自己的难题,种师道也有他的难题,翻越秦岭对于他那真是打仗,要死多少人没人知道,然而种师道别的不会,他就会搞这种事。且这个时期干这种事,没人会在政治上纠察他。
所以现在的基调,大宋的第一期铁路工程,就是最难的川陕铁路。
陕西赤地千里,西夏粮食缺口还是很大,同时那边的矿很难进成都。这叫任督二脉不通。
若能用三至五年时间完成这个战役。大宋活了,西夏也就活了。然后西夏就能作为缓冲,将来顶住蒙古铁骑南下。
蒙古铁骑是这个时代的BUG,顶住他们靠的就是这条铁路。
否则他们也是被传销洗脑了的屠夫。铁木真说了“人生最大的快慰在于战胜,在克服敌人,追逐他们,夺取他们的财产,使他们所爱者哭泣,骑他们的马,抱他们的妻女”。
是的不要以为他只是个杀手,其实铁木真同时也是一个大思想家。于是在这个传销理念下,凭借狠辣和梦幻级的技战术,蒙古铁骑做到了真正的当世无敌。
他们传销似的凶残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所以除非有蘑菇和战略轰炸机,至少也要坦克海,否则高方平尽量不想在汉娃土地上和他们正面交锋。
南京大屠杀其实不是最血腥的,历史上的成都大屠杀才是。就是蒙古人干的。
因为宋朝在抵抗蒙古的时期,川中最顽强。那真是前赴后继,一批又一批的军民战死。各种情况相加,战后一千三百万川民,只剩下不到百万。
后面持续到号称人口最鼎盛的清朝时期,川中人口都没有恢复,只有宋朝时候一半,七八百万的样子。
这方面诸葛亮以及宋朝的文儒政治是有作为,话说诸葛丞相在政治上虽然龌蹉,但是他的存在和作为,加上大宋的文儒政治洗脑,让这个时代的川人认为他们才是汉娃正统。
以至于蒙古人要搞个成都大屠杀,比南京大屠杀的规模大了四倍。那是因为被抵抗怕了。
扯远了。
蒙古人虽然牛逼,但有了猪肉平变法后,他们没能力打到成都来,只说是大魔王被迫害妄想,要有足够的准备做出应对。要把战火缓冲在大宋之外。那么将来辽国西部沦陷后,蒙古铁骑将直面西夏。
大宋志愿军会分为两股,进西夏和东辽作战,那唯其只有一点就是,后勤必须很给力……
第963章 人们公仆
高方平觉得成都老表们弱爆了。
他们觉得粮食够吃了就小富即安,高方平却觉得,现在的粮食连三层功力都没发挥出来,仍旧不够猥琐。
种植了出来虽然难以卖掉,然而多建些粮场,堆着养虫子和老鼠也很不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呢?
于是根据进入成都平原遇到的那个妇女思维,高方平下达了动员,只要都江堰在,成都平原无需养地,无需轮作,不许土地闲置,全部满负荷种植。
种植出来后除了按照政策比例缴纳官府,剩余的你们如果觉得多,可以依照当年市场均价,略加少许,卖给官府。
不想卖的可以用于去养马养牛,养这两东西官府会给予补贴。算是农业补助的一种。
然后作为工农业的辅助,现在多个大型水库也正在挖掘当中。
成都平原并不缺水,但不表示水库无用,就如同在金属板子上挖坑后,就加大了散热面积一样。平原上也一样,水库挖的越多,平原吞咽储水的能力就越大。
配合现在更强劲的第三代水泵楼,这些水库能做的事就多了。这就是高方平的加强版都江堰工程。
古代的江河泛滥很严重,而岷江作为长江源头之一,在雨季如果岷江水量控制不住,汇入长江后,兴许就能是压垮长江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么岷江分为外江内江,外江流出去,内江流入成都平原,这就是都江堰工程的作用,于是成都平原的储水吞咽能力加强后,就能在特殊时候控制,加速引水进入内江,以减轻长江中下游的压力。
这个时代的江河形势和后世当然不一样,所以这个加强版都江堰工程、对汛期长江水量控制的比重有多大,暂时很难算出来,但高方平保守的估计,百分之五的加权是有的,所以要说他重要也很重要。
那么除了控制长江水量这个用途外,有水库就会有更多沟渠,那当然代表成都的可耕种面积会大幅增加。
现在真的暴走了,成都变为了一个大工地。进入十一月后天气冷了,却到处热火朝天,抓住这个土木工程的最佳建设时机,到处开工。
百姓进攻,武装防御。
少年军干部们动员了超过三百七十万的人力,自带饭盒的上前线干活,热火朝天的景象。
军队干什么呢?
做保姆。照顾这些劳力的家小,确保治安和规矩,出事时候紧急救援。有空就去工地上装亲民,送饭送水什么的。
人家通行做法是军队干活装逼,老百姓彰显鱼水情、送茶送水说句“战士辛苦了”好吧。
然而大魔王就喜欢反着干,军队那点力量在高方平看来弱爆了,根本是杯水车薪。
所以大魔王说了,现在这形势才叫“人们当家作主”,现在的公务员和军人才叫“人们公仆”。很显然这个问题上从古到今许多人在说,却没几个人弄明白含义,或者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或者是揣着糊涂装明白。
林摅、张绵成,种师中等人对此也是醉了。他们真没见过大魔王如此龌蹉的人,竟然有能力骗了近四百万的劳力自带饭盒上前线干活,妈的那劲头比给钱时候积极多了。
是的老百姓就这么萌,古代尤其如此。什么时候公务员老爷只要把他们当回事,愿意管他们的事,他们也愿意付出的。
这就是不脱离基层的好处。哪怕装逼,大魔王也要求他们自我批评,我都带头批我自己了,你们这些家伙想多高呢?你们有多高贵?
目下林摅都识时务者为俊杰了,然而张绵成又被批“脑子有问题”,因为这家伙他说他是完美无措的,扯任何事他都来个“这不关我的事”,于是他和郑居中是唯一不自我批评的人。
事情他还是做了些的,民政方面是有他的一套的,然而他连表面工作都不做,装清流,就倒了大霉。
大魔王批示他脑子有问题后,林舅舅天天给他小鞋穿,整的他跳脚。
韩世忠来告状说,种师中也是有问题的家伙。他整天骑在马背上,拿着随时可以杀人的神臂弩到处溜达,说是抓贼,然而现在根本没有几个贼,论抓贼少年军比他强,所以他已经吓到了不少大头百姓,主要他的不少手下也带着神臂弩。
对此大魔王批示:说他有问题就过头了。
不过最后也没收了小种帅的神臂弩。与此同时教育他:“你思想仍旧没有转变,老想着会从什么角落,猛猛的冲出一伙土匪来抢夺官军兵器,这也算脱离基层的一种,没了解到新形势下的新需求。”
大家惊为天人。
因为大魔王又说对了,小种帅他真在担心这个问题。这种事在大宋往前的确有不少,这就是双流那伙棒槌、进山调查个牛案也要十几人一起去的原因。
种家的流氓很固执的,被没收了兵器后他就闹情绪,撂挑子称病不出来上班。
话说宋夏之战后,小种帅也算是名将了,距离建节还差一级,不过名气真不小。于是高方平拿他没办法,只得把他派进大理去勘察地形,体察民情民风去。
是的就是带几十人进云南。几十军人行动也不算军事调动。另外种师中手持高方平关防,加上高方平给大理皇帝段和誉的亲笔信,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带大宋军人访问了。
因为大理是属国,现在的皇帝段和誉,乃是大宋册封的“云南节度使”。
天龙八部里段和誉是个优柔寡断的软脚虾。历史上的这个段和誉呢,也是优柔寡断的老好人。他性格随和勤政爱民,亦曾要励精图治。然而他绕不开的一座大山就是高氏的专权。
此点上金庸没写错,段和誉真的是个没心没肺、随遇而安的慈祥人。在这个时代,以云南那种高原气候,段王爷他能活九十多岁高寿,还把皇位让出去出家为僧,所以他真的随遇而安,知足常乐的一个人。对一些事他想管,但没能力也就不会过多纠结了。
这家伙在小说中前脚和乔峰结拜,后脚看着他结拜兄长被一伙诸如谭公谭婆的鸟人围追堵截,弄的有冤不能伸,有屈展不开,身败名裂。然而这个说“有难同担”的结拜兄弟在干涉呢?他没心没肺的看着王语嫣YY。
这就是段和誉,老金的这个小场景对段和誉的定位还是蛮精到的。
于是现在面临高泰明的专权,不是说段家真的没班底、没一战之力。而是段和誉不想掀开内战让治下子民流血,于是他就没心没肺的混着,犹如他目睹乔大爷被围攻而不出手一样。
高泰明就是高智升的孙子,现在大理的实际掌权人——高丞相。
高氏在大理是大族,控制了相当多的资源和地盘。政治地位不如段家,但经济地位就比段家强很多了。
没有惊喜,整个天下都是人情社会,到处是攀亲戚的人。
自高方平白池草原大捷后,成都高家大院牛逼了,于是大理一手遮天的高家也和成都的高家来往了。所以浣花溪那些孙子有很多生意在云南,他们是不是真的沾亲带故天晓得,然而这些鲨鱼哪怕伪造族谱,只要想说,总能追溯到地球上第一个姓高的人身上,这就叫裙带。
于是这两二流子高氏相互攀着亲戚,就有了很多的生意合作。五尺道上的马班,有一半是浣花溪高家大院的,保护他们的正是大理的高泰明相爷。
尤其高方平进川的现在,那个喜欢随波逐流的段和誉正在郁闷。他在苦恼高方平进川后,大理会有什么幺蛾子。
于是段和誉这孙子就写信给大宋朝廷,找张叔夜哭鼻子,让老张可怜可怜云南子民。
所以呢,七天前高方平接到了老张的亲笔信,信里莫名其妙把高方平臭骂了一顿。说是大理的稳定和繁荣、对大宋后方非常重要,要一碗水端平,不许过度干涉段家,也不能抬举高家,你小子不要以为但凡姓高的都是亲戚。
高方平才是被喷的冤枉,妈的什么都没干就中枪了,于是恨死段和誉那小子了。
其实高方平一来就把高长生宰了,也是一种政治信号,代表对段和誉表态,不会支持高泰明。
在一定程度上,云南是大宋属国,段和誉是大宋册封的云南节度使。在古代的政治正确来说,云南已经算治下,那就不能闹的主弱臣强,否则连大宋皇家和朝廷都会掉面子。
于是理论上,高方平应该帮老段夺回云南治权,这才叫政治正确。然而老张也不允许。
因为一但大理政治统一了,那又不是真正的治下,没有大宋的驻军,于是有一定概率会改变大理的政治走向和立场。虽然段和誉戾气不重是老好人,不喜欢动武,却恐怕也就没以前对大宋贴心了。
这就是老张说的问题所在,要保护好段家,不能让高泰明膨胀了把老段谋害,但同时不能让段和誉完全不受牵制,必须做到政治上的平衡,逐步的改变大理民生,让他们离不开大宋。
老张简直在说废话,我小高难道不知道啊?然而做起来有太多的细节。
这就是此行派种师中入云南的目的,他背负了观察栈道,熟悉民风等等重任。最重要的是带去高方平的亲笔信给段和誉,高方平在信中点单直白的说了“一定挺你老段,一定保云南民生,然而除非高泰明造反,真正危急到段家统治,否则大宋原则上不介入段氏和高氏的关系。”
这暗示了段和誉胆子可以略大一些,我猪肉平虽然不管你们的斗争,然而如果高泰明敢造反,就是颠覆大宋的云南节度,破坏大宋后方稳定,原则上就可以出兵勤王了……
第964章 来年的展望
把整种师中派出去做丘八后,现在每到中午,高方平喜欢躺在河边工地的躺椅上,看着工程师建设江州设计的第三代水泵楼。
这东西现在老牛逼了。
想当年高方平带着那些草根,又没几个人懂,依靠模仿盗版大宋的水运仪,首次研发出这个东西,然后借助江水的少量推力,借助老牛们日夜不同的原地打转,把这个东西运转了起来。
其后高方平就不管了,让他们自己去折腾。
一个产业的萌芽是从赚钱获利开始的。江州水利工程司这个国企,除了在江州治下修建了很多,增加了耕地外,所获得的第一笔订单就是大名府。
老裴是头鲨鱼,他顺便偷窃了江州的技术。当时的大名县除了第一批八座水泵楼是江州建造外,所谓教会了徒弟就饿死师傅,老裴把江州一脚踢开,自己建设了大名府的水利司,甚至从江州挖走了几个匠人技术员。其后大名府就开始自己搞水泵楼。
一开始大名府造的不好,被江州人嘲笑为山寨版。然而架不住老裴在北方订单也不少,造着造着,就走出了一条自己的路。他们所采用的方案和江州有所不同,却是各有特点,一时之亮瑜。
然后就在全国各地和江州抢订单,这是竞争带来的技术更新和进步。
时至今日,江州水泵楼已经进化到第三代,毛病更少,运行寿命更长,抽水效率更高,毕竟是江州,技术上还是略微领先大名府的。
不过裴炎成猥琐的在于,他最先在水泵楼上引入了机械动力,工作效率不如江州,但工作量比江州的牛,同时把牛力和人力释放了出去。
老裴是个敢吃螃蟹的人,当时虽然听闻第二代轮机毛病多,不过见大魔王都开始下单订货,老裴也就下单豪赌了。
这方面江州为什么落后了呢?
因为他们思维被他们自己禁锢了。毕竟江州水利司的人,和江州船舶工程院的匠人走的近,于是受工程院的人影响便有了完美强迫症,工程院的技术宅们自己都不想用那些瑕疵很多的轮机,江州水利司也就有了这种思维,迟迟没有采用。
所以这方面大名府弯道超车。现在老裴麾下的水泵楼造的不如江州,不过在把水泵和轮机匹配这个技术环节上,做的比江州超越半个身位。
这些真要功底的,要问道理谁也无法说清楚,原理就那样,但老裴派出去的工程团队,他们调校匹配的传动总成,就是比江州的效率高,比江州的毛病少。
以至于大名府就此有了衍生业务,即火车第二代变速箱的研发,采用了大名府的技术和思路。好在时静杰戾气不重,否则江州的相关技术人员会被虐死的。
现在这个示范性水泵楼就是江州援建的,然后采购了2.1代轮机,传动总成则是老裴他们的人来制造。
江州财大气粗是援建,然而老裴抠门,他派团队来干活是要收钱的,由成都府财政付账。
轰隆轰隆——
刚刚建造完毕,开始试车的大家伙一运行,成都府的土著们惊诧了。
他们半张着嘴巴,目睹着这神奇景象,只见原本上不来这个丘陵的江水,被强势抽入了挖出来的沟渠后,等土地吸饱了水,那些活水就开始顺着沟渠流动。
这些沟渠工程被成为“成都渠”,经过了合理设计,在这片局部的丘陵高地循环一圈后,最终水往低处流,没用完的水,又回到了主河道中。
“这……这……”
有个老头想了想大着胆子的道:“这么一来,不用花费太多人力,这些地也成为了耕地?”
高方平起身看着远处道:“是啊,这就叫耕地,没有秘诀,其实地都是可以种植的,无非效果差异,贫瘠和富裕的差别。只要解决了土壤的养分和水源,就是耕地。我告诉你们啊,直接用河灌溉,就连养地都不需要,亦不需要额外的农肥。农肥是给过度耕种的贫地用的。”
“请教老爷,为什么?”有农人问道。
“这个河水他本身就不是清洁的,这些水来自岷江,被都江堰分流进入成都平原,它们来自哪里呢?来自藏区高原万年冰川。高地的泥土是好东西,那叫腐殖土,历史岁月让那些土富含了腐化的树叶,动物尸骨,虫子尸体,那是自然的养分。最细的那些泥土和养分会融化在水中,被水带着朝盆地汇集,这就是聚宝盆的由来。于是河水看起来很脏,人不能喝,但是对于土地就是牛奶。”
“所谓的轮作养地,那是因为土地养分供给庄家后,土地也要如人一样进食,获得补充。补充有两种途径,一是直接在地上埋入底肥。或者就要停耕,让空气中的元素犹如灰尘降落一般,落在地里,让鸟儿的屎落在地里。让这些地野生出植物,引来虫子,虫子蹦跶不到秋后,于是每过一个秋天,田会积累一些枯草和虫子尸体、鸟粪等等,加上光合作用,这就叫养地,但需要时间。生产力的进化,可以让这个养地过程从数年,缩短为数周甚至数日。简不简单?”
大头百姓们惊为天人,难怪他被叫猪肉平。看起来这家伙的农业功底在大宋无出其右,并且他讲的东西深入浅出,接地气,一般人也能听明白。
“结论就是,都江堰引入的这些河水就是养分,使用这些水、而不是地下水的话,就等于轮作养地,大家都不要有顾虑,成都平原地无需养,可以不停的耕作也不会枯竭,这就叫天府之地。将来随着水泵楼的扩大和进化,随着轮机马力加大。这只是刚刚开始,能利用的丘陵会越来越多,耕地越来越多。”
大家顺着大魔王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然限于轮机马力以及水泵的效率,目下上来的水有限,沟渠流经的地方只是几百亩,不到这个丘陵的十分之一。
难怪大魔王说仍旧不够猥琐,看起来将来他真要上天。
“咱们成都府不缺粮食也不缺地,将来这个地越来越多,拿了咋办呢?”有个家伙问道。
韩世忠给他后脑勺一掌:“你以为老子们在闲着啊,现在已经着手打通山道,修建铁路,只要能运出去,天下需要粮食的地方多了,将来只要能运出去,粮食就是钱。”
“哦。”大家这才傻傻的点头。
有个家伙问:“现在官府在建仓,收大家的粮食,给的价格还比市价略高些,以便鼓励大家种植。那么这算不算官府囤积粮食,等着粮价起来后拿去卖?”
高方平嘿嘿笑道:“当然算,不过只是原因之一。要未雨绸缪,官府总不能没心没肺的像你们一样做月光族。手中有粮心中不慌,粮食安全不是个小问题,必须要储备,哪怕这个储备需要财政维护,有损耗,也在所不惜。”
“那咱们能不能不卖给官府,自己储备粮食,等着涨价呢?”有个妇女问道。
“可是可以的。但自己储备风险较大些,粮价不是说起就起,起来以后还面临官府的价格平衡。旧粮总是没有新粮食值钱,或许你们自己储备了以后,也可以用旧粮多养点牛羊猪马,这就是物资丰富的开始。”高方平道。
“哦。”他们又傻兮兮的点头。
这边的问题没说完,有个隶属民政口的差人,小跑着过来找张绵成道:“老爷,那边田里打架了,打的头破血流,要不您过去看看。否则事情闹大了,被刑事口的人捉了去就不妙了。”
张绵成赶紧就去了。
话说他是个和稀泥的人,他还真不喜欢刑事口的人随便介入这些事,那会让他很没面子。在江州时候他就这德行。
左右没事,高方平也跟着去看看。
去了后,见到一个小少1妇,坐在地里哭的死去活来。正在被老奶奶用拐杖抽,还真的把脑壳打破了。
她家男人抱着她想要安慰一下,也被那老婆子几拐杖抽了跳起来。
张绵成看到是这个情况就溜走了,说不关他的事。他就这德行,当初江州的私刑私法就是被他这样放纵出来的。
当然不是说现在这个也是私设公堂,这只是很普通的长辈殴打。
高方平凑过去很不解的道:“为啥把她头打破了?”
老婆子说道:“就没见过这么废的败家媳妇,好好一片青菜,您看看都被她种成了些什么哦?死去了许多就不说了,活下来的这几颗,老身活这么旧就没见过这种菜?”
高方平走到地里去凑着观察了一下,汗,高方平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菜,菜已经变种。比普通青菜更绿一些,像青菜却不是青菜。枝叶更大些,看着水份比青菜少。
摘下一些来,放嘴巴里尝试了一下。如此就吓到老婆子了,她一跳一跳的过来,伸手从高方平嘴巴里掏,“大人您可别乱吃,吃死了老身罪过大了,那不得满门抄斩啊。”
高方平拨开她的手,嚼了一下吐了,指着菜叶上的那些毛毛虫道:“你看这几货也长的肥头大耳的,有毒的菜就不会有他们了。”
“哦。”
老婆子这放心了,起初她眼睛不好,没看到这些毛毛虫。话说这个道理她当然懂。年轻时候特殊时期,没东西吃的时候把这种毛毛虫捉来吃了,似乎营养还不错。
高方平又道:“菜有个特点,颜色越深通常营养越好。我也不知这个菜是什么东东。但我告诉你这个菜可以吃,甚至可以做种。你家媳妇看似偷懒了,一时忘记了这里有片菜,没来照顾,于是其他菜死了,这些变异的活了下来。之所以活下来,是因为它们需要的水份比青菜少,我尝了后略有些干涩,不算好吃也不算难吃,算是别有一方风味,可以作为一个品种。营养会比青菜好些,比青菜容易打理。”
“真是这样吗?”老婆子愕然道。
高方平点着头,看着远方喃喃道:“一直都是这样的,这是自然的优胜劣汰。其实变异串种无所不在,只是人们一般不会发现。若是你家媳妇把这片菜照顾好了,一颗没死,你们就不会发现这几颗特殊品种混在其中,谁有功夫吃菜还一片叶子一片叶子的辨认啊对不,不都是切了煮了就往娃娃嘴巴里塞,娃娃不听话就一顿拳脚。所以变异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水稻中偶尔有不少优良的变异品种,却都被大家一股脑收割了吃掉。唯有意外,能让它们被人发现。譬如你家媳妇偷懒了,其他正常青菜死了,于是这几颗就是光头上的虫子,被当做典型了。”
“这真的可以算是一个品种了吗?”她家那媳妇这下走上来,犹如动漫似的,她的眼珠子变为了铜钱符号。
“可以的,你不懒的话就专门培养种植,有多少人接受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它不好吃也不难吃。换做我,吃三天青菜我会换这个东东吃一下,反正都是吃东西,好处在于,这个物种就让你可以偷懒了,不难打理。”高方平说完后离开了,于是那个妇女脑壳被打破了的事当然就没人管了。
妇女的这些菜,原理就和当初丁二的那些宝贝水稻一样。只是丁二有悟性,懂了,还为此家破人亡。而这些婆娘们不懂。
现在丁二的科技已经进化好多代了。
然而成都府暂时不需要他那些东西,他的科技树主要是针对“相对缺水地区”。成都府当然不缺水。
不过听说现在他已经开始发展分支,从产量上着手。相信再有个三至五年,第一批高产粮种,可以在高方平的加强版都江堰工程下,于这个天府之地爆粮食……
第965章 大脚丫头
以一个铜钱的代价,从哪个懒婆娘的手里买走了几颗不明觉厉菜。
回来了后设宴,邀请林摅、张绵成他们的吃饭。
基本上大家对高家美食惊为天人,林摅他们兴冲冲的赶来,冲进厨房去掀开锅盖时,看的大跌眼镜。
虽然看样还行,然而这个菜他们不知道是什么鬼。不知道会不会被毒死。
“这又不是蘑菇,吃不死人,赶紧的,开吃。”高方平蛊惑他们道。
坐是坐下来了,几个家伙却仍旧在迟疑。仅仅是不明觉厉菜就不说了,还有种红色的东西一起炒了。
他们又不认识辣椒,印象中红色的蘑菇会把人毒死,估计也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些个能人,仅仅用表情和眼神都可以交流,林摅捻着胡须,以一种诡异的表情看着张绵成他们表示:人要死得其所,或有重于泰山和鸿毛之分,要不……你们先吃吃看,知府大人若被毒死是最诡异的死法了。
张绵成在桌子下面用脚踩了一下毕世静,用眼睛瞪着表示:不明觉厉菜我还敢吃,那些红色的是什么鬼?颜色这么好看怕人死的不够快啊,你们军人号称一不怕死二不怕苦,更是饭桶一般的存在,要不先试试看。
毕世静倒是不怕,但是他又看着韩世忠,意思是:你一向足智多谋,你怎么看?
韩世忠骨骼惊奇见多识广,他的脑袋里么,那种吃了毒蘑菇后惨死的场景,未见得比张绵成这些文人少,于是捂着肚子尿遁了。
高方平也不说他。
等韩世忠走不见后,最后一道大菜——辣子黄焖鸡这才开了出来。
锅盖一掀开,以菊京和梁红英就开始往里面捞,最终大家害怕慢一步又只有个空盆在打转,只有开始抢了。
起初口味不是太习惯,但刺激性的东西和烟草茶叶一样,都有个特点是一但习惯就有点离不开。那种吃的满头大汗,辣的鼻子眼泪齐出的感觉,让他们觉得爽爆了。
辣子黄焖鸡后,大家又开始抢不明觉厉菜,这种小炒素炒别有一番风味,于是很快也抢光了。
韩世忠回来的时候见桌子上扑着两个菜盆,然后一群人在剔牙喝茶。
韩世忠相信那些东西是有毒的,毒的他们面红耳赤,妈的亏大了,就算有毒也该尝试,因为有些毒天生就会让人很爽,譬如酒色和烟草。
牛皋消化系统比较强大,于是还好。至于林摅和张绵成这两不怎么爱动的老爷,真的中毒了,听说他们夜晚上茅房的时候腚眼都火辣辣的,却是非常回味那种辣子鸡……
大宋政和二年十二月。
在这个天下生平,物资相对往年丰足,等候着过年的时节,整个朝廷都是狂妄又浮躁的。戾气不重的赵佶被怂恿的多了,也比往日多了一分浮躁。
接到高丽皇帝王俣许多泣血求助文书后,弱者的哭诉总有人同情,赵佶恰好是个会同情的人。
就此大宋第一次显露出了獠牙,皇帝下达了入高丽作战诏书。
紧随其后,蔡京上表赵佶,说“人老了身体不好,尤其于冬天时节难以工作,怕延误了战机,暂不能履行门下侍郎职责”。
这只是一封暂时请假文书,赵佶批准了。于是执行大宋规矩,战时体制下,首相和枢密使职位合并,张叔夜临时全面主持工作。
老张连发无数道文书,登州港和密州港进行全军事化管理。另,河北东路,京东东路,淮南东路,两浙路的物资和船运,朝登州港和密州港倾斜,以支援大宋志愿军在高丽战场的后勤补给。
刘法紧急受命从河间府回撤至登州港,史文恭部永乐军亦从河东太原府撤防,开密州港等待船运。
两路军队首期一万人,将依照计划在上元节前出海,最迟二月底必须在高丽开京形成首期防线,顶住女真人的进攻。以保住高丽国的命脉。然而伺机往前退役,夺回高丽国土。
大宋老百姓没心没肺的不喜欢打仗,好在这次不是蛮子打上门来,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撸仗。所以愤青们人声鼎沸,而大多数百姓张灯结彩等着过节。
种师道最跳,很想体会一下和阿骨打对撸,然而在秦凤路等了许久,许多人被征召,譬如那些挑梁小丑如林冲关胜这些都被征召了,将分别在刘法史文恭的麾下入高丽作战。却愣是没等到招呼我老种的命令。
种师道破口大骂了许久,扬言不想修路要去撸女真人,张叔夜的命令没等到,倒是等来了高方平的亲笔信。
展开信被骂的如同孙子一样,高方平说了,修铁路也是打仗,老头你最好别跳,做好准备,一但我锦州段铁路启动,修了出来却无法和你陕西铁路对接,就把你捉去问罪,那时都吃牢饭了还打个蛋,还带什么兵?不要老当你是一号人物,铁路修不好,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能打得好战。
“新一代的军事思路需要实践,新一代打法需要验证。挡住了后人的路永远没人会答应你,适时的放手。相信我,工业背景下的战法不在是你熟悉的那一套,人越老越难接受新东西。我不敢讲你打不了,但你思维相对固化,接受新东西不全面,会给新一代军队造成过度伤亡,本着爱惜新兵娃子的心思放手吧。”
于写给种师道信中的最后,高方平是这样结尾的。
这话说的,真有些恶毒的感觉,老种险些气死,这是一种另类的狡兔死走狗烹。
换做张叔夜或者是当年的陶节夫,老种真敢顶几个回合,凭借他种家威望,天下军人也有大把支持他。但是无奈,西夏就是高方平这个流氓平定的,时至今日,大魔王在军中的威望和思路,基本不容被否定。
于是就算是种家军也不敢跳了,只有老老实实的走秦岭去测量,为铁路做准备……
西北的雪仍旧很大,全身挂着第二代锁子甲的种师道,蹲门前老树庄子上拿着烟杆子,香喷喷的上等烟草点燃后,吞云吐雾着。
身边,穿的如同毛毛熊的屠夫郑和说道:“要不老爷子把盔甲脱下来,这是散热的,不是保暖的。”
种师道一向脾气很坏,一烟杆子抽郑和脑袋上道:“死也不脱盔甲,你们休想如同那个大魔王似的,整天怂恿老夫卸甲。”
郑和的夫人也会被老种殴打,于是低着头不敢说话。说起来这两口子简直上了贼船,摊上这么一老爷。老种偏偏不请其他人,骗着他们签订了终身的合同。
郑和的婆娘是老种帮娶的,嫁妆是老种去诈骗高方平弄来的。如今他们儿子都三岁了,虎头虎脑的样子,目下在雪地里跑来跑去的喊冷。
小屁孩就被种师道捉了过来,教唆道:“要对抗,要上场杀敌,血就不会冷,人就不会冷。”
小屁孩一木刀砍在马腿上道:“这样就不会冷了是吧?”
结果脑壳上一掌:“你和你爹一样蠢,马是你的战友,砍它有个卵用。”
“哦。”小屁孩似乎懂了……
川中多美女,包括小萝莉们都很漂亮。和别处的人不同,这些小萝莉不缺粮食的情况下,也长的肉肉的。目下治所的外面整天有群妇女围着打酱油,把她们各家的小萝莉打算送进来。
换其他朝代这几乎是卖女儿。大宋没有奴隶制度但是有契约精神,送了来签了合约,其实也相当于卖了。
这种行为若在其他地方代表粮食紧缺,大家觉得养女是赔钱货,还要吃粮食。
不过成都不缺粮食,于是她们的这种行为代表信任猪肉平,人往高处走,和后世的父母都喜欢孩子有个好工作一样,这些娘们都想把人送来高家做长工。
粮食不缺的地区,这种卖女儿的行为一向不多。这也是成都人口起得来的原因。如果大部分女性资源都集中在少数大宅门纨绔手里,那当然对人口建设是相当不利。
小高也没把她们赶走,还是去选美了。
因为梁姐是夫人了,不论她要不要求,给她选两个贴心的丫鬟还是必要的。
小萝莉们站成一排,由梁姐去挑选。
梁姐的审美观让人大跌眼镜,挑选了两大脚丫头,说她们骨骼惊奇资质好。
最赔钱的两货就被选中了,有人大为欢喜。
话说宋朝虽然裹脚不算严重,然而大脚丫头也算在残疾人行列。大家觉得很难嫁出去。
富家大门里的确有裹脚习惯,然而平民家庭没这规矩,因为要压榨女儿劳动力,脚小了虽然好看却更赔钱,干活不给力。
如此如此,挑选出了两残疾人,其他的赶走了,大家伙很无奈,大魔王果真不走寻常路,他几乎做任何事都是和别人相反的。
这次真不是高方平的脑洞,梁姐她根本不是挑选丫鬟,而是挑选衣钵传人。
梁红玉都没得到她的真传,因为她说梁红玉脑袋有坑,骨骼不够惊奇。
梁红英挑选她们,是因为看起来她们最没有文化,却是入门之后,两小萝莉文绉绉的样子,不但能说几个梁姐不懂的句子,那繁杂的礼仪也能让梁红英崩溃。
为难两丫头了,显然她们的敬礼动作都在家里训练了好些时日。
旁观的高方平忍不住道:“谁教你们的这些?”
“回老爷,乃是娘教的。又是爹爹教娘的,是爹爹偶尔在书堂听闻的傅先生训导。”两小萝莉说道。
“哪个傅先生啊?”高方平问道。
“就是那个傅世成先生。”两萝莉说道。
高方平大为头疼,这个傅先生就牛逼了,蜀中大儒傅耆子嗣。傅耆的老师周敦颐就更是牛逼人士了,乃是所谓的二程、程颢程颐的老师。
这些个理学党一向最反猪肉平,不知道此番会不会被他们围追堵截。好在他们是绝对少数派,大头百姓们大字不识几个,理学党所能带起来的节奏就有限。
抓住了民生,不脱离群众,大魔王就不怕这些理学党。因为百姓就不会听他们的了。
川中算好猪肉平来了,否则所谓的温饱知廉耻,这个时期理学党最有市场的地方就是川中,看锦州街市,看邓洵武的执政就能看出端倪来。
理学有一定的好处,却好处有限,这也算一种极端思想,它能禁锢人,对解放生产力不利,当然就对建设不利。
说严重点,它可以算一种宗教,姑且命名礼教。那么它也就在试图用“礼法治国”。如同道士和某些教一样,它试图用“礼理”把执政官和皇权给一定程度架空,依照他们的路线前进,于是称为“理法治国”。
王安石如何能让他们得逞,老王最恨的就是这些绑架政权的家伙,于是这些个家伙就几起几落,被虐的怀疑人生。后来么,司马光吕公著那些老猥琐又翻身了,于是老程他们又蹦跶起来了。
大家都说王安石霸道猥琐,然而老王虽然打压理学党,却也有君子之道。老王只说了朝廷不欠你们官位,都给我滚。把他们赶走了,好歹留了他们说话的权利和著作。
后来赵佶上台就没有王安石大魔王那么好说话了,连他们的著作就拿去烧了,算是一种警示。这有老蔡的锅,不论如何老蔡受王安石的影响还是很深的。当然了大宋总体很萌,不会把他们砍了,夺取官位就是极限了。
否则换其他朝代,焚书当然会坑儒,历史上一片一片的读书人又不是没有死过,大麻子康熙和大衙内乾隆、这两大帝吃相最难看。
认真的说,汉武在唐代走到了巅峰,汉礼在宋代走到了巅峰。后世的人下意识的不喜欢宋朝,大抵印象是君臣一起昏庸到极限导致了亡国亡民,一副弱鸡景象。于是这个弱鸡的朝代几乎没人记得住。
有个不争的事实是“大怂”在弱鸡,也在外部环境奇差的情况下顶了三百年,且没有全国性农民起义。
至于后来的真杀儒党进关后,一直延续到后世文明时代,历史发明家们辈出,奴才主子大帝大行其道,格格阿哥们受到年轻人们崇拜,情深深雨蒙蒙的作家们望花落泪,书写着向天再借五百年的大1字1报。
那些杀儒当比王安石大魔王可恶了不止百倍不那么少。却都一律是大帝名相,以铁齿铜牙姿态被传颂。有良心又犯了点错的大魔王们绝对懵逼了,然而在大V们的舆论轰炸下,已经较少有骨气人士、从学术上去探讨这些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大家都怀疑是共济会的锅,基本上什么问题都能赖共济会头上。
后世反装忠党们总在说“我大清完了啊”。其实他们想多了,讽错了。
大清它从未离开过,大麻子的确通过那些没骨头的伪学者向天皆了五百年。论法力无边者只服康熙老仙,法架中原,寿与天齐。
YY到此,高方平决定效仿王安石打压这些理学党,却要留着他们不能和谐。因为这些家伙虽然可恶却有骨气,把这些骨气和谐光了后,大清它真会来的。
于是高方平留下梁红英调教两小萝莉,起身道:“菊京陪我去走走,说起来到成都至今,仍旧没去拜访傅先生,是我大意了。”
“嗨。”菊京跟着去了,现在她是保安主管,梁姐被离职了……
第966章 傅先生的风韵
武侯祠附近有个草堂,不是杜甫的而是傅先生的。
高方平进入院子的时候有的小书童在往大缸里跳水。
老傅绝壁是装的,让大魔王在院子里苦等了足有一个时辰,小书童这才走来,恭恭敬敬的鞠躬道:“先生午睡醒来,这便整理衣冠,出来迎接明府。”
高方平往里面走时候小童又道:“非礼不入,先生说衣冠不整会冒犯明府,他要亲自请您进去。”
靠,这是在说我大魔王不学无术吗?高方平在恨恨的想着:到底给这小子一颗糖呢,还是给他后脑勺一下?
少顷后傅老头出来九十度鞠躬,高方平瞅着么,他的手势,包括大拇指位置都是有讲究的,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
然而鉴于军人也需要借助墙壁来塑造身姿和站姿,所以大魔王也找不到他的毛病,难道只能大头兵用标杆量背脊,不许他用尺子量手势啊?
“傅先生无需客气。”高方平笑道。
老傅说道:“明府此来,有何用意?”
“来受益匪浅。”高方平随口道。
小书童一口水喷了出来。老傅也是一阵尴尬,不知道此君的语法是谁教的?
“其实我此番来请益傅先生,离开时候我也一定会说‘受益匪浅’,是为礼也,于是我讲究效率,提前公布了谜底。”高方平狡辩道。
“……”老傅苦笑着摇摇头道:“明府请进,小双,上花茶。”
进去后喝着花茶,从蜀中民生传统说起,最终又聊到了学术,老傅把一部论语讲的别有一方风味,然而高方平不明觉厉。
最后高方平急了,拍桌子问:“傅先生别打哑谜了,您干脆直接告诉我,此番会不会写文章骂我拖我后退。是也没事的,但好歹提前宣战,这算礼,然后我约一群笔杆子入蜀和你们怼。”
老傅微微一笑,又抬手示意喝茶。
等高方平喝了一口后,他摇头晃脑的道:“自古以来,都需讲一个名正言顺。明府亦是我中国少有之才俊,学问上自是有欠缺处,然一句‘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道解了诸多事实。学问者有游学之需求,执政者亦有经历需要。明府弱冠时受皇命出仕,是为名正。挟资历做实事上位,是为顺理成章。为大宋南征北战数万里,恃才傲物是有的,亦傻不愣登拉了许多仇恨。你整天都吆喝着,大家都知道你在卖什么瓜了,但凡是个瓜他肯定有毛病,于是你的毛病总被放大、总被夸张过度。此点老朽一早就知道了。”
这绝对是一个高方平见过最古怪的大学问家,高方平也有些疑惑了,难道我已经醒觉了,光环开始影响人了?
“作为一个实在又无所畏惧的人,我卖瓜时候当然要把瓜的特性大声吆喝出来,这其实是赏金扛木,让大家都知道我童叟无欺。”高方平道。
傅先生头疼的摇手道:“我老了,不想接受这些东西,明府勿要把王安石那套拿来对老朽说。”
“哦。”高方平大昏官似的摸着下巴。
傅先生道:“‘自我批评’论,暂时不予评价,不论如何明府已然一派宗师,自成了逻辑和伦理,老朽再不自量力,亦不想在这脑子混沌的年老之际,和当世青年才俊雄辩了。”
高方平微微躬身。
傅先生又看着窗外,如蟋蟀似的用口技叫了几声,笑道:“前阵子到处是这叫声,听到就烦,命小双捉拿它们,晚上就梦到了它们来找老朽麻烦,蟋蟀说了,不许咱们叫喊的话你傅先生和王安石有什么区别。老朽竟是无言以对。”
高方平瀑布汗:“您仍旧对我判胡市不满?”
傅先生微微点头后,却又道:“但老朽亦看到了川中许多巨无霸家族联手垄断商道,成都并不是真的没经济,只是这份果实被别人拿了。明府入川后大变样,把目无尊上,无法无天的高长生斩杀了,就此许多家族低调潜伏。兴许您存在量刑过重嫌疑,但牺牲私情后便是所谓的‘大道为公’,于是我在想:当年的江州到底什么样,胡先生他会否存在和高长生近似的情况。兴许吧。哎……”
高方平最不喜欢别人叹息了,于是就给他脸色看。
傅先生笑笑道:“其实老朽平时也交代小双不许叹息。然则指责别人容易,批评自己难,总是不经意就犯了毛病。现在年纪大了,明知不妥亦无法纠正,于此心境下,明府之‘观冬雪不叹和自我评判’论调,听来竟是尤其悦耳。”
高方平暗暗觉得好笑,看来我真是一派宗师了,学术上也开始不战而屈人之兵。
“呵呵,不说这些了。”老傅看着高方平道:“今次明府来是有诚意的,还真有请教的心思,此点老朽能感觉到。无奈现在的你,老朽亦不敢班门弄斧,教不了你了。这个天下它已经变了,王安石他没做到,但你做到了。”
“行啊,否则你引经据典个排山倒海,我又听不懂,一冲动就想打人,那就真的不好了。”高方平道。
这句出来后,在给大魔王添水的小书童把茶壶都拿掉了。
当然不意外了,小双的手心就啪啪的响了起来,虽然没有撕心裂肺的叫救命,却哭哭啼啼的。老夫子一边打他手心,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安敢如此欺人”。
高方平觉得小双真是一个肉盾啊,换我的话怕是叛出师门了。
调教小双后,傅先生又老顽童似的哈哈一笑道:“我蜀中学派输的不冤,明府刚中带柔,故意装草根胡言乱语,自身却四平八稳,然则我家小徒却自己乱了阵脚,学无止境。”
看看到了黄昏,傅先生道:“此间没有好酒,但若明府留在草堂吃饭,还是能开出一些特色菜来的。”
高方平嫌贫爱富的寻思:我家那只小土鸡已经被剁了做辣子鸡了,不回去就没有了。
恭送到了门外,走之前,老傅又好奇的道:“请教明府。”
高方平道:“你不会觉得我真能教你吧?”
老傅不想承认,却尴尬的默认了,“别人家视为珍宝的秘诀,你有个特点是喜欢抬着喇叭在大庭广众下揭穿,这也好也不好。老朽亦有自己种植的习惯,关于您说的那些养地和种植学问是真的吗?”
“事实上我的理论被人用事实驳倒又不止一次,汴京何诗寒先生最喜欢这么干,于是只能说我是真心的,我的学识让我这么觉着我就这么说。但客观条件有很多,变数和特例任何时候都有,我没发现的东西,就需要大家去实践和尝试。傅老既有时间又喜欢较真,不妨本着较量的心思尝试,我还希望你拿着证据来说我错了呢,那叫免费的研发。”
说完高方平就离开了。
老傅不怀好意的看着小书童道:“小双,明日起咱们多种植一些。别在用井水,有道是清水不养鱼,于是大魔王浑水才养地的逻辑就成立了,去弄些河水来照顾咱们的地。”
“河水要走好远去挑的。”小双弱弱的道。
然后被后脑勺一掌:“你留着那么多力气干嘛,用完了又会有的。”
“其实我是在研究,动员师兄师弟挖一条分渠进咱们院子周围,会不会更加一劳永逸。”小双说道。
“哦。”傅先生这才老糊涂蛋的样子捻着胡须点头,觉得有道理……
运气亦是实力的一种,大魔王运气历来都很好。
此番蜀中学派的泰斗傅先生支持小高,难怪啊,进川到现在,轰轰烈烈的干了这么久,也没几个笔杆子追着高方平骂。
兴许也是因为高方平此番仁慈了,没过度清算固有的川中官僚和势力,于是大家在有退路的时候戾气就不重。
当然了,任何时候都有一小撮。
喜欢如同李白一样狂歌乱舞,放开了纵酒高声、人生得意须尽欢的家伙是有的。
昨日有个秀才喝高了后掉河里淹死。听人说,那家伙当时一边喝酒吟诗,感叹川中锦绣正在毁灭,因为大魔王一来,这里就是个大工地,往年的冬日在河里泛舟,于舟中温酒,吟诗作赋,何等情趣,而现在大冬日的都不安生,岸边到处是自带饭盒抢工期的泥腿子在破坏环境。
最后那秀才黯然泪下,一个没站稳掉河里了。
不是淹死的是冷死的,被人救起来后身体冰冷。
在大名府时候大魔王就狠批过这一小撮,然而有时候又需要他们。所以高方平打压这些人,却也允许他们存在……
第967章 终于还是出事了
曾经带着三十多条藏獒纵横成都府的高长生被干掉后,这个举措在成都府被称为善政。借此机会,高方平首次提出“危害公共安全罪”具体。
就此一来,青城山的道士也很感激高方平。
在张天师法架入川了一次,做了他们青城山的工作后,许多道士代表都来找高方平套近乎了。
张继先的影响有,但实际上他们真感激高方平的“危害公共安全”概念。
因为牛鼻子们觉得秃驴不可信任,秃驴是最喜欢劝人放生的,于是有些脑子有病的文青为了洗练灵魂,从其他地方收集了不少毒蛇弄去青城山放生,这对于道士来说是“物种入侵”。他们已经熟悉了青城山的“地头蛇”,那些外来蛇却不讲规矩,咬得道士们死去活来的。
青城县是半军事化管理,目下在郑居中治下。郑居中为了保命装乖,借助现在打压道士的气候,不许道士告状,说蛇咬你你就咬蛇去,休想闹事迫害慈悲为怀的放生者。
道士们醉了,能如此解读政策的郑居中是个奇才啊。
高方平没有过问青城山的大规模放生事件,因为这事真有猫腻在其中,是秃驴们的一次反扑。参与进去就等于刀斧手了。但明确了公共安全概念后,这种事往后会越来越少。
现在介入的话对道士压制不够,另外的人闹的也不够欢。等更进一步的时候一起医病,可以把煽动的秃驴、脑子有病的文青,以及“错误执政危害公共安全”的郑居中给一锅端了。
这些家伙他们真以为我大魔王从良了啊,那不是形势需要装出来的吗?
这个事在成都府算善政,但对于朝廷,张叔夜觉得高方平脑洞大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
老张认为成都府废了,那是腐儒党的基地,高方平这个目无尊长的人一去就杀长辈装逼,真不知道往后的成都要乱成什么。
话说高长生虽然不是个东西,有纵仆行凶嫌疑,然而张叔夜接到了时文彬的建议是:那犊子量刑过重,不顾大局,只喜欢痛快砍人,若不加以节制,越往后,朝廷越难对悠闲习惯了的成都收尾。
张叔夜深以为然,真的开始研究把那小子降格为“知府”的办法了。
却是无奈,后来赵佶本着负责的大国心态,下达了志愿军入朝作战诏书。这代表大宋又进入紧急状态,会有很多的意外。
加之在刘法他们入高丽前,朝廷接到了成都府的补充文书:种师中以成都府路经略使身份出访大理国,拜访云南节度使段和誉。
就此一来,老张也不敢想削弱猪肉平权利的事了。很显然,这些莫名其妙的举动有可能引发西南边陲的一些变局,如果在志愿军入朝时期,后院出现什么不稳定,那就哭瞎了,所以必须维持高方平的判府权利,才能有效掌控大理局势。
成都府知府没有外交权利,不过高方平有……
政和三年元月的大雪,把汴京染成了白色。
此番瑞雪兆没兆丰年没人知道,却照耀着大宋朝廷和皇帝的担忧。
上元节已经过去,史文恭部和刘法部分别从登州港和密州港出海,计划中,他们将依托海路从开京地界登陆。
但这个小冰河时期的严寒拖慢了一切步伐。另外河北东路,京东东路,淮南东路等地的支援中,协调存在诸多问题。
听说首期一千多军马已经登陆开京,但鉴于整个时间线的无限拉长,让他们几乎成为了孤军。
就算是高方平的科技培养的蒙古马种耐寒,但登陆开京的部队也面临着艰苦的适应期,多个条件相加,首期孤军几乎无法作战,但女真人可以。
第一封军报进京后,举国震惊!
一千二百马军尚未进开京,被女真部大将粘罕带五百死士伏击。林冲阵亡!一千二百众的军阵战损过六层,残兵退入了开京。
这是个很坏的预兆,所以尽管死几百军人在大宋不算很大问题,但今次坐在朝堂上的赵佶却高兴不起来。
整个朝堂上,谁也高兴不起来。
自高方平白池草原大捷后,大家是嚣张狂妄的,甚至敢于宋辽边境陈兵二十万做出开战态势。又有谁能想到,战场瞬息万变,说败它也能败的如此轻松,林冲部之百战精锐,竟是在这样的条件下,被粘罕五百骑士击败了。
当初朝廷那叫一个热闹,赵佶诏书下达后,张叔夜集权利于一身,门下侍郎兼任枢密使,统辖五路,军队和船运朝登州密州港集结,粮草,兵器,马匹,啦啦队,一时间声势惊人,俨然帝国战器点火运转的态势。
却是猪肉平诚不欺人,女真果是开挂了的民族。现在就算尚未来得及出海的史文恭和刘法、也收起了狂妄心思开始研究,一千二百精锐,在已经抵抗了的情况下,它到底是怎么败给女真五百死士的?
有人说了林冲部的各种错误,却是被张叔夜两巴掌抽闭嘴了。张叔夜理解不了这样的惨败,但林冲他们战了,六层的战损而没有崩溃,最终退入了开京,没人敢质疑这只高方平带出来的精锐的意志,但败了就是败了,现在仍旧没找到原因。
鉴于此,张叔夜才知道先前太过乐观,二月底在开京外围形成有效防线、且逐步前推的计划,根本不可能做到。
一边是皇帝好大喜功滥同情、对高丽各种承诺,一边又是大宋军队残部困于开京,不能放弃他们。
但现在北方的严寒宋人很难适应,张叔夜只得下达了剩余部将暂缓度海的命令。
这其实就是蔡京临时辞职的原因,老狐狸已然看出来骄兵必败,当时看似铁板一块了,其实到处都存在问题。张叔夜是个有良心有能力的人,然而仓促下,他根本做不到协调各个方面。看似大家都在做事了,但大家仍旧各有私心,有自己的算盘,始终不能方方面面的配合好。
不是等船运,就是等粮草,要不就等京县和江州的装备,加之大雪严寒的客观条件,一般人,真的不具备统筹这次跨国作战的能力。蔡京最早看明白了此点,不是说大宋没能力入朝作战,而是张叔夜没能力把大宋这个潜力发挥出来。
老蔡更加没这个能力,所以为了保住晚节,老狐狸暂时辞职,挂太师头衔躲家里烤火。
有道是一但危急,就能让人想到战神。现在只死了不到一千人,女真人也打不进来,赵佶当然不慌张,却又想到了小高以往的好处。赵佶近乎迷信的觉得,但凡不会赢的战,小高都能打赢。
然而在错误不大的时候临阵换帅是大忌,张叔夜是个值得信任的人,赵佶不好意思开口说“你下去,让小高来”。因为这除了是临阵换帅外,等于换相。
在老张仍有政治威望的现在,大家不敢这么支持。
换以往的形势,当然会有一群人跳出来弹劾老张种种错误,要求引咎辞职,换能人上。
可惜的是猪肉党不搞这一套,猪肉平也几乎是老张的门生,讲点义气。否则啊,这个时候赵佶有了不放心老张的心思,又有猪肉党弹劾老张的话,那就是一个契机,高方平会再次临危受命,以绝对的威望姿态、在万众期待下,入朝拜相权兼枢密使,统筹这场国战。
那以后只要战争不停,高方平会一直兼任枢密使成为有宋以来第一权臣。
战争么,要想打总是有得打的,打趴了女真后可以介入倭岛,可以开着舰队占领直布罗陀海峡,在地中海收他们的航行税。
于是现在的朝上虽然没人弹劾老张,却是张叔夜已经成为了风尖浪口,大家都看着他。
何执中梁子美两个老狐狸是相当坏的坏蛋,他们此番之所以闭口不言,不找老张毛病,不是他们心好,而是不敢。一但弹劾了老张,马上就来个更狠的妖孽,那就大家一起哭瞎了。好不容易才把那个魔王关在了成都五指山下,如何能轻易把他放出来害人呢?
嫉恶如仇的张克公也不说话,他以放水心思觉得,不是我兄长无能,而是敌人忒狡猾。
没人说话赵佶便一阵郁闷,他自己不好意思说。如果其他人说了张叔夜的毛病,赵佶顺水推舟把小高请回来是可以的。
现在么,赵佶看着张叔夜两鬓全白的头发,不禁大生怜悯之意,叹息了一声也不说话了,在护小高,也不能这个时候把他弄回来,那太亏待老张了。
张叔夜左右看看,想了想,隐约感触到自己能力有点不足了,却是也没有理由自己弹劾自己,那叫装逼好吧。话说老张当然在乎名声,在乎权利,这个时候放猪肉平出来还是太早,他在成都弄那么大摊子,一般人真的接手不了。
于是没人提及了,张叔夜在满面风霜下,开始主持政和三年大朝议,从政务民生入手,总结着过去的一年。
过一年的成就相当巨大,然而现在说这些没人高兴的起来,赵佶觉得索然无味,早早的散了朝议……
第968章 告高丽目的军书
高方平接到高丽首战失利的文报是二月中。
乃是张叔夜的心腹送来,还附带老张找小高问计的亲笔信。
信中陈述了军务问题外,于最后,表达了老张的担忧和求助心态,另外他说:已经暂缓了出兵高丽的计划。
“因形势有变,相公不是要放弃活下来的那几百禁军,而是担心在准备不充分时候,再出我大宋无法接受的恶果,他担心大宋下注过大而输不起。”
那个脸上有条刀疤的家伙对高方平抱拳解释着张叔夜的意思。他叫屠库。
这是张叔夜送来的信,高方平即便恼火也没掀桌子,只是把信捏做一团,捏在手心里皱着眉头思考。
屠库有些尴尬也有些不满,见他把叔夜公的信如此对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然无法说什么,只能等着大魔王回应。因为叔夜公目下也被架在火上烤,他没办法了,也只能想到找猪肉平解决问题。
思考许久,高方平又坐了下来道:“既然已经打了,就不能停止出兵脚步。这不是输赢的问题,是负责任的大国国格问题。你回去告诉叔夜公,谁都不是神,战争自来没有十全的把握,战场瞬息万变,许多问题它都能影响到一场战斗的结果。这就需要有军魂和意志,要自我完善和纠正,要去适应新的形势。”
顿了顿高方平道:“局部的牺牲可以接受,任何人都是从无到有的,打仗也不例外。吃了亏就不打,那死的人就是白瞎了,我大宋皇帝的檄文就是屁话。但若能从吃亏中总结教训,前赴后继,那就叫经验值。有错误有问题从来不怕,只要学会避免和纠正,就能依靠国力取得最终胜利。”
“?”屠库觉得大魔王似乎什么也没说。
高方平提笔把上述说辞写问文字后,又补充道:“出兵基调不变,放心,天还塌不下来。但同时要认清新形势下新的作战需求。就我了解而言,户部李纲不主张这一时期出兵高丽,不是说他会拖后腿,但心态上的认知错误,会让他在下意识间,一定程度阻碍到户部和中书磨合。工部宗泽支持出兵,但他会受到他最爱的门生李纲一定影响,此外何执中态度不明,通过儿子何足道对工部班子的影响仍旧较深,这些政治上的不统一,造成了后勤协调上的一些问题。这就是原计划二月末于开京形成有效防线计划、成了一纸笑话的原因。这是战线和价值观的不统一,不是说真出现国贼而葬送了我大宋子弟兵性命。”
“死去的人是烈士这无需怀疑。但时代需要奉献,战争需要牺牲。不要一死人就怕,不要一吃败仗就缩头,不要一有问题开始寻思谁的锅。当朝廷陷入‘谁背锅谁的错’疑问中时,那叫窝里斗,叫政治不正确,叫战线不统一。军事是政治的衍生,政治都不正确了,这个战能打好吗?”
到此高方平敲着桌子,连张叔夜都批的态度呵斥道:“所以这仍旧是思想问题,而非战之罪。”
“……”屠库快要崩溃了,不太了解情况的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大魔王变身了?
高方平起身做出总结道:“根子问题在前三排,有些人,他认为没必要出兵,有些人,他看不起那群女真人,认为我百战精锐去怼女真是杀鸡用牛刀。”
到此又怒拍桌子道:“此点上就连宗泽和李纲都不能免俗,你把我的话,带到户部工部,带给何执中梁子美,让他们检讨自己思想,让他们认识到,我几百子弟兵阵亡只是刚刚开始,不要那看轻群野人。首要问题是皇帝下诏出兵后,他们应该站在前线军人角度上想一想,怎么才能保护好他们,那些人不是炮灰,是娘生出来后送来为我大宋作战的人。如果能从这个角度去想,人心是肉长的,这个战线何愁不能统一?”
屠库楞了楞。
高方平接着道:“告诉他们,觉得检讨自己难的,觉得这个战线统一不了的,让他们来成都,我回朝廷去,看我教他们怎么打。”
屠库觉得这句才是核心啊,现在包括叔夜公在内,没人想把大魔王弄回去,以他的脑洞和手段,举国战时状态下让他以绝世威望宰执军政,那就所有人都洗洗睡了。
“卑职明白,会把高相想法,如实传达给叔夜相公和各部要员,战线一定可以得到统一。”屠库军礼半跪地道……
晚间灯火下,梁姐在旁边伺候笔墨,高方平正在长篇大论的写着。
于给刘法和史文恭的信中,高方平如是写道:
“骄兵难胜。以往的简历,装备的优越,造成了大家蔑视对手心态。这要不得。对地势的估计不足,对气候的估计不足,对对手实力的估计不足,造成了此番林冲部失利。不要自怨自艾,不要对出兵举措抱有疑惑。牺牲的人没有白死,这是经验教训,要善于总结,认清新形势下新的作战需求。”
“那么新的需求是什么呢?要认清那群黑山黑水中走出来、不怕死的人的特点。现在来看,他们特点是对地形气候的适应。是个人武力极端化。他们明显擅于特种突击、打运动战,以此消磨对手意志。这个特点代表了他们不擅于集群作战,组织性、大局观、政治观就是他们的短板。”
“那就要善于在保护自身的同时,把他们拖入集群战。林冲部吃亏的根由在于,气候地利不适应的情况下没认清女真特点,想挟近三比一的兵力和其对抗。这叫战术的应用失当。粘罕部五百精骑敢叫板一千二百骑兵,真以为他猪脑子?妈的都中了伏击,不明情况下、打不赢可以跑嘛,你们武人打拳,不也得把拳收回后又出击不是?跟着我南征北战这些年,为什么就没总结出这些精髓来?”
“兴许你们要问,女真那区区几千条枪,哪来的集群战?”
“相信我,我说有,它迟早会有的。这是因为辽国迟早会介入。于是很快你们就会面临新的作战形势,面临得到辽国支持后、重装上阵的女真骑兵。”
“不要有顾虑,志愿军出兵高丽基调不变,这是大宋意志,皇帝意志,是大国崛起的政治需求。继续检讨自身错误,认清楚形势,加快开京防线部署。登陆部署行动雷打不动。不要当心再受到粘罕部特种战突击,不要听张叔夜的屁话往前推移防线进而收复失地。你们要清晰认识到,目下之女真部不具备对高丽灭国能力。他们之所以有能力进开京地界突袭,唯一理由就是人少,他们不用守城,他们没有顾虑,他们只需要完成特种作战任务打击我大宋意志。这就叫甩开包袱,轻装上阵。”
“有没有对应办法呢?当然有,让他们来嘛,人多了就做不到轻装奔袭,没有新鲜事,那叫集群战,是战争能量的硬派交换,他们的死穴就是后勤。相信我,如果突袭林冲的是相同人数精骑,一千对一千,林冲虽然打不赢但不会败那么惨,因为他在未交战前就谨慎了,谨慎就能让人认清形势,认清了形势就不容易吃亏,此乃万古不变之定律。”
“那么由此反推出,目下之女真,只有能力依托特种战术才能到达开京。这种战术决定了人数不会多,既然不多,打他干嘛,你们有后勤耗得起,他们呢?打不赢就守,守不住就远远拉着队伍走,城池土地让给他们嘛,三韩土地那么大,女真人一个人管十里,他管得过来吗?真管过来了,三个小屁孩就能杀死一个女真鞑子,夺回那十里地,这就是持久战核心。”
“于是我要求你们,不要受到他们的特种突袭战术干扰,无需理会,该度海度海,该布防布防,他们是骑兵你们也是,如果在适应了地形和气候情况下,拥有四比一以上优势,那就吃掉他,非此不可决战。”
“有道是你几千大军,去围着神出鬼没的几百野人转悠,那叫被牵着鼻子走,丢失了自己的优势。”
“兴许你们又要问,放着他们烧杀抢掠,到处神龙见首不见尾,那出兵高丽干什么?”
“我的回答是,三韩地界那么大,土地,村落,城池,他要就给他们。粮食物资,他要就给他,他区区几百人马,看他能吃多少,拿走多少。于此过程中积累三韩百姓戾气,帮他们撤离家园,给予物资支持,大宋生产力就是他们的后盾。深入基层,传播大宋负责任的思想,帮他们解决实际问题,取得他们信任。相信我,没有当地民众支持,投入五倍兵力你们也只能是疲于奔命。志愿军入朝的真正意义在于:价值观输出。而不是追着几百个比你们穷的野人转悠!”
“战线的统一不止于大宋朝廷,要关心、引导高丽战区的三韩民众统一战线。我主导的开京防线设立思想,张叔夜却好大喜功的要往前推?不是说我大宋真的只有能力守备开京、而不能沿着鸭绿江一线顶住女真人。是因为完全没那个必要,他们不是辽国,而是女真。我真是傻了,才会把战线拉那么长,以一亿人规模的国力,去追着几千个野人怼。真那样就是战略性错误。”
“开京防线的设立,是需要把女真形成骄兵,让他们认为自己天下无敌,我方战线的收缩,有利于我方防守,进而形成哀兵。嚣张的女真人,会在辽国政治和物资支持下,正式从‘抢掠’战术朝‘灭国’战略转变。也就是说,我高方平于高丽的最终战略目的是,不破坏澶渊之盟的情况下以国力对国力、志愿军对志愿军形势,一举结束持续百年的辽国霸权,使之愿意坐下来扩宽宋辽商路。”
“是的,高丽战场的真正目的是和辽国扳手腕。在乌雅束身体不好将死的现在,阿骨打这个大辽东北招讨使急于交给辽皇投名状,会让已经不敢战的辽国看到名留青史、一举吞并三韩、重塑霸权的机会。于是女真先锋军的战果是‘开京以西地区’,此举能让高丽胆寒,进一步依靠我大宋,亦能让辽国出兵抢食,于是真正的决战点,就是将来的开京防线。”
“有道是,饿肚子的人可以继续饿下去,不过一但吃饱了就不想在饿肚子。在这个新形势下亦会有新的战争需求,澶渊之盟的意义在于,它很早就指明了宋辽不会再有边境战争需求,若非极端时刻,宋辽两军不会有过线骚扰的需求。所以两至三年内的作战重点是开京防线,无视女真人的骚扰和抢夺,开京防线,防的是将来的辽国百万集群。”
“首期一万志愿军的任务不是作战,而是建设开京防线,建立大宋在高丽的群众基础,建立民心。这个任务相当艰巨,给你们的时间不会太多。群众基础不够稳固,防线不够稳固,会影响到两年后我的决战信心,我大魔王不会在开京那并不值得信任的防线上,投入百万重装。”
“路线明确,立场坚定,不忘初心,坚持下去就会有最终胜利。我看好你们哦,你们一定能支撑我大魔王下完这盘大棋对吧?为了顺利完成这盘棋,下一期,我会尽量动员少年军政委进入高丽,开展军队政治思想建设,开展三韩民众的亲汉思维建设。”
于给两个将军的信件最后,高方平落款:大宋政和三年二月十九日夜,高方平书。
第969章 白日做梦(双倍的买卖,求点月票)
高方平不是枢密院,给史文恭他们的信在体制上是违规的,于是列为机密,由梁红英亲自带去登州交给刘法和史文恭将军。
不是枢密使的麻烦就在这里。
加之在成都太远,很难有效关注北方的局势,有时候就是关注到了,也不能过多指手画脚。
因为政治正确还是要的,高方平是常委,可以直接叫板张叔夜的不妥,可以写信蛊惑皇帝抹黑老张,但绕开老张对入朝军队指手画脚就不太好了。
然而现在是没办法了,妈的第一战就败的这么惨,美女张贞娘变寡妇,忠心耿耿追随高方平的林冲阵亡。这代表他们的路线思想出现了严重问题,必须过问纠正了。
张叔夜他看不到朝战的真正意义,路线不清晰,于是本着不做不错的谨慎心思打算暂缓出兵。这表示老张他能力有限,却也做的四平八稳。
然而真正想掀开朝战的人是高方平,它能彻底掀翻辽国那风雨飘摇的霸权牌坊,彻底解决女真问题。
否则现在和辽国的贸易,仍旧存在诸多节制,这是面子问题,辽国就算需要也有顾虑不想开放,心态决定了,他们仍旧想抱着那块遮羞布装霸主,装出还是他们说了算的样子。
是的辽国思想也有问题,脑壳有问题。他们没正确认识到现在的新形势。古人都很愚蠢,或者说当权者不到最后时刻哪怕明知是错,也不想交出权利来。
于是只有战斗能解决这些分歧,以现在的商业需要,以大宋和辽国的体量,不方便轻易的展开全面战争了。于是高方平会在三韩人地盘上,于开京摆出一个棋局来,张开大腿,吸引他出大老二。大家一起下注比肌肉。
进入这个珍珑棋局后,辽国上下,萧合鲁牛温舒等人会逼着老萧一起,把猪肉平恨出屎来。
然而恨有个蛋用,眼神和思维又不能杀人。为了政治利益、老萧他不敢出兵瓦桥关,就和他知道女真有问题却就是要护着女真一般。在政治上,他早期放纵了猪肉平,是他的锅,为了甩锅,他会如同护女真反骨仔一般,以澶渊之盟和商业利益为理由,否决出兵大宋边境的提议。
边境陈兵是会的,然而大宋也会。于是在河间府一代两国的官僚都会装逼,纷纷以负责任的大国心态说坚决不放第一箭。
暗地里呢,倾国的力量支持下,两边都会朝开京防线集结,进行扳手腕行动。
难说老萧会组成联合国军,责令回鸪、漠北蒙古、吐蕃等酱油党朝开京战线集结,那没什么用,只是会在政治上形成他仍旧是霸权拥有者的错觉。
那就在开京防线上,让重炮集群治疗他们的思想问题。
当然如果老萧怂过头,不装逼,认怂不打开京战役,高方平就尴尬了,那会犹如一拳打在空中,那虽然对大宋没有大伤害,然而总会让坑人不成功的大魔王念头不通达。
不过高方平相信老萧会出兵开京的,因为他顶不住辽国内部药丸党的叫骂,顶不住萧合鲁牛温舒这些人的口水。于是他大概率折中,不打瓦桥关,打开京。
在开京把这些人打废了也有负面影响,那代表耗尽了辽国最后元气和骨气,于是漠北的蒙古会提前崛起。
女真废了就不会有历史上的西辽,只会有东辽,回鸪马贼会被蒙古人杀光,辽国西部会整体沦陷。
于是蒙古会派使者南下联合赵佶,一起出兵打东辽,那时候高方平会告诉他们:“讲义气的大国,不背弃盟友。”
于是最后肯定谈不拢,就会“你要战,便作战。”
那么大宋志愿军就会再次进东辽和西夏,战后肯定会驻军,这就是霸权建立。
霸权好不好没人知道,但这个东西一定要打仗才能得到。譬如后世一战时美帝工业生产力已经制霸全球了,但是不打二战他就没有霸权,被英国佬嘲笑的不要不要的。
山寨,模仿,盗版,低素质,没人权,廉价劳动力,抢发达国家饭碗,血汗工厂。这些专用词中国不是唯一中枪的,美帝早一个世纪前就被老欧洲那群药丸贵族如此骂惨了,后来惹毛了,贼鹰生产了数十万战机、数千万吨战舰出兵全球,就都闭嘴了。
深夜的这个时分,高方平站在院子里YY着,嘴巴笑歪了,所以不想睡觉。睡着了做梦虽然会比白日做梦有真实感,然而总会很混乱,梦总是不受控制。
“跟我去睡觉了,梁总管让我于她不在期间照顾好相公。”菊京在旁边说道。
“现在是梁二娘了,这个一转眼许多东西都在变。”高方平道。
“嗨。”菊京点头又道,“那到底要不要去睡觉?”
“再等等,现在睡不着。”高方平道。
菊京道:“相公在担心许多事,那为何不干脆返回京城去总理,现在谁能阻挡你吗?”
高方平指指地上道:“这地方在阻挡我,真正的战场在这里。这里的粮食爆不起来,运不出去,大宋民间劳动力就释放不出来,工业一定要有足够人口参与,工人的规模,直接决定了工业规模和品类的健全与否。这是大数法则决定的。毕竟人不是万能,人们各有特点且精力有限,第一次工业革命,涉及三百万零部件或者环节的话,那就需要三千万人参与进去,每十个人、专一从事一个部件或者环节,大浪淘沙,这十人里能出此环节的一个专家,两个技师,七个熟练工人。但是进入第二轮工业游戏更复杂,兴许涉及三千万环节或者部件,因为机器总是越做越大,结构总是越来越复杂。但人脑并没有强化,于是需要三亿人,以十比一大数法则,参与进去建设。直至陷入瓶颈。”
菊京不明觉厉。
但内心里高方平信这个规律。就是这原因,让资源和技术无敌的英国佬后面也力不从心了,他们没有足够工业人口进入第二论游戏,那就只能看着美帝和苏联逐渐走远。
而到了某个时期品类更细化,环节更多更复杂,于是纵使美帝人口都玩不动了,于是只能装逼去工业化,看着拥有近十亿产业工人的中国进入第三轮游戏。
中国当然有瓶颈,只是说什么时候中国也玩不动了,就真的没人玩得动了。有个老爷爷说人多力量大,然而这笔资源被后来的小资们说成“人口累赘”。
这笔黄金般的遗产是被解放了思想、经过了初步培养的数亿产业工人。还真以为后世那甩开美帝两个身位的工业能力,是计生委员们建设出来的啊。
无非是一群啃老族,拿着爹的遗产一边装逼,一边嫌弃爹穷矮矬。羡慕别人的爹是高富帅。
额扯远了。主要是小高觉得大宋人口不够猥琐,要想人多就必须有粮,这是大魔王被压在成都五指山的原因,否则老子仁者无敌,基本醒觉的现在虽压得住我?
能打败大魔王的,必须是大魔王自己……
第970章 小公主调皮了
三月初暖和了。
成都是个悠闲的地方,高方平在这里可以有时间多睡觉。
这天扑在书桌上做春秋大梦,发现鼻子痒,抬手抓了抓。
妈的又痒了,于是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乃是小荣德在拿个羽毛调皮。然后梁师成笑眯眯的站在赵金奴身后。
“帝姬,何故胆大妄为的跑这里来?”高方平道。
“拜见师傅。”小萝莉文绉绉的行大礼。还吓了高方平一跳。
随即老梁驶来眼色,意思让高方平受礼,然后他手里还拿着皇帝的中旨。
这下高方平明白了,以往的师傅是默认,这下应该是正名公开了。
小萝莉拜见完了后。梁师成传旨,大抵内容是在月初,皇帝和张叔夜张克公等人商议后,公开确立了赵大傻的太子地位,且在皇后强烈要求下、赵佶又信任小高,加封高方平太子太师。
赵金奴补充道:“我娘说我不乖,太后娘娘老请家长打小报告,于是我娘生气了,亲口说罚我来成都接受调教。师傅你总不会比太后娘娘对我更狠吧?”
高方平摸着下巴道:“看情况,既被你蹭入门了,不教你说不过去。赶紧的,先给本太师去草堂傅先生处,跟着他学六个月,收收心。”
荣德帝姬昏倒。
听到“草堂”,那肯定是个文绉绉的老学究,最刻板的那种,此番应该是栽了。
把荣德打发了出去了后,高方平道:“老梁?为何官家忽然心血来潮,确立了太子?”
梁师成摇头道:“此点咱家还真不清楚陛下怎么想的。规矩上说,小王爷是嫡子长子,人情上说,学问他虽有欠缺,但近段时间能让官家满意。在此条件下,咱家猜测,兴许这个忽然的决定,亦和高丽战场失利有关。”
到此老梁没说下去了。
因为从这里开始会有很多答案,兴许皇帝他想用这事来冲冲喜。
在赵佶印象里,赵桓是个运气很好的家伙不是吹的,从小都是,在学堂里赵大傻不完美,却总会被刘青菁表扬,赵金奴最拉仇恨。
赵金奴最喜欢坑兄长了,却是傻人有傻福,通常被锤的是小萝莉而不是赵大傻……
老梁完成了任务就回京了,留下帝姬在成都府面壁思过。
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大魔王其实哪有时间管她。把责任推给了草堂傅先生。
于是显得格格不入,小萝莉乃是一个天才理科党,现在则被理学泰斗调教了。
第一日被训斥。
第二日送去被表扬。因为她是学霸,过目不忘,口齿伶俐,背诵课文比其他学生通达,讲道理也头头是道。
然而第三天栽了,傅先生发现她说一套做一套,讲理讲的比谁都好,却是暗下违反她乃第一个,于是被罚站不许吃饭,不许休息。
小萝莉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下,对未来充满了担忧,站在院子里伤心的哭了起来。
小双跑来说:“老师,她哭起来了,知错了。”
傅先生捻着胡须道:“别忙下结论,过得一个时辰你再看她如何。”
“奥。”好孩子小双不明觉厉。
一个时辰后,小双进来双眼发黑的道:“她……小公主她站着睡着了,还有口水流出来。”
噗——
老傅一口茶水喷出来,背着手出来看看。
见荣德帝姬如同小母马一般的站着睡觉,她哪怕睡着了,也会抬着手在额前遮阳。
傅先生走近看了看,伸手把小萝莉正在遮阳的手拉下来,倒是也没阻力。但是放开后,手会自动回到额前遮阳。
“绝对的老油条。小娘娘她已经对此类处罚习以为常。新的学问里,这叫肌肉记忆。”傅先生背着手走来走去的嘀咕。
小双觉得神奇,这样子的公主真可爱。想多看看,却害怕师傅责罚,于是只能目不斜视的候着。
老傅不也叫醒她,就在原地,看她什么时候醒来?
某个时候,她脱水了,觉得口渴便醒来,问道:“先生,我可不可以喝水?”
“去喝塞。”傅先生不耐烦的摆手道。
喝过水后,好日子就到头了,抓过来打手心。
呜呜。
打了两下哭起来,荣德可怜兮兮的道:“先生罚站,我不小心睡着了,乃瞌睡虫之过。”
“打的就是你脑壳里的瞌睡虫。”傅先生又打了两下。
“我都知道错啦,看在公主面子上不可以从轻啊?”荣德帝姬说道。
傅先生把尺子扔地上,不满的道:“话弄个多,你要不要好好受罚嘛。老夫受人所托,怎敢误人子女。”
不愧是以坑人闻名的学究党,荣德觉得他简直是个强盗。教育风格和刘太后不同,居然一副打你是给你面子,不打是你吃亏的样子?叫人无法拒绝。
若是被他赶出草堂,大魔王和老娘一定会很失望,把我荣德恨出屎来的。小萝莉这么想。
“考虑好就受罚塞,二十下很快就过去了,手肿了就长记心。”傅先生又弯腰捡起尺子,不怀好意的等着。
见帝姬甘心情愿的又受罚了,不扯犊子,小双对先生非常崇拜,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神通。因为啊,一般人没能力打了公主还不付代价,大魔王都没这能力,不过老傅有,于是大魔王猥琐了,交给老傅调教……
赵金奴手肿了,没心没肺的跑回来后把书包一扔,犹如小猪似的拱来厨房里看有没辣子鸡?
两大脚丫头路过发现,便去通知了大魔王。
高方平便找来厨房里道:“帝姬回来了,今天有什么收获?”
“收获可大着呢。”
小萝莉一边忍受着偷吃辣子的代价,不敢做出很辣的样子,一边把今天草堂发生的事剪辑了一遍,说给高方平听。
总体上突出了她不轻易折腰、最后为了不伤害老人家感情、才勉为其难受刑的伟大节操。
“还有那个小双,他们真是弱爆了,空有名师没能力。他们很笨的,挖渠引水效率太低,我教了一下他们,就快多啦。”赵金奴最后总结道。
两大脚丫头在听小公主这么说,惊为天人,觉得公主非常完美厉害,要是咱们像她一样就好了。
“这么说来你功劳大,尊老爱幼,为了先生面子、忍受了不该有的处罚,忍辱负重,带着弱爆了学生建设出了成果?”高方平问道。
“师傅太聪明啦,把我来不及说的都说出来了。”赵金奴道。
“无图无真相,但凡我没亲眼见到的,算做你没做过、没有发生过。”高方平摆手道。
赵金奴真的很聪明,咬着指头道:“这么说来,你也不会听傅先生谗言了,会自动忽略我犯错的过程?”
“这下被我抓到了不是?你果真调皮了,还想蒙我。”高方平指着她鼻子。
“回禀师傅,我真的知道错啦。只是一时还难以扭过来,熟悉环境需要时间啊。”小萝莉装可怜。
“好吧总得放过你的,然而你那么贪吃,希望你别把知错的心思、以及老傅的教导给吃没了。”高方平道。
小萝莉一阵郁闷,老妈和太后虽然粗暴,然而好忽悠啊,在她面前能应用智慧顶两回合,然而在大魔王手里,他总能掌控一切。
“今个有没辣子鸡?师傅爆猪爆鸡的能力天下无敌,总不会没鸡给我吃的吧?”荣德又道。
高方平道:“鸡很多,然而辣椒的培养还在进行,你总不能把种子吃光了吧?
荣德很单纯,想到自己险些把“辣子鸡”这么一牛逼物种偷吃灭绝了,便觉得很不应该,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了起来,却还是不想承认偷吃辣子。
见她这样高方平就放心啦,当然是骗她的,大魔王如此贪吃的人,早用大棚把辣椒培养出很多来了……
还有说起来,老天对小宝还不错。
熊猫怀孕了,肚子大大的。小牛皋拐带了一个帅哥熊猫来相亲后,原本并不是发情季节,却是也怀上了,现在已经三个月的肚子,再有两月应该会产子了,不晓得生个灰头还是白头?
刘太后来信表达了关于小宝有子的喜悦,说不论白头还是灰头,都把小熊猫给送回京城去……
第971章 小萝莉的日子
赵金奴妥妥的这时代的白富美。
后世高干子女由警卫员开陆巡送去念书弱爆了,现在小萝莉每天被一将军骑照夜玉狮子送去草堂念书。
傅先生觉得影响不好,会破坏草堂氛围,其他的学子们现在都羡慕富二代了。
其实此点老傅想多了,所谓指责别人容易批评自己难,他的学生本身就是富二代居多。
小双非常羡慕荣德的待遇,这些天他就没有舒心过,虽然没被打手心,却无时无刻不在研究挖沟渠引水工程。小双虽然有这个想法,其实他没多少这方面的基础。然而学子们以他马首是瞻,他必须做出些成绩来。
还是赵金奴最好,但凡小双有难题,赵金奴就会在敲诈小双一笔钱后,帮他出主意,帮他设计计划。
小双说“我很穷我没钱”。荣德很腹黑的说“没事我喜欢投资潜力股,打白条也行”。
于是草堂这个小工地尚未完工,小双已经欠了赵金奴三贯钱。小双不敢把这事告诉傅先生,不是怕报复,他害怕帝姬被先生打死。
现在少年风气很好,助人为乐是他们的必修课。
因为大魔王编造了小明日记,说“王小明见大婶行动不便很辛苦,便偷偷去把大婶的水缸挑满水,第二天大婶不知道水怎么满了。所以王小明很充实、很高兴”。
这妥妥的是个段子,梁红英作证是大魔王编出来的,然而“王小明日记”在少年军流行后,少年军的学子们把这列为必修课之一,他们真会组织起来去帮助一些没劳动力的人做事。
娃娃么,有时候做事很毛躁,但人家也高兴,有时会把家里多余的零食瓜果给少年军吃些。
傅先生的草堂在成都是有意义的,他也算孤寡老人之一,就收养了个小双。所以当然不例外,少年军也把帮助老傅挖沟渠作为了“劳动课”了。
只是傅先生一向脾气古怪,不会轻易接受别人“施舍”。
于是少年军的一个小组,来找荣德帝姬求救,在小组写下了签赵金奴三贯钱的白条后,赵金奴答应帮他们找到这个“劳动助人”的机会。
“?!”
老傅今个散步回来,发现院子里多了十来个少年,仿佛搬家一样,把水缸弄满,院子扫干净了,还把老傅所有家私搬了出来摆开。
“你们这是干什么?”傅先生不是很明白。
荣德很装蒜的把铺盖展开晒着,一边说道:“回先生,晒一下才好,防止发霉,防止细菌滋生。”
荣德等着老傅说“哦”,然后被表扬。
老傅怎是好忽悠的,捻着胡须道:“哦,原小娘娘在‘制造梅雨天’呢,这都还没下春雨,你已经未雨绸缪开始防潮了啊?”
智商很低的少年们大大的点头:“是的是的,回先生,未雨绸缪,防止梅雨季。”
赵金奴却是额头布满了红线,知道这是老傅的讽刺。老傅只是不想打击娃娃的积极性,没揭穿,估计等这些少年军折腾完走了,我荣德就栽了。
下午的时候,少年军的劳动课结束了,就回去了。
傅先生真的露出了獠牙。
荣德大哭,抱着老傅的腿撕扯道:“先生,我是很辛苦的,这些天为了学业,深入基层体验,我头发里生了虱子,头发被弄的稀薄了。”
在古代乡下么,虱子太常见了,几乎每个少年头上都有,这东西还能传染,会到处跑。所以这个时代的权贵才是坚持每天洗澡洗头的一群,这就是梁希玟说大魔王不讲卫生的原因。也是权贵不和泥腿子为伍的原因。
“哦。”老傅如同个老糊涂蛋般的捻着胡须又想了想,问道:“原来你有虱子了?”
“有了,以前都没有的,最近深入基层干活才有的。我很可怜,您摸摸我的小脑袋,头发又软又稀有没有。好痒好痒,却不敢抓头皮,我娘和太医都说了,抓多了伤头皮,以后出嫁,头发若连簪子都插不稳当,就很可怜了有没有。”赵金奴说道。
“哦。”老傅摸着下巴道,“原来虱子把你害的弄个惨啊?那你想不想报仇?”
“想啊,捉了来破开肚子,用肠子绕它脖子上一拉,哇,整条舌头都伸出来了……”赵金奴一脸正经的说道。
小双捂着肚子笑翻在地。
傅先生便把自己的头发全部打散,四平八稳的在院子里坐下来道:“好,给你报仇机会,把老夫头发里的虱子全部捉出来,它们归你处理了,剩只都不行,我人老了,我也恨它们的。我头发也痒不是吗?”
赵金奴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比罚站还严重,罚站还可以睡觉,这个难度就高了。
却是必须做。
小萝莉拿着镊子,在午后阳光下,把老傅脑壳里的虫子全部捉出来放在青石上,用手指按死掉。
末了并没有结束,老傅说:请家长来……
荣德的家长在汴京,乃是皇帝老儿,怎么请。不还得高方平赶来吗。
这个时代的请家长,娘都不算,必须爹才算。于是子不教师之惰,高方平被请来了。
来了就听人把荣德的黑料全部爆了出来。
这只萝莉会搞诈骗高方平是知道的,且无差别攻击,在汴京时候赵大傻是被骗的最惨的一个,就是为此,被她娘下令贬出京面壁。
高方平把荣德诈骗别人的白条搜了出来,给全部烧了,宣布作废,又教导她以后不许搞诈骗活动。
傅先生好奇的问高方平:“明府的处罚就此结束了吗?”
高方平反问道:“那请问傅先生,你又是怎么处罚她的?”
老傅说了后,高方平也把自己的头发打散了,指着自己脑袋道:“帝姬不妨给臣也弄一下,让我看看你怎么把虱子的舌头拉出来的?”
赵金奴昏倒了,这活得干到晚间了,会腰酸背痛腿抽筋……
最终累了整整一天,小萝莉在夜灯下写日记。
赵金奴的日记里,她形容自己是一头勤劳的牛。
“有些事尊贵的身份也无法解决,必须要勤劳实干的开荒牛、才镇的住,大宋保护牛是有道理的,因为我赵金奴是牛。”
这就是小萝莉人生的第一篇日子。
次日,她把日记带到了学堂,当做劳动心得上缴。学子代表小双把日记念了出来后,引来满堂哄笑。
“咦……”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的傅先生却是睁开了眼睛,迟疑少顷道:“拿来先生我亲自看看。”
拿过来看两遍后,老傅为之动容,觉得这是个神童,这种一句话日记,竟被她写出了些哲理。虽然对于她赵金奴、这有点自嘲式的不积极,但文人么,多半都有这毛病,就连傅先生自己都有。
十几个学子们全部停止了呼吸,等着傅先生往下的说辞。
“这文章当为典范,天佑我大宋,大宋还真是专出神童,好文章。”傅先生捻着胡须笑道。
学子们醉了,这么一句话也能叫文章?
赵金奴很得意,觉得他们不服气就对了。这妥妥的小说里的“猪脚”待遇有没有。
真的是女猪脚了,老夫子指着她鼻子道:“从今天起不许诈骗别人钱财,除此之外呢,老夫低估你了,我其实不迂腐,不会用普通娃娃标准来要求你了。会因材施教。”
“是不是往后就不打手心了?”赵金奴道。
“想得美,往后加倍。其他娃娃放错是因为蠢,你是明知故犯要罪加一等。这是你父亲、以及大魔王定的规矩,你不服气就找他们。”傅先生哈哈笑道……
第972章 娃娃中的领袖
这次进成都,师徒两算是阴沟里翻船。就生活水平方面而言,除了有辣子鸡加持外,其实赵金奴和高方平连一般富家都不如。还整天被人盯着整,师徒两个一起挨整。
老傅收拾赵金奴实际上也就是收拾高方平。
为此赵金奴能写出一篇又一篇的轰动性日记来,至于高方平不是文青,基本不碰笔杆子,多数时候在工地上喷着唾沫星子骂人。
因为到了春耕时节,需要把几乎所有劳动力全部释放回去备战春根。
于是那些仍旧在收尾的各项工程,就需要差人和军人上阵。对这些家伙大魔王很少装逼,都是拿着鞭子骂人。
差人军人去建设了,治安问题咋办呢?这是成都府读书人们提出的问题。
想多了,现在没治安问题,基本上在平民间是夜不闭户的。
大户人家的存在和老百姓的夜不闭户无关,他们不需要去老百姓家偷东西。以往他们只会明抢,诸如霸人妻女夺人田地什么的,但是现在肯定不敢。
相传这是成都府最好的一个时期,虽然服役程度在大幅增加,有点苦,但是过的充实,有安全感。
大家很感激大魔王,他总是一副艺高人胆大的样子,连泥腿子身上的虱子都不怕,他徒弟乃是公主小娘娘照样不怕虱子,于是他们两个都这样了,其余从上到下的人就需要这样去做了。
这不代表所有都是好人,但这是以身作则的用处,让坏蛋不敢露出自己的本心来。坏蛋既然不做坏事,那么在律法上他就是好人。所以谁说没摄像头就没有治安的,现在成都府的局势,相当于大魔王开挂弄了个卫星摄像头。
古代的孩子胆子很小,很纯朴。后世那种熊孩子是少见了。
孩子么,不管他,他又不懂事就会膨胀,打了他,他就知道厉害。
汉家古代的先生老师腰板都很硬,真会打学生。后世所谓的物以稀为贵,只有一个孩子的时候一般就舍不得打舍、不得教了,放纵成小皇帝。
后世的大妈怎么教育孩子的呢?
孩子在家跑来跑去的,摔倒哭了起来,就抱在怀里说“宝宝不哭,宝宝乖,错的是该死的地板,奶奶打它”。然后噗噗的打地板,把楼下人吵的神经衰弱怀疑人生还不算,她家孙子就此种下了根深蒂固的思维:但凡有问题都是别人的错,世界是围着我转的。
在现在的成都府,小屁孩摔了就被老妈揪过来三个暴栗“老娘砸锅卖铁给你卖的裤子,你不打算多穿两年啊”。
成都的粮食不值钱但是布还很贵,于是春耕这时候,能看到满世界穿着补丁衣的小屁孩忙活,姐姐把弟弟背在背上,小拖油瓶领着迷你拖油瓶,要不就在家煮饭洗衣,要不在田埂附近徘徊,等着帮忙。
天干物燥的季节容易有火灾,往年成都府会有很多火灾,因为大人们忙活,小孩子煮饭不小心就烧起来。
今次少年干部们到处宣传,严防死守,于是火灾有,却很少,且一般是火苗不大的时候就会控制了。
吃饭时候,到处都有炊烟,这是大魔王最喜欢在野外田间走动的时间,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喜欢这么干。
其实每次看到大人在忙,牛不够用,然后田埂上有无数小屁孩蹲着,犹如当初的梁红玉一样,抬着牛头大的碗猛吃,对此情景高方平总是很高兴。高兴在哪也说不清。
偶尔会看到有的小屁孩把饭粒落在地上后,有某婆娘跳过来拳打脚踢。
高方平路过时候,一个小男孩扬起头,嘴巴还在动,嘴边有不少饭粒。
高方平伸手把他嘴边的饭粒弄下来,又放他碗里,问道:“能吃得饱吗?”
“可以的,只是肉还很少。我爹说剩下的肉留着端午节才吃。”小屁孩很贪吃的模样道。
“肉会越来越多的,再有个三五年,就能超过江州和济州。”高方平看着田野喃喃道:“将来有土豆和玉米后,肉的转化率会更多。那时候你的碗里,内容会丰富些。”
小孩愕然道:“土豆和玉米是什么?”
“将来你就知道了。”高方平离开的时候给他后脑勺一下,“让你弟弟吃点。”
关于土豆和玉米,其实早于一年多前,就托付关七的船队留意了,但始终没有心得。
鉴于航海技术已经有一定基础,为了落实大魔王指示,关七不打算靠等,问明了细节后,是专门派船打算进美洲。
然而这次航海很不顺利,船没进大西洋就出事翻车了,没有消息。天晓得他们是死于大自然的风暴,还是死于海里的怪兽,或者又是海盗、疾病?
船不便宜,那次损失其实不算小。只是说对于大奸商关七,他赚了那么多的现在,这点损失,死这点人,他根本不放在心上。为了讨好大魔王,他再派了船队。
这次不是一艘船了,而是船队,三艘排水量三千吨的船,打算执行“新大陆”计划。
的确到达所谓的美洲新大陆了。但是近两百五十人的团队才登陆美洲,甚至海岸线都还能看到,许多人就被射成了刺猬。
天晓得那些是什么人,总之就新大陆土著,近似于野人一般的存在,过着近乎石器时代的生活,然而悍勇惊人。
听死剩下的人回来说的,那些野人拥有“神通”,他们甩出一箩筐毛茸茸的东西来,仔细看那是无数比拳头大的蜘蛛。直接把关七的高手们给吓跑。
跑回海岸线到一定的距离后,那些土著野人就不在追击,看不见了。
令人毛骨悚然的在于,大家感觉他们一直潜伏在海岸线边的植被里观察。
关七的人试图用多种语言沟通,要用食物啊,财宝什么的贿赂他们。他们或许是没听懂,或许是不为所动,只要不越线他们不射击,却会鬼鬼祟祟的盯着。
他们会拿起一个拳头大的蜘蛛塞嘴巴里大吃,如同宋人吃水果似的,弄的汁水乱飙。
那之后武士们又被恶心死了三个,剩下的人真的不敢留,纷纷登船逃跑,回来的时候剩一艘到处漏水的破船,活着三十多人。
这就是一年多以来,探索新大陆的战果。
从这点上说,高方平很佩服欧洲那些食尸怪,那些人真够狠的,历史上他们愣是又杀又骗的,经略了美洲。
官方来说,高方平暂时没有规模性出兵美洲计划,需要等,需要时间,让关七这类商人去摸索出一条路来。
高方平信任关七,但凡是生意他就能做,他只是需要时间找到和新大陆土著沟通的方式。而为了高方平对他形容的那些利益,关七他愿意下血本。并且这类人,他能做的比任何官僚都高效都智慧。
除非以后商路彻底打开,成为了大宋经济不可割舍的一部分,才会考虑出兵美洲控制商道,否则吃饱撑了派禁军去和那些土著打仗……
作为皇家大总管,兼太子太师,高方平要求荣德帝姬要亲民,接地气,这就皇家的威望。
亦能为将来她哥哥的统治,增加合法性和支持力。
小萝莉一口气没上来,脑袋一偏就昏厥了。
弄醒过来她嚎啕大哭,说她还小,不要把这么复杂又猥琐的任务压她身上。
“师傅,您不能这么对我,您一向最疼我了,我脑壳里的虫子这才捉完呢,顺便还把傅先生和你脑壳里的虫子捉了。您这就让我去田间和人接触啊,我又不想认识他们,连路过也不想,我讨厌虱子。”
小萝莉简直头大如斗,然而她只是发牢骚,当然是赖不掉的,事实上她知道从来没人算计得过大魔王。小萝莉觉得赵大傻运气好的令人发指,为啥我荣德没老哥那么牛呢,厉害了我的哥。
从此后赵金奴有了一个爪牙小双。虽然她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过总是偶尔能去下面走走,小双会全程陪同。画过装的牛皋会暗中保护。
小双是傅先生的嫡传,在娃娃群体中,比较有威望,打点的很融洽。
于是平民里的小屁孩对荣德顶礼膜拜,惊为天人。荣德发现被人崇拜的感觉很不赖,就此得意了起来,为了显摆,她偶尔会冒险交给一些小屁孩算术皮毛。
所谓的冒险当然是虱子,事实上她又扑街了,好不容易把脑壳上的虫子杀绝了,现在又有了。
于是她脑洞大开,让家里两大脚丫头帮着把头发剪了,弄了个后世的“儿子头”……
第973章 妈的被和谐了
早晨到学堂报到,老夫子走进来坐下,尚未考教大家课文前,便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老夫子放下茶碗道:“帝姬头发呢?”
小萝莉乖巧的答道:“名君者,需要表率。相传我仁宗皇帝亦有每年赤脚耕作的习惯,那是一种典礼,皇后也都要跟随。作为赵家人,有事女儿服其劳,于是我便代替父亲深入民间做事。”
老傅眼冒金星的样子,喷道:“说的没错,仁宗皇帝贤能爱民,然则身在君位做君事,爱民就是政绩,至于赤脚下地则是农民责任,颠覆这些伦理,乃是王安石那混蛋东西怂恿仁宗皇帝干的有没有!”
老傅仍旧对王安石的怨念齐大啊,把荣德喷得跳了起来。
荣德很委屈,觉得他们都是强盗。咱大宋的两个大魔王都是坑货,仁宗陛下被王安石坑了,咱兄妹看来要被师傅坑了。皇家总是被坑的命运。
到底是个小神童,傅先生看她眼泪汪汪的样子,心底一软,又温声道:“老朽固然严厉了些。可即便你要信了高方平的话效仿贤君,女儿家的,也不用把头发剪短了塞?”
“我讨厌虱子。”赵金奴道。
“哦,又和虱子有仇了?”老傅嘿嘿笑道。
见老夫子又要打散头发,荣德连忙摇手道:“过去了过去了,我和虱子的仇恨一笔勾销了,慈悲为怀,冤冤相报何时了。”
“哦。”傅先生老糊涂蛋的样子捻着胡须道,“既然如此,你不许再剪头发,养起来。”
荣德眼睛转了转道:“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美少女不惧,是为君子。我剪发不忧,短发不惑,不惧毁容,是为君子也。君子之道,先生何故阻挠?”
“!”
老夫子蛮脑袋圈圈,此萝莉引用圣人言,还胡乱添加,在“勇者”的后面加个美少女,但似乎也没有过度破坏韵味,这是她荣德式的语法,师承大魔王。
老傅也得承认,还被她说的头头是道了。
思考了顷刻,老傅只得道:“帝姬既引用了,那顺便给老夫说说,此言出自何处,哪章哪节,于什么环境和心境下产生?”
小萝莉挠头道:“出自西游记,乃是大师兄偷东西一节……”
没说完就见老夫子一脸黑线。
傅先生真想把这死丫头暴打一顿,变脸呵斥道:“伸出手来受罚。此论语宪问你却和老夫扯什么西游记,还大师兄呢。”
赵金奴眼泪汪汪的道:“我没读论语,然而西游记真有这句,我可以找给先生看。”
小双他们笑倒了。
西游记乃是大魔王的著作,似乎真引用过这句。
于是找了出来一看,傅先生大跌眼镜的喃喃道:“难怪啊,大魔王坑了天下人。”
“这下冤枉我了不是,知错就该,善莫大焉。先生得纠正您自身的错误。”小萝莉便得意了起来。
“取巧,文棍,照样该打。”
老夫子扬着尺子,于是荣德手心又被打肿了。
又不是说只要是老夫子就喜欢文棍、也不是说只要是法官就喜欢诉棍,此番被打的不冤枉。这是事后大魔王的评价。
于是荣德又写一句话日记了,于灯下仿佛发微博一般的记录:最近我就是被坑的那个……
在这样的围追堵截下,顶住了一切压力,于六月间,荣德发表了她此生第一部著作《初级算术概要》。
作为娃娃头,成都小孩们崇拜她,就像大人们崇拜大魔王响应大魔王一样。现在的小屁孩愿意把玩耍时间用来了解一下算术,加深一些认知,学会一些实际中的应用。
高方平从来不担心小萝莉的聪明程度,却担心她的性格和思维。她娘也担心,这就是割爱把小萝莉送来成都调教的原因。
王安石那个天才儿子前车之鉴啊。他年少聪敏,很早时候就著述立说,有《论语解》《孟子注》等心得,结果天才和疯子真的一线之隔,王雱他后来真的疯了,可惜可叹。
高方平认为是因为小王他不接地气。
啥叫不接地气呢,就是和主流正常人接触的太少。他不知道人世间真正的主流想法是什么,他的一切认知来自于书本论述和他的幻想,于是他肯定是个疯子,他肯定就和一般人想的不一样了。
那个天才王雱只有几岁时候,有客来访,带了一獐一鹿,便考教小王:“娃娃,知道哪个是鹿,哪个是獐吗?”
小王根本不知道,咬着指头说:“獐旁边是鹿,鹿旁边是獐。”此乃神童特征啊。
恰好荣德这货也有点这种形势。不是说她真会变疯子,然而大魔王被迫害妄想,受人之托怎敢误人子弟,这是老傅说的。于是大魔王就很猥琐的开出了让小萝莉“深入基层”的药方。
这个药方包治思想百病,主流肯定是正常人,那么只要多和主流接触,人就不会疯,那就叫接地气。
从古到今官场和权贵层是疯子最多的地方,最古怪的一个群体。其实没有新鲜事,源于他们不知道什么是主流,不知道主流想什么、需要什么。
古代汉家政治最先进最为稳定,这源于科举制度。因为这些寒门出来的人大多不是疯子,他们知道主流是什么。当然不全部是好人,但有了他们好过没有。
如果全是门阀氏族在世袭罔替的话,那就犹如蛮荒时代的豪门和皇庭一样,什么变态都能有,什么幺蛾子出能出。吃人的,杀孕妇只为想看看胎儿形状的,疯子们大行其道。
大宋牛逼的就在于豪门权贵虽然有,然而开朝时候他们就被老赵下课了,老赵把皇权的一部分都分了出去,交给了寒门读书人。寒门当然有坏蛋,然而他们接地气,知道主流百姓的想法。
所以北宋早期的政治相对逗比,一群草根精英君子,全都忧国忧民又正直,把持了朝廷后相互扯犊子,甚至党争。譬如包拯和韩琦撕逼,王安石和程颐那老猥琐密谋要整倒富弼文彦博,欧阳修作为一个正直的猪队友,他把狄青虐的不要不要的。妈的却谁都没错,混着混着,就在这个粮食减产的小冰河时期以不多的土地,混到了一亿人口。
所以接地气是万古都不变的主流,不脱离群众这个概念,说穿了是老祖宗的思想。只是被读书求甚解的大魔王总结了出来。所以大魔王整天骂别人“好读书不求甚解,好发言不得要领”。
这方面小李纲已经有了较多著作,配合大魔王语录宣传,相反不需要大魔王亲自执笔了,抽空大抵看了一下李纲写的东西,大抵上没问题,那小子骨骼惊奇,七成功力他还是有的。
然而没有惊喜,高方平的语录以及李纲的著作,经常都被那些老猥琐们和谐了。
不知道他们哪来的优越感,一边指责高方平不许读书人说话,一边却把高方平这个宰臣的话语都给和谐了一些。
乃是刘正夫这个老王八蛋的锅。
他看起来已经对高方平投诚,但目下张叔夜集权利于一身,威望不小,鉴于老张都有点担心高方平的言论和威望,于是老张就开始调教小高,那么小高不在京中,刘正夫那个他敢不听张叔夜的那就怪了。
对此一事,时文彬开始对“张叔夜政府”有些不满了。
时文彬就这德行,他哪怕看不惯猪肉平路线,但他始终在维持当年那个态度:话是可以让你说的。
可惜这个过程中没有谁犯罪,时文彬无法介入。这是礼部宣传口的业务,礼部也没说不许老百姓信高方平,礼部只是指导官媒说“官媒口报道径必须符合现政府基调,国战时期言论管控没什么不对,要符合张叔夜相公的精神”。
于是人人都是对了,就像当年的富弼文彦博王安石都是精英,但是他们都相互想把对方按倒摩擦……
第974章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政和三年七月初,举国惶恐。
不满于之前高方平对军事指手画脚,张叔夜上表赵佶称:“三韩人信任大宋,找咱们求救,若当初不介入那也罢了,但介入后就该有作为。本着人道精神理应拯救三韩民众苦人,然而高方平私自绕开枢密院,干涉我志愿军于高丽之作战路线,史文恭听信其言而不作为,放任女真强盗于开京以西烧杀抢掠而不顾,史文恭竟劝说高丽官府和民众撤退,放弃对家园的守护。此种思想极其要不得。于是造成了史文恭和刘法在战法上的不统一。”
“尚未等我枢密院最后指示,史文恭不顾三韩国公王俣感情,私自带着愿意走的民众放弃了交州道一代防线后撤。致使刘法部成为孤军。在高丽皇帝王俣几次泣血文书下,刘法不在退让,于西海道东北,试图和女真人打第一次集群战。然而史文恭已撤离防区,放弃了交州道一线,女真大将粘罕,利用了交州道绕开了正面攻势,一千精骑突袭,大败进而摧毁刘法部西海防线。伤亡惨重,关胜战死,杨志断腿残废。许多三韩百姓受害,刘法不得已下带残部撤往开京防线。”
进入七月,大宋志愿军在高丽又一次惨败,刘法部战损四层,许多未能撤离家园的三韩国人受到女真人屠杀。
这看起来是国土的大面积沦陷,于是高丽皇帝王俣泣血上书张叔夜诉苦。
那个时候根本没人能够看清楚真正的战争形势在哪。以至于内部不和谐下,一个听一个的,史文恭信了高方平的战略,而刘法不信高方平,就成为了孤军。
刘法想找机会给林冲部报仇,他不信守不住西海道一线,就算史文恭已经拉着队伍跑了,他仍旧觉得粘罕那不足三千的野人,怎敢在我大宋精锐适应了的现在,叫板西海道防线。
刘法有刘法的理由:林冲之败是因不熟悉情况、大意了,但后来的人熟悉了,女真就再也不敢搞特种突袭,女真正面试探过几次西海防线,吃不动就退了,以骚扰为主。这代表他们不敢拼。
而刘法致命的错误在于,没认识到女真为何不敢拼?
粘罕部不敢拼的原因是完颜乌雅束的压制。乌雅束说了,咱们女真人受尽了压迫,于夹缝中崛起,赞下这几千人家底不容易,不要轻易和大宋的那些机械化怪物拼。
这就是之前粘罕打的极其保守的原因。
但很不幸,六月初的时候女真节度使乌雅束病死,阿骨打接位女真节度使、兼大辽东北招讨使,于是都没来得及进上京告哀,就下达了激进作战命令。
于是粘罕来了个“明伐修道”,让两千主力在前方做出试探西海道防线模样,实则从交州道暗度陈仓,一千精骑突袭刘法后方,造成了此役宋军损失惨重的战果。
这就是全部过程。
张叔夜为何会弹劾高方平对军事指手画脚呢?根子在刘法。
当时高方平的战略思想,写成书信送给了史文恭和刘法,那是非公开的,史文恭倒是信了,刘法却不满了。
刘法就这个臭脾气,当时沧州事件时候,高方平对他要求过分时,他来了一句“我是大宋军人,明府你不是枢密院”。
刘法当然没错,高方平真的有专权嫌疑。
此番高丽战场上,刘法再次犯了这个毛病,他真认为高方平手伸的过长,于是把高方平的“瞎指挥”事件密报给了张叔夜。
张叔夜当然恼火了。
张叔夜对军事心得有限,那个时期暂时不好评论高方平的战法优劣,但老张知道高方平违反体制是肯定的。之所以没第一时间弹劾,那是为了和谐,给高方平留些面子,与此同时老张相信高方平是真的关心战事,不是私心夺权。
于是老张没弹劾高方平,也没及时下令史文恭和刘法到底谁是总指挥。因为老张自己也在权衡,高方平的战法是否正确?
就这么的一个迟疑,既然没有命令,史文恭当然就合法撤退。刘法虽然违反了高方平思路,但刘法也没错,高方平不是枢密院,他固然是常委,但是他只能对张叔夜建议,而不是代而指挥高丽战场。
于是终于出事,几千军人战死的后果让老张忍无可忍,兴许高方平是对的,但他的越权干涉,导致了史文恭的滑头心思、进而致使刘法部惨重伤亡,这是实实在在的。
于是这不,老张也终于弹劾高方平了。
现在朝廷上气氛压抑,赵佶也陷入了为难。
张叔夜道:“陛下,军情紧急,须得有的决断?”
大昏君赵佶虽然觉得这是个坏消息,然而又不在我大宋国土,也仅仅死了两千人,这已经是大宋历史上最温和的战事了,所以赵佶并不是太害怕。
然后就和稀泥道:“张相公之说辞有一定道理。朕也相信,这事上小高他想的太多了。”
“……”大家伙很无语,这仅仅是想的多吗?
赵佶又道:“他错误是有的,自来都有。但那也是他关心我大宋利益,事实上朕对军事不太有心得,但自打他出道起,虽有不少错误,大事上却从未糊涂过。此事朕会责罚他,到此为止,不要过度认真。”
梁中书见那小子仍旧圣宠浓厚,便出列道:“陛下英明,战事并非不可往回,失败乃成功之母,还有得周旋。此番不存在政治扯台,而是战法之争。”
“正是。”赵佶念着胡须笑道,对老梁很是满意。
张叔夜就不方便说话了,因为老张的目的是纠正高方平脑洞,而不是整死高方平。不是说真的扭不过高方平,而是扭下去,高丽战场上的所有人都得哭瞎,谁去同情他们呢……
政和三年七月中,皇帝有中旨到达成都府,没有呵斥高方平错误,因为这些老奸巨猾的家伙还得依靠高方平解决问题。
中旨的内容是:因高丽战事恶化,军情紧急,权益下宣召高方平进京拜枢密副使,主持国战。
高方平抗旨了。因为走不开。
进入七月中,大雨磅礴,岷江水位暴涨。在这个仓皇之际,祸不单行,水患,它终于到来了……
高丽战场的天塌不下来,刘法战败正好杀杀他的性子,没他史文恭也能扛得住。
现在高方平没有干涉枢密事了,却公开发文怒斥:刘法他脑子不清晰。装什么几把圣人,竟敢颠覆已证明有效的战略思想,打不赢就跑嘛,拉着队伍远远的走嘛,老子没说三韩民众的命不值钱,但我大宋子弟兵的命也是命,谁给你刘法的权利拿我汉娃子弟兵的命、去做高丽百姓人情的。军人你唯一的使命是打赢战争,不是同情!
于是真的炸锅了。
鉴于高方平在苦人和军中的威望太高,禁军就算高贵那也是苦人家送去的孩子。在大魔王发文批刘法的这个趋势下,此番刘法和枢密院被天下人骂的满头大包。
简直捅了马蜂窝了,这就是快醒觉的大魔王力量。张叔夜之所以把他的一些著作和谐掉,就是怕出现这种情况啊。
可惜现在一切太晚了,大宋已经阻挡不了他。别说皇帝仍旧近乎迷信的信任这犊子,就算现在皇帝不信他了也没用,他基本上已经无法被否定了。
刘法那个历史名将,他太过情绪化,情绪化的人他兴许有优点,是个好人,但他不是战争机器,无法冷静的审时度势赢得战争那有个蛋用。
历史上这个家伙被童贯蛊惑了一番,于是孤军深入就栽了。此番一样没摆脱历史轨迹,被张叔夜蛊惑了一番后,他也栽了。
历史上的这个名将非常情绪化,打红了眼后,他为了给汉娃报仇,就在西夏屠城。他的作为较难否定,然而作为手握兵权、掌控属下生死、肩负国战重任的将军,情绪化有个蛋的用处。这方面还是种师道做的相对好些。
基于高方平认为高丽天不会塌,然而成都却真正告急的理由,是的小高此番抗旨了,没回京,不受职。
私心是有些的,这个任命寒碜了些,也还不到时候。
你们小瞧了不是,已经基本醒觉的我,会为个区区枢密副使回京吗,不去不去,别来烦我,高丽死光了也没几个人,但成都一跪,那就是以千万的基数受到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