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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灰头小宝2     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txt下载     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00章 大魔王又变身了

    她的说辞,让高方平险些从马上掉下来,泄气的道:“我的天,你连抓贼拿脏都不懂吗?说说看他怎么包藏祸心,我都没见到他做了什么,你说一句我就要信吗?”

    “?”扈三娘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感觉有些惊悚了。随即也有些委屈,他竟敢不信任我?

    于是扈三娘结结巴巴的道:“当时情况紧急,见大人您骁勇善战,他认为没有那么容易取胜梁山军,于是认为大人您和梁山唱双簧,欲谋害我独龙岗,他当时说,迎接大人您入内的时候,若有不对便听他号令,挟持了大人,然后找您的政敌求救。”

    “胡说八道,贼婆娘你还真能瞎编,我怎能说此大逆不道的话,大人,莫要信了这个信口雌黄的蛇蝎女人。”祝彪大喊。

    其实祝彪这人高方平对他是相当模糊的,不过扈三娘这么说的时候,高方平还真听进去了,仰头寻思了一下,兴许祝彪还真是这么一浑人。

    其实这类人在这个时代真不少,所以他们一言不合就敢犯命案,敢造反。说起来祝彪已经算是狠人中比较温柔的了,诸如李逵那黑炭因不认识对方,所以就一板斧砍了的,那真是有的。因不认识,所以喂他吃蒙汗药,这种人也是有的。

    YY完毕,本着被迫害妄想的小人心思,高方平便开始记恨祝彪了,也开始有点信任颜值很强的扈三娘了。是的以貌取人高方平也会。

    于是高方平道:“扈三娘。”

    “在。”她边一副女将军的样子道。

    “放开他。你不能私设公堂,更不允许以未婚妻身份挟持夫家,若去到了县衙,这还真是一种罪过。”高方平道。

    扈三娘气的想哭的样子道:“大人缘何就是不信我,他真的包藏祸心。我是他未婚妻这不假,有婚约为证,不过是他占据实力逼迫我家的。”

    高方平道:“其实我已经信你了,但祝彪那仅仅是个想法,还没做,你想让本官如何办理?”

    “剁了他!”扈三娘恶狠狠的道。

    高方平是真被这个有点萌的奔放女人弄的无语,呵斥道:“少废话,我让你放下刀子放了祝彪?”

    扈三娘没办法之下,委屈的样子把刀砸在了地上,躲了一下脚,觉得遇到了一个大昏官,明显又站在了财大气粗的祝家一边,这次咱们扈家恐怕被小娘我害死了,哎,还是李家聪明啊,不介入任何事。

    被放了后,祝彪冷冷盯了扈三娘少顷,觉得过后再慢慢收拾她,目下也不方便当着高方平这个昏官的面放肆。

    “哼,你等老子贿赂打发了这个姓高的奸臣后,再来慢慢的收拾你扈家。”

    想定后,祝彪很忠勇的抱拳道:“多亏大人正大光明,明察秋毫,没信了这蛇蝎女人的谗言,大人英明,快些请随在下入内,定会设下酒宴款待。没了自会有一份厚礼,答谢此番大人的救命恩情。”

    高方平却冷冷道:“这么想的话祝彪你恐怕会失望。我是真信了扈三娘说辞的,我明察秋毫个屁,总之现在我对你印象很差。所以别说我不给你机会,祝彪,你现在跪在地上给我磕头,承认说过那些话,那么我不会真的和你计较,收你个红包,在你道歉、承诺不给扈家小鞋穿之后,那么就此过去了。你意下如何?”

    祝彪如何敢承认,当即摇头否认道:“卑职如何会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皆是这蛇蝎女人窥视我祝家财富,所以她不但蛊惑大人,还私通梁山贼寇来此生事。”

    “你胡说……我没有。”扈三娘眼泪汪汪的叫道。

    高方平想了想道:“祝彪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真要否认吗?”

    “坚决否认,坚决没那事,卑职对大人的忠心,是犹如青山那般的。”祝彪大大的摇头。

    “行。”高方平点头,“其实你承认了真没多大问题,我都说了你那只是个想法而不是事实,我真不会为此把你怎么样,无非是骂你一通,收个红包,在美女面前装一下逼就过去了。但从这里开始,你能有想法,我高方平当然也能。现在起我的想法是讨厌和记恨你,所以……你千万不要被我在这里找到你祝家为非作歹的猫腻。一但有什么实质的问题被我挖出来,且可以套上大宋律的,基本上你就等死得了。”

    祝彪当即色变了。

    官军们也面面相视了起来,觉得很不可思议,大魔王屁股决定脑袋,天然亲近小美女那也就不说了,却是你即便瑕疵必报打算坑了祝家,也没必要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吧。

    然而没办法,这些毕世静的军士不太熟悉高方平,其他诸如虎头营的老兵们,包括梁姐等人则知道,大魔王就这德行。其实祝彪他如果真的尴尬承认了,并且道歉说两句好话,那还真就过去了,顶多被大魔王扇几下后脑勺。

    至于现在么,问题真的大了去了,祝彪真的错过了机会。

    现在高方平也不入寨,下令道:“祝家寨内全部人外出,在这里集中。管家立即呈交祝家寨花名册,因非常时期,多事之秋,全体接受官府盘查。另,独龙岗之上三家,立即解除武装,所有兵器统一交禁军保管。记住这是红线,现在收缴兵器只是官府代为保管,但政策下达后,过了收缴时间,发现还有未上缴的,那就是另外的性质,意味着什么大家懂的。”

    就连扈三娘都被惊的半张着嘴巴,不服气的道:“咱们三家联防,自己保护自己,持有兵器乃是官府批准承认的,为何要收缴咱家的兵器?”

    “因为地方官府的政策不能和中央冲突,我说的话就是中央政策,我现在说收缴就收缴。”高方平直接给出了结论,妈的现在是军事行动,又不是民政官员装逼,所以你们只要知道结论就行了,无需知道细节。

    “你……”好不容易把兵器捡了起来的扈三娘,气的砸在地上道:“给你,全给你。其实大人您来搭救咱们三家,咱们打心眼里感激,然而您却和所有昏官一样,拍脑袋就决定小民生死,这很不好。”

    高方平没心没肺的样子道:“击败梁山军此点不用感谢我,你们是大宋子民,大宋军队保护你们是义务而不是恩情。但收缴兵器是国朝安全法度,你付服从也是义务,我不欠你们。就这样。擂鼓,五十声为限,全部管家呈交花名册,全部武装人员上缴兵器,然后清点人数。这是官府例行检查。”

    祝彪倒是不指望什么了,觉得形势到了这个地步,这么做也很正常。

    然而扈三娘却偏偏对此理解不好,觉得这真是一个又怕死又被迫害妄想、以扰民为乐的超级大昏官。真是的,估计天下比他昏的官、已经没有了。然而偏偏是这个人带着大宋看见了曙光的,也是这人在危机时候兵至独龙岗,搭救了独龙岗的贫民庄户。

    所以扈三娘眼泪汪汪的让扈家的管家急忙配合,但是内心里,她对大魔王充满了怨念。

    梁红英非常能理解扈三娘的心态,所以叹息一声,走近低声道:“别想多,接受吧,大魔王就这德行。其实想通的话,你会发现他不难相处。原则上你应该换个思路去想,其实他的要求并不过分。作为官府层面,在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死了许多人。他若不调查一番就是渎职。”

    于是现场一团混乱,各种孩子哭声,妇女呵斥声,老人叹息声,什么情况都有,独龙岗之上近万的人口,正在快速集中。

    大人们忙着奔跑站队,害怕怠慢了被官府殴打。于是便会把一些开裆裤小屁孩撞到,孩子就哭,孩子一哭娘就到处在找孩子。

    整个一副兵荒马乱的形势,要说扰民这当然是扰民。但要说这事的意义也还是有的。

    这些人中除了少数那么不到千人是武装力量,是统治阶级外,大部分就是贫民苦人,相当于签署了卖身契在三家干活的底层人士。他们没什么防护力,梁山六千大军来势汹汹,为了保护家园,其实独龙岗方面拿着农具作战的人就是他们,至于三家联合起来的那近千人有兵器的团队,其实主要是指挥,缩在后方。

    此番梁山的进攻,导致独龙岗方面死了近七百炮灰,有的是老人,有的还是孩子。所以他们非常害怕也非常恨梁山。

    然而这次全部集中、依据花名册清点,查出来了十几个无人认识,没户口的人后,然后让梁山那些俘虏来辨认,最终确认了是梁山隐藏在这里的卧底,这个时候大多数人,也就原谅了高方平的这次扰民行为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扈三娘也觉得大魔王似乎没有想象的可恶了。毕竟这些狠人亡命徒就伪装农人处于独龙岗内,这是非常惊悚非常危险的事。

    至于收缴兵器的举动,苦人们关心个蛋啊。只是那少数一群平时的统治阶级觉得郁闷,在平时,这批经过了报备的兵器,就是那千数群体的特权象征,带刀的人是有权对其余庄户威胁勒索拳打脚踢的,并且这类事也随时在发生。

    简单总结的话,城里人面对官府差人也是这种形势,但会稍微好些,因为官府要脸,注重影响。但在祝彪这种土皇帝这里,那会比官差的统治更加的无礼粗暴些。

第901章 我不是王法

    收缴了他们的全部兵器后,高方平随意的拿起几件来查看了下,铸有“郓州监押司”字样。

    这不代表是郓州监押司卖给他们的,是一种报备。如同后世一样,比方说某银行觉得最近安全形式不容乐观,于是就要增加自己的武装力量,要给自己的护卫多配枪支,那么就要去相关部门报备、申请。拿到了指标后,他们去相关企业买枪,然后落户,记录在公安档案里。大抵就这么回事。

    那么在大宋,地方上的这类事就是监押司负责的,掌管厢军的都监,就是帮助知州大人分管这一口业务的。

    独龙岗距离行政区远,土地肥沃不值得放弃,然后因梁山的问题,安全形式不容乐观,所以他们能从郓州申请到持有兵器联防的资格。当然了,官面理由这么说,但具体能拿到多少名额,有多大权限,就得看祝彪到底贿赂了郓州多少钱了。

    基本上不花钱是办不了这些事的。除非他们是曾头市那种央企,那么申请起来就会更容易的多。

    一边思考着,发现空地上的兵器比想象中的多的多,但看来看去,都铸有郓州监押司字样。于是大魔王就被迫害妄想了,冷冷道:“持本使关防,立即至郓州监押司提档,并且让都监亲自到这里来汇报。”

    听到高方平这么说的时候,祝家的几个贵人当即面色大变了,显得有些惊慌。

    很显然,一但监押司的档案带了过来,就会有许多兵器对不上号。那么这个问题可大可小,面对一般官员的话贿赂开道,无非就是破财免灾的问题,但高方平这个大昏官不要理由就记恨祝家的现在,基本上就要被整了。

    他高相爷此奸臣,要在祝家头上扣上私造兵器意图谋反的话,也恐怕是说的过去的。无奈这就是官员的权利,是富不与官争的古训名言。

    祝家老太爷急的想自杀,暗恨祝彪这蠢材,怎么稀里糊涂就得罪了这么牛逼的权贵?

    祝彪却很冤枉的样子表示,实在是这昏官他脑洞就有这么大,他号称拉仇恨,所以他和人结仇就这么简单。

    “大人,今个天色已晚,何必急于一时,先入寨内酒宴伺候着,有事情明日办也是可以的。”祝家老太爷和稀泥的出来抱拳道。

    啤啤——

    当即被流氓大兵们报以两下老拳,给打了回去,军士指着地上的线道:“未经批准不许大声说话,不许越过警戒线,看你是老人,从轻一次。”

    见老爹的嘴巴这么容易就被打歪了,祝家的兄弟狠人们一阵阵愤怒,握着拳头就往前挤压,一副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样子。

    高方平指着道:“跳,我就等你们跳,不是出头鸟的那个,我一般都不欺负他们,这个敏感时刻谁出头谁死。但凡未经批准越过警戒线,威胁到本相安全的,若是威胁不大的妇女老人和孩子则报以一顿老拳,打了白打,若是有致人受伤能力的青壮年,则直接击杀,无需请示。”

    于是乎,不想绝子绝孙的祝家老太爷,就用拐杖把儿子们全部打了马趴着,吩咐他们要安分。

    祝家的老太爷和老太婆们认为,这样的昏官是一千年才会有一个的,被这种人惦记上,破财是肯定的,家破人亡的事在历史上也是多次发生的,这很难逆转。

    暂时不管兵器了,高方平穿着盔甲装逼,带着护卫们巡查独龙岗统治阶级的人,基本上走到哪里,不论对方是男是女,都凑着仔细审查一下,为此吓哭了些小萝莉,也把一些美1妇弄的羞答答的。

    巡查到扈三娘的时候,这丫头瞪着眼睛。其实她总体还算理解高方平,只是不服气的在于,她觉得她是高方平的救命恩人,在高方平信了这事的现在,却没专门优待本美女,于是她就念头不通达。觉得这个昏官他竟然连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太可恶啦。

    “扈三娘你到底几岁了?”高方平好奇的问道。

    扈三娘刚要答,她家扈老太爷心疼的模样呵斥道:“狗官你要害人冲老朽来,休要看小女美貌就骚扰她。”

    高方平便指着老太爷道:“你这类老东西我见的多了。其实你根本没有这样的气势,祝家威胁你的时候你为啥没那么慷慨激昂呢?你无非在我面前装清流装清高,做给别人看而已,是不是呢?”

    扈三娘担心的道:“我家爹爹虽然奸猾无担当,但您也不要这样说他。他得罪了你,你冲我来就行。”

    扈老太爷一阵尴尬,竟是当场就被女儿给卖了,抬手捂着脸。

    好在高方平除了指着破口大骂一番之外,倒也没有其他作为,也没说要打击报复什么的,就此就过去了。

    来到此番并未参与作战的李家队伍前,见当先站着一个脸色差,胸前裹着染了血迹纱布的年轻人,他一脸病容,装可怜的样子看着高方平。

    “你是那个传说的好汉李应?”高方平摸着下巴道。

    这些个当官的通常最恨好汉,于是李应如何敢承认,呼噜呼噜的摇头道:“不不不,不是好汉,就一吃闲饭的员外,大人请了。”

    “你因何受伤?”高方平道。

    李应不禁朝那边的祝彪看了过去。祝彪顿时把眼睛一瞪,意思是你敢爆料老子过后灭了你李家。

    于是李应迟疑片刻,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说。

    高方平道:“是不是有人威胁你,让你不敢说?在本官这里放心大胆的说,我专治各种不服,拳打一切豪强。”

    李应不说话,扈三娘却嘴巴很快的爆料道:“就是祝彪射的,再偏移两寸的话就是心脏了。祝彪就这样,所以平日里大家都惧于他的淫威,敢怒不敢言,他对我扈家和李家尚且如此,对普通庄户就更加恶劣了。”

    高方平看着李应道:“是这样吗?”

    既然都爆出来了,李应也只得点了点头。

    高方平背着手来到祝彪处,冷冷道:“这下你怕是栽了,故意伤害、险些致人死亡,你以为你是判官?来啊,拿下。”

    “喂喂……弄错了,大人你弄错,这不是我干的,我总体上戾气不重,乃是我一个手下一不小心误伤的。”被绑了后,祝彪慌张的大叫着。

    说这么说,但暂时却没有他的手下出来顶锅。大家都看出来了,此番高方平摆明就是要找理由整死祝彪,那么谁出头谁死。以往之所以一出事,便有小弟出来背黑锅,那皆因祝彪买通了官府,官员愿意这么干。有官员护着又有私家打人威胁着,那么当然一般人都只有妥协。这就是俗称的老大闯祸,小弟出来顶罪。

    但无奈此番祝彪惹错人了,高方平官又大又流氓。所以就再也没人愿意出来顶锅了。

    见此情况,祝彪当即道:“好吧……其实另有隐情,虽然是我伤了人,然而我是无心的,他李应也没死,这并非多大罪过,大人您不至于为此就迫害我吧?那还有没有天理王法?”

    高方平道:“讲王法是吧?”

    “难道您就是王法?”祝彪故意道。

    高方平道:“我倒不是王法,但祝彪你的奸诈、无担当,又一次得罪我了,所以原本你也说了,人没死,你承认了没多大事,却代表了一个你的态度,代表你对我妥协认输了,代表你认可王法,那就大家都过得去了。但你一而再再而三扯犊子、推卸、狡辩,显然是把本官当做傻子处理?”

    顿了顿,高方平点头道:“行,那就讲王法吧。”

    说完,高方平当即下令,拆开李应胸前纱布,查看伤口。

    查看少顷之后,小牛皋汇报道:“相公,这不是刀伤,而是箭伤,并且是弩箭,不是弓箭。因为两种箭的箭头不一样,我虽然脑袋不大灵光,但这个问题不会看错。”

    到此全部人面色大变,竟是忘了这一节。

    高方平当即下令道:“依大宋律,弩箭和甲胄乃最高级别管制军备,监押司也没权利批准,但看起来这里存着亵渎王法的事实,出现了弩箭?这绝不是小问题,来啊,给我严格搜查祝家庄,若真查到了弩箭,让他们给老子等死吧!”

    祝家老太爷一听,这还了得,再已经取得许可的情况下,只是有些没户口的普通刀兵,说白了那虽然是罪,却是也能转圜的。但是这下事情捅到了这个高度,竟是要牵连整个祝家的份上,于是老太爷真不敢和稀泥了,寻思只有牺牲祝彪了。

    祝老太爷出列说道:“大人,老朽有一事举报。”

    “讲。”高方平道。

    “私藏弩箭是有的,但那是祝彪的个人行为,我祝家上下也对此很反感。以前是被蒙蔽,直到后来他伤了人,咱们这才发现。在亲情和法度间,老朽挣扎了许久,难以抉择。然而最终想通了,决定大义灭亲去报官的时候,却是梁山军来势汹汹,暂时没机会去举报了。”祝家老太爷道。

    这都可以,许多人看傻掉了。

    然而这是真的可以的,在良民的举报下,把私藏的弩箭缴获了出来作为证据,祝彪就真落下了重罪。现在不是限制行动了,而是当做危险人物,当做重犯压入囚车。

    在大宋,私藏弩箭的罪名,比后世私藏枪支还要严重些。何况是已经用枪支伤了人,又被查获。用后世诉棍的话来说,这叫极度危害公共安全,社会影响极其恶劣。遇到风口上的话定个无期没毛病。严打时期这种罪肯定死刑没跑。

    所以么,祝彪这次基本就完蛋了。

    这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是作为无人节制的土皇帝黑帮头子,他太无法无天,猫腻太多,只是挖不挖,打不打的问题。

    对李应他都敢一言不合就“开枪”,对一般人,真不敢去想得罪了他、会是什么待遇。

第902章 赵宋政治的成功和悲哀

    这里不是高方平治下,还牵连的其他官僚的猫腻,在政治动弹,风尖浪口的现在,高方平不想动作过大了,所以原本经由祝彪的事,应该把整个祝家拉下马,一举打掉这个黑帮。不过拿下了最坏的祝彪后,高方平也就没有继续往下,到此为止。

    高方平当众提声道:“各位,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在大宋这个方圆内,有一套王法在,这是有原因的。王法他必须存在,不是李家的法,就是赵家的法,或者是刘家的法。不论如何世界就这样,总会有一部王法存在。在历史的岁月中,在以往大多数时候许多人心中没王法,肆意妄为,践踏各种规则,这是事实上存在的。但王法他也始终是存在的,也始终有一些人在努力维持法度。虽然这群人无法面面俱到,无法完美,无法真的辐射到天下每个角落。但他们一直都在前进,从未放弃过。拿下了祝彪,我不保证就此独龙岗变为世外桃源、变为人间仙境。但这是我的一个态度,这次微不足道的执政我意在警告某些人,吃相不要太难看,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天下他的真会变,以往你们如鱼得水的那套,往后会显得越来越力不从心。我不要求立竿见影,但我要你们三家、尤其祝家的老爷们知道,越往后作死了越会死。因为这事上,我就是那个在努力前进的人,王的天下,王土之上,不把王法当回事的死了真没毛病。”

    吃瓜群众们觉得似乎有点搞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独龙岗的春天要来了?

    但高方平只是个相爷,这个巡回大法官路过这里,打掉一个老虎后就会离开,那就还是父母官的天下,鉴于此,祝家其他主流人物还在,所以现在并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欢呼,敢响应高方平的演讲。

    但总体上,他们信任这个以往如雷贯耳的高方平,在这里他真的已经表明了态度和往后方向,大家觉得不说立竿见影,兴许日子会慢慢好转一些倒是真的。

    高方平未必真实小肚鸡肠的人,严格解释的话,祝彪是生是死的高方平不怎么关心,不会说因为他说了老子几句坏话就干掉他。那不是高方平的作为,而是他祝彪的作为。

    只是说在高方平的立场而言,要一定程度上把王法触角延伸到这里,一定程度取得民心、让这些老百姓信任官府,那么必须要有人祭旗。这就是政治。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这个世界上,你总得杀掉一些人去取悦另外一些人,这就是丛林法则。譬如梁山的上任老板王伦,林冲去投奔的时候、他让林冲去杀掉一个不相关的人,当做投名状取悦我王老板。

    现在高方平杀掉祝彪,来取悦这些吃瓜众。其实大家都是没节操的一群刽子手,只是立场不同,实力不同,道德制高点不同。

    要真正解放这近万个农奴般的人,那就必须杀掉三家人。否则就像现在,不把祝家杀绝,这群农奴就不敢大声欢呼。讲道理的话,若是把地主的命留下来,有谁敢去分他们的田地?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的统治是根深蒂固的。就是分了田也没人敢去种。说难听点就是,巡回大法官高方平一离开,只要祝家的人没死绝,田自然而然又回到了祝家的手里去,还变本加厉。

    所以打土豪分田地的套路,理论上是绕不开杀人的。在大宋,高方平杀不了那么多的人,于是便只有走另外的路线了。

    这就是高方平只杀了最狠最典型的祝彪的原因。并且在这里强调了法度。暂时只能这样,不洗牌的话,能用三十至五十年时间,逐步缓和这类矛盾,就算是最英明神武的政府了。

    祝彪真的已经死了。

    高方平以私藏弩箭伤人、危害公共安全、社会影响极其恶劣的理由,鉴于其毫无认罪态度,顽固不化,又无功名之身护体。于是这次算是公审公判,高方平当场判处祝彪死刑,立即执行。

    咔嚓一下就拖出来砍了,血飙了老高。

    大家觉得这很震撼,有的人不明觉厉,有的人在呕吐,有的人在震惊,而有的人在窃喜。

    譬如李应和扈三娘,她们很乐意见到祝彪这头霸天虎被干掉的,否则作为汽车人的她们是没法正常在独龙岗开车的。

    李应也不是什么好鸟,他只是个比祝彪低调的帮派头子而已,并且更阴险。所以也被高方平抓了。

    李应的罪名是勾结梁山贼寇,泄露独龙岗军事联防情报,且配合梁山军安排卧底,最终引发了独龙岗数百贫民死亡的血案。

    这是有证据的,当场就被揭发出来了。因为那些在独龙岗的卧底已经被捉了,不但那些卧底,还梁山的那些俘虏的举报,又配合他们李家庄内一些人提供的消息。

    所以在人情上李应和李家老太爷没祝彪可恨,但是他们的罪比祝彪可就大多了。于是除了霸天虎,这两汽车人也被判了死刑。

    大家便晕了,实在是不剥离出来大家都不知道啊,李家竟是比祝家还罪大?

    总体上大家对高方平很绝望。他根本不是救星,妈的这才叫出了狼群,又进了虎穴。人家正常套路是打败了梁山后,一起入寨大醉三日,然后满栽着三家给的贿赂,高高兴兴的离开,从此结下善缘。

    然后大魔王的打开方式不同,不但害死了此番出征的梁山主要头领,还把祝彪啊李应之类的人,一起给顺手害死了几个。

    解除了戒严了,让吃瓜群众各自回去安顿的时候,扈三娘看高方平的眼神很幽怨,感觉很受伤。这人是个大魔王,他并不是怀春少女所盼望的那个打败恶龙的白马骑士。他是个无差别攻击的大流氓。这样的人他颜值在高,也让人接受不能。

    这么想着,虽然扈家没人被干掉,她却狠狠一跺脚跑开,表示不理你了。

    郓州这任都监姓张,也不知道他是谁亲戚,总之他来了后扯了半天犊子,高方平也没能听明白他在说他是谁的亲戚。大抵就是三大爹家的姨丈的二姨扯了一通。

    所以他也被高方平砍了。

    没那份口才就别扯犊子,直来直去的认错或许有转圜。可惜张都监除了扯犊子外,他觉得他没多大问题,他说那些祝家私造的兵器不关他的事,他没批准过。

    高方平已经没心思去查他平时怎么帮祝家维稳、收了祝家多少贿赂的事。杀他只有一个理由,他作为一个军人放了大错,但他觉得没错,来见高方平的第一时间不是告罪,而是扯他是谁亲戚的问题。

    所以就被一刀砍死了。

    杀独龙岗的民,高方平还必须理由充分,否则影响不好。祝彪他们再坏也算民,高方平不方便乱来。但是对于朝廷的军官,在梁山反贼来势汹汹,祝彪的求援信送去后,他什么也不做,致使独龙岗死了几百庄户。于是不需要其他理由,就被砍翻了。

    当然了,高方平并没节操,杀张都监的真正理由还是政治。

    既然打掉了祝彪李应等帮派头子,但留下了其他人,那么就还需要震慑。要当着他们的面,把帮派的保护伞也干掉,进一步让这里的老百姓信任官府的决心,同时也是进一步打击三家的老爷们,让他们低调,官员不是说不会死。

    张都监在独龙岗被处决,那当然代表死因和独龙岗的事有关。于是这就表示高方平政府的一个态度和风向。那么下一任都监上任的时候会多个心眼,是不是真的还能收独龙岗的钱?

    如果下任都监收的少了,或者直接不敢收他们的钱了。当然就代表独龙岗老爷们的保护伞在弱化或消失。于是呢,独龙岗苦人日子就会慢慢好转一些。

    天下就这回事。不是说下任保护伞一定会是清官,只说张都监在独龙岗被砍死了后,下一任只要不是脑残,就算还敢收独龙岗的钱,他大概率也会说“你们给我悠着些,吃相别太难看,事情捅大了是真会死人的”。

    于是大家都收敛一下的情况下,这里老百姓的负担会轻些,也就能继续拉扯着过了。

    高方平最想的事,就是把这些土皇帝手里的田买过来捏在政府手里。可惜政府暂时拿不出这么多的财政,然后这些土豪什么也不喜欢,就喜欢田,就是要死死的捏在手里。不想轻易卖。

    历史上的北宋末年,矛盾大到不可调和的地步。于是初期颇有明君范的赵佶也犯浑了,成立了西城所。

    西城所的职责是从祝彪们的手里把田抢回朝廷手里去,让赵家来平衡矛盾。

    这个政策出发点并没有毛病,只是说委托错了人。那时的大宋没有王安石范仲淹给赵佶用。于是启用了一傻逼太监来执掌西城所。太监当然咬不动整个天下的霸天虎们,天地良心,换高方平上,也未必能短时间把田从这些人手里抢回来再分给大头百姓。

    于是呢,西城所最大的作用就是加剧了矛盾,他咬不动天下的祝彪们,却又要完成皇帝交给的任务和指标,于是西城所就再去抢平民,把大头百姓手里那已经少的可怜的田地抢了来,交给了赵佶。然后维稳,掩盖消息。

    赵佶是个大昏君,完全不知道西城所干了什么,只知道他们圆满完成了任务。于是表扬“朕看好你哦”。

    这其实就是北宋亡国的原因,大家没有家园,没有地了,没有了归属感,金兵南下时候,许多人都没有保卫家园的心思了。

    最蛋疼的在于,纵使北宋末年的蔡京政府放了这么多丧心病狂的错误,大宋仍有一群萌萌哒的老百姓愿意效忠赵家,愿意相信赵家。那时候北方沦陷了,然而南方自带饭盒勤王的人照样多如牛毛。于是赵家的变态子弟们再次组成南宋政府,在如诗如画的杭州继续醉生梦死。

    竟是把女真强盗都给熬死了,吏治民生腐败到了极限,南方的大头百姓们仍旧认可赵家。这真不是他们维稳维的好,而是赵宋政治当中的和士大夫共天下,导致了影响力强大的文人始终在凝聚百姓。所以南宋政治的成功实际上是孔儒的成功。

    无奈后来的蒙古蛮子实在太凶,愣是把汉娃推倒在地了。

    所以宋朝是个逗比又奇葩的时代,诸如小方力这么萌的大头百姓是非常多的。高方平愿意保护这些人。

    保护这些人最终的办法就是,从祝彪这些人的手里把田拿回来。买的话钱不够,人家也不想卖。抢的话,暂时没那个土壤和环境。于是就是两难。

    其实此番出兵独龙岗,高方平想过故意延迟一些,等梁山攻破独龙岗把人杀光了后,高方平黄雀在后,白吃黑干掉梁山军,那么独龙岗的财富、田地,就真的成为官府的了。

    可惜的在于独龙岗虽然有恶势力,但也有近九千个小方力。

    于是有所为有所不为。此番进兵独龙岗不算最好结果,却是经过平衡和考虑后的最和谐结果,暂时只能这样了……

第903章 两方都是有授权的秘密行动

    整齐、装备精良的五千甲士们在急行军。

    因早前紧张的局势,部署于宋辽边境的刘法部,在接到代理宣抚使高方平将令后,从河间府紧急出兵,以骑兵姿态昼夜兼程的赶往沧州。

    徐宁性格和刘法截然相反,有点像个官僚,基本没戾气。但是刘法戾气深重是个火药桶。从调军命令上解读,此番高方平点将刘法而不是徐宁,就能知道,此行沧州绝对不是一般任务。估计真要打仗,所以点了刘法去杀人,而不是让徐宁去吓人。

    依照命令,刘法将军进沧州时候乃是深夜,距离公鸡报早还有好一阵子。

    夜间的城池都是封闭的,但依照高方平命令必须突击,不能让地方守军有时间准备和泄露消息。

    于是刘法将军下令,首次采用了“翻山虎特种突击战”突击沧州城。

    这个特种突击战术的原型,就是最早根据虎头玉麾下的那四个丫头的封号提出的,有过这些年发酵,也慢慢的成熟了。

    人数也无需多,无需杀人。虽然高方平预测沧州守军和差人都已经腐了,但政治层面上还是不能有太大动静。于是特遣队依托先进的装备,短时间突击上城后也没有杀人,犹如土匪一般的把刀架在那些打瞌睡的守军脖子上,亮明腰牌,挟持打开了城门。

    也就是说,在毫无征兆之下的深夜,精锐系的禁军之一就开进了沧州,接管了一切防务和政务。包括州衙在内都失去了权利。宣抚司宣布:这里的文官系统都已经不被信任,列入宵禁的行列,不许走动,不许出门,等候排查。

    制置使和都装运使什么的没有民政权,就像当时主持宋夏之战的高方平,也只有军权和财权,但管民的权利仍在张威意那些知府知州的手里。不过作为规格最高的皇帝特使宣抚使,是有这个权利的。

    于是沧州就真的被瞬间接管了。

    除了沧州地方军被依据宣抚司命令限制在军营内部宵禁外,刘法帅其主力阵容最快速度包围了柴家庄。

    麾下将领们感觉压力很大,仰头看着柴家庄那庞大的规模,以及那仿佛门神一般、拥有太祖皇帝题字的牌坊,迟疑着不敢行动。

    “不要犹豫,本将命令已经下达,所谓捉贼要拿脏,一但行动不利,有时间差被反贼利用,销毁了他们内部那些不可告人的东西,咱们才是危险。所以必须快狠准,强势突击,最快控制住形势。”

    作为一个历史上有过屠城举动的狠人,刘法将军这么解释道。

    “可太祖皇帝的……将军,此番到底是哪来的军令?咱们的行为,基本可以和造反相提并论了。”

    在早前的时候出兵沧州当然是机密,属下们只听刘法的调遣。然而现在进了沧州后,欺负地方军也就不说了,忽然性就包围了柴家,说要突击拿贼。于是许多军头都是有疑虑的。

    刘法道:“乃大宋中书侍郎、资政殿大学士、北方代理宣抚使高方平授权的此番行动。你们这些软蛋有什么不敢的,作为军人,听朝廷命令行事就行,既有高相授权,也未被枢密院撤销命令之际,宣抚使的命令就代表朝廷和皇帝意志。再说柴家只是纸老虎,有什么可怕的。高相又不是第一次和他们交锋,当年高相区区一个县级永乐军知军,照样撸得柴家没脾气,那个柴继辉现在还关在刑部呢,你们谁见天塌了?就算真的塌下来,自有高相顶着,怕个鸟。”

    “命令。立即突袭柴家庄,不许让其有准备时间。行动宗旨原则上以控制为目的,但进入之后需要表明身份,若遇到抵抗可以有限反击,若我部军士发生伤亡,则自动升级为军事平乱行动,没有死亡指标。需要注意的是保护好自身,对手是狼,已有毕世静部的五十军情密探牺牲在了沧州。”

    大狠人刘法发布了最后的作战命令……

    种师道帅一个厢的精锐,接到高方平命令后已从真定府开进河东,进行威慑,配合宗泽实行河东军内部宵禁。

    不过作为放长线钓鱼的一个环节,整个河东军都被解除了防御权,限制在军营了。然而却唯独留下了驻防相州的平海军的行动权。

    于是呢理论上呼延庆率领的平海军,就可以在相州境内任意行军、而无需专门找谁报备。

    平海军的麾下们苦大了,严格来说他们虽然是禁军,却并非精锐系,平时大多时候是养尊处优的。然而此番,呼延庆忽然下命令说是进行为期三日的野外拉练。

    于是哭天喊地中,大家就卷铺盖开始急行军了。

    行军方向竟是无限靠近大名府辖区,朝间河口的移动。

    毕竟是朝廷的部队,出了问题是要有人掉脑袋的。所以到接近间河口的时候,有许多麾下指挥使觉得不对了。在前往就是河北路范围了,这次所谓的拉练行军越来越不对头。

    于是三个指挥使一起抱拳道:“呼延将军,咱们不能在往前,别说离开河东进河1北,就算在河东境内,咱们也只能在相州地界行军,在往前移动若被人看见,那是要掉脑袋的。”

    到此,身形魁梧的呼延庆才哈哈笑道:“之前是机密,其实咱们此行的任务是捉拿国贼,正需要在间河口,狙击一伙心怀不轨的大宋国贼。”

    两个指挥使皱眉道:“河东之军队,进河北路拿贼?这似乎有些说不通?”

    呼延庆骂道:“什么说的通说不通的,有那么多的规矩?只要有命令就可以行动。这是上面考虑的事。这事在军中虽然不常有,却也可以理解,兴许河北路军系存在严重问题,已经不被枢密院高层信任了呢?”

    “卑职等无意冒犯,想请问此番要拿的是谁?又是那个衙门授权的行动?”许多指挥使一起问道。

    类似的军事暗杀行动在后世也是有的,当然不能公布要狙击的是谁,因为知道了要狙击谁之后,真会导致行动的军队跑光的。

    “要拿的贼到底是谁本将也不清楚,但是命令就是命令,此番行动乃是机密,已经获得了枢密院高层授权。”说着,呼延庆真的掏出了一份文书在手里,的确是枢密院的文书。

    于是属下们强势要求:查阅授权文书。

    呼延庆觉得这些人废了,如此胆小,一点担当都没有,如何成大事。然而骂了也没用,他们就是要看授权文书。他们就不敢进河北地界。

    他们是禁军,高俅调教出来的部队就这德行,不作为,极其胆小,安全第一,不爱闯祸。

    因为只会装逼的高俅老儿,就是这么要求他们的:老夫不要求你们有大作为,都给老夫机灵些,少给老夫捅娄子就是功劳。

    既然如此稳定就是功劳,熬到了年限就升职,谁他娘的喜欢做事啊?

    于是无奈之下,呼延庆只有把枢密院命令交给他们查阅,真的没有办法,没有命令的话,呼延太了解这些奸贼的尿性的,他们铁定一起捂着肚子说要拉屎,然后采用尿遁大法做逃兵。

    高俅的麾下怎能有逃兵呢,于是就算真发生了也处理不了这些人,高俅会出来维稳,大事化小的。因为人家有理由:这和朝廷体制不符,和殿帅爷的要求不对口。

    是的大抵上,高俅老儿这个陆军部长就是这么管理军队的。大宋军队没有战力但是忠心,就因为高俅老儿这种人比较多。建制派都这德行。

    就此情况下,许多安全第一的小军头们都来参与审阅文件了,的确是枢密院文件,的确是枢密院高层授权,乃是大宋枢密都承旨郑居中大人授权的这次行动。

    原则上,若有建制派文官在场监军的话,就会发现这种文件通常需要签枢密院事授权转发,而不是枢密都承旨。

    无奈这些人是老粗,不太懂得大宋政治细节,而枢密都承旨在职级上也基本和签枢密院事平级,一个负责督查的政治部主任、一个秘书长的区别而已。

    再加上大家有印象,此番从沧州开进河东换防也是郑居中大人授权的,并没出幺蛾子,在北1京换取排票的时候,北京驻泊司批准了,那么大家理解为:现在的政治形势,郑居中基本主持枢密院日常工作,毕竟签枢密院事是空置的。

    这些和稀泥的兵痞最深刻的印象是,老早以前张叔夜相公是签枢密院事,于是几乎所有的这类文件都是张叔夜签押、然后执行的。张叔夜如今贵为军相,这种小事当然忙不过来了,那么郑居中负责也说的过去。

    于是最终这些家伙才同意继续行军,开往间河口拿贼,希望赶紧完成了任务,回相州烧烤去,什么劳子的拉练,真是苦死人了。

    到达间河口,正巧一艘大船因河道上有阻拦,在这个半夜时分停止了前进,看模样明显是官船,然而并未悬挂旗帜。

    “这就是咱们的目标,传本将令,开始攻击,用神武炮轰沉这艘大宋国贼所乘坐的贼船。”

    呼延庆一看得来不废功夫,觉得此番高方平死定了,老子们呼延家的委屈也算是可以报了。

第904章 强势开炮

    “将军,您确定您的命令无误?妈的这看起来是官船啊,真的要直接击沉啊?”队伍之中有两个胆小小的指挥使抱拳道。

    呼延庆跳下马来,一脚把他们踢飞喝道,“滚一边去,你们两孬种就不配玩高端货。”

    踢飞了他们后,只见两门已经调整好角度的神武炮旁边,呼延庆要亲自点火了。

    是的他们是禁军。自高方平赢得了宋夏之战,神武炮被认可,正式列装后,虽然产能有限始终被控制着,但既然是禁军系,那么高俅老儿采购的神武炮,也会根据情况,分发到各部队。

    这个过程就看各军主将的关系了,关系好的能多拿到几门。不过就算关系不好,意思意思,一个军两至三门神武炮还是会有的。所以呼延庆的平海军有两门。

    轰隆轰隆——

    呼延庆是真的开炮了,并且神准,两发炮弹命中了大船。杀伤力是有的,却有限,毕竟是大船,不会一瞬间就沉没散架。

    轰隆轰隆——

    又是两炮后,大船上的人发生了少许损伤,开始慌乱,损伤不大,但是看起来大船沉没只是时间问题,于是船上的人都开始纷纷的跳水逃命了。

    岸上的呼延庆冷冷下令道:“但凡在水中的,或者是上岸的,一律射杀,不留活口。”

    然而不等作为,黑夜中的某处,犹如雷音,响起了狂乱的马蹄动静。

    大家都不陌生,这代表大队骑兵来了,人数低于三千的骑兵,不可能会引发这种共振似的雷音。

    于是平海军内部慌张了起来,知道这是出幺蛾子了。

    以及被迫害妄想的军头所了解,大宋境内一但出现三千以上的骑兵,他们不可能是土匪或者马贼什么的,只有一个可能:精锐系之一的大宋军队来了。

    “老子们这次到底执行的是什么任务!”

    几个军头一吆喝,平海军内部就彻底混乱,根本不听呼延庆的命令了,纷纷惊恐的样子,做好了抱头等死的觉悟。

    转眼,只见亲自带队合围的毕世静帅四千铁骑,很快就把这只平海军半围困了起来。

    其实不围也没什么,精锐系的装备和普通系有代差,且作为全骑兵,让这只步军逃亡半个时辰也没问题,追得回来。

    且根据高方平的指示:他们是大宋军人,能不杀就不杀。这种军事暗杀任务他们不可能会知道内幕,只会是有限的几个军官有问题。

    所以毕世静的半围,其实是有意放水,故意让他们有机会逃跑,只要捉住其中别有用心的几个主要人物就行。

    到底是高俅老儿调教的军队,没啥子节操,平海军的人也不跑,他们认为跑了才是说不清楚。然后他们都不管呼延庆说什么,直接放下兵器就跪地投降了,手举的老高,投降的姿势非常标准。这是因为他们害怕被误伤。

    “将军,将军大人饶命啊,这不关咱们的事,咱们不知道内幕,只是依照军事命令行军到此,咱们不知道要击杀的是谁,且开炮的人乃是呼延庆自己,不是咱们干的,不关咱们的事”这些个安全第一的军头当即开始和稀泥了。

    毕世静知道这些鸟人没节操,但也真不想杀这些人。换刘法来这里,既然这只军队向理论上乘坐着高方平的船开炮了,那就是叛乱,兴许会一起处决掉。

    不过用什么人办什么事,是有区别的,既然是毕世静来这里,代表高方平也不想真的再来个排队枪毙。

    于是毕世静展开手里的文书宣读:“本将奉中书侍郎、北方代理宣抚使高方平之命,于此捉拿反贼,各路军伍配合。本将愿意相信你们不知道船里何人,你们是受人蒙蔽。于是检验你们忠诚的时候到了,本将临时接管平海军指挥权,命你们,立即逮捕平海军将主呼延庆……”

    毕世静都说不完,这些家伙们顿时就把呼延庆拖下马来,按倒在地上就给捆绑了。

    “很好,接下来,你们需要举报平时呼延庆的一切猫腻和恶举。”毕世静道。

    举报,举报举报举报,强势举报!

    这群家伙就开始纷纷表示有料了,一时之间,呼延庆十年前的猫腻都有人给数落了出来。

    非但如此,一个细心的指挥使,把呼延庆身上来不及毁去的那份文书——此番授权军事行动的郑居中签发的文书给拿了出来,交给了毕世静将军。

    毕世静打开看后,面色大变,急忙把文书收了起来在坏里。

    有了这份文书,这只军队基本甩脱,除了少数几人外基本可以不罪,然而大宋却面临着更严重的问题,比五万军队叛乱还要严重的问题。

    呼延庆没心没肺的样子,他敢做这样的事当然胆子大,当然不怕死。有的人是将死时候说善言,而有的是死了顺便拖别人下水。

    所以呼延庆当然有机会毁了郑居中的文书,可惜他故意留着。那是他郑居中想要谋事的投名状,没那个东西,我呼延庆吃饱撑了信你的话帮你做事……

    又一个清早。

    两鬓白发更见多了些的张叔夜,站立在窗前背着手,看着池塘边的清晨,却一点也不觉得宁静。

    昨夜没睡觉,始终拿着北方宣抚使送来的文报观看,竟是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这文件乃是枢密院的绝密,但张叔夜叹息一声,递给了蔡京道:“你看看吧……知道高方平有大动作,却想不到,他把有太祖皇帝保护的柴家庄给血洗了。”

    蔡京大抵看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道:“想不到他霸道如斯,这么敢作为的人在大宋是少见的。竟同时于三个地方用兵,沧州柴家被血洗,当地厢军和差人被全部抓捕,实行了军管。并且是刘法那个酷吏指挥的沧州行动,老夫一早就定论了,那个刘法不是个好东西,戾气太重。我这边打压着,他高方平那边去做好人启用。郓州独龙岗,是他高方平亲自指挥,一个都监被他杀了,当地士绅豪族中的几人也被他杀了。间河口,驻防相州的平海军竟是被全体逮捕!三个大新闻一起来啊!”

    张叔夜叹息一声道:“目下只有结果,并无细节,所以暂时不好定论高方平做这些事的理由。”

    蔡京捻者胡须道:“根据他尿性,如果是一般事,他报的同时会在下方列出证据,说明他做这事的必要性。然而没有,所以老夫有预感,其中涉及了更大的事,恐怕将有更大的风暴要来。”

    张叔夜道:“事件既然已经上升到了这个程度,压是压不住的,必须让官家知晓,你去说还是我去说?”

    蔡京老规矩,做头晕的样子揉着太阳穴说道:“老夫老了,这算是你枢密院军情,还是你去吧。”

    ……

    赵佶接到汇报后,看着那只说话鸟发呆,心中也一时没了章法。

    老实说以他对小高的信任,不爱管高方平干了什么。可惜此番最敏感的在于,高方平把柴家撸了,这是作为皇帝的赵佶最不愿意面对的一个问题。

    其他的诸如什么逮捕全体平海军,独龙岗击败梁山贼军等等事,赵佶并不是太关心,在赵佶印象里小高已经温柔多了,当年排队枪毙五千军队、一举砍了近百军官的事,也是有过的。

    “柴家可恶……”赵佶迟疑了一下道:“然而知道相公你严厉,却也不要整天盯着他小高挑毛病。他年纪轻轻,对我大宋有诸多贡献,然后便有许多人都不服气他,此番为了我大宋利益出使辽国,他更是吃尽了苦头,九死一生。他也不容易。”

    是的老张现在牛逼了,赵佶也都叫他“相公”了。

    赵佶理解能力一般,他以为张叔夜和那个张克公一样,此番是来说小高坏话的,于是赵佶先防守性的说了些小高的好处。

    赵佶护着小高那是历来的,这德行从高俅年轻时候就开始的。这并没有毛病。

    然而张叔夜就奇怪了,好奇的问道:“官家缘何得出柴家可恶这个结论呢?似乎现在暂无其他奏报啊,老臣也暂时蒙在鼓里呢。”

    赵佶便有些尴尬,想了想道:“乃是刘太后告诉朕的,太后说柴进不思进取,枉顾我大宋对他们的安抚和恩赐。还有皇城司有密报,柴家作为前朝系,做了许多不合时宜的事,譬如大肆结交江湖死士,大肆结交我朝臣子,这些在柴家身上,可都是敏感事呢。”

    张叔夜并没有这方面的消息,但柴进那种纨绔子弟,大肆结交江湖死士是会的,这个不难想象。张叔夜也一直最恨那些个江湖好汉。

    所以这便不说了。但听闻“刘太后说的”这句后,老张双眼发黑,知道猪肉平又在施展大奸臣术了。也不知道他小子通过刘太后,到底给皇帝进了多少谗言?

    老张也是醉了,这就是高氏风格,他小子总会以小人做作风行君子之道。

    赵佶耳根子软,经常偏听偏信,这也正常。于是刘太后这个美女嫂嫂,对赵佶是始终有些影响力的。再然后,当年陈桥让位始终是赵家的尴尬,柴家这个心病一直都在,那么作为一个皇帝,赵佶对他们是会始终都有些忌讳的,这也很正常。

    结果这个时间,高方平一边行动一边强势公关进行铺垫,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也是没有谁了。

    老张简直瀑布汗,他原本做好了顶雷的准备,来帮高方平铺垫两句,让皇帝别太着急,这下好,相反才见面皇帝就开始护短了。

    那么这次看起来柴家死定了。老张真不喜欢柴家,只是说老张也希望此番高方平有理由,可别真的闹出容不得前朝人就强势迫害的幺蛾子来,那会让赵家政治蒙羞。

    老张虽然信任高方平,但他猪肉平也太奸诈了,目下老张这才弄懂了高方平带刘正夫出使的理由,原来是和刘太后狼狈为奸呢。

    与此同时,老张对刘太后很不满意,觉得作为一个娘们,她的手也伸的太长了……

第905章 你以为本相没带过兵

    扈三娘最是气不过高方平了,他凭啥不待见本美女。

    这丫头总觉得她对高方平有救命之恩,然而高方平偏偏没心没肺的不提这事,不优待扈家。于是扈三娘便闯入了祝家,打算来见高方平理论一番,却是得到了高方平已经上路离开了的消息。

    “算你跑的快,本娘子打算上汴京找你理论去。”扈三娘念头很不通达。

    又询问了一下,高方平离开后,之所以还留下了两千军士在这里,乃是处理后续事件,深挖独龙岗上的一些不平事,顺便稽查有没有隐藏在册通缉犯等等。

    这是很有可能的,这些大户人家的庄子里,最喜欢隐藏这类人了。尤其是祝家,他们为了维持在独龙岗的统治,让其余两家称臣,当然要笼络一群狠人打人,于是从各处收罗“英雄好汉”就是祝家维持了百年的传统。

    其中各种人都有,有退役的军官,也有专门吃教头饭的武师。但其中肯定也有别处做了案子,然后来独龙岗混了户口,隐姓埋名的通缉犯。目下深挖的,就是这部分人……

    高方平正昼夜兼程的赶往沧州。

    进沧州并不在高方平的计划当中,但临时听闻柴家庄被血洗,高方平也吓得跳起来,一边在心理对刘法破口大骂,一边就赶去处理了。

    现在高方平也理解了张叔夜当年的心情,总之作为一个高层,听闻自己的嫡系属下弄了些大新闻出来,是肯定会暴跳如雷的。

    然而这真的是高方平的锅,刘法就这德行,启用他之前就必须想好后果,这家伙以前被冷藏那是有原因的。无奈此番的事件,当时高方平认为,除刘法之外其他人未必可以胜任。

    结果他胜任过头,竟是把柴家庄给血洗了。文报上说是:一千三百人被当做叛乱处决了。

    于是高方平派小牛皋带八百里加紧先一步进沧州:解除刘法指挥权,软禁。等候高方平进沧州调查他是否有执法过度。

    妈的他们以为大魔王奔放就会理解这个作为,那他们就错了。大魔王当年排队枪毙五千人,那有非常深刻的政治原因在背后,大魔王是政客,然而刘法他们并不是。

    然后当年排队枪毙了的那群是军。但是现在被刘法剿灭的这些理论上是民。那个地方是民宅,而不是敌军的军营。

    不论古代还是现代,杀军和杀民永远是不同的性质。杀军那叫歼灭,但是杀民那真的屠杀……

    山民和逃户的性质在古代一直不好定论,建制派觉得这群人没担当,温和派觉得这群人只是要吃饭而已。

    不论如何,山民和逃户一般情况下是会躲着官府,躲着官军的。

    但是沧州表示不服,当地厢军被圈禁、知州王洪波被限制行动后,整个沧州并没有乱,而是附近无数的山民逃户眼巴巴的聚集在了城门处,等着他们的青天。

    是的听说柴家庄被血洗、当地腐败公务系统基本被解散的第一时间,沧州城之外万人空巷,恐怕聚集了近一万五人,全是灰头土脸的山民逃户,有孩子,有妇女,有残废,有老人。

    他们以前显然在躲柴家。现在他们听闻高青天要进沧州了,于是就全部打鸡血了,来这里等着。

    时至今日的高方平虽然说是大魔王,但是名声那是真有的,害怕大魔王的人真不是老百姓,而是另外的一群。

    这就是声望。仅仅一个高方平下令剿灭柴家,即将进沧州的消息,就有一万多逃户愿意来这里冒险等着见高方平喊冤。

    这个阵仗让刘法处理不了,前期扬言是高方平要进沧州,那是把大魔王的名声抬出来打算镇住民间,让他们不要多想不要乱,却是好事传千里,一瞬间就仿佛民变似的,弄来万人堵了城门。

    也真不能把他们抓了或者赶走,于是刘法只得不待见,下令紧急宵禁,关闭了城门,躲在城内做乌龟。

    紧跟就是刘法也栽了,小牛皋一来就把刘法给软禁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此一来,小牛皋一出门就会被百姓们用烂鸡蛋扔,于是牛皋觉得这次恐怕办理了一个假的案子……

    高方平以为刘法弄出了一个少见的大屠杀。不过还是属于想多啦。

    事实上进沧州的时候,看到一万多人举着血泪控诉的时候,也就一切都尽在不言中了。

    沧州在大宋算边远地区,一般发配沧州的人都是罪名较重的一群。紧急进驻沧州调查以后,发现沧州基本已经算无政府状态,差人和守军基本都是腐的。

    牢城是个形同虚设的存在,里面并没有几个人。

    找来所有的档案记录,对号入座的查询囚犯的去向,也就不难发现,这些原本应该在牢城的犯人,实际上在柴家庄做打手狗腿子。

    地方官府基本处于失效,柴家才是这里的土皇帝。于是高方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区区沧州竟然有这么多的逃户。这没毛病,换高方平是百姓,也绝对不想在几千个原本应该做坐牢、实际却是这里地下军队的城里生活。

    区区独龙岗上的一个祝家,都有近千的“私家军队”,家财万贯。仅仅几代人存储的粮草就价值百万贯以上,其他的财富令算。

    那是在他们需要看官府脸色的情况下。那么柴家这种开国权贵,拥有太祖丹书铁卷。这里几乎就是他们家的了。那该有多大的体量?

    是的独龙岗虽然相对独立,但是他们也是要对官府上税,要大肆贿赂官员的。但在这里柴家不需要,他们自治免税免役,这是宪章。

    于是相当于整个沧州主要地区都是他柴家的,那么普通的农人庄户生产者,也就不需要在集中在柴家庄内了,而是分散在外面。至于在柴家庄内的,基本全是“私家军队”了。拥有近两千人之众。

    所以刘法喊着官军巡查,带军入内的时候警告说军事行动,不关事的平民不要出门、在屋里维持投降动作等待排查。但事实上柴家庄之内束手就擒的人并不多。

    他们喊着这是柴家领地,官府没有在柴家庄的治权口号,就和刘法部交战了,并且装备精良,那是真真实实的军队。而实际上呢,这个交战行为是柴进都未必能控制的。因为狗急跳墙,以那些狠人的身份和罪名,一但官军敢越过柴家的牌坊进入盘查,就没有转圜了。

    于是发生伤亡之后,就自动升级为了军事平乱行动。

    算好刘法部乃是大宋的精锐之一,拥有仅次于永乐军的装备,素质过硬。换其他军队来的话兴许会跪在柴家庄。

    这就是柴进有恃无恐的原因。在以往他还真是安全的,不会轻易出事,若非突然性的突袭,他柴家除了几层的保护之后,还有最后的根据地梁山可以撤退。梁山的初形,几乎就是柴进资助出来的。

    现在大堂里,刘法跪在地上道:“卑职无能,辜负了相爷的期望,以极大的代价,牺牲近九百军士才打下了柴家庄,请相爷责罚。”

    高方平想了想道:“本相看了,战术执行上并没有明显的错误,若换韩世忠来此,的确会有更取巧的打法,然而你就是你,我不会要求你去做其他人,每一只部队,根据主将的不同,都会有其不同的风格和灵魂。不论如何打赢了,没怯场,就是保一方平安,就是为朝廷尽忠。此番作战牺牲者皆是大宋烈士,除固有的抚恤程序外,宣抚司会有额外的追加抚恤。”

    “谢高相认可。”许多军头这才松口气的模样。

    表扬过后,转眼高方平就破口大骂了起来:“然而刘法你个龟孙棒槌,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曾经被强势冷藏是有原因的,脑洞一开就杀杀杀杀,主要人物中一个活口都没有,我原想着拿了柴进和其骨干审问,顺便带京里去作为人证办些事,结果你只是把他们的脑壳交来给我?脑壳难道会开口,你让我怎么调查?”

    刘法扯犊子道:“根本无需调查,这就是一群狠人,抵抗官军就是死罪,已经造反了。当时的情况就是两军交战,不容迟疑。”

    高方平起身下去给他脑壳上一掌道:“现在你还说个蛋,妈的人都被你砍光了。你以为本相没打过战,没带过兵?没处理过紧急事件?”

    高方平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看我像个会被你忽悠的棒槌吗?”

    刘法头盔都被打掉了,于是不敢扯犊子了,低着头。

    高方平哼了一声,又转身上坐道:“算好你还知道脸红。我又不是那群文绉绉的穷酸书生会被你忽悠。柴进什么尿性我比你清楚,他和我一样不会身先士卒,所以当你有机会接触他的时候,理论上已经控场。既然控制住了局面当然可以不杀。然而那个时候已经杀红眼了,你就犯浑了,皆因你部下死伤超过了你的精神阀值,于是你就只有一种思维:剁了他。是不是这样?”

    当时的确是这样的,然而现在这群狂人已经冷静下来了。为此还被牛皋请去喝茶了,于是全部低着头。

第906章 boss级的库房

    小牛皋出列举报道:“相公,小子我脑袋不大灵光,但也认真的走访调查了,刘法将军的军中还有些言论,听说最后的局面是,禁军攻入了最后内院,柴进身边只有十几个心腹了,他们也举着免死牌跪地投降了,还有个汴京腔调浓厚的文士也说是愿意戴罪立功,举报一些人和事。结果……刘法将军往自己脸上撸了一刀,说他们是假投降,于是就射成刺猬了。”

    刘法和其麾下的几个将领头皮发麻,大为尴尬,恨死这个大智若愚的小牛皋了。

    这么一来高方平都下不来台了,尴尬的摆手道:“道听途说,那些是丧心病狂的贼人,顽抗到底,于是被就地正法了。”

    刘法等人顿时媚笑了起来,口称“相爷英明”。否则啊,柴家是有免死牌的人,柴进举着丹书铁卷跪地投降了,但仍旧被干掉,传了出去当然是很大的问题。

    然而小牛皋脑子真不太灵光,固执的道:“可末将不会撒谎的,我了解的消息就是这样的。”

    “胡说八道,柴进那厮平时嚣张跋扈,鱼肉乡里,好日子到头了无法接受,便顽抗到底,怎有投降的道理?”高方平瞎掰道。

    “可我没调查出您说的这个结果来。”小牛皋仍旧这么说了之后,于是就被吊起来围观了。

    这是高方平恼火的地方。小牛皋说的肯定是真的,以柴进的尿性他真会举着免死牌投降的,以便周旋豁免,或等待梁山的救援。那就是他的后路之一,有后路的人不会随便犯浑。

    然而刘法是个狠人,就和他历史上屠城的作为一样,看着那些跟着他从死人堆走出来兵娃子却在阴沟里翻船后,那是真会杀红了眼就犯浑的,于是当时分明有郑居中方面的联络人也跟着投降了,结果老刘一犯浑就一起砍了。

    都不用去猜,刘法知道那个时候不砍死,柴进就变为一个政治工具,会如同那个柴继辉一样的关在刑部好吃好在,再也不会死。

    是的一但官僚接手之后柴进基本就很难死了,作为突击队指挥官的刘法,唯一的一个击杀柴进的机会就是战场。这就是他往自己脸上撸一刀说对方乃是假投降的原因。

    于是重要的线索人物,等待审问的人,现在却变为了几颗脑壳放在高方平的桌子上。

    高方平还必须给他擦屁股,否则这是高方平批准的行动,捅了出来天虽然不至于塌,却很不好。譬如将来带志愿军入朝作战必须有刘法这种将令在,然而现在不保他,他很大概率会因政治原因脑袋搬家,至少也是无法带兵了。

    高方平叹息一声,走下来指着刘法的鼻子道:“这次就算了。但你最好给老子记清楚,你首先是国朝军人,然后才是你那些兄弟的长者。人当然会有情绪、会有感情,但国朝军人的准则必须高于个人感情。否则再有下次,你就不要带兵了,给老子滚回皇城司去,接受梁师成那人妖的调教。”

    “哦。”刘法尴尬的应着。

    “还不滚你们还等着领赏啊?”高方平呵斥道。

    这些个将军们大跌眼镜,他们是真的等着领赏的,然而没赏赐,还因刘老大犯浑过头被骂了一顿,果然冲动是魔鬼,不能乱来啊……

    关于柴家的财富是个秘密。纵使现在攻破了柴家庄也是个秘密。

    因主要头子们都被刘法给杀了,留下来的少数人只是一群小屁孩、什么也不懂只会哭泣的妇女什么的。

    高方平始终认为狡兔三窑,柴进这样的boss级人物,他们柴家的财富不会全部在这柴家庄里。

    这个事件发生之后,大宋的武侠小说家们应该就有发挥的题材了,会写个什么柴氏宝藏的藏宝图之类的出来,然后引发江湖上的血雨腥风什么的。

    那么柴家庄库房里有什么呢?

    进去的时候高方平吓了一跳,存放在这里的金、银、珠子、铜币、绢帛、包括这个时代的奢侈品之一的蜀锦,堆放的实在太多。

    “刘法。”

    “末将在。”光着屁股裸奔的刘法站在身边。

    这是高方平要求的,进来这里就和进大宋的金库一样,必须是裸1体,当然高方平例外。大魔王喜欢搞特殊,不喜欢随便裸奔。一个相爷这么干不是身先士卒,是有伤风化。

    高方平默默看着这里的金山银山道:“你估计运走这些东西,需要多少时日?”

    刘法最早以前在西军也干过军需后勤工作,于是老司机的模样看了一下道:“目测下来,若组成纲运,在工部支持下水陆兼运的话,一年应该就差不多了。”

    高方平微微点头,刘法没夸张。

    因为东西就有这么多。这里不是柴继辉那个支系,而是柴家的祖业。

    从陈桥让位开始,以老赵那喜欢装逼的尿性,是不会动柴家资产的,相反还会再给一笔安抚,所以从大宋建国开始,以柴家曾经做皇帝的底子,就是很厚的。

    其后漫长岁月中,跟随着大宋土地兼并的政策东风,柴家的家业别说他们是土皇帝有免死牌了、就算他们只是普通的士绅富商,也会在这种气候下,伴随着大宋一起无限壮大,展开惊人的财富爆发。

    这些事上施耐庵在《水浒》中并没有太夸张,这些个老牌“家族”,在大宋那极其严重的土地资本兼并的开放政策下,经过五代乃至十几代人的累积后,是真夸张的。仅仅一个祝家庄积累的粮草,都可以让梁山眼红,还不含其它金银等重资产。

    所以根据这里的情况,这个库房中的物资,以现在大宋的运力,那本就紧张的纲运,真要年为单位才能运完。因为这几乎是整个沧州百年以来的民生积累。

    想到仅仅因为“高青天进沧州”这个噱头,城外那些原本会躲着官府的几万逃户聚集的场面,高方平的感觉很不好。

    难怪北方当时的形势很不好,诸如田虎部这样的流寇有很大土壤。一切都是逼出来,有时候不做逃户就是待宰羔羊,因为大宋的政策,有柴家牌坊的地方、政府也不能保护他们了,相反政府都要被保护。

    然而做了逃户也是待宰的羔羊,需要面临大自然的蹂躏,然后逃户也有逃户的地下经济圈,逃户不能见官,不能进城进入官市,就会组成自己的黑市,那么山民逃户的手里往往会有许多珍贵山货,却不能获得官市的价格,只能廉价卖。

    所以这个市场很容易就会被柴家这种体量的家族控制。

    于是在朝廷层面上,沧州的财政一直非常差劲,列为了落后地区。其实并非沧州没有生产力,只是说这部分生产力被土皇帝节流了。这基本就是他的王国。

    北方走私盐一直非常严重,被强势整顿过后,大名府周边好了许多,但辐射不到的沧州,想都不用想,肯定也是被柴家垄断的。因为柴家已经亲手制造出了最好的私盐土壤:逃户。

    在这个时代,其实逃户最需要的不是生存口粮也不是药品,总之就是命贱,活满三十岁对于他们就算圆满,于是三十岁前的人类很少有药品需求,所以逃户最缺的其实是盐。

    盐是成本非常低的东西,只因官府专营,在蔡京政府的政策下被抽取了重税。即便是重税人们也需要。

    但是作为逃户,这个群体失去了从官府买盐的资格。于是他们只能在黑市和柴家的打手们交易,以更高的代价,用他们手里的珍贵山货皮草什么的,换取价值非常低的食盐。

    大抵上柴家这近百年因家风不正,就是这么经营的。

    这些不是高方平的推测,而是实事求是的在整倒了柴家后,连续的走访调查,结合沧州官市,结合沧州知州王洪波的说辞,结合城外无数苦人逃户的说辞,整理出来的证据和案情逻辑。

    有道是墙倒众人推,换一般官僚进沧州,当然没人敢举报敢喊冤。但素来以雷霆手段著称的高方平、进沧州前就派外系军队血洗了沧州最大的黑帮据点,既然人都基本杀了,民风就彻底转变了。

    大家看到了高方平做事的决心后,就等于广开了言路,群体性的举报,提供消息、喊冤、诉苦就正式开始了。

    这其中有许多人在胡说八道,有许多是“过度呻吟”。但也有不少符合逻辑的真实案情。

    真要整理完,接受每个人的控诉,把刑部迁移到这里来三年也理不清楚。

    因为实在太多幺蛾子了。这类一个地方官府全腐败,抓空整个官场、中央直接派团队空降接管,花费几年才理顺的案件,就算一千年后的文明社会也有过。所以在这个近似蛮荒的古代,发生的只会更深刻更粗暴。

    这些细则,高方平也暂时顾不上了,只是连夜看着整理出来的文报,恼火之下就把整个桌子给掀翻了,“去信京城,找吏部办手续,把常维临时借调宣抚司,让他来,让他来给我把这里的事理顺了。”

    梁姐顺毛摸摸他的脑壳,让他别急。

    除了恼火这些粗暴又简单的案情外,高方平再次恼火刘法。

    老刘这个刽子手直接把人砍了,让老子的许多大案突破口几乎都消失了。

    日间在那犹如连营一般的府库中,高方平发现了许多的金银和绢帛很像是贡品,典型的东京高端货。

    于是高方平怀疑,往年朝廷一次又一次押送往辽国上交的岁币纲被劫持,很大可能就有柴进的身影在其中。

    要做这些事需要胆识,柴进有。还需要班底,柴进也有。他结识招聘这么多的通缉犯狠人,总不能一直白养着,当然要做事才符合逻辑。而做这种业务,显然是那些狠人最适合。

    然而这些就真的只是高方平的推测了,毕竟线索已经断了,人被刘法给干掉了。

    否则劫持政府的纲运,一定是有内幕消息的,那么本来可以由此揪出一大群出卖消息的各种腐败官员和军官来的。

    可惜现在抓瞎了,柴进和那些有收藏癖的怪人不同,柴家庄子内并没有找到比较集中的书信类的东西。也兴许被他收藏在其他地方的柴氏宝藏中。

    于是现在只有瞎忙活了……

第907章 没有梦见、我给你们制造个梦

    高方平在沧州滞留了很多日,做了些好事,装了些逼。最后真的开始分田地了。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沧州的田基本是柴家的。

    换其他地方的话,所谓萝卜连着泥,柴进之下会有一大群小土豪,也会掌握着许多资产。可惜沧州没有,都被柴家和谐了。

    现在知州王洪波也敢说话了,于是把沧州历年的未破案件卷宗、拿来给高方平观看。

    高方平发现,最近二十年中,当地的官员,各种乡绅土豪,总会因各种问题死了。有的像是仇杀,有的又像是意外,有的又是被定性为流寇劫财什么的。

    然后几经流转,那些家产有的会过户在柴家名下,有的则是过户在无名氏名下。

    无名氏当然是捏造出来的柴家代理人,代替柴家在官面上持有资产。

    于是这是个心照不宣的过程,目下高方平宣布:让这些人出来认领资产、补充新的手续。

    当然是没人来办手续的,于是这一部分就作为“无主资产”,被正式收归国有。

    所以高方平分给沧州百姓的田和宅子什么的,只能是这一部分。

    至于有真实手续列在柴进名下的,是最大的一笔资产,暂时也则不能分。因为那些东西是这个案件的一部分,要等老常来理顺所有的案子,有个说法后才能进行处理。

    而且不是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这事上皇帝肯定要分一大笔,毕竟高方平干掉了柴进、就等于是皇帝做的,压力最大的人是赵佶。作为赵家子弟,他这么动了柴进名声不会好听,于是当然要给皇帝一些好处,让他补补身体。

    初步解放了几十万苦人后,也不是说全是好事。譬如高方平现在就很头大,有无数的妇女和拖油瓶,天天来衙门纠缠着高方平哭闹,哭的稀里哗啦。

    世事蛋疼的就在这里,以往她们活在强盗窝中,是可以坚忍不拔挺住的,带着娃娃忍辱负重。然而现在被初步解放了,一个个都要死要活的,大有那口气一松就要倒下的态势。

    求带走,求种田,求工作,求住房,求伸冤,求弥补!

    总之各种求,现在他们在问高方平要赔偿。

    总归来说,既然有个政府,遇到大事后最终买单的也会是政府。

    作孽的是柴进,但买单的必须是政府。此点上就算奸诈如高方平也绕不开,很简单,是赵家讲义气、官府不作为,才最终出现柴家做大的局面,人一但做大就会膨胀。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家教的确是人类成长中一个影响人格的重要点,从古到今,父亲总是孩子的英雄和偶像,所以父亲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会影响到儿子最终价值观的形成。这是个已经被认可的人类行为学。

    所以陈桥兵变之初的柴家,兴许会是低调的,安分的。但从某一代开始出现奇人,有些奇葩思维,那就会一代又一代的持续影响到家风、以及整个家族的价值观。

    假设柴进的爷爷开始不想低调了,那么柴进的父亲会模仿,柴进更会发扬光大。这些就是柴进从纨绔到枭雄的价值观转变过程。

    这是赵家放纵出来的,赵家的作为就代表了政府,所以最终政府要买单,接受沧州这些人的申诉、以及善后事宜。

    兴许朱八八得天下后开始大肆杀权贵,就是因为他抠门不想买单。很显然朱八八觉得不杀那些人,一两百年之后就全是这类的家族了,那就需要朱家去买单。

    “吵什么吵,不许再哭闹,再哭再闹的那一小撮,惹毛了我就把你们关小黑屋。”

    组织起来的居民申诉大会上,大魔王觉得烦了,便又开始变身大骂。

    见把这些才被解救的人群威胁的半张着嘴巴,梁姐等人抬手捂着脸。

    “可是青天大老爷,您要为咱们做主的。”

    “是啊,咱们想回归正常的工作和生活,然而现在您分出来的地和宅子那么少,其余许许多多的资产都贴上封条封着,那些东西最早以前都是咱们的。”

    “咱们要种田。”

    “咱们要工作。”

    “求带走。”

    场面又混乱起来了。

    等静下来后,高方平摸着下巴想了想道:“柴家涉及了严重问题,被查封的那些是官府的正常程序,整个案件结案前,那些是案件的一部分,不能动。所以你们都不要跳,你们真把我逼死了,你们只会更惨,就没人管你们死活了。”

    顿了顿大魔王接着说道:“不论你们以前过的什么日子,不论害你们的是谁,总之我说过官府会买单,就一定会买单。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柴家的人都基本被杀光了,一切都烟消云散了,你们还天天围着我告那群尸体的黑状有意思啊,难道把他们尸体拼凑出来再杀一次啊。总之现在我也没好办法,就一句话,这事不是我猪肉平干的我也买单。然而我能力有限,现在只能对你们说,是男人的、要吃饭的就跟我走,婆娘和娃娃,跟着男人走。”

    “那么问题来了,去哪?”有人问道。

    “敢不敢去成都。那边沃野千里,大片地等着开荒,只差人,胆子大的,就跟着我去钻山打洞,修铁路。”

    说到这里,高方平又开始站的高高的,拿着一个大喇叭道:“帝国的战车已经轰鸣点火,然而并没有路,所以战车暂时窝爬在家里出不了门,等着咱们去修路。你们是大宋的子民,大宋的中流砥柱,现在大宋缺人。要田没问题,跟着我去开荒,要家园也没问题,跟着我进成都,铁路修到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是市镇,你们就是铁路人,也是西部开拓者。那些市镇,那些路,就是你们的家园,我高方平代表大宋政府承诺,但凡有你们足迹、你们建起来的市镇,就是你们的土地和家……”

    哗啦——

    高方平都没有演讲完,这些人大多数就鸟兽散了,都转身去找小牛皋登记去了,没空听高方平喊口号了。

    还抬着喇叭的高方平就尴尬了,说真的,大魔王很少面对这种时候。

    “俺们家不喜欢沧州,在这里什么也没有了,常年和野兽为伍,所以俺娘让俺来保名,想一起进成都分地去。”

    “我会做饭烧菜,最适合带着娃娃跟着工地做厨房工作了。”

    有的暗示说做了这些年的逃户,他们拥有最丰富的山里经验,知道地质地貌,知道怎么在山里工作,才能减少死于野兽毒虫的伤害。

    有的他说他什么也不会,有把力气,就想有属于自己的地,所以求带走。

    于是这群暂时无法安置,也都对沧州怀有阴影的山民,把小牛皋的登记处挤的人仰马翻。

    尽管小牛皋一再强调都有名额,愿意走的都能走,不愿意走的,给政府一至两年时间,一定在沧州或周边地区安置,解决他们的问题。

    然而大家就是要挤,他们觉着官府这么说的时候肯定是和稀泥,名额是有限的,晚了别人都进成都分地去了,老子们则继续留在这里做野人。他们还认为,柴家人如同山里的毒蘑菇一般,拿走了往后又会长出来,变得更美丽更致命。

    高方平给了他们一个希望,一个信仰。很显然该上山造反的人已去了,但做了这么多年山民也在逆来顺受的他们,是真正有种田思维的一群,对于什么也没有、又懦弱的他们。亲手去成都建设属于他们的市镇家园,那就是梦想。

    这个年景,没有足够的武力和奔放思维,就不算艺高人胆大,很少有敢离开家园远行的人。

    这就是这些山民逃户始终徘徊在沧州地界的原因,这里虽然黑暗虽然苦,但他们已经适应了环境。他们知道在这里能勉强生存,这里的官军也不管他们。去了别处就面临官军绞杀,野兽追击,地头蛇骚扰。

    山民里也有地头蛇。山民的孩子也会被丐帮撸走去培养。这个世界到处是危险。

    但现在不但可以合法聚集起来迁移,高方平还承诺了他们算是铁路人,铁道兵。于是这些丘八很高兴,因为忽然从官府的对立群体,变为了近似编制内的群体,也是可以嘚瑟一下的。

    这次事件导致小牛皋被他们包围了三天三夜,一个不落,全部登记了,承诺都带进成都去分地,他们这才让牛皋歇菜的。

    然而这只是第一间断。

    后续的人,听说此番官军不绞杀逃户,还有优惠政策,可以重新获得大宋入籍,还可以远赴成都获得属于自己的市镇,可以分地。于是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一大波一大波的袭来。实在是不知道,沧州地界到底有多少逃户山民……

第908章 金牌小密探

    沧州没有活力。因为沧州当地的豪族和商人基本都被柴家和谐了,柴家自己扮演这里的全部豪族和商人。

    于是他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好无触角,毫无商人的敏感。因为在这里他们是垄断的,做个白痴也有生意也能挣钱。

    现在大鲨鱼和西门庆这两奸商又赶着来沧州了。与此同时,依附他们的各种小商号,小土豪自是不会少。

    于是高方平在什么地方,这些奸诈之徒铁定第一时间闻到钱的味道,赶紧的云集过来。这就叫触角。

    此番听闻沧州出了大事,高方平聚集近五万丘八要进成都,以关七和西门庆为首的这些鲨鱼嘴巴都笑歪了。这哪是草根队伍啊,简直是一伙财神爷。

    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需求,有工程的地方就有买卖,自诩但凡是生意就可以做的关七和西门庆,虽然暂时还没有内幕消息、不知道高方平的铁路工程到底有多大,但小高出手,自来不会有小手笔。兴许这会是个持续十年,几十甚至上百万人前赴后继参与的大工程。

    在这样的工程中到处是商机,药品,帐篷,布匹,肥皂、马料,甚至煤炭柴火,锅碗瓢盆,米面,这些全是需求,全是商机。无数家庭一起参与的传世工程中,工地上小屁孩的玩具生意都可以做,譬如棉花糖,拨浪鼓,木马,竹剑,什么垃圾都可以变为商品,往这个工程里倒进去。

    因为以高方平的尿性,一定会发放给这些人足额的工钱,人有了工钱第一欲望就是消费,穷贯了苦贯了,总想着买点布,买点茶,改善一下生活。现在的西夏就是证据,于是这就是数不清的商机。

    现在大宋仍旧还有一大群人没看到这里的商机,只是等着看笑话。他们不信猪肉平有能力从那艰难的蜀道中修出一条通天之路来。

    但跟着高方平屡屡创造奇迹的西门大官人和关七信,他们是两运气好的赌徒。

    于是演讲瘾没过够的高方平,就把这群大小奸商组织起来,进行了第二论演讲。

    大抵内容是我乃有原则的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商人都收的,想跟我进成都发财的,人品必须有保证,还要经过投标,也要进行资质审核,要登记,等候筛选。

    哗啦——

    这些人又不鸟高方平了,转身纷纷去找梁红英献殷勤,大家都知道这类事,高方平一向交给梁红英和张淑清,张淑清目下在西夏做包租婆,所以就找梁红英。

    高方平感觉很伤,现在大家都不拿我当做干部了,都把我当神供着了,进而去取悦我身边的那群“县管”。县官不如县管,这是后世许多老人常常挂在嘴边的。

    高方平认为兴许有一天,老子真会被他们给当做个佛一般的供起来架空。于是作为一个大魔王,我必须重新建立属于我的一批新班底来盯着他们,哼哼。

    正YY着,有个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丫头过来了。她的独身一人,她说她叫廖庆兰,今年十岁。

    她是来毛遂自荐的,杵着拐杖道:“我是在柴家做活的人,无亲无故的,可不可以跟着大爷您吃饭啊?”

    “我又不是食堂。”高方平说道。

    廖庆兰又说道:“柴家被攻破的时候,刘法将军把我一脚踢飞,没捉我,于是我失去了进号子里吃饭的资格。然后我去牛皋将军处报名要吃饭,也被赶走了,他们不收在柴家待过的人。于是我还小,没地方吃饭。”

    高方平摸着下巴想了想,问道:“你在柴家时候是干什么的?”

    “什么都干,洗碗烧水端茶之类的杂活。”廖庆兰说道。

    高方平看看她的小拐杖,又问道:“你为什么会瘸了?”

    廖庆兰说道:“有次摔了一个青花瓷,他们说我不乖,打折了我一条腿。”

    “那以后你乖不乖?”高方平道。

    “如果你让我跟着吃饭,我不乖的话,就把我另外一条腿给打折了吧?”廖庆兰咬着指头说道。

    “好,就这么说定了。”

    大魔王蹲下来,诱骗小萝莉的样子给了一份合约,让她按手印,正式签署了卖身契。期限五十年,工钱依照汴京最低标准算,包吃包住。另有神秘礼包是十八岁她成年的时候,帮她找一男人嫁了,婚后继续在高家服役,服役不满她儿子接着服役。

    完成了入门礼后,高方平封她为金牌小密探,盯着高家的各种夫人什么的,监察到猫腻及时汇报……

    蹦跶了没多少日子,皇帝的特使到了,果真是梁师成。

    “卑职参见大总管。”

    以往太监虽然没人权,但老梁他是赵佶的仆人而不是谁的下属,类似这种做钦差还是很风光的。不过现在的资政殿大学士高方平还真是他的顶头上司。

    此番明显是来拉仇恨的梁师成还是很尴尬的,也没说宣读什么圣旨,就是很低调的把圣旨递给高方平,让他自己看。

    展开观看了少顷,还真是圣旨。

    内容上把高方平臭骂了一通,其余的没说,最后解除高方平的临时宣抚使职位,立即回京述职。至于宣抚司直接撤销,哪来的军队回哪去。

    赵佶是肯定不会这么骂高方平的,所以都不用想,这是张叔夜写的,然后蔡京和赵佶一起签字画押了后,就变为了一封臭骂高方平的圣旨了。

    这封圣旨撤销了临时组建的宣抚司这个军阵,若换在其他时候,就会是一次各路“诸侯”分食柴家资产的时候了。因为现在办理柴家事的宣抚司被撤销,军阵散了,哪来的回哪去。那么沧州知州王洪波也没太大罪名,只是被软禁,也就是说,柴家的事就又会是地方政府接手。那么到底怎么瓜分,就看朝中几系权贵的博弈后,谁个重臣来处理了。

    然而想的美,当时查封柴家的手续,是高方平用资政殿大学士的关防封的,现在那些如同连营一般的库房入口,全部贴着高方平亲自签押的封条。

    于是就算宣抚司撤销了,仍旧没其他可以介入处理这些事的人,首相蔡京都不能授权。因为高方平的关防这么一封,就是皇家查封了这些东西。于是这会是皇城司的案子。

    “文章。”高方平道。

    “末将在。”文章走出列道。

    “现在起暂时撤消驻辽国的情报站编制,你转皇城任职。手续梁师成会完成,但你临时被派驻这里,带皇城司的人驻守库房。直至我委派的常维进驻沧州调查,若不是我委派的常维,则任何人来,都不能处理你看守的这些东西。”高方平道。

    “明白。”文章领命。

    高方平又不坏好意的看着老梁。

    于是梁师成道:“行,除了咱家身边带着的五十人交文章使用外,另外还会进一步从周边集中皇城司编制进沧州,这可以了吧。”

    “刘法。”

    “末将在。”老刘也走了出来。

    高方平掏出梁师成一起带来的枢密院令递给他道:“因沧州系军伍存在重大问题,解散清缴是必须的,问案会有另外的人来。现在虽然宣抚司撤销了,但张叔夜相公命你暂时驻防沧州,配合各方面工作,不能懈怠,直至枢密院正式调遣新的军伍进沧州换防。”

    “是。”刘法领命了。

    高方平却又道:“但本相有额外吩咐。”

    刘法和梁师成便有些尴尬了,因为理论上宣抚司一撤销,刘法就不归高方平节制了。

    高方平道:“我不会过分要求你。只有一个要求是:往后执行任何的枢密院令,除非是张叔夜签字,否则不要随便动。”

    刘法尴尬的道:“这要求不高不低的,卑职当然受叔夜相公节制,然而相公他日理万机,不会有那么多的精力事必躬亲……”

    “必须有。”高方平打断道:“往后你部军系不论接到什么命令,若不是张叔夜的直接委任,则一个拖字决,与此同时通知我就行。”

    刘法更加尴尬的道:“高相,卑职无意冒犯,可您是不能代替枢密院决策。”

    高方平道:“我没说我要代替枢密院决策,你只是把消息告诉我,我不会对你下命令,我只会去弄清楚枢密院到底在干什么,给你下令的始终是枢密院。”

    刘法挠头道:“听着倒是简单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相当于末将泄露了枢密院军情,迟早被人把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然而并不是。”高方平一副诉棍的样子道:“对我说事不算泄密,自动默认为但凡你告诉我的东西,都被我解密了,简不简单?”

    “然而,您并没有权限解密枢密相公的事。”刘法道。

    到此高方平下去给了这个愣头青的后脑勺一掌,呵斥道:“妈的你就会杀人,除了杀人你什么也不会。我当然无权解密叔夜相公的事,然而我又没让你把叔夜相公的事告诉我,我是让你执行叔夜的命令,至于其他人的批示和部署则直接告诉我,因为除了张叔夜的事,其他的自动被我解密了,我有解密其他事的权限,弄懂这个逻辑了吗?”

    “还是……有点模糊。”

    “把刘法吊起来,等我离开沧州之后在把他放出来。”高方平离开的时候恼火的吩咐道。

    梁师成走之前,也指着刘法的鼻子道:“你个大蠢货,在皇城司时候咱家把你凉拌是有原因的,却是一不小心被你溜到西北去,打了胜战,诈骗了一些功劳。嘿,还混出位来了。然而你放明白些,否则大魔王是不会放过你的。”

    言罢,老梁一甩手袖也屁颠屁颠的离开了。

    老刘想出去捉几个太监来殴打一顿爽爽,可惜除了宫里,民间几乎没有太监……

第909章 拖油瓶岳飞

    这一耽搁,返程的时候已经是六月末。

    此番没有军队护送高方平,除了固有的虎头营外,护送高方平的是五万逃户大军。

    一起行走在山民队伍里的梁师成,总觉得心口薄凉薄凉的,逃户是违法的代名词,甚至在梁师成看来是和匪徒一样的性质,这种与贼共舞的行径,让老梁觉得安全没保障,始终如履薄冰。

    事实上太监想多了,除了草根外加困难一些,这些人其实非常护老梁的,一路把老梁伺候的好好的。因为他们在绝望之际,又忽然看到了曙光和生机,愿意努力一把。这皆因沧州来了个高方平。

    唯一不好的就是苦,六月的雨就象白池草原上萧合达部面对的箭雨,几万泥腿子始终在泥泞中困难前进,算是饥寒交迫。

    人数众多,又参差不齐,饥寒交迫的时候什么幺蛾子都会出,一般情况下这场面会非常乱。但那有个前提是无领袖。

    不过现在有高方平这个大精神恐怖份子、洗脑狂人随队就一切不是问题。经过仿佛几次洗脑演讲、高方平又在这群草根泥腿子群中,挑选了个丫头作为典型、竖立为“雷锋”般的存在,加以强势宣传后,提倡相互帮扶,所有人为了梦想就都有了主心骨,一个带动一个。于是这也相当于一个传销群体了。

    这么一来,目下的这个草根队伍竟是比那些精锐系的军队还有士气、还守规矩。

    全部人对高方平惊为天人,大魔王厉害了,他天生就是个领袖,大宋除了范仲淹外,只有高方平有能力带领着这样的草根群体不乱、又充满了斗志。

    “起来,不愿意甘做农奴的人们,把我们的血汗和精力,用去铸就那条梦想里的天路,建立属于自己的家园……”

    大魔王还胡乱改编了一首歌,忽悠大家一起唱,唱着唱着就唱到了大名府。

    这趟是真的苦,因失去了临时宣抚使头衔,这一路上,解决这些人的吃饭问题就是一大困难。因为高方平就失去了调集地方官府资源的权利了,也失去了民政权,仍旧只能行军一样的带着他们风餐露宿。

    原因是这样的队伍等于流民,在古代,这样聚集和迁移肯定是敏感的、非法的。纵使有高方平带队、没军队来追缴,但也不可能得到地方官府的帮助。仅仅路过,都能影响到那些县城的民生,吓得收摊的收摊,关城门的关城门。

    加之大雨泥泞造成的运输补给困难,所以沿途这一路,依靠大名府裴炎成方面运出来的粮食“施粥”,才坚持到了大名府。

    大名府体量大,驻军充足,加之裴炎成处理这方面事宜的经验也算丰富,于是这只队伍,暂时在大名府停留修整。不能进城,但在特定聚集区设立施粥点,卫生检疫点等等民政措施。

    在大名府期间,恰好又遇到裴炎成装逼。目下他正在大雨中,在校场上集中了许多人,进行颁奖仪式。

    高方平好奇也去观看了。见到老裴把很俗气的大红花,佩戴在了丫头阿宝胸前。

    汗,就是那个岳阿宝。

    当初小高进兵西夏,遇到的那“最后一个守军”,其后她找高方平走后门,为她的族人争取到了随迁大名府的机会。于是从太岳改姓岳后,就来大名府生活了。

    记得当时的高方平给的政策是需要劳动改造,二年左右时间能入籍。不过那不是一个铁标准。阿宝的族人差不多有八百多的样子,其中三百多表现好的,至今只是一年多的时间,现在就被裴炎成正式授予入大名府户籍的仪式了,正式收纳进入汉籍。

    阿宝虽然有个族群但她是孤儿,又是丫头,她说她可以做活,然而来到了大名府谁管她说什么,乃是当时还在大名府的王德旺,点名把阿宝捉去少年军学堂的,不允许一个丫头在外闲逛学坏了。

    于是阿宝就成为了一个小军人,还是标兵。

    阿宝之所以有这个待遇,还是因为王德旺看人下单。阿宝虽然是外来人,但毕竟是高方平亲自送来的人,于是在少年军名额和资源珍贵的形势下,王德旺仍旧把阿宝送进去了。

    然后,将来想做将军的阿宝就选择在战斗部学习。

    其他人依靠工作生活,阿宝主要依靠奖学金。然后她有时间就会在学校食堂打点零工什么的,也没人说她。

    除此外作为一个姐姐,她居然带着一个拖油瓶弟弟?

    高方平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赶去阿宝家偷看,也是醉了。不知道阿宝在什么地方遇到的一个小屁孩,被她收了一个干弟弟,那小屁孩还有一母亲,然后因为阿宝人脉好,便在少年学堂的食堂,帮那小屁孩的母亲谋取了一个份工作煮饭。

    有意思的在于,那个阿宝“收养”的小屁孩并不能进入少年军学习,不过他很努力,每到阿宝在少年学堂校场练武的时候,那个戴着破旧瓜皮小帽的小孩便在操场围栏外,一边看一边学,跟着打打拳啊,或者拿着一条棍子模仿长枪杀敌,那小子还会自己配音,哈哈或哈的叫个不停。

    听说有时候,小屁孩会被少年军的保安后脑勺一掌赶走,但大多数时候也没人管他,他又没有进去。

    听说阿宝回家后会把少年军学习到的文化课,交给那个小孩。

    现在雨后初晴了,高方平来阿宝家里家访的时候,正巧见到院子里一个小男孩跪在地上。其实阿宝和他年纪相仿,只稍微大一点点。

    不过她却以姐姐身份拿着一条棍子道:“岳飞,姐姐我要在你背脊上刺字啦,刺上忠君爱国四字,免得你忘记了。”

    “听姐姐吩咐。”小男孩如此说道。

    “可我忘记这四字中的两个怎么写了,我记得我教过你的,你会写吗?”岳阿宝相反问道。

    岳飞点头答道:“回姐姐话,我会写的,你以前教过我,我就不会忘记了。”

    “那好,你写在地上,然后我照葫芦画瓢,刺你背脊上。”阿宝说道。

    戴着瓜皮帽的小岳飞就在院子地上写了这四个字,竟然还写很比较工整?

    高方平没来阻止,因为听闻阿宝叫这小屁孩岳飞的时候,高方平就昏死在院子外面了……

    在大名府适当修整两日,便和刘正夫童贯等人回合,一起乘船直达汴京,到此算是正式完全了对辽出使任务。

    关于岳飞诡异出现在大名府的事,高方平也不知道,那是真岳飞还是假岳飞?但是这也不是十分的重要,高方平的政策,或者说少年军的存在,就是为了地球不因谁而转。少年军的使命不是等待一个岳飞,而是培养千千万万个的岳飞出来。

    高方平当时亲眼目睹了那蛋疼的孩子闹剧,但最终也没有干涉,不论是真岳飞还是假岳飞,她们的际遇,就让她们去自然而然的展开好了。

    然后高方平离开之前,特批岳飞进入少年军编制。做这件事,高方平也不知道是为了那小子的勤学刻苦呢,还是为了他叫岳飞,兴许都有。

    关于那五万打算跟高方平进成都建设自己家园的流民,高方平没带来京城。因为这个时候若带来,虽有一定的政治利益,却也敏感,等于半个逼宫行为。等于把赵佶架在火上烤。

    很显然作为赵家子孙,赵佶很害怕面对柴家问题。那么这事上,以赵佶的尿性会选择逃避,最好就这么躲过去,一个都不提。但若高方平带着柴进弄出来的后遗症——五万流民进京的话,就等于逼皇帝做出决策,那对高方平的政治声望有利,却等于和赵佶的半次正面刚。

    政治就这德行,有些事闷头做了就可以,不方便拿出来说。这就是高方平把那几万流民暂时留在北1京,让裴炎成代为管理的缘故。

    还有一个用意,高方平并不是忽悠,是真的看中了那群人,要带他们进成都建设新的家园。所以这口“梦想的气”不能松。于是在高方平看来,目下汴京的民风并不是太好,带了他们进汴京,让他们见了这个奢靡的花花世界,又受到一些不太有利于建设的风气影响,那么往后的队伍就会难带些。

    所以这也是高方平捂盖子维稳的手段。要说呢,这也算是对那些流民权利的一种践踏,算是对他们的一种欺瞒。

    然而高方平并不在意,没节操就没节操了,现在的高方平是个战士,唯一的使命是赢得战争。即将面临从成都把那条天路修出来,这就是打仗。于是高方平当然也会像种师道或格兰特将军那类流氓一样,以前线思维主导,强势牺牲掉一些人的利益……

第910章 童贯险些肺气炸了

    汴京之外如临大敌,很显然上四军的部署又有变动了。

    这是因为听传言,大家以为高方平又开始装逼了,会带着五万没饭吃的流民进京。然而事实上他们想多了,高方平一行人,现在仅仅只有可怜的两百个虎头营卫士护送。虚惊了一场。

    坐船即将入汴京的时候,看着这熟悉的地方,看着这里人那熟悉的面孔,但高方平却不知道,这片天是否还是那天?

    出了郑居中这么一个国贼的时候,加之和他利益纠葛很深的道士目前大幅聚集在京城。所以理论上若换一般时期,高方平这个时候入京是存在危险的。

    无奈还是只能冒险进入。所谓的富贵险中求,此番满载而归,进入了只要还没真的变天,高方平的政治声望和功绩,就站在巅峰了。其后只要进成都打赢了“天路战役”,就正式奠定高方平的政治王朝,成为有大宋以来、在也不能被否定的唯一政治神话。

    所谓的傻人有傻福,汴京的安全底线正是在于高俅这么个和稀泥的存在。赵佶是个傻子,却有傻福,他把京师的安全基本交在了高俅的手里。以高俅不作为、安全第一装逼的风格,目下基本主持三衙工作。

    所以呢,上四军的风气就是和稀泥不作为。收钱他们敢,但是这些没有作为的军系,但凡稍微有点敏感的问题,但凡有点危险的事一出现,以他们的尿性,就直接关闭军营请病假了。

    这就是不做不错的好处,繁复低效的官僚系统做起好事来慢到极限,与此同时,做起坏事来也慢到了极限。这是双刃剑,这也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的缘故。

    假使蔡卞郑居中等人是高方平似的人,汴京系的军队也类似高方平调教出来的那些精锐的话,这个时候打死高方平,也不会在没有嫡系军马铺垫的情况下进京的。

    此番最大的问题在于敌在枢密院。有许多人是不明真相的,而高方平就算是常委,也无权进行天下的军事部署。否则话若高方平要进京,至少会在外面拖延到河东问题解决,强令史文恭部和种师道部开赴汴京附近,才会进京的。

    “得罪高相了,现在京城乃是非常时期,末将迫不得已,必须登船检查。”一个河道巡检小军官在船下抱拳道。

    高方平道:“谁下的命令,谁说的‘非常时期’?”

    那个小军官笑道:“倒也没有额外命令,就是殿帅爷的交代,算是军队的内务整顿。”

    高方平微微点头,什么也没说……

    因进城的时间较早,还是清晨。日子上也算是吉日,正巧赶上了赵佶坐朝。

    这也不算大朝见,但赵佶来坐殿是相对少的,五日能有一次就不错了。听说最近皇帝踢球都少了些,会经常到神霄殿听金羽门客林灵素讲经论道,希望能悟得那不老之术。

    赵佶的一大好处是虽然容易被忽悠,但他读书多,兴趣广泛,注意力就分散,就算被忽悠了,陷入程度也有限。

    他今天画画,明日玩鸟,后日踢球,星期四读诗,星期五上朝,星期六放假,星期天和美女烧烤晚会,与此同时还记挂着去喂鱼,不让他的那些金鱼饿死了。

    整个一日程排满了的纨绔子弟,那么日子好过的人,他对每一项事的依赖度是有限的。若是遇到了那种什么也不做,比较单一的宅男,那么他一但投入了什么,就很容易一门心思,容易陷入太深。

    暂时还有各好处是,林灵素能皇城行走,却还不能上殿行走。因为除了有群腐儒说这是祖宗规矩外,蔡京张叔夜等人也支持这个论点。

    正在坐殿,听着各种奏报昏昏欲睡的赵佶,忽然听人报:“陛下,高方平率领出使队伍已正式回归,目下在殿外等候。”

    赵佶便来了精神道:“总算来了,这一出使就是半年,朕也想念他们了,快些宣召了进来,好教朕知道他们在辽国的所见所闻。”

    然后便是风尘仆仆的一行人进来了。进来后一个比一个奸佞,谁都不落后,全都跪在地上把屁股翘的高高的表忠心,给赵佶见礼。

    刘正夫和童贯恨死高方平了,寻思猪肉平太霸道了,占着你在前面,把屁股崛那么高,用你那屁股拦着老子们的脸,不叫官家见到老子们风尘仆仆的辛苦模样,也是没有谁了。

    赵佶笑道:“众卿为我大宋出使谋利,皆辛苦了,这便平身入列。”

    然后赵佶也不听其余的奏报了,便犹如好奇的吃瓜众一般要听高方平讲评书。所谓的评书,就是听高方平亲口说一些让人有兴趣的出使见闻。

    高方平最喜欢演讲了,便抑扬顿挫的开始大说特说。

    其实先别说辽国,老子们大宋基本上也是个讥讽型的朝廷。

    这些家伙没心没肺的,听高方平险些被干掉的事没啥感觉,但听到辽国马贼猖獗,牧民日子困苦等等事后,全部打了鸡血一般的开始涌动了,一边嘲笑辽国蛮子落后的同时,他们一边大喊陛下英明神武,把咱们大宋带领得如此礼仪,如此先进云云。

    期间,高方平把虐待少女等不怎么光彩的事按下不表,主要挑选些比较积极向上的好消息说了出来。

    听闻到高方平竟是改写了澶渊之盟,从此不再劳民伤财的给辽国上贡岁币,只每年交付一个造价并不贵的热气球后,赵佶笑的前俯后仰的,大为高兴。

    实在是大宋仍旧有恐辽症,或者也可以叫羡慕辽国肌肉。作为一个弱势习惯了的赵家乖孩子,赵佶无需听到收回领土,只需听到减少上贡辽国的岁币,就会觉得有面子,觉得高兴。

    “启禀陛下。”高方平大言不惭的道:“总体上咱们大宋此番出使,是相当成功的,取得了非常不俗的利益成果。几经努力,咱们大宋已经正式在世界舞台政治上展露了头角。”

    赵佶好奇的道:“小高卿家,快给朕说说,怎么个崭露头角?”

    话说赵佶当然也最关心这事,他是宋国皇帝,所谓弱国无人权,他最喜欢听高方平讲述一些比较YY的消息了,犹如赵金奴听YY故事的那种感觉。

    高方平道:“启禀陛下,皆因在您的英明领导下,前几年,骁勇善战的老童帅虽然敛走了些财……”

    说到这里赵佶一阵尴尬。童贯则是险些肺气炸了,终于猪肉平又开始过河拆桥,要迫害武将了。

    好在高方平这次是真的大脑短路说错了话,于是重新道:“其实臣失言了,臣的意思是说,前些年,骁勇善战的老童帅收复了青塘,那算是大宋一改懦弱可欺负的形象,算是初露锋芒。其后臣进兵西夏教夏贼做人后,咱们大宋旭日东升。打仗虽然不好,有许多汉娃流血死去了,但也就此,也营造出了我大宋敢打的有利形势,现在一些弱国都把咱们当做世界差人之一了,譬如此番高丽人就很仰慕大宋,他亲自持国书国礼拜访咱们,祈求我大宋对高丽援助。这便是高丽王王俣呈交陛下的国书,虽然还没有暂时谈妥合作援助,但他们的意向非常明显,这说起来呢,就是我大宋的国格。”

    赵佶大喜,自来不爱看政务文书的他,却是决定要好好的看看高丽皇帝写来的国书,他觉得这更加YY。

    国书呈交了上去,看后,赵佶就嘴巴笑歪了。

    因为作为一个皇帝,在大宋这些年,除了大理国外,他真没接过这么礼貌的国书。包括哪些少民部落什么的进书给大宋,虽然是来骗取赏赐的,却也不会那么客气礼貌,至于吐蕃西夏这些流氓就更是盛气凌人了。

    童贯也非常高兴,之前以为被高方平害了,然而后来高方平专门点名“老童帅收复青塘”的功绩,并且和他进兵西夏放在了差不多一样的高度,童贯也嘴巴笑歪了。

    这些事他童贯自己不好提及,而实际上,他和王德旺他爹王厚在那边钻山打洞的欺负青塘大肆捞钱,其意义,也真的是完全不能和高方平在西夏大捷相提并论的。

    看完国书,赵佶一高兴就犯浑了,当即下令道:“算他高丽有孝心,本着恩泽天下的心,朕赐高丽三十万银钱和绢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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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方平汇通其他吃瓜朝臣,一起也是醉了,觉着有这么花钱的吗?咱们以前给大辽国的也就这么多,不能轻易的让韩国棒子这么骗钱的说。

    好在,做过户部掌柜的张叔夜也忍不住了,出列强势阻止道:“陛下,老臣认为不能这么容易就叫人蒙了,虽然大宋有责任恩泽天下万民,然而高丽国书只是礼貌,暂未达成什么实质性政策,不宜如此大方,我大宋现在虽然有了改观,但仍旧钱紧,仍旧有许多人没脱离温饱线。”

    到底是财迷的赵佶,想了想便道:“那便听张相公的,等他们和我大宋签署了实质性协议后,在视情况给予援助。”

第911章 果然总有刁民想害朕

    热气球的神奇赵佶也是知道的,因高方平的尿性,研发出来的第一时间,当然是以匠作监名誉,贡献了三个气球给皇家尝鲜。

    听说现在林灵素那个妖道,做梦都想把热气球给毁了,因为任他把道法说的天花乱坠也没什么卵用,真正让赵佶飞起来的、是高方平用理科学范制造的热气球,而不是林灵素的修真学。

    为了玩热气球,赵佶去神霄殿听经的频次当然也就少了些。

    官面上的理由,熊猫号的总设计师是刘青菁。

    那个婆娘,她真有些这方面的学识和天赋,也是皇城最爱玩孔明灯的一个少1妇了。所以研发的全程她都参与了。当然,参与了她也不是主要人物,大多数思路还是高方平提供的。不过名誉上的总设计师,让给了刘青菁。

    因为她是皇家学院的院长,高方平需要她的名头和职务,去强势推广理科学范。于是呢,这些当然也就是利用熊猫号热气球的一次炒作,算是《理科学范》这个学派的初露锋芒、所交给大宋的答卷。

    目下大宋的皇家拢共拥有三个热气球。赵佶专属的一个,不过赵佶的乃是个很难看的“龙头”,说是说是龙,其实看着像个大灰狼似的。

    刘青菁的是熊猫号,并且她规定只有她能用熊猫。赵金奴她娘的气球乃是“喜羊羊号”,赵大傻很喜欢喜羊羊的造型,然而荣德小萝莉则喜欢她老爹的那头大灰狼形象,觉得那才威猛。

    所以鉴于目下的势头,赵佶也很关心关于熊猫号的事,便追问道:“小高卿家,朕听闻了你临时决定把热气球献给辽国皇帝,朕担心着这么独特的东西被辽国掌握不太好。关于这些你可有交代?”

    高方平道:“陛下勿忧,辽国根本没有成熟的民科体系,更没有工艺工业的底子,十年内他们没有仿造热气球的能力,就算经过一段岁月积累,仿制出来了,也没有市场,因为他们自己人也不敢乘坐他们制造的东西飞行。这套工艺、品控等等复杂体系,在我宋人如此聪明的条件下,陛下的英明领导之下,尚且花费了六年的时间摸索积累,所以辽国在本就大幅落后于我大宋的情况下,能十年做到都已经是神迹。所以臣预测他们会在十五年后才能制造热气球,然而那个时候,我大宋在皇家学院的带领下,比热气球牛十倍的东西都已经出来了,所以无需担心,大宋永远是领路人。”

    “果真如此?朕的皇家学院有如此厉害?”赵佶笑道。

    汗,既然叫皇家学院,那当然也是他的了。

    高方平道:“可以的,任何一项工业工艺的进化,要想成长,除了有技术外,还要有市场,也就是说制造这东西的工厂必须盈利,才有动力,才能壮大,进而加大研发投资,永远掌握住先进的核心技术。所以臣认为热气球不能藏私,必须要拿出来卖,这项事业才能持久。于是臣在辽国期间,和辽国首相萧的里底达成一些贸易协议,其中就涵盖了热气球的订单。”

    赵佶也不懂那么多东西,总之听小高说东西造出来,需要拿去赚钱,这当然没毛病,于是他不在担心什么技术外泄了,笑道:“那么此番收了多少订单,能赚多少钱?”

    “五百四十万贯订单,这些就是我大宋的产值,钱已经收回来了,就等着制造交付。”高方平道。

    我了个去!

    满朝开始喷茶水。

    是的既然不是大朝见,现在的中堂也给大家设立了坐席,准备了茶水的。其实这方面赵佶真是比较欢乐的,历史上的这个小冰河时期气候异常,冬季经常导致了青石地面结冰,这个时代的车马不能正常行走,于是赵佶便下旨因为所有朝官坐轿上殿。

    “五百多万贯啊,厉害了。”

    赵佶被虎的一愣一愣的,这么大的订单,那到底得卖多贵啊?仅仅猪肉平去了一趟辽国,借上贡的名誉显摆科技肌肉,基本上等于概念产品的发布宣传会,却是就为大宋撸进了这么大的一笔订单来?

    那真是满朝皆惊悚啊。

    赵佶震惊了许久,喃喃道:“这么多,那么在这批订单中,能赚多少利润呢?”

    “额……”

    鉴于后续要开始赚宋国权贵的钱,高方平也不好意思泄底,尴尬的道:“陛下,这乃是皇家机密,这里不是皇家内务会,不宜公开这些事。”

    赵佶这才反应了过来,便没有追问了。

    热气球用的噱头是理科学范,研发单位则是高方平旗下的猪场。但高方平自己不打算制造这东西,研发了这个技术后,就把全套技术打包卖给了匠作监,然后由匠作监制造生产了赚钱。

    当时购买这套技术的时候,张商英觉得实在太坑了,卖的贼贵,丧心病狂。不过现在张商英念头通达了,这一趟就撸了这么多订单回来,那么当初被高方平坑的也就是值得了。这还仅仅是今年,然后还没有正式对汴京权贵销售的情况下。

    现在的整个朝廷,节奏被带往了“形势一派大好”上面,全都在对出使团队歌功颂德,于是郑居中急了,觉得必须把节奏带回来。

    于是这边大家高兴着,郑居中忽然出列冷言道:“陛下,祖宗规矩,军事之运筹帷幄权在庙堂、在我枢密事。然而此番朝廷气氛不对,竟是高方平相公的诸多出格举动无人提及。关于高方平违反祖宗法度,临时串谋北方宣抚司权利的事不但无人过问,也无人主动出来解释。经由他越权一事,还一起出现了几庄大事,一是相州之平海军、身为我大宋禁军,在枢密院无消息无认可之际,遭遇全体逮捕而没有说法。其次,郓州独龙岗遭遇贼军突袭,高方平到底如何得知的消息?如何会身为外交使臣的当口,忽然越权组织军伍平乱?此处也是疑点重重。最严重的是,于独龙岗事件的同时,他越权授权了在沧州的军事行动,而我枢密院这个主管部门却毫无消息,致使沧州地界人心惶惶,整个柴家庄被血洗,这些都不能不问。”

    这一说,让赵佶当即色变了,显得非常不高兴。

    所谓的蠢蛋就是这样炼成的。郑居中以为是高方平在维稳,故意隐瞒着这些事。其实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住,张叔夜早已经打过预防针、非正式通报给了皇帝。

    于是高方平故意不提,赵佶也故意不提,当然是有原因的。

    原因就是赵佶信任高方平,且作为大宋的皇帝、对柴家事上非常敏感,那么以赵佶尿性当然是逃避,永远没人提最好。

    一但有人提及了,也等于一次变相的逼宫,肯定会让赵佶非常的恼火。

    总有刁民想害朕。

    总有刁官想把朕陷于不义!

    赵佶由此就铁青着脸,进入了无限联想中。

    然而无奈郑居中这家伙是赵佶的大舅子。赵佶总体是讲义气的人,又不方便当场骂出来。于是不发泄出来、心病就更加深了。

    现在场面就真的尴尬了,原本很逗比又欢乐的朝堂,瞬间静止了,该低头的低着头,该震惊的在震惊的看着郑居中,大家都觉得郑居中废了,作为高层之一,他这个枢密都承旨做到了这个地步,也是没谁了,他竟是什么都不知道?

    看到现场这气氛,郑居中也面色大变,知道中计了!

    实在是自上次他在神龟事件中表现的尿性,赵佶已经不怎么信任他了。看在舅子面上升了职,进了枢密院,然而撤去资政殿学士后,在赵佶不信任他的情况下,郑居中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所以当然也就在核心消息上存在闭塞,以至于让他此番踩错了雷,成为了“这壶不开专门递给皇帝这壶”的人。

    高方平什么也不说,等着他郑居中继续表演。

    实在是赵佶的尿性被高方平吃的太透了,有人说高方平的坏话,赵佶是肯定不高兴的。反过来,如果高方平去说郑居中的坏话,就算郑居中已经不是宠臣,一样会让赵佶尴尬的。

    所以有些事只能设局,让赵佶自己去慢慢讨厌某人。

    能量积累到一定的时候,那就正式到了整死国舅爷的时候。否则呢,郑居中是相当难办的一个人。他所涉及的问题是叛国罪,大宋再护士大夫也不会在叛国罪上手软。

    然而这个过程涉及了比较敏感的裙带政治。首先高方平手里的部分证据的获得过程太诡异,整个案情就存在瑕疵。加之高方平的先斩后奏办案方式也是敏感的。作为神经大条的赵佶,他可以不在意小高任性,但若经由此带来一场严厉的叛国罪名审判皇帝亲戚,难免赵佶不会想多、进而去思考高方平办的那些案子的瑕疵。

    这就是小高暂时不方便弹劾郑居中叛国的原因。不弹劾的话,在梁山沧州等等地方的作为就只被赵佶看做任性,赵佶已经习惯了高方平是个这样的酷吏。但若紧跟着因这些,出现了国舅爷叛国的案子,兴许赵佶的思维就会从“高方平任性”上面,转入阴谋和****的方向去。

    到了这一步就算赵佶找不到高方平的纰漏,也就输了,那往后做许多事就缚手缚脚,至少会进入“重点关注”黑名单。

    于是呢,引而不发,就是高方平这次和郑居中过招的总体策略。

    是的,这次在沧州闯的祸,高方平打算用刷脸的方式顶过去。绝不扯犊子不找理由。只打算来一句“总有刁民想害本官”,我是纨绔我任性,我以前就和柴家怼起来了,现在收到消息他们聚集无数通缉犯死士,那就是罪过,于是就出兵弄死他们。

    事实上没有内幕消息的张叔夜也这么认为,也只能引导着皇帝朝这个思路去想。这就是皇帝可以没心没肺不关注不提及的原因,若扯出了前三排叛国的犊子来,赵佶这些日子肯定睡不着,那么皇帝犯浑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一边在心中Yy着,高方平照样没心没肺的这么站着,不辩解什么。

    郑居中则是脸色发青,头皮发麻,情急之下只能硬上了,抱拳又道:“陛下,臣虽虽然弹劾了权贵小高相公,但臣的出发点并没错,这些事的确是枢密院负责的,高方平怎能如此胆大的不顾国策,就对受大宋保护的柴家进行血洗?”

    赵佶更下不来台了,实在是想怒斥了,无奈郑居中又没说错,高方平的确乱来了。

    蔡京观察了一下形势便出来唱红脸,呵斥道:“高方平,郑居中显然没说错,我朝并没先列能让你这么接任宣抚使,既然不是宣抚使,那么朝廷有体制,调遣天子军阵、战区军队越境之事宜,纵使三衙都不能干涉,权限在枢密院,对此你有什么说法吗?”

    赵佶真是对小高宠信有加了,摆手道:“太师言过了些,谁也无法想到陶节夫身体情况恶化的那么快,有道是军阵聚起后,非天子令不能散,既然不散,军阵当然不能无帅臣督阵,于是权益之际,小高他出使归来路过,陶节夫临时把军阵交给有过国战经验的小高,与此同时火速奏报朝廷和朕,这原则来说、也没有大毛病。”

    蔡京就是出来和稀泥的,这样一来当然就满意了,抱拳鞠躬道:“陛下圣明,说的有道理。”

    张叔夜道:“好吧,有人走了,那便算路了。这节略过不说,小高你说说看,权且认可你这个临时宣抚使的权限,然而你决策出兵沧州是为了什么?”

    高方平故意一个大昏官的造型道:“启禀陛下,臣被迫害妄想的瞅着,我大宋好不容易走出了黑暗,可总有些人身在福中不思进取,总有些刁民想害您,于是左右我也闲着没事,手痒了就打算去把柴进捉来审问下。结果出现他们抗拒盘查,武装反抗皇家禁军的事,于是就自动升级为了军事平乱行动。”

    赵佶也吓了一跳,柴进作为前朝系的人本就应该低调,权且不说高方平的作为对不对,但是皇家禁军在非常时期,依据宣抚司的命令盘查那当然是合理合法的,配合盘查是义务,结果却出现了柴进武装反抗的事?

    这么一想,赵佶喃喃念叨:“果然啊……总有刁民想害朕。”

    听猪肉平教唆着软耳朵皇帝说出这句“总有刁民想害朕”来后,许多人当即就醉了。他猪肉平自己神经兮兮的也就罢了,这下好,皇帝真被他给带坏了。

    高方平又尴尬的道:“臣的办案手法的确是……粗暴了些,臣总觉得我在辽国遇刺的事不简单,于是就神经兮兮了。事后臣也发现这有点不好,可我想不通的在于,他柴家若是清白的,干嘛害怕盘查,配合盘查是他柴家义务。听闻柴家被血洗的第一时间,臣也意识到了问题严重,于是急忙赶到沧州处理。一查,乖乖,柴进庄子上,竟是聚集了数百犯有死罪的在册通缉犯。”

    “什么!”

    赵佶、以及所有官员听到这句之后,震惊了。

    那么接下来自是不用在说下去,已经没人想在已成事实的现在提及柴进的免死牌了,一个庄子,聚集了几百个大宋官府通缉的死士的话,那怎么解释都不清白,都是十恶大罪了。

    张叔夜大皱眉头,知道这小子办柴进的理由绝不仅仅是这些,但现在也不方便多问,因为仅仅这一点,已经可以抄了柴家庄。仅仅这一点,不论他柴进是什么人,什么性格,肯定可以定为反1社1会、反大宋的。

    一个两个可以推脱不知情,但把几百个大宋官府判定有罪的狠人聚集起来就是反大宋。是十恶之首。

    换一般人可以不算谋反,但恰好正因柴家有免死牌,是前朝皇家,在这个问题上才是大罪。因为很容易就联想到:他不认可陈桥让位的结果,他仍旧觉得坐江山的应该是姓柴的。

    “散了吧,小高这家伙有毛病,却不是什么大毛病。做事手段过激,却是个典型的福将,总能歪打正着,大宋有现今的局面他的功劳不可磨灭。你们看他也有认错思维了,诸位卿家就不要盯着不放了。”赵佶摆手道。

    大家看着么,这小子一副流氓昏官的模样,根本不觉得他错了。也不知道皇帝怎么脑补出“他知错”这概念的?

    张叔夜不想扯小高的台,却也真是对他的被迫害妄想醉了,急忙道:“陛下且留步,小高的确不算什么大问题,但如今他官不小了,大家都看着他,有些东西是要以身作则的。不能过度放纵,还需责罚,以正我官风,另外他在什么地方都能闯祸,宜尽快把他弄去成都上任。”

    赵佶一阵郁闷,只得停下脚步道:“那便依相公之言,处罚小高……此番不奖励他出使的功劳,小高你别不服气,张相公几次对朕说了,你食君之禄为朝廷效力,干的好是应该的,干不好是失职。至于上任成都府……”赵佶犹豫了一下才道:“出使才归来,这些年你总在为朕东奔西走,那便休息两月再去赴任吧。”

    说完赵佶就溜走了,散了此番的朝会……

第912章 道法天下

    “早期看起来蛮破烂的一个大宋,想不到现在一转眼,有了许多骄人成绩,实在是大猪肉平太优秀了。“

    “是啊,对辽问题上高方平不费一兵一卒,却基本扭转了大宋地位。我是刚刚从辽国燕京回来的,时隔六年,这次去辽国时候很感慨,虽然我只是个小人物,但是那边的人看我的目光,充满了羡慕和嫉妒。我的马在客栈走丢了,原想遇到了马贼,损失大了,却是没想到,耽搁了几天后,辽国差人竟然把我的马给找回来了,还客套了一番。这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以前他们别说找马,根本不会受理。”

    “是的形势一派大好,基本上在猪肉平的努力下,大宋即将登顶。我一亲戚常年往返水路,做高丽人的生意,这阵子形势不好,不敢做那边生意了,因为随时面临战火洗劫,遇到了女真人他们才不管是汉人是高丽人,统一都会抢劫杀人的。但现在高丽民间有传闻,打算找大宋求救,兴许大宋会出兵干预高丽形势,以便保护我亲戚那种生意人。”

    “这么说来大宋真的厉害了。”

    “可以的,虽然大抵上老子们水深火热,老子们的官府仍旧是一群狼。然而讲道理的话,的确是目下全世界最不烂的地方,能生存的。你要是出过国,你就会知道目下大宋户口的优越感不是吹的,且这个趋势正在加强。”

    “我顶我个大宋。”

    “然而咱们是马屎外面光,内部仍旧有许多的问题。只看现在道士那嚣张的形势,总感觉有些暴风雨在酝酿中。”

    “这点上你没说错。以我的经验看,道士迟早翘尾巴,现在已经有了一些苗头了。我有小道消息,目下城里还好些,但是在周边的一些地方,已经开始有道观干涉老百姓生活了,比官府还牛,他们开始对周边的民众下达规定:不许这样,不许那样。”

    “这么牛逼啊?难道官府不管?”

    “现在的这个局势下,政治正确是不惹道士。千道大会之后,神霄派尊者林灵素被封金羽门客,整个汴京几乎全是道士的香火了。”

    “老子们是民又不是官,为什么要讲政治正确呢?”

    “妈的你是傻子啊,我指的‘不惹道士’,正是官府不惹他们的意思。不信你去陈留县试试看,但凡你反应的问题只要沾染‘道士’两字,官府直接是不受理,大问题他们就维稳和稀泥,把事情化小。思维总是会膨胀的,官府的懦弱,助长了道士的气焰,有消息说,陈留县因有道观和居民征地,价格谈不拢而起了冲突,官府都已经在偏袒道士了有木有?然而道士相反聚集起来冲击官府,要是换普通平民你去试试看,冲击官府就是造反,把给你突突了。然而道士就不会,听说最终为了不把事情闹大,陈留县捂盖子了,县衙自己掏钱补偿了道士。是的这不符合逻辑,但这的确发生了这事。”

    “若是真的话,陈留县废了。”

    “不是陈留县废了,是开封府废了,大宋废了。你想啊,换你个愤青是县爷,你肯定也没有办法。为啥呢,因为县爷如果敢办了道士,首先收拾县爷的人就是开封府老藤。老藤他也没办法啊,这是礼部国策,皇城目下都在供奉着道士,你指望藤元芳那种老狐狸作为?所以结论是,根子在朝廷前三排!”

    “妈蛋原来最坏的人是高方平啊?!”

    “噗,我就喷了,就算猪肉平可恨,这事怎么也论不到他背锅吧?”

    “他不背锅谁背锅?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是苏州人所以我知道,当年的苏州摩尼教事件中,其实是高方平暗下指挥的,内幕我不清楚,大抵上就是他抬举了道士,撸了方腊。”

    “靠,原来是猪肉平又调皮了啊!”

    道士的问题是越来越严重了,民间的许多论坛都在讨论着。

    说实在的,玩论坛的一群算是最先开智的人,然而却是绝对的少数派。绝大多数的一群,现在仍旧信任道士大有人在,甚至跟随遵守道士习俗的也大有人在。

    在报纸舆论大肆宣传道士的现在,已经有些先知先觉的奸商在行动。奸商们本身并不信道士,但为了赚钱,在大家让着道士,信任道士的现在,奸商们甚至搞出了“道士认证的修真食品”。

    传言这种食品纯净没有俗气,可以帮助排除身体杂质。

    为什么要排除身体杂质呢?

    因为要筑基,就必须纯净。

    至于为什么要筑基的问题,事实上也没几个人弄明白。

    不过就算在后世的文明时代里,也曾经流行过各种气功不是。那真有不少星宿老仙号称在某时段往全国发功的,然后老仙们的信徒们在那个时间连大火的《济公传》都不看了,全都五心向天的在家里打坐,接收信号。

    后世的气功影响最终有限,是因为那个年代已经进入了科技时代,单位里门房的座机电话、可以千里传音了,许多人不信任的一大块铁已经在天空飞行,那不是筋斗云那是飞机。然后还经历了轰轰烈烈的破四旧。

    然而在大宋这个蛮荒时代,这些个星宿老仙的影响力,会呈现十倍乃是百倍放大。

    所谓的“修真认证食品”只是初级阶段。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凡夫俗子吃的。等到经过道观考核后,那群被称为筑基了的人,原则上就算认证食品也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了,所以要想结丹,必须吃丹药。

    丹药有些是道士炼出来的了。当然也有些是小作坊批量生产的“面团”,由道士包装一下贴上标签,再拿出来卖给核心信徒们。

    那么在道士这么牛逼的现在,许多有办法的人所作的不是对抗道士,而是加入道士行列。

    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社会自来就是这样。人们改变不了环境的时候就改变自己,于是呢,现在比较流行的事就是加入“道籍”,由此开始,黑市上真的开始有“度牒”买卖了。

    度牒严格来说是针对佛家的说法,但现在礼部把道士的指标也归为度牒,且因为财政的相对宽松,礼部尚书许将说了,将会持续扩大道士编制,以适应大宋新形势下民众的信仰需求。

    所以现在佛家的度牒不值钱了,那虽然也能免役免税,然而和尚有戒律不能酒肉不能女色,叫出家。道士则没有,叫内家,叫自然。

    与此同时,这个时候成为光头党还面临着道士的挤压,这个时候谁要花钱买个和尚指标就属于脑抽表现,会被道士列为异端。虽然道士处理异端暂时没有摩尼教那么奔放,不至于火刑烧死,不过目测也快了,因为人都是会膨胀的。

    于是呢,现在道家度牒最值钱。礼部扩大了道士的审批后,不信道的人没事都想弄个道籍来嘚瑟一下。

    道籍现在如同官位一样厉害了,免役免税。听说街面上的扒手只要有个道籍,就算偷东西被发现了,受害者都不敢声张。

    普通人偷东西被抓到就撸进号子去黑打。然而有道籍的扒手,鉴于现在蛋疼的政治形势,差人都不管,最多弄进去做做样子后就给放了。这不是差人不作为,根子仍旧出在前排,因为现在的大宋,没有法办道士的政治土壤。为此被处理的差人是真有的,差人也要养家吃饭。

    很显然,现在国法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被“道法”给架空了些。

    许将借助千道大会的结果、借助国师林灵素目下得到的圣宠,对全国放话了:道士是弱势群体,要对他们关爱,有问题的教育为主。鉴于道家的思维风俗和一般人不同,需要给予理解。他们犯了罪的,原则上也不能用一般世俗化的目光去审视,要根据他们的思维和风俗,尽量的宽大处理。

    所以短短的时间。大宋的“度牒期货”已经开始了。

    历史上发生度牒期货这类事,那是因为徽宗皇帝缺钱,人一缺钱就什么幺蛾子都来。所以当时的度牒成为了“官本位”一环,那真是正式又合法的期货市场。

    而现在皇帝虽然信道士,但毕竟小高帮皇帝弄了那么多钱后,赵佶不差这点钱了,于是就要些脸面。所以虽然礼部在逐步扩大道士的审批名额,却暂时还没有形成官市。交易度牒的只是黑市。

    上述的这些消息,高方平暂时还没去落实调查,这是刚刚才下朝,路上遇到一个皇家秘书处“学士”,他报给高方平的。

    “大总管,卑职总感觉现在气氛不对路,具体却又找不到问题在哪。您回来了,那么大家工作也就有了主心骨,不会在一团乱麻了。”这个资政殿学士拍马屁道。

    “我有个屁的主心骨,这都还没进家门呢,就听闻了一团乱麻。”

    高方平一边说的时候,见到一只大萝莉。她拿着个棒棒糖,背着一个非常大的书包在闲逛。她就是下学了也不会家的荣德帝姬。恩,现在她又长大了些,算个大萝莉了。

    于是高方平暂时也不多说了,对那个学士道:“召集资政殿会议,让皇城司主要官员也列席,等着我去。现在我先去见帝姬。”

    那个学士同志应着……

第913章 皇后娘的怨念

    高方平走了过去。

    见路被拦住了,赵金奴把棒棒糖放嘴巴里含着,双手叉腰,然后看着高方平。

    “让我看看,你包那么大一个,都放着些什么?”

    高方平把她的大书包拿过来打开,什么都有,一些是她的零食,玩具,大多数是各种书,还有各种圆规尺子什么的一堆。

    “你会把道士赶出老家去的对吧?”荣德小家伙又把棒棒糖拿在了手里说道。

    恰好遇到皇后娘出来捉荣德回家吃饭,见到后便过来给赵金奴脑壳一掌道:“没规矩,他是你师父,怎么说话的。好大的胆子,你师父他日理万机,竟然让他帮你拿书包。”

    随着日渐成长,小萝莉越来越怕她老妈的虎威了。于是赶紧自己背着包,乖乖的口称“师父”。

    “死丫头这都下学了你还在这边闲逛,想干什么?”皇后娘又问道。

    “这边风景独好,我过来写生的,哇……”

    她说不完被揪着耳朵拖着走,皇后道:“你分明想留去大晟府看三打白骨精,都看几次了。你真是越来越调皮了,快点回家写作业去。”

    赵金奴一阵郁闷,只得跟着老妈回家吃饭去了。

    然后皇后娘也让小高跟着一起走,边走边道:“叫相公见笑了。”

    高方平摇手道:“娘娘,你的相公是蔡京。”

    皇后娘道:“可是他已经老了,不理事了。现在的这个势头,算好你回来了。否则本宫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比当年范子夷办理的道士案,比你办理的张怀素案,那可要声势大的多。官家这人诸多毛病,耳根子软,听什么就是什么。他根本不知道为君者的表率。这分明已经被人利用了他的表率行为。”

    高方平也皱了一下眉头。

    来到了她的地盘上,都是心腹后,皇后娘胆子更大了,说道:“相公啊,现在本宫最担心的事不是道士的嚣张,人一得失总会嚣张的,你会我也会,这原本没什么毛病。但我这个做娘的却担心赵桓。依照你的理论,赵桓他已经到了叛逆期,性格有改观。这孩子其实对他父亲没太多想法,却就是护我。于是本着现在的混乱,本着我这个做娘的不喜欢道士,也不知道他从什么渠道,邀约了几个和尚来,说准备和道士进行斗法。”

    噗。

    高方平一口茶喷了出来,还真是啊?

    皇后娘担心的道:“但你知道的,这么做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现在老狐狸可多了,一个都不出头,蔡相公就是典型。”

    高方平点头道:“我懂的,政治就是这样的,这个时间和道士作对,就是不给官家面子。其实就连我也暂时不想在殿上和林灵素正面刚,所以小王爷他这么做,得罪的不是道士,而是官家。”

    皇后娘娘大大的点头道:“相公一语中的,这就是本宫担心的问题。官家虽然让大傻这个长子牧京了,却到现在也迟迟没有肯定太子位。其余皇子正在长大,各种皇子和他们的娘,都在各种乖巧的讨好着官家,甚至不少皇子妃子都在靠近道士,似乎想借助气候?我这个过气了的黄脸婆,现在连和官家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我便担心有变局。其中以郑贵妃系最让人担心。”

    高方平微微点头,这个当口上当然会是郑家最出格。话说郑居中这么跳,也是为了将来他郑家的利益啊。

    郑居中算是已经狗急跳墙了。很显然,别人有转圜,但他郑家和高方平没有转圜。当年江州通判被杀案件,高方平自始至终认定是郑居中干的,一直记在心里。其后他们导演出了软禁皇后的闹剧,让高方平投鼠忌器放过了郑居中。

    但这些事并没有解决,以大魔王那瑕疵必报的口碑,要说得势后高方平会对郑家手软,连高方平自己都不信。所以想来呢,现在就是郑居中豁出去的一系列行为。

    这才是郑居中故意勾结道士,在汴京这么嚣张的缘故。

    说白了未必是郑居中真信道士、未必真的信蔡卞。郑居中的行为看起来,更像是他要故意惹毛太子一家,放纵出太子怒怼道士的事来。

    若太子上殿怒怼道士,那就是一个政治信号,也等于太子怒怼东南系。那时候,势必让蔡卞他们也把打击赵桓一家列为政治目标。这个行为呢,就和顾大嫂坑害孙指挥使一样,叫逼上梁山,也叫拖下水。

    因为来了这么一手后,蔡卞他们一系人就自动默认:要整倒赵桓,否则将来他登基后,老子们这群已经和他对立的人怎么自处。

    那么由此开始,在大宋不说他们会谋反,但在明面上没有太子的现在,当然就很快会出现八仙过海,八王夺嫡的戏码。

    “赵桓那小子就是叛逆,我说不准,他偏要反着来,气死人了,真想把他吊起来打死算了。”皇后娘又很生气的道。

    高方平微笑道:“暂时来说天还塌不下来。小王爷的这个时期,我也经历过,这个时候越打他,他越逆反,总不能真的把他打死。于是呢只能以引导鼓励为主,表扬他,让他知道反对道士尊敬母亲是对的,但要注意方法。娘娘不是我说你,你对他们两小家伙又是拳打脚踢又是叫骂,逼急了,很容易让他们感觉和你是对立的。正确打开方式是让他们觉得你关心他们,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你支持他们的想法和道士斗,只是说,方式方法不对的时候,就可能影响到你这个做娘的。那么小王爷这么孝顺讲义气的人,就会听话了。其实我瞧着么,小王爷最听他妹妹的话,而不是您的话。”

    皇后娘楞了楞,才道:“听相公一席话茅塞顿开,想来,前阵子本宫也是关心则乱,急了些。所以难免有点……粗暴了。因为我总担心着明日睡醒后,这个地方就变天了。就会出现一个官家封的真太子。”

    “不会的。”高方平道。

    皇后娘道:“现在相公回来了,自然就不会了,不论如何立太子这么大的事,是绕不开宰臣的,官家总不至于不和你商量就决定。”

    高方平微笑道:“并不是这个原因。真正原因是官家随和,赵桓毕竟是他的长子,不犯大错的情况下,官家一定不会有出格举动。”

    “虽然相公这么说了,然而哀家仍旧不放心。”皇后娘固执的道。

    高方平起身见礼道:“不放心是正常的,纵使将来娘娘您成为一个老太婆的时候,你也不会放心你那坐在龙庭中的儿子,天下的娘都这样。不过现在多想无益,等着看形势吧,待我先去见过叔夜相公后,其他再谈。”

    皇后娘也是聪明人,听他说不是要先回家,不是要见蔡京,也不是要去见官家,而是去见张叔夜,皇后娘就放心了,兴许很快会出现一些军事部署。

    有这个动作就好,否则总让人心口薄凉薄凉的……

    高方平快步来到枢密院,门口两带刀护卫抱拳道:“见过高相……”

    高方平被迫害妄想的打断道:“你们要是敢说他忙不见人,我就教你们做人。”

    汗。

    两个家伙道:“并不是,而是相公专门吩咐,见到您就把您捉进去他跟前。”

    “哦,有前途,我看好你们哦。”

    高方平便拍拍他们的肩膀,带着梁姐混进去了。

    此番并没有遇到郑居中。进入大堂后,见两鬓白发更多的张叔夜坐在上面看文件,高方平便开声道:“看起来相公效率太低,我介绍两骨骼惊奇的人给你用,否则你事必躬亲,累死了你,也看不完天下的军报,你并不知道军队里的幺蛾子出在什么地方。”

    张叔夜想给他一飞刀,他来的第一话竟是想往枢密院安插一些人?严格来说,高方平系的人不说有多坏,但是在老张看来二流子偏多是肯定的。

    “呵呵。”

    老张最终没把毛笔飞出去,笑了笑:“这许久时日不见,你就这么给老夫见礼的?”

    高方平这才鞠躬道:“学生高方平,拜见叔夜相公。”

    “坐吧,来啊给他看茶。”老张吩咐道。

    茶水抬来,高方平抬着左看右看也不喝,张叔夜便道:“看个啥呢,现在汴京的好茶被你们这些奸商炒成了天价,老夫享受不起,这些茶没名气,是老家人种植了捎过来的,但也喝不死你。”

    高方平道:“可这不关我的事,我一向没涉及茶叶生意的,您懂的,我喜欢捣鼓一些技术密集型工业。”

    玩笑就开到这,张叔夜这才道:“方平,别人不知道你的猫腻,但是你一翘屁股老夫就知道你会拉什么屎。你在辽国遇刺,没死,紧跟着回国途中,临时接管了宣抚使权利,强势迫害老相公陶节夫,弄的他现在都没有醒来,奄奄一息。他家闺女告状告到老夫这里来,说是你害的陶节夫醒不过来的。”

    “可这不关我的事。”高方平摊手道,“老相爷他现在这个局面,是因为他已经到了灯枯油尽,并不是因为我临时唤醒他……”

    见张叔夜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于是高方平只得改口道:“好吧……我干了些坏事,加速了老相爷的恶化过程。对此我也很内疚的,只是我也没有明显的错误。”

    好歹他承认了,张叔夜这才容色稍缓,点头道:“你做事当然有原因,理由是什么呢?现在说给我听?”

第914章 强势逼宫张叔夜

    高方平道:“接下来我要说的,会是我大宋少见的风暴。”

    到此一来张叔夜知道了重要性,对那个脸上有条刀疤的心腹微微点头后,这个堂里的人都退了出去,并且有卫队在周边警戒,不许人靠近刺探。

    梁姐也出去了,汇同那个刀疤一起维稳。

    张叔夜起身离开了座位,走下来和高方平一起坐在客座上,温声道:“现在说吧,老夫有时间听听你的消息。”

    高方平掏出了两封信来递给他。

    张叔夜一看,当即面色大变,猛的起身。

    看了小高一眼,也不忙说话,老张接着把信看完,又仔细想了想,铁青着脸沉默了。

    许久后张叔夜开声道:“这第一封,是郑居中泄露你使辽的行踪,很显然他和你在辽国遇刺的事牵连了,这是叛国罪。然而孤证不立,老夫虽然知道这是他的笔迹,但这种证据存在变数。好,这事暂且不评判。”

    顿了顿张叔夜问道:“这第二封信,是郑居中授权相州平海军跨境拿贼的文件。老夫不记得枢密院有过这个决策。鉴于你在北方的行动之一是整体逮捕平海军,解除了武装,告诉我,相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高方平敲着茶几道:“事情就出在这个地方,平海军将主呼延庆,被郑居中授权在间河口阻击所谓的‘国贼’。然而平海军所阻击的官船,原本该是我乘坐着,相公啊,您说这巧不巧?”

    “果真如此!”张叔夜铁青着脸道。

    “的确如此。”高方平点头道,“我不在那船上是我被迫害妄想,但为了证据链的全面,我安排了刘正夫和童贯他们在船上的。于是他们的船被炮击了。毕世静部四千大宋军人,可以作为这事的见证。”

    这下就真的玩大了,张叔夜是信任毕世静的,毕世静是高方平的人,不代表麾下四千将士全是高方平的人。若这个事件坐实了,几乎也就进一步举证了第一封信的可能性,在辽国针对宋使的暗杀就是郑居中参与策划的。

    以前高方平一口咬定了杀害黄文炳通判的人是郑居中,老张将信将疑。现在看来,如果针对高方平的两次军事暗杀是他郑居中做的,有这样的德行,当年的朝廷通判遇害也就基本会是郑居中做的了。

    郑居中和高方平之间没有转圜,老张是知道的,在高方平如日中天的现在,所以进一步确立了郑居中狗急跳墙的逻辑。

    这么一通思考了下来,张叔夜觉得手足冰冷,感觉自己老了,有些力不从心了。

    许久之后,张叔夜道:“这个事件你没有当众捅出来,是对的。但你没有对老夫隐瞒,成为了老夫脑子里的阴影,说吧你此来想老夫怎么干?”

    高方平道:“鉴于很多原因,郑居中的问题暂时不方便在明面上捅出来。但出现这些情况,您是根本无法照顾到全局的,因为您的精力有限。加之现在道士横行,各方面的局势都很乱,作为大宋守臣之一,我有理由相信京师重地已经面临威胁了。此点上必须作为,需要您的手谕,立即调遣能信任的精锐军系进京换防,这事不能当耽搁,迫在眉睫。”

    张叔夜听后久久不说话,起身走来走去的度步。

    高方平抱拳怂恿道:“不能迟疑,妈的要我说了算,几股大军已经进京了。”

    张叔夜当即呵斥道:“废话,所以这就是有个枢密院在的用意,这就是老夫坐在这里的用意。你们谁都不是好东西,谁都想把自己的嫡系通过老夫的手调入京师来。包括你高方平在内也其心可诛,老夫怎么知道你可以信任?万一包括郑居中的这些信也是你伪造的,目的就是要把你的嫡系成建制开往京师呢?”

    高方平惊悚的道:“我没这么坏的吧。”

    张叔夜道:“废话!你要是有这么坏老夫已经摔杯为号把你砍死了,我不是说不信任你。只是表明了一个态度,枢密院的存在是有原因的。你说调军进京就要掉啊?这么严重敏感的事,身在这个位置、若是老夫拍脑袋就答应你,大家是不是都不安全了?”

    高方平对他很无语。人是越老疑心越重,被人怀疑这很不好,可理论上呢他身为军相他似乎也没说错,整个汴京的权贵,都想当然的想把他们自己的嫡系部署在京师,所以老张做这里的用意就是不让他们得逞。

    这个“他们”当然也包括高方平。

    “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您若是不把我带的那些兵放来京城,我真不敢待这个地方,我便要带着皇后娘一家逃跑啦!”高方平威胁道:“我跑了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等你们这些冤大头被人害死了后,好歹我食君之禄尽到了责任,为赵家保全了香火。不至于丢了大宋旗帜。”

    “你……”老张大皱着眉头道:“少在这里胡扯这些敏感问题,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吗?你休想把皇长子给拐带离京。”

    然而高方平是认真的,如果这些混蛋不妥协,以高方平那被迫害妄想的风格,真不想在这京城混的,找个理由忽悠官家,让官家改封赵桓为成都府牧,然后铁路作为皇家的传世工程,赵桓可以堂而皇之的代表皇家去历练,“学习怎么修铁路”。

    那才有底气。等这些棒槌被人害死了,老子保赵桓在大成都登基成立传说中的南宋政府,然后又带着川军打回来教他们做人。

    会不会发生这些并不知道,然而如果老张他不妥协,高方平真会开这种脑洞。

    张叔夜一阵头疼,指着他的鼻子道:“看你小子的表情,妈的你是认真的。你恐怕已经在思考着怎么蛊惑官家,派赵桓去做泥腿子,跟你去修铁路了?”

    高方平尴尬的道:“这都被您看出来了?然而您懂得,我真能做到,身为大宋皇长子,吉祥物,他年纪也不小了,当然该历练,赵家的传世工程,赵桓代表皇家去历练一下、监督一下,是合理合法的。于是皇长子离京这事上,包括郑居中,道士、东南系的人都会支持我这么干,您信不信?”

    张叔夜苦笑道:“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奸贼,目下各显神通,他们当然喜欢好好的开封府牧变为成都府丘八,你真这么做就是亲者痛仇者快,把京师让给了其他鸟人。”

    高方平道:“后遗症当然有,但您懂得的,我就这德行。这是我能在无数人围追堵截中走到这一步的原因,皇后一家于我高家有恩,皇帝于我高家有恩,我可以接受赵桓他将来没有江山,但我一定会保护他无忧无虑生活下去的机会。”

    越说越真了,张叔夜真的知道这犊子一但犯浑之后,什么脑洞都会有的。

    面临这么牛逼的逼宫,张叔夜觉得这次老夫估计也得栽他手里,于是恼火的背着手走来走去的。他竟然用拐带太子离京的理由来逼宫,并且理由被他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这么有人情味?

    忽然停下脚步来,张叔夜指着他的鼻子道:“可是要老夫眼睁睁的看着你调教的那些兵痞进京,我这心理始终有些念头不通达。”

    “谬论,他们不是兵痞,是国朝的卫士。就是他们亲手埋了察哥四十万铁骑,且一路打到了西平府。现在大宋拥有的这个黎明,就是他们杀出来的。”高方平道:“您要是连他们都不信任,干嘛还信任大宋,干脆你也和我一起,拐带更多皇子进成都去做缩头乌龟,等有天他们真的在裸泳了,老子们师徒两在杀出来教他们做人。”

    老张倒也楞了楞,有点被唬住了。一想也是,那些人虽然是猪肉平带出来的兵痞,却也是国朝的百战功臣,真没有理由不信任他们的。

    这么一想的话,似乎也就不太难接受了,明知道猪肉平在忽悠,然而架不住老张也想同意了。

    “你想把谁调进来呢?”张叔夜问道。

    “全她娘都给调进来,以枢密院名誉举行阅兵。”高方平恶狠狠的道。

    “简直胡说八道。”张叔夜当即给他后脑勺一掌:“你去了一趟辽国,还真以为这是辽国的皮室大帐了?”

    “好吧只调个十万八万的进来也行?”高方平捂着脑壳道。

    “少在这里扯犊子,无需那么多。你心里有数,京师的军队是你老爹调教的,他们并没有问题,只是不作为而已。”张叔夜冷冷道:“所以你其实是想对道士开战。”

    “……”高方平的险恶用心被他看穿了,这很不好。赵佶稀里糊涂的居然还任命对人了?

    “行了。”老张又道:“道士也不是好东西,你到底打算怎么收拾他们老夫不想过问。但军事部署不是儿戏。在京师系军队并无太大问题,仅仅只是他们不作为的情况下,其实你的用意是京城系的军队作为门神装逼威慑,而精锐进来做脏活。所以你不要以为陶节夫不在了,这里就没人懂军。根本无需十万八万,一万都嫌多。外系军队部署京师很敏感,人越少,追着老夫弹劾的人就越少你懂不?否则最终你被人捉去鞭尸的时候老夫救不了你,因为老夫和你一样,已经被我那个反骨仔弟弟吊在御史台上了。”

    高方平昏倒了,因为老张少许时候、是会这么一本正经幽默一下的。

    他说的夸张了,这个举动有些出格,是真会被他弟弟追着咬的,但也就那么回事,真的不至于有人把小高和老张一起吊起来的。

    于是高方平伸出两个指头道:“至少两万,否则我立即带着皇后娘一家开溜进成都,再也不出来路过了。”

    张叔夜把他的两个指头打回去,呵斥道:“别墨迹,一万五,不能再多。就把毕世静部调回来,他们原本就是京师系军队。那也是大家都认可了给你带进成都去的,在你即将上任成都府的现在,把你的军队调回来和你回合,这是合理合法,于是这么部署老夫的压力最小。此外毕世静为人稳重,真让你把刘法种师道那些刽子手弄进来,老夫也睡不着。就这样,不许再讲条件。否则老夫现在就把你捉去关起来,让你消失个一年半载的,局势平稳了才放你出来。”

    “好吧。”

    高方平原本也就打算一哭二闹的把毕世静部弄回来的,总归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在墨迹了。这已经是老张做了相当大的让步。

    起先高方平以为老陶不在了,老张会好忽悠些。结果老张他竟是比老陶还难忽悠?

    他看穿了京师系没大问题的情况下,仅仅只是不作为,那么有少量的人进来做脏活也就可以了。那就是大家的安全,否则做脏活的人一多,相反威胁到了安全,威胁到了京师系的军队,在枢密院的角度那才是出乱子。

    是的老张这个军相总体是合格的,京师系不作为并没有大问题。只要进来的外系少就容易控制,实在不行的情况下,占据极大的悬殊比例,就可以派那些不作为的、把作为的和谐了。这就是一种平衡,不作为在一些时候未必是错的。

    “还不滚你还等着领赏啊?”老张恼火的道。看起来被人来逼宫一次,他要一些时候才能平复了。

    高方平要走的时候,张叔夜又道:“回来。关于郑居中的问题慎重又慎重,不可轻易捅出来。“

    “学生明白。”高方平离开了枢密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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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介绍:
高方平看过《水浒》。 扈三娘很美,林冲很悲催,大块吃肉的好汉脑子短路。高俅是垃圾中的战斗机。不可饶恕的高衙内比老鼠讨厌。这么想着天降流星。 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是高衙内了。 问了下,得,林冲已经被害了。这黑锅背的不要不要的……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