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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灰头小宝2     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txt下载     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95章 一定要把他们揪出来

    晚间,方琴和高方平对坐着的时候,显得有些无语。

    “大人你……怎么忽然把我的事给公开了出来,让我一点准备也没有。”方琴低声道,“事前你都不通知我一声?”

    高方平笑了一下,试图蒙混过去。

    然而方琴也是聪明的人,试着又道:“你还是在试探妾身对吗。并没有完全信任我,把我的事公开了出来,如果有极端份子去攻击我,或者有官府去抓我,则更能说明我和方腊的决裂是吗?”

    高方平想了少顷道:“小心使得万年船,这么大的事,你真不能因为我的谨慎而责怪我。并且从认识我开始起,你就知道我是个猥琐的人,不要现在为了这个性格,而怪我。”

    方琴低声摇头道:“我并没有责怪您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和你的关系有些古怪,好似我永远也无法接近你一样。”

    高方平嘿嘿笑道:“我的执念和追求,注定了我人情味会淡些,这是价值观决定的。方姑娘,这方面你别对我太高要求。我能承诺的只是在于,对你,我没有恶意。”

    “好一句没有恶意……我该为此感谢大人吗?”方琴尴尬的模样道。

    高方平道:“扯这些问题,是扯不清楚的,给我点时间,将来咱们在好好的沟通。现在说点其他的,方姑娘,你在苏州的嫡系,绝对忠于你的人有多少?”

    方琴担心的道:“不会太多,现在的驻地是我的道场,也就百十人,并且真正的高手不多,大多是些孤儿寡妇什么的。你不要把我想的很强势。真正的战士只有方杰,以及方杰麾下的一群老班底,也就十多人。不过人数虽然少,他们却值得信任。”

    这比高方平想象的更薄弱,于是皱了一下眉头。

    “方腊呢,他核心圈子又有多少人?”高方平淡淡的道,“我所指的是战士。”

    方琴道:“我摩尼教在整个东南地区,信徒达百万之多。但是这些方面大人勿要过于忧心。您是政治家,你当然知道许多时候的‘民众’只会跟随,而不是决定胜负的核心圈子。”

    “这我知道。”高方平点头。

    方琴接着道:“在对整个教众信徒的影响力中,我未必比方腊差,毕竟,这是我一尘不染的圣女身份以及德行操守决定的,以往的方腊,主要掌控教内狂热武装力量,但是对信徒的影响,他主要是通过我做到的。”

    高方平点头道:“不错,这也符合基本的政治框架。”

    方琴又道:“结论是,方腊麾下的狂热死士不会超过一千人。他们分别属于司行方,方七佛,历天闰,徐方,张威等人的麾下。原本是比这多的,但是方腊为了收权形成一个整体,在摩尼教内的斗争非常严重,他清洗整个东南教众势力的同时,折损也非常大。也就是因为此,师公觉得他过分了。”

    顿了顿,方琴接着道:“刘赞,邬福,郭世广这些人,都是不长时间内,方腊通过许洪刚的装备支持,进而拿下的,算是教内对他方腊的投诚。这些人理论上都效忠方腊,但后遗症也是有的,如果方腊声势大,这些人就会跟进。反之,如果我方琴声势更大,则这些人就是墙头草。所以我断定,关键时刻比如此番苏州之谋,方腊就不会信任重用这些人。”

    方琴再道:“方腊之力量被节制住,这得一定程度感谢大人陈留县战役,那次是方腊核心体系折损较严重的一次,方腊嫡系大将之一邓元觉,正是栽在大人手里。且陈留事件意义重大,原本方天定不在主张越境谋夺大钱纲的,但方腊一意孤行之下放下错误,导致陈留战役大败,由此一来也会折损方腊一定的声势,这就是方天定和方腊一定程度离心的由来。”

    高方平道:“不惜攻打县城也要吃下大钱纲,除了那是蔡党的不义之财外,与此同时,应该也是方腊早有反意,急需钱财买后门,买绿灯,买核心死侍,买装备。”

    方琴道:“正是。摩尼教能堂而皇之的急速壮大而不被过问,正是因为方腊通过各种方式,给东南系的官员送钱。包括用于控制少数官员的‘福寿膏’,也是方腊通过西域妖僧重金买来的。许洪刚所部卖出来的装备,其实并没有多贵,但是大人您懂得,许洪刚不可能和草根做生意,所以必须通过郑居中和刘正夫牵线,那么这个环节,又被刘正夫等人吃进了太多黑心钱。于是方腊获得装备的代价就非常之大。所以他急需要钱。”

    高方平忽然道:“这里有个问题,劫持大钱纲方腊失败了,然而他搞这么大,一直以来的经费是哪来的?”

    “自帮源洞而来,正是我教最终根据地,那里被发现了隐藏的银矿。近年一直在开采中。”方琴语出惊人。

    高方平铁青着脸道:“到此,我总算弄清楚了来龙去脉,他之所以和刘正夫牵连这么深,是因为没有刘正夫,他方腊自己没有能力开采银矿,提炼银的技术,只有官方有。”

    方琴点了点头。

    高方平喃喃道,“这些个国贼……还真是谁的屁股里都夹着屎,谁都有一群江湖人物作为代理,作为野狗在外面咬人。可惜刘正夫啊刘正夫,你眼光并不咋地,控制力也太弱爆,你以为你养了一条狗,其实是一头猛虎,养虎为患,说的就是你刘正夫!”

    方琴深色古怪的道:“大人你……你不也打算养一条狗去控制梁山吗?”

    高方平泄气的道:“这事你也知道了。想必是方腊最先知道的?”

    方琴点了点头道:“是的,是方腊获知了以后,在暗下推动梁山头领们出动搭救宋江的,因为方腊认为是个机会,把江州搞乱、搞出大新闻来的话,就能让您在江州焦头烂额,以便他有时间处理两浙路的事。你都不知道,其实他很怕你,甚至他决定起事,除了天灾是个机会外,也是被你吓到了,方腊他觉得如果不背水一战,搏一搏,摩尼教被你按死就只是时间问题。正是因为这个理由,在初期,师公才不强烈反对他。”

    高方平暂时也不想去说其他了,转而道:“还是没有方腊的消息吗?”

    方琴苦笑道:“没有,但是可以确定他就在苏州内,他的那几百死士,也必然已经藏身在苏州之内。”

    高方平迟疑片刻道:“这种情况原本不难处理,全城宵禁后挨家挨户严查,就能有些端倪。可惜的是,目下我不能执行这个政策你懂吗?”

    方琴很善解人意的样子点头道:“我懂,这里不是江州,整个官场,整个差人和军人队伍都烂透了,下令彻查根本查不到什么,甚至有可能逼迫方腊提前铤而走险,那会有太多无辜弱者死伤。外人或许不清楚,但我太知道方腊麾下那群极端狂热教徒有多危险。”

    高方平叹息一声,这就是难点所在。用后世的话来说,方腊那几百死士就是等待着圣1战的恐怖份子。虽然在大宋他们搞不到炸药,但是参考后世昆明火车站事件,真正的一狗急跳墙,用刀也是会带来民间非常严重伤害的。

    妈的面对永乐军的时候,那些孙子其实就是真战五渣,说豆腐挡刀都是抬举他们,但是面对弱者平民,他们那真的比饿狼还狠。

    “必须于暗下,调查出方腊核心团伙隐藏之地!待禁军进苏州之际,才能有效作为!”

    这是高方平下达给韩世忠工作组、时迁、以及方琴的统一命令。只能通过这种不动声色的方式,在暗中先慢慢调查。不把这伙暴恐份子揪出来,真要出大事。

    这个过程,时迁能帮上大忙。因为他拍胸脯说了,作为一个梁上君子,他关顾过太多的庄户和大宅,有时候仅仅看外部的庄户结构,就能获知内中的格局、以及地窖什么的大小程度。所以能隐藏几百人的地方是有迹可循的。

    这种判断虽然不会太精确,但却可以借助时迁的经验后,采用排除法,从而大范围缩小需要监控的地方,这对于工作组规模较小的韩世忠意义重大。

    所以尽管苏州很大很繁华,仅仅州城就超过六十万人,但也能把目标缩小至几百个。

    然后在经由方琴提供的经验,摩尼教的生活习惯等等,高方平相信在几百个目标中,监控到违反常委的物资流动,就只是时间问题了,兴许有可能在事发之前,找到那伙人。

    这些提前的装备工作,目下也都在分头进行之中,至于到底怎么帮方琴制造声势,高方平依旧没有明说,只说依照命令,分头进行就可以……

    越来越多的摩尼教信徒、以及没饭吃的灾民聚集在苏州城外,基本上已经形成了连营。超过了五万之众。

    现在才接到汇报的刘正夫终于知道他有多蠢,终于知道怕了。

    显然在初期,这个白痴根本不知道厉害,不知道会聚集这么多人。否则他在贪财再好色,也是有限度的,不会同意方腊要在苏州举行朝1圣。

第496章 天武军进苏州

    “狗日的!丧心病狂!”

    终于被吓得脸色发白的刘正夫也急了,背着手在堂内走来走去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会儿大骂手下早先死了,不来汇报,一会儿大骂中央军行军迟缓,都快接近命令期限了,依旧未能开进苏州。老刘还扬言,党世英一来就教他做人。

    并且还有消息,其余源源不断的人,仍旧以更快的速度,在朝苏州聚集。

    当时的方琴,最终预估聚集在苏州的人会有二十万。这当然需要时间来发酵。

    这些人一但聚集起来后,至于他们到底是不是摩尼教徒,就已经不再重要。至少他们都是没饭吃、赶来过冬的群体。

    老百姓都是随波逐流的,尤其没饭吃的人更是如此。

    那个时候的朝1圣,方腊开堂讲经,套用一定的教义,由其中的摩尼教信徒带头回应,于是很容易就会形成“万众一心”的土壤环境。

    然后方腊在把东南百姓的苦日子渲染一下,把以朱勔为首的狗官的罪状和奢靡渲染一下,城内的死士,首先带节奏掀开打砸抢的局面后,那么基本上,浩劫也就正式开始了。

    这应该就是历史上方腊造反的原形态。

    诡异的是,它却被解释为农民起义?

    高方平固执的认为,真被压迫到一定时候发生的“真农民起义”,是不可战胜攻无不克的,就算是李自成那种草包,他也能借助大环境带着起义军打进京去。

    至于方腊,没有记错的话追随者是百万之众,声势非常猛,然而却很快被军事才能一般的童贯给打残,最后集中二十万残部于“老家”,那就是所谓的帮源洞之战,后果是方腊麾下的苦人、直接被童贯斩首七万,几乎死光了。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高方平誓死不信有这么怂的农民起义军。形成规模的农民起义军,连战力报表的蛮子都打得过,怎么可能打不过童贯这种怂蛋带领下、大宋这么烂这么怂的军队?

    所以只有一种解释:方腊他不是农民起义,而是宗教造反。

    这很符合宗教的特征。但凡宗教闹事,初期都会看起来很猛很血腥,弄得天下无敌一样的气场。然而一但真的大面积的怼刚,以宗教为基础的势力有个共同点是:都很怂了,真战五渣。

    刘正夫在发着牢骚着急,高方平在自己YY着。

    这个时候一个浓眉大眼,和党世雄有点像的军人老粗,穿着盔甲走了进来,以军礼半跪在地道:“末将党世英,奉命进苏州,特来找知州相公缴令。”

    紧跟着是刘正夫和党世英完成了缴令手续,这下,党世英这才好奇的看着高方平,抱拳见礼道:“参见衙内爷,原来您也在苏州?许久不见,衙内爷对小将陌生了吧,末将离京的时候,衙内那时还较为年少,兴许您不太记得我了。”

    高方平真不认识这个家伙,不过嘴上道:“记得记得,我当然记得你,事实上此番让你进苏州,正是我的意思。”

    党世英一阵尴尬,故意不去回应。妈的反正老子是依据正常手续,持有苏州关防进苏州勤王的,至于私下到底是怎么协商的,就是他们这些相公们的事了。

    刘正夫要摆官威,想多问两句党世英,却被高方平一拍桌子指着老刘的鼻子道:“闭嘴,少开口,少说话。你分明是个猪脑子,却总想装作你有脑子。”

    刘正夫吓一跳,也就不说了。

    形势显得非常尴尬。

    党世英也被吓一跳,看来传言高方平粗鲁野蛮是真的,也不知道此番发生了什么,堂堂苏州知州,竟是被高方平如此呵斥?像是对待小屁孩一样。

    镇住了他们,高方平这才道:“党世英,我老爹经常对我提及你,说你是骨骼惊奇的一个大宋杰出青年,前途是无比光明的。”

    党世英跪地笑道:“谢太尉爷抬举,谢衙内爷的信任。”

    高方平道:“那我直接一些问了,告诉我,你之部队的真实员额,士气,以及纪律情况。”

    党世英便一阵尴尬,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实话实话。”高方平道。

    党世英这才道:“回衙内爷,真实员额一千五,这是殿前司通例,末将不敢搞特殊。装备精良,这方面殿帅爷有过严厉警告是高压线,末将也不敢开这方面小差。所以两个神臂弩都满编,两个骑兵都满编。两个火器都满编。士气尚可,纪律尚可。”

    大宋的军务编制,最小编制是十人队,长官叫十将。其次是“都”,一都五十人,长官叫都头。然后是营,五个都为一营,编制二百五十人,长官指挥使。然后是“军”,十个营为一军,长官统制。然后十个军为一厢,长官都统制。

    不过除了北1京等几个少数重镇外,驻外的禁军一般就是“军”到顶了。

    算好党世英这家伙没烂透,还会响应高俅老爹的装备是高压线政策,所以他虽然吃空饷,不过神臂弩部队,骑兵部队,火器部队的编制,却得到了完整保留。

    火器都主要就是应用炸药和猛火油的专业队伍。其实大宋的炸药威力有限,不过尽管如此,管控也非常严格。

    另外说起来,大宋的骑兵就有这么可怜,作为顶尖的上四军禁军编制,党世英麾下只有两个骑兵都,也就是一百骑兵。这还是因为他是最高贵的殿前司系了,其他的马军司和步军司就更少了。

    所以当时高方平的永乐军被称为“梦幻级”阵容,妈的竟然让一个军配备了四千多战马,近乎一人双骑的阵容。

    YY完毕后,高方平又摸着下巴道:“党世英,这么说吧,此番刘正夫大人鉴于我英明神武,委任我处理苏州一切事宜,所以我的话就是他的将令,你一切听命行事就行,这个前提能成立吗?”

    “那当然,给衙内一家效力乃是末将应该做的,何况有刘正夫相公委任。”党世英忠心耿耿的模样道。

    高方平便不再客气,一摆手道:“命令一,我的部分虎头卫作为监军,立即分散,进入你部各个战斗单位,临时接管指挥权。”

    “!”

    党世英一阵惊悚,这事换做别人来干乃是军务大忌。但是无奈的在于,这事是高俅在管,所以他高衙内来干,便会显得理所当然。

    不过虽然体制问题解决了,然而作为一军主将而言,这等于党世英的权利旁落,所以郁闷的心态他总归会有的,加之又不敢多言,便哭着脸尴尬了起来。

    高方平拍拍他的肩膀道:“党将军,你不要想的太多。我这除了是为了军事上安全计,同时也是为了在政治上保护你。我和刘正夫一言九鼎的这么干了,那么一但将来出什么乱子,就是我和他背锅,这不是你的错。”

    党世英挠头,还是觉得这显得有点说服力不足。

    跟着高方平又道:“此外我体谅你。没人不喜欢权利,你麾下的军官一部分被架空,他们也难免有怨气,所以这也是你之最大压力所在,这我知道。”

    党世英松口气道:“衙内爷说的是,这便是卑职的大难处之一。”

    “把他们叫来,我和他们说话,我帮你解决这个难题。”高方平淡淡的道。

    刘正夫很阴险的觉得,大魔王要软禁、甚至是干掉这些军官。而党世英作为高家的嫡系却不会这么想,很放心,他觉得这兴许是个办法,于是将令便发布了出去。

    军人的执行效率通常都高,很短的时间,党世英所部,但凡都头含都头以上之军官,都进来至大堂,相对整齐的以军礼半跪在地上。

    先有他们的将主党世英,给他们大概科普了一下高方平是谁,目下又是什么情况。

    这些家伙们便纷纷大吼道:“见过衙内爷,见过刘正夫相公。”

    高坐堂上的高方平一敲堂木道:“我不喜欢绕弯,特别对着军人的时候,我更是粗暴。简单说,你们只需要知道现在之苏州,做主的人是我,你们只无条件听从我之将令,有没有问题?”

    “没有!”这些家伙们纷纷大吼。

    “很好。”高方平道:“那么下一步,我之嫡系要进驻你们一些人的位置,取代你们,以便完成指挥构架的简单交接,你们无条件服从,不许问为什么。尽力配合说服手下,贯彻我之命令,绝对不能出现军令不通之情况。否则天子庙口之情况,还会再现。”

    全部人色变!

    高方平在道:“关键时刻不添乱就是功劳。不是说要真的把你们解职,而是因为苏州接下来的局面不是请客吃饭,有硬战要打。也不是说你们不是军人,不是说我不信任你们,而是在战术上、你们太久没经历过战阵。至于我的嫡系,他们是一群身经百战的刽子手,他们能更好的处理极端情况。”

    “所以现在为了战术需要,我不接受不同意见,但凡配合的,此役告捷后你们仍旧是军官,功劳也是你们的。但凡不拖后腿的军官,给予没人五十贯至一百贯之奖金。记住,并非一定要上阵才是功劳,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我的要求就这样,简不简单?”

    “简单……”

    回答的不算太整齐,不过总体上还行,有的回答坚决,有的无可无不可随波逐流,少数人认为不太妥当,却是环境气氛已经如此,不可能去拒绝。何况还有钱拿,不用担负责任,很是不错了。

    “行,我猪肉平一向以义气著称,答应了你们的,我一定做到。至于现在,你们承诺的转交指挥权事宜,马上平稳、快速、有效的进行交接。”

    高方平摆手后,在准备进驻的虎头营卫士的跟随下,他们退了出去,简单粗暴的开始进行交接仪式……

第497章 朱子善被砍死了

    关于禁军基层战斗单位的指挥权交接事宜、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之中,与此同时,对苏州进行夺权、肃清的事宜也和刘正夫有了一致步调。便开始筹备升堂之事宜。

    一切准备妥当后,苏州最高权力机构——知州衙门的大鼓被敲响,听来颇为紧急。

    什么级别的升堂,会从鼓声之中显示出差别来,而判断鼓声是什么,这是每个吃公们饭的人必须会的基本技能。

    此番鼓声是级别较高的全员召唤,说明有重大事宜,所以监押司内,上至于都监朱子善,下至他麾下的一些主要军官都必须到堂。此点不能迟疑,这和朱子善是谁的侄子没关系。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员进入苏州大堂,朱子善、以及麾下主要军事助手们才一进入大堂,便当堂色变。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那个被他们迫害过的秀才丁二,竟然堂而皇之的以客人姿态站立在堂上,此外,刘正夫坐在正堂,然后侧面有个不知道是谁的年轻人在座(高方平)。

    朱子善等人只得硬着头皮,尴尬的列队等候着了,尽管觉得兴许要出事,却是根本无法在这种局面下去做什么。因为走到这一步就不是请客吃饭了,禁军开进苏州是一定有原因的。这次,绝对是鸿门宴。

    全员到堂,整齐敲击的杀威棒声音落下后,早前和高方平已经商议过细节的刘正夫一副青天形象,开门见山的一敲堂木道:“丁二,你有何冤屈,直接对本官陈述。”

    “大人……”

    朱子善觉得要糟糕,急忙强行出列,却是没有开口,就被六亲不认的刘正夫瞪着。

    朱子善不禁双眼发黑,也不知道丁二这小子此番到底送了多少钱给他刘正夫?

    不过尽管被瞪着,朱子善作为当今宠臣朱勔的侄子,朱家又作为苏州城里根深蒂固的大族门阀,朱子善不是一味的害怕刘正夫,抱拳道:“知州相公明见,此番升堂到底所谓何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在常态下,苏州驻泊司之禁军,竟是手持您之关防就进驻了苏州,作为苏州军事安全方面主官,卑职无意冒犯,但为何这些事发生了,卑职竟是不知道,没接到任何消息。”

    刘正夫采用高方平惯有的流氓态势,一本正经的应道:“朱将军这话我不爱听,本堂做什么不做什么,无需看你高兴。老夫是皇帝派来的守臣,为官家守望江南重镇苏州,而不是什么豪门大宅的走狗。”

    “你……”朱子善不禁急了。

    刘正夫一敲堂木,冷冷道:“身为武将,妄议主政官员行为,升堂之际未被许可,便猖狂发言,掌嘴!”

    然后全部人觉得忽然变天了,在苏州举足轻重的朱家子孙、监押司总管,朱应俸的侄子,就被几个不认识的人冲出去,几耳光就把脸打肿了。

    朱子善都被这样对待,于是他麾下的人,全部脸色惨白的低着头做孙子。知道此番铁定要栽。唯一还抱有希望的在于,可以送钱给刘相公摆平,破财是肯定的了,无非是破多少的问题。

    事实上,这也是一直以来的苏州规矩,刘正夫和朱家井水不犯河水,但凡有事,根据案件大小,这些人便报个数给刘正夫,如果没被当即怒斥,就说明达成妥协,那么事后派人把钱送去给刘正夫,至于家破人亡的丁二这类事,也就不管他洪水滔天了。

    在以往,对朱家的索要也不会太多,毕竟碍于豪族朱家的面子,没朱家的支持,刘正夫在苏州做事也就相对难,此外也要给朱勔些面子,顾及一些官官相护的潜规则,然后与此同时,所谓铁打的乡贤流水的官,刘正夫是中央来的人,苏州只是个跳板,许多事,没有地方军和地方官的支持不行。

    这就是苏州糜烂的来由。

    这些,也就是朱子善和其手下们被放纵的理由。但是此番,毫无征兆之下隶属中央的禁军、兵强马壮的天武军第六阵,忽然开进了苏州。看起来刘正夫受到高方平的蛊惑,真打算撕破脸了。

    类似这样的各种心思,正在这个大堂上的各系人马的心里、徘徊者。

    朱子善被关胜打了一脸是血后,丁二出列,开始弹劾关于他们丁家家破人亡的血泪史。他不但采用说唱的方式,说到深情之处还眼睛发红,声色俱厉,也算是一种风格另类的告状。

    刘正夫才不关心丁家是死是活,但却喜欢丁二这小子的“说唱风格”,认为很有意思,是一门艺术,所以很入神的听着。

    越说,朱子善的脸色越难看,特别是朱子善麾下有几人,似乎是亲自参与追杀丁二的那几人,则开始有点想尿裤子了。

    血泪史说完了后,整个大堂静的落针可闻,全部人担心着刘正夫的下一步,看他是否要和朱家闹翻?

    刘正夫一拍堂木道:“丁二,关于你之陈述中,有少许瑕疵,作为朝廷派驻于苏州公正严明的大法官,本堂必须给予你警告:你母亲是死了,却是被气死,这个说法有待商榷,上年纪之人不气也能死,这方面没有很好的鉴定标准。鉴于你失去了整个家庭,情绪难免悲愤,所以此点不妥说辞便作罢,本堂不在追究,然而下不为例。”

    顿了顿,刘正夫又道:“关于你家之产业的转移,到底过户了何方,此点并不难确认。所以权且放下,最后又说。根据我大宋原则民为重,事关人命之举,才是大事,本堂便先来查问,你说你于家破人亡后,遭人追杀至南京应天府,被人当街行凶,险些被杀死,我问你,你是否记得行凶歹徒之模样?”

    丁二仇恨的样子红着眼睛,回看着朱子善麾下的四个军官冷冷道:“他们就在堂上,就是他们四人。”

    言罢,指着他们。

    那四个军官摇手想要否认,刘正夫提前打住道:“别忙开口,本官不问不许说话。”又道:“丁二,你可有证据?”

    “小人有重量级人证,他也在堂上,他便是当今无人不知无人不小的高方平,小高相公。”丁二道。

    刘正夫看向高方平道:“高大人可愿作证?”

    高方平点了点头,起身从客卿席位,走到了堂下证人席位等候。

    到此一来,堂上的诸人默默叹息,知道朱子善等人基本废了,有高方平这种级别资质的人指正,那是铁定要被定罪的。并且只要高方平不改证词,就是官司打到刑部大堂,也没有翻案的可能。

    于是,那四个被指正的军官,仿佛野狗一样的跪在了地上,当即哭泣道:“请小高相公先别作证,我等直接认罪,请刘正夫相公,念在往日情面,念着我等知错的态度上,给予自首情节!”

    要换做一般时候,哪怕不公平,其实他们这样的话也没大毛病,给点钱摆平丁二之后,大概率也就算是自首情节免死了。

    然而现在是高方平说了算,刘正夫看过来的时候,高方平微微摇头。

    于是,刘正夫只得继续装青天,一拍堂木怒斥道:“胡说八道,还自首情节?官府是你家开的?事情过去这么久,王土之上,朗朗乾坤,丁二于数月前便以家破人亡,国朝秀才遭遇这样的迫害,而没有任何人出来对本官提及一句,现在丁二冒死进苏州喊冤,日理万机的小高相公、专门到苏州作证,这个时候想让本官算自首?除非另有主谋,且你等有帮助破案之立功情节,否则,当街暗杀国朝秀才一罪,就是腰斩之刑,没有情面可讲。”

    这些家伙原本也就不是主谋,而是狗腿,当即泣不成声的开始反咬朱子善,异口同声的道:“青天大老爷明见,作为军人,吃喝卡拿贪点财,咱们是敢的,然而追杀国朝秀才此种事,我等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乱来,这都是朱都监逼迫我等去执行的,我等身为苏州本地人,上有老,下有小,实在抗住不住他朱家的威压,我等愿意立功,帮助大人破案,请免其死罪。”

    朱子善不禁大怒!

    作为朱家的人在苏州放纵习惯了,加之他是武人、脾气火爆,暴怒之下一时没弄清楚情况,以为是在他监押司,当即抽刀冲了出来。

    朱子善这明显只是一个表示愤怒和恐吓手下的动作,但吃亏就吃亏于:目下是公堂,并且高方平作为朝廷主要官员、本案的主要证人,就站在附近,所以……都不需要坐实朱子善的其他事,依照大宋律,他朱子善已经是死罪。

    噗嗤一下,才冲出来的朱子善,都没等拉仇恨,就被梁红英一刀割下脑袋,血淋淋的脑壳,滚到了几个跪地求饶的军官面前,许多人都吓坏了。

    “你@#¥”

    刘正夫的官威还没摆够呢,当着许多人的装逼大业尚未结束,苏州的大案尚未破获,然而正主却已经被砍死在公堂之上,这非常丢人啊。

第498章 贫道有一计可破

    高方平耸了耸肩道:“刘正夫大人你不要怪我,你知道的,自古以来证人最容易被灭口了,朱子善作为武人距离我这么近,气势汹汹的在我这个大宋主要官员、本案重要证人面前抽刀,死了是真不冤枉的。”

    这话没毛病,所以刘正夫的书记官只得记录了下来:朱子善被指正后,丧心病狂意、图谋杀小高相公,于公堂违规抽刀、被就地正法。

    “……”

    见此情况,那几个跪地求饶的军官想死的心都有了,没等到立功他们却把正主给法办,正主已经被砍死了,也不知道我等的立功事实能不能被确认?

    接下来十八铜人上场,把朱子善的尸体拖着下去,留下了满地的鲜血,人头还放着,因为法医方面还有一定的程序要走。

    人死了仍旧要审判,要让案子有个说法,所以高方平继续完成了证人证言,被记录下来后,这才回到了客卿的座位上,然后提笔写了个纸条,让人递给了刘正夫。

    刘正夫看了纸条后继续铁面无私的样子,一敲堂木道:“此番影响极其恶劣,看起来,老虎不发威他们当我刘正夫是病猫,我一时不查,苏州治下、朗朗乾坤,竟然发生了如此丧心病狂的事,这绝对不是个案,要深挖,要严厉查处,不管涉及到谁都要一查到底。至于你们四个罪人!”

    “小的们在。”那四个军官总算松了口气,看来可以不死,听说辞要严厉查处到底,那意思就是依然可以帮助破案立功。

    于是都不等刘正夫说,他们四个家伙纷纷开口道:“相公英明,说的太对了,这真不是个案,苏州之内这样的事不要太多,迫于朱子善淫威,参与进去的军官也不在少数,我等知道许多事,要检举揭发一些内幕。”

    接下来,在那些参军、推官、判官的见证之下,大家总算心理有数了,这明显是要开始肃清苏州厢军的大部分军官了。

    这么做到底对不对的,这些都先不理论了。但是素有魔王之称的小高相公此番也到场了,和刘正夫连成了一系,兵强马壮的中央禁军也忽然开进了苏州,所以这真的不是请客吃饭,这就是目下苏州面临的政治肃清,已经不可阻挡。

    所谓的墙倒众人推的局面真正开始。朱子善被杀的消息传出去后,已经形成了趋势,那些韩世忠在暗下组织起来的受过迫害的七十多百姓,十多些小富商,一起在州衙外面击鼓鸣冤,于是群体诉讼就真的开始了。

    由此而来到底会牵连多少人,这个暂时不得而知。但是既然苏州驻泊司禁军已经依照命令进城进了,肃清行动已经开始,且朱子善已经被杀,便不能再迟疑。高方平上去和刘正夫耳语几句之后,刘正夫以不比高方平温柔的手段,下达苏州州衙的最高命令:

    命江天武军第六阵在州衙文官的监控下,立即抓捕苏州豪族朱家的主要人物,包括有功名身份的秀才。这个命令的意思是,除了应俸局提举朱勔外,基本都要先抓起来了。

    命令二:在文官监控之下,天武军第六阵执行,立即逮捕苏州军都头以上、含都头在内的所有军官,其余原苏州军籍人士,但凡离开营门一步列为叛乱!

    但凡大魔王在的地方没有惊喜,撸人的效率前所未有的高,一个下午,苏州豪族朱家,以及整个监押司基本瘫痪。近两百个维持运转的主要人物都被抓小黑屋去了。

    是的抓捕,不是定罪。

    作为非常时期的嫌疑对象,只要皇帝派于苏州的守臣刘正夫下令,都要先去小黑屋喝茶。关于这一点没毛病,任何一个法官来都不敢说刘正夫有错,明面上,老刘他相反会以非常正面的形象,成为类似包拯一般敢和权贵撕逼的青天。

    一些人真的是觉得日了狗了,譬如朱勔就是这样认为的:如此丧心病狂的刘正夫,他偏偏可以咬着包拯的先例正大光明的进行猥琐。大宋是真会保护这类例子的,然而谁都知道刘正夫是个混蛋不是包拯。

    高方平也是觉得被狗日了,因为那些被朱子善、朱家迫害过的百姓都眼泪汪汪的开始叫“刘青天”了,然而没办法,大宋百姓就是这么萌、这么好忽悠,他们的要求也一直很低,过得下去,吃相别难看,让他们知道权贵不能一手遮天就行。

    梁红英非常悲愤,觉得小高相公要是能把刘正夫此等欺名盗世之辈、给捉去关起来那才好呢。

    然而高方平真的做不到这个要求,叹息一声道:“给我十至十五年,兴许就能做的比现在多。现在还不行。”

    作为一个梁上君子,时迁觉得日了熊了。他一向喜欢的是偷偷摸摸秘密行事。然而小高相公果然不是盖的,妈的在时迁看来,小高做任何事都是近乎于明抢的一种行为,这很强势。

    作为一个小偷,时迁非常鄙视这样的行为,他一向认为做不对的事只能偷偷摸摸的进行,妈的已经不对了,还要明目张胆的强迫,这就是偷盗和抢劫的区别。这很不好。所以时迁认为此番不是上贼船,而是进了土匪窝了。

    有确切消息:朱勔已经带着心腹,秘密坐着船跑了,离开了苏州。

    这不是他害怕刘正夫,而是他终于发现有不对。因为道士的关系,朱勔一向和摩尼教对立。所以他不担心刘正夫这样有点规矩的士大夫,但朱勔很担心丧心病狂的摩尼教要搞事。

    在朱勔看来,此番刘白痴放任摩尼教进苏州举行朝1圣,就是刘正夫要勾结摩尼教做大事,妈的刘正夫当然未必敢做的过分,不会真的对我朱勔、朱家这样的豪族怎么样,但是摩尼教那些狂热泥腿子就不一定了。

    侄子朱子善被杀,基本相当于朱家失去了厢军控制权。加之这个关键时刻朱家许多主要人物被抓,那些庄户、家丁,私家部曲人心惶惶,陷入群龙无首的局面,这才是朱勔老狐狸担心的地方,因为家族私兵、加之苏州军无法作为的现在,摩尼教这么多的人在苏州,一乱基本就跪了。

    所以老狐狸朱勔不需要知道苏州到底发生了什么、正在发生什么,总之赶紧的,一有不对先跑路才安全,妈的还可以根据形势顺便去告状,弹劾他高方平乱政、干涉苏州问题,弹劾刘正夫那个奸贼胡搞瞎搞,迫害朱家。

    当然这也仅仅是个初步想法,在朱勔看来弹劾他们是取不到多少作用的。这事在以前或许可以,但是蔡京自天子庙事件后影响力大跌了。加之这次的敌人除了是小高这个如日中天的人之外,还有号称不倒翁的老油条刘正夫。

    是否能一次怼死两个不同党群的封疆大吏?对此朱勔非常之不看好,洗洗睡了,没把握的事最好不要乱做,以免真的触怒了他们,让朱家被伤害的过深。

    朱勔认为兴许不说话的话,刘正夫还不会吃相太难看,不至于真的把朱家连根拔起。因为他不是高方平。

    总之先跑路就对了,若是苏州出事被搞乱,反正我老朱一不是苏州主政官员,二我不在苏州,我因要务回京办事去了,苏州之洪水滔天、与我老朱什么相干……

    “狗日的朱勔老贼,有秘密消息他已经跑路,本座也不知道这是弄得什么鬼?”

    一个道观内,江南道士领袖林灵素皱着眉头说道。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道士抱拳道:“尊上,苏州出现这些变化,可以看做一个自然现象,这是天地的预示。结合明教此番声势浩大的朝1圣行为,兴许有大局面,我等也需要早做准备应对。”

    “方腊小儿……他到底在谋划什么?”林灵素皱着眉头迟疑道,“前番得到消息,他的许多狂热核心死士秘密潜入了苏州,本座当时以为是要对和尚庙和咱们搞事,害的本座急忙从各地调遣高手进苏州,为了借调龙虎山八大道门高手来镇住局面,还被张天师那个牛鼻子敲诈了不少钱。并且咱们还暂时和和尚庙形成联防,然而,却始终不见苏州城的变化,方腊始终没有动作,那些死士也消失了。”

    “贫道有一计可破。”一个中年道士补充说道:“且由我等暗下调查出方腊死士的隐藏地,无需我等去火拼,只要把消息不动声色的透露给官府。听说那个最恨明教、一向手段严酷的酷吏高方平此时也正在苏州,只要得到消息,他肯定会去咬死方腊的,无需我等自己出手。”

    “此计大好,就这么干。”林灵素点头道……

第499章 仙风道骨

    刘正夫也认为自己日了狗了。

    现在完全没有自由,包括睡觉都要和高方平一间房、一张床,与此同时房间里不是梁红英值守,就是林冲值守。

    至于房间外面的外围安全,则是刘正夫的心腹护卫们负责。这样的构架就是高方平和刘正夫达成的安全协议。抬来的食水由刘正夫先试毒,老刘没被毒死高方平才吃,理由是你的地盘,你办事我放心。

    这些都不说了,在一张床上睡觉,高方平会制霸整个大床,有时伸出一条腿来搭载刘正夫身上,让刘正夫颇为惊悚,因为世面上有传言:猪肉平不好女色。

    于是这个夜好漫长啊,刘正夫真的无法睡觉。

    老刘好几次想起来掐死高方平,然而别说有林冲和梁红英守着,就算没人在,他觉得自己这一身肥肉又非常没劲,恐怕也干不过高方平,传言在文官群体之中他还是有点战力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黎明前,外面出现了时迁急匆匆的声音:“相公快些醒来,出事了。”

    听说出事,刘正夫总算松了口气,这代表总算可以不被“虐待”了。

    高方平急忙起来接见了时迁。

    时迁抱拳道:“两个消息。一、我无意发现一群道士鬼鬼祟祟的,于是便跟随至他们道场,偷听到了一些重量级道士的说辞,那道士叫林灵素。”

    林灵素还真是重量级的人物,高方平急忙道:“快些讲来。”

    时迁简单明了的道:“他们也在寻找摩尼教死士隐藏点,并打算把这个消息秘密透露给官府,借用官府的手去解决摩尼教死士。他们觉得您和摩尼教苦大仇深,所以可以利用。”

    高方平想了想道:“这倒是不奇怪,换我是他们我也这么干。但那群人也没什么节操,是否能真信他们的消息,我还有点不确定。”

    时迁叹息道:“然而没办法,虽然相公您采用我的一些观点,用观察和排除法让韩世忠在秘密调查。但时间不等人,咱们已经没有机会了。就是现在,方腊已经出现在城头上,城内和城外的许多人都已经集中起来围观。这就是第二个消息:方腊提前发动了朝1圣。”

    高方平微微色变。看起来此番我大魔王由暗战转为明战后,也吓坏了方腊。禁军进苏州、韩世忠调查死士隐藏地点等等作为,都促使方腊不敢再拖,要背水一战提前发动了。

    “也好,原本方琴预想中的朝1圣会有二十万之众,而目下酝酿的时间不够,初步估计只是六至七万。这样的提前引发,虽然有点措手不及,但好处是一但我压制不住的话,伤害和声势也要小许多。”高方平喃喃自语道,“这下只看那群牛鼻子,是否真能找到方腊死士的隐藏地点了。没想到胜败的关键,竟然落在了我得罪过的道士身上?”

    时迁抱拳道:“我们的方式方法没问题,虽然还没有端倪,但已经排除了许多疑点,剩下的已经不多。凭此,道士们提供消息的时候,咱们可以更容易的判断他们有没有蒙人。抛开这些,小人觉得若还有人能短时间找到方腊死士隐藏点的,必须是道士。其实他们才是这苏州城地头蛇,他们整天四处观察地点看风水,还和各处大宅的内人管家等人勾结,来往过密。最讲运力风水的大宅子,修建每个池塘每个地窖什么的、但凡动土都会请这些骗子参与策划,所以原则上,他们比我时迁还知道各处庄子情况,加之人多势众,所以小人认为他们会很快找到的。”

    “也只有这样了。”高方平道,“林冲,于知州衙门内院,施放提前准备的烽火信号,传令各方人马,依原命令行事。”

    林冲离开去准备后,高方平又道:“梁红英。”

    “在。”梁红英抱拳道。

    高方平道:“你亲自出马,带知州衙门刘大人护卫,保护方琴上城和方腊一起讲经。”

    方琴是很重要的一环,不能出事。所以必须梁红英亲自出马护送上城。

    不过这次调动的是刘正夫的人,导致那些护卫们没有立即答应,他们纷纷看向了刘正夫。

    “去吧。”

    刘正夫叹息一声也答应了。事到如今,他也被高方平吓了个够呛,目下即将日出之际,城内城外的几万人贸然聚集,这种情况当然说出事也就出事了,真不能大意。

    于是,梁红英也带着刘正夫的人,依据命令出发了。

    然而到此之际,仍旧没人明白高方平的全盘计划。此番还是许多群体多线并进,每一部人马,都是和高方平单线联系,单独接受命令的。

    “雷君道人林灵素求见。”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来报。

    高方平和刘正夫相视了一眼后,一起出来正堂,接见这个传中的道士。

    正堂上,林灵素显得非常年轻,谈得上是眉清目秀的气质,且留了三缕胡,须显得非常的儒雅又仙风道骨。

    难怪这个人在历史上能得到赵佶的信任,他的颜值果然非常之高。

    “参见两位大人。”

    林灵素见礼之后,神色极其古代的道:“当下的苏州城,似乎显得非常之不寻常,作为这苏州城一员,贫道有责任把得到的一些消息汇报官府,却不知……此番应该找哪位大人汇报?”

    “他。”高方平和刘正夫相互指着对方这么说。

    “?”虽然林灵素素知官场的尿性,然而还是要意淫一下:这些人已经没救了。

    汗。道士是朱勔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而此番面临最后抉择,大有谁决策谁背锅的意味,高方平和刘正夫当然也就习惯性的指着对方了。

    沉默了一下,刘正夫没办法,只得坐在正堂上听取汇报。毕竟此番苏州的所有决策都是刘正夫签字的,用的也是苏州衙门的关防。

    “咳,你有何消息要报之官府?”刘正夫文绉绉的开始装1逼。

    高方平则是躲在刘正夫的后面,紧紧拉扯着关胜,以防出现极端情况。总体上,高方平是非常不信任高手道士的,特别是道士中的高手。

    林灵素也不在意高方平的举动,抱拳淡淡的道:“时态有些紧急,不宜耽搁太久。说之前呢,贫道有个不情之请请大人考虑?”

    “赶紧的,说了出来,刘正夫相公爱民如子,会慎重考虑治下的合理请求。”高方平躲在刘正夫的身后道。

    与此同时口水喷在刘正夫的脖子上,刘正夫不禁大怒,摸了一下后脖子,回头瞅了高方平一眼,却是最终也只得默认了狗官高方平的说辞。

    见刘正夫皱着眉头又微微点头后,林灵素开门见山的道:“贫道有消息,朱应俸已经跑路,秘密坐船离开了苏州。这是一个天地给出的预示和信号,非常明显,我道家,一向善于捕捉这种预示,所以看似苏州城真的紧急了。现在气候已经不同以往,应俸局似乎越来越显得势微,越来越不得官家宠爱。这点从贫道帮助朱应俸收集花石的数量上,就能窥见端倪。”

    林灵素接着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道门很大一部分利益是和应俸局捆绑的,在对待官家的花石纲一事上是相互依存、进而获得好处的,他朱应俸需要咱们说服信徒进贡花石,而咱们也需要应俸局收集花石的这个政策,以便执行时候利用风水运力等问题谋求一定报酬。这些都不是秘密。也因为这些,咱们道门和刘正夫大人有些不快活。”

    “现在贫道有两个要求,一是此番帮忙后,请刘正夫大人和高方平大人,忘记我等以前的不愉快。二是朱应俸此番势微,自己跑路了,都不通个气,他已算是不能再依靠之人。而整倒了摩尼教之后,想必大人也需要另外一种形式的‘民间支撑’,贫道不才想自我推荐,成为相公的民间支撑。”

    刘正夫很装蒜的做出郑重的样子,念着胡须在考虑。

    高方平却躲在刘正夫身后道:“出来混哪有隔夜仇,以往的不愉快一笔勾销,你的条件原则上并不过分,刘正夫大人已经全盘答应了。赶紧的,说出你的消息。”

    林灵素非常儒雅的样子、恭恭敬敬的行礼后道:“谢大人们的开明,这些事,都不会有什么明面上的保障,但贫道就当做是大人们对无量道君、对天地的承诺了。”

    “我看好你,你是个非常聪明的道士,无量道君肯定保佑你。因为你懂事,你不会纠结着要近乎镜花水月的承诺,所以没问题,刘正夫大人答应你的事,算是他对天地的承诺。”高方平大声言道。

    刘正夫对天地鬼神什么的还是有一定敬畏的,听这么丧心病狂的“被承诺”之后,觉得一阵惊悚。

    却是老刘来不及反对,被高方平伸个指头顶着背脊后,刘正夫更加惊悚,只得点头答应了下来。这里存在一定的误会,高方平用个指头顶着他是警告他不要扯台,然而很怕死的刘正夫却以为是被一把凶器顶着。

    “大人们寻找的那群心腹大患,就在妙庄。告辞了,贫道也得去避避风头了。以防乱了起来后被那群狂热份子残害。咱们平时和他们最是苦大仇深。”林灵素说完之后就溜的飞快,丝毫也没有传说中的仙风道骨风范了。

第500章 要亲民

    “升帐!”

    高手林灵素不在场后,高方平胆子就大了起来,让老刘靠边负责盖章签字,高方平则代替他坐在了正堂上。

    现在刘正夫脑子还有点迷糊,他讨厌道士,然而刚刚“被承诺了”,林灵素那雷君的称号还是很唬人的,听说他曾经有过用“五雷轰顶大法”降服妖孽的战绩。被传言的神乎其神,那是在他神霄万寿宫之巅施法,一时间风云涌动,乃是气吞山河的态势。

    刘正夫担心:万一过后失言,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雷劈?

    现在乃是堂堂正正的在升帐,是军事任务,然而刘正夫开小差的样子,凑近高方平低声道:“尽管过河扯桥乃是咱们的习惯动作,然而此番高大人最好不要反手坑了道士,须知举头三尺有神明啊,传言林灵素的雷法很厉害的。”

    高方平道:“刘大人想多啦。曾经在郓城,也有个号称善于雷法的道长在我旁边,后来就被天雷给劈了。猪肉老仙因此被贴在了我头上,问题不大,刘大人你只要往后少做些亏心事,我小高怎么也会罩你的。”

    刘正夫深色古怪的看着他,将信将疑,这个传言当然是有的,真实性却有点不好判断,总归没有亲眼所见。难道他小高真有某种神秘护罩,可以顺便罩着他所保护的人?

    由刘正夫这个傻子去想多了,高方平却忙于发布将领。

    升帐后,但凡禁军都头、含都头以上军官,以及苏州厢军未被抓捕的最小军官十将,都被召唤到堂了。

    除了刘正夫在仰着脑袋发呆外,大堂静止得落针可闻。

    全部到堂之军官分列两边,军礼半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因为不管认识高方平与否,时至今日,没有人敢怀疑高方平升帐时候的猥琐程度。

    “各位消息灵通的人士,相信你们已经听到了一些传言,也看到了这个时候苏州城的一些不对气氛。”高方平道,“刘正夫大人因季节变换而感风寒,嗓子嘶哑不方便说话,于是委托本官代为发布将令,都别怀疑,我高方平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非常时期的军令,不容置疑。”

    “愿听相公号令。”这些家伙们也相对整齐的含着口号。

    高方平看向处于右边的厢军系小军官,温声道:“你们的长官都被抓了。相信你们也都人人自危,担心着你们往后的结局。皆因天子庙峡谷一战,我高方平的魔王名声已经臭大街。但是这里我要告诉你们,不要怕。我承诺此番不牵连过广,不追究你们以往的过失。你们的头都被抓了,但我不会刻意迫害,他们仅仅是接受调查,不代表一定有罪。更加不会往下继续牵连。”

    厢军的十将们,开始面面相视了起来。

    高方平道:“我的这些话就是官府的承诺,书记官记录在案,刘正夫大人也作为见证。”

    这下,厢军的小军官们才有些松口气的表情。否则听说现在是天子庙口那个大魔王在苏州搞事,那是人人都担心害怕的。

    高方平又道:“不往前追究可以,但此番苏州有事,你们要尽职尽责,真正的做一次军人,戴罪立功。则往后有功赏,有过处。我的要求就这样,简不简单?”

    “简单,愿听相公将令!”他们齐声答道。

    高方平点头道:“蛇无头不行,你们的长官因各种原因被抓了,现在我代替刘正夫大人,临时委任原禁军的都头以上军官,临时代理苏州军的指挥岗位。他们的话就是军令,这个原则能成立吗?”

    “能!”这些家伙对此倒无所谓,妈的他们生来就是听令的,都习惯了,反正不会比那些被朱子善惯坏了的上官更狠就是了。

    在这个时候启用这些厢军,高方平有自己的理由。

    启用了,只要方法得当,相反能安他们的心,给予他们一定的成就感。

    否则他们的上官被抓了,他们也被限制在军营不能出门,就会想多了,会当心将来的命运。那种气候下如果苏州控制不好,真的起乱,这群人就还真是添乱的隐患。至少会借机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散伙,一些人还会根据形势加入打砸抢的暴民行列之中,最终跟着大流成为方腊的追随者。

    其次,他们的情况和许洪刚有所不同。

    素质明显不如当时江州军。江州军没有空饷还少许超编,而他们这些苏州军却只有一半的真实员额。这就是不同之处,从这里说,许洪刚是真有野心也胆子非常之大的人。但是苏州军原则来说主要就是腐败。

    虽然刘正夫和蔡倏一样腐败,一样弱智。

    但最典型的一个区别是,许洪刚是蔡倏的人。而朱子善则不是刘正夫的人。也就是说朱子善做许多事还是要看影响的,不敢全然放纵。

    那么由此推导,苏州军内朱子善不能为所欲为,不可能全部是朱子善的人,也不可能堂而皇之的清除异己。因为虽然是朱子善管事,但是人事权则永远在一把手的手里,也就是说没有刘正夫同意,他朱子善就不可能撤换自己人去填充指挥构架。

    刘正夫在某些立场和朱勔是对头,所以刘正夫当然没蠢到任由朱子善把苏州军变为他朱家的铁板势力。

    于是,这些就是苏州军和江州军不同、没有烂到根子的原因,也是高方平敢在这个时候启用的原因。至少他们虽然怂,但是仍旧姓宋,而不姓朱。

    于这个简短的战前会议上,高方平简单的定下了基本策略:

    根据刘正夫出具的苏州关防,中央军由高方平暂时直属指挥,其麾下的指挥构架,也暂时有虎头营精锐接管。

    那些撤换下来的禁军的军官,进驻苏州军接管指挥构架,然后党世英也被刘正夫出具苏州关防,临时于紧急情况下委任为苏州军的代理主将。

    然后中央军和地方军两军,于苏州称为一起形成联防,协同处理事宜。

    这一连串的安排,都是高方平连珠炮似的说了后,秀才丁二进行速记,用官面言辞写下后形成苏州的正式文书,刘正夫负责签字,且加盖苏州关防大印。

    到此,此番的人事安排,权利归属以及职责归属被定调,高方平带中央军总指挥,党世英带苏州军副指挥。

    各部都把苏州出具的委任书查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到此刘正夫的任务完成,被请去后堂睡觉去了,他不是说昨晚没睡好,现在犯困吗。

    高方平对他的承诺是:仇恨我来拉,功劳算你的,当然与此同时,一但出了乱子黑锅也得你背。然后老刘你必须接受,因为你和郑贵妃的猫腻被老子捏着。朱勔临阵逃脱,留下一个烂摊子在苏州摆你一道的仇,将来我帮你一起收拾他,怼死那个祸害还要进行鞭尸。

    于是老刘只有去睡觉了。汗,他不跑是因为他是知州,不是说他没有朱勔机智。

    一切定调之后,高方平道:“党世英。“

    “末将在。”小党急忙抱拳。

    高方平道:“你带苏州军,立即分散以都为单位上街巡逻,维护次序。就算是演戏,你们这些孙子也必须给我摆出笑脸,做出亲民形象,不许和百姓有任何一起矛盾。”

    顿了顿高方平道:“以往在朱子善治下,苏州军的名声是烂的。但是不要担心,老百姓也是相对好忽悠的,笑脸总能给人予安全感。在朱子善被杀,苏州军主要军官被抓的现在,你等只要造型摆的好,就能一定程度上让老百姓相信苏州军没有烂到根子,坏人已经付出了代价,苏州军转变了。于是不说全部,但是其中会有一部分开始信任你们,重要的是,只要你们不闯祸,信任你们的那一群,他也能一定程度开始影响别人。”

    高方平敲着桌子道:“重要的说三遍,要亲民。不是让你们拿着刀子在街上吓人,而是要让大头百姓有种视觉:你们在帮他们达成诉求,在维护次序。让他们觉得:苏州仍旧在治下。党世英,我说的你能理解吗?”

    党世英嘴巴笑歪了,表示非常理解。话说他们殿前司系其他能耐没有,然而装1逼做表面工作还是一把好手的,这是高俅老爹的能耐所在。

    随即党世英才道:“末将有不明白之处。”

    “这很好,现在询问我最多把你骂成猪头,然而过了现在有篓子,是会死人的。”高方平道。

    党世英道:“情况已经紧急,会形成声势浩大的人群上街,相公为何不立即宵禁?宵禁戒严了不是更方便末将所部维护次序、监控动机不良的那群人?“

    高方平摇头道:“现在已经太晚了,从刘正夫这个傻子被方腊忽悠,允许在苏州朝1圣开始,就走在了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这个时候大面积人员聚集上街,趋势已经形成就不能在去阻挡。这个时候如果宵禁,则更加让老百姓认为有猫腻,认为官府没有底气。会更加让他们认为方腊的‘旧天已死新天当立’。所谓的堵不如疏就是这个意思,在气候已经形成的当下宵禁,会形成我官府和百姓之对立。更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第501章 惟大光明

    “所以不但不能宵禁,你等还要以亲民形象,形成你们和百姓是一条心,同一立场,而不是对立。他们要好奇,要凑热闹,就帮他们凑热闹,引导他们凑热闹,且维护次序。次序次序,有了这个开头,在朱子善等人被杀、大头百姓不反感你们的情况下,倘若遇到违反次序的事许多人就会迟疑。这是心理学。态度很重要,亲民形象很重要。如果让他们在心理上对你们有抵触,处于一种‘潜对立’状态,那么在没饭吃的当下他们就是一团干柴,有心人一煽动,很容易形成燎原趋势。”

    到此高方平环视一圈道:“重要的说三遍,打仗历来不指一种方式,并非一定要抽刀怒怼才叫打仗,心理战,舆论战,形象战,它一样是有效的战争方式。”

    “明白!”党世英带领着苏州军的军官大喊。

    高方平道:“好,立即上街,不是压制而是引导。各位,维稳的工作任重道远,不会轻松,我相信大多数的老百姓是不明真相的,但这个时候一定会有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潜伏在其中带节奏的,兴许会有人辱骂甚至殴打你们,数落你们以前的不作为和罪状。”

    高方平敲桌子又道:“面对这种情况呢,换以往,你们当然就报以对方一顿老拳了。然而此番绝对不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是维稳核心。装孙子也得给老子装到底。认真咱们就输了,只要有一起对抗事件就绝对被人利用,就形成官和民的对立。有怨气就要让他们发泄,发泄了,就好了嘛,就是怕他不发泄而直接抽刀子犯浑。小不忍则乱大谋,此番有哪一个敢乱作为,引发官民矛盾而导致苏州败局的,我绝不轻饶。但凡忍住了、装孙子到底的视为军功。不要怀疑,不止是杀人才有功,有时候不添乱,它也是功劳,它也是军务。”

    “得令!”

    党世英立即带着领悟了精神、经过了誓师的几百个军官开赴苏州军营地,带二千人上街维持次序去了。

    大堂之上就留下了指挥禁军的虎头营卫士。

    高方平环视一圈后,起身开始穿盔甲,一边道:“苏州军负责维稳,负责防御。至于禁军,此番负责进攻。传我将领,两个骑兵都,两个神臂弩都,两个火器都,全员进入作战状态,由韩世忠指挥,林冲辅佐,立即包围‘妙庄’,严禁任何人进出,若有极端情况立即攻坚绞杀叛乱。妙庄形势,是否算极端情况由韩世忠现场判断,若有暴恐份子威胁弱者的态势,临机专断,无需请示格杀勿论。该出手时就出手,绝不迟疑。天塌下来由我高方平扛。但是不作为,引发后果者,韩世忠连带林冲一起处斩!”

    韩世忠受宠若惊,自己以往的立功和机智,的确是被大魔王认可并记在心里了,此番竟然让自己指挥官职更高的林冲,临机专断?

    虽然是徒弟指挥师傅,不过作为师傅,林冲素知这小子机灵,徒弟出息他作为师傅还是高兴的,反正大魔王历来离经叛道不讲规矩,于是林冲念着胡须频频点头。

    高方平又道:“小牛皋关胜辅助本官,带剩余禁军上街,监督苏州军之行为。上街之禁军,常备装逼状态,而不是作战状态,因为你们面对的是民。作战命令发布完毕,全体行动。”

    “是!”

    ……

    城外几万个百姓有的是灾民,有的是尚有点余粮从外地赶来朝1圣的摩尼教信徒,却也被当做是灾民对待,一起待在城外不许入城。

    这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些摩尼教众对官府不满的情绪,这就是一种对立。

    目下不论是不是摩尼教众,却几万人这么的放在了一起,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外城的人,都受到了这群有怨气的摩尼教众的情绪影响。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人们有怨气又有诉求的时候,天然会期待有个“救世主”站出来,听听他要说什么。

    目下的苏州,这个民众心中的救世主就是方腊。一传十,十传百,外面超过五万的民众、人山人海的态势聚集在城下,期待着朝1圣的开始,期待着方腊的到来。就像期待日出。

    事实上也真的是期待阳光,摩尼教它也叫做‘明’教,光明之意。

    除了城外,鉴于棒槌刘正夫的政策,城内的一些摩尼教众人加上好事来围观的百姓也达近万,这些人从城内无限靠近城墙和城门,也期待着救世主到来。

    即将日出之际方腊总算露面了,在几个核心高手的护卫之下,穿着白衣走上了城头。

    面对这种情形,城头那没来得及撤换的守军纷纷避让,任由方腊上城。

    城头在古代是重地,一般人当然不能上,但是鉴于方腊在江南名气很大,此外刘正夫抬举摩尼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形成了大家都对摩尼教退让三分的态势,加之此番的朝1圣行动,是实实在在被州衙批准了的,于是也就不能怪城头和城门守军不作为、任由方腊上城,任由摩尼教众靠近城门了。

    目下形势非常严峻,城上不是没有真正懂的军人,明白这种情况下若是方腊有心煽动,如此多的虔诚教徒,城门守军又如此薄弱,一但出现变故城门被攻破。方腊一声号召,开城门放没有粮食的暴民进城烧杀抢,那么苏州的浩劫就正式开始。

    可惜虽然有些军人有这样的心思,无奈这是州衙批准了的,‘避让明教’在苏州,乃是刘正夫治下的“政治正确”。别说这么多人了,就是在平时摩尼教众闹事,也没公差愿意去管,因为管了不但没好处,还可能被州衙怒斥解职,长此以往,苏州近乎于这方面的无政府状态。

    好在还有道士和明教打对台,妈的道士一样是宗教,且有朱勔和皇帝撑腰。于是苏州地区最典型的奇观是,道士和摩尼教的大型私斗经常有,而官军不管,这是一种常态。

    “圣教主驾临!”

    方腊登上城头、于万众瞩目之下盘坐在城上,白衣飘飘,他身边的人以非常磁性的声音大呼:“明尊降世,光耀众生,光明与黑暗、二宗交替,惟大光明!”

    开口的人,是他麾下重将方七佛,乃是高手,中气充沛,声音低沉又绵长,听来很是带感。

    城内城外几万人不明觉厉,但有些虔诚的教众已经开始跪在地上,跟着低声吟唱:明尊降世,光耀众生,光明与黑暗、二宗交替,惟大光明——

    人是群体动物,趋势一但形成,大家不一定真的信摩尼教,但是也会有样学样的跟随,于是又有一大群跟随着跪了下去祈福,吟唱。

    至于剩下的大头百姓们,也不想做“异类”,也只得跟着进行。其实这就叫带节奏。

    于是宏大的祈福朝1圣场面开始形成,内外交替,超过六七万人的匍匐吟唱,那种仿佛“天音降世”的场面不但反哺鼓舞着百姓们、让他们觉得来对了,也同时影响到了城头的守军,竟然守军中也有一部分跟随。

    如此诡异又浩大的声势,当属苏州百年难见的奇观。

    如同天音降世的诵经场面停止下来后,方腊一副圣者讲经的态势,携带着和谐的表情朗声道:“旧天黑暗已去,新天光明将至,光暗交替,惟大光明!”

    “旧天黑暗已去,新天光明将至,光暗交替,惟大光明!”

    “旧天黑暗已去,新天光明将至,光暗交替,惟大光明!”

    “旧天黑暗已去,新天光明将至,光暗交替,惟大光明!”

    重要的念三遍,气氛开始提升了。

    许多人没心思念三遍,然而摩尼教信徒有,于是又带节奏了,有明教教众的带领,大家觉得喊了也不花钱,不会变得更坏,就跟着喊了。然而和后世的传销一样,一个口号喊的多了,其实也是自己在说服自己,也就慢慢的信了。

    加之摩尼教的存在不是一天两天了,此时的气氛渲染,真让大家觉得世道无比黑暗,一些旧东西必须死去,老子们要跟着救世主做一些新的事情了。

    喊声慢慢停止后,方腊再次朗声道:“民以食为天,这是一个自然过程。活着就要吃饭,要寻找光明。人们自身会迷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选择放任自流,但我摩尼教,会教人们斗争,会指引你们光明所在。简单说,我会告诉你们什么地方有饭吃,且带领你们去成功吃到。”

    “圣教主万岁,惟大光明!”

    这句许多人都爱听,声嘶力竭的开始大喊,气氛进一步热烈。

    日出已经开始,刚刚的露出了一个眉目来。

    方腊挑选这个时机当然有用意。选择了这个面向东方的城墙面,当然也有用意。

    方腊等着日出,借助身上的一层特殊涂料,让正好照在身上的日出光芒形成光芒万丈的“光环”。话说那在明教也叫“惟大光明”,黑暗逝去光明来临的释义。

    那么加上现场的节奏和气氛,“圣教主”的圣光就基本形成了,城内的死士开始行动后,影响扩大,再把平时丧心病狂的朱勔拿出来代表官府进行批判,在大家没饭吃的现在,造反也就会正式开始。

第502章 圣光环

    日出还不完全之际,方琴在刘正夫的护卫以及梁红英的护卫下也出现了,一步一步的走上城头,也是万众瞩目的态势。

    方琴也是摩尼教的重量级人物,还有刘正夫相公的心腹保护,当然就更是犹如无人之境,没有任何一个守军敢拦截。哪怕这些守军中的一些人收了方腊的钱,也不敢动。

    除了方腊有圣光外,方琴也有。

    然后从颜值上来说,方琴不论从什么角度也都更受人们欢迎。汗,就算是大头百姓,也有许多是根据颜值和身材决定正义的,妈的又不止官员会好色。

    所以方琴道场后,声势不低于方腊,许多下面的人纷纷指指点点的道:“快看快看,圣女娘娘也来了。”

    “恭迎圣女娘娘,惟大光明!”

    照样在有心人的带领之下,形成了全体虔诚叩拜的态势。

    既然之前动不了方琴,方腊当然清楚会有这个场面的,目下在众目睽睽,方腊知道急也没用,等待着“圣光环”加身的同时,方腊也一副大度的表情宣布道:“此番朝1圣讲经,有圣女娘娘在更好,本座和她之间,将会有一场论道。”

    扯犊子,论机变,方琴知道自己不是方腊对手。事前高方平也不止一次的警告过,不要试图在教义上去反驳方腊,那很容易就会被套进去,别列为“异端”。

    高方平说了,这根本不是一个公平的辩论环境,换我猪肉平去也辩不过方腊的。因为有一个事实是:现在许多人没饭吃,且凛冬将至,在这样的前提下方腊又是进攻方,天生拥有天时、人和的。基本不可能赢他。

    既然辩不过,高方平能教方琴的在于:沉默是金。他强任他强,明月照大江。

    于是本着大魔王的路线指导,作为圣女娘娘驾临后,方琴不讲经也不论道,面对方腊的“论道”要求时开始装神秘,虔诚的样子逼着眼睛,嘴皮微动,仿佛在诵经。

    于是几万民众觉得超级美女圣女娘很神秘,很虔诚。

    方腊仔细听了一下险些被气死,还以为方琴念什么神经,其实她在念:吃葡萄吐葡萄皮,不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然后仿佛循环,然后还一副高高在上冰清玉洁的模样。

    对此方腊也是醉了。

    然而这个婊子她根本不应战,这让方腊的“论道”要求,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与此同时方腊觉得诡异,嗅了一下,闻到了方琴身上有“福寿膏”的味道。

    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是正因为不知道,方腊知道绝对不是好事。正如自己身上有涂料,在等待着真正的日出照射过来形成圣光环一样。那么方琴身上的“福寿膏涂料”也一定有用意。

    妈的太阳底下就没有什么新鲜事,都是一群骗子,傻子只有下面那几万不明觉厉的围观众。

    面对方琴的不论道装神秘,方腊赶紧不好,却也暂时没好办法,只有等待着全面日出。

    “显圣了,大家快看,显圣了。”

    下面有方腊的人故意提醒大家注意城头的时候,方腊的确有了圣光加身的态势。

    然而紧跟着,大家被更加神秘不可思议的形势吸引。虽然方腊身间的光彩比较好看,然而方琴更夸张,整个身上光芒四射,明显的比方腊更加“光耀”。

    方腊真是觉得日了狗了。方琴这明显是提前经过了设计,有人在特殊的不同位置,借助这个日出的时候用许多镜子反光,专门照射在方琴身上形成聚光灯。

    这虽然很强势,却也很低劣。妈的方腊都不敢用这招,因为实在太粗暴了,万一被戳穿了多不好。然而是的,方腊对此有顾忌,不过方琴和高方平却直接不要脸,毫无底线、粗制滥造的就这么出来忽悠民众了,可惜还偏偏有不少人信了。

    譬如现在就有无数的惊呼声:“快看快看,惟大光明的意思是,不是所有的光明都是大光明,也有小光明,中光明,大家快看,圣女娘娘的身上明显更亮!”

    这么说没毛病,明显就是方琴更耀眼,加之她的身材比方腊的身材吸引人,于是许多人傻傻的看着了。

    就此,形成了闭着眼说“吃葡萄吐葡萄皮“的方琴,吸引了比方腊更多的关注。

    抛出了“方琴是大光明、方腊是中光明”说辞的,当然是韩世忠用五铜钱买通的不明真相群众了,又不是只有方腊才能带节奏。论活动经费,高方平的钱肯定比方腊多。

    不等方腊的人戳穿“镜子反光”这等粗制滥造又无底线的流氓行为,更夸张的出现了。依高方平指示、早就带着手下就位的驯兽博士马俊等人潜伏在城下的民众间,他们很猥琐的装扮为了摩尼教众,借助这个机会纷纷拿出大包裹,打开了口子。

    然后叽叽喳喳的,那些口袋里,无数的鸟儿冲了出来飞舞。

    但鸟儿也不真的飞走,升高到了城头之际,鸟儿就围绕着光芒耀眼的方琴打转,形成了“万鸟朝凤”态势。

    “唉?”

    这情况把方琴自己都吓了一跳,事实上她也是现在才知道高方平的安排中有这一出。

    然而既然发生了,方琴总不能主动质问“什么鬼”,只得当做一个天地奇景对待,以非常爱心的亲民形象,看着无数鸟儿围着自己打转,时而她还微笑着抬手,鸟儿很乐意的停留在方琴的手掌里亲昵。

    “真的显圣了,圣女娘娘威武,惟大光明!”

    这个形式让更多的人相信了方琴才是真大光明,开始虔诚的叩拜。

    方腊想死的心都有了。总算知道了方琴的身间为什么涂抹了“福寿膏”了,高方平果然卑鄙无耻又阴险,麾下一定有驯兽能人,早在之前就捉了足够多的鸟,喂食的时候逐量加入一定“福寿膏”,让鸟儿彻底喜欢上这股闻到,且离不开。

    然后关起来,鸟儿“毒瘾”发作之际被放出来,这个时候方琴身上有它们喜欢的味道,于是就形成了这万众瞩目之下的“万鸟朝凤”格局。

    这次方腊觉得,自己已经被狗日了。

    然而现在不是结束,万鸟朝凤之后紧跟着,是无数提前被马俊调教出来的群兽,包括了牛,狗,马,都出现了“跪地朝拜”态势。

    万鸟朝凤是高方平的鬼点子,至于这些就是马俊的功劳了。

    早在江州时候,决定了要进苏州狙击方腊开始,高方平就给马俊下达了调教牲口的命令。理由是,宗教活动就这德行,一般也就玩这些东西,以这些作为一种标志性预示。

    任务下达给了马俊,要求做到一但出现鸟儿大面积腾飞的情景,这些专门挑选出来的骨骼惊奇的牲口就跪地朝拜。这对于马俊不难,和牲口沟通是他的天赋,然后在训练的时候,一但出现鸟飞的情景,就让牲口们跪下,然后牲口就能得到它们最喜欢吃的东西。

    这叫习惯成自然。

    这个行为在多疑的人类身上,或许需要重复二十几次才能形成习惯,但马俊说了,在犹如小孩子智商,贪吃又无脑的牲口身上只需七八次,就能形成它们的这个习惯。

    于是就有了目下万兽来朝的态势。

    韩世忠笼络的五毛党看到万兽来朝这个“要件”出现的时候,开始执行属于他们的命令,大抵就是以“群众”的身份在下面议论:方琴才是真正圣主,惟大光明的惟字就是指的她。

    汗,既然有人信方腊,目下各种条件相加,信方琴的人当然就更多。气氛已经越来越热烈了,达到了最高1潮状态。

    出现目下的状态,这对于方琴一头雾水,但是不重要,高方平交代她的“要件”也已经出现了,于是方琴圣洁高贵的样子不说话,微微一摆手,只见下方的许多牲口又都起身了,竟然还有点整齐。

    这次是牲口在带节奏,所以几万民众不明觉厉的也跟着起身,不在跪拜了。

    “……”方琴和方腊面面相视了起来,以眼神相互表示对此都不知道什么节奏。

    马俊的调教中,每次牲口跪地后就能马上得到喜欢吃的东西,它们就会多乖一下,然后这次跪下去没有找到爱吃的,它们当然就又起身去别处寻找好吃的去了。倒不是说它们能看懂方琴的“一摆手”。

    至于鸟儿还没有散,它们喜欢福寿膏的味道,它们也将作为方琴的光环,持续很长一个时间。

    有一种对抗是不需要说话的。

    局面到此,作为一个聪明人,方腊知道大势去了,看着方琴苦笑道:“让本座想想,这个局面下,如果我说的和你抵触,恐怕我就成为异教徒了,对吗?”

    声音较低,只有方腊和方琴两人身边的心腹能听到,至于下方的民众,把这个现象认为是教主和圣女娘娘的论道。

    “恐怕是这样的。”方琴叹息一声,局面到此算是控制住了,总归念及他的养育之恩,方琴便开始有点迟疑,往下该做什么,该怎么对待他?

第503章 较量

    “若义父知难而退,因还未生灵涂炭,你依旧可以保全名节。”方琴想了想又道。

    方腊身边的司行方,猛的握紧刀子想上前袭杀方琴。不过梁红英提前掐中了节奏,微微踏进了一步,形成了针锋相对的形势,也在契机上,基本封死了司行方发动突袭的意图。

    方腊急忙抬手,打住了司行方的行为,考虑片刻叹息一声道:“形势比人强,此番她赢了。不要做无意义的事,这个时候你们上前行动只有三个结果,一,毁了摩尼教。二,我和方琴两败俱伤,我方腊成为异教徒。三,高方平渔人得利。”

    方七佛和司行方这才浑身冷汗,退了回来。

    方琴微微一愣道:“义父是否是在挑拨我和小高相公间的关系?”

    方腊淡淡的道:“是否挑拨,你自己判断,我只是陈诉了一个事实,难道不是?”

    方琴想了想点头道:“兴许义父您没说错。高方平的确在利用我。最近我也读了许多书,和许多人交流过,也和小高相公谈过许多。我觉得他是一个非常真实的人,他说的东西不是虚幻,而是现实。他从一开始就承认他在利用我,他和我论道,剖析了内中的全部厉害关系,他还说世界之所以在运转,就是利害。我不曾想到他能把一些东西如此深入浅出的解释,《韩非子》我自己也偷偷读,但若不是他的解释,我未必能完全领悟。他说喜欢东西就去共赢,他利用我,我也利用他,这是利,大家得到了利益后以和为贵,轻易践踏规则要被群起攻击,这是害,害怕。我的确害怕他,我害怕太多人流血,我害怕摩尼教毁了。于是形成了我和他之间相互利益,又投鼠忌器的局面。他说这其实也叫唯物。”

    方腊迟疑了许久道:“你总归不是池中之物,时至今日,我当然再也影响不了你,指导不了你,说服不了你。”

    “其实从十年前开始,你已经不能影响我。”方琴神色古怪的道:“因为那个时候我发现,但凡你禁止的书籍读来却非常有意思。”

    “成王败寇,提你的要求吧?”方腊眯起眼睛道。

    “倘若义父不反对的话,当众辞去圣教主一职,我认为对摩尼教。对您、对我,对大家都好。”方琴道。

    方腊沉思了少顷之后道:“我答应你。”

    “教主!”方七佛等人惊呼道。

    方腊抬手打住道:“不要再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发动了这场大水,形势如此,它也能淹死我等。”

    “我等不怕死!”方七佛司行方道。

    “然而我怕,我怕身败名裂。你们没见方琴的坚决吗,没预感到场面严峻吗,现在只要她一句话,我等就是异教徒,以往我等的一切行为都是叛教。”方腊道。

    方琴微微躬身道:“太上教主英明。”

    方腊微微一笑:“当年我采用这个方式,从师父手里拿过大旗,软逼迫他退位。方琴啊,你果然是最能模仿的最聪明的一个丫头,今天,你把当年的形势原封不动的用在了我身上。”

    “谢义父夸奖。”方琴又微微躬身道。

    方腊微微点头,然而又闭着眼睛沉思,看似在酝酿着他的“退位言辞”,实际上方腊在等待的日头继续升高,想拖延至时间到达,城内死士的“圣1战”一但开始,只要场面一乱,就算方琴是“真命圣主”,那时兵荒马乱的情形下,也就未必有人听方琴说什么了。

    在方腊而言,这是唯一拨乱反正的时候。在哪个起乱的时候,若能快速有效的于城上击杀方琴,那么方腊认为自己依旧会成为最后赢家。就算击杀“真命圣主”这个大逆不道的事被一些信徒看清楚了也无所谓。

    因为那个时候主导形势的不在是摩尼教信徒,而是犹如洪流的民意,“打倒官府打倒朱勔有饭吃”,会成为那股洪流的唯一信仰,方腊有把握通过自己安排在民间的人进行引导,与此同时,于暗中清洗掉看破真相的方琴信徒。那时,我方腊仍旧还是领袖,并且是两浙路的主人,逐渐扩散到东南五路。

    思考清楚的时候,睁开眼睛看着灿烂又正在高升的日头,方腊显露出了灿烂笑容,开口之际,不说退位言辞,而是道:“方琴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很聪明,但你有个致命弱点是妇人之仁,不够果断。你和猪肉平为伍,却没学会他赖以生存的核心本领,时间已经到了,圣1战会开始,恐怕你也未必能左右往后的局面。”

    方琴不禁色变,不及做出反应,只见城中的某个方位升起冲天火光,紧跟着听闻到了很强势的爆炸声。

    在大宋很少听闻这样大的爆炸声,所以聚集的几万民众被吓了一跳,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难道传说中的什么“五雷轰顶”出现了?林灵素那个妖道在施法?

    时间的确到了,但出现的标志性事件并非是方腊说的那样。

    内外几万人受到影响,慌张情绪在蔓延,的的确确的出现了一些局部骚乱。不过方腊的核心信徒来不及多做什么,韩世忠组织起来的五毛党却早就在开展工作了,在民众间瞎扯犊子“这是旱地见惊雷,预示为开锣,代表这个冬天不太冷,来年是个大丰收”。

    总之各种乱七八糟的说辞都出现在了民众间,扯什么犊子并不重要,人类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感到害怕的时候,总想听“明白人”来告知一个答案。

    关键时刻,就看说答案的人是谁,答案是什么。

    如果是说“旧天已死,诛杀以朱勔为代表的官府才有饭吃”,那么混乱就会开始。如果答案是“这个冬天不太冷”,那么有希望总是好的,人们会再观望一下。

    尽管方腊的核心信徒发现不对后,也开始散步造反吃粮的言论,但他们效力较低,说的又是大逆不道掉脑袋的事。所谓先入为主,玩这套高方平是祖宗,高方平的人既然已经先一步展开工作,而城内始终没有出现标志性事件,城门也未见打开,所以方腊的言论掀开的混乱,处于有限程度。

    不过,毕竟城外的人太多又太集中,且已经出现局部小混乱,所以的确在死人。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这些都无法避免。

    借助民众间的混乱,对城头关注度最低的时候,方腊放手一搏,带领方七佛司行方等高手开始搏命,扑向了方琴,想短时间拨乱反正。

    尽管城内出现的标志性事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那声震天雷一般的声音,代表自己部署的死士估计出事了,真正的圣1战没能展开。因为方腊是没有炸药的,炸药只有禁军有,一定是禁军找到了秘密据点,丧心病狂的用炸药攻打了。

    形势已然对方腊非常不利,但是方腊想做皇帝,是个宁可站着死的人。他还是愿意放手一搏,进行最后努力,只要快速有效的击杀方琴,引发靠近城门处的内部近万百姓和信徒的混乱,方腊认为自己还有机会,快速带节奏突破薄弱的城门守军,开城放饿肚子的人群进城,那就仍然有机会借用洪流,把懦弱不堪的几千官军埋葬在苏州城内。然后带领暴民们关门打狗,一锅端了整个苏州城里的豪门大宅。粮食和钱财就都有了,也形成了“为民做主”的态势。

    城外几万人在进行局面的混乱,但总体形势还没有大乱。这得看天平朝那边倾斜,看方腊是否能快速解决方琴,顺便突破城门。

    守军?

    城头和城门已经没有守军了。

    鉴于是腐烂的朱子善带出来的人守城墙城门,眼见外部出现小混乱,城头上有高手相互搏杀,这苏州城的东门城头阵地上,值守的少量厢军已经跑光。

    刘正夫麾下跟随而来的八个护卫有些能耐,但是他们迎战方七佛和司行方两大高手,开场不小心就被杀死了一人,目下以七对二,仍旧处于下风。

    方腊则和梁红英交手,梁红英稳占上风,梁姐发现方腊的“乾坤大挪移”也没有想象中的厉害,但也不是等闲,短时间梁红英也没有把握拿下方腊。

    至于手无缚鸡之力的方琴,只能缩在后方,她声嘶力竭的的大喊让大家不要乱冷静,但她的嗓门是有限的,在几万人已经开始骚动的现在,人们没办法去关注她说什么……

    城内下方的近万群体,也出现了一些小骚乱。

    的确有一些声音在传言“旧天已死,击杀朱勔,造反吃粮”,不过与此同时也有“造反不划算,朱家人大部分已经被抓,苏州的未来会越来越好”这样的言论。

    老实说,哪个言论更有说服力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出现了分歧和不同的言论后,会让大家去对比去权衡一下,或许最终仍旧会有人觉得造反抢劫来的爽快,但是做出这样重大的决定在没有形成趋势的情况下,是需要时间去纠结的。

    时间就是生命线,有这个“纠结”的过程,也就导致了尽管城门现在无人值守,却暂时没人去开门放人进城。

    当然有方腊的核心信徒要去开门放人进城,但是也有人数更多的苏州人在阻止。原因很简单,这些人虽然也恨官府也恨朱勔,但是城内的人毕竟不是赤脚的,并不是真的会饿死,事关他们自己的利益,在没有变的更坏之前,他们暂时不主张放“暴民”进城,因为他们也觉得自己也会被抢。

    韩世忠收买了主持地下工作的人、到此总算松了口气,局面算是勉强控制住了。目下算是暂时的势均力敌。

    不过平衡打破后,天平只要稍微一倾斜,就会开始泄洪,目下只看天平最终朝什么方向倾斜?

    有一点可以肯定,若不是已经捕捉到恐怖份子据点,第一时间压制住了最恐怖的“圣1战”活动,那么苏州内现在已经到处杀人放火了,一但混乱开始了,城门也就不可能控制住了。

    因为一乱,那些目下正在阻止开城门的百姓就会大难临头各自飞,跑回家照顾家人、躲在床下等死,他们一跑,剩下的当然就是“开门党”,城门自然也就在无防卫之下被打开……

第504章 妙庄攻防战

    党世英带领的厢军,以及高方平带领的禁军、也都在满负荷运行,维持住街道上的次序。

    苏州城很大,人很多。城内有六十万民众,然而参与上街维稳的禁军加上厢军,却只有三千人左右。

    所以成事在天,高方平的人,已经没有余力去管更多的事了。专门让方琴和梁红英他们出阵城头,那边就是她们的阵地,守不住也要守。

    这场战争之中,每人都有自己的阵地,都有自己的防线。

    能在腐败到根的苏州、于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勉强组建起各处防线来,真的已经算是高方平神通广大了,有些时候尽力了就好。

    苏州不明真相的六十万群体,就是高方平和党世英的重要阵地,在出现了大爆炸“天雷”、东门万人空港的朝1圣的现在,人类都是会好奇的动物,所以此时苏州各处街上的人比平时多三倍还多。

    这些人的好奇心、围观欲,都需要高方平和党世英带人极力的说服,这几十万人的次序需要反复的维护住。若是疏导不住,这些人大面积涌向城门去猎奇,且被混乱的节奏吓到、进而一乱,那就真的乱了。

    与此同时也是对六十万人得严防死守,高方平仍旧不放心,害怕除了妙庄内的死士外,还会有分散的“恐怖份子”在人群中搞事,若是对此严防死守,及时发现篓子及时处理,那是真会出大事的。

    所以高方平和党世英的阵地,未必比别人轻松,能堵住主流,不过快给城门和妙庄方面增加压力,已经算是合格了……

    一刻钟前。

    作为整个苏州战役的重要环节,韩世忠带禁军两个骑兵都,两个神臂弩都,两个火器都,火速进兵妙庄。

    妙庄虽然不是苏州城的中心地带,人流不算密集,但是官军包围了民宅这么大动静,这么敏感的事件,依旧引发了不少附近民众的好奇和叫骂。

    韩世忠受高方平影响,也是个阴谋论者,果断的怀疑那些对对官军的叫骂也算是带节奏,于是,小韩便果断的宣布:“这是奉知州大人致命,捉拿朱家余党。”

    汗。

    尽管韩世忠吹牛了,但是这话大多数百姓爱听。

    官军当然不被人们喜爱,然而在苏州,朱家要更招人恨一些。于是轻易就用这个理由,被韩世忠驱散了妙庄附近的围观百姓,进入了局部的军事戒严。

    林冲觉得这个徒弟道德品质非常低贱,竟然乱传命令。然而权益之际,也不想这个时候说他。

    紧跟着韩世忠的嗓门超级大,对大门紧闭的妙庄大喊道:“奉知州相公之命,本将依大宋律、持有苏州关防,需进入妙庄搜查反贼,立即开门配合!”

    然而整个妙庄之内,出现了一些散乱的脚步声后,就再无动静。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仿佛这是一座荒废的无人大庄子。

    林冲和韩世忠面面相视了一番,神色古怪了起来。

    两人均估摸着怕是踩实了,然而一向儒将坐派的林冲较为稳重,也较为仁慈,此时并不主张突击。

    至于韩世忠则显得非常激进,派多人组成大嗓门,向内大喊了三遍后,依然无人应答,韩世忠便临机专断,打算强攻了。

    “徒儿不妥。”林冲念着胡须道:“为师始终觉得,尽管他们没开口应答,尽管刚刚的脚步声证明里面明显有人,但你一言不合就要用炸药强攻,恐有伤天理。恐有无辜者受难!”

    韩世忠抱拳道:“师父不要妇人之仁,此番苏州大魔王亲自坐镇指挥是有原因的,形势不容乐观。此番他委任我指挥,而不是师父您指挥,更是有原因的。非常时刻行非常事,相公的政策很明显,哪怕会出现流血事件,也不要不惜代价压制住苏州乱子。我等手持苏州关防,就是依大宋律行事。在里面明显有人却不回应、抗拒官府于非常时期的检查的,严格来说这已经可以定为谋反。”

    林冲皱着眉头少顷道:“就算要强攻,我不主张在情况明了前用炸药和火攻,派人从宅墙突击吧。”

    韩世忠当即否定:“此乃大错特错。刚刚之脚步声散乱,进而寂静下来。作为一个阴谋论者,以及合格的军事统帅,我必须对全局负责,对我属下之生命负责。在对方已有装备的现在,要抛去我等的骑兵、以及固有装备优势,用士兵生命冒险从墙壁突袭,形成坚苦攻城战。这或许在政治上正确,但军事上是无效战术,若因此造成整个苏州战役失利,过后会被小高相公收拾的。”

    林冲又皱了一下眉头,看了看,妙庄的确是高门大宅,墙壁很高,大门坚实。若真的抛去优势从宅墙突袭,分散了集群之利,若里面真的是有准备的反贼,那个损伤的确太大。

    于是最终,林冲点头道:“依你吧。你是主将。”

    韩世忠喝道:“全军进入作战状态,火器都立即炸开宅门,且借助抛石器械,以猛火油对妙庄内进行无差别、全覆盖攻击。神臂弩都作为拦截主力,跟随本将于宅门严防死守。不许走脱一人,骑兵都进入运动状态,围绕整个妙庄进行高机动游击,形成循环。强势击杀每一个从城墙突围的反贼。务求不走脱一人,绝不能让暴恐份子分散进入民间造成伤害。”

    “作战命令下达完毕!”韩世忠又道:“各部依军令严格执行,不要有任何心理压力。在有作战情报、又是依据大宋律得到州衙认可的行动,对方明显有人,却于此危机时刻抗拒官府检查,本将受知州大人委派临机专断,正式把妙庄之内全体定为反贼。行动!”

    轰隆一声响后,苏州战役的局部攻坚正式打响。

    大宋的炸药威力不够猥琐,炸不动墙,但是却也能把厚实的木宅大门炸的四分五裂。

    紧跟着,一般在攻城战才能见到的投石机,开始在神臂弩部队的后方运作起来,一桶又一桶的猛火油撸进妙庄之内,到处便开始浓烟滚滚。

    混乱的呐喊之声,也这才在妙庄之内升了起来。

    许多穿白衣举着圣火的人开始破口大骂“丧心病狂的狗官,和他们拼了,杀出个未来!”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不过首批敢死队从被炸开的大门冲出来的时候,当即遭遇了穿透力强劲的神臂弩的覆盖攻击。

    大门不宽,三十几人被一波就带走,那些尸体形成了阻拦大门通道的绊脚石。

    林冲傻眼了。

    坦白说林冲得承认他们很勇敢。只是让林冲意外的在于他们的战斗力和智商不足,就只能如同傻子一样冲出来,然后被杀死。

    这些人的确拥有来自厢军的制式装备,也经过了严格训练,个人素质都很强。但是总体上在韩世忠的眼里,这些家伙除了勇敢之外其他都是毛病,没有有效的战术和组织,也就无法进行有效的反击。

    全是散兵游勇,庄内被猛火油覆盖成为火海后,他们犹如疯子一样的叫嚷着刀枪不入,然后非常的人多势众,从各处墙壁开始攀爬出来突围,的确都是高手,但是墙壁的阻隔是致命的,让他们暂时形成不了集群。

    于是,但凡从整个偌大的妙庄突围的人,一但落地,无一例外被高机动循环的游击骑兵部队给绞杀。

    最多数的人死于宅门口,那真是前赴后继的送死。

    之所以说他们个人素质很高,是因为他们射箭很牛,出手就要死人,韩世忠方面的禁军、封锁第一线的神臂弩部队,现在已经死伤了二十几人。

    这是被他们散兵游勇的情况下,用弓箭攻击致死的。

    一百人的神臂弩部队,已经很不科学的死伤四分之一的情况下,林冲也不禁色变了。急忙拉开了马槊的套子,手持银枪的模样在最前方,尽力阻挡来自各处的冷箭,以求减少禁军伤亡。

    到此林冲终于知道厉害,都不知道他们到底隐藏了多少人,个人素质又如此牛逼。若不是遇到一向阴险卑鄙的韩世忠,采用此等激进的非人道战术,真是采用林冲的建议,放弃装备优势全线从墙壁进入陷阱,别说党世英这些部队了,换同样人数的永乐军进去,也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杀杀杀!

    妙庄攻防战形势非常严峻,方腊的死士素质超乎想象,人数也超乎想象。

    严重的在于他们虽然怂,却不怕死。目下被骑兵都、神臂弩都守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的防线,墙壁边,宅门前,已经有了无数的尸体,目测起码超过四百人,但是随着里面的火势越来越大,突围的士气和人数仍旧不衰竭。

    面对此情况韩世忠背脊发凉,神臂弩部队战损二层半、高速游击骑兵部队战损也接近两层。若还控制不住形势,被他们全面突围,以他们的个人素质、以及不怕死的暴走状态,一但短兵相接,而自己又不是带着永乐军的话,基本上就跪了。

    韩世忠非常清楚,依装备和战术优势,党世英的部队勉强堪用,不过一但过度到短兵相接,小党的部队就真的不行了,铁定是要跑光的,大宋的部队就这德行。

    一但禁军的精锐跪了,放纵这种形势下的恐怖份子扩散在苏州的民众间,哪怕只是几十人,也足以带来浩劫。

第505章 苏州战役大捷

    “将军,贼势凶猛,我等该向高大人所部求援了!”一个火器都头抱拳道。

    韩世忠一脚把他踢飞喝道:“有个屁的援军,目下的苏州城没有多余可用人手。各部有各部的防线。妙庄就是我等阵地,誓死守住。那些反贼不怕死,我等也不能怕。怕也没用,丢了阵地,不要以为小高相公会手软。死在这里是烈士,会被小高相公厚待。然而作战不利不但没有抚恤,家人也要跟着承受屈辱。赶紧着,火器都分出部分人手,补充进入神臂弩防线。剩余人,尽你们最大的努力,给老子把所有的炸药以及火油给撸出去!”

    林冲很无语,因为徒弟又撒谎了。其实派人报信高方平方面的话,援军是会有部分赶来的。

    但韩世忠精明的捕捉到了战局关键,高方平带领的那些步军,这个时候赶来真没多少用,除非能来的人数量有压倒性优势,否则如果最终过度到短兵相接,一样会跑光。

    并且轻易求援,就说明韩世忠所部危险,这会影响到高方平那边的进程和士气。然后韩世忠非常清楚,形成求援局面的时候,自己这些一线作战部队的气势也就开始衰竭,会有种依靠思想。

    依靠思想不说了,一但所赶来的援军没有想象的多,且作战效果也达不到想象,那就士气也就荡然无存了,会是妙庄攻防战正式失败的开始了……

    苏州城的乱象开始初步显现。

    然而因为高方平亲自上街装1逼主持工作,“捂盖子捂的相当好”。

    所以东门梁红英等人苦战、形势一触即发、妙庄附近戒严,韩世忠所部面临血战的现在,整个苏州城的几十万民众不明觉厉的,也是相对欢乐的。

    因为高方平和党世英的工作基本到位。

    当然有些民众想流向东门去围观,却只是少数。大多数有疑问,有好奇的百姓,被高方平所部给劝返了,高方平的人说了:那边没啥子好看的,就是一群白衣人在诵经,也听不懂他们说些啥子,又挤,人多的地方会有小偷偷东西。而且他们也是穷光蛋,去围观了又没有耍猴表演,没有相扑比赛,还没有奖品。

    汗。高方平的要微笑很接地气,基本做到位了,大多数老百姓也就信了。

    有传言说,官府又开始丧心病狂,妙庄发生了大事,军事戒严了。

    于是高方平所部的大头兵们纷纷对百姓侃大山的形势解说:是有行动,但是没乱,那也不关大头百姓的事,主要是抓捕朱家余党,是苏州的刑事案件,不是军事行动。反正去了也没啥子礼包可以领取,难说被误会为朱家狗腿子。所以洗洗睡吧。

    既然大部分的老百姓都不明觉厉的上街了,把他们驱赶回去他们相反才会想多了,于是高方平临机应变,所幸把现在当做一个节日,临时掏钱请了不少裸1女,在各个坊市街区开展女相扑表演。

    大宋的老百姓最喜欢过节了,在穷的那家也喜欢。所以高方平瞎掰了个节日名,到底什么意思百姓也没弄懂,不过他们不明觉厉的认为读书人懂的多,兴许今日真的是某个上古神秘节日,否则为啥明教要今日开堂讲经呢?

    所以不管那么多,大宋的老百姓、包括达官贵人都喜欢看相扑比赛。尤其裸1女相扑比赛,老百姓一般时候看不到,那是达官贵人圈子的专利,然而今个过节,听说在各大街区又有表演,免费的。

    于是虽然花费了高方平不少政治经费,然而此计大获成功,可安天下。

    相比起来方腊在民间名声虽大,然而念叨经文什么的,哪有女汉子们打架好看,老百姓们就都纷纷去看表演了。再也没人去关注妙庄附近的“破案”。也没人去东门围观了……

    形势的分水岭,从东门城头上梁红英击杀方腊开始。

    刘正夫的心腹护卫没能有效击杀方七佛和司行方,却也作为肉盾扛住了两大高手。

    梁红英于六十回合击杀方腊之际,刘正夫的高手护卫阵亡四人,于是剩下的五人合力,成功击杀了方七佛和司行方。。

    汗。

    那些鸟毒瘾真够深的,打架这么久都没吓跑那些鸟儿,它们依旧围绕着方琴打转。

    方腊等人被教击杀、梁红英站在高高的城头上高举方腊人头的时候,城内外聚集的人群里、那些方腊的信徒至此楞了,纷纷不可思议的看着城头上,他们不明白,难道圣教主真的不是真神?是黑暗一面?于是被真命方琴给“交替了”?

    此外,这些方腊的核心信徒,并未真的等到城内大混乱出现,于是至此他们才消停了。

    “二宗交替,惟大光明。”

    方琴的信徒抓住机会,成片的匍匐在了地上,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到此,方腊的信徒也只得将信将疑的跟着叩拜。局部的小骚乱目下算是打住了。

    大多数不是信徒、饿着肚子的城外老百姓们也不知道什么鸟蛋是惟大光明,额,不过总归方琴很漂亮,又有许多鸟围着她,蛮有趣的,斗殴也没啥意思,于是也就坐下来开始围观。

    场面归于平静,方琴正式盘坐在城头,开始讲经。

    都没等到高方平正式修改明教教义,方琴是个有想法的女人,她说的东西,是最近以来受到大魔王影响后思考出来的结果,那是“方琴特色的教义”,且许多的东西有些靠向高方平思想。

    梁红英实在没想到,方琴被大魔王影响的够呛。方琴目下在顶着明教的皮说《韩非子》。她在有意的弱化教义影响,没把方腊刚刚的行为定为异教徒。

    要弱化教义,就必须打破“异教徒形势”。

    这是方琴和高方平交流中被影响最深的东西,因为有异教徒概念在,就和方腊时期没有区别,还是毫无意义的斗争,丧心病狂的私行私法。

    于是梁红英亲耳听着,方琴当着几万人的面,把方腊刚刚的行为解释为:违法,意图杀害大宋子民,于是被官府护卫就地正法了。

    接下来固有的教徒们傻眼,方琴此番的讲经实在离经叛道,充满了高方平似的无理,细想的话却又合情合理……

    “报——”

    处于街市上巡逻的高方平,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骑着战马跑来。

    士兵下马跪地,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报小高相公,妙,妙庄战役……大捷。”

    高方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最担心的地方终于摆平了,于是拍腿道:“好个韩世忠,果然够猥琐,没让我失望。战损几何?”

    士兵红着眼睛道:“贼势凶猛,此役在韩世忠将军带领下,全歼反贼八百六十七人。然而我部战损也非常严重,伤亡已过了五层。”

    高方平听后真给韩世忠捏了一把汗,不容易啊,果然有两下子。

    要说战损五层的情况下永乐军依旧能战这可以理解,然而党世英那孙子的部队,又没有足够的磨合时间,却被韩世忠驾驭到了这种水准,真的可以算是帅才,算是被高方平彻底调教完毕,可以毕业了。

    将兵将兵,驾驭士兵的水平就是将军的能力。那和猥琐的文人驾驭文字一样,有时候靠千锤百炼未必有用,那是一种灵感,一种艺术。

    韩世忠本身是个帅才,经过大魔王的推动和调教,现在基本算是速成了。

    这些说来奇怪,有时候将军的一个简单作为,是能全面影响将士的。有时候也很难找到有效的论据剖析这个过程。就像大文豪能用简单又朴实的文字、毫无华丽的几笔就写穿人世冷暖和百态,与之对应的,有些人他也能用华丽的辞藻反复堆砌而不知所云。

    YY完毕,高方平心情大好的评价道:“苏州攻略若顺利,必惟我韩将军之首功,参与攻坚之将士辛苦,牺牲之烈士本官会全力抚恤。”

    “谢相公认可。”士兵大声道。

    高方平左右看看周围,又低声道:“传我命令,继续封锁戒严妙庄附近,不许闲杂人员接近。告诉韩世忠,不要把这些恐怖消息扩散,低调妥善处理,焚烧尸体。”

    “是。”

    那个小兵离开后,城头方面也来人了,是刘正夫的心腹护卫,“报相公,城头方面形势稳住了,方腊已被当场击杀,没有由此引发大乱。方琴姑娘以圣女身份在讲经。愿意听她话的人,越来越多了。”

    高方平点了点头,喃喃说了句:“希望他不是第二个方腊,此时,我竟是有些没勇气去听她讲什么。因为我害怕听到不想听的后,忍不住收拾她。”

    “这些卑职听不太懂,不过大体上听来她和方腊是截然不同。”刘正夫的护卫道。

    高方平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你知告诉我,众目睽睽下方腊被击杀,必须有个说法,她是怎么对这事解释的?”

    刘正夫的护卫尴尬的样子道:“她说方腊试图在众目睽睽下谋杀她一个弱女人,于是她把我等说成是刘正夫相公麾下的执法差人,于是方腊他的死因……算是被就地正法了。”

第506章 你文笔不行

    高方平笑了笑道:“她果然是聪明人。她知道我瑕疵必报够猥琐,若是操作的不好,将来我会收拾她的兄弟姐妹,所以她这是在对我明心迹,纳投名状。自此一来就是个好的开端,不以‘异教徒’定论方腊,那么现在开始,明教它就不在是教派,而是一种学说思想。这很强势。”

    自此,基本可以正式宣布,随着方腊的授首,苏州战役全面大捷。

    目下就不需要进行维稳了,妈的带人维稳捂盖子,虽然是特殊情况下的特殊作为,然而这真不是高方平的风格,总让高方平觉得这是一种无耻行为。

    有些方面蔡京没说错,真相有时候并不是真的太重要,现在的苏州极其脆弱、体弱多病,所以苏州没必要去了解这些血腥的真相。

    “赶紧的,装笑脸真够累人的,给我收队了。去告诉那些在各坊市演出的团队,现在起我不在付钱,她们爱演就义务演出,州衙原则上给予表彰。不爱演就对百姓宣布‘节日结束’收摊。”

    吩咐完了之后,高方平带着一队高手,骑着战马溜回州衙躲着了。

    话说不是形势需要,高方平是不爱抛头露面的,我小高得罪这么多的人,仇人这么多,现在把方腊也害死了,谁知道他还有多少狂热信徒。最好不要在人多的地方了,否则是会有危险的。

    高方平临阵逃跑以后,消息传开,听说现在开始没钱了,那些在各处演出的女汉子们纷纷暴走砸摊子、穿衣服,不表演相扑了,咒骂老百姓滚一边去,没得看了。

    于是满街都是用菜叶扔女汉子的百姓,有时也会有斗殴……

    苏州城继续处于一种逗比又欢乐的气氛之中,大家该干嘛干嘛。

    人们丝毫也不知道,“反恐部队”依旧如临大敌的四处搜查,寻找余孽。

    历天闰是带领方腊死士的重将,已经于妙庄战役中被林冲挑于马下。传闻之中真够惊险的,主将韩世忠险些被历天闰给袭杀,算好高方平够猥琐,安排了林冲做副将保护韩世忠。

    方七佛、司行方等两大高手,也跟随方腊一起在城头,被梁红英等人击杀。

    不过名单上的危险人物中,依旧有方腊弟弟方貌,大将石宝等人没有浮出水面,郭广盛、徐方、张威等人亦是明教势力中的重要人物,甚至是一些小派系领袖,他们总体上和方腊不和,方腊在的时候限于其淫威,这些头领选择做墙头草。

    但是依旧有可能在方腊之后,这些人继续竖起大旗干自己的。

    这些人到底在哪里,将来又会成为什么气候,就连方琴也说不清楚。

    惊心动魄的一天算是结束了,晚间高方平坐在堂里,考虑着上述的人和事,以便寻思下一步策略。

    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

    有道是,此番和刘正夫绑在了一架战车之上,苏州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件,如果高方平和刘正夫一起周旋,要把明教定为“邪教叛乱组织”这个不难,顺便也就可以解除高方平当心的“将来方琴尾大不掉”的问题。

    不过后遗症也很大。因为不用方琴说,高方平也知道,上述的那些人物诸如方貌、郭广盛,徐方,张威等人,这些都是明教势力一的一极,方腊不在之后,实际上摩尼教也就分裂了,害处是相对有限的。

    若利用苏州事件,强行把明教定为邪教的话,高方平当心的不是方琴反弹,而是这个政策等于不给这些小头目活路,把他们逼迫至狗急跳墙。

    倘若这些人狗急跳墙,虽然没有方腊时期的整体性造反那么严重,但也不会轻松。高方平担心虽然不会有大面积的地区动荡了,但兴许可能要面对极端教徒散兵游勇的暴恐活动了。

    若在江南东路,高方平真不怕这些极端份子。专治各种不服的高方平政策,其实正是这种极端主义克星,真可以把他们剿的彻底忘记祖宗是谁。可惜,这些人现在主要集中在两浙路。

    若是继续维持明教的合法性,利用高方平一手营造出来的方琴威望,适当修改教义,辅以“严禁私刑私法”政策的话,则至少可以安稳个几十年、一至两代人是可以期待的。

    某个时候,高方平把心中的这些思考和梁姐说了一下,又道:“梁姐,换你,你怎么选择?”

    梁红英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换我我就干掉这些人。我又不害怕杀人,也不害怕他们极端。”

    高方平有些泄气的道:“你当然不怕了。”

    梁红英又道:“不过是的,站在相公的角度,您却怕这些后遗症。加上您杀的人已经够多,之前的政策够激进,得罪了太多的人。所以本着这些考虑,本着别太伤害方琴姑娘考虑,放手吧,大形势上只要保证两浙路不乱就行。这里并不是您的治下。你亲口说过的一代人解决一朝事,你不是神,别想把往后几百年的事都解决了。您也知道那不可能。”

    高方平哑然失笑,果然是我想的太多了。真把往后几百年的事解决了,后来者做什么呢。

    于是高方平此番念头通达了,既然能压制他们几十年而不出乱子,暂时这样吧。某种程度上生产力的进步,经济的发展,也能一定程度解决这些问题。

    “好,就这么着,基本上到此,咱们的苏州之行也即将结束。时静杰他们来信也说,常公已经发飙,我不回去江州就要乱。”高方平叹息一声。

    梁红英好奇的道:“江州还出什么乱子?”

    高方平道:“朝廷是有体制的,除非是我依据朝廷命令进京述职,否则长时间不在治所,会被他们启动政策把我开除、送回吏部去。别人不敢这么做,但是老常敢。真是发生就蛋疼了。你还别不信,这样的条例正是他提刑司负责解释的,听说老常已经在研究这么赶走我猪肉平。赵鼎他们已经被他虐的想去撞墙。童贯也在对老常说苦我淫威久矣。”

    梁红英一阵狂汗,仔细想了想,相公他恍惚间就得罪了如此多的人和事,连常公都不待见他了。

    决定了这些打算,就去洗洗睡了。

    不过外面传又来了争吵之声,有人来报说是刘正夫来见。然而因为那个棒槌现在没了任何的威性,就被挡住了,现在没人听他的,不让他随便进来打扰高方平。

    听闻出了后,梁红英抱拳道:“是否要红英出去把这个狗官拖走打死?”

    “汗,咱们没这么牛吧,他是苏州知州,这里是苏州州衙。让他进来。”高方平道。

    刘正夫进来后很不满意的敲着桌子道:“猪肉平你什么意思,本官让你整理苏州事件文册细节,你迟迟不出结果?这么简单的文书工作你也做不好,你这官是怎么做的,提笔不识字吗?还是文笔不足以驾驭对朝廷的行文。不行的话一边去,你说我写,马上整理此番我苏州的明教事件,奏报朝廷,谋取功劳。”

    高方平愕然道:“你什么态度?就你,也敢来问我怎么做官?你文笔好到天上去有个蛋的用处,方腊的朝1圣,是你的笔杆子压制的?妙庄血战,你的文书工作难道有加成?”

    刘正夫老脸微红的岔开道:“你我各有所长。对朝廷邀功、抹黑明教丧心病狂这种事上,你仍旧不够猥琐,所以还是我来吧,你小高还别不信,我还真能用一支笔写开花,写得天下人都恨他明教。他们越是丧心病狂,则你我功劳就越大。”

    高方平摇头道:“刘大人,此番我仔细斟酌后,认为不宜用‘教派’来做文章。”

    刘正夫不禁大怒道:“猪肉平你安的什么心?不用此做文章,不一举过河拆桥的把他们定为邪教叛乱、事实上他们也是邪教叛乱,那何来的大功?你知告诉我,禁军开进苏州这不是小事,然后妙庄一战八百多邪教徒被杀,禁军精锐战死一百三十七人,三十多人残废。如果不这样去定论,这些问题它如何交代?”

    这次换做高方平老脸微红,尴尬的摊手道:“怎么解释苏州妙庄事件,禁军开进苏州是用的苏州关防,它怎么就是我江南东路的事了呢?”

    见高方平一副过河拆桥的样子,老刘双眼发黑得惨笑道:“若不如此奏报,我便被你害死了。”

    高方平苦口婆心的道:“你听我一句,为了你苏州长治久安,目下不宜把明教定为邪教,狗急了它就要跳墙,这个道理你比我还懂。我先问你,你到底有多了解明教?”

    刘正夫楞了楞。

    高方平道:“方腊是被我撸了,但你知道明教内部的情况吗?郭广昌,徐方,方貌,张威,这些有哪个是省油的灯?还有方腊那个老奸巨猾的秃驴师父,这些人和事,目下都没有正式浮出水面。也没有在苏州一役彻底解决了他们。那么我问你,这种情况下压制他们、引导他们的方法在哪?”

    刘正夫又楞了楞道:“难道是方琴?”

第507章 你好毒

    “没错就是方琴。”高方平拍桌子道,“然而你若为了功劳,为了有个说法,要把明教整体定位邪教,教都不存在了,也就没方琴什么事了。你就等着他们作为一盘散沙,在你苏州治下到处私杀好了。到时候禁军离开了苏州,我高方平也离开了苏州。你要是觉得你有能力压制这些乱子,你就去吧。”

    刘正夫并非完全糊涂的人,也不禁陷入了思考。

    高方平继续道:“最严重的一个问题,你定下了逼迫那些亡命徒狗急跳墙的政策,他们便由明处转为暗处,想想妙庄的战事惨烈,你就知道那些人有多极端。那个时候你刘正夫就是他们的第一仇人,你睡得着?你千万别告诉我你为国为民侠之大者不怕死?”

    刘正夫更是吓了一跳,显然高方平说中了,他刘正夫最怕的是这个问题。

    高方平道:“最后一点,在我朝你别想彻底解决宗教问题。那么从这个意义上说,多种思想并存、也符合太祖皇帝的基调。从阴险角度出发,真是彻底解决摩尼教后,你就得开始头疼那群道士。不要以为林灵素是省油的灯,也不要以为张怀素被我干掉后,龙虎山那尊张天师他就不猥琐,因你和朱勔的斗争,你得罪道士比较深。人人屁股里都有屎的现在,你真的不要想装纯洁,也不要去想彻底弄干净。除非能把和尚道士问题一举解决,否则我倒是认为,留下一个修改过教义的摩尼教,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刘正夫道:“任由我治下这么多牛鬼蛇神,这么洪水滔天,你高方平拍屁股就走了,你好毒。”

    “汗,好似苏州问题是我弄出来的一样?我自带饭盒的来帮你初步解决了问题,辛苦费没有,还要被你这般说,这让我念头很不通达。”

    高方平道,“你听我一句,其实不难管理。要点之一在:允许思想,但严禁教派。根由在严禁私刑私法。不是说让你转变清官。而是你只要为了你自己的政治利益,专门针对性的严抓对和尚、道士、明教徒的‘守法’问题,那么他们就是一盘散沙,掉了牙齿的老虎不如狼。没了他们自己的刑堂后,他们就不能强迫别人,那就只是思想而不是组织。你读了这么多书,一定要了解这其中的差别所在。你扪心自问,我汉家之学,那些先生和秀才,他们地位大幅高于宗教份子,然而他们有没有用刀威胁老百姓要听他们的?”

    “这当然没有。”刘正夫摇头道。

    高方平就道:“国学、汉家一脉传承的文化、地位强势的文人尚且没这权利,那么我就问,这些舶来的异族思维哪颗葱蒜,可以强制别人去极端?鉴于我大宋这愚蠢透顶的体制,你刘正夫要贪腐没问题,我管不了也不想说你。但是身为皇帝守臣,汉学传承者、精通者,你若任由这种带宗教色彩的私刑私法泛滥,你就是逆向民族主义、历史罪人!”

    刘正夫冷汗淋漓,恨死猪肉平了,狗1日的竟敢给老子扣这么多的帽子。妈的说的根真的似的。

    然而老刘不怕被人说是贪官,却真有些背不动这么大的黑锅,对此显得很担心,猪肉平最善于用这些问题收拾人。惹毛了以后,以猪肉平的卑鄙下贱,他小子真有能耐用苏州此番事件,把“各种逆向民族主义历史罪人”的帽子,铁铁的扣在我老刘头上。

    迟疑了片刻,刘正夫装孙子道:“行,你小人得势,拳头大,我说不过你。解决办法是严抓私刑私法,这看似也不难,难说一不小心,我老刘还能博个不属于包拯的名声,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说了半天,你仍旧没说怎么解释妙庄八百多反贼,怎么解释我一百多阵亡烈士?”

    高方平阴笑道:“当然是大宋律解释。参考在城头上方琴讲经,她就是个骨骼惊奇的好女子嘛,你没听她说啊:方腊在城头上的作为不是异教徒,而是违反大宋律。所以被你执法严明的苏州衙门狗腿子给办了。官字两张口,联合郑贵妃来坑害我你都敢下烂,还有什么是你不能解决的?你不要老想着把妙庄问题看为宗教问题,其实它就是一个大宋律框架下的刑事问题。没有异教徒概念、也就没有正教徒概念,那些人只有唯一的一个罪名是:非法聚众,持有大宋律严禁的制式兵器,且抗拒官府于非常时期的检查,这些问题加起来就是铁定的死罪,你不用去管礼部那群官僚怎么想,直接以这三条罪名送达刑部,我猪肉平,倒是要睁大了眼睛看着,有哪个相公他敢说这不对?”

    刘正夫犹如醍醐灌顶,狞笑道:“高啊,实在是高,似乎还真的是这个理。把妙庄当做刑事问题办了,而不提及明教,相反是杀鸡儆猴,严管我苏州治下私刑私法的标志性事件。”

    “是的,拨乱反正简不简单?”高方平道,“一但教派变为了思想之后,你就不用担心了,耍嘴皮子玩理论,那些棒槌,绝对不是我汉家那些吃饱没事的书生对手。这才叫法制,长治久安就是这样来的。”

    刘正夫念着胡须点点头,却眯起眼睛看着高方平,寻思着那封捏在他手里的信。

    高方平当然知道他的心思,转而笑道:“恭喜大人在苏州赢得声望,法制严明。这些都是你的光环和功劳,而我高方平没来过苏州,你懂的。不日我就要回江州,否则我自己家里他也要乱,常公你知道吧?”

    刘正夫一听,便做出同仇敌忾的样子拍桌子骂道:“那个老常,也不是个好东西,整个一祸国殃民的疯狗。当时在京里,我和他一起在兵部当差。我老刘不过收了曹家的一点零钱,把曹忠那个杰出青年推上去。结果正是常维那头疯狗追着我咬了好一阵子,算好我机智,及时申请出京避险。现在他就被打脸了不是,人家小曹现在是我大宋名将,都被定调了。名将是我选出来的,老常才是那个险些压制国朝栋梁的大棒槌。”

    “……”高方平不知道该怎么说。

    因为大宋就这德行。

    话说,常维现在仍旧拥有兵部侍郎头衔。刘正夫要更牛一些,有个资政殿学士头衔。

    不同的事,高方平也时髦起来了,前番被委任江南东路转运使之际,张商英顺带奏报:“南方自来复杂,非一般人能胜任,建议给高方平户部侍郎头衔、则更加名正言顺,也显得强势些,可以借助朝廷威望镇住牛鬼蛇神。”

    这只是小事,所以赵佶说“就这么办,别来烦我”。

    大宋就这规矩,主政不是地方官概念,而是中央特派员。有时候特殊情况下,为了增加威风,主政还会带中央官衔上任,代表更强势一些。

    最强势的就是带宰相职务判府。而目下的大宋,只有高方平的老丈人梁中书有这待遇,就在大名府。老梁就是带中书侍郎头衔判大名府的。但真正的中书侍郎职责由张叔夜行驶。

    其实一千后也这规矩,譬如一些重要地区的省委书记上任时候,会带个“政1治1局1委员”头衔,那当然要强势一些。带个侍郎或者学士头衔知州等于委员。

    而大宋的带宰相职务判府,其实也就等于后世遇到重大事件时,“长老”之一临时进驻主持工作。

    当然了,鉴于后世交通和通信很发达,所以即便是长老去判府,也不能先斩后奏。但是在大宋可以。

    前阵子高方平先斩后奏的权利被老张他们给剥夺了,算好小高猥琐,又定调了江南东路的战争状态,于是又用政策漏洞把这个权利撸了回来。

    见高方平在仰着脑袋YY,刘正夫又很忠勇的造型道:“高大人事不宜迟,那个老常,真的不能轻易得罪,你得赶紧的回江州去,要是被他坐实了理由,相信我,你会被他咬下一层皮来的。”

    高方平抱拳道:“忠言逆耳,多谢刘正夫大人忠告,我听进去了,不日就要上路。”

    见他仍旧不提那封信,刘正夫一脸黑线的样子,脸颊微微抽搐,有点像是要转变狼人的造型了。

    然而高方平偏偏不怕刘正夫,因为刘正夫打不过高方平,发飙了,最多也是被高方平殴打一顿的结局,大不到哪去。

    其实在文人中,高方平的战力真不算低的。

    迟疑了片刻,刘正夫只得岔开道:“对了,高大人。听说你处理流民问题的经验最为丰富,我大宋之内无出其右者?”

    高方平的兴趣也就来了,嘿嘿笑道:“原则上是这样的,而且我和你们不同,你们都要面子,而治下大片的灾民聚集,除了让你们害怕外,还先显得不够高端大气上档次,显得没面子。我高方平相反,我是个捡破烂的,站在水里不怕雨落,我江州城外目下二十万人聚集,也没见我会死不是。”

第508章 相公威武

    刘正夫一拍桌子道:“说在点子上了。好不容易我苏州被你稳住,你总不想看着这个如诗如画的地方又乱吧,城外那些方腊聚集起来的几万人,要不……你一起带走算了?”

    “毫无问题。”高方平舔舔嘴皮道:“不过天下事都是钱的问题,你直接说,你给多少粮食?”

    刘正夫嘴巴笑歪了,话说他不怕给粮,只怕谈钱。在刘正夫的眼睛里,粮食没有多贵重。此番虽然苏州也遭遇了灾害,但远没有江南东路严重。

    此外,苏州几乎是这个时代除大名府和开封府外,最富庶繁华的地方。所以苏州不缺少粮食,粮食都在苏州的那些本地豪族手里,那些人手里的粮食,简直堆积成山。

    唯一不同的在于,包拯信仰大宋律,所以不敢拿那些人手里的粮食。猪肉平爱装1逼,为了维持官声也不方便伸手去乱拿。但是刘正夫不要脸,在朱勔跑路躲祸的现在,刘正夫真敢反手把那些豪族给抢得不要不要的。

    话说,那些豪族也就只敢骂骂猪肉平和包拯了,真是被刘正夫这样的官员收拾了以后,他们会比孙子还乖的。

    与此同时,此番收拾那些豪族,也等于刘正夫在政治上打击朱勔。

    朱家就是苏州本土豪族代表人物,那些人平时都依附在朱勔身边,在以往,那些豪族被朱勔惯坏了。但是现在朱勔和刘正夫撕破脸,而他们的小辫子,刘正夫手里真的捏着太多太多。

    眯着眼睛思考了很久,刘正夫伸出一个指头道:“只要你高大人带走那些流民,一个人一石,六万石粮食仍由你带走,我苏州负责送货上门。”

    其实严格来说在这个受灾的年景,老刘出手已经很大方,一石是六十多公斤,闹灾的时候,每人每天只要有一公两大米就能保证饿不死,持续到明年收成,大约需要三百天,也就是说,依照现在的救济标准,其实每个人只要给半石的安置粮就已经及格。

    既然在赈灾,当然不能依照吃饱穿暖的标准计算。从这里说,老刘已经给了翻倍。相当于接手了苏州这六万流民后,还顺便解决了高方平手里的六万灾民的基本生存问题。

    然而本着真小子,无毒不丈夫的觉悟,反正都是得罪人抢劫,不如狠一些,于是高方平道:“六万石你打发要饭的?刘大人请了,你自己慢慢的安抚六万灾民,你得如履薄冰,因为一不小心他们会让你很销1魂。他们也不是极端份子,不能用干掉的方式解决问题。”

    刘正夫道:“可六万石,乃是我能做的极限了,扪心自问,这还顺便解决了一些你的缺粮问题。再说好人做到低,你既然参与了苏州问题,这些人他就和你江南东路有关了。”

    高方平摊手道:“它怎么就是我江南东路的问题了呢?”

    刘正夫冷笑道:“高大人你真别推脱,我不敢说全部,但你治下也不是什么好鸟,这些人他还真有不少是江南东路过来避祸的,你敢不敢跟着我一起去查他们的户籍文书?”

    高方平道:“就算如此,他们离开了老家就是想寻找新的希望之地,这都是你放纵的方腊弄来的,这锅我高方平不背,你约的炮,你家方腊弄得乱子,你含泪也去打完。”

    “扯这样的犊子没有尽头,你干脆直接开价吧?”刘正夫恼火了。

    “一口价十万石。”高方平道。

    “七万?”刘正夫道。

    “九万。不能再少。“高方平道。

    “八万?你要是不答应,我老刘还真的铁了心的自己处理。”刘正夫咆哮了起来。

    “成交。”

    这下好,多敲诈了两万,就等于至明年收成前,高方平治下又解决了四万人的基本生存问题。哼哼,不依靠那群之前和高方平怼刚的粮商和官僚,也能把他们的脸打的啪啪啪的响。

    所以自力更生很重要,此番高方平远赴苏州来抢劫,也是为了给治下找口饭吃。好在,此番只杀了八百多人而不是六千,算是有进步了。

    到此谈妥了,高方平打个哈欠,打算洗洗睡了。

    被刘正夫一把逮住道:“你之前承诺烧信,你却始终不提及,我是忍无可忍了,你要是不给交代,老夫就和你拼了。”

    “是这封吗?”高方平拿出来晃了一下。

    呼噜——

    这次刘正夫眼明手快,一把抢走过去了,打开看了一遍正是这封。然而他并没有烧了,又堂而皇之的收在了怀里,狞笑着看着高方平,一副我偏要留下不烧,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态势。

    啤啤——

    高方平两个直拳把刘正夫打的鼻血乱冒,仰面栽倒。然后按倒在地上,骑在身上强行搜查,就又把信件拿了回来。

    打开确认了一遍后,在鼻青脸肿的刘正夫的围观见证下,烧了这封极其敏感的信件。

    之后高方平耸耸肩道:“你想多了,为何会有收在你怀里我就拿你没办法的想法?”

    看着小高转身离开了房间后,刘正夫咬牙切齿的道:“土匪!流氓!人渣!官场二流子!“

    ……

    刘正夫在依照高方平的要求,处理各项收尾事宜,顺便抚恤此役阵亡的禁军烈士。

    空闲时候老刘就召集苏州当地的豪族进行勒索,对他们说,“你们懂的,高方平那条野狗已经到达苏州,依照他的尿性,达到一个地方不把人抢光是不会离开的。”

    “请明府为我等做主,保护我等利益。”这些手中有粮的豪族们纷纷抱拳道。

    刘正夫念着儒雅的胡须,叹道:“本堂兴许还能勉强替你们抗住高方平的淫威,但是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大家都是明白人,都知道现在城外聚集了几万暴民,你们懂的,那些贱民就是我苏州的定时炸弹。他们的吃饭问题,肚子问题,是很难解决的,身为父母官,本堂能抗住他高方平,却未必能抗住那些暴民。”

    “我苏州城池坚固,且兵强马壮,料来无碍。”土豪们纷纷进言道。

    刘正夫道:“说的轻巧,大家都知道朱家什么尿性,厢军是他们的人。苏州乱像出现的目下,朱勔那狗官已经跑路。现象透出本质,大家不是傻子,你们说说,城外几万没饭吃的暴民聚集的现在,朱勔为何要跑路?这不是说明了他朱勔了解苏州军什么尿性,因为那是他朱家的私军。尽管本堂身为皇帝守臣,本着公正严明不放纵,已经抓空了苏州军军官,但目下他们士气受到大幅影响,一盘散沙,如何能依靠。中央军呢,说白了他们是高方平的人,就是进苏州来抢人的。抢完了朱家,现在他们要料挑子离开。指望他们保护咱们?抗住城外那群暴民?各位想多了,我大宋军人要有这种担当,燕云之地何故还在辽人手里?”

    土豪们开始面面相视了起来,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刘正夫这就是趁火打劫。然而与此同时,刘正夫说的也真不是个小问题。这个时代的权贵,最怕的就是进驻平乱后的军队,其次最怕一群没饭吃的暴民聚集在城外。这些不是开玩笑,真是致命的。

    “干脆请明府直言,要多少钱才能请走那些丧心病狂的土匪兵,要多少粮,才能打发城外那些比野狗还恐怖的暴民?”一个土豪代表起身道。

    刘正夫念着胡须看着这个代表道:“老钟啊,你们是本地大族,以往被朱家骑在头上压制。然而此番朱家被我收拾了,我这也是为了苏州,为了你钟家之利益,所以这事上你得作为表率,不要辜负本堂对苏州做出的努力。高方平他的要求说来也简单,只要十万贯钱,安抚妙庄流血平乱的中央军,然后十万石粮食,他就答应带走城外的那些暴民。各位,我老刘不是危言耸听,都不要有侥幸心理,除了高方平会把人当做牲口调教外,换别人谁也管不住城外的暴民。因为咱们有良心而不敢乱杀人,但高方平敢。若是高方平他不满意,拍屁股离开,便是我苏州洪水滔天了。”

    顿了顿刘正夫道:“形势不对,我可以在军队保护下撤离,换个地方做官,然而你们呢,你们家业在苏州,要看着如诗如画、土生土长的苏州被搞坏,你们的家业怎么办?”

    苏州可不是江州,土豪大族真的多如牛毛,这么多的人要筹集十万贯钱,以及十万石粮食,其实也相对容易。

    所以尽管刘正夫的吃相非常不儒雅,但是钟家的老头和几个土豪相视一眼,取得了默契后,只得承诺道:“便依大人之意,十万贯钱十万石粮我们给,苏州必须马上恢复平静,流氓军队必须撤离,城外不能再有乱民聚集,我等的商队已经停留了太久,损失极其巨大。”

    刘正夫忠勇的造型拍案道:“一言为定,为苏州利益,为大家利益,本官一定誓死驱逐高方平、土匪兵、以及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暴民,这是我之责任,父母官的操守。”

    “相公威武!”

    ……

第509章 打他个狮子滚绣球

    高方平要等着看见粮食才离开,也不知道老刘是怎么和豪族商量的,目下的街市上,已经能看到许多牛车在行动,一车又一车的从各庄、各大宅往州衙和码头运送粮食。

    手中有粮心中就不慌。高方平知道那些粮食都是咱家的,赶紧的,派人盯紧一些,韩世忠带着虎头卫秘密出动去调查虚实。

    必须像野狗一样的给予严密监控,因为这个时代,很容易出现掺杂了大量泥沙的粮食。高方平严令:不能被那些狗1日的给蒙了。

    韩世忠才调查了半日便来汇报道:“粮食没问题,这是豪族们用于对刘正夫交差的,不敢欺瞒。刘正夫也不敢欺瞒您,所以粮食都是好的。但是卑职发现他们有猫腻,除了一车一车的往码头送粮食之外,那些运进州衙的不是粮食,而是钱。”

    高方平眼冒金星的道:“好啊狗官,他刘正夫竟敢用我的名义,敲诈士绅的钱。”

    骂完之后赶紧去见刘正夫,应该可以如同在高唐敲诈蔡攸一样的,敲诈老刘一笔。

    大家伙也不知道此番能从刘正夫大人手里咬下多少肉来,不过依照惯例,大魔王出手很少有不见油水的……

    关于高方平敲诈刘正夫的细节不表、

    在刘正夫怒骂了几句“强盗土匪”后,仍旧妥协了,答应给高方平三万贯作为此番苏州平乱的辛苦费。

    鉴于是苏州请求禁军进驻平乱,于是阵亡之烈士抚恤,依照朝廷标准由苏州衙门给予。与此同时,朝廷的抚恤薄弱,所以在由高方平对阵亡以及残废的近两百军士的家庭,给予总计五千贯的补贴。

    另外给予禁军整体五千贯,作为他们的小金库,算是进苏州的辛苦费。

    于是高方平入手两万,这些钱无法入账,不过作为江州的小金库应该也是有点用处的。

    目下该搞定的事差不多了,不过还要耽搁些日子,因为八万石粮食的筹集和起运规模是很大,需要时间。

    于是在这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高方平带着梁红英和护卫,作为纨绔子弟正式的游玩苏州城。不论如何来这里一趟,还是要到处看看的。

    忽见一队仪仗队开了过来,且敲锣开道,几十个带刀护卫随行。远远的看去,竖立有旗帜:皇家东南应俸局朱,奉旨筹办花石纲。

    汗,看起来朱勔没有跑进京告状,他应该是权衡下、不敢同时得罪刘正夫和高方平,所以只是离开苏州避祸,眼见苏州安稳了没乱,于是他又回来装1逼了。

    这真的是装1逼,“皇家东南应俸局,奉旨筹办花石纲”的标语,其实就等于奉旨抢劫。传说中他朱勔就是这么明目张胆的招摇过市的。也就难怪他能把整个东南地区都搜刮得鸡飞狗跳了,因为一般的官员也不会惹朱勔的。

    苏州和东南这么乱,许多苦人走投无路、愿意去信任教义极端的方腊是有原因的。因为绝对不止朱勔这么牛,人都会膨胀,他朱家那一大家子人,也在“奉旨筹办花石”的大旗之下,对整个苏州乃至两浙路,大幅的吸血。

    仪仗所到之处,大头百姓们纷纷惊恐的避开,退的慢的就被粗暴的几拳打哭,或者两脚踢飞。

    高方平歪戴着帽子,如同地地痞一般的把扇子插后领里,背着手站在官道中。

    “不长狗眼,拦截皇家衙门仪仗!”

    当先开道的两个狗腿子用鞭子朝着高方平抽了过来。

    梁红英眼明手快的捏住了鞭子,冷冷看着。

    “靠!但凡对我不敬,亦是对皇帝的不敬,甭管他们是哪个衙门的,先给老子打个狮子滚绣球。”高方平恶狠狠的一挥手之后,躲在梁红英的后面。

    冲啊——

    关胜带着一群虎头卫冲了上去,街道上顿时打的一地鸡毛。

    不可否认的在于,朱勔的心腹护卫也不是省油的灯,个人素质还高于虎头卫一些,加上人数占优,又不是大面积的真正军阵冲杀。

    所以高方平眼冒金星,此番竟是有点打不过他们,虎头营的大兵们被教做人了。

    “撕逼了!”

    大头百姓们远远的开始围观,交头接耳,纷纷道:“快来看啊,两边都是官府,开撕了,比相扑比赛还精彩!呢”

    梁红英不敢参与进去,她主要职责是保护高方平。所以只能对此捂着脸了。

    虎头营在捅黑刀方面、战场杀人的技术方面,倒是一流的,然而此番是有规则的打架不是搏命,真干不过那些朱勔麾下千挑万选的护卫。

    朱勔那些人反复后世的篮球队似的,貌似身高都是统一的一米八以上,威风八面。

    好在大胡子关胜战力不俗,放倒了对方的四人,也算是往回了些面子。

    与此同时,坐在轿子中的朱勔也知道对方是谁了,听手下汇报“已经击溃了高方平所部”,于是他这才掀开了帘子,呵呵笑道:“误会,误会,各位该收手了。”

    于是这场大战才宣告结束了。

    高方平一方的面子算是丢大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教做人,打输了之后,朱勔他才以和事老和好人的身份叫停。这口气对于嚣张习惯了的小高相公,看似有点难以下咽。

    依照高方平的脾气,若是月黑风高没人看见,被教做人也就不说了,装作没发生过就可以了。但是现在被几百个百姓围观,这镇的有损威严。

    于是,高方平的脸颊微微开始抽搐,有点想变身。

    朱勔举着“奉旨抢人”的牌子嚣张习惯了,如何肯放过这个捞取面子的机会,所以朱勔看了一下便得意了起来,呵呵笑着下了轿子,在大家的围观之下走了过来。

    注视了高方平少顷,朱勔摆足另了威风之后抱拳道:“高大人请了,虽然你我未曾谋面,不过也算老对手了。你很好,好得狠。早在前些日子便和我应俸局开战。我朱勔苦于不在京中,而官家不懂亲贤臣远小人之理,被你和你父亲这等奸佞环绕身边,蛊惑圣心,实乃天下之祸端,而我辈却不能清君侧……”

    “你在叽叽歪歪婆婆妈妈的,我就要出手啦。”高方平眯起眼睛道。

    朱勔一副天下文豪、儒雅又滔滔不绝的态势念着胡须道:“小人得势,嚣张跋扈,你在京里乱搞,在你江州乱搞,那便人人惧于你之淫威,说你不得,然而此番乃是在苏州,别人之地盘之下,怎容得你这种官场败类猖狂……啊啊!”

    朱勔说不完就鼻血冒了出来,被高方平两个直拳,就打得仰面栽倒了下去。

    “咦,又开始撕了!”

    围观的百姓兴奋了起来,更加众多的人群参与了围观,虽然感觉上官员都不是好东西,然而此番是苏州第一祸害朱勔被当街殴打,大家非常积极的参与了讨论:“厉害,大魔王一言不合就喜欢动手,果然不是盖的。看起来战力不弱。”

    “然而也不知道会不会惹出乱子来?”

    “能有什么乱子,高方平就这德行,他打过的人多了,未尝一败,朱勔大人估计不是他对手。”

    “快看,朱勔大人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真够凶的,传闻他瑕疵必报不是吹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小高大人的手下打输了,于是他亲自赤膊上阵找面子了。”

    “有些搞头,传闻小高善于不对称战斗,发挥优势。此番朱勔要栽,他们两个相公斗殴,别人都不敢相帮,这就是抹杀对手优势的战术。”

    议论到此的时候,街市上处处惊呼声,因为朱勔被收拾的真够惨的,而他之前勇猛的手下们对此却爱莫能助,只能在旁边围观大人被狂殴。

    眼见整个队伍的面子都拿回来了,梁红英不想他继续犯浑,于是这才过去拉开了高方平:“差不多了,相公。”

    被拉开之际,高方平依旧跳着跳着的空踢了几脚出去,这才安分了些。

    梁红英把掉了的帽子捡起来,给小高戴好,扶正。

    朱勔的手下这才一群的围了上去拍马屁问道:“相公伤到没有。”

    朱勔恼火的推开了属下,用袖口抹去了鼻血,阴阴的盯着高方平道:“走着瞧,看你能蹦跶到什么时候。”

    高方平微微一愣,感觉他的语气和反应,和想象的有少许出入。

    老实说虽然没有正式的进行谋面,不过出手坑害应俸局、进而结仇,乃是很早以前就开始的。加之此番高方平强势制霸苏州,眼睛没瞎的都知道朱家摊上大事,是高方平一手做出来的。

    所以基于这些理由,高方平当街殴打朱勔,理论上应该要带起朱勔失去理智的暴怒,但他却是相反有点克制的造型。

    这个局面让阴谋论者高方平想到了:一般只有再谋大局的奸人,才愿意这样的忍辱负重。

    想着,见朱勔一甩手袖回身要离开,高方平叫住道:“朱大人等等。”

    朱勔转身冷冷道:“高大人还有何指教?”

    高方平道:“朱大人,你不是预感事发就跑路了吗?怎么这快又回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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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介绍:
高方平看过《水浒》。 扈三娘很美,林冲很悲催,大块吃肉的好汉脑子短路。高俅是垃圾中的战斗机。不可饶恕的高衙内比老鼠讨厌。这么想着天降流星。 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是高衙内了。 问了下,得,林冲已经被害了。这黑锅背的不要不要的……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的最强纨绔子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