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家国天下
自五十个圣火被宗泽砍了,那以后龙游县就没有摩尼教干涉当地百姓的生活了。
否则他们经常劝说百姓不许吃这样,不许做那样。劝说当然没问题,大宋是可以说话的,然而后来这些家伙私自对周边百姓执法,在他们的道场周围生活的百姓受到大面积影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古代的汉娃其实不怂,只要官府不拉偏架,他们分分钟就教摩尼教信徒做人了,被教做人后信徒就去围堵县衙,结果又被宗泽砍死了。
宗泽为了这事被东南官场弹劾,说他乱杀民,礼部宗教司也不听宗泽解释,把老宗的不良作为送去吏部留存,给予记大过处分。于是宗泽号称万年知县,干的再好也一直在龙游执政。导致那时的龙游县一个摩尼教教众也没有,都跑光了。
然后宗泽整天喝高了就发表文章骂朝廷骂皇帝,赵佶的前任以及赵佶都被骂了。将来宗泽还会骂赵桓,以及赵桓那个变态的弟弟赵构。老宗就这德行,现今大宋酷吏榜排行第二,在猪肉平跳出来拉仇恨前,其实宗泽一直排第一。
介于这些情况,当今大宋除高方平之外,没人比宗泽更清楚江南的问题了。所以他派刘光世来就是来做刽子手的。他对朝廷扬言边境形式紧张或许真有其事,但是选择这个时候上报,的确是为了给高方平解围,他知道高方平不容易。
宗泽非常的不理解,猪肉平不就砍了五千多个脑袋吗,怎么谁都认为这是大事,若是不砍,将来江南死五百万人是不够的,若是国朝鱼米之乡跪了,一但真的开启宋夏之战,甚至宋辽前线同时告急的话,那要死五千万人……
圣旨出台,酷吏高方平重新被重用,一举执掌江南东路大权被定调。
宰相蔡京此番不脑残,来了“天塌下来高个子会缩脖子”的典故。蔡京不挺东南系了,所以江南系的官员只有消停了,没在凭借他们的上奏权黑高方平了。
官场消停,不代表那些人就不找高方平的麻烦,这次他们来阴的,组织几千个江州军的家属上京闹事,整天聚集在殿帅府门前骂,吓的高俅老儿整日不敢出门,外部派军队把守,内部他组织四十几个小妾把他团团围住保护着。
赵鼎那厮此番不挺高方平也不黑高方平,加上涉及群体较大,虽然这些闹事的人有可能是拿钱说话的人,但查实后,他们大多数也真是被江州军的亲属。于是赵鼎也没办法干涉。
但是江南系的人和高方平玩这一手的话,他们就错了。高方平的确不能拿叛军的家属怎么样,现在的气候,高俅也的确不敢派军殴打百姓。然而高方平在东京的民望那不是吹的,受益于高方平的群体真不是一个小数目。
论坛中黑猪肉平是一种常态,但那群平时没机会说话,却挺猪肉平的人是最大的群体。豆娘振臂一呼后,两万京城百姓集中起来怒怼那些闹事家属,用烂番茄和芋头把他们打的东倒西歪。
既然有了危险,会被京城地头蛇们围攻,所以江南系组织枪手的成本正在丧心病狂的提高,于是京城闹事问说法的人只剩下十分之一几百人了。剩下来的这些,就是真正为家属被杀而控诉的了。
然而有些事是永远也不会有说法的,不被人骂是不可能的,只是几百人在骂,说明高方平交出了满意的答卷。
目下只是几百人的群体,所以他们就被赵鼎请去喝茶了。当然同时也是保护,妈的人这么少还敢闹事,赵鼎认为他们会被豆娘那群爆民吊起来的……
“听说了吗,最新消息,朝廷已经为江州事件定性,猪肉平有功无过,再受重用为江南东路转运使!”
“这么多年不容易啊,江南终于盛夏将至,太好了,听京城来的人说,跟着猪肉平是很有搞头的,至少会有肉吃。”
“不可能吧,今年有草根吃就不错了,现在各处有了水灾苗头,就看受灾有多严重,哎,也不知道今年的粮税会收多少。”
“是啊我也有些好奇,听说黑山老妖会召唤妖兵,不知道会不会施法度过此番水患?”
“是否成为不可控的大灾,进入八月就能知道。我看悬了,他会召唤个蛋的妖兵。一但他才正式被任命,就迎来江南大灾的话,他会被有心人定为不详之人,用这个理由,在我朝就是罢相都可以,所以我不看好高方平这次,百姓是善变的,只要没饭吃,那么他猪肉平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民望,会瞬间将至低谷。”
“对,这个酷吏他主要是以往运气好,此外故事讲的还行。除此外乏善可陈,未必会干的比蔡倏好多少,蔡倏时期好歹这里风调雨顺,大家能不被饿死不是。”
“大家要注意这家伙,他的屁股已经露出来了,他扬言往年他不会被饿死,立场已经很明确,他是蔡倏黑幕的受益者。”
“是啊,言辞间透着对水灾的期待和幸灾乐祸,太不应该了。”
“的确屁股是露出来了,他属于哪种再大的灾害也有肉吃的人。”
“靠,你们竟敢讲老子屁股问题,你们的那个猪肉平其实和我一样,你们饿死之际以为他没肉吃吗?”
被偷换概念至此全部人愣了,的确想到,就算是大灾猪肉平也是肯定会有肉吃的。
另外一个摇头晃脑的秀才叫长严,李清照的挚友,他言道:“大家勿要多想,猪肉平那么瘦又能吃多少呢,官员都有肉吃这是天意,自古以来皆如此,咱们并非第一天知道。还是实实在在趁着政策红利期,多积攒些自己的粮食为将来准备,其他都是虚假的。猪肉平的特点,他真会把一个地方的肉变多,是的他真会变。”
许多地方都形成了这样的争论声势,对高方平有粉有黑……
官场内,能肃清的已经都被高方平一个不剩的撸了。至于只是被抓,暂时还没有一个说法的郑居中,以及江州的几个官员那是杀不了的,朝廷的意思不许查了,查了也没什么卵用,对他们的判决权在皇帝手里。
官员的追究高方平最多就是能做到这里,不完美,但是用五千个最拉仇恨的人祭旗,已经算是在明面上给了百姓一个交代。
接下来当然就要全力展开对明教的斗智斗勇,这一群是高方平撸得动的人。
所以这几日,张绵成以及许多的军官都已经奔赴各地,带领各地百姓抗灾。而高方平则是两耳不听窗外事,真的开始读书了,找了很多的典籍,集中了一群秀才,研究摩尼教的历史过往。
这是自唐朝从波斯传入中土的教派。后来一段时间,在唐朝也形成了禁止一切包括佛教内的外来宗教气候,然后这些人就由明处转入暗下,他们逃至江南,又和民间的各种势力社团纠结、演变,于合法不合法间、随着历史岁月的过度,也就演变为了明教。
从民间的传言,以及高方平麾下这群文人的切身体会来看,现在明教的教义也是多变的。如同官字两张口一样,其实怎么对他们的教众解释教义,得看看核心圈子的需要。说白了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总之不明真相的老百姓永远是被忽悠的那一群。
唯一有差别的在于,忽悠他们的一群流氓中,下限各有不同。官府也是大流氓然而官府一般不希望死人,教派就不一定了,他们通常都希望有大新闻。
除了明尊善母信念,现在之教义他们也信丰汉代太平道,就是那个叫张角的大妖人,言下之意是“现天已灭新天当立”。目下暗无天日的天是暗魔,明教要同心协力和暗魔斗争,重现光明世界。这就是“明”之来意。
所谓的互助向上,死后登入极乐等等唯心念想,这些其实都是大同小异的,但凡教派都这样说。佛道也这么说。妈的官府要是作为,官府也要深入基层这么说,这些就是所谓思想家的游戏。
但同是思想家之间,也是有差别的。教义都是向善,但是要看是否极端。
目下大量的了解和查阅来分析,很显然在高方平看来,明教教义是相对极端的,他们崇尚斗争和殉教。这不仅仅是在纸面上,实际上高方平陈留平乱是亲眼目睹,明明打不过了,禁止是豆腐挡刀,然而他们唱着刀枪不入踏步前进被排队枪毙了,这就是可怕的殉教。汉家的蝼蚁尚且偷生概念被偷换为了“刀枪不入”。
妈的说穿了有些东西就有这么蛋疼,官字两口,在他们真的造反前,蔡京可以把他们的教义解释的比佛道积极,但是换高方平上去,也可以分分钟把他们解释为“人1肉1炸1弹”,是否把教派定为邪教恐怖组织,其实是看某个时候的政治气候,看当今最大流氓——朝廷的需要。
如果是“明家”就没问题,是“明朝”也没问题。但是明教在高方平看来就是有问题的。家,教,朝从来不是一个概念。
家的群体更小,它只是一个思想,诸如儒家就是思想。佛家是思想,道家是思想。家国天下,家是松散的小单位,统一只有一个教主是朝廷。单位越松散就越方便朝廷管理。
但绝对没有“教国天下”的说法。因为教它是一个组织,已经把家这样的小单位进行了整合,某种程度上它就在取代朝廷的位置。所以历朝历代,当佛家道家形成佛教道教的时候,不遇到昏君,就绝对要被压制了。这根本不存在商量的余地。
第437章 她来了
至于“朝”,就是教的放大版,他都是朝廷了,当然就说了算了。譬如宋朝道教牛,是因为赵佶他自封“教主道君皇帝”,这在法理上就问题不大,因为教主是皇帝在兼任。
再说家,天下只有佛道家,一处又一处道观和寺庙存在,各自为政不相统属,那么他就是家,它仍旧和方力家,林冲家,杨志家一样,是松散的单位。但是某一时期,在特殊的背景下出现一个有作为的领袖级人物,重新解释思想的时候,它就有可能慢慢的聚拢起来形成教。
现在的明教就是这么一个产物。
鉴于其思想中较为崇尚斗争和殉教,略极端,所以他们在先天上更比佛家道家容易形成一个整体。现在在官面上他们依旧不是教派,只是在东南各处分布有道场,信奉圣火,就比如到处都有道观寺庙一样。所以他们是合法的。
但是鉴于崇尚斗争和殉教思维,方腊也是一个类似小完颜阿骨打似的人物,所以现在阿骨打在辽东整合部族,而方腊在东南整合道场。
不用问也知道,目下江南的私斗私刑非常严重。方腊从许洪刚的手里搞兵器不是要对付朝廷,而是对付他们内部的不同派系。
历朝历代,之所以但凡朝廷就不许私设公堂,不许私刑,说穿了就是防止“家向教”的转变。
很简单的道理,我没事做,进道场来找心灵鸡汤,我是自私的,好听我就多听听,不好听了我起腿就走了。这就是家和思想模式。因为我是自由的,他们的行为被朝廷压制,不能对我私刑,就对我没有任何约束力。
但若官府任由私刑泛滥而不作为,某个时候方腊的手下就对信徒说,你不能没有交代就离开道场,然后杀鸡儆猴的杀掉一个触犯教法的异教徒,妈的这下好,官府不管,其余人就吓坏了,但凡进来的就变为了教徒。
传销和直销其实是一个模式,后世的传销之所以被列为非法组织严厉打击,是因为它已经有了限制自由成立教派的趋势。然而直销他就是合法的,为什么呢,因为它虽然洗脑,但是他和寺庙道观一样,我高兴就进来烧香,不高兴我起脚就走,让他干瞪眼。
但凡私刑机构、限制人生自由的其实他们都只有一个性质就是:黑社会邪教。万变不离其宗。
如果仅仅是洗脑,天地良心这个世间到处在洗脑,卖炊饼的小贩在对过路的人洗脑,洗发水广告在对掉头发的人洗脑,然而不强买强卖就无问题,它就是思想而不是教派。
同理,宋江晁盖两棒槌如果是成立“梁山道场”,仿佛茶馆一样对老百姓说惩恶扬善替天行道当然无问题,甚至朝廷礼部还会认可他们,给予他们这些民间友好人士免税政策扶持。但是竖起大旗有他们自己的军法,那就是教派。
这些只是一个大抵上的总结和认知,是高方平多日以来研究的一些心得和大框架。
居于这些心得,高方平正在执笔又一部重要策论,《论家国之相容,教国之对立》。
这个工作高方平早就想开展了,当时对大家说“我在江州的路很快就会走完,想回京从事教育事业”,其实是高方平的心里话。教育黄金一代对于大宋的意义,远比在江南杀方腊的信徒重要的多。
但是鬼使神差的、现在又留在了江州任上,于是只有在这里开始实践这些工作了。
谁说高方平不是文人的,高方平觉得自己比大宋所有人都要文人些,小高在这篇呕心沥血的策论中,对当下的世道进行了深入浅出的批判、剖析,且很猥琐的植入了大量的唯物理念,打算从根子上,一举怼死那些盘踞全国的恶势力。
解放思想才是战略武器。才是根治的方式。否则杀了一个方腊,妈的十个方天定就站起来了,干掉十个方天定,一百个方大明又站起来了。
“家国天下,家国天下。这句人人说得比本官溜,开口闭口都在提及,相反让我高方平显得有些落伍。”
高方平坐在高堂上,面对来自各县新组建的公务员队伍侃侃而谈道,“但是包括你张绵成在内的人,我就要问了,你们中间,到底有多少人读懂了国家天下四个字的含义?”
人人不明觉厉。
高方平敲击着桌面道:“不懂不要紧,让你们来就是领悟本官之精神,但凡开会要带脑子,一但听懂了我说的,要行动,重要的说三遍,我自始至终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做事,一定要深入基层。什么叫深入基层,就是像我召集你们一样,去召集你管理的那群百姓,把你的想法告诉他们,与此同时要知道他们的想法。想法想法想法,要大家知道想法。这是思想,家国天下就是家思想,家和国是基调,中间不容许任何‘教’的概念。”
顿了顿高方平道:“大道理你们这些棒槌不懂,但你们一定要知道,家和国之间如果出现教,就是对皇权的挑战。”
“那么,什么情况下会出现教的概念呢?”张绵成文绉绉的提问。
高方平拿起了他治下私刑泛滥的文书砸了过去道:“出现私刑即是教。妈的关胜和鲁达这两傻子听不懂可以原谅,你苦读十几年圣贤书,读狗脑子里去了,读的多有个毛用,好读书不求甚解,说的就是你这号。”
关胜和鲁达面面相视,郁闷的寻思:为啥老子们两个总被拿出来说事,咱们招谁惹谁了?
“请明府解释,为何私刑即是教?”张绵成又尴尬的问。
高方平道:“一个你治下的婆娘,被宗族长老沉塘了,然而你不管。那么我就问了,被沉塘婆娘那哭红了眼睛的儿子他怎么想?他小小的心灵会觉得,族里的长者权利比官府大,官府不能决定他生死而族长可以,那么你猜他长大了听谁的?如果族长听了某妖人的话造反,你猜那个自小心里有阴影的孩子是来官府报信呢,还是劝说族长?亦或是干脆不说话,跟着族长造反?”
这么一说人人色变,别说张绵成,就连那些大字不认识几个的差人和军人也听懂了。想不到一个大家都放纵的私刑,却会引申出这么严重的问题来。一但家族的权利大到架空官府的地步,也的确,换谁谁都听族长的、不听他张绵成的了。因为张绵成在和稀泥,而宗族、教派却在杀人。
“各位我并非戏言,一个馒头它真可以引发大案。”高方平道,“深入基层之工作,马虎不得,思想上的阵地你们不去占领,别人他就会去占领,这是行军打仗。依仗天子庙峡谷杀人,仇恨我高方平拉了,政治风险我高方平冒了。好容易营造出来的雷霆之威,正是抓紧时间做事之良机。有心人害怕了,缩手了,百姓信我了,这是一个最容易做事,最容易压制固有乡贤推广我之政策、植根皇权于民众心中的时机。各位,我高方平杀五千人冒大风险创造的机会,若是被你等不作为、懒政怠政给浪费了,你们猜有好果子吃吗?”
“相公威武霸气!”全部人傻傻的喊口号。
鉴于目下高方平威望不是盖的,又夹天子庙峡谷的雷霆之威,不可避免的,整肃民间私刑家法泛滥、严打私刑私斗的运动即将要展开了。
磨刀不误砍柴工,没有一个廉洁高效的官府,没有平稳有序的民间,高方平也没把握应对目下即将泛滥的水灾,更加的没有把握面对水灾后的一切后遗症,一但真的形成大灾,大疫,大面积的挨饿,那时大家信心崩溃,某些人一喊“旧天已死新天当立”,那就开始真正的生灵涂炭了。
散会之后,身边的人们特别是梁姐,表情又显得非常之古怪,也不知道她们搞什么鬼,问了几句也没人说,全部支支吾吾的。弄的高方平疑神疑鬼的在心里纳闷,这些家伙肯定又有什么事瞒着我了。
进入后堂继续执笔策论的时候,身后又诡异的多了一个清丽身影。那个自来最喜欢神出鬼没的李清照,竟然会这个时候出现在了江州。
高方平在写,李清照好奇的伸着脑袋看。
某个时候高方平吓得跳起来,又一次的扔了笔,躲在桌子下面大叫梁红英。
梁姐没有叫来,偷偷伸头,看看是李清照,高方平一阵尴尬的道:“我在和你开玩笑,其实是有个小玩意掉在了桌子下面,所以我找一下。”
男装打扮的李清照捂着肚子笑弯腰,许久后才消停,她神色古怪的道:“我以为你变了,嗯,还是原汁原味,还是你的味道。”
“我真的是东西掉桌子下面了。”高方平道。
“信你才怪。”李清照笑道。
“那我杀五千人有很多深层次考虑,这点你信吗?”高方平道。
“这我信。”李清照指着桌子上这些散乱的纸张道:“这些东西我已经看过了,联想到我公公当时根本管不了江南之事,以及江南错综复杂的局面,到了你需要写这些东西来剖析,我相信你当时做出了很艰难的决定,我也相信,只有你可以做成这事。”
第438章 真正来意
被人理解,有人支持,这是最让人高兴的事,尤其是在对方是个大美女的情况下。
所以高方平兴奋了一下,也难免眼光异样的多看了李清照几眼,从上到下的打量。
她年纪比高方平大些,又是很长时间不见面,高方平很猥琐的发现,她那股青涩又清雅的气质淡化了些,熟了的妇人风韵比上次见面要强烈些,更会在她那古怪的神色中流露出少许的妩媚之意味。
李清照有点想昏倒,跺脚微嗔的样子道:“高兄,你怎能如此肆无忌惮的看一个妇人?”
高方平干笑了几声,蒙混了过去。
“你和梁家小姐订婚的消息,都是别人告诉我的,这显得好奇怪。所以我此番不请自来,除了一些其他事,给你道喜祝福也是目的。”李清照道。
“梁家小妞乃是天外飞来的,是高唐事件买一送一的结果。”高方平摊手道。
李清照终于昏倒在地了,觉得他没救药了。
接下来才开始久别重逢的见面礼,小高说要抱抱,结果又把李清照吓跑开了,于是只能假正经、文绉绉的,相互来了些面面对面的拱手。大魔王对此怎么都觉得别扭。
其实李清照也非常别扭,不习惯和他这样互动,然而总不能真的让他抱抱吧?尽管这小子的思维一向不正常,他抱抱未必就是“抱抱”的意思,却还是让人无法接受。
正式坐下来后喝了口茶,李清照放下茶碗,仔细的多角度看了他许久,轻叹一声道:“一别一年,高兄又长大了,真正成为偏偏佳公子了,很难想象这个模样的人,会是现今我大宋第一酷吏。当时冷不丁听闻你于天子庙峡谷判处五千人死刑,其实清照也十足吓了一跳,心里充满了各种揣摩和猜疑,这是清照急着来见你一面的原因之一。”
高方平微笑道:“我这人一向不喜欢解释。不过对你例外,你专程为此赶来,如果你想听,我会多说几句。”
李清照却又微微的摇头道:“你的一切心思皆在这《论家国相容、教国之冲突》里了,清照都看了,结合江南暗无天日的大环境下,理论上江南需要一场真正的洗牌,以此来破而后立。但高兄的执着在于你不甘心,死马当做活马医,以方力的故事为突破口,基于你的执念,于是有了天子庙口的行为,做成了雷霆震江南之态势。一将功成万古枯,不论将军的崛起还是政治家的上位,他们的路途中,总会面临着一些硬战要打的,脚下也总会伴随着累累白骨。天子庙峡谷之战打的不是军事,而是高兄于政治路途中的‘背水一战’。现在看,你又赢了。”
她在一定程度上分析的是对的,的确是高方平的一些心思,却不是全部。
到此高方平露出了一些古怪神色,迟疑许久道:“有些话,我无法对别人提及,以免露出我脆弱的一面,不过我有时候也需要别人的倾听,所以我想对清照说说。”
李清照妙目中也是古怪意味十足,飘了他一眼低声道:“我洗耳恭听,能分享高兄的真实心境乃是荣幸。”
高方平就干脆的道:“你刚刚那些评价、那些心思我都有,也是我必须面对的。但是如果我告诉你那不是主因,促使我决策天子庙峡谷,判处五千人死刑的作为,仅仅是因为小方力的死,其他一切都是幌子你信吗?”
李清照拍案起身叹道:“好啊猪肉平你总算承认了此点。我这心里就琢磨着,若非一种大执念,若非心境到了某种程度,你又怎能于战前做到那样的誓师。你于战前的誓师,于天子庙峡谷的判词,目下广为流传,许多人从中读到了你所面临的复杂局势,所面临的不单纯,是一个艰难的抉择。然而清照却从另外的角度读到了你的纯粹,读出了你的简单。这就是一个矛盾的你。”
“还是你了解我。”高方平点点头再问:“我们还是朋友吗?”
“一直都会是的。”李清照点头,妙目之内神采飞扬的意味道:“清照要再次感慨当年的那句话,定力至何等地步,才能不倾倒于你的风华绝代。”
高方平一阵得意,很是来电了,换了个位置到李清照的侧面,然后不怀好意的侧目观察一下她的身材。
“唉!你想干什么?”李清照的脸全然红透了,吓得跳起来,又跑高方平的对面去坐了。
“清照你想的太多了,我没什么意思,主要是许久不见,想看看你身上是绿肥还是红瘦。”高方平尴尬的道。
李清照又昏倒了,此时真的无法判定他到底是不是一本正经还是胡说八道,人家我的绿肥红瘦为点睛之笔,这四字数次斟酌,其他皆已成词,但是修改多次最终用了绿肥红瘦,都被你认为成了啥子哦。
“高兄啊,你都快要成亲了,而且天生丽质我见犹怜的美女你自是不会缺少的,你不要总是佯作无意却真心的调戏清照可否?”李清照尴尬的道。
汗。
高方平猥琐的心思被识破后,便有些老脸挂不住,总算安分了些。其实刚刚在心里推演“忽然把他温软丰润的身子抱住,生米……额不是,只想听她一声不经意的惊叫,惊起惊鸿无数”。
见他养着脑袋在YY,李清照还道是他在检讨错误,双眼水汪汪的注视着他,还心里有些觉得对不起他呢。
总之来说,李清照越来越想见他,却也越来越怕见他了。
“相公万福,清照是否惹恼得罪了您,您是否要治罪。”李清照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样子。
高方平指着她的鼻子道:“你若在这幅美人如玉、八面玲珑之出色态,我,我就要‘不禁顿生歹念’啦。”
“你的语法和修辞……好吧你赢了,纵使是清照,也已经不敢随意评价今时今日之你的一言一行。”李清照微微一笑,说了些真心话。
笑闹就到这里了,大魔王只有做事和赚钱的时候会被分散注意力,于是道:“清照之前说了,来了解我心思只是目的之一,这是你的原话,所以熟归熟,说你的第二目的好了。你是不是为我带来了什么利益或者是赚钱大计?”
“对着我的时候,你要不要算计的这么神?”李清照泄气的道:“好吧,我此来当然是有重要事务的。”
顿了顿,李清照有点怕他,又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在迟疑。
高方平也不催促,给她添加了茶水。
李清照也是个相对干脆的人,某个时候不在犹豫,语出惊人的道:“我带了一个人来见你,是摩尼教圣1女,我之心态你不用猜。至于她的心态,我不是法官也不是政治家,我只是个纯粹的词人,所以我不知道她目的,我不为她的行为背书。见还是不见高兄自己决定。”
高方平听闻摩尼教圣1女之后,也不禁微微色变。
危不危险,以及其中的政治意义,都是高方平所关心的,都是第一时间出现的疑问。
“她胸脯大不大?”少顷后,高方平好奇的问道。
噗。
正喝水的李清照一口茶水喷在高方平脸上,但是她又发现高方平并没有戏弄的神色?
“高兄的意思是……”李清照迟疑着。
高方平道:“是的作为一个称职的圣1女,如果我是教主,为了正统教义,胸脯大的那个肯定不能选为圣女的,这无关理论和对错,是个政治导向。如果把胸脯很大、很魅惑的那种选为圣1女,且派来和我谈判。这其中的态度就比较暧昧了。”
李清照一阵眼晕,想不到此君他居然用这个为题目也能说出这么一番道理,但是又不能说他胡说八道,李清照是看着他的脑洞和策论成长的人,李清照认为没人敢说他在瞎掰。
“胸脯……很是不小,我不敢说随意判断什么,只是我倾向于你应该见她一面。”李清照道。
“这是当然的,否则你就不会带她来了。”高方平点头道:“行,我见她一面。”
“高兄你忙,我回避了,那个女人旁晚便来。此间已经事了,清照也将即刻返回杭州。”李清照来的突然去的也急。
高方平没有挽留,她能来,肯定是已经让赵明诚心有不快了。这个时候还是别欺负小赵了,否则他上京去告状,闹了出来不大好听。
大魔王脑袋有坑,想法和一般人不同。小赵他老爸在世,还是相爷的时候,高方平是分分钟就敢惹小赵的,那并没有什么压力,名声也不会太坏,因为有个特点是:人们从来不会太恨敢挑战强者的人。哪怕事情并不正义。
譬如许洪刚如果是欺负永乐军,哪怕有叛军嫌疑,但大多数人是真不会恨他的。但他欺负方力就会轻易把全江州的仇恨拉过去。
所以是的,赵挺之相爷病死于任上,去世前的一刻钟还在忧心关于江南的问题。现在赵家没落了,这种时候去欺负小赵,恐怕就是皇帝都不会高兴的。
YY完毕,高方平微微躬身道:“清照一路走好,你每次离开我都不能送行,这是你我之间的一种意境,而不是遗憾。”
“英雄难过美人关,高兄你原本是无需人操心的。但兴许是清照有点酸,答应我,别把她收为小妾。”她无比尴尬的模样说完这句后,就溜走了。
汗。会让她这么说,高方平摸着下巴寻思,那个即将见面的女人,应该贼漂亮吧……
第439章 圣女方琴
傍晚的时候,传说中摩尼教的圣1女方琴,携带方腊麾下重将方杰,如约而来。
方琴身份未知,兴许是方腊的义女或者亲女,这个不确定。至于方杰,在记忆中应该是方腊的侄子,也就是方天定的堂兄。算是方腊的“开国臣”之一。且蛋疼的在于她们来的时候无需躲躲藏藏,因为他们不是反贼,而是宗教友好人士。
他们来见高方平,就像道士堂而皇之进宫见皇帝一样的意义。
端的是美人如玉落雁沉鱼,站在面前拥有圣1女头衔和气息的这个女人,竟是异常的好看。难怪她会被挑选来做所谓的圣1女,她的眼睛色彩和常人有些不同,用后世的话来说,她是那种经过串种后,组合得最好看的混血儿。
这个模样在大宋的话,则是有点神秘有点妖媚的意味,的确是可以唬人的。
妈的李清照说的并不准确,难怪清照当时神色古怪,这个女人的胸脯非常巨大,身子却又给人玲珑剔透的错觉。简单说,这个女人是个从骨子里到表面、一切都非常矛盾的女人,她真有几分传说中圣的意味,同时也非常魅惑,有妖的成分。
高方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当即在心里有几点猥琐的判断:一,这个女人不是原装货。二,她是胡人血统。否则方腊和刘正夫等人勾结,已经把这个女人送进宫去专宠了。这是绝对的。
简单说,男人对这种女人没有什么免疫力,会一见面就产生一种想按倒原始冲动。
好在大宋是相对讲血统论的,加之显恭皇后目下还在,然后郑居中的妹妹目下专宠,也就不容妖女轻易的翻天。在其次,大宋的皇帝虽然不执着原装货,但是口碑名声上的确会有一定影响。至少以这个为理由,显恭皇后只要愿意,可以让她在宫里抬不起头而任何人都干涉不了。
那个传言之中可以和霹雳火秦明打成平手的方杰、是个单纯的狠人保镖造型,看得出来他是非常迷恋这个圣1女的,但见高方平半张着嘴巴看着方琴YY的时候,方杰并没有不快,相反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似乎见惯了男人这样的造型,方琴一副笑盈盈并不在意的模样,但是双眼的神采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梁姐很郁闷,她宁愿大魔王去祸害贾晓红,也不愿意他对着野花泄底,急忙推他一下,算是提醒。
“压倒……额,不是,我的意思是,端的是沉鱼落雁呐,圣1女不负名望呐。”高方平从YY中回过神来说错话,有些老脸微红。
“民女参见大人。”方琴大方的一福。
“草民方杰,见过大人。”方杰有样学样的见礼。
高方平一摆手道:“关胜林冲鲁达,把方杰请去喝茶,别在这里妨碍本官要事。”
也不知道高方平到底什么意思,然而现在喝茶已经成为抓捕的一种黑话,也不知道谁个龟孙发明的词。
所以关胜等人,顿时戾气深重恶狠狠的模样走过去。
方杰也不禁大怒,大声道:“狗……”
见方琴急忙看过来,方杰只得把“官”字省去了,改口为:“草民何罪,大人凭什么拿我?”
“因为我是流氓,江州还在紧急状态,妈的我作为一个脑子有坑的被迫害妄想者,这个时期我看谁都像坏人,先关三日,待本官审查清楚不是歹人,没奸犯科前科的,方可自由。”高方平简单粗暴的说道。
方琴直接傻眼,也算是领教了此君的霸道了。难怪李清照说“魔王难见”,喜怒无常。
“你……冤枉,草民冤枉。都说您的治下清廉,实则却天下乌鸦一般黑?”方杰很滑稽的武人造型,却做出了些穷酸秀才呜呼哀哉的模样。
“乌鸦猪头本来就一般黑,这又不是秘密。我要拘押你三日再说,有种你出去后去刑部去礼部告我,或者你念头不通达就来刺杀我,正好让我找到些借口,做一些事。”高方平摆手。
然后一群打手冲了上去,任他方杰英雄盖世,却敌不过林冲关胜等一群流氓的多手,只一回合,猛人方杰就按倒在地动弹不得,绑起来拖着去了。犹如十八铜人拖人似的。
“方姑娘请坐。”高方平这才一摆手让美女坐下,然后赶紧的,上茶。
“大人手段果然奔放,这样简单直接的下马威,民女还未见过呢。”方琴神色古怪的样子说道。
换其他时候,燕青会同仇敌忾的黑大魔王一下,但这小子有个好处是,不是软脚虾,不对美女感冒,加之最近被大魔王洗脑过度,他也很讨厌明教,于是冷冷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方琴也不慌张,淡然一笑了之。
高方平把目光停留在她的胸口,奸笑道:“方姑娘专门托李清照要见我,一定有要事,我这人喜欢开门见胸……开门见山。”
方琴脸上又闪过不易察觉的鄙夷,表面却神色如常的道:“大人你的眼睛……”
高方平微微一愣,有点奇怪,她的圣1女心态似乎不想装出来的,有些浑然天成?
思考着高方平收回了目光,算是给她一个面子,同时也不想闹笑话,看着那个地方就有些想伸手摸一下的说。
“谢大人给妾身脸面。”她这次就刻意为之,学习了些李清照的风范,手拢在袖子里微微躬身。
高方平迟疑片刻道:“你知道李清照身上这个动作是和我学的吗?天下人都知道李清照是我挚友知己,方姑娘果然有课玲珑‘圣心’,善于寻找世人的弱点。”
“大人误会了,方琴不喜欢揣摩世人弱点。”方琴轻声道。
“哦,那你真是有点渎职了,作为宗教你不揣摩人心弱点,那不是尸位素餐吗,方腊真够有眼见的。”高方平道。
“你……”方琴再一次忍不住显露真性情,皱了一下眉头。
到此高方平不在奚落她了,微微一笑。小高比较喜欢看别人的真性情,也喜欢找别人的弱点。
方琴随即楚楚动人的样子,叹息一声道:“大人您这样的嬉笑怒骂得罪人,能让你快乐吗?”
“不能让我快乐。然而我干嘛让别人高兴?”高方平理所当然的问道。
这次没有出现那一丝鄙夷的情绪,方琴楞了楞,注视了他一下。
“别费力了,你猜不透我。第一面看不懂我的人,就一辈子也看不懂了。”高方平道。
“是。”方琴又微微躬身。
“说正题吧。”高方平道。
“妾身想问问,大人从出仕起所作所为的心态,特别天子庙峡谷落下魔王名声时候,您的心态,让您背负了如此大的恶名,真的划算吗?您是怎么想的?”方琴道。
“原来你是摩尼教新闻部的,来采访我?”高方平愕然道。
“?”方琴不明觉厉的样子,少顷道:“就连问您一句话都不行吗?”
“可以的,我一向比较随和亲民。只是你把道理弄错了。”高方平道。
“民女何错之有?”方琴道。
“我怎么想的一点不重要。看一个人要看他正做什么。我做的事,各人有各人的观点,你方琴来之前,其实你已然经由我的行为对我定性了。所以我现在说什么都是虚假的,你都是不信的。”高方平道。
方琴又显露出了真实神态的样子,楞了楞,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你一定读了许多书?”高方平道。
“缘何有此问?”方琴微微色变。
“胸大无脑的人,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的,但显然你听懂了。”高方平摸着下巴道,“我听说摩尼教禁止外部典籍,禁止乱读书。于是你这个圣1女的行为让我产生了一些好奇。经由此你似乎有些诚意,这是李清照愿意引线的缘故。”
方琴发现他知道的太多了,一时之间有点慌神,不知该做什么回应,于是干脆沉默了。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纨绔子弟祸害的美女太多,他居然不受自己强大面貌气场上的影响?
身边的梁姐不知道方琴想什么,也不知道大魔王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场面很是古怪。
高方平又道:“我研究过,你们教义中特别崇尚斗争、殉教等等概念,二宗理念的平衡也很有政治意味,像足了朝廷的某些层面。方姑娘,那么据此我可不可以这样认为,这是一种‘养蛊’。光暗左右使,甚至你这个圣女,方天定这个反贼太子间,也是这样的状态?”
方琴心里的惊讶不知道怎么形容。她思考着一些事,神情上也不在掩饰,开始惆怅了起来。许多的东西在这个人的面前无法掩饰,那就干脆无需掩饰了。
外界传言这人只是戾气重,脑子有坑。但是闻名不如见面,成功绝非偶然,他在江州做了一次魔王,内中一定真有很深层次的缘故,绝非是外面传言的“一个冲动引发的血案”。他是处心积虑,就是要形成雷霆震慑,他只是需要一个理由一个标志性事件。然后把这些套在他的麾下形成浩然正气之王师,出师有名。
第440章 扒光接受调查
“姑娘既然来了缘何一直不说话?”高方平微微一笑道,“不用太有压力,尽管我判处了五千人死刑,但我猪肉平不是许洪刚。方天定是朝廷反贼而你不是。朝廷敲打我了,说你是宗教友好人士。除非我是许洪刚,我才敢不问理由的把你捉去睡了后再下油锅,然而许洪刚才被我判处了死刑,我在猥琐也是要脸面的人。为了维护我在天子庙口判决的正义性和合法性,我现在是不敢做许洪刚的。你只管放言。”
方琴眼睛红了起来,尽管她在也不是当年那个田野间无忧无虑的淳朴少女了,但从未想过会和这么精明又粗暴的一个混账座谈。他根本就不讲道理又无迹可寻,几乎让人找不到下言的地方。
思考着这些,方琴抱着不在隐藏内心的想法,感觉这一生到这个时候,一切的一切很委屈。被很多的教义管得已经不像一个女人,所有的一切东西,内心的世界都必须隐藏,不能吐露。必须依照教主和太上教主的意思做公众人物,甚至要和方天定斗争。
有时候方琴觉得很累,为什么自己不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美女,过着普普通通的相夫教子生活呢?
思考着这些,方琴一改常态,非常无助,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稀里哗啦的止不住了。
高方平和梁姐面面相视了起来。一起傻眼了,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梁姐觉得不能相信任何眼泪,长的太漂亮的女人都是异端,有猫腻。大魔王的言辞就算欺负人,也远没有到需要哭鼻子耍赖的地步。
于是梁姐当心的凑近高方平道:“相公勿要太关注她的颜值和胸脯,更别看眼泪。此间形式诡异,恐防有诈。”
高方平点了点头,表示你想多啦。
然后高方平也不说什么,就是好奇的看着她哭泣了很长的时间。
高方平又不是神,怎知道她是什么心态,在干什么。反正高方平也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情绪,赤1果1果的看着一个美女梨花带雨,能够让大魔王那内心比较阴暗的一面得到满足,这是一种猎奇的心里。
方琴心情复杂的哭泣了一下,也没人来安慰劝说,只是遭遇了史上最无语的围观。于是她觉得无趣,情绪也好多了,便停止了下来,用手帕擦了擦眼睛。
之后,方琴神色诡异的看着高方平,冰清玉洁的样子微微躬身道:“借因大人之风格太不寻常,思维跳脱无法言预,于是引发了方琴的失态,请大人勿怪。”
高方平掏出手帕推过去道:“不怪。没哭够的话,我提供手帕。”
这么毫无诚意的渣男举动,却是不知道为何,让方琴的心口猛的跳动了一下,及时的错开目光不去看他。方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难道是以往渣男们好听关怀的话听太多,情绪点就转移了?
YY完毕,方琴平静了一下,又看着高方平的双眼道:“大人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请问您为何一句不问。您就不关心我为何哭泣,我想到了什么,我的背景下、到底遇到了什么才会出现这么吗?”
高方平没心没肺的样子道:“你怎么想我不关心,你打算做什么我也不关心。坦白讲我没那么多的闲心去关心天下人想什么说什么,我只看他们做了什么。现在至少有几十万人都想干掉我猪肉平,但是真正付诸行动的也就张怀素以及高唐一个有免死牌的家伙,然后就被我教做人了。”
顿了顿高方平道:“所以你兴许在想着怎么勾引我,也难说你想怎么利用我坑害了方腊方天定,难说你是个软脚虾想把我逆推。这些都很正常,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真正重要的是你往后做什么。做成事之后咱们再来对话。就像许洪刚在小方力事件后,他的眼泪和想法都毫不重要了。”
方琴半张着嘴巴看着他,惊恐啊!大魔王竟是不经意的把近期内方琴的想法,全部不漏的说了出来,然后他说他不关心。
少顷,方琴甩甩头,奇怪的语气道:“外面众说纷纭,对大人您判处五千人死刑时候的心态,决策依据等等始终争论不休,有的说您大无畏为民请命。有的再说您内心阴暗在绑架江南民众获取政治利益。难道您就不能对民女述说您的初衷,以便让民女分辨您的心态,判断要不要说接下来的话?”
“姑娘你想的太多啦。”高方平嘿嘿笑道,“知道我判处了五千人死刑这么一个事实就行。至于我居于什么做出的决定那不重要,那就是一个游戏,根据需要我可以说的天花乱坠。现在在民间,我猪肉平的誓师词以及判词广为流传,甚至已经有了不少的修改版。然而一个叫李纲的五毛发表文章怒斥那些文人说,那些东西和诸葛亮的《出师表》一样,一字不能改。其实这些所有都不重要,真相只有一个是:许洪刚他们做死,然后我就判处了死刑。除此之外,我都不想多说,是非功过将来自有论断。”
顿了顿高方平又注视着她道:“你说你有些心理话不知该不该说。我的意见是最好不说。为什么呢?说了我为什么要信,要去为此求证,会浪费我太多的资源是和时间,目下国朝内忧外患之际,屋漏偏遇连夜雨,水患来临。江州的原有官吏队伍被我抓光杀光。现在我要做事,我没有精力和时间纠结各种阴谋诡计和猜谜。关键时刻不添乱就是功劳,但是在背后添乱拖后腿的,是想法就可以,出现事实的时候相信我,才有五千多个脑袋落地,我不介意在多砍一些。”
“你……”方琴觉得这个混球已经没有救药了,谁都想听本姑娘的心里话呢,然而此番为了不引起误会、有说话机会,亲自找了李清照引荐,结果这个混球他说“不想知道的太多”。
高方平刚刚看着大义凛然的王道霸主态势,然而方琴激动的一起身,小高无比奸诈的一个滚地,就跑梁红英身后躲着了,抱着梁姐的两条腿,从两腿缝隙之间偷看是什么状况,有木有危险?
看到方琴只是被气的脸一红一白的,并没有什么大情况,高方平很赖皮的违背了刚刚“事实才重要”的理论,开启官字两张口模式,从梁姐胯下伸出一只手指着方琴道:“吓唬本官意图不轨,抓起来扒1光,接受本官的调查。”
“?”梁姐之所以不动,是因为方琴真的没有不轨意图,只是激动了些。起身之际散发的气息不是杀气,而是哀怨之气。
“!”方琴终于被吓到了,脸色惨白的道:“你你,你敢!”
高方平道:“抓起来扒光,本官亲自调查,这是大宋律,方姑娘,你面见朝廷封疆大吏、重要官员前没有详细了解规矩那是你的问题。别怪本官猥琐,前有江州通判黄文炳遇害,天下恨我猪肉平的人又那么多,你刚刚的行为就是被就地正法也是合法的。”
梁姐一阵郁闷,觉得这很不好。然而听相公说这是大宋律,于是无奈了,只得走了过去打算执行。
方琴感受到了更大的委屈,做出了慷慨赴死的心态,视死如归的准备接受大魔王的“调查”了。
然后,高方平不过来,只是很猥琐的躲在远处观察,亲眼看着梁红英把方琴腰带解开,脱去了外衣,显露出了在肚兜包裹下的巨大胸脯。
现在,则是很震撼的大场面了。
梁姐故意放水了,才不要掀了方琴姑娘的底线呢,于是到此为止,只是伸手在巨大无比又被遮掩的胸前,摸索了一番。
“要仔细检查,女人的一些地方,最容易隐藏着猫腻。”高方平没过来,继续在远处围观,但是这话让梁红英有揍他的冲动,也让方琴有想撞死的冲动。
无奈下,梁红英在高方平猥琐的监督下,仔细“拿捏”了一番,然后一脸黑线的确认道:“相公勿要多心,红英肯定未有隐藏,方姑娘的身体是绝对安全的。”
“这么说来,本官不能追究方琴的惊扰之罪了?”
高方平歪戴着帽子的大流氓模样就连梁红英也有些无奈,他就这德行,了解他的人不会为这去怪他的。
受了侮辱和委屈的方琴,总算知道了这人的无情和猥琐,要不是害怕牵连了引荐的李清照,方琴想撞死在这里、引发一个新闻算了。依照教义,就是在适当的时候需要这样的殉教,只是说,这个时候的方琴对教义有了太多的质疑,所以偏不死,不能出现摩尼教圣1女在狗官这里殉教的大新闻。
所以她就暂时不想死了,只是所有的委屈和心思在次的冲上了心头,她以“半果果”穿着肚兜的状态,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和刚刚一个德行。
高方平在那边已经自己穿好了精钢锁子甲,胆子便大了起来,背负着手过来道:“本官要亲自调查这个嫌疑人。”
梁红英知道刚刚那种就是他的底线了,已经过去了。于是梁姐摸摸高方平的头道:“乖,别捉弄人了,我已经调查过了。”
彻底暴走了的方琴一边哭泣一边呵斥:“让他来,最好把我弄死在这里。”
第441章 有大八卦
“哼哼,你不要以为我不猥琐,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高方平穿着刀枪不入的盔甲,在解除了武装的半果果美女面前开始耀武扬威了,文绉绉的道:“摩尼教的圣1女如果死在了这里,就是一个绝对的大新闻,将会提前引爆一些深层次问题。”
高方平直视着方琴的眼睛道:“但是本官也不怕,有些问题,提前引发也不是说就一定不好。”
“那你就来把我弄死,让你得偿所愿。”方琴留着眼泪冷冷道。
到此高方平微微一笑,转而道:“侮辱之处本官道歉了,将来若有可能我会尽力补偿。但是到此,我基本坐实了一点,就是你此来怀有一些诚意,你的确有话要说。之前不给你说话机会,故意把局面引导到此,说直白点是我故意的,整个交谈是我在掌控走向。姑娘你还是单纯了些,尽管你和别人比已经很聪明。”
梁红英微微一愣。
方琴依旧觉得委屈,却也开始缓和了些,好奇的看着他了。
高方平道:“我知道你们的教义。也怀疑你这么漂亮的人此来,是方腊想要一个大新闻以便有点什么作为,就像我以方脑壳为标志性事件誓师出征一样。如果方腊要搞事,当然也需要一个标志性事件,需要有足够震撼性的人在我这里殉教,来点燃信徒的热血。所以方姑娘你不要怪我猥琐,从始至终我都在观察引导,就看会不会有你想撞死想殉教的心态。”
“结果呢?”方琴有点忘记了状态,还以为自己是“满状态”,于是昂首挺胸的穿着肚兜和他对视。
高方平摇头道:“结果你这人有点意思,你似乎不太信你们的教义,没有极端作为的举动。自此我觉得,李清照虽然不对我下定论,但是敢背书引荐你是有原因的。至少你不是方腊派来的,你怀着你自己的心思而来的。我很高兴,对于有自己的脑子和想法的人,我喜欢和这样的人合作。”
想不到这个家伙竟是这么猥琐,也是没有谁了。不过也好,这么难缠的大魔王,他好歹以他的方式认可了我方琴此番的来意,且愿意继续交谈。
走上前去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方琴猛然发现自己依旧是半果果状态,轻呼了一声,赶忙转身背对着不敢动了。
额。其实她的后面比前面的诱惑还大些,这样转身,一整个半果果的背脊和一个被包裹着的大屁屁,真把高方平都给镇住了。
好在贾晓红的屁屁也基本不输这个,高方平也经常有空就么么哒,算是打了些疫苗,于是急忙稳住了阵脚,只看了七八眼,就不再看了。
弯腰拾起了她洁白一尘不染的圣服,打算递给梁红英让她,不过又在宽大的袖口处感觉到有点什么东西硬硬的。
于是高方平拿了出来,是个罐子,不是暗器。
老觉得身上凉飕飕的,然后没有什么动静,方琴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见他把那个罐子拿在手里的时候方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想说点什么,但是真不想过去又引起误会。她也开始怕大魔王了,这次过去说不定就真的“全果果的被调查”了。
“让她穿起来吧。”
高方平把衣服递给梁红英后,拿着罐子坐下来打开看,左看右看,凑近闻了一下,有些特别的味道。
高方平皱着眉头寻思许久,没猜测错误的话,这应该是传说中的鸦1片。
高方平并没有真正试过这种东西,但前世大伯是天南地北跑车的人,有时候会带些“大烟籽”回来,代替芝麻的功效,用于一些凉菜啊什么的制作,特别香。
原则上那种籽也是有一定害处的,当然也可以入药或者作为调料,害处或许和香烟咖啡什么的差不多吧,吃习惯了后,每次作为调味品不放一些,就觉得不好吃。
而这个罐子里的这些东西,在高方平闻起来,也有些那种相似的味道。
联想到许洪刚所部现在活下来的那九十人现在的非人状态,高方平在不动声色的拿着这个罐子沉思着。
说起那九十人,现在有一半就如同后世毒瘾发作的人,在牢里哭天喊地的撕扯衣服,撕扯周身。有许多差人都认为他们被邪魔上身,中了妖法,建议处决了事,就连不喜欢杀人的张绵成也这个意思。
不过高方平继续把他们留着观察。
而目下,见到出自摩尼教手里的秘制鸦1片之后,也就一切都说通了。
高方平始终在拿着罐子不动声色的看着,已经穿戴整齐了的方琴,又正式的作为谈判方坐在了高方平的对面。
见高方平两个指头,有节奏的敲击在桌子上,梁红英有些奇怪。相公他每次在思考重大问题的时刻都是这样的。在常务会议听取剿匪意见的时候这样,决策许洪刚所部为叛军之前,也这样。
于是梁红英很安静不打扰,且进入了警戒状态。
“这是什么东西呢,闻着似乎很有意思。”某个时候高方平说着奇怪的话,再次抬起罐子凑近鼻子。
方琴着急的道:“别闻!”
但是高方平还是凑着闻了。
方琴有些急切又有些担心,想过去抢回来或者打掉,但是担心一动,又被他扒光调查,那么干脆死了算了。于是一着急她的脸撇红了。
差不多高方平放下那个罐子,看着方琴道:“方姑娘这个表情,以及你刚刚那句‘别闻’,救了你一命。”
方琴一阵郁闷,低声道:“这么说来,大人知道这是什么?”
“不就是福寿膏吗,或许不同的人对它有不同的叫法,但他的本质只有一个,就是让人生不如死。”高方平铁青着脸道。
自从这个东西出现之后,在高方平的世界里,江南问题更加严重,宋人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高方平也不信现在会大规模的出现,但是这么神秘的东西、被加以神话,进而被宗教利用的话,摩尼教它还真能用这个创造出无数的“神迹”来,进而唬住大多数不明真相的百姓和信徒。
“……”方琴觉得自己白来了,在这个混蛋面前真的没有穿衣服,甚至自己来这里是没有意义的,来不来都一样,这个大魔王的巨轮都在滚滚前进着。
“民女此来就是带了这个东西来,打算和大人商讨一些内幕,让大人知晓一些情况。”方琴很委屈很失落的样子低声道:“但是看起来,是民女高攀了,大人也一直没有给机会让民女提及这事。”
从开始到现在,高方平第一次和颜悦色的点头道:“方姑娘有心了,接着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吧,现在我愿意听你要说什么了。”
方琴已经不是那个所谓的圣1女了,而是一个充满了情绪、眼神会放光,有很多七情六欲的美女,她道:“当年我是个单纯的丫头,我看着许多穷苦的人们、以及他们和我一样大的那些孩子吃苦的时候,我只有一个单纯的想法‘他们真可伶’。那以后,义父方腊的教义,给了我很多的希望,一切就这样进行着。”
“他教了我的很多,让我知道一些美好的念望,但与此同时他和师公,也禁止很多东西。我教中有太多的事不能做,有太多的书不能看,有太多的话不能说。那时起我便开始了一些自己的疑问。大人,时间有限而您似乎是个明白一切的人物,现在这些就不细说了,否则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方琴征求意见的模样。
高方平点头道:“随便你,将来你若愿意讲,我专门抽空三天听你说。”
“大人你……”对于他这个模样,方琴又有些尴尬,有些心跳。
“别担心,我虽然有点想霸占你,胸脯屁股和脸都很有搞头,但是这些不止你有。”既然画风不对,高方平马上又恢复了大魔王本性。
梁红英觉得他又瞎说大实话了,虽然是实话,可这不是很伤人吗。
然而方琴却是已经不太害怕他态了,毕竟都被半果果的调查过了,往后应该也不会更坏了。
YY完毕方琴又道:“随着教内多变的形式,以及越来越过分的作为,这些年来我信过、爱过、彷徨过,醒觉过,后来也绝望过,麻木过。兴许我是个不详不安分的女人,我怀疑过,为什么要禁止很多东西。我忽然有了尝试‘禁果’的想法。”
高方平很猥琐的样子笑道:“你所指的禁果,听着有八卦哦?”
方琴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道:“那个时刻我绝望,因为我们内部崇尚斗争,我也是有势力和地位的。我获知了方天定和方腊要把我送入皇宫,去伺候那个以往他们口里的狗皇帝时我就奇怪了,既然是狗,为何要用我这么高贵的‘圣1女’去伺候呢?又或许是他们以往没说实话?于是,我利用去处理龙游县教众被宗泽斩杀的时机,尝试了禁果,找了一个像乞丐的人破了身,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谁,是什么样子。这是我自己信念中的殉教和尝试。回去后,我瞎编撒谎了一个理由,自那后我便不能进宫了。义父让我隐瞒这事,维持圣女的身份,因为他说他需要。”
第442章 李白式的唯物
然后,方琴神色更加古怪的道:“那时候我觉得一切都很好笑,好假,我触犯了两条教义却未被神明的圣火烧死。于是我不在绝望,我开始领悟他们说的斗争。但凡他们禁止的东西,我就有冲动去偷吃那个禁果。我开始读李清照,读苏轼,我没想多会有那样烂漫优美的意境,哪怕真实的世界并非诗词所写那样,我也愿意去那么想。我觉得那才是真正的人和女人。我开始读‘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酒杯空对月’。‘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如雪’……”
高方平也不禁动容。看来以往的自己刚愎自用,对柳三变李太白这些人,太过那啥了。世间之事存在就是道理,“人生得意须尽欢”这虽然有点没心没肺,但是诚如高方平之名言不添乱就是功劳,这比极端的“殉教上天国领取来生”有意义的多。至少在有“殉教赴死”想法的土壤里,必须同时存在“人生得意须尽欢,莫管他娘的来生九世”这样的欢乐思想。
“大人?”见大魔王走神,方琴低估了一句。
“至今我方才知道,学无止境,文人为什么伟大,李白为什么伟大。因为他喝高了后,在以无尽的才华唱‘他李白式的唯物’而不是唯心。”高方平回神之后微笑道。
方琴顿时英雄略同的样子道:“对啊,好伟大,那些被禁止的东西竟是这样的有趣。可惜许多不明就里、偷看了的教众会被处死。这让我彻底对教义心灰意冷。”
高方平点头道:“解放思想不是说着玩的,别处我管不了,但你提及的问题我江州正在解决,我鼓励想法,但是严打‘教派’,严打私刑。就是为了杜绝这类事件发生。那些秃驴和道士的狗屁东西,我也不喜欢,但他们不极端,他们只能诈骗而不能强迫别人,就是我容忍的底线。在道场里听了他们的理论的人,可以马上转身进入茶馆,听秀才解读我高方平的策论,听秀才歌唱李白,这就是解读和开启民智。私刑就是毒瘤,动刑的都是流氓,但是王土之上只能有皇帝一家流氓,坚决不允许出现其他流氓。可惜我这个皇帝麾下的金牌打手、朝廷鹰犬,我的大砍刀被那群猥琐的相爷们没收了。妈的不能砍人日子,真是有点难过啊。”
方琴和梁红英面面相视,也不知道这样好不好,他的画风又开始真真实实了。
方琴接着道:“我不知道往后的路在何方。但我知道方天定始终在江州某事,江州知州是蔡京的儿子,而他又不作为、纵容麾下许洪刚。所以自来都有传言,整个东南都黑暗但是最黑在江州,下一个最大信徒的来源地就是这里。于是教内两个派系的斗争理念,让我也坐不住,方天定干方天定的,我也需要来江州观察。这个时期我已经不悲愤,我麻木,我也希望有支持我的信徒,将来够力量公开真相。我不知道天下有没有救,我不知道那些凄惨的苦人有没有救,我更不知道这场斗争会以什么方式结束,不知道我方琴会以什么方式死去。但是当我听到消息江州来了一个酷吏,一个敢说话敢作为的大魔王,我就一直在观察。”
到此方琴语出惊人:“后来的某个时候,知州衙门被架空,传出小道消息来,大人您打算出阵于天子庙峡谷剿灭许洪刚所部,那个时候我震惊了!与此同时,方天定派人冒死溜出城外,打算把消息通知这个人渣许洪刚!他们之间一直都有勾结,许洪刚的确不蠢,可惜被方天定的福寿膏控制了。哼,但是教义不是让我斗争吗,我又怎么会让方天定得逞,所以方天定派去报信之人被我消失了。紧跟着就是举国震惊的江州案件,五千人被判死刑,那时方琴就对您是个什么样的人,充满了好奇,我想知道你判决时候的心态。于是有了今天的会面。”
高方平和梁红英面面相视了起来。梁姐以眼神表示:如果她说的是真的,相公您当时哪一战,还真是有点悬啊。
高方平耸耸肩以眼神表示:她说的是真是假不重要,运气本来就是实力的一种,我猪肉平就有这样的运气,所以蔡京只能认怂。而且就算许洪刚获知,不走天子庙峡谷,他们的最终命运也不会有改变,依旧是叛军。只是说就要变为拉锯型野战,那时为了方脑壳的公道真会在江州英雄纪念碑之上,多上千烈士之名。但也必须要打,必须前赴后继,那真不是当时高方平吹牛,那就是江南的醒觉之战,流再多血都值得。
高方平固然有运气,但做决策从来不从运气角度出发,调遣太平军进江州,蛊惑黄启冠从无为军出阵等等部署,真不是为了用于剿灭叛乱用的,而是为了天子庙峡谷战事出现变故后,不至于让江州一败涂地。
所以当时,高方平已经想到了消息走漏后的后遗症,严令党世雄所部不能救援,以免被套牢。与此同时依托全骑兵纠错能力超强的优势,就算许洪刚所部避开天子庙峡谷,也没什么卵用,骑兵原本就不是用来打伏击的,而是伏击失败后可以依靠超机动纠错,剿灭江州军,它就只是时间和代价的问题。
混血儿美女讲了非常美妙动人的一个故事,顺带很文艺的表达了她身世的离奇复杂。
高方平相信,作为古人,任何一个人都会被方琴给感动得稀里哗啦的,然而高方平作为一个穿越者,各种苦情肥皂剧看太多,总体显得没心没肺的。
最后高方平一副奸诈小人的模样嘿嘿笑道:“所以呢,你的故事讲的不输给《大灰狼》,然而都是过去式,自始至终没什么干货。结论是什么?你要我干掉方腊和方天定,扶你上位吗?”
方琴又难过又尴尬,还不太习惯他的风格。她此番算是怀着某种寄托来吐露心声的,要说太大的部署和目的,她一个女子,暂时还真没有想的太深,然而大魔王这么市侩的德行真的让她有些乱了阵脚,好尴尬。
“我……其实我也不是太清晰我想干什么,就是忽然间信了一些东西,便把一些期望放在了大人您的身上了。于是就来见面吐诉了。”方琴道。
高方平摸着下巴道:“你没主见没问题,我帮你主见。你要在教内斗争、要报复方腊毁了你一生也没问题,我帮你整死他们。天降我猪肉平于大宋,就是用来拉仇恨干坏事的。然而我是个奸商无利不起早,我要问,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方琴一听就急了。她此来的确有些小女子心态,主要是倾诉,其中当然包含了太多对义父方腊的不满,对教义的不满,只是说真正“被主见”后,要把这一事作为一种阴谋叛教,害死义父夺权这样的奸商立场,她的确不太明确。
始终观察她神态的高方平微微一笑,又道:“你此来心态上果然是一头凌乱了、又蛮是牢骚的小鹿,我不逼你做决定,先回去吧,你等想清楚你要什么,追求什么的时候,再来见我。”
作为一个从小人见人爱,人人挽留的大美女,就这么的被送客了,方琴真的有些凌乱了,怎能吐露了心声被他获知后就送客了。
“我……你……”她感觉有点上当受骗。
高方平老奸巨猾的模样道:“你有点不甘心,见我并不容易,此番却没有听到你想听的。女人找人倾诉有时候没什么目的,兴许仅仅只是想听对方两句认同。你还觉得你在剿灭许洪刚所部一事上帮了我,却也没有被我感谢。方腊是毁你一生的人你有怨气,但他毕竟养育了你,是义父。这些所有,形成了你现在复杂没有主观的心态,这是正常的。如果你真想听,我有一万句暖人心的花言巧语可以说出来。但那并没有什么用,没有在我的立场上解决任何问题,亦不会在你的最终追求上,产生作用力。”
顿了顿高方平道:“我就这德行,做事一定要有目的。你想要,你就一定要对我说你要什么,然后可以给我什么。等你想明白此点之后再来见我。”
方琴神色又古怪了起来,明白没有赖着不走的理由了,于是心里也有些气,起身没有一句告辞便离开了。
“相公不信任她吗?”静下来后梁红英好奇的问。
“其实我已经信她了。”高方平摇头。
“那您为何这么直白的把她气跑了,难说她以后就不来了。”梁红英神色古怪的道,“她这样有势力有地位有想法,又被人宠习惯了的绝世美人,不会喜欢你风格的。”
高方平道:“那没办法,总不能让我去适应她的风格。有一点她必须自己想明白,她能给我的东西,我换个方式去努力也能做到。我不接受要挟,世间少了谁都一样过日子,就是我的观点。”
第443章 赵鼎来了
梁红英道:“兴许方琴她能让您兵不刃血的就解决了摩尼教的问题。”
高方平道:“是可以的。但那也容易形成另外一个‘尾大不掉的她’,在政治上,她和方腊的性质是一样的,依旧是‘教主’,依旧是领袖。在本质上,我的目的是消灭摩尼教,而不是消灭方腊,红英这是本质问题。”
梁红英皱了一下眉头道:“所以说白了您还是不信任她。”
“第一次交谈我真信她了。”高方平道:“但这只是暂时,人是会变的,地位不同后视觉也就会不同,现在她不是教主,只是一个受了委屈、有逆反心理的、被方腊压制的女子。但是将来一切都会变。当然可以肯定的在于,不论怎么变她也会和方腊不同。”
“嗯,红英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她要比方腊善良的多。从她看不惯那种害人的‘魔药’上就能看出来。”梁红英说道。
“然后与此同时,我还非常担心她的颜值。”
高方平一本正经这么说的时候,脑子里诡异的出现了一些后世*****里的情景,只是说以脑补的方式,把方琴的头像粘贴过去替换了而已……
总体而言高方平没有骗梁红英,很想和圣女在床上沟通沟通,但是与她在业务上合作则兴趣则不是很大。
摩尼教问题当然需要解决,但那不是最迫切的。
高方平相信剿灭许洪刚所部后,已经震住了各种层面上的牛鬼蛇神。又抓了郑居中,断绝了郑居中联合摩尼教私开铜矿的财源,断绝了方腊方面从军队获得兵器的途径,这在暂时来说是够了。
剩下的要从根子上解决摩尼教问题,依靠的不是某一个美女效忠,也不是某一个教主的思想转变。而是要依靠整个东南民众的思维转变。
简单的说,经济建设搞不上去,私刑杜绝不了,杀十个方腊都没用,扶持起十个方琴来也没用。到该乱的时候江南他一样会乱,没有明教,它还会白莲教红花教,天地教,马桶教,牛肉教,哈密瓜教。
在天子庙口战役后,高方平就敢自豪的说,随着有饭吃的人越来越多,方腊的信徒会越来越少……
在以前,这边的好官是越少越好,因为派来了没用,这个坑在当时是填不满的。但现在就会有用了,现在人都被高方平给抓完了,这边急需做事的人手。
于是高方平已经在前些日子写信给张叔夜、以及吏部侍郎张商英,强烈建议启用时静杰、李纲,顺便要求把赵鼎那家伙调江州任用。
现在回信已经来了,时静杰那小子已经停止了在太学的学业,被暂时外放江州,临时出任德1化县主簿,那小子现在拥有了一个大宋最小的芝麻文官官衔。
这个官衔不是考来的,是要来的。大宋要做官有几个途径,一是大人物推荐、其次是荫补给大人物的子女,再然后就是科举。
科举后是肯定会有个文官头衔的。但是被人推荐、或者荫补,则是武官概率大。如果又被人推荐、又是大臣的嫡子去要荫补,那么要到文官头衔的概率还是非常大的,时静杰就属于这种情况。
鉴于是当下风头无二的高方平推荐、他又是时文彬的儿子,去年一年济州的喜报频传,时文彬是天然的最大有功者,吏部又是时彦主持,时静杰又是太学有名的高材生,这些综合起来,给时家小衙内要来一个官位是肯定的。
到时间时,静杰一样的会去参看考试,考起了就继续升官,考不起就如同王勤飞那些棒槌一样,难说在芝麻官任上干到老。
不过无奈的在于李纲的官位没有要到,人家不买账,简单说他没有一个牛逼的爹,皇帝知道时静杰的伯父在陈留县忠诚殉国,却不知道李纲他爸是那颗葱蒜。
至于赵鼎就冤枉了,被猪肉平害惨了。听说他离京调任之际,他家夫人哭的死去活来,以为是他得罪了人被整了。
的确是被猪肉平整了,因为他以前老得罪高方平。他被调来江州是做司法参军,他在开封府也是做司法参军。
理论上赵鼎这样的人一但调任,多半就是刑部,外放地方则最少知州起步,然而来江州不可能把知州给他,做通判的话,相爷们不敢,大家公任,如果是做通判,赵鼎会很短时间就被猪肉平害死,所以只能做手下。
于是大宋级别最高的首都开封府的司法参军,就这么的被降级调来江州出任曹官了。
目下,刚刚到任的赵鼎站在堂下,欲哭无泪的样子看着高方平,寻思此番终于犯他手里,定要被他整得很惨。
老滑头张绵成见到赵鼎就放心了,寻思:妈的比我老张拉仇恨的人终于来了,往后就可以安稳一些了。
张绵成是听过赵鼎的不少传言的,传说此人铁面无私,乃是名满京城青天,当今酷吏榜排行第四。传言中,他几次带人去抓高方平。
“赵曹官你一副死了爹的样子,什么意思,我是老虎?还是我把你的胳膊咬没了一只了?”高方平摸着下巴问道。
“总之此番犯在你手里,我赵鼎认了。”来报道之际,他家夫人吩咐的要拍几句马屁的话他也忘了。
高方平道:“你小子少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其实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过河拆桥之处,比张绵成也不遑多让……”
“我?”张绵成指着自己的鼻子道:“请明府别随便拿我说事,赵曹官晚我一科,咱们虽然认识,和他却不是很熟,但凡他害您的事,卑职都没参与过,那都和我没关系。”
赵鼎也怒道:“下官怎么就过河拆桥了,请明府指出。我赵鼎还背负不起这样的名声。”
“你儿子都是我救活的。”高方平道,“然而你是怎么回报我的,我不过在工部打了个官僚,你居然声势浩大的去抓我?要不是我机智,这个面子就丢大了。还有,你整天盯着猪场,找猪场的毛病,天天去罚款收税,要不是我家底深厚,已经被你坑死了。”
张绵成一阵狂汗,觉得小赵真够奔放的。
高方平又摸着下巴道:“不过总体上,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个过河拆桥的小人计较了。你这种奸诈小人,在特殊环境下是有用处的,你喜欢咬,就在江州咬个痛快,我把江州的司法大权交给你,就是要让你执法,你要像是一头进了山的疯狗,去给我咬咬咬,要监督治下,把私法私刑全部给老子杜绝,重竖官府威望、以及拯救地球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让我执法这当然没问题。”赵鼎眼冒金星的样子道:“可你得尊重人,我怎么就是阴险小人了?执行国法,他怎么就是进山的疯狗了?明府你号称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然而下官至今都没弄明白,您的语法和修辞方式,师从何处?”
“乃是一个体育老师教给我的。”高方平嘿然道。
比赵鼎还先一步到任的时静杰、目下正以主簿的身份主持德1化县工作,处于抗击水灾的第一线。此时犹如一个泥腿子的时静杰走入了大堂,见礼后气愤的道:“明府,形式并不乐观,现在虽然尚未形成大灾之势,但多个人总能多分力量,为何江州驻军,乃至整个江南东路之禁军却封闭了军营,迟迟不进入第一线参与抗灾。”
张绵成惨笑道:“这就得追究到咱们高大人的奔放之处了,弄得朝廷无法接受天子庙峡谷之事,一举断了整个江南的军权,命令封闭军营,而江南东路经略使童贯,却迟迟不到任,那就谁也喊不开军营。”
以自带饭盒客卿身份、也在堂内的保安军副统制刘光世抱拳道:“末将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讲。”高方平道。
刘光世道:“该到任的人都到任了,但童帅却迟迟不到任,这其中透着大暧昧啊。”
高方平点头道:“是的,那个太监他就是这个意思。本堂去了两封信催促他快些,但他始终以永兴军路军务复杂、和刘延庆交接清楚仍需时日为理由。这就是在推卸责任。一,他知道现在江南面临水灾,一来就要面临抗灾事宜,一但出事他身在江州是天然有过的,他当心被我弄去背黑锅。二,天子庙峡谷被处决了五千军人,目下江南东路内军心涣散,人人自危。他童贯想拖延,拖到军队的情绪自然平复。否则他一到任,我一逼他,万一在他这个经略使的手里军队出现了哗变,他又是接盘侠了。”
随同刘光世一起来江州学习观察的李纲目下也在堂下。小李纲有些悲愤,有些单纯,愣是想不明白,为何这些人他总能以这些官场文化,而延误了重大事宜呢?
然而,这些也就能拿出来说说,童贯不是什么小虾米,也不是任人摆弄的存在。高方平也只能去信催促,而不能威胁什么不来砍你脑袋、阉了做太监的话。
只有等了,高方平心里更明镜似的,水灾不退,江州该杀的人没被杀光,童贯是不敢来上任的。
至于奸诈猥琐的刘光世专门把这事挑出来说,当然有他的目的。简单说,他爹刘延庆目下从秦凤路离任、调任永兴军路经略使,而种师道已经上任秦凤路了。现在这么拖着,童贯迟迟拖着不交接,朝廷万一又出现什么变故,更改了决定,小刘他爹刘延庆就尴尬了,秦凤路是回不去了,就此没了位置……
第444章 梁中书的悲壮心情
永兴军路帅司大堂内,一个心腹军官抱拳对童贯道:“大帅,朝廷任命下来这么久,缘何您一直在拖延,不去江南赴任?”
童贯苦笑道:“现在如何能去。江南那是一个大坑,这显然是一个要命时期,水灾也就不说了,不等他猪肉平把人杀光我如何敢去。那是要拉许多仇恨的,一不小心,江州事件所产生的后遗症就是我来背锅了。”
心腹属下道:“听说天子庙口之后,高方平又杀了四百多个,另外发配西北两百多个,其后就没有听闻在杀人了,该是杀光了。”
“大错特错!”童贯眯起眼睛道,“根据前番朝廷的举动,已经很显然,朝廷不许高方平在深查江南的事。但是郑居中目下依旧被高方平关押着,迟迟没有说法,既不放,也没有交给朝廷处理。这其中透出的暧昧可大了,以猪肉平的心黑手狠著称,不找借口杀了郑居中他是不会甘心的。这牵连了更大的事:就是显恭皇后,以及目下郑妃的专宠。瞎子也能看出来,目下显恭皇后所出的长子嫡子赵桓是被当做太子对待的。但郑妃和郑居中显然不这么看,于是,就会带来他们和显恭皇后间的矛盾。高俅是谁呢?那是皇后娘娘的世交和嫡系,所以啊,此时你知道高方平对郑居中的心态是什么了吗?”
那个军官顿时色变,紧张的低着头,像不到江州的事竟然延伸到了皇城内,牵连了如此敏感复杂的事宜,果然,此时真不能去啊,妈的去了好处捞不到,仅仅是摆个造型,却有给高方平背锅的危险……
诗人,或者说是文青都是喜欢下雨的。
北1京的雨和南方不同,此番并没有遭灾,但老梁却以一种极其悲壮的心情在院子里看着雨景。
听闻天子庙口出事后,明明看似猪肉平要完蛋了,自己这个政治投机者、和高家即将结亲的人,恐怕也很大可能被猥琐的蔡京们捉去吊死在东华门示众,然而形式再次急转直下,现在那个猪肉平又红火起来了。聚集了一班子官场二流子,扬言要在江南大干一场。
是的在梁中书看来,目下集中的在江州的刘光世啊、时静杰啊、李纲啊、赵鼎啊,就是一群官场二流子。
“爹爹,我家夫君到底在江州杀了多少人?”梁希玟很八卦的样子道。
“也不算太多,五千五百出头。”老梁继续维持着相当悲壮的心情,惨笑道:“老夫真乃当世人杰,竟是为宝贝女儿挑选了一个这么奔放的夫君,竟然暂时还没被他害死,这都是可以编为话本传世了。”
“爹爹你到底在想什么啊,猪肉平狠好的,你为何充满了讽刺自嘲的心态。那些强1奸妇人祸害小孩子的强盗,若是不杀了留着干嘛?”梁希玟道。
“杀一些丧心病狂的人固然没什么。”老梁苦口婆心的道:“然而猪肉平此番搞的实在太大了,已经和一些势力势同水火,势不两立的态势。而且他还有一个更狠的阴招是:软禁着郑居中不放。以老夫的经验看,结合他那心黑手狠的性格,这其中有大暧昧,兴许,要由此而带来一场宫廷层面上的政治戏。”
“哎,总之此番咱们父女是被拖入了贼窝了。”老梁这么总结道。
“……”梁希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女儿啊,你真打算让这个脑子有坑的不良少年,做你一生一世的夫君了吗?”老梁背着手看着雨。
“这种事哪有可以反悔的说法哦。女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梁希玟有点不方便直接承认。
梁中书道:“没事,老夫脸皮厚,你若不愿意,咱们就反悔。”
梁希玟急忙呼噜呼噜的摇头。
老梁点了点头,捻着胡须喃喃道:“那就得尽快催促完成你们的婚礼了。”
“不是说要等放榜,等待他同进士登第,他的名字在东华门被礼官唱出来之际吗?”梁希玟好奇的道。
老梁非常奸猾的样子摇头道:“现在不用了。不用等到那步,他已经崛起,已然夹雷霆之势,有了追随者和自成一派的思想理论。如今作为真正的封疆大吏,声势不在老夫之下,已经正式登入了我大宋政治舞台。别人依靠资历、学问、科举、人脉、权术来做到这步,他是依靠才华、杀人、以及做事。女儿,在政治上来说,做实事会杀人的人,会被群体性的打压,被远离。但是这种人一但冲出重围后,权利就不会再被轻易的颠覆,因为他的权利不是来自于宰相和皇帝的施舍,是来自于才华和行动力。所以一般权贵会冷不丁就失势,但猪肉平不会了。”
“这么说来,下一任他真有可能入主大名府,成为朝廷部署于北方的中流砥柱?”梁希玟兴奋的道。
老梁叹息一声道:“不会了,如果你和他成亲,他就不会被任用大名府了。”
梁希玟顿时很不高兴的道:“大名府乃是除东京外,我大宋之第一重镇。以我大宋传统来说,甚至比开封府更出宰相。爹爹不是说过,没有大名府执政资历的人,拜相会很困难吗?”
梁中书淡淡的道:“是的这很无奈。如果此番借助江州事件,老夫悔婚,就代表迷途知返,你外公蔡京还会接受我。那就是说我能回京,而大名府一空缺,猪肉平是有很大机会的。但是你和他成亲,老夫就不能回中书了。我地位威望资历都有,又没有什么错误,所以他们也不能把我从大名府任上赶走。这样一来猪肉平拜相的路,会更曲折一些,他会在别的穷山恶水,多花费一个任期的时间历练,最终才能回中书。”
梁希玟好奇的道:“那爹爹认为,夫君他下一任会被放到什么地方?”
“兴许是广西,兴许是成都府。这要看那个时期出现标志性事件的位置在哪?”老梁眯起眼睛道,“蔡京屁股里夹着的屎实在太多,到处都是乱子。好大喜功的老蔡,他的许多羁縻政策也是有隐患的。西南方少民很多,大新闻迟早是会出的。猪肉平被默认为我大宋第一擦屁股能手了,自然是哪里有事就会去哪里。”
“最好是成都府,哪里有熊猫。”梁希玟道。
老梁苦笑道:“然而,哪里也有大理皇帝和大理权贵间的许多烂账。”
……
“少主,五行旗之水旗出事,此番可能压不住,现在是非常时期,高方平心黑手狠,为安全计请快速退出江州。”石宝忠心耿耿的样子抱拳道。
然而很无奈,在石宝看来,少主方天定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读书把脑子读坏了,有点痴呆有点迟疑,方天定喃喃道:“宝叔,可我更加愿意留下来,研究高方平的行为和做事方式,知己知彼。”
“哎呀研究什么啊,你被那些书籍毒害惨了,难怪我教严禁外部书籍,猪肉平心黑手狠,一但咬人会惊天动地,五行旗在江州的堂口,此番兴许要跪在猪肉平手里,那个不良少年就喜欢一锅端。许洪刚所部竟然未经正式审判就全体死刑,就连国舅郑居中都被抓了软禁,他坏我教之财路和装备的手段竟是如此的简单粗暴,教主吩咐过,一定要千万小心这个人。这只狗朝廷的金牌鹰犬一天不死,所有人都会很危险。”石宝痛心疾首的样子道。
方天定乐呵了,哈哈一笑道:“看把宝叔你急的,将来我教你识字看书,其实书中不是你想的那样。好吧我不是怕猪肉平,我只是不想让宝叔您为难。我唯一只有你了。此外我还关心,五行旗水旗在江州的堂口为何出事,是何人捅出来的,又以什么理由?”
石宝直接把方天定扛起来就跑,妈的宝叔才关心五行旗怎么出事的,苗头不对,先跑远点就是了,任何时候距离那个猪肉平远些准没错,许洪刚那个野兽就因为不知道厉害,所以作死了之后就死了……
江州城目下并没有人心惶惶,相反的是,大家都在看好戏,那个曾经让江州百姓都害怕,弄得江州人心惶惶额摩尼教道场,听说已经被县衙的差人给围了,许多人都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被围困之后,摩尼教的道场之内也很硬气,不投降也没什么说法,就是关着门沉默。
江州的老百姓们,目下正在等着看这些和大魔王作对的人,会怎么收场……
第445章 摩尼教水旗事件
“爷爷,呜呜,爷爷,你们不要打我爷爷。”
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在街市上保护着一个老头,但是怎么也护不住,有三个穿怪异白袍的汉子正在追打老头,小男孩参与的过程,也连带被三个汉子殴打得大哭。
“别打爷爷了,不告了,咱们不告状了。”小男孩被吓坏了,想跪在地上求饶。
“不,要告,现在有告状的环境了,小双你快跑,去县衙求助。”老头誓死拦住三个白袍汉子之后,死命的把小男孩推了出去。
然而小男孩又跑回来护着爷爷了。
“老不死的你当真不知好歹!”
三个白袍汉子围上来打算动真格之际,街市上的老百姓也看不下去了,而且他们现在已经不如以前那么爱沉默了。大家伙纷纷放下手边的事宜,提着扁担什么的,义愤填膺的就围了过来。
眼见瞬间就围了几十人,那几个穿白袍的汉子倒是楞了楞,虽然以往形成了习惯不怎么害怕,但是也不方便过度嚣张了。
“孩子,带着你爷爷快跑吧。”一个身强体壮的挑夫拦在了前面后,小男孩带着已经被打伤的爷爷从后面就溜走了。
等几个白袍汉子再次“突出重围”,追击老头和小男孩的时候,已看追上,但是却不敢过去了,因为老头和孩子已经到了县衙门口,拿起了锤,准备敲击大鼓了。
如今的差人,已经不是当初那群差人,如今的军人,也不再是许洪刚的部下,于是,三个汉子不敢明目张胆的在县衙门口闹事了,只得相视一眼后,退走了。
临走之际,其中一个带头的汉子指着准备敲鼓的老头和小孩恶狠狠的道:“小畜生,老杂毛,咱们走着瞧!”
被压制习惯了的小男孩,又被吓到,不敢敲鼓了,然而老头红着眼睛跺脚道:“击鼓鸣冤,不能在退让了,必须有个说法!”
咚咚咚咚——
江州本城治所,德化县衙的鼓,终于时静杰上任的第一时间,被敲响了……
时静杰临堂之际,见下方跪了一个头破血流的老头,以及一个鼻青脸肿的孩子,当即一敲堂木道:“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小人一家时居江州,一家三代为农,从无不良行为。老汉杨路,儿子已经死去了,有两个孙儿前年死了一个,现在只留下了杨小双了。”老头道:“草民要举报,摩尼教道场私刑滥法,烧死了一个人。”
时静杰不禁色变,大魔王主政江州之际,三令五申绝不允许私刑之存在,这不是说了一次两次,到处张贴文告,看不懂文告的,由差人挨家挨户,每个单位,每个家族,每个寺庙,每个道观,每个道场,去用接地气的话传达。
目下这个概念,基本上已经深入了人心。
以往官府这么说那是屁话,老百姓们听听就算了。因为说这么说,一但涉及的情况稍微复杂便不了了之,开启“官官相护”模式。但是高方平那恐怖的执行力,之前的种种作为,取得了百姓一定的信任。
加之天子庙峡谷,判处五千人死刑,雷霆震江南。已经全然取得了民心。
鉴于高方平目下威望太高,取得了大家的信任,所以高方平的任何一个文告,任何一个政策,几乎都近乎于发动人民战争。许多事在原来不是事,而现在根本藏不住,也压不住。一但有事,现在的百姓们初步信任官府了,就会来击鼓告状,哪怕他们并非当事人也会来。
比方说这次摩尼教道场出事,时静杰仔细审问下来,有一个所谓的“异教徒”被他们烧死了。这在以前那就不是事的,告了也没用,许洪刚和摩尼教就是一伙的,德化县张绵成手下也有太多的腐败差人,那是裙带,张绵成根本管不下来。
如此一来,死者的家属会在害怕之下,随便的拿一些钱就进入闭口模式。这就是江州百姓都不爱说话的缘故了。
但是现在,任何事情再也没有那么容易捂盖子了。被烧死的异教徒家属本身没有说话,却是这样叫杨路的老头是不关事的人,却看不下了。杨路老头赤果果的对时静杰扬言,不能再这样了,他基本快进棺材的人,儿子儿媳不在了,孙子也死了一个,他已经什么也不怕,老头只想把生活环境变好一些,惠及他唯一的孙子小双。
于是,这就是基于目下“人民战争”的氛围下,杨路老头冒险来德1化县击鼓的起因了。
闻名了身份,具体的原由之后,时静杰迟疑片刻道:“老丈莫要慌张,此事,官府一个会给一个说法,知州相公三令五申,现在严打私刑私法,所以官府不会在这事上沉默,那么涉及摩尼教也不会,本堂现在正式认可你之鸣冤,德化县依大宋律,给予立案。”
扭头又对两个差人道:“你二人,跟随保护杨路老丈和孩子,他们是此案关键证人,若是出了问题,提头来见。”
于是,两个差人如履薄冰的情况下,也只能保护着老头和孩子先回去。他们总体是惧怕摩尼教狂热信徒的,但是在高方平治下,他们也相对的对于差人的身份放心,攻击差人近乎谋反行为,以前没人用这套律法保护差人,但是现在高方平会。
是的他们打不过摩尼教众,但是身份就是他们的保护罩,驻扎江州的禁军,就是他们的后盾。
暂时来说,时静杰只能做到这步,涉及宗教它真不是一个简单问题。而且德1化知县张绵成被高方平推荐后,朝廷算他此番有功,升官委任了另外的工作,目下是时静杰这小子以主簿身份,代行知县事,但时静杰现在权利有限,只能给予立案了,与此同时,急忙把这个事件,报到赵鼎那个酷吏的衙门里去了。
赵鼎现在是江州公安厅长兼大检查长。一听有这事,就念头不通达了,都不去请示高方平,直接下达司法司的文书,派差人就把摩尼教的道场给围了起来。
这样的事,在近些年的江州,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差人围了摩尼教道场,这就是目下江州的大事件。
一些人觉得摩尼教根深蒂固,势力不小,他们根本不怕。但是一些人又觉得,摩尼教水旗此番要跪在大魔王的手里。
妈的赵鼎这个酷吏是真的恼火了,他在京城当官,就没听闻过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活生生的烧死一个人。赵鼎是眼睛揉不得沙子的人,当时在京城,就算是高方平都被他小赵撵的鸡飞狗跳的到处劈风头,何况是一个什么污糟猫道场了。所以不请示,先依照大宋律给围了起来。
然而,道场之内的那些家伙不是太害怕,居然拒绝巡查,关起门来和官府软对抗。
发展到这一步,已经算是蔑视皇权的行为了,于是赵鼎照样不请示高方平,亲自去太平军军营见党世雄,非常严重的就用词“城内发生叛乱,让党世雄出兵”。
大宋的一些政策赵鼎不怕,然而党世雄怕啊,于是那孙子躲在军营中不敢出来,以枢密院命令做为借口,说是童贯不到前,超过十人调动就人头落地了。
于是,大头兵们就被赵鼎用鞭子抽的鸡飞狗跳的,最终冲了进去逮住了党世雄,揪着衣领破口大骂道:“你党世雄不出兵,我小赵便首先以临终退缩、不作为的理由把你干掉,根本不用等枢密院命令那么麻烦。要不要试试看?”
党世雄险些吓得尿裤子,话说因为感情,高方平还会多少给党世雄一些面子。然而赵鼎是谁,以前身在京城当差的党世雄太清楚了,这就是一个和大魔王差不多的酷吏,他是真敢杀人,而不是说着完的。
而且说起立呢,大宋的文人也都他娘的非常猥琐,经常性以临阵退缩为理由,会把军官的脑袋砍的何其壮观,这就是文彦博富弼韩琦那些超级大混蛋开的先例。
“末将……遵命。”不得已之下,党世雄只得答应出兵装1逼了。
作为了,虽然违反枢密院命令,但是起码有小高相公何赵鼎会去扛住的。然而不作为,被现在就干掉,枢密院的相公们是不会来说话的。
最终,摩尼教私刑事件闹大了,因为他们的抵抗不配合,道场不可避免的,就被太平军给围了。
但事也仅仅是围了起来,鉴于此番涉及的事务真的很敏感,围了以后,对方摩尼教也不开门不投降,赵鼎倒是在激动之下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然而党世雄怎么也不敢进攻,老党也和赵鼎来了个软对抗,和稀泥,与此同时派人对小高相公去请示了。
为此党世雄又被赵赵鼎几鞭子抽的跳脚。
党世雄的皮非常厚,被打着也不怎么疼,他老油条的样子跪地对赵鼎抱拳道:“请大人见谅。禁军对内参与进攻,一定是发生了叛乱才有法理基础。但是卑职对此番局势有疑惑,把他们定性为叛乱的权利您赵曹官没有,所以必须等待小高相公的进一步指示,别为难末将,命令到达前,末将真的不敢妄动。”
赵鼎叹息一声,既然如此说,党世雄也是有理有据的,于是,他没有再抽党世雄了,只是担心,耽搁了时间之后会出现证据的“消失”,造成了案件侦破的难度大幅增加……
第446章 真大宋朝廷
高方平变为了一个彻底的闲人文人,目下已经很少见别人,一般有事都是李纲赵鼎时静杰刘光世他们处理。
高方平负责人事、以及大方向上的事务,同时要研究霸鸡的进化进度,跟进农业博士丁二的杂交水稻事宜。与此同时继续执笔,完善《论家国相容,教国之对立》。
等下一步,这些植入大量唯物观的东西,必须编入教材制定出2。0版,送去郓城,送去孟州,送去北1京,让少年军的孩子学习。
是的这些东西必须与时俱进,高方平不是神,不会第一次就做到十全十美,有未尽的地方和纰漏,社会、天下有哪些问题?这些都需要考虑了之后打补丁,3。0版4。0版,一直无穷大。
这个事业没有十全十美,只有摸索和学习,只有百尺竿头。
等江州的难关过去,也需要成立半官方性质的少年军,挤压出财政来教育黄金一代。
困难当然会困难,为此调拨走安济坊和居养院的经费也在所不惜。
妈的高方平早看不惯居养院这类民事“养老收容”机构了,安济坊作为公立医院还稍微有点作为,然而居养院经费用了不少,里面却没有几个人,甚至高方平发现,里面被建设的如同后世“私人会所”一样豪华,然后是一群江州的纨绔子弟在里面娱乐,基本没苦人什么事。
我了个去!
然而也不能怒发冲冠。因为居养院的人前番已经被高方平砍了些,发配了些,另外的全部开除了,还能怎么样呢?
这些狗1日的鬼着呢,经费花在居养院上代表关心老人,这在政治上好处相当大。蔡倏以前要敢以其他理由截留经费不缴户部,张叔夜的“国税卫队”早就分分钟就进江州教他小蔡做人。
然而小蔡若在报表上做手脚,以居养院的名誉大量使用经费,那就是政治正确,皇帝都会很高兴。所以老张一般只能干瞪眼。
是的,这些混蛋就是这样变着法子蒙老张的。
老张最喜欢猪肉平的地方在于,高方平耍流氓通常在明处,说经费用去哪了就真是去哪了,用的地方有些不好听,譬如什么劳子的少年学堂,张叔夜就没弄懂是怎么回事,却是高方平在郓城最大的一笔支出。当时身在户部中书的张叔夜最喜欢看高方平文报了,无他,心里踏实。虽然那犊子比大多数县爷流氓。
江州现在的财政简直是个大坑,被小蔡折腾的没有生气了,所以此番高方平非常的不厚道,大笔一挥,废弃了江州居养院制度,不在拨付一毛钱经费,不在为居养院编制养公务员。原居养院位置,打算用于少年军学堂。
安济坊保留,但经费裁剪,里面有三分之一的人被高方平捉去砍了或者开除了。但现在州衙做出指示:维持现有编制,不在补充。
安济坊的老爷们曾经上书找高方平哭诉:忙不过来。
高方平回应:爱干干不干滚,我找一群愿意干的来。经费花了不少,但是在江州平均寿命的贡献度上,你们这些棒槌为零。要不是把安济坊砍了会造成民心上的不稳,以及政治上的口舌,你们以为老子会留着你们?
自此之后,就再也没人来找大魔王讨论忙不过来的问题,他们知道大魔王没开玩笑。听说他有个医疗团队连读书人都不是,成本很低,却能力不低,已经在东京都混出了名声,赵鼎儿子的咳嗽就是那个团队治疗的。团队的领袖安道全,经过在太医院深造后现在有了太医身份。
总之现在江州的一切仿佛变天,苦人的盛夏来不来谁也不知道,但是固有权贵乡贤的凛冬,已经来临,且似乎不能反抗。妈的天子庙峡谷五千人的血,仍未冷却。高方平越他娘的砍人官越大,这不是当年王安石的趋势,而是比王安石更加强势得多,戾气重的多……
高方平无聊的扑在桌子上午睡,做了一个大春梦,正在啪1啪1啪,居然是和方琴而不是梁希玟小妞?
一个党世雄麾下的士兵经过许可之后走入了内堂,见大魔王在流口水睡午觉,梁红英微微摇头,表示让他睡一下,有事过后说。
那个士兵急了,妈的过后老子们将主的脑袋在不在还是个问题呢,于是他啪的一下跪在地上,声音不小,导致高方平醒了过来。
看了看情况老脸微红,急忙擦去口水,戴正了帽子道:“怎么了?”
“相公救命,咱们将军危矣。”报信小兵担心的道,“咱们受了枢密令,封闭军营,然而党将军愣是被赵曹官威胁出兵,包围了摩尼教道场。摩尼教道场拒不接受检查,赵曹官现场都定为对抗王法,下令攻打,但是道场问题敏感,一向归属礼部管理,我等如何敢乱来,于是党将军急忙派我来请示?”
“哦?”高方平漫不经心的茶喝了一口道,“说来我听听,摩尼教怎么惹赵鼎了?”
“有举报说,他们私刑烧死一个异教徒。证人是江州原住民,良民,一等农户,且非匿名。所以时静杰小老爷高度重视,认为这样的证人有说服力,尽管未取得物证,却支持查处,于是向司法参军赵鼎请示。赵鼎大人当即准许行动,且亲自督办,带差人围了道场,责令党将军出兵。以防出乱子。”小兵说道。
高方平眯起眼睛道:“确定是时静杰说的,江州一等农户良民的非匿名举报?”
“此点确定。”小兵道。
高方平一拍桌子喝道:“那他党世雄还等什么?等毁灭证据后来个不了了之?等有良心的证人‘被消失’?”
全部人吓得低着头。
高方平抛出令箭道:“你告诉党世雄和赵鼎,一,若是证人出事老子唯他们问罪,到时候我不听理由。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抗拒司法参军依法检查,就是对抗皇权,立即攻打控制局面。若过程中死一个军士,则升级为武装叛乱!绝不姑息,坚决给予强势镇压!”
出具命令后,赶紧的,小兵都来不及敬礼,带着命令飞快消失,去晚了没有命令导致出事,估计又会死一大群人。
……
“咦,黑山老妖的命令到了,估计要打,这些摩尼教棒槌不作不死,真以为大魔王是来请客吃饭的。”
“快看,靠,党世雄真够猥琐的,开场就上大杀器,炸药猛火油都拿出来了?他开什么玩笑,这应该不是宋夏战争吧?”
一些好事秀和百姓的围观着,人们纷纷惊诧了,他们已经对党世雄所部的猥琐和装备精良印象深刻,不亏是禁军啊,虽然不是上四军,却真够豪华的。
摩尼教众从墙头上,看见要动真格的了,妈的党世雄所部在针对民事调查的时候,居然开始准备炸药,我了个去。
于是很快,道场的门打开了,扔出来了一面小白旗。
汗。
党世雄一阵郁闷,原本还以为可以试验一下炸药的威力,这下却是不能了。
于是,老党躲在后面,然后让他的部下犹如鬼子进村一样的开始慢慢进入。
赵鼎在旁边不怀好意的看着,怎么看这都不是一只军队,而是一群傻瓜,不过好在赵鼎也相信,这样的傻瓜是不敢去欺负小方力的。有时思前想后,赵鼎也得承认,高方平那个不良少年有些说法很正确,不添乱他真是一种功劳。
先期的部队进入后,听闻没有过度的反抗声,党世雄的胆子便大了起来,如同孟州那个名将曹忠似的,骑着大马穿着盔甲,举着死一个军士就升级为叛乱的命令,进去耀武扬威了。
自此后,道场内只能听到党世雄一个人的声音了,到处是他在用鞭子打人的啪啪声。
时静杰和赵鼎面面相视了一番,纷纷都有一种要把党世雄吊路灯的意思。
可惜大魔王的奇葩之处就在这里,大魔王允许这种人存在。譬如孟州的那个大宋名将曹忠,就混的风生水起。因为他不给老常添乱,老常经常对朝廷夸奖他呢。
妈的那货现在真是大宋名将了,真不是吹的。孟州的土匪被他用钱摆平了,土匪们有的去别处混了,有些投靠梁山大旗去了。大宋现在到处在流传,高方平的不良友人曹忠调兵遣将有方,上任一年多,就剿灭了孟州全境土匪。这是一个大宋奇迹。
老常亲自写推荐书给兵部和枢密院,说这样的名将乃国之重器,孟州庙小浪费了,快些把他高升派个弱些的来,否则他曹忠和孟州快要破产了,有点扛不住,“打仗”是要钱粮的,曹将军的军费是个无底洞。
兵部还当真了。因为老常曾经做过兵部侍郎,这方面有发言权的。加之形成鲜明的对比,江州军是废物,闯了祸被定调的现在,曹忠必须作为一种表率和正面形象宣传。所以小曹他真的要高升了。
陶节夫当然知道曹忠什么尿性,小曹他爹曾经在陶节夫麾下是个怂蛋,就险些被陶节夫给吊路灯了,然而人家聪明,不在这个节骨眼给朝廷添乱啊,做的事水份很大,然而他也给了大宋希望和正能量。
所以是的,不添乱它真的是功劳,那货高升的事宜听说现在已经在讨论。这就是大宋朝廷……
第447章 升堂问案
江州的不少老百姓正在拍手称快。因为平时比较狠比较极端的摩尼教道场,从上到随下,一个不剩下全部被太平军给抓了。传言,还真被名将党世雄给查出了猫腻,找到了一具无法解释的烧焦尸体。
在高方平的治下,一切都是简单粗暴的,少他娘的撤其他犊子,尽管有不少江州本地德高望重的大人物都来说情找理由了,扯什么礼部啊什么的。
全部被大魔王骂跑掉:“全部给滚,你们没资格议论礼部,怎么和宗教司撕逼,是我高方平考虑的问题而不是你们,出现尸体我就要抓人,这根本没有任何情面可讲。我是皇帝派来保护他子民的守臣,不是宗教司派来跪舔的官僚。我治下只有一个办法好说话,就是别死人,那一切好说。江州,只有一人有权耍流氓有权杀人,那就是皇帝任命的江州主政高方平,而不是其他的什么鸟人。”
……
“升堂。”
“威武——”
伴随着阵阵杀威棒的敲击声,高方平亲自驾临州衙,审理事关摩尼教火刑一案。
这次乃是公审,允许大面积百姓道场围观,同时,没事的公务员也到场学习观看大魔王怎么审案。
会审案子的人比比皆是,赵鼎就比高方平强得多。时静杰丁二这些知道的法条,也比高方平多的多,会更加严谨。
但这些都不重要,来这里,并不是观看高方平的脑洞有多大,而是要进一步的确定江州现在是什么风向。是的没错,否则看错风向什么时候死了就冤枉了,而观看高方平审案,不是学习业务,而是领悟江州现在的政治气候是什么。
事关摩尼教,若是蔡倏在这里和稀泥,然后不了了之,那么很显然,就代表那一时期要让着各种道士和尚圣火了,那就是政治正确。其后各位县爷们有样学样,但凡和摩尼教有关的事就退让,不报,然后压制其他老百姓。
为什么让着摩尼教呢,因为官府一拉偏架后,剩下的就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的逻辑了。
一但蔡倏收了摩尼教、道士和尚的钱,官府就肯定拉偏架这毫无疑问。或者遇到虽然清廉,却也不喜欢麻烦的官僚,譬如张绵成他不收钱,但他也惧怕和礼部宗教司撕逼,那么他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放任,仍旧算是拉偏架。
此番一个人命的案子,尽管高方平也是法官,却是江州大法官,判处许洪刚五千人死刑需要高方平做主,但是一般情况下,类似案件都是各县自己审核,只要审了后,赵鼎这个江州检察官不抗诉,就生效了,送交提刑司定案。
但是此番摩尼教的人抓了已经有些时候,且高方平发文,让江州各县“法官”都来,对他们说:我教你们怎么审案。
教那些法官就是个笑话,猪肉平才到江州就闹出过不懂法的笑话,但是大家也都要很积极的来,因为这个案子是风向标,就是江州这个任期内司法导向的大转变,一但弄错了,往后出了事,妈的大魔王是不会仁慈的。
原本想让德1化县审,高方平旁听,可惜张绵成真不是做法官的料,他只能做其他。而时静杰只能主持德1化县工作,却不是真正的知县,没有司法权。是的小时的官位没有资格判案,他只能在官府和大宋律的框架下主持工作。
于是提到州衙,高方平亲自主审。
公诉人:江州司法参军赵鼎。
是的赵鼎这货不是法官,他是检查官,他这次负责对高方平陈述他掌握的证据,以便让高方平判断是不是要砍人,如果砍错那就是赵鼎的问题,说明他提供的证据有问题,那就要把小赵吊起来。
犹如一个大昏官,没精打采的样子,帽子也有点歪的高方平坐在高堂之上,看着跪在堂下涉案的二十三个摩尼教众少顷,又看看另外一边,作为证人举报的一个老头和一个唯唯诺诺的孩子。。
“证人之证人可信程度,和其出生,职业,身份非常相关。”高方平开场不依照程序,直接问道:“赵鼎,这不是小案子,是否核实证人之背景。”
赵鼎道:“已查实,江州土著,三代为农,足额纳税无无良记录,非匿名举报。”
在后世的法庭上这不是什么背景,但在大宋,一般秀才说话的分量还真不如这个老头。古代的农人他真是很牛逼也很重要的。三代为农又无不良记录,就是蔡倏升堂,也要给这个老头面子,因为他真是赵佶的一等良民了。
高方平点了点头,不在问这个问题了,又道:“对本官陈述案情。”
赵鼎道:“德1化县更具证人之举报,上报本司,于是在禁军、差人配合下进入道场查证,确有一具被烧死、他们未有明确解释的尸体。据仵作判断,被烧死亡时间,和证人举报之时间吻合,无差错。据此,我司认为乃是私刑私法,私设公堂之罪,便依大宋律拿下等候相公审核。”
高方平一敲堂木问道:“摩尼教众,你们有何辩词?”
没人说话。
众位百姓以及时静杰等人很兴奋的觉得这就对了,放弃抗辩,在大宋就等于承认了赵鼎的指控,这多简单。这下可以定案处理了。
高方平却皱了一下眉头,因为高方平的目的并不是砍人,专门公审公判,就是要揭露一些东西的,要摊开,不能沉默。
思考了少顷,高方平道:“摩尼教众,你们知不知道沉默有时候不是金。放弃抗辩,就是承认有罪,或将牵连家眷他人。就算是我高方平审案,其实也不是说就全部都会死,具体事件那要具体分析。不说话者,就是默认二十三人参与,皆杀头之罪,但是有时候依大宋律,往往大多数人又不是死罪,兴许是发配充军都不够呢。汉家思维,蝼蚁尚且偷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于不该死之情况下,随意糟践性命。抗拒大宋律这是对君不忠,违背父母养育你等的意志,这是不孝。漠视活生生的人命被烧死而无动于衷,这是不仁,不敢揭露、进而保护大多数和你们一样的苦人,这是不义。所以你们这个作为不是教义、不是殉教,而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说到这里,看似二十三教众之中,一些人的脸上表情有了变化。
高方平继续道:“本官也不文绉绉的了,说点节地气的话吧,妈的你都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了,还守个蛋的教义?你他娘的都不要祖宗不管母亲了,守的什么教义呢?死后它还会达成愿望不成?老子就奇怪了,我要是个神明,除非我是个以反1人1类为己任的神,否则你们让我去恩泽一群不忠不孝的人,你们觉得我会吗?嘴角有片胎记、鬼鬼祟祟的那个,你回答我,你是神明,你恩泽谁?”
那个家伙脸色惨白的低着头,他是表情变化最大的一个。
高方平拍案怒斥道:“都是些什么污糟猫思想,你们大多皆是汉人,四书五经人礼孝义,我汉家思维如此博大精深不听,要去听没听说过的歪理。我就问了,鼓励你们不忠不孝的神明,它值得拜吗?”
“相公此言诧异,我教之教义并非如此。”一个看似在他们群体之中有点地位的家伙文绉绉的道。
高方平看着他冷冷道:“先掌嘴。“
等嘴巴被打肿了后,高方平才道:“首先你要懂法,公堂之上我不问,就没有你开口的余地。这是一。其次你是个半桶水,就以你们那污糟猫教义而言,就是方腊来此他也辩不过我,你哪根葱也要和我论道?”
他嘴肿了,于是就不说话了。
这次高方平又道:“允许开口,回答本官。”
他就文绉绉的道:“回大人,我教并非您形容的污糟猫,乃是一种在册思想,符合大宋律。”
早先他们沉默认罪,大家都庆幸,然而现在赵鼎头疼了,终于扯到了最无法回避的一个问题,到了政治和朝廷层面的东西。
高方平摸着下巴又道:“你和我扯个蛋的思想?你们要是不合法你们还能有道场开设?你以为我猪肉平的屠刀不够快是吧?本堂这次升堂,不是和你扯什么宗教问题,我是问杀人案。”
“那又如何?”他楞了楞,显然他真没把这事当做一个问题。
高方平眯起眼睛道:“那又如何?皇帝的子民被人杀了,本官坐在这里,你以为是请客吃饭的?“
“我教教法大于国法这是神明决定的,自来有处死异教徒之先例……”他口快的说了出来。
说的有些快,口吃又有点重,又是比较难懂的方言口音,所以包括观审的百姓,以及许多在场的官员,都没怎么听清楚。
高方平眯起眼睛道:“把你刚刚的话重复一遍给我听。顺便也让大家听清楚你教之伟大。”
这个被洗脑严重的人也并不认为是多大事,不过他刚要再说,却发现来自围观百姓群中一道非常凌厉的目光盯着。
回头看了那个方位一眼,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指示之后,他就此沉默,不在说话了。
第448章 公堂咆哮帝
到此高方平有点失望,可惜刚刚这人口吃不轻,说的又快。
否则的话,高方平公审的目的就达到了,一但被大家听进去,书记官记录在案,坐实了摩尼教认为教法大于大宋律。高方平就敢先肃清江州的全部摩尼教道场,然后带着这个案例进京,去把礼部宗教司那群官僚怼的跪地求饶,然后顺理成章的,摩尼教自此就会被猪肉平列为反叛组织和邪教。
然而现在那个信徒他不在说话了,看得出来,他是打算殉教的心态了。
这个教徒刚刚看去的地方有两个怪人,一个是经过乔装的方琴,她那让人飙血的身段化成灰高方平也认识,那毕竟是“半果果”状态下被高方平调查过的。
不过和她在一起的并不是方杰,而是一个秃头,看似年纪已经不小,双目炯炯有神,年纪应该在六十上下。
高方平升堂之际,一早就注意到了那个异常的角落,但是方琴的事有些复杂,高方平不想害她,于是装作没注意到。
这里有个问题,方琴体态上显示出非常敬畏那个秃头。方琴在摩尼教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那人却不是方腊,所以这只有一种解释,他就是真正的教主或者说太上教主。曾记得,方琴提及过两个重要人物:义父,师公。
所以是的,奸诈阴险高方平,早在第一时间就对这些有了判断,于是没表现出认识方琴的态度来。
这些,都会是将后来比较复杂的一些筹码。
目下的公堂,就算没有形成对摩尼教整体不利的形式,高方平也无所谓,此番公审说出了一些话,也算是对世人的惊醒和引导,对治下官员摆出了江州这一时期的政治态度了。
到此高方平一敲堂木,冷冷道:“其余人有何抗辩?还是愿意不忠不孝,为了并不值得拜的教义,为了你们未必参与的私刑慷慨赴死?”
“它怎么就是不忠不孝了?”另一个狂热信徒大声道。
高方平呵呵笑道:“不教而诛并不可取,然而这个问题说起来会很复杂。若是方腊来此,我分分钟用汉家文化把他狗脑子打出来。但是和你辩论……对于我真有些难度。这样吧,我从现场挑选个没念过书的农民,你和他辩这个问题,就于这个场合,看看胡家文化和汉家文化的区别所在。”
这个信徒当即又被警示了,某个秃驴示意他不要上当。不能在这样的公开场合去辩,肯定输,如果输了,自此之后摩尼教义就要一定程度蒙羞,往后就更难传教了。
方琴的师公是邪教首脑,却肯定是聪明人。他明白汉家就是靠文字起家的,他们百家争鸣,诸子百家思想百花齐放,个个是哲学家的时候,胡人是不会说话的野人躲山洞里吃蜘蛛,或者被蜘蛛吃。
这是骨子里存在的东西,提刀干倒是撸得过的,然而打口水战还是算了。不要中了猪肉平的奸计。当然提刀干也得看什么时期,前朝李唐早期,这些汉人也是战力爆表的,后来照样是李唐,剿得外来佛教和摩尼教四处做丘八,那在他们读书人的记录中叫“会昌法难”。
“师公”认为:李唐的猥琐之处也和猪肉平差不多,本来是打击那群天竺阿三,却是顺手误伤,老子们波斯教招谁惹谁了,也被一起剿得跳脚,道士们就更加猥琐了,还配合朝廷在下面到处伸黑手,照样,道士也主要是收拾阿三教,却是老子们波斯教再次顺便中枪。
好容易跑到江南来潜伏躲避,避开了猥琐的李唐时期,迎来了允许说话的“大送”。赵匡胤说了,一切以和为贵,要允许说话,鼓励说话,启用读书人。老赵也不喜欢打战,还制定了羁縻政策,以安抚主要聚集在西南方的异族和少民,批示要对类似的这些人仁慈,少杀少捕。
到了现在,却是发展也不怎么顺利,摩尼教照样被江南的道士追着咬,什么林灵素啊这类奸贼最喜欢伸黑手了,而徽宗朝谁也不敢惹道士。好容易等到京城出了个猪肉平,撸妙灵先生张怀素,然而春天并没有来,妈的猪肉平又和前李唐一样,来到江南后,摩尼教又要躺枪了。
秃头一边自我YY着,非常悲愤,这不是我懂得少,不是我教无能,而是敌人太猥琐啊。
方琴的神色极其古怪,她眼有神采的看着高方平在公堂嬉笑怒骂,心情很怪,对高方平有种奇怪的视觉。
高方平的再三追问下,涉案二十三人,除了少数顽固分子,都纷纷开始说话了,一把眼泪一把鼻子的说他们并没有参与火刑,只是站在旁边,却是不敢反抗,他们害怕成为第二个被烧的人。
十九人一起这么站出来说了,这不是串供而是异口同声,而另外打算殉教的四人,什么话也不说,就代表背负了杀人的事实。
到此基本算是尘埃落定,高方平看向如今的代理司政参军张绵成,是的,这货如今管民政这块。
看着他,高方平冷冷道:“张绵成。”
“下官在。”老张走了出来。
“你这次脑子带来了吗,还是忘记在家里了?”高方平道。
张绵成一阵尴尬,低声道:“带来了。”
“那么你看懂今天这个案子的根源在什么地方了吗?”高方平问道。
“回明府……看懂了。”张绵成低声道。
高方平指着他鼻子道:“这就是你治下,私刑泛滥的锅!放纵成了这一步,刚刚某几个慷慨赴义的鸟人,竟然想表示教法大于王法!”
张绵成一副死了爹的样子,哭着脸道:“可是……下官是有原因的。”
高方平一阵泄气,他这么说也是对的,他是真的被蔡倏压的郁闷。那并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然而,高方平在感情上可以理解他,目下众目睽睽,在政治上却不能原谅他。此番召集全部官员来听审,召集百姓观审,就是一次政治风向,就算是演戏,也必须要做出高方平的一个立场来,让大家领悟和判断。
于是只有牺牲张绵成了,高方平便念头不通达的样子,拿起堂木当做暗器就扔了过去。
“啊呀!”
老张捂着脑袋就倒地了。
人人自危,各位差人啊押司啊,时静杰啊,各处来的县爷们觉得高方平疯了,然而也觉得,看起来这个问题真是高方平的逆鳞,一但管不好真会捅篓子的。高方平固然奔放流氓,但是他此番不顾影响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殴打朝廷命官,这么明显的政治信号,在这个问题上他高方平真不是请客吃饭的。
大家都明白了,然而赵鼎表示不服,便跳出来拉仇恨了。
赵鼎一脸黑线的指着高方平道:“你,你……这是公堂,公审,你高方平……”
高方平一阵头疼,然而这个棒槌正是我小高弄来的不是。
“你要跳出来拉仇恨是吧?你是不是不想混了?在众目睽睽之下你叫我什么?”高方平摸着下巴道。
赵鼎楞了楞,这才发现了错误,他也对此有些不好意思,这真的是个错误。
“没有上下尊卑。”
高方平演戏到底了,走下来一掌把赵鼎官帽都打掉了,责备道:“你跳什么跳,你还逆天以为你是大法官了啊,敢在我公堂上咆哮,侮辱上官,来啊。”
“在。”一个差人唯唯诺诺的走出来。
“把这个棒槌拖去小黑屋吊起来,让他冷静冷静,否则他总以为他是老大。”高方平又给赵鼎脑壳一掌道:“全部都给我放明白些,这里我说了算,在这里只有我可以咆哮,而你们都不能。”
又被后脑勺一掌,赵鼎暴怒了,却是马上就被拖着下去了。
差人真的害怕赵老大走慢了,被大魔王给害死在这里。
一边被拖走,赵鼎照样咆哮道:“猪肉平你少猖狂,你这是公报私仇对我打击报复,曾经在京师我几次抓你没逮到,现在犯你手里,你竟然在公堂殴打麾下命官,还不是一个,殴打官员已经成为了你的标志,我一定要告状。”
奥……那个棒槌一定会被大魔王弄死在路上的,祝福他好运吧。时静杰这么想着,其实他当时在京作为一个学生,也受够了这个白痴的迫害了,要不是有个吏部尚书作为爷爷,估计已经被赵鼎害死在小黑屋里了。
“……”
公堂上的众人已经没有话说了。原来是世仇啊,妈的这个赵鼎也够狠的,他居然在京师抓捕大魔王,所以此番不算冤枉。最冤枉的是张绵成,中枪被抬下去了。
也不知道张绵成和赵鼎被袭击的案子,吏部会不会受理?不过大概率是不会了,妈的猪肉平在天子庙口干掉五千人,郑居中也还被关着,然而刑部和吏部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现在都没来惹猪肉平。
大家在心里觉得,江州没救了,赶走了蔡倏来了个更狠的。蔡倏是二言堂的话,高方平就是只手遮天。难怪皇帝的宠臣童贯那个奸贼现在还躲着,不敢来上任。谁他娘的敢来和大魔王共事啊。他殴打迫害官员的前科已经很多了,然而这小子能耐大,居然一次都没有在吏部留下档案。
第449章 盛夏的果实
大家还觉得,吏部算是废了,被张商英那些人渣给毁了。猪肉平砍了五千人,仅仅只是不痛不痒的给个警告处分。警告什么意思呢?就是不记录没有留存,意思是你下次再杀五千人的话,老子们就要记录啦,那就叫记过。
“没救了,朝廷已经被大魔王忽悠瘸了,咱们要全体开始过冬了。”这是在场大多数官吏的心思。
老百姓看了影帝高方平的表演后,纷纷拍手叫好,他们算是看出来高方平是真正做事的人,狠是狠了些。但是他不惜当众殴打朝廷大官,也要追究这个事,已经能看到他的决心。至少在他这里没有官官相互模式。
“继续关注,尝试性跟进,求被解放!”这是在场老百姓们的心思。
秃驴和方琴一起神色古怪的看着高方平,觉得他已经逆天,这次五行旗堂口栽的不冤枉,换谁,谁都要跪。
没办法,现今最大的教派还是皇帝,狗皇帝的金牌鹰犬目下正在江州像个疯狗一样的到处咬,形势如此。摩尼教发展的黄金岁月终于过去了,却依旧不够实力起事,接下来能够应付林灵素那些妖道就万幸了。
被那些道士咬了真就找不到地方告状了,他们照样是宗教又能咋地,去礼部扯犊子,在徽宗朝绝对被那些孙子拉偏架,谁也整不过道士的。
看来一切都要潜伏了,天子庙峡谷五千人头,血仍未冷,只要高方平敢做了出来而又不被推倒,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他大魔王在江南已经无法被否定了。基本盘已经无比牢靠,一但杜绝了私刑,摩尼教没了威慑力,又没有足够的财力,更加没有堪比汉家各派学说的思想理论深度,我教被弱化是必须的。
玩思想方面,方琴的师公非常清楚,当今天下就算孔子复生也玩不过这个猪肉老仙。
这么想着,一声叹息之后,不知什么时候,方琴再次回头的时候不见了师公。
人群中绝世高手的离场,仿佛一种契机,梁红英松了口气,汗流浃背。
梁红英非常清楚,面对卢俊义也不会有这种压力,但是的确在此番出现了。乃是艺成下山以来第一次。
“相公真是神人,他在很早前就说过当世几大绝学,看来明教之乾坤大挪移果然有些门道。这秃驴乃是红英之劲敌。好在相公说的域内第一高手擒龙手乔峰虽是契丹人,却是个好人,不用担心。至于第二高手六脉神剑段和誉,现在是大理国皇帝。从太祖皇帝起,在那边画疆后,大宋永世和大理交好。那边是一片祥和之地方没有威胁。”
梁红英在心里这么想着,有些不明觉厉。
曾经一度梁姐也以为高方平在瞎掰,但有次斗胆问叔夜相公,大理真有个段和誉吗?老张回答:有啊,那是大理皇帝,为人谦和仁厚,受我汉家文化影响最深,又受我大宋朝廷册封,年年岁岁进贡从不延迟。上次来京和老夫把谈甚欢。你要去大理玩的话报老夫名号,大理皇宫会接待你的。
汗。张叔夜当时是这么回答梁姐的。
此番公审,基本达到了高方平的效果,算是小有收获,当然代价也不小,也不知道赵鼎那个混蛋会不会真的上京告状。他和张绵成不同啊,张绵成屁股里有屎,被高方平拧着小辫子,然而他小赵自来勤政公正,在京都是有口皆碑的。此番被高方平祸害了降职任用已经委屈了,还被当众殴打。
在内心里赵鼎是一定会委屈的,高方平对此真有些不好意思,却是有些事一定要牺牲要演戏,这就是政治。他作为官员,小赵承受这些似乎又是天经地义的。
高方平是这么想的,大不了去找他夫人道个歉,下次在给他儿子治个病,然而要我大魔王对赵鼎认错,我不干,他小子来抓我的时候可真没留情,耀武扬威的……
作为一个脑洞奇大的穿越者,高方平把神行太保戴宗开除公职了。
汗,这真不是误伤,此番江州的运动之下,这个棒槌是够砍头罪行的。因为前阵子查贪腐高方平是顶格量刑,四百多个公务员都被砍了,其实戴宗的贪腐数额是在公务员之中名列前茅的。
但是他等于是宋江的人,而他和宋江往后对高方平的梁山攻略也比较重要,于是,高方平亲自审核戴宗的事件时候松手了,故意放水,以证据链不全面、无法定罪为由,放了戴宗,只是给予开除公职的处理决定。
此番没有了监狱长这个捞取油水的肥缺,被开除了公职、失去了饭碗,就不知道戴宗会不会去投靠他的老熟人梁山了?如果他去,那么是的,这又是一个被大魔王“逼上梁山”的好汉。他们说真的好汉的人生是无需解释的,其实是他们解释不了,怎么解释都是死罪。
宋江现在名誉上,依旧是江州的死囚,高方平暂时没给他拨乱反正,等候着秋后问斩。那么,此番就看宋胖子和戴宗的感情有多深厚了?
如果足够深厚,借助戴宗被开除的现在,兴许他戴宗真会上梁山去求救,让那些好汉搭救呼保义宋江。于是,闹江州、劫法场的副本,兴许就会正式启动。
那个时候,高方平会秘密调遣史文恭南下潜伏,依照穿越者攻略,一箭把晁盖这个饭盒射半死。顺便铲除一些梁山头领、节制他们的力量和胆识。然后呢,被救到梁山的宋江就会以另外一个面目,领袖群豪,接过天王的未尽大业。
于是,梁山副本,也就正式开始进程了,这也会成为高方平政治上的一笔资产最终被解决掉。
宋江是否真的忠心此点,对高方平不重要。
根据史文恭密报,晁盖和吴用这两不高兴和没头脑,真的很坏事,让高方平不放心。为此永乐军基本被牵制在郓城动弹不得。那么只要宋江能上位,就算他真的反也不重要,在高方平的利益而言,宋江比那两货有分寸的多,和宋江容易谈,容易取得共识。
宋江是个逐利的奸商,其实高方平喜欢这种人。至于以替天行道为信仰的晁盖、和自己把自己忽悠瘸了的吴用,他们的立场应该是不会轻易动摇的,因为他们有些近似于方腊。
换宋江这个奸商上去领导梁山,真比恐怖份子领导要容易处理。譬如名将曹忠就很好的说明了这么一个理论,他境内的土匪们,最终被曹将军做工作成为了奸商,给了钱以后就搬迁了。
高方平觉得老曹在将门可惜了,他最适合走文官,来麾下做统战部工作。可惜那个傻子他考不起,将门的口碑又非常差劲,除高方平外,几乎谁也混不进文官队伍来。就算是高方平,现在都有一群人不承认小高是文臣,赵鼎就是其中之一。李清照的老公赵明诚是之二。这些个姓赵的棒槌,迟早会惹毛高方平的。
汗。说起来老曹家的家底真够深厚的,存了七十万贯在高方平这里,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搞忘记了,都不来过问,不来取……
阿布的熊猫长大了些,圆滚滚的样子,且更加温顺了。因为郓城的驯兽博士马俊,也对灰头小宝加以了一定调教,让它更加无害。否则小宝毕竟有些熊的血统,是有几率暴走的。
然而虽然温顺了,却也更懒了。导致小虎头和阿布出门玩耍都经常不带熊猫,于是熊猫就经常没人喂。
熊猫非常不爱吃放在食盆里的猪饲料,有时候它去吃鸡蛋,被公鸡打败。有时候它去吃鹅蛋,更是被恶霸似的大鹅撵得到处乱跑。
总体而言,熊猫被丫头们养废了,它不但打不过鹅,还没有逃跑的欲望,被大鹅追上,它就在地上抱着脑壳缩成一圈做肉盾。
有一次小宝还被张淑清搭救过,当时清姨捏着大鹅的脖子一脚踢飞,自此后,阿布小虎头她们不在,熊猫就去房间里找张淑清,熊猫最喜欢在张淑清睡觉的时候,拖走张淑清的被子,然后添张淑清的美足。
高方平的新教材和书信,一并送来郓城了,阿布在认真学习大侄子的精神,小虎头配合贾晓红姐姐,在少年军里贯彻新教材学习事宜。大丫二丫们有时去做宪兵巡逻,有时候参与学习。
高方平的来信中,让大家准备收拾,交接郓城各项事宜,要全部团队开赴江州参与建设去了。许多人都想大魔王了,张淑清尤其想一些。
熊猫最近没人管,也不知道它自己吃了些啥子东西哦,整天拉稀,所以张淑清漫山遍野的给熊猫去找竹子吃。等熊猫吃饱后,顺便把美足伸给它,让它舔舔。这是因为大魔王的来信中顺便问了句熊猫死了没有?
如今的郓城大变样繁荣了,这个盛夏的季节里,尽管有危险分子水泊贼寇在侧,但同时也有骁勇善战的永乐军驻防郓城,史文恭依据县衙的调遣,曾经和小股梁山军交锋几次,都获得胜利,所以目下到处能看到生活变好的百姓漫山遍野的行走,或生产、或贩货,或出游。
外地来郓城的商贩越来越多,规模越来越大,这在一年前是无法想象的,小高相公打下了郓城这样的底子,但他甚至没能亲眼见到这份盛夏的果实,便离任了郓城,去江州拉仇恨去了。
这些郓城老百姓口口相传的。
第450章 重装待发
现在的郓城,也停止了一切激进政策,那个以前被高方平赶走的赵思东,如今也依据朝廷的命令回来做知县了。
郓城形式喜人,是全部人有功的,所以郓城三巨头,王勤飞,赵思东,曾世成三人都有机会做知县。但是最终,高方平写给吏部的建议是推荐赵思东。
这是因为赵思东乃是正牌的殿试出生,推荐他更容易获得朝廷的认可。其次,他赵思东虽然没有太多能力,但是他有点书生意气,他从来不和王勤飞他们这些本土乡贤同流合污,在郓城也没有什么大利益。
如此一来,在高方平已经打下了郓城底子,制定了郓城大方向的情况下,只论按部就班循序渐进而不出大乱子,赵思东应该能做的更好。时文彬给予赵思东严令:已经不需要你赵思东去开拓进去,猪肉平拉完了仇恨,理顺了规则和环境,你能守住“家业”就是功劳。
听说赵思东回到郓城主政后,最头痛的事不是王勤飞等人,而是那只熊猫会经常去县爷的桌子上把一些书吃掉,汗,那可是赵思收藏的限量版古籍,却因为是竹子制作的,所以就跪了。
随着南下参与江州建设的日期越来越近,小牛皋也非常郁闷。他被开除了永乐军籍。
好不容易通过努力做到了都头了,现在一切仿佛回到了从前。好在梁红玉又升官了,而小牛皋作为梁红玉的部曲也觉得很荣耀。
小虎头升官是很正常的事,她是高俅义女,皇帝也对她印象深刻。并且她作为皇帝钦赐的官,一直在郓城做事,虽然她一会充当宪兵队,一会在少年军做学霸,整个稀里糊涂有始无终的,然而既然郓城有功,在郓城的官员就天然有功。武将系列又比较容易升迁,所以小虎头一不小心就刷到了经验值了……
郓城正在整装待发,也京师同样。
“安道全中医学院”的第一批医护专业学徒,已经正式毕业。
在大宋的环境下,这些人起点低,目标和要求也不高,大多是安道全从民间挑选的少时读过几年书、却没有功名身份的不得志者。
业务技术上由安道全把关,管理和培训方式则是高方平的流程。所以安道全对这些人的毕业评价是:已经在及格线上,因为起点和经验问题,疑难杂症他们处理不了,需要有功底较深的人带领。但是战时救护,程序性处理已知病程,抓药配药制药,协助大面积防疫防病措施等等方面,他们会比传统的郎中强两个量级。
于是,第一批毕业的医护人员三百人,也准备在何诗寒的带领下开赴江州。
说起来何诗寒是个有趣的女人,她是非常喜欢研究的,当初跟随去了郓城,就是为了研究高方平的《卫生条例》,且已经有了心得。她甚至犯众怒,推翻了高方平的“妇女天天洗屁屁”理论。
以小高今时今日的地位和威望,一般情况是不容许被人否定的,所以何诗寒在郓城推翻小高的这个论述时,遭遇了包括贾晓红、张淑清、阿布、虎头玉等人在内的一致排斥。然而何诗寒维持她的结论,不愉快的离开了郓城,专门在小牛皋的保护下进京,自带饭盒的进驻安道全医学院,去和安太医讨论这个问题。
最后经过大数据收集,经过她和安道全的反复论证,两个家伙一起发表论文题为“高方平真的错了”。
她们一针见血的指出:女1性1阴1部呈现一种类似“碱“的环境,有天然压制妇科疾病的能力。而过度的用现有的肥皂清洗,则会变为一种类似“中”的环境,相反容易受到疾病侵害。
汗,面对她们无数论证、参了无数病例作为干货的打脸,高方平这次出丑了,而且作为现代人,这虽然不是高方平的专业,但是她们说的道理一听也就懂了,女人的屁屁的弱碱性,还真是抑制细菌繁殖的一种天然环境,过度破坏那个环境,还真的未必是好事。
也不是说不洗,只是根据何诗寒和安道全她们目下的论证,替换为男人多洗,妇女适当,效果肯定会好的多。她们两个言之凿凿的说,她们在东京专门找了一百对夫妇作为志愿者,用近半年时间所收集到的数据就是这样的。
有这样的论证已经足够高方平认错,而且这种问题也真不能拿来撑面子,所以不得已之下,大魔王有生以来第一次发表文章,修正了当初策论中的此点,把女子天天洗屁屁,改为建议“男子天天洗鸡1鸡”的说法,算是升级到卫生条例1。1版。
鉴于她们有了成果和干货,高方平给予何诗寒以及安道全在内的骨干团队、整体表彰和奖金,并且对医学院用于研究的经费追加了三倍规模,这相当恐怖了。这是在小儿咳嗽丸大获成功,赚了不少钱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
小儿咳嗽丸让高方平赚了大钱,不过事实上更具张叔夜户部的数据,以东京为例,民众给孩子治疗咳嗽的代价在直线降低。因为他们几乎跳过了郎中高额诊金的那一步,并且他们买到的丸药,乃是近似工业品似的药品,集中生产而出,不是全部依靠人力一点点抓配,然后医学院规模采办药材,在成本控制上当然也有规模优势。
至于孩子咳嗽,什么样的类型适合什么样的药方,目下的一型二型咳嗽丸,是否适应绝大多数症状,这些就是有待研究和精进的,这就看安道全、或者说他的团队到底能把这一病状吃的有多透彻。
这些除了他安道全的天赋、对此的独到心得之外,还需要大量的病例验证,投入大量的资源,扩大人才团队参与研究。
高方平一再来信强调,小儿咳嗽是目下需要攻克的第一毒瘤,大宋新生成活儿的数量起不来,这个病状就是第一拦路虎。依靠繁复的计算公式,高方平早就对此有过论述,小儿咳嗽这个顽固毒瘤一拿下,这个病状上的孩子死亡率降低一半的话,依据大宋现在的人口基数、以及十八岁作为完整男儿来计算,那么十八年后,大宋正式开展对辽对夏、对女真的全面作战时,天下至少就会多出一千四百万少年军。额,那时应该叫青年团了。
可惜这些人包括小朵在内,前进的步伐上,高方平始终觉得不够快。
小朵去信江州,说开封府老大藤元芳已经昏倒了,因为汴京的浓烟太多,目下有五个巨型大烟囱在浓烟滚滚。
高方平回信:五个烟囱仍旧不够猥琐。要继续扩大、加快建设,扩大建设工程团队,扩大冶金团队以及饲料、猪苗团队。
小朵方面表示:在扩大就要变为一个州了。目下猪场的规模已经超越了一般县份,成为一个大工农业基地了。建设工程专业团队三千骨干,有需要一召集民夫填充,就是一只合格的四万人大型工建团队。
至于冶金团队现在更是丧心病狂,在韩毅的带领下,已经细分出许多专业和部门,团队达到两万人规模。加上传统的饲料、猪苗培养的人,加上一些家属,军属。目下猪场集中的人数超过十万。所产生的税费规模,更是直接爆表,超越整个济州。
妈的一直没去细算这些东西,听到这样汇报的时候高方平自己也吓了一跳,奶奶个熊,还真的一手建成了一个工业城市,大宋大一些的县也就六七人口。
鉴于目下的这些情况,张叔夜已经有提议,要求把猪场正式列为大宋行政区,设立朝廷直属的“直辖县”。这个决定高方平当然知道消息,却默认了。
当做自己的企业,内部进行粗暴简单的管理会更加直接高效。但介于规模已经这么大,基本也过了粗放式爆发的原始积累间断,一切还是正规起来比较好,涉及如此大的规模,如此多的群体,高方平已经不再完全信任自己麾下能协调如此多的人和事了。
此时引入国朝县制参与管理,一个更让朝廷放心。说的奸诈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群体已经这么大,小朵经验不够的话,万一出现一些群体性失控事件,她小朵就是死罪了。但如果有县衙负责律法和行政事宜,小朵的风险会小的多。腾出心思专攻业务领域,会效果更好。
与此同时,小朵也整合出了首期进驻江州参与建设的工程和冶金团队,整装待发。
高方平说了,主力团队要全部抽走了。东京可以在培养、再组建,往后逐渐的猪场的职能会转变,不在是以工厂企业为主,而是工程院为主了。真正的生产,会在各地遍地开花。目下江州,就是第一个试点的工业基地改造。
理由是江州目下最为饥饿,民事环境最好。因高方平目下在江州的威望到了一定的量级,真有些一呼百应的趋势,这样的环境和基础,那是在郓城也没有的,在大佬官僚遍地的东京更没有。所以是的,东京和郓城只是尝试,形成了初形和模式,但是真正的爆发点会是百废待兴的江州。
这个时代没人想离开京城,猪场那些人已经过了泥腿子阶段,日子稳定了,要让他们那样的“知识骨干青年支援穷山恶水”,就算是在古代,就算是高方平的威望基础上,也需要花费天大一笔费用。所以这个决策让小朵非常心疼。
高方平要求首期一万五人的综合团队进江州建设,小朵给出的初步人事补偿费用是:两百万贯。
如果在一年以前,这个数字就是高家的全部家底。
就算现在,也是对于高方平非常重大的投资了。不过高方平还是定调了,规模再大也敢投资,面对现在这么饥饿的大宋,是个东西它就卖得掉,江州大工业基地一但崛起,由此带来的工业盈利,土地增值,技术专利的锁定等等,现在这几百万贯投资只是九牛一毛。
再说现在钱庄运作规模越来越大,妈的冗余资金越来越多,那些是要给人利息的啊,不把这些钱给花出去带来更多的钱,钱庄就失去了一半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