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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缘分0     天风txt下载     天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章 背叛(下)

    澜沧三角洲可以说是观澜大陆最富饶的地带,差不多囊括了麦加,天风和圣威尔三国领土,这里的河道纵横交错,灌溉着周围大片的土地,土地本身还富含大量有机矿物质,因此亩产量远高于其他地区。其中麦加人由于处于澜沧三交洲最中心地区,因此得名大陆粮仓,每年仅靠出售粮食便可维持国计,而天风人则只有北部一带是粮食高产区,自给自足尚无问题。

    南弯河,是天风国内一条比较重要的河流,正是澜沧三角洲下的一条大河,不仅灌溉土地,同时也提供了帝国北部东西向的重要运输,是一条水上运输线。

    天风帝国每年供应翔龙军团的物资就是由这条河上运输,当然,商人们通常也使用这条河向圣洁走廊出售商品。

    今天,南弯河上一条大船正缓缓向东开去,船首上坐着一位姑娘,正在眺望河景。

    在她的身后,赫然还站着十多名天风军人。

    船首姑娘的神情有些忧郁,双手托着腮,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模样到甚是俊俏。

    “小姐小姐!”船舱里跑出来一个丫鬟,大呼小叫。

    船首的姑娘不耐烦地皱眉头:“什么事这么大呼小叫?”

    丫鬟一指船舱:“那个人。。。那个女人她醒过来了。”

    “醒过来了?”姑娘一下站了起来:“快带我去看看,哦对了翠环,去把热汤拿来给她喝。”

    船舱里,鸿雁惊恐四顾,姑娘进来看看她,笑道:“嘿,你醒了?别担心,你现在已经没事了。”

    鸿雁看看那姑娘,冷冷道:“你是谁?我现在在哪里?”

    那姑娘一笑:“当然是你的救命恩人啦,不用担心,我们不是坏人,只是顺道看见了你,就把你救了上来。”

    “就我一个?”

    姑娘点点头:“只看见你一个。”

    鸿雁心中一颤:“水姐姐。。。我的天啊!”

    “你是不是还有朋友也掉进河里了?”

    鸿雁捂住脸失声痛哭。

    变故如风暴袭来,她一个大家闺秀出身的小姐这刻又怎么可能承受得了这般打击。

    那女子轻轻叹息一声:“希望你的朋友能逃过一劫吧,有些事,谁也没办法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是怎么掉进河里的?”

    鸿雁低低地抽泣:“我。。。我叫林雁,本来是想去苍天城的,没想到路上遇到了歹徒。。。。。。”她没敢说实话,因为她也不知道眼前救她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万一是和舞残阳一伙的,那就大糟特糟了。

    “你叫我津津吧,我是这条船的主人,你现在的心情我能理解,失去亲人的感觉是很痛苦的。”那个叫津津的女子上来抓住了她的手,柔声道:“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了。”

    就在这时,船上的丫鬟突然急匆匆跑进来:“小姐,小姐!前方有人拦河设卡,要搜查来往船只。”

    津津的眉头一皱:“什么人这么大胆?”

    “是暴风军团的人。”

    “啊!”身后响起一声轻诧,正是鸿雁。

    舞残阳劫傲贼心不死,势必要捉她二人回来才甘心的。

    津津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鸿雁,心中疑团大起,但是想了想终究还是对自己的丫鬟说道:“去告诉设卡的人,除非是烈帅来了,其他人没资格登船。”

    鸿雁心中大为感激,正想说什么,津津已经阻止道:“你不用跟我解释,他们到底是不是冲你来的我没兴趣。老实说我对暴风军团的人没有好感,这帮家伙简直跟强盗没什么两样,能够让他们受点教训也好。”

    看起来这位姑娘好象跟暴风军团的人结过梁子,以至于一听到暴风军团这个名字,立刻满嘴的火药味。

    没过一会,外面想起了喧哗吵闹声,那丫鬟在面对自家小姐时总是大惊小怪的样子,这刻看见暴风军团的士兵要上船搜查,却趾高气扬道:“暴风军团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些?连我们的船也要查?”

    “对不起,暴风军团前几日刚刚走脱两名重要逃犯,如今上峰有令,这条河上所有来往船只一律要查,还请配合一下。”

    船舱里的津津听得火气上涌泉,大踏步走了出去:“配合你妈个头!姑奶奶我听到暴风军团的名字就有气,别说是你们几个小杂碎了,就算是鸿北冥舞残阳亲来,姑奶奶我也不买帐!想登船检查?可以,除非是浅水清来查,我可以让他上船,不然别想!”

    外面的几个暴风军团显然也看得出这艘船不是普通来历,否则不可能有士兵守卫,这刻听出船主口气不善,有些摸不着头脑,呆呆问道:“原来这位姑娘也是佩服浅将军的吗?正好我们就是龙牙军属下,和浅督同属一军,姑娘可否卖个薄面让我们稍尽人事?”

    “好啊,那你们就上来,我正好一剑一个全都宰了!尤其是那个浅水清!”

    一阵悦耳的拔刀抽剑声响起。

    鸿雁听得一阵心惊肉跳,看起来这个女子的确不是舞残阳的人,问题是。。。她好象同样不喜欢浅水清。

    外面的士兵显得有些无奈:“既然姑娘坚决不允许我们上船,那可否留下身份,也好让我等回去禀报,姑娘是高门大阀的小姐,当知道我们这些当兵的也不容易,事事皆只是依上令而行。”

    外面响起一句话:“翔龙军团副帅,津业宏之女,津津,有什么帐,就去圣洁走廊找我翔龙军团算吧。暴风军团虽是帝国主力,我翔龙军团副帅的坐船,却也不是你们几个小卒子说搜就能搜的。”

    外面的喧闹立刻消失。

    津津重新回到船舱时,鸿雁看她的表情已大不相同。

    她站起来道:“鸿雁见过津大小姐。”

    。。。。。。。。。。。。。。。。。。。。。。。。。。。。

    惊虹东北部,接天丛林与燕子岭夹缝处。

    离楚:“浅少,你凭什么认为西岭野背叛了我们?”

    “哼!”浅水清怒哼:“这个狗娘养的拿着地图来献宝,又有中棠证实他的身份,使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

    “什么?”

    “就是他凭什么来绘制这份地图!”

    西岭野交给浅水清的,是惊虹人的兵力布防图和各地通关小道,行军路线图,以及各地城市的相关资料,其内容之庞大复杂,根本不是一个人用一年时间能作出来的。事实上只要想到天风帝国就地图一项甚至有专门的职司负责,就可以想象其工程之庞大。

    封建时代的地图绘制工作历来是一个大工程,不是一个人凭借辛苦就可以完成。

    当年秦仪绘观澜大陆用了二十年的时间,但他绘的是山川河貌图,且是在各国的国家地理图上做得完善和总结工作,让他一个人从无到有进行绘制,再给他二十年也做不到。军事地图则更加精细,复杂,和庞大,尤其是对各地通关道路,秘密路径等皆有所要求,所包涵的内容也更专业,其难度更甚于山川地理图。浅水清原本以为西岭野交给他的地图是西岭野搜集各处资料后汇总,将普通地图重新加工而成,但在他拿出离楚从松州驻军那里得到的地图与其做了一次仔细繁复的对比之后才赫然发现,西岭野交给他的地图,根本就是一份完完全全的军事地理图,其内容比离楚得到的那张更全面,更精细入微,绝对是属于惊虹国宝级的货色。

    这一发现,令他大吃一惊,他立刻意识到这份地图绝不可能是西岭野所作,而只能是惊虹人自己的手笔。

    这也就意味着,从一开始,西岭野就是在为梁中流卖命。

    穿插迂回的计划是西岭野提出来的,完全针对梁中流的分进合击战法而制订,表面看来符合得天衣无缝,可暗地里,只怕正是梁中流的吩咐,要求其在这个关键时刻献上此计。拥有了惊虹全套军事地图的铁血镇,已经有资格祭此战术,浅水清本身也的确是敢于使用此计的人,梁中流若真不知西岭野的存在,自然也会上当。

    寞子欧是凭借自己旁观者清的分析来推测出浅水清有可能采用主力穿插的打法,但他不清楚其具体实施细节,因此只能提出警告,而无法全面防范,梁中流却是彻头彻尾的布了一个套,就等着浅水清自投罗网。

    早在他出兵前的那刻,他就已经派出了西岭野马不停蹄地赶往平阳,献图献策,这个老家伙演戏的本领也当真了得,硬是将铁血镇所有人都骗了过去。

    不得不说,老天对浅水清的确很刻薄,浅水清破解了虎落平阳的结果是得到一个充满诱惑的惩罚,而现在,无论是浅水清自带的虎豹营,还是碧空晴,水中棠的两支穿插军,都已将半个身子搁进了梁中流的陷阱之中。

    在听过浅水清的解释后,离楚骇然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浅水清无奈摇头:“太晚了,我们发现得太晚了。我可以肯定,跟在我们后面的人最多不过四万,而在前方设套打伏的一定就是开山所说的那些山狗。梁中流的中路早就在两端布置好一切,我们现在前进无路,后退无门。而空晴中棠那边,梁中流的四支部队也一定做好了围剿准备,就等着他们钻进伏击圈呢。”

    说到这,浅水清长叹一声:“梁中流比我们想象得要厉害得多,也贪心得多,他不仅要消灭我们,而且要打出一场真正辉煌的胜利。”

    这一次,浅水清已全然看清梁中流的作战意图。

    从一开始,梁中流就很清楚地明白一件事:要消灭铁血镇并不难,难得是怎样才能以最低的代价消灭对手。

    任何一名优秀的将领,都会希望用最小的损失换来最大的胜利,浅水清是如此,孤正帆是如此,老奸巨滑如梁中流者自然更是如此,历史上所有精彩的战役几乎都源自于这个最基本的战争理念。

    梁中流很清楚一件事,平阳大战使浅水清在惊虹东部有了一定的回旋空间,仅凭绝对兵力优势就想抓住这只狡猾的老鼠,其实相当困难,更别说铁血镇战力强大,领导他们的又是如今赫赫有名的灭止功臣浅水清。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逼着他做最后顽抗,那么铁血镇濒死反扑之力,绝对会让惊虹军损失惨重。

    梁中流做过一次沙盘推演,他以二十三万大军正面与铁血镇做过对抗后,在取得全灭对手的战绩同时,至少要付出三万到五万左右的人员损失,这还是正面抗衡,不考虑游击战因素。

    这是梁中流所无法接受的,他要想取代目前孤正帆在国内的地位,成为国主眼中又一员功勋大将,就绝对要打出一场高质量的战争。

    西岭野是梁中流手上的一把秘密武器,当年鹰扬大败的时候,西岭野到是的确如其所说以战俘的身份被孤正帆捕获,且并未暴露身份。但是他并没有在前往苦役营的路上逃掉,而是直接被送进了苦役营,在那里承受不见天日的矿工生涯。

    长期的在朝为将,早让西岭野不堪重荷,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磨,苦役营的看守长官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猜到西岭野的身份必然崇高无比,惊虹本身在天风又有大量细作一直在活动,西岭野失踪的消息传到惊虹后,西岭野想藏都藏不住,最终只能承认身份,一路辗转,结果落于梁中流的手中。

    梁中流得此奇货,秘而不宣,一心想用其发挥大用处,但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西岭野的用场会派得如此之快。

    铁风旗进入惊虹后,梁中流是少有的头脑清醒之人,他和孤正帆,都对浅水清举动充满疑虑,尽管看不透他的计划,却不认为姜卓部能如此轻易获胜,因此早在姜卓娄天德二人尚未大败之前,他就一直关注惊虹东部一带,并及时派人送来西岭野以防万一。当那个充满传奇色彩的浅水清果然再次彰显奇迹,挥师击败姜卓部的那一刻,西岭野便立刻派上用场,他在第一时间来到平阳投靠浅水清,从而才有了这场伏击与反伏击,穿插与反穿插,包围与反包围的歼敌大战。

    这次的计划,本就是梁中流一手安排的,浅水清一生算人,终究还是免不了要为人所算。

    这也难怪,以前的浅水清,官位卑微,虽有功劳名望,却无人关注,如今的浅水清,在天风却是如日中天。他官小的时候权力虽小,却胜在人处暗地,如今官高位显,就难免要招来冷枪暗箭。

    如今,铁血镇已经由于西岭野的献计而被主动分割成了互不联结的三个部分,且纷纷主动进入了梁中流精心布置好的伏击网。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指挥部队,直接将网收紧,则铁血镇在劫难逃。

    此战,惊虹军将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战果,战史榜上,梁中流再不是凭借兵力优势打败对手,而是凭借其出神入化的指挥才能,正面击败那个声望如日中天的浅水清!

    这,才是梁中流想要的。

    尽管浅水清不知道西岭野所经历的一切,但他终究还是猜了个**不离十,这刻他这么一解释,离楚和拓拔开山这才明白过来。

    浅水清怒道:“如果不是梁中流想打出一场无损的胜利,那么如今我们已经全部死在了惊虹军手中,西岭野这个叛徒,他险些害死我军全员将士!”

    拓拔开山急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浅水清冷哼一声,眼中闪过烈火灼气:“如今咱们前有伏击,后有追兵,空晴和中棠那边也被大军围困,成为网中困兽,惟今之计,只有和他梁中流拼个鱼死网破了!”

    离楚叫道:“可我们拿什么和对手拼?对手二十多万大军已经把咱们团团包围起来,咱们也再无胜机。”

    “不!”浅水清霍然站起,回身遥望:“我们还有一线机会,那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什么机会?”

    浅水清箭指身后的燕子岭大喊道:“就是那燕子岭!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梁中流一定就在燕子岭上。如果我是梁中流,我绝不会把亲手抓住浅水清这样的大好立功机会让给别人!那里,将是我们夺取胜利的最后机会!”

    那一刻,浅水清决定用自己的名望来赌最后一铺--他要赌在惊虹人的天平上,他浅水清一个人的重量,绝不会低于整个铁血镇将士!

第三十一章 斩首

    灵风旗的穿插行动,早在两天前就先一步开始了。

    水中棠是军龄过了五年的青年将领,虽名气比不上南无伤云岚般大,却也有几分真才实料,家学渊源。必须承认,天风帝国的军事将领中,有相当多的人都是有着真才实干之人,战功永远是评价将领能力的重要衡量标准,无实力者纵家世显赫也不可能窃居高位。

    由于隐秘需要,部队不得点火,不可喧哗,只能昼伏夜行,所有娱乐一应皆无,水中棠百无聊赖,只能对天空叹。

    西岭野就是在那个时候来到他身边:

    “在想什么呢?”他问。

    水中棠回答:“我在想,浅少他们怎么样了。这一次的行动计划过于冒险,我们已经在寒风关前受了一次挫折,这一次,不能再失败了。”

    西岭野笑道:“浅将军之擅战名动天下,你对他没有信心?”

    “天有不测风云啊。”水中棠摇头:“你看,这里的每一个战士都如此紧张,每个人都知道,这一仗很艰险。”

    “所以我们要笑。”西岭野道:“惟有笑容才能给战士们带来信心。”

    说着,他从衣内掏出一个白瓷酒瓶:“这是我离开平阳时带出来的,送给你,喝了它就可以忘记所有的危险,然后我们一起去打上一场大胜仗。”

    水中棠一把接过酒瓶:“咦?西帅你还带着酒?哈,我可真没想到。在这荒山野地里,有酒陪伴,可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西岭野呵呵一笑,转身离去:“别喝太多了,这酒后劲大。”

    “我千杯不醉。”水中堂提着酒瓶叫道。

    西岭野大笑:“哄外人去吧,我是看着你长大的。”

    ......................................

    燕子岭,是位于惊虹东部的一处小山丘,与接天丛林不同的是,燕子岭上并没有丰盛草木,它远远看去更象是一个乱石堆凸出的两个小山头,因此也有人叫它乳

    房山。

    乳

    房山上的南北双乳光秃秃不生草木,惟有下半身还有些许树林,峰上裸露的岩石将整片山头变成一块疙瘩地,虽形貌丑陋,却胜在居高临下,视野开阔。

    尽管由于山林树冠的遮挡,无法清楚地看到人,但是那些招展的旌旗依然可以说明天风人还在该地停留。

    梁中流站在那燕子岭的北峰上已经看了好久,他弄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后路追兵紧追不放,前路的天风军却停止了动向,难道浅水清不想活命了吗?

    战争里有一句名言叫:战争的胜负,往往决定于战场之外。

    梁中流从来就是这句名言的崇拜者,他从来都不屑于那种沙场决断的能力,而更喜欢将精力用在战局之外,他崇尚那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能力。尽管孤正帆耻笑他书本气太重,太多战争最终都无法按计划去走,随机应变远胜比事先绸缪的定下一套套死板思路要有意义得多,梁中流却不做此想。

    他认为战争无法按计划走,那是计划做得不够细致的原因。

    一个优秀的计划,就应当是可天衣无缝的。

    他自问自己这次的计划绝对是一次完美的军事行动,足以名留史册,然而就在史学家们即将提笔记下这一个瞬间的时刻,那被记录的对象,却突然停止了自己的动作,令他分外焦灼。

    “怎么回事?浅水清怎么还守在那里?咱们的后路追兵呢?”

    有士兵回报:“正在按计划追赶,现在是正午,浅水清可能正在命令士兵就地休息。”

    梁中流微眯双目:“如此紧要关头,竟歇马休息,他浅水清也太放心了吧?”

    他的名将梦在这刻因为浅水清行动的突然刹车也跟着停了下来,怎么看都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这里,我们不得不说这样一句话:

    历史上各类名将中,有些是沙场争雄的好手,以勇气称雄当世;有些是阵法兵道的行家,以扎实的基本功立于不败之地;有些人擅长千里突袭,折后往返,有些人擅长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到底这些人中,哪类人更加突出,更加优秀,是无法做出断言的,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上一刻你也许是运筹帷幄的智囊,下一刻就需要你有随机应变的果决。想要获得长久的胜利,你最好哪种水平都具备一些。

    可惜,梁中流只有前者,却乏后者,这位老谋深算的惊虹国戚并不擅长从细微末节处着手分析问题,所以他也就终究无能抵抗浅水清的绝地大反击。

    在今天,浅水清教了他另一句战争名言:擒贼先擒王。

    同时,浅水清也教导了他:世界上没有天衣无缝的作战计划,只有实行效率更高的作战计划。

    。。。。。。。。。。。。。。。。。。。。。。。。。。

    山下的树木突然无风自动。

    梁中流睁大了眼睛仔细观看。

    我的天啊!哪里是树木,分明是一大批天风军正在借着树林的遮挡,在悄悄地摸上山岭。

    他们已经到达半山腰了,由于山顶无树,他们再无法遮挡自己的身形,开始影影绰绰出现在惊虹人的眼皮子底下。

    梁中流的眼神收缩,收缩,再收缩。。。。。。

    燕子岭半山下,一飚狂悍铁骑就这样从山下林中悍然冲出,那一马当先的正是浅水清。

    此刻他双目一片血红,战刀长指梁中流:“杀!”

    “杀!”无数铁骑同时狂吼,铁蹄踏破山缺,向着峰顶汹涌狂冲,倏忽而至。

    “敌袭!敌袭!”山顶警报在一刹那应天响起。

    “挡住他们!”梁中流声嘶力竭地狂叫起来。燕子岭上地方狭小,不利藏兵,梁中流根本没想到浅水清会转过头来杀上这里,他身边只带了几百名近卫。

    几乎不需要动脑子,以梁中流征战多年的经验,他立刻就意识到,此战,自己只怕已是凶多吉少。

    “点火生烟,就地防御,等候援兵!!!”梁中流大吼,此时此刻,他已来不及后悔自己的贪功,逃跑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唯一的办法就是坚持下去,等待援兵来到。事实上,追在浅水清屁股后面的援兵,已经离此地不远了。“只要坚持到援兵上山,浅水清就死定了!”梁中流叫道。

    五百亲兵只能就地结成圆阵,竖起长矛战刀,他们是梁中流的贴身卫队,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平时享受最好的待遇,战时则承担最艰巨的任务--誓死护主。

    山下,浅水清的眼中烈火熊熊燃烧:“拓拔开山!我们的时间不多,我要你就是用人命砸,都得给我把对手的防御砸开,给我杀了梁中流!”

    自下而上的进攻,先天就有太多不利,**山上方没有树林,使奇袭只能维持到半山路,而追兵的步步紧逼,则注定不会给他们太多的时间。

    这是浅水清自进入惊虹以来第一场以多打少的战斗,却也是最凶险的一场,他唯一需要的就是时间。

    山上的烽烟已熊熊燃起,远方的惊虹军看到之后一定会加块脚步追赶,这一场逆袭战,谁能先一步占取先机,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噢!!!”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拓拔开山仰天狂吼起来:“虎豹营的兄弟们!大家跟着我杀上去,砸破他们的龟壳,杀死梁中流!”

    “杀死梁中流!”虎豹营的铁骑发起了自下而上的自杀式冲击。

    战马在山路上奔驰,面对上方的长矛利刃,这伙自三重天开始就打出无数好仗的英勇战士再一次用行动证实了什么叫英勇无畏和牺牲精神。

    当梁中流的五百亲兵用盾牌,盔甲和长矛建立起一支铁刺龟壳大阵时,虎豹营的选择是直接打马加鞭,面对敌锋加速冲击,不避不闪,直入敌阵。他们将自己的身体化成一道道死亡的风雷,接二连三地投入到敌阵之中,用自己的命换对方的命,在对方长枪戳体的那一刻,自己的战枪也戳进了对方的身体中。

    拓拔开山,这个赫赫天神就象是山神降临,真正不亏了他的名字。他挥舞着手中的巨锤化成一条条雷霆烈焰,生生劈砸开敌人的坚盾,所到之处,残肢断臂飞舞,哀号声此起彼伏。

    至于离楚,他的连珠箭在这刻真正发挥出无与伦比的威力,每一支箭都能沿着敌人防御结合处的空挡钻进去,正中敌人身体,头颅,胸膛,手臂,甚至下体,他的箭就象是一条条毒蛇,只要对手有空隙,就总会自动地寻找过去,然后顺着那软肋处游进,一口咬死对方。

    烈狂焰的死,与离楚当时的决定有很大关系,这些天来,他一直自责,认为是自己间接害死了烈狂焰。如今在这片土地上,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字“杀!”

    杀!杀!杀!用他手中的箭来洗刷自己犯下的错误,洗去那曾经不明军事道理的耻辱。

    燕子岭的山头上,转眼间被鲜血染成一片赤红,温热的血像一条条汩汩流动的小溪,在大地上蜿蜒淌洋,然后再被马蹄和军靴踩踏成暗红的泥浆。。。。。。。

    浅水清骑着飞雪,战刀挥舞出千轮血光,他已经杀红了眼,也杀狂了心,阳光下的战刀掀起一轮又一轮的血雾,刀劈在对方的重盾上,就如利斧劈木,硬生生将大铁盾撕扯开来,千人斩横行霸道,所到之处,无人可敌。

    几乎每一个虎豹营的战士都在用生命来争取时间,疯狂不要命地进攻彻底寒了梁中流的胆。

    哀兵必胜!

    圆阵的中心,成为所有人奋死拼杀的战场,一员又一员虎豹营骑兵冲进去,又被舍身护主的梁中流亲兵用生命再挡回去,就象是锯割一块巨木,你一锯,我一锯,来来回回,推推搡搡,巨木却终究不可能是铁锯的对手。

    随着双方生命的迅速交换,战力人数对比在不断增加,由先头的一比五到一比六,比七,比八,渐渐加大。虎豹营的优势越来越明显,而梁中流身边的亲兵已经没有几个了。

    梁中流亲眼看着拓拔开山一锤将自己的亲卫队长的脑袋砸成了一瓢烂西瓜,那一囊红的白的**血液几乎溅透了他的全身。

    然后是身边的亲兵一一死在离楚的箭下,直到剩下他最后一人。

    浅水清倒提钢刀,浑身浴血地大踏步走来,无数虎豹营战士的长矛直指梁中流,那一刻浅水清站在枪林中狠狠看着梁中流,脸上露出一丝微带残忍的笑:“梁中流,你是我自从军以来,第一个成功算计到我的人,可惜,你太贪心了。”

    梁中流无奈苦笑,是啊,是太贪心了,如果不是他想亲眼看着浅水清被击败,不是想要获得更多的战果和名望,他本可以很轻松地赢得这场围剿之战的,可现在,因为他一念之差,差不多就要把所有胜利毁于一旦了。

    不,也未必。

    他看向浅水清:“浅水清,你还没赢呢。你的主力部队已经被我二十三万大军重重围困,你就算杀了我,你们也死定了。”

    浅水清长刀一指:“那不是我现在要考虑的问题,我只想问你一件事,如果你能回答,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痛快。”

    “说。”

    “除了让西岭野献计之外,你还给他安排了什么任务?我知道他不可能和你再有私下联络,因为我天风军不会再有第二个这样的败类。”

    梁中流苦笑:“你说得没错,在我送他来后,就没再和他通过消息,所以我要他想办法和灵风旗水中棠呆在一起,然后设计害死水中棠,夺取兵权。如此一来,当我大军将灵风旗围困时,他将命令灵风旗全员将士放下武器,做我们的俘虏。这样,他就可以避免死于乱战之中,而他西岭野的名字也就可以传回到天风国内,到时候我就可以借机用交换战俘的名义,把西岭野送回天风,再图大事。”

    几乎每一名虎豹营的战士的眼中都喷薄出愤怒的火焰。

    战士们不怕战死沙场,却无法接受自己人的背叛,尤其是那曾经高高在上的军团副帅,为了一己之私而出卖国家,出卖所有的军人。

    西岭野,你罪该万死!

    浅水清终于沉默了。

    握住战刀的手微微垂了下去,他回转身躯,背对梁中流。

    山下,大批大批的梁中流援军正在迅速向整个燕子岭北峰全面包拢而来,尽管浅水清成功杀上了峰顶,他却再无突破重围的可能。与此同时,远方一大队身形矫捷的战士也已从另一侧渐渐现身,他们在山林中奔腾跳跃,在崎岖道路上行走如履平地,不问可知,正是梁中流的山狗军在看到烟火求援信号后急急赶来。

    梁中流沉声道:“浅水清,你成功了,也失败了。这里即将为我大军全面围困,你无路可逃,我劝你还是放下武器,带人投降的好。”

    投降?浅水清微眯着双眼看向远外天际。

    越来越多的惊虹军涌向燕子岭的周边,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能将整个燕子岭的北峰围成一片铁桶,是啊,差不多已无路可走。

    不要指望杀了梁中流,这支部队就会溃散,擒贼先擒王导致战局胜利的先决条件是,双方部队有在正面战场上一拼的实力。

    可惜,浅水清如今手下只有两千人。

    但他却还是笑了起来,他越笑越大声,越笑越肆无忌惮,笑声充满悲壮,回荡在整片山谷上。燕子岭的北峰之巅,他高举双臂尽情大笑,仿佛要在死前将这笑声传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笑声陡歇,浅水清突然嗷的狂嚎一声,若虎啸龙吟,手中的战刀在那一刻闪亮出千重血芒,身体急速旋转,在天际划出一道血色长弧,抡出一个凶猛无比的半圆,狠狠地劈向了梁中流。

    人头飞起。

    颈间大股的血泉直冒,尸身却仍屹立不倒!

    梁中流的人头,从燕子岭的峰顶落下,落在一群惊虹士兵的脚下,吓得所有人都后退了几步。

    山顶上,用行动回答了梁中流建议的浅水清持刀傲立,若那高可参天的古柏苍松。

    誓死不降!

    。。。。。。。。。。。。。。。。。。。。。。。。。。。。。。。。。。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

    解释两件事。

    一:真相的全部尚未揭露,在纵横三万里这部书结束前,大家只能看到作者让你们看到的部分内容。十二名烈焰卫为何不知道计显宗的存在要到本部结束后才会有结果。至于其他关于本情节的提问,已在书评中作出回答。

    二:17K的奖励系统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变,这个改变使得无法进入订阅前十的作者基本上收入大大降低了,而前十也不过是正好可以过日子而已。

    缘分要求不高,一个月能有一千多块收入,支持温饱,不算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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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缘分已在前十之外,拜求大家,谢谢。

    另,缘分差不多每五天来一次,尽量争取每来一次爆发一次。上周大病一场,没能多写,只能先多发一章,下次过来争取多发。

第三十二章 绝地大逃亡(上)

    山下围聚而来的士兵已经越来越多,汇聚成一片庞大的人海,树木林冠遮挡不住那攒涌的人头,班驳光影映照出刀枪的寒芒,仿佛一瞬间山林里的树木变得稠密起来,一直绵延到远方空地。

    梁中流的死并不能击溃惊虹军的士气,反而令所有惊虹军都愤怒起来,他们咆哮,怒吼,誓要冲上山头将浅水清千刀万剐。

    平地间升起的那股磅礴怨气,直冲云霄,足可撕碎人所有的希望。

    “将军,惊虹军就要上山了!”一名虎豹营士兵大叫道。

    拓拔开山高声喊了起来:“怕什么?冲上来之前,咱们就已经知道了会有这结果,跟他们拼了!”

    “对,跟他们拼了!杀一个赚一个,老子进了这鬼地方,就没打算再活着回去,杀了这么多人,老子够本了!”

    所有的虎豹营战士同声狂嚣,他们不是好人,他们也不是不怕死,但他们知道,在没有生的希望的时候,至少他们可以选择死的轰轰烈烈,让世人铭记。

    山下的旗帜摇动,大批大批的将士开始列成队型准备向山上进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登上此峰,然后全灭虎豹营,

    浅水清却冷冷道:“离楚,带着兄弟们从一线天撤退,那是我们最后的归路。”

    离楚一楞:“走一线天?”

    “没错!拼命是你们的责任,保命是我的责任,带着兄弟们走一线天,能逃出去几个是几个!”

    “可是。。。。。。。”

    “没有可是”浅水清叫道:“你带他们一起去,让大家动作都快点,李十二,小丘,疯子。。。。。。你们几个留下来向山下扔石头,阻挡他们一下,为大家撤离争取时间!”

    “是!”被点到名的,都是当初攻南北两关的第三卫硕果仅存的一些勇士,他们和浅水清一起出生入死,已经成为他最可信任的伙伴,哪怕这刻浅水清交给他们的任务是必死任务。

    。。。。。。。。。。。。。。。。。。。。。

    一线天,这是燕子南北两峰唯一连接处。

    和当初的南门关前的丁字岭一样,这是一条狭长的山道峭壁,两侧是深深的悬崖。与丁字岭不同的是,这条道路比南门关更窄,只有一米半的宽度,却有足足二百米的长度,山道上也没有可供扶手的扶梯,完全是一片空旷,人站在上面,只要风一吹,稍有站立不稳,就能被直接吹落悬崖,跌个粉身碎骨。

    就算是无风的时候,人立其上,稍稍往下望一眼,都会觉得头晕目眩,两腿发软,这样的地方,就算是走过去都会觉得困难,更别说这些骑着马的骑兵了。

    燕子岭的南北两峰虽有道相通,但是如此狭窄崎岖而又凶险无比的道路,却等于是没有。整整二百多米的长度,稍有不慎就会失足落下,因此人们称其为一线天。

    就连精通山地作战的山狗军都不愿走这条路,梁中流困守待死,同样也不敢走这条路,这条路,是勇者的象征,冒险者的地狱,每年因为行走一线天而不慎跌落悬崖的,已经数都数不清了。

    然而今天,浅水清别无选择。

    再好的智谋,有时候也比不上勇气的可贵,置之于死地而后生,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当浅水清带着虎豹营骑兵冲到一线天前,看着那条狭长的山道,还有山谷间凛冽的山风,几乎每个人心中都寒了一把。

    两千多名虎豹营骑兵,就要从这条路上,逃离惊虹大军的围剿。

    有战士舔了下嘴唇,然后看着浅水清道:“浅督,你知道我们都不怕死,可是我情愿转回头和那帮惊虹人拼命,也不愿意就这样摔下去摔个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是啊,浅督,咱们回头和他们拼了吧,这条路太危险了!要想过去不知道得死多少人呢,这样死不值得。”不少士兵都叫了起来。

    浅水清厉声大吼:“闭嘴!我知道你们的想法,没错,走这条路是很危险,不过再大的危险,再多的困难,我们也都能闯过去!我们需要的是信心,是勇气,而不是懦弱与后退!不要以为你们不怕和敌人战死就是真正的勇士,我告诉你们,这世界还有许多比战死更需要勇气的事情!现在在你们眼前的,只是其中之一!只要过了这条路,咱们就能海阔天空,继续在惊虹的土地上纵横驰骋!可要是过不去,咱们就都得死在这里。我告诉你们,我浅水清能走到今天,坐在这铁血镇督的位置上,不是因为我有通天的本事,而是因为我从不放弃!我绝不会放弃任何生的可能,为了生存而舍命,这就是我们作为战士的责任。你们既然都已经不怕死了,那还怕这条路干什么?啊?”

    战士们倒吸了一口气,浅水清已经大叫道:“有不怕死的就给我上!”

    “我来。”离楚高叫道,第一个走上了那条代表着死亡的一线天山道。

    风,凛冽地吹,离楚就象是走在横架两岸的钢索上,身体摇摇晃晃,却牵动了每一名战士的心。

    他走得很慢,牵着马,蒙住马眼,不仅要自己行走,还要小心不让战马走岔了步子。一米半的宽度,不算长,也不算短,对人来说或许还可以,但对马来说实在太过困难。

    一阵大风突然吹过,战马一下没战稳,一脚踩空,整个庞大的身体向着地面急坠而去,离楚被这一带,身体陡然失衡,竟也跟着向峡谷中坠去,引起一片惊呼。

    还好离楚的身手着实不错,他在空中一个翻转,急速甩开缰绳,任由战马嘶鸣跌落,自己却扒住了山道峭壁,硬是将五指插在山道中,将自己牢牢固定在山道上,然后又爬了回去。

    他重新站了起来,一步步向着对面的峰顶走去,过了一会,他终于出现在燕子岭的南峰峰头,对着这边大叫道:“我过来了!”

    “噢!!!”所有的战士都兴奋狂嚣。

    浅水清不失时机地大叫:“立刻排成队形,蒙马眼,每骑间距两米,不许向下看,有人失足更不可去拉,立刻行动!”

    一个又一个虎豹营战士就这样开始颤颤惊惊地走上这条不归路。

    山风凛冽,道路狭窄,这条长长的涉险队伍走在山道上,如履薄冰。

    有一些战士,因为承受不住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两腿发软,站都站不住,最终失足落下悬崖,发出凄厉的惨号,严重地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可是他们却只能关注前方,小心脚下的道路。

    在这里,他们没有关心和拯救的资格,保住自己,就是对国家,对军队,最大的回报。

    后方的喊杀声已经越来越近,开始有惊虹兵接近山顶,巨石轰隆隆的推动,碾压出一片凄厉的惨号,但是冲锋登顶的声音并没有因此消去,却愈演愈烈。

    拓拔开山摇了摇头:“太慢了,这样下去,咱们根本来不及全部从一线天过去。”

    浅水清也是面色阴沉,他回头看了看,沉声道:“最多还有半柱香时间,惊虹军就会杀到我们的背后,象这样的走法,只怕连二百人都过不了,大部分还得留在这山头。”

    “惊虹人不是笨蛋,他们本就知道我们没可能从这条路上过去的。”

    浅水清眼中厉光再闪:“那是因为他们都是懦夫,我浅水清可从不相信什么叫不可能。”

    说着,他突然跨上飞雪,闪电般冲到一线天的山道前,拦阻了试图继续上山道的战士。

    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看着山道上的战士一个个或者走到对面峰顶,或者跌下悬崖,心在滴血,脸上却涨出一片紫红。

    然后,他回身看着自己身后大批的虎豹营战士大叫道:“兄弟们,作为一名战士,勇气是我们最为宝贵的财产。但是我们的勇气到底有多高,我们的财产有多丰厚,或许你们自己都不知道。可是今天,这一线天就是检验大家成色的地方!我告诉你们,我现在需要的不仅是你们有勇气走过这一线天,我还需要你们有勇气跑过这一线天。”

    “我们的身后,敌人正在向山顶进攻,我留下的兄弟不多,他们正在用自己的命,为我们争取时间。如果我们不懂得珍惜时间,那我们就等于是在害死自己的兄弟!所以,我们要想对得起他们,就要有足够的,去创造奇迹的勇气!告诉我,你们有没有勇气去做马上我将要做的事!?”

    虎豹营战士同声大吼道:“誓跟浅督同进退!”

    “好!那你们就看着我!”浅水清大喝道,他轻拍飞雪的脖颈低声道:“飞雪,你是马中之王,这一次,我就不蒙你的眼睛了,我要你看着这条路,用你最快的速度给我跑过去,去做给他们所有人看看。你若做不到,我们就一起死在这片峡谷里,我和你,或者同生,或者共死!”

    飞雪仰天长嘶,它竟真得就那样冲上一线天,在这狭窄的山道峭壁上放蹄急奔,只是转眼之间,就已经奔到了对面峰上,站到了所有已经过去的战士身边。

    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浅水清竟然掉转马头,又重新冲回了一线天山道,以同样的速度,奔回了燕子岭的北峰上,来去轻松,竟是无惊无险。

    如履平地!

    他对着自己的战士大喊道:“看见了没有!这就是一线天!老子骑着马跑了一个来回!这狗日的山路就是那么一个吓吓人的玩意,你越是怕它,它就越是嚣张,你要是不怕它,它就屁用都没有。别忘了你们练习骑术的时候,我们的考核标准是一米窄的山路上进行五百米的急速奔驰而不得偏离线外,那时候我们不照样都完成任务了吗?你们已经是最优秀的骑兵了,你们本就可以做到这并不算困难的任务,你们唯一需要克服的就是内心的恐惧。当你们不再恐惧时,你们会发现这条路宽得简直闭着眼都可以过去了。现在,你们就把这条路,当成最后的一次骑术大练兵吧!我要你们用你们的行动来证实自己的勇气和能力!”

    “现在,所有人有勇气的就给我上,要么冲到对面,要么就摔下悬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活着就是立功,死去的我当他战死!而我,就站在你们的背后,我将最后一个走在这条路上!如果你们看不惯我,想害死我的话,那就继续在这里磨磨蹭蹭的爬吧!”

    “噢!!!”所有的战士同声大叫起来。

    他们纷纷上马,冲着那条狭窄的山道狂奔而去,将这条通向地狱的奈何桥,当成了可以任他们纵横驰骋的康庄大道。

    一名战士冲了上去,又一名战士冲了上去,马蹄得得,震踏在这连站在上面都要瑟瑟发抖的狭窄山道上,看得人心惊胆颤,看得人无法置信,看得人头晕目眩,看得人几乎要昏死过去。

    他们狂冲海嚣,冲向那地府大门,一名骑兵失足落了下去,后面的骑兵看都不看一眼,反而加速前行,在空中,那坠落的骑兵放声大喊:“兄弟们,冲啊!”

    “冲啊!”所有人都高喊。

    两千个声音汇聚成一片巨大的声浪,回响在空谷上方,几乎每一名不幸坠入峡谷的战士,在他们最后的时刻,都叫出了这句话,仿佛那山道的对面,就是敌人的阵地,他们要冲上去,将所有的敌人撕扯成碎片。

    说他们是置之于死地而后生也好,说他们是以求死之心以求存也罢,这场通向胜利与自由的死亡冲锋,注定将成为大陆战史上一场旷古绝伦的奇观。

    两千多名骑兵,在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里,纷纷冲上一线天,上演了一场有史以来最为令人惊叹地绝地大逃亡。

    当惊虹军的战士杀死了留守在山顶拖延时间的几名虎豹营战士,急急赶到一线天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是虎豹营的最后一批战士在那场疯狂的大冲锋中尽情展现出自己的无畏神勇,肆意张扬着冲到对峰。

    那最后的背影,赫然正是浅水清!

    “我的天啊!”一名惊虹士兵失声叫了起来:“他们。。。他们是什么人?他们竟然。。。竟然骑着马跑过了一线天?”

    “疯子!这他妈的是一群疯子!”一名基层指挥官近乎疯狂的大喊大叫起来:“就连山狗走这条路都他妈得要小心翼翼!从来都没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过去这么多的人!他们疯了,全是疯子!”

    对面的峰顶上,虎豹营的战士拥护着浅水清尽情绽放出胜利的欢呼,这一次,他们又赢了,他们胜利的摆脱了惊虹军的围剿,所付出的代价却是极微。

    没有人想到,在前面小心走过去的不到二百名战士中,不慎跌落的足有四十多人,可后面的两千名虎豹营战士,却只跌落了五十余人。

    当他们克服了内心的恐惧之后,所有的能力又恢复到身体中去,这使他们可以更加精准地控制战马,更加良好地发挥自己的骑术,而在他们过去之后,他们发现原来事情正如浅水清所说的那样,这条山路,其实也不过如此。

    在付出了不到一百条生命的代价后,他们成功地完成了这次冲出重围的壮举,并将注定永留史书。

    那个时候,拓拔开山看着深深的峡谷,带着无尽的后怕,缓缓说道:“此次突围,不仅前无古人,只怕也将后无来者。”

    每一名战士,都已被那后怕的汗水深深浸透,惟有浅水清,死死盯着对面的惊虹军,冷冷说道:“终有一天,我们还会再回来,以主人和胜利者的姿态回来。燕子岭,将成为我们祭拜勇士的不倒之峰,因为它见证的是一群真正的勇者。”

    那一刻,他用尽全身力气高喊起来:“天风--勇者无敌!”

    “天风--勇者无敌!!!”所有虎豹营战士同声大喝。

第三十三章 绝地大逃亡(下)

    由于上次上传存稿时发现第三十三章有部分内容需要修改,因此只发了章节名,没发内容。没想到后来再发稿时就忘了这一茬,现补上。

    顺便汗一句:以前有发完一章删除一章的习惯,还好后来又改成了保留发过存稿的习惯。不然这章就算没了。我能急死。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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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浅水清还在燕子岭上演他那出堪称战史奇迹的绝地大逃亡时,在战场的另一端,一场大争议也在同时爆发。

    对于西岭野的背叛,如果说浅水清靠的是自己的感觉和后来慎密的推敲有所察觉,那么碧空晴则完全是凭借本能推测出来的。

    做为一名曾经的叛将,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叛将的心思。

    每一名叛将,都渴望通过对曾经旧属的陷害与杀戮,来奠定自己在新主子面前的信任基础。

    碧空晴是如此,楚鑫林是如此,西岭野也是一样,既然叛了,就一定要叛个彻底。

    所以当他听到穿插大计失败的一刻,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有人出卖了此次行动的计划,而西岭野便是首当其冲的怀疑对象。而当他确定了这一目标后,碧空晴就再不需要怀疑和理由。

    他立刻做出了决定。

    与浅水清杀上燕子岭,诛杀梁中流然后返师救援铁血镇的决定不同,碧空晴的计划更自私,却也更易实现。

    “我们冲出去。”他说。

    方虎直视着碧空晴道:“你的意思是放着浅少和水掌旗他们不管了?”

    碧空晴冷冷道:“半个身子都进了敌人的陷阱里,自保都难,还怎么救人?”

    “我放你妈的屁!”方虎大叫起来:“碧空晴,你个白眼狼,老子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浅少对你也算不薄,他现在身在危境,梁中流肯定会把大量部队拿来对付他,你不想着怎么救人,却想着自保?”

    “趁我们发现较早,敌人还未合围的时候冲出,是最合适的选择,此举可以保证两旗战士之安危。若转回头杀过去救浅督,那就意味着把自己整个送进陷阱中去,别说人未必救得了,更大的可能是把自己也搭进去。方虎,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也不象你,和浅少是生死兄弟,不过正因为这样,我考虑问题才比你清楚。我很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我们救不了他们,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大家带出这个包围圈,保住大家的命。我相信如果是浅督在这里,他也会这么做的。”

    “狗屁!”方虎跳着脚大骂:“浅少才不会这样做,他从不会抛弃兄弟。就算他曾经交给我们必死的任务,但他从不欺骗我们,坑害我们。我告诉你,碧空晴,你说得没错,现在这种情况,想救浅少的确很难。但我还是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铁血镇上下官兵,除了浅少,谁都不会服。你今天可以放弃救他们,但就算你把大家都带出了包围圈,我相信,要不了半个月的时间,惊虹人就能把咱们全给灭喽!要想活着离开惊虹,只有浅少能做到!你碧空晴,还没那个本事!”

    呼啦啦一批铁风旗将士全都站了起来,无双,沐血,还有雷火,甚至包括碧空晴自己旗下的苏云等人,一起看向碧空晴。

    苏云拱了拱拳道:“碧将军,我佩服你的才智,不过我必须说,在这危急时刻,仅靠你,做不到让大家脱离危险,充其量就是让大家死得晚些罢了。你能为大家做的,只是拖延生存的时间,而浅将军则是唯一有可能让大家回到家的人。铁血镇不能没有灵魂,而浅将军是唯一的,你代替不了他。除非他在这里说,大家可以走,否则,没人会听你的。不相信的话,你可以问问你旗下的士兵,血风旗的战士曾经是李规的人,可是现在,他们是你的人,也是浅将军的人。你可以问问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是愿意跟你走,还是愿意现在就去冒险救人。我相信,就算是血风旗内曾经最忠实于李规的士兵,如今也会把希望放在浅水清而不是你的身上。”

    碧空晴眼中的怒意越来越盛,但是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这支部队,只可能忠于浅水清,而不是他。

    铁血镇的身上,已经深深地打上了浅水清的烙印,没有他的点头,其实他什么都做不了。

    作为一名叛将,这是他的幸运,也是他的不幸,他没有选择的权力,这刻,他只能干哑着嗓子道:“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

    没有人说话。

    “好。”碧空晴把头一点:“既然你们都这么想,那么我无话可说,我同意现在立刻转向,不过我要提醒你们,如今离我们更近的,其实是水将军的灵风旗,他在两军之间的位置上,而且西岭野就在灵风旗中。如果我们先救灵风旗,一来成功的把握更大,二来救出来的人也更多,但是显然,那就一定会耽误援救浅将军的时机。现在,你们自己做选择吧,到底是先救灵风旗,还是先救虎豹营。”

    众人面面相觑,再不知该如何选择。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敌人正在四面包抄过来,再不下决定,或许连他们自己都出不去了。

    那个时候,还是沐血沉声道:“挑把握最大的做,先救灵风旗,然后再救浅少,我们是军人,固然要义气当先,却也不能眼里只有浅少,而没有其他兄弟。灵风旗有六千战士,必须尽快把他们救出来,铁血镇主力,不容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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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随着战争的逐渐展开,战士们惊人的学习天赋使他们总是能够迅速适应自己的角色,并且渐渐融入其中。曾经的铁血镇,擅长的战争方式是正面迎敌、临战变阵、各兵种协调配合等大规模阵地战方面的战术素养,并通过这种正兵对决的方式奠定自己铁军的地位,但是在这里,当游击战与骚扰战成为主力作战方式时,他们又能迅速转变角色地位,把自己变成山林中的匪盗,从事的是隐匿藏踪、悄然行军、化整为零、聚零为整、伪装示形、偷袭敌后等非常规战术。

    在这里,最适应这种作战方式的莫过于苏云的云字营。

    曾经的马匪,以飚悍,勇猛,冷血,嗜杀和来去如风,行踪诡秘而著称,他们并不擅长于大规模骑战,但是对转进敌后,声东击西,奔忽来去,劫掠如风的作战方式却玩得如臂使指,出神入化。

    当梁中流的大军以磅礴之势向着铁血镇主力杀来时,是他们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玩了一出南辕北辙的好戏--即以少量部队继续突前,将敌人的包围重心前移,在包围网全面合拢之前,迅速突破两军交汇的交错区域,将大军甩在身后。

    马贼出身的云字营,用自己最拿手的把戏将一场蓄谋已久的围剿大战硬生生演成一锅夹生饭,而此时,铁风旗与血风旗已经进入了前往灵风旗突破区域的攻击地带上。这一次,与虎豹营遭遇的命运相同,他们就在自己置身于极度危险之地,只为了救出战友。

    或者同生,或者共死。

    无独有偶,刚刚脱困的浅水清,所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立刻赶赴后方战场,先救灵风旗。

    骏马在狂奔,坐在飞雪上面的浅水清长发飘飘,双目已是一片血红。

    日色已将暮。

    “离楚。”浅水清大叫道。

    很清楚浅水清的意思,离楚叫道:“还有二十里地,就能到达预定目标。。。如果他们在那的话。”

    不久。

    有斥候飞马回报:“浅将军,前方发现大量敌军伏卒,正在以扇面进攻形势徐步前进。”

    浅水清眼睛一亮:“这就对了!传令,所有人员做好战斗准备,准备点火!”

    “传令!所有人员做好战斗准备,准备点火!”

    那是碧空晴的叫声。

    两支部队的指挥官,在同一时刻,面对同样的情况,做出了相同的作战决定。

    在敌众我寡的作战态势下,唯一能够抵消那对方巨大的人数优势的,就是这场注定将改变一切的大火。

    身处山林之中,又是秋冬天干之际,落叶枯枝满地,一旦火起,必定四方蔓延。

    无论是浅水清又或是碧空晴,都已再不顾这把火点起的后果会是怎样,都是那种哪怕是死,也得拉着对手一起陪葬的典型亡命徒风格。

    火势乍起时,只有几处缕缕的炊烟,不知者会以为是谁不懂规矩在丛林中埋锅造饭,然而很快,炊烟便处处皆起,渐渐形成即将焚烧万物的火点。

    碧空晴的部队由南向北而来,在灵风旗的南面生起大火,浅水清却是由北向南而去,在其北面生火,东西两路就是灵风旗的逃生口,其中东路是接天山丛林,往里面去,等于将自己困守待死,惟有西面,才是海阔天空之地,出了丛林,便可重新回到惊虹大片辽阔的土地上。

    “部队向西冲杀,准备迎接灵风旗的突围!”浅水清声嘶力竭地狂喊。

    他望向远方那黑漆漆的中央地带,咬牙切齿地骂道:“水中棠,你个狗日的要是还活着,要是还有一点指挥水准,你就该知道把队伍往哪里带。”

    地图上两条纵穿线,在将一整片山林地区点燃之后,同时划出一个折向西行的曲线,向着同一个目标进发,在地图上画出一个大大的V字。他们要在火势蔓延出来之前,将围堵在那里的敌军杀光,为己方部队的撤退准备一条通道。

    与此同时,中央的漆黑地带上,第三条红线终于动了。他们向着西口开始行进,在看到那火光升起后,在这个V字的中央,拉出一条漫长的直线。

    三路合一。

    这是一次没有事先约定,没有经过任何事先推演的军事大反击行动,每一名指挥官都只能凭借长期交往中产生的那一点默契和一点最基本的军事理念,来进行战略意图的理解与作战。他们不知道友军会怎么想,会怎么做,甚至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友军在向自己做出提示,不知道对方的情况如何,但他们没的选择,只能按照最正确,追标准的做法去进行这场战争。

    在这里,联系起每一个人的,是他们心灵相通的能力,依靠着这一点点军事上的共鸣,他们破天荒地上演出了一次军事上堪称最完美的配合,两路夹攻,中央突破,再加火攻狂袭,让这场丛林大火,成为梁中流伏击大军的葬身之地。

    他们已经不在乎自己还能不能冲出火场,只知道要立刻找到自己的战友,救出他们,一起杀出一片生天,或者一起坠入那死亡深渊。

    风劲吹,大火熊熊而起,烧红了夜幕下的天空,将整片穹顶燃成一片火烧云,浓烟滚滚,再辨不清方向,惟有那隐约的喊声,哀号声和指挥官大声下令的声音充斥各地。

    以湿巾蒙面,早有准备的两支军队杀向中央突破口,在他们的身遭周围,火势正在蔓延,席卷四方,气吞山河。

    山林大火从来无情,你是天风人也好,是惊虹军也罢,火势即起,便不分敌我。

    在这充满血浴杀戮的世界里,这场火,注定将成为一场所有人的梦魇。

    负责堵住西路口的惊虹军有一万余人,不过可惜,当浅水清与碧空晴从两个方向杀来,山林又起大火的时候,这支军队无可避免的受到两头夹击的厄运。

    战事进行得没有太多悬念,惟有那身后那高涨的火势蕴示着即将到来的巨大危险。

    但是战士们的心中,却被喜悦所包围着,因为他们看到的,是友军也出现在了这里,这意味着对方已经脱险,而且没有抛弃受困中的人们。

    方虎兴奋地大叫:“碧空晴,你个龟儿子看见了没有!浅少杀回来了,我就知道他永远不会抛弃我们!”

    所有人都兴奋的大叫出声,碧空晴的脸色死沉死沉,极为难看。

    在那火势的中央地带,水中棠领着灵风旗终于杀了出来,只是他盔甲尽去,头盔歪斜,样子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离楚一指水中棠大叫道:“浅少你看,水将军没有死!他还活着,而且他真得带人杀出来了。”

    浅水清眼中亦是泪光一闪而过,口中却是恶狠狠道:“这个家伙,到也命大。”

    水中棠一边冲杀出来,一边高叫:“狗娘养的西岭野想要害死老子!”

    方虎大叫:“我们都已经猜到了,看样子浅少也知道了,问题是你怎么活下来的?”

    浅水清也领着队伍冲了过来:“西岭野的行动是梁中流授意的,他们想要完整的灵风旗,如此才能保证将收益最大化。西岭野呢?”

    水中棠向着地上吐了一口:“我呸那龟儿子,装好心送酒给我喝。他不敢下毒,怕我被毒死能被兄弟士兵看出来,只能用这一杯倒冒充普通酒来灌醉我。他知道我酒量不行。可他没想到,半年多前,老子和孤正帆干了一仗,伤了身子,也不知道是身体上哪个部位挨了一下,从此以后就楞是千杯不醉了。西岭野以为我趴下了,他就能接过指挥权,结果没想到老子是闲着没事闭眼睡一会,刚闭上眼,这龟儿子就玩抢权,说这里已经被包围,要投降惊虹人,他妈的,被我给一刀宰了!”

    一杯倒是惊虹有名的烈酒,劲道奇大,没想到整整一壶烈酒下肚,水中棠竟是屁事没有,西岭野算计得很好,却敌不过天意弄人。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方虎更是舔着嘴唇道:“这伤受得好啊,老子喜欢。”

    水中棠问他:“要不要我照着我这伤给你来一下?”

    方虎怒视他:“你真他妈的够哥们,老子发现西岭野有问题,谁都不管第一个先来救你,你却想捅我刀子。”

    水中棠嘿嘿一笑:“行,是够义气。”他大拇指一戳自己:“不过我水中棠别的不敢说,如果我在你这位置上,我也会这么干。你放心,今个我欠大家一次人情,但我希望永远不会有需要我回报的时候。”

    啪啪啪,所有将军的大手同时叠在了一起,高声大叫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惟有碧空晴,阴兀的眼神看向浅水清,他说:“我是当时唯一的救援反对者。”

    浅水清微微一笑:“有什么话以后再说,火势不等人,既然已经合兵,咱们就一起杀出重围。惊虹的这片土地上,我们还将继续纵横。。。。。。。”

    回首苍茫,山林大火熊熊而起,那一片火热红潮,漫卷出擎天热浪,向着四面八方蔓延,红云翻滚,如海洋般汹涌呼啸,令人望而生畏。

    浅水清一调马头,高声叫道:“兄弟们,离开的时候到了。这一战,活下来的一方,就是胜利的一方!我们走!”

    “走!”所有的士兵同声高叫,他们跃马扬鞭,在重重危境中杀向那自由的天空下。

    。。。。。。。。。。。。。。。。。。。。。。。

    从梁中流出兵日起,在经历了二十多天的奔忙,赶路,辗转,迂回,追击中,两边人马相互较量,比试各自隐藏,潜伏,算计与反算计的能力,逃逃追追,始终未能打上一场象样的大战,然而战事真正到来的时候,一切却变得那样简单起来。

    12月14日,浅水清纵兵杀上燕子岭,梁中流战死。

    12月16日,铁血镇回师一击,两路夹攻,一面突破,再加纵火焚山,原本的突出重围行动,一下子变成了配合得天衣无缝的局部反包围战术,惊虹军受此袭击,惶然失措,包围灵风旗之八万大军被火势夹攻伤亡惨重。两路追兵均受火袭,被逼后撤,接天山脉火势燎原,历时三日三夜。

    12月19日,天降甘露,火熄。

    接天山方圆百里,尽成焦土,再无生命迹象,铁血镇三路合一,成功逃出惊虹军重兵围剿,其后与负责引走右两路围剿军的云字营会合一处,梁中流计划破灭,因其身死,惊虹军群龙无首,号令不统,浅水清领兵趁机劫杀,充分发挥其来去如风的作战优势,将惊虹二十万大军一一分割,包抄,围剿,猎杀,在七天时间里打出十余场胜仗,先后灭敌近万。

    无奈之下,霸业城命令所有战士后撤,惊虹第二次围剿大计彻底失败,先后折损总计近三万将士,铁血镇则再一次海阔天空。

    至此,自浅水清领军进入惊虹以来,已先后干掉惊虹军十余万之众,声名威震天下,尽管人们依然不看好浅水清,依然不相信他还能逍遥多久,但人们终于开始明白,这只老虎所拥有的疯狂力量实在是叫人敬畏,谁要想灭掉他,就必须先付出足够的代价。

    人们如今已经不再赌浅水清什么时候会灭亡,但人们开始赌,在他覆灭前,他到底能捞回多少本钱。至于铁血镇本身,在接连数场大战之后,也已经由最初的两万七千名战士,这剩下两万人了。

    已经有七千名战士的生命,永久地停留在这片土地上。

    浅水清领虎豹营飞跃一线天之壮举,成为传世神话,此后再无人可重现辉煌,而水中棠的大难不死,也令人称道不已,史书有记,因伤而千杯不醉者,水中棠为古往今来第一人。

    二十年后,水中棠每次翻阅史书,看到这一段话,都会呵呵地笑起来。

    没有人知道,在那一战里,他和整个铁血镇在鬼门关上到底走过了怎样一个来回。惊虹人的第二次围剿固然是失败了,可浅水清试图利用穿插迂回战术尽歼敌围剿大军,灭其主力,争取足够空间的计划也同告破灭,至于水中棠自己更是典型的福大命大了,因伤得福。

    后世无知,称浅水清早就计算得当,将计就计,继斩首行动之后再打出绝妙配合,却不知那纯属是一个巧合。

    “那一次,我们是运气,真正的运气,才能逃过一劫!”水中棠肯定道。

    而浅水清的说法则是:“大不幸之下的一点小幸运,就算是老天做人,也不能抠门到一至如斯。”

第三十四章 战俘

    走出那片蛮荒丛林,回到富饶的城市周边,再世为人的感觉是如此强烈,以至于每个人都有劫后余生之感,所有的后怕在这刻席卷而来,回想那曾经的险境,直让人心惊胆颤。

    就差那么一点点,梁中流便可大功告成,每一次回想,都是分外的心悸。

    天下战争本就是如此,你算计人,人亦算计你,从无人能保证不落入对方槲中,唯一的问题就是怎样身临险境而能做出最正确的抉择,纵失败,亦可保存最大的战力,纵不利,亦要力挽狂澜。

    铁血镇没有失败的资格,浅水清在大梁城的遭遇,绝不允许在惊虹上演,否则一次就可叫他全军尽没,正因此,这种逃脱大难的庆幸感才会如此强烈,相比之下,杀敌数万的成绩反而算不上什么了。

    惊虹有太多太多的人,他们杀不完,杀不光,惟有不停地奔跑,保存自己,才能坚持走下去。

    路边的溪水很凉,浅水清洗了把脸,冰寒彻骨。

    他看着水中倒映的自己,一时有些诧异。

    三个月了,来到这片土地上,转眼已近百天,在惊虹的这天土地上也纵横出上千里行程,几乎每天都是在不停地奔波中度过。这些日子里,他没注意到自己的胡子已经长满一脸,看上去不再象个文弱书生,却凭添了几分粗豪。

    摸摸自己的脸,浅水清想,此刻就算是云霓站在身边,也未必能轻易认出来了吧?

    不知她现在情况如何。

    碧空晴走过来,想要说什么,浅水清止住了他:“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其实你的决定没有错,我不会怪责你,只可惜,战争从来如此,由人组成的战争,并不总是只走正确道路,有时候会充满意气用事。好在我们活下来了,所以就必再计较过去的事,就把这当成是好好上了一课吧,就如我一样,这一次,我也是被西岭野和梁中流给上了一课。”

    他看着碧空晴笑道:“西岭野教会了我一件事,天上不会有馅饼掉下来。”

    碧空晴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后面传来大声的说话,却是水中棠:“那可不一定,我说啊,天上还真有馅饼掉下来呢。”

    “哦?”浅水清转身回望:“听你的口气,好象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

    “的确是个好消息,西岭野夺权失败后,我和他说过一些话。他告诉我,他实在是被逼无奈才投靠了惊虹人。你也知道,人一旦走岔了路,就会一直走错下去,他已经没得选择。但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虽然失败了,却最终告诉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事。”

    浅水清的眼微微眯起,他甩甩手上的水滴:“什么事?”

    水中棠神秘一笑:“先让我来分析一下咱们铁血镇目前的情况吧。自平阳大战之后,我军在惊虹东部几乎畅通无阻,因此很顺利地得到了大量物资,至少在短期内,不虞粮食问题,所以这方面暂时不用太着急。如果说我铁血镇目前最大的困境,那就是没有后继兵员。尽管我们可以打上一场又一场的胜仗,但是杀敌一万,自损三千。铁血镇出兵时有近三万人,到现在,已经只有两万了,再这么打下去,要不了多久,可能会只剩一万人。随着我方战力越来越弱,敌人的围剿就会越来越轻松,我们能对敌人造成的威胁越小,相对承担的压力也就越大。今天我们还可以凭借两万兵力与敌数万大军决一死战,下趟可能敌人只要一两万人就将我等全灭在这片土地上。所以,我们最大的问题,其实不是粮食,不是器械装备,而是人员损失,我说得对不对?”

    浅水清苦笑,是啊,人是战争中的根本。

    每打一仗,就无可避免会死去一些战士。铁血镇在这里没有后继补充的能力,就算他们能打再多的胜仗,也只会越打越弱,而惊虹,就算失去了十余万人的军队,转眼间又可以拉出一支更强大的部队来。他们在自己的土地上,永远不愁找不到后备力量。

    随着时间的流逝,战事一场接着一场,战争的进展会变得越来越残酷,惊虹人对他们的重视会越来越高,采取的方式方法也会更加难以对付,铁血镇的日子也就势必更加难过。在这种情势下,他们该怎么办?

    浅水清也不知道,他的大纵横战略需要时间,他要回家同样必须等待,他没得选择,可是没有战士,又怎么能够撑下去呢?

    他看着水中棠问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水中棠笑道:“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就是去年鹰扬大败时,足有两万余名战俘被带进了惊虹,他们现在正在暗无天日的矿洞里,过着非人的生活,受尽折磨。我相信他们正在渴望有人来解救他们,他们情愿战死沙场,也不会愿意就那样累死在惊虹人的皮鞭下。”

    “他们,都是最正规的军人,有着比我们对惊虹人更大的仇恨,和生存的欲望。”

    浅水清一下就站了起来,他抓着水中堂大叫道:“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水中棠笑得很得意:“当然,这是西岭野最后的赎罪,我知道他不会骗我。”

    .....................................

    战俘营的事,让铁血镇每一名将军都很兴奋。

    不能不说,梁中流的失败,虽然让铁血镇经历了一次险些全灭的风险,但在度过这次劫难后,他却先后送给了铁血镇两样重要的东西。

    一是地图,在这方面,梁中流可没造假。

    二就是战俘营的确切位置,兵力布防状况等。

    这意味铁血镇如果能够出奇不意,袭击战俘营,将会得到大量的战斗兵员,迅速补充损失的战力,且更胜以往,这对他们今后的道路拥有极为重要的战略意义。假如说凭借铁血镇本身战力,还可以在惊虹在驰骋数月,那么有了这支部队的加入,铁血镇只要不再犯战略战术上的大错误,就可以坚持更长的时间,直到帝国为他们开通回家的道路。

    会议上,大家都议论纷纷,兴高采烈,方虎更是直接喊着要杀过去救出自己的同胞战士。

    不过还是碧空晴泼了大家一盆冷水:“根据西岭野的交代,为了防止战俘发难,惊虹人将两万三千名战俘分成了三个地方。分在惊虹南部的牢山,石岗和金沙湾。这三处地方有金矿,铁矿和铜矿,咱们的战俘就在那里被逼开采从事苦役。如果我们能够救出他们,我们不但可以得到大量的战斗士兵,还可以毁掉他们重要的矿脉,使其面临巨大困境。可现在的问题是,这三处地方各自相隔都有数百里,我们实在无法保证,在袭击了一处之后,另两处地方不会及时得到消息。也就是说,我们没有把握一举拿下三处,如果分兵出击,这里的每一处地方的守军都有上万人,而且有着完备完善的防御措施,实在没有把握能一战而成。别忘了我们现在只适合打游击战,却不适合打攻城战,一旦久攻不下,被其他各地城府军来援,到时候倒霉的就是我们了。”

    说到这,碧空晴叹息道:“这还只是其中一方面。还有一件事,是我们不得不考虑到的。”

    “是什么?”众人皆问。

    “就是战俘目前面临的情况。兄弟们,别指望惊虹人会大酒大肉地伺候敌对国家的战士,他们每天怕是只能吃到很少的一点食物,勉强不饿死就算不错了。一年了,他们每天要没日没夜的干活,吃不饱,穿不暖,劳动强度大,还随时面临死亡的威胁。他们就象是生活在地狱里一样。没错,他们曾经是最勇敢最强壮的战士,但是这一年来,他们遭受的折磨,就算是铁汉也能被榨成病夫,我不敢相信,他们还能留下多少战斗力。在即将到来的以不断逃逸为主的战斗中,体力是维持我们生存的关键,对我们来说都很困难很艰巨的任务,他们又怎么去做到?如果我们救出了他们,会不会在还没有成为我们的战力之前,先成为我们的负累?”

    众将都沉默了。

    不得不承认,这个铁石心肠的冷血战将碧空晴,的确有着非同旁人的眼光与智慧,他所能看到的东西,也不是别人轻易就能看到的,浅水清略带欣赏的点点头。

    他说:“空晴说得没错,所以我们暂时还高兴不了,因为解决不了这两个问题,战俘营的存在殊无意义。”

    方虎叫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浅少,他们虽不是暴风军团的人,可他们好歹也是天风战士,不说为了壮大自己,仅凭他们是我们自己人,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那是自然,既然知道了战俘营的消息,就一定要去救,不过怎么救,如何个救法,如何才能突破地域限制尽可能地全部救出,又如何能够让他们在最短时间内恢复战斗力,这是个大问题,需要大家好好商讨一下。”

    众人互相看了看,最终还是沐血道:“必须先想办法找人混进战俘营,了解那里的情况,想办法改善和增加他们的伙食,尽量恢复和医治他们的身体,这是最重要的。不然就算救出人来也是白救。至于如何同时解决三处地方的问题,这属于战术安排,要看浅少怎么想了。”

    浅水清把头一摇:“此题无解。”

    众人皆是一愕,浅水清已经说道:“铁血镇目前依然还处在极度困难的情况下,空晴说得不错,我们没可能分兵三路,救出所有战俘,暂时只能先等等。沐少说的不错,我们首先要解决的,是战俘目前面临的生存危机,先让他们活下来,健康起来,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解救一事,暂时只能等。等时机来临后,才能全面解决这个问题。”

    “什么样的时机?”

    浅水清眼中凶光一闪:“惊虹大乱的时机。兄弟们,原定计划不变,我要大家现在立刻展开行动,继续执行罗宾汉计划。总有一天,我会让这世界所有人都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用劫富济贫来代替血香祭旗,在它的威力真正展现之前,没有人能猜到那背后蕴涵的深重意义。当惊虹高层还在为浅水清“愚蠢”的示好于民行为而感到庆幸,庆幸自己的国土不必千里焦土,血流成河时,他们不知道,浅水清正在戴上善良的面具带给惊虹人更加巨大与彻底的伤害。

    而当他们真正发现时,已为时太晚。

    。。。。。。。。。。。。。。。。。

    南弯河的船头,鸿雁与津津并肩而坐,破碎的心再难愈合,惟有远在天边的林跃成为最终的牵挂。

    鸿北冥的死讯已经正式传出,舞残阳声称烈帅死后,鸿北冥心伤过度,早就一病不起,如今最终归去,布了烈狂焰后尘。暴风军团接连受到沉重打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军团里先后两位重量级人物离世,一位天才将领被困在敌国,面对这种状况,苍野望连哭的心都有了。

    在经历了那一场劫难之后,鸿雁反而平静了许多,她现在牵挂生死未卜的水中莲,牵挂远在惊虹的林跃,却终究无法再回去,因为舞残阳劫傲已经派出大量心腹,四处搜寻她二人,对外则声称大丧期间,为防外人作乱,与周边地区联治寻防。

    津津说:“舞残阳和劫傲四处搜寻你,我劝你还是暂时先不要急着回苍天城。其实。。。你就算回去也没什么用。”

    “为什么?”鸿雁问。

    “因为没有证据。”津津看着鸿雁道:“你知不知道,你贸然把此事告诉我,其实已是犯了大错。兹事体大,你本不该如此轻易信人。我实话告诉你吧,别说你现在没证据告倒他二人,就算你有了证据,只怕野王也会压下此事,保他二人。”

    鸿雁骇然:“这不可能!”

    “不可能?”津津嘿嘿冷笑:“鸿大小姐,我和你不一样,我从小就是在军营长大的,天生就是个野姑娘,没受过什么诗书教育,却见多了人和人之间的彼此利用,尔虞我诈。我告诉你,如果你父亲没死,野王一定会处置他二人,哪怕没证据,他也会这么做,因为铁血镇被困惊虹,全是他们的错。可是现在,你父亲死了!你以为他们为什么敢杀鸿帅?就是因为鸿帅一死,暴风军团就完全落在他二人的手中!鸿雁,你当知道暴风军团可是我天风第一主战军团,人数虽少,却个个都是精英。暴风军团若乱,整个天风帝国都会乱起来的。野王不会这么傻,把他们往死路上逼的。所以惟有睁只眼闭只眼,慢慢削其权,去其职,于不动声色中除此二人。这或许会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可即便如此,他们二人也不会因为叛国杀将的重罪而处死,更可能的,是来一次暗杀,让其于英名美传中死去。”

    鸿雁听得呆滞,津津已拍着她的肩头轻声道:“妹妹,你懂的毕竟还少,不过你的那个姬若紫姐姐却是不错。跟我去圣洁走廊吧,她既然能未雨绸缪,先一步看出舞残阳等人的问题,那么此人便是智慧不浅。或许她有办法对付这两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也说不定。”

    是啊,找姬若紫,这或许已经成为鸿雁心中唯一的希望了。

    那个时候,津津看着鸿雁笑:“此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拜托你也不要再说给别人听了,否则后患无穷。在舞劫二人倒台之前,我不想给父亲添麻烦。哦对了,顺便提醒你一下,如果不是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在听到你是鸿北冥女儿的身份时,我差点就想把你赶下船去。你个傻丫头,当时明明听到我在船上说最讨厌暴风军团的人,却还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简直是无可救药。”

    鸿雁一脸迷糊:“姐姐到底为什么讨厌暴风军团?”

    津津一脸愤愤:“还不是那个混蛋浅水清!他的手下抢走了我的马!我最心爱的马!那个强盗流氓大混蛋,他的人全是强盗!他做营主的时候就是强盗,现在还是强盗!那可是我最心爱的宝贝,是我父亲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她愤怒,不仅是因为那个人把她的爱马抢走,更愤怒于当时的自己,面对这个强盗竟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她自问家学渊源,一身功夫练得不错,但是在那个强盗面前,却毫无施展余地。对方夺马而逃,身形矫健,她只有望风吃尘的份。

    可恨的是,对方还没有留下自己的姓名,只说了是浅水清的人,她缺乏仇恨的具体目标,只能把一腔怨气全发泄在浅水清的身上,连带对整个暴风军团都没了好感。

    对于铁血镇的遭遇,她是幸灾乐祸的,巴不得那个抢她马的人早早死掉。

    为此,无双的耳朵一阵又一阵发烧,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谁在暗处惦记自己。

第三十五章 第二次密谋

    最近,因为第六部第三十三章稿子的问题,《天风》的更新比较混乱,由此给大家的阅读带来的不便,在这里向大家道歉。具体详情在这里说一下:

    18号,周六早上,我像往常一样起来准备更新《天风》,结果打开第三十三章,愣了:正文是空白。我点开后面的章节,都很正常。于是,我给缘分发了一个短信。

    晚上22点30左右,我从外面回来,见到看看(书友)给我留言询问:今天《天风》不更新吗?

    从去年11月缘分跟我说他没办法上网,我接手《天风》的更新以来,《天风》还没有断更过一次。为了这一点,也为了《天风》能够符合奖金订阅榜规则,我犯了一个错误:更新了第三十四章。

    19号周日,我在等缘分的短信回复。同时,第三十四章的更新果然遭到了一些书友的谩骂。我发了一个相关说明。同时,我和看看商定给缘分打电话,没有联系上。

    20号周一早上,我刚到公司就给缘分打电话,提示关机。期间,我和了了一生(《妙手回春》的作者,缘分的好友)聊天,说到《天风》的更新问题,了了一生把我骂了一顿。

    中午,缘分发短信过来,告诉我,他那里下雨了,没办法去县城的网吧。他跟我约定,21号周二上来解决这个问题。

    今天,第三十三章终于上传了。

    最后,再次对所有天风的书友表示歉意。

    PS:第三十五章现在更新。第三十六章下午17:30左右更新。

    后面的更新,恢复正常,老时间:每天早上7点40~9点之间。

    编辑

    09.04.21

    周二

    ******

    随着梁中流的死,惊虹人第二次围剿的失败,浅水清在覆灭的悬崖边做了一次华丽的死亡旋转,又回到了那片自由驰骋的土地上,再次引发世人的惊叹。面对铁血镇犀利而疯狂的反扑,这一次,惊虹国内叫嚷着要重拳出击,全灭铁血镇的将军们声音多少有些委顿了。

    他们终于有了与寞子欧一样的共识--浅水清或许早晚会完蛋,但是在他完蛋前,他还会咬死许多人。

    每个人都想立功,但又谁都不想做对手最后的殉葬品,大家开始期待,开始冷静,开始旁观。

    有一件事,让惊虹国内对剿灭浅水清的军事行动感到不必那么迫切,那就是浅水清依然一如既往地扮演着侠盗角色,对惊虹民间不杀不抢,反而分发财富。

    这使得惊虹民众对其的到来并无太大抵触,在这场兵民底线的接触里,大家是皆大欢喜。

    浅水清没有引发全民反抗的大浪潮,惊虹人面对的压力也就小了许多。

    但是这种做法,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却引起了高度的警惕。

    这一次,这个人还是在西蚩大帝国。

    但不再是那战无不胜的战神格龙特.沙库而伦,而是那位有着一半梁人血统的帝国丞相旺赞。

    。。。。。。。。。。。。。。。。。。。。。。

    西蚩大帝国,大元帅府。

    这一次,是格龙特.沙库而伦主动将丞相旺赞请到了他的府上,因为他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要请教旺赞。

    “我们刚刚得到的消息,浅水清一反常态,再次挂起了替天行道的旗号,在惊虹东部对低层百姓分发银财,丞相大人您对此是怎么看的?”

    自从听了旺赞的一句话,将烈狂焰生生气死,害得浅水清攻打寒风关计划破灭之后,格龙特对丞相的意见更加重视起来。

    旺赞的眉头紧锁:“很显然,他是在试图挑起惊虹内部的阶层对立了,看起来,浅水清是有为而动,将军事行动政治化了。不过说起来也对啊,以他目前的处境,就必须通过一些政治手段来削弱对手的国力实力,让其不战自乱,从而能有混水摸鱼的生存机会。”

    “还请丞相有以赐教。”

    在政治经济方面,格龙特对丞相的能力还是相当钦佩的,能将一个资源贫瘠的草原大帝国梳理的井井有条,老丞相功不可没。

    旺赞这才说道:

    “要解释阶级矛盾,就得先解释民财与国财的区别。正所谓民富不等于国强,民穷不等于国弱,民间财富与国家财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远的不说,就拿如今的都市联盟来举例,那里的人民可以说是最富裕的,拥有全大陆最高的商人比例,占百分之五十的人口从事工商海运护卫等高利润产业,只有不到一半的人从事农业和基础生产,这在整个大陆都是极其罕见的。也因此,都市联盟的粮食从来都难以自给,总是需要从外国买入,但他们有的是钱。可是如此民富的一个地方,国力之衰弱却也是大陆公认的。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民财不等于国财。。。。。。”

    封建时代,即使是再强大的国家,也很难保证自己的子民个个都不饿肚子。所谓的国富与民强在那个时代是划不上等号的。尽管民富可以提高国库税收的入帐,但是这只是一个理论上的臆测。因为在拥有等级差距的国家里,大量的贫苦百姓根本无法承受高税收所带来的压力,强行征收,就等于逼迫民众反抗。

    现代社会可以对不同收入的人设置不同的税入比例,其目的就是为了最大限度的充实国库,而又不会因此使得穷困人民日子过不下去。

    但在封建社会,由于在朝为官的大员们本身也都是属于特权阶层财富阶层,因此每当国家试图对财富阶层采取特殊手段来补偿国库的做法时便总是伴随着各种各样异乎寻常的压力,区别税率的实行极为艰难,大多数封建国家只能采取统一税率,而一些贵族阶层甚至根本就不需要交税,进行了反向性的区别税率。

    统一税率使得税率在一定基础上每进行一个百分点的上涨,就会使得一批百姓的生活困苦潦倒,因此其税率的实行问题极为严重。

    贫富差距的两极分化使得国家系统很难提高税收比例,大量的平民甚至根本交不起税收。而大量的财富阶层不但可以合法逃避高额税收,甚至可以采用收买,拉拢,行贿等手段逃避本应付出的金钱。如此一来,税收压力便再次转嫁到中下层贫苦百姓身上,使富有的更富有,穷困的更穷困。富有人的不交钱,贫苦的人交不起钱,国家财政实力因而大大被削弱。

    对民众进行强征暴敛式的做法成为一种有效的选择,充盈了国库的同时,也为国家动荡埋下了动荡的种子。历史证明,凡有以此类方式对待己国国民者,无一例外是灭亡的下场,君王们使用此法时就必须慎之又慎。

    当初苍野望之所以能够被浅水清买通,正是因为他无法采用合法手段去从当地富豪那里巧取豪夺,浅水清的行为就成了他最好的敛财工具,浅水清承受恶名,苍野望坐收渔利。历史上许多皇帝明知国库空虚,国内却有某些大商富贾财富盈城,依然对此无可奈何,都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在这个基础上,许多国家便只能采用卖官的方式来为国家收敛银财,以供使用。因此卖官的目的,其实在本意上是为了弥补空虚的国库,它的出发点其实是好的,尽管这种行为属于饮鸠止渴,使得大量官员尸位素餐,用手中的权力为自己换来更多的财富,强取更多的土地,国家发展出现恶性循环。

    所以无论在惊虹,天风还是在止水,存在大量的中下层贫苦平民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们之间所谓的国力强大与弱小,其实与民富民穷并无太大关系,更大程度上和自身国家国库内的财力物力有关。

    天风人之所以能保持相对强大的国力,很大原因上就在于天风五位杰出君王,他们有效地遏止住了民间土地阶层的集中化,使得目前的国家依然是以自耕农为主体存在形式,这一点我们在前面以就其原因有所叙述。大量的自耕农的存在使得民众积苦较小,财富得以有效的集中在国家手中而不是仅仅存在于少数大地主大富豪的手中,其税收比例虽然不高,但完成度却是最高的。国库收入有效增加,民间积怨较小,地处偏南,雨水适中,缺乏天灾,长年的持续小规模高质量战争又有效的控制了人口过度增长,甚至可通过战争掠夺到一定财富,国势因此而强大。

    而在惊虹和止水,这种土地兼并的现象在经过百年发展之后已经越来越严重。大量的自耕农被迫转为佃农,开始为大地主阶层务农,以出卖劳动力换取一点口粮。尽管整个国民收入因其有效的利用化而得到提高,但国库收入却反而因此大大降低。假如真要对比三个国家的年国民产值,不考虑土地面积因素,以效率计较的情况下,天风人的产值效率甚至还比不上止水和惊虹,但是他们的国库却是最充盈的。

    他们的强大,就在于将一个合理的分配制度有效地维持并延续了下来。这也就是为什么,止水明明积弱困苦,但浅水清将其打下之后,却可以得到大量财富的原因,因为止水的财富大量集中在了少数权富阶层的手中,结果就是白白便宜了天风帝国,通过一场高质量的战争,大大提高了国家经济实力。

    这其中,止水人由于连年被天风人攻打,入不敷出,因此越来越贫瘠,而惊虹人依仗寒风关天险和圣洁走廊带来的贸易优势,则勉强维持了出入平衡,但是长此以往,也会因为佃农的增加而不堪负荷。

    在最近的几年里,惊虹内部已经多次爆发过佃农无粮可食奋而抗击揭竿起义的事情,还好只是小范围小规模的暴动,对整个国家大局尚无法造成影响,以惊虹国力还有充裕能力对其进行平定。

    也正因此,惊虹内部那尖锐的阶层矛盾其实已经濒临到了一个可供突破的爆发点。一旦出现天灾人祸,则惊虹很可能一下就垮下来。

    当浅水清刚刚开始他的大纵横战略时,行动才初露端倪,经验丰富擅长理财治政的帝国老相爷就已经一眼看出了浅水清背后的阴谋,其为人可说是老谋深算之极。

    但是话又说回来,老丞相可以看出浅水清的目的,却无法理解这样的目的到底如何才能达到和完成,因为仅靠浅水清目前的手段,显然是不够的。

    同样的目的,需要不同的手段去实施,去完成。当初格龙特能看穿浅水清意在寒风关,旺赞也能看出浅水清意在挑动阶层对立,但是都他们看不穿浅水清的手法奥妙,看不出到底他要怎样做才能完成自己的目标任务。

    对此,旺赞如此解释:

    “所以目前浅水清所做的一切,看上去更象是帮了惊虹人一把,通过他的手,重新平衡了民间财富,民众得了钱财,就有了钱去纳税,一些佃农甚至有机会可以重新购买土地,转为自耕农。惊虹人甚至因此可以增加税入,充盈国库,官民两利,看起来浅水清到真正是做了一件大善事。但是我们都知道,通过暴力手段进行的财富平衡,付出的代价是社会秩序的混乱,浅水清的行为背后包藏了巨大的祸心,他就是想通过这种表面的财富平衡手法来掩盖他暗地里所做的被破坏的社会秩序,还能顺便拉拢和获得当地民众,虽不至于让人跟他卖命,至少也不会对他有太多仇视了。只是政治不比军事,是需要天长日久的考验的,所以短期内这一切不会显露端倪,非到必要时也不会有太大作用。不过真要有了效果,只怕到时候想救都来不及了。”

    “也就是说,浅水清一定还有什么杀手锏,将这一切提前完成?”

    “对,一定是如此,唯可惜,我看不出来是什么手法。”

    这刻格龙特点头:“但不管是怎样的手法,浅水清都需要时间。尽管他的女人姬若紫已经去了圣威尔游说那帮异域佬,但是我相信浅水清内心深处,其实对天风帝国已经不抱期望。他现在所做的,应当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对惊虹人造成破坏,只是这一次,他的手法要比在止水巧妙了许多。”

    旺赞叹息:“这个人的进步神速,他本就是战争天才,如今不过一年多的历练,却已更加厉害,懂得了用军事手段去达到政治目的,且更具隐蔽性和破坏性,大元帅阁下,我佩服您的睿智与眼光,如果不是烈狂焰死去,只怕浅水清真会成为我们将来最大的麻烦。”

    格龙特沉声道:“即使是现在,也不可以掉以轻心。”

    旺赞悠悠道:“这就要看那个叫姬若紫的女人到底有多大本事了,对于圣威尔,我们没有插足的余地。”

    “或许可以做些有限度的干涉。”

    。。。。。。。。。。。。。。。。。。。。。。。。。。。。。。。

    圣威尔联合公国。

    站在通天塔的顶端,塞西莉亚?奥康纳利的眼神显得如此飘忽。

    她有些心神不宁。

    “阿尔梅里克,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她的忠诚侍卫长轻声回答:“一个可怕的,智慧的也是美丽的女人。”

    塞西莉亚?奥康纳利的眼眉一挑:“比我更美丽?”

    “那是不一样的,女王陛下。”阿尔梅里克?博顿斯不得不叹气,即使是再聪明的女人,最欣赏最喜欢的长处,依然是自己的容貌。

    塞西莉亚?奥康纳利甚至可以忍受有很多女人比她聪明,却无法忍受有人比她更漂亮。

    他轻轻补充道:“在我的眼里,您永远是最迷人的那位。”

    塞西莉亚?奥康纳利轻轻笑了,她伸出一只涂满红色丹蔻的手指,在他的脸上轻轻触碰了几下,阿尔梅里克?博顿斯男爵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她伸出舌头,轻轻在阿尔梅里克的耳垂上舔了一下,充满玫瑰色的诱惑。她用魔鬼般的语气说:“我听说现在全米特列城的男人都被那几个女人给迷住了...或许是该见见她们了。”

    “我这就去通知。”

    “不。”塞西莉亚?奥康纳利拉住自己侍卫长的手,温柔无比的说:“不是现在,阿尔梅里克,是在我得到满足之后。”

    阿尔梅里克?博顿斯一把抱住自己的女王:“我的陛下,您想要多少次都行,您忠诚的侍卫长愿意为您奉献一切。”

    这位美艳风骚的女王陛下轻舔嘴唇,柔声道:“那么,等着被榨干吧,我的小宝贝。”

第三十六章 动之以情

    这些日子以来,姬若紫和乐清音可以说是红透了整个米特列城,她们几乎每晚都要出席来自圣威尔各阶层精英人物的欢迎舞会,并表现出色,结识了一大批的异域朋友。

    差不多圣威尔的每一位贵族都为她们的丰采所吸引,有人甚至这样说“米特城最美丽的交际花和她们相比也会黯然失色。”

    交际花,圣威尔人**的代名词,与那些打明招牌做生意的女人不同的就是,交际花们拥有更高的交流水准和社会地位,可以自由出入上层门第,拥有相当高的社会地位和自由选择权。

    姬若紫和乐清音这一次完全是采用了交际花们最惯用的吸引男人目光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她们在舞池中尽情地展示自己,用美丽和才华折服众人,让每一个人都为她们疯狂。

    乐清音是歌舞双绝的女子,不仅会圣威尔人的舞蹈与音乐,还带来了具备浓郁的本土风情的歌曲,她的古筝曲,仿佛高山流水,曲乐悠扬,令人闻而陶醉,而姬若紫则是心思灵巧,智慧无双的女子,她游走在一群男人中间,如鱼得水,总是看得见却摸不着,令人心神向往。

    就连圣威尔的奥尔德温?哈勒姆大公爵都忍不住赞叹:“这是一个非常聪慧的女子,和她交谈,你永远不用担心语言的表达能力。通常总是你说上半句,她就能知道你下半句要说什么。她仿佛是所有男人的知音,总是能很轻易地理解你的苦恼,你的忧愁,你的欢笑,然后用几句话开解,劝慰,勉励你。和她交谈会变成一种享受,一种由身到心的享受,因为她已将语言化成一种艺术。她就象是一剂良药,能安定人的心神;象一杯香茶,让人饮后回味无穷;她就象是一颗沙地上的明珠,耀眼,美丽,光芒四射,令你无法不去注意她,靠近她。”

    这段盛赞,让姬若紫的名望在短时间内达到了顶点,不得不说,也只有象圣威尔这样的国家才能如此公然的评价一个女人的美丽,并将其捧到这般高度。他们对美好事物的追求总是如此大胆,狂热,直接了当。

    这就难怪女王陛下会有坐立不安的感觉了。

    12月21日,米特列城,天风使节下榻处。

    使节团来到这座城市已经差不多二十天。

    姬若紫匆匆进来道:“姐妹们,圣巴菲宫送来了消息,女王陛下要召见我们。”

    “喔!”几个女孩子一起欢呼起来。

    姬若紫眨眨眼睛:“先别高兴得太早,别忘了我们的使命才刚刚开始。”

    几位姑娘一起兴奋地望着姬若紫,乐清音道:“姬姐姐你就说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姬若紫道:“我已经决定了,这次将由云妹妹代表大家去见女王陛下,其他人包括我,我们都不去。”

    “为什么?”众女都有些惊讶。

    姬若紫轻轻叹了口气:“一直以来,我都没告诉你们,我到底打算怎么完成这次的使命,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

    她坐到圣威尔人特有的长餐桌前,招呼身边的几位姐妹坐下道:“先前之所以一直不说,主要还是因为我心里也没有底,我担心万一有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可能会导致计划的功败垂成,也担心你们一时口快,不小心泄露我们的计划。在我确定行动之前,我不能轻易泄露计划内容,不过现在,我已经可以肯定这一次我们有很大的成功可能。”

    说着她看向云霓:“云妹妹,这一次要劳烦你做一件事。”

    “姐姐尽管说。”

    “向女王陛下展示一下你和浅水清的爱情故事。”

    展示爱情故事?众女听得面面相觑,这算什么意思?

    姬若紫叹息道:“外交手段,纵千变万化,其实最终也逃不脱四种方式:诱之以利,晓之以理,胁之以威,动之以情,惟要注意,对何种人需施以何种手段。女王这个人,在这段时间里,我已经通过多方渠道对其加深了解。这是一个美丽而富有心计能力的女人,且生性风骚,心气极高。对她而言,诱之以利,我天风帝国并不能开出太高的价码令她动心,威逼手段,只会让她愤怒而不是害怕,对一位国家女王讲道理,更是此路不通,唯一的办法,就是动之以情。”

    “据我所知,女王陛下这一生最遗憾的一件事,就是她的婚姻不幸福。当年为了坐上女王的位置,她被迫同意她父王为她选择的亲事,是一门典型地道的政治婚姻。女王陛下曾经有过自己心爱的男人,却为了王位权势而不得不放弃。因此这段感情其实是她一生中最大的伤痛,却又永远伴随着她。”

    “云妹妹,塞西莉亚?奥康纳利女王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但是女人就是女人,永远有着属于自己的弱点,就是极难迈过情关。假如给女王足够的时间执政,随着年龄的老迈,芳华的失去,或许宫廷上的角逐角力会逐渐抹杀她的本性,让她认为权势比美丽更加可靠,但是现在,她还年轻,还依然美貌,还对爱情拥有向往。我不指望你能说服女王去为我们做什么,因为我自己都做不到,在国家利益面前,任何个人情感都得放在一边。但是我指望你能和女王做成朋友。让她在决定国家大事的时候,先升华对你的好感。”

    云霓问:“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去圣巴菲宫,见过女王后,不要提我们的使命,只要阐述你和浅水清之间的感情故事就可以了。你们在草原上的奔波,你们的追求,你们的誓言,你们所经历的苦难,浅水清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又为他付出了多少,把这些故事,原原本本地告诉女王,向她坦露你的心声,用你的真诚去感动她就可以了。女王是一个为了权位而放弃爱情的女人,因此对你这样为了爱情而不惜一切的女子会特别钦佩,尊重和向往。你本就不是一个擅长于虚假作伪的女子,不懂得如何周旋,但是让你大吐衷肠,用真情换真心,却正是你能做到的。只要你和女王陛下交上了朋友,让她感觉为了心爱的男人偶尔置国家大事于不顾也是一种理所当然,那你就算是成功了。每个人都会对那种能够做到自己想做而又做不到的事的人产生一种佩服的感觉,塞西莉亚?奥康纳利女王未必会佩服我,因为我和她是同类人,我们站在一起,更容易产生比较高低的想法,但是你就不同。论心计手段,你不可能比得上她,所以她不会提防你,而论对爱情的追求,她却永远比不上你,她就只能赞赏你。我可以让整个米特列城的男人为我倾倒,却不可能折服女王陛下,唯一能完成此任务的,就只有你。只要她喜欢上了你,我们的下一步计划就大有可成。”

    云霓兴奋起来:“是不是我只要告诉了女王陛下,我和水清之间的那些事,她就会同意开放圣洁走廊?”

    姬若紫先是愕了一下,然后终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我的傻妹妹啊,你怎么如此天真。国家大事,又岂可如此仓促决定。惊虹人的命运对圣威尔人来说极为重要,女王陛下就是再喜欢你,也不可能就此同意开放圣洁走廊,她或许会因此而同情你,很想帮你,但她不会这样做。若她这样做了,她就不再是那个有能力的女王,而只是一个傻女人了。”

    云霓的脸一红:“既然这样,那她喜欢我又有什么用?”

    姬若紫脸色一整:“政治与外交,都不是可一蹴而就的事情,想要一步登天,那是痴人说梦。虽然女王陛下不可能因此就无视国内压力,一肩抗起开放圣洁走廊的后果,但是以她的聪明睿智,却未必不懂得如何推卸责任。”

    “推卸责任?姬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女王陛下不会轻易同意开放圣洁走廊,但是她至少可以卖这样一个人情,就是----将租借圣洁走廊为商业通道,向天风帝国全面开放一事做为商业议案,搁于元老院中,进行公开投票表决。对她来说,这个绝不属于过分的请求,也不难做到。”

    说到这,姬若紫唰地站了起来:“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游说某个有权力的国主,而是整个圣威尔联合公国的贵族阶层。只要女王同意把这件事交由元老院进行裁决,那么无论成与不成,我们都先成功了一半!此事,必须交由公决方式进行处理!”

    。。。。。。。。。。。。。。。。。。。。。。。。。。。。。。。。。。。。

    作为一个初阶形态的民主体制国家,元老院可以说是一个典型的分权存在。我们很难用客观的眼光去看待这个机构,因为从它成立的那一天开始,它就伴随着无数肮脏的幕后交易。

    民主并不是美好的代名词,不是什么东西扯上了民主就可以认为它是公正,廉洁和无私的。事实上民主制度的最初体现,只不过是将个人私欲的满足扩展到了一个阶层利益的满足而已。后者由于人数众多,因此而产生的贪婪胃口更大,所造成的危害有时还更甚于独裁制度。

    当独裁制度下出现英明君主时,国家还可能出现一段时间的强盛,民主制度却只会因为那个特殊的时期而走向愚昧与黑暗,即使有一两个天纵英才,也会因为这种制度的特殊禀性而天才无用武之地。

    当姬若紫下定决心要攻克圣威尔这个外交堡垒,为铁血镇的回归打通一条回家道路时,她就已经意识到,元老院,或者说民主议政厅必定会成为此次外交任务的重中之重,它可能会成为巨关天堑般的难以逾越的阻碍,却也可能成为反过来攻克这个自大国家骄傲心态的桥头堡。

    从当初成为止水王妃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明白一个道理:同一件事情,拥有决定权的人越多,其效率就越低。事物的发展将会因此而变得复杂,最终的走向却并不总是正确的。

    圣威尔人在千百年来的三方权力争夺中,早已形成了一些共识,对一些事关重大的国家大事,势必是要将过元老院的公决才能通过,但对一些日常行政上的事物,则统统交由陛下裁定。这也就意味着,租借商业走廊一事,女王本身是有权力一力促成或反对的,因此姬若紫需要云霓出面,劝说女王主动将此事交给元老院进行决定。

    在这里,云霓不仅需要动之以情,还要晓之以理。她要让女王明白,她们所做的一切,仅仅只是想让自己的丈夫回来,而与国家大事无关,借此冲淡圣威尔人对此事的政治期望。只要女王陛下肯对此事冷眼旁观,转手将这担子送出去,那么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尽管以租借商业通道的名义来寻求开放圣洁走廊,可以大大降低民众反对的声音。毕竟人人都想发财,人人都想赚钱。用利益来捆绑众人,可以减弱反对之声。但是圣威尔公国依然不可能就此轻易同意,毕竟走廊的租借,时机选择的太不是时候。假如说把开放圣洁走廊这样重要的压力全部放到女王的身上,那么姬若紫相信,面对如此重大的事情,无论自己下多少功夫,女王都不会手软,更不可能为天风人去抗起那可能面临的元老们的压力。更大的可能是女王拖延时日,直到某天浅水清和铁血镇覆灭的消息传来,她才会高高兴兴地告诉你,她同意此事。

    而放到元老院中进行表决,事情就会大不一样。独裁制度可以一锤定音,民主制度却注定要经历扯皮和谈判,元老院每天都在上演权力交易,私欲公然凌驾于国家利益之上。在这里,姬若紫就有了充分发挥她独特的女人魅力的机会,有了可以施展个人才华的空间,采用拉拢,离间,分化,利用,贿赂等种种手段去收买相当数量的高层元老,以达成自己的外交目的。

    当初斯波卡约大公爵听到姬若紫说要以租借商业走廊的名义寻求合作时,他就知道这个姬若紫不简单,她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一件国家大事变成了一件商业提案,但他没想到的是,此事背后的意义远比他想象得还要重大得多。

    元老院在审核国主发布的命令期间,有着严格的程序控制。凡是军国大事,统统必须有三份之二以上的票数通过,才可执行。而商业提案,则只需要一半票数通过即可。让圣威尔人开放通道允许铁血镇归国,是军国大事,需要三分之二以上的票数,但是租借商道,性质立刻改变,就只需要一半票数。同样是借道,姬若紫只是将事情润了一下色,换了个名义,所面对的阻碍就少了许多。尽管这种做法无法遮瞒悠悠众口,人人都知道天风人为何租借通道,但是法律就是用来钻空子的,争取一半人同意提案肯定比争取三分之二的人要轻松许多。所以姬若紫才巧妙地利用这两种性质完全不同的借道,策划了这出外交行动。

    斯波卡约看到了此提案的前半部分妙处,却没看到后半部分,所以这刻,在姬若紫解释完自己的计划之后,她眨眨眼睛俏皮地说:“现在你们该明白为什么我要如此努力争取在米特列城的声望了吧?当一份权力分成九十九份时,随着权力的削弱,其责任与担子也会变小。女王陛下是不敢拿国家大事作为儿戏处理的,但是元老院们的元老可以这样做。”

    “当我们出使圣威尔时,没有什么人认为我们一定能够成功,这也包括了圣威尔人,但那正是我所期望的。因为他们不知道,权力的集合与分散所代表着的责任与意义。当权力分散之后,它就意味着是可以收买,拉拢与利用的。当权力分散到百分之一的地步时,拉拢这百分之一的权力,需要的或许只是曾经要付出的千分之一的代价。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充分利用这次机会,让圣威尔的那些元老们,将手中的权力出售给我们。每一个向我们出售权力的元老,都会认为此次表决,结局是肯定不通过的,既然不影响国家大局,那么卖出自己的一票也不会影响太多,反而可以给自己捞到足够好处。我相信,在这种心态下,会有很多人愿意与我们做买卖,然后当元老院正式公决的那一刻,给世人一个震惊的答案。”

    说到这,她看着云霓道:“云妹妹,现在你明白你的责任了吗?”

    云霓已听得目瞪口呆,姬若紫缓缓道:“对女王,要动之以情,对下层,要晓之以理,对那些贵族元老,我们要诱之以利,对那些不听话的顽固分子。。。。。。”

    姬若紫眼中闪过一线狠毒:“我们就要胁之以威!”

    “租借圣洁走廊成为商业通道一事,必须交由元老院表决,也必须得到通过,此次行动,我们就是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姬若紫这一刻的说话,铿锵有力,如金石坠落,掷地有声。

    。。。。。。。。。。。。。。。。。。。。。。。。。

    12月26日夜,圣巴菲宫。

    塞西莉亚?奥康纳利女王在她的会客厅接见了来自天风的女使节云霓。

    这天夜里,云霓再一次发挥出了她擅讲故事的天赋,将一段凄美动人的草原爱情故事演绎**间悲喜剧,南无伤成为彻头彻尾的大反派,浅水清为爱而战,为义而争,无畏前冲,不惜背负天下恶名,塞西莉亚?奥康纳利女王听得双目饱含泪水,对她来说,这种刻骨铭心的爱情正是她一辈子都想追求而无法得到的东西,而那样的男人,也是她一辈子都渴望得到的男人。

    云霓说:“每个人,这一生都有属于自己的想做却又无法做到的事。我们不祈求一定能够做到,但我们至少要问心无愧。女王陛下,我不想瞒您,以您的睿智聪慧,也不难猜出开放商业通道背后的原因,欺骗您实在侮辱您的智慧。但是我想说的是,您可以不同意我的请求,但那就等于是断送了一个女人全部的期望,让她生无可恋。”

    “女王陛下,请至少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让我们展示自己,为救出自己丈夫而努力的机会,云霓愿一辈子都感激您。”

    塞西莉亚?奥康纳利女王轻轻叹了口气:“那么好吧,云霓小姐,你是我见过的对爱情最忠贞的女性,我可以同意将此事提交元老院裁定。但是我提醒你,不要对此抱有太多期望。”

    “只要能为心爱的男人出力,无论成败,无怨无悔。”云霓决然说道。

    12月27日,塞西莉亚?奥康纳利女王正式将关于天风人租借圣洁走廊一事提交元老院进行公议,并将于两日后进行第一次公决。公决将进行三次,每次间隔时间为七天,以最后一次公决结果为准。公决期间,天风使节可以在元老院上陈词发言,回答各方提问,同时双方将就租借圣洁走廊一事做出谈判,约定彼此所要付出的价码。

    与此同时,一份载有重大使命的来自西蚩大帝国的信笺被秘密送到了米特列城的帝国细作手中,而一封由米特列城送出的信则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向苍天城。

    姬若紫领导的外交使节团,继浅水清在惊虹书写他的辉煌传奇后,成为又一个万众瞩目的中心,无数阴谋形成的暗流在其下奔流湍动。

    12月28日,鸿雁终于来到了翔龙军团的驻地,告别津津,她孤身一人踏上了前往米特列城的道路。

    这一天,一艘渔船上的普通人家,一个叫水中莲的女人也终于告别了救命恩人,向他们依依惜别。

第三十七章 第一次公决

    两日后,12月29日。

    圣威尔联合公国大议会厅。

    这是一座规模庞大的会堂式华丽建筑,其面积宽敞,可一次容纳三万人左右。

    圣威尔联合公国的元老们,就是在这座雄伟高大的建筑中行使自己的权力,对来自国内的各种律法命令做出反对或者通过。

    大议会厅是一座长方型的建筑,全部用巨石铺设而成,雄浑中带着苍劲。圣威尔人是一个崇尚艺术的国家,他们并不通过建筑材料的华丽而彰显自己,而是通过对其进行的艺术加工。大议会厅的十二根巨大石柱,每一根都被塑造成神话中的人物,十二根巨石柱,就是十二个守护天使像,他们昂首托天,托起了这片议会厅的穹顶,象征着神明的力量与支持。华丽的饰壁上尽是斑斓五彩的图腾雕画,圣威尔人在雕塑,壁画,音乐还有舞蹈等艺术上的造诣确实深厚。

    假如说圣巴菲宫是艺术品的收藏地,那么大议会厅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艺术品,从它的外形到内里,处处充满了艺术杰作的气息。拥有着杰出建筑水准的圣威人将这座大议会厅本身就当成是一个巨大的雕塑进行雕琢,且完成得如此完美,浑然一体,外表**而气势浑厚。

    在大议会厅的顶端,刻着的是天平,刀剑和棕榈花图案,象征着公正,自由与博爱。

    议会厅前的十二级阶梯,雕以狮子,狼,鸡,兔,鹰等十二种动物,分别象征着勇气,团结,勤奋,谦虚等十二种高尚品德。

    进入大议会厅,首先是一个宽敞的大堂,华丽的水晶吊灯和银质灯架将议会厅变成一片绚烂的海洋。再向里,才是大议会厅主厅,两侧还有副厅,休息厅,用于私下商议的小会客厅和聚餐用的大餐厅等等。

    大议会厅的建筑,奢华,大方,造型美观,但是所有这些,都不是它入选大陆十大名宫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在圣威尔联合公国大议会厅里,有一根奇特的中柱。

    这根中柱,本是建筑中最重要的支撑点,负责支撑整个穹顶,避免塌陷。然而大议会厅里的这根中柱,与穹顶却是不接触的。在中柱与穹顶之间,有一道细小的缝隙,使得这根柱子成了完全的摆设,没有起到任何支撑作用。

    当年负责大议会厅建造的著名大建筑师伯尼?班福德,在设计这座议会厅时,就利用其丰富的几何建筑原理,设计出不需要中柱的穹顶,开创了历史建筑的一个先河。

    然而当时的联合公国元老们,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没有中柱的穹顶能够安全,因此要求伯尼?班福德必须在议会厅的中央加上支撑柱。伯尼?班福德迫于无奈,只能照办,但是这个脾气倔强的老头,在当时却硬是将这根柱子偷偷削短了一寸,在结合时完全没有让它顶在中梁上。这样一来,这根柱子就成了一个彻底的摆设,毫无作用可言。

    大议会厅建成后,以其堂皇大气风格引来众人的好评,从此元老们在此地开会,决定国家大事,但是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们头顶的那片屋檐,是没有中柱支撑的。

    秘密是在伯尼?班福德死后二十年才被发现的,那个时候,大议会厅已经被安全起用了三十余年,直到一次重修时,人们才发现原来这根柱子的秘密,并对此大感惊讶。从那时起,大议会厅的名字与伯尼?班福德同时响誉海内,而当时的元老们愚蠢的做法成为后世笑柄,大议会厅本身则因此这个建筑史上的奇迹而从此跻身大陆十大名宫,因为它代表的是一段建筑史上的非凡传奇,即,不需要支撑柱的神奇建筑。

    在那之后百年,都再未有人能成功重现伯尼?班福德的非凡造诣,而大议会厅则是一如既往的安全无比,那根不接梁的中柱也成为人们永恒瞻仰与向往的目标,记录了一代大师最非凡的成就。

    当姬若紫带着云霓等人来到这里时,瞬间便被这片巍峨壮丽的建筑迷住了,她脱口而出:“圣威尔人真是永远的奇迹缔造者,你们的每一样作品都是艺术的结晶。这座大议会厅简直穷尽了人类所能拥有的所有智慧。”

    “还是比不上特使大人您。”那位交际官泰尔夫.查勒男爵不失时机地道:“您的存在是上帝的杰作,是上帝赐予人类的最美丽的艺术品,和您相比,大议会厅只是一件死物而已。”

    姬若紫捂着嘴轻笑:“查勒男爵,您的恭维让我受宠若惊,必须承认,圣威尔人将语言都化成了一门艺术。”

    “艺术无所不在。”泰尔夫.查勒很潇洒地说。

    “好吧查勒男爵,谢谢你这些天的殷勤照顾,今天是元老院对圣洁走廊租借提案的第一次公决,老实说,我不是很抱期望,但是至少我不想丢了自己国家的人,告诉我应该注意哪些环节,我是说基本礼仪。”

    查勒道:“很简单,元老长负责主持此次会议,内容完全是针对您这次的租借提案,元老长将会就您呈递的详细租借内容进行阐述,然后您会有限定时间内的发言权,发言前对元老们鞠躬是一种礼节,可以获得他们的好感。您今天穿得是黑色衣服,这样很好,那是庄重的颜色,正适合这样的场合。在您发言期间,出于礼貌元老们不会打断您的说话,等初步发言结束后,您要再次向元老们鞠躬,然后元老们会向您提出问题。请记住,元老们提出的问题,并不会有太多礼貌,您需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在回答元老提问时,请直接称呼对方为元老而非爵位。最后,就是公开表决对提此提案是否支持。当然,第一次提案只是初步意向,但是它代表了他们心中的真实想法,你很快就可以发现,你拥有多少个支持者了,我相信那会是少得可怜。”

    姬若紫微笑:“听起来就象是被放在火刑架上炙烤。”

    查勒男爵意味深长道:“曼德教已经不再使用火刑这种原始而残忍的方式了。”

    “那是用什么来对待异端呢?”姬若紫若无其事地问。

    查勒回答:“腰斩和锤刑。”

    “执行效率一定提高了许多。”

    “文明总是在进步。”

    就在这时,狗子突然从外面匆匆跑了进来,交给了姬若紫一张纸,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姬若紫的眼中立刻绽放出无尽光芒。

    。。。。。。。。。。。。。。。。。。。。。。。。

    “自帝国有建以来,两国常因贸易摩擦而争端不止,使无辜生灵涂炭。我国国主本仁善之心,抱和平宗旨,差我等前来,商议建立贸易关系,互通有无,增加合作,是为两国子民造福之举。此举若成,则从此以后,两国将不会再有纷争,是为两相得利之局。。。。。。”

    大议会厅里,姬若紫侃侃而谈,阐述自己的租借走廊通道的理由,其外交辞令使用得出神入化,尽管坐在下方倾听的元老们彼此间交头接耳,互相议论着些什么,但是眼神中却充满了不屑。

    每一个人都知道,租借走廊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无非是为铁血镇借道归国换个说法罢了。在姬若紫的身后,云霓,乐清音和风娘子都巍然在坐,甚至诡八尺也坐得毕恭毕正,一起倾听与学习公共政治中那讨价还价的奥妙所在。

    当姬若紫说完自己要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言论之后,随着元老长的一句“提问开始”,好戏在这刻才真正上演。

    首先发言的,是一个穿着白色元老袍,一头花白长发的老人:“来自东方的美丽特使小姐,请首先允许我恭维您的美貌。”

    姬若紫礼貌的点头回应。

    那元老这才说道:“我很高兴看到的是,在这次的出使中,天风国第一次以如此杰出的女士为其全权代表,这意味着那个野蛮,愚昧而落后的国家已经开始对人权有所尊重了。”

    姬若紫的眉头微微挑起,什么也没说。

    泰尔夫查勒男爵在姬若紫耳边轻声道:“乌特雷德?布拉巴姆侯爵,元老院资深元老,安鲁公国大公代理人,南方联盟的主要负责者,亲惊虹方。”

    尽管是一个统一的大公国,但领主与领主们之间总有关系亲密与疏远的划分,有敌人与朋友的区别。在没有外敌的前提下,他们自相倾轧,看不顺眼,结成各色政治同盟。这种政治同盟通常以地域形式出现,以权力与联合为手段,以利益为追求导向。南方联盟就是这个国家其中的一个政治同盟,他们以合法的形式出现,为自己的组织捞取政治利益,由于位靠南方,与惊虹人接壤,因此彼此的关系较为亲密。

    很显然,他们不可能是天风人的朋友。果然,乌特雷德?布拉巴姆侯爵继续道:

    “但是,我想仅凭此并不能证明天风国对开辟商业通道的真心诚意,事实上,特使小姐在这个特殊的时候来到敝国,带着这样一个特殊的任务,使我们不得不怀疑贵国背后的动机所在。”

    姬若紫笑:“请元老尽管直说。”

    乌特雷德?布拉巴姆立刻道:“我们认为你们是借着租借商业通道的幌子,试图让铁血镇从这条路上回到天风。”

    姬若紫断然否认:“此事绝无可能。商业通道仅为通商而用,铁血镇是军队,我们不会让军队走商业通道,那会产生极严重的后果。”

    “是否写进条约中?”

    “那是当然。”

    一大群元老立刻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再度有人站起来说道:“我们曾经就借道一事,向贵国皇帝呈递过一份议案,但是被贵国陛下无礼拒绝。”

    “那是因为我们不能接受任何不合理的要求。”

    “如果贵国陛下真是秉着和平之心遣使而来,就应该接受我们的提议,二十年内不得攻打惊虹。”

    “商业提案怎能和政治挂钩。开店做买卖,难不成连家事也要一起兜售?”

    “那是因为贵使来得太不是时候,正好是铁血镇被困惊虹之机,我们有理由怀疑,贵方要买的不是商道而是军路。”

    “恰逢其会而已。生意这种事,从来都是赶早不赶迟。怎么贵国不嫌我们来得迟了,却嫌我们来得早了?”

    “那么姬特使如何看待铁血镇一事?”

    “家大业大,天风帝国每年有处理不完的政事军事,我们管不来,也不能管。军事上的事,是男人的事,不该问女人。”

    “天风国是否打算长期租借圣洁走廊?”

    “那要看双方的合作是否愉快。”

    “那么是否可以为我们开放天风国境,允许商人自由出入呢?”

    “一分价钱一分货,天风人为圣洁走廊付出价码,圣威尔人要想自由出入天风,同样也得开价。”

    “为何不可以列进租借圣洁走廊的条约之内?”

    “生意讲的是公平公正,一码归一码。”

    “只怕这不是生意,而是政治。”

    “那是有人刻意混淆事情的性质,这就是生意。”

    “姬特使灵牙利齿。”

    “只是就事论事。”

    “。。。。。。”

    从提问一开始,元老们就对姬若紫提出了大量的问题和要求,有漫天开价者,姬若紫落地还钱,寸土不让;有存心刁难者,姬若紫连消带打,化于无形;有心怀疑虑者,姬若紫诚心释疑,拉拢争取;有满怀敌意者,姬若紫当退则退,当进则进,不予可趁之机。

    这场语言上的较量,争得是人心,斗得是口才准备,姬若紫有备而来,对方则人多势众,双方较量,一时间争得风起云落,热热闹闹。

    终于有人提出了犀利的问题:“姬小姐,虽然说商道不能用于军途,您可以保证铁血镇不会利用此道归国,但是谁能保证,商道开通以后,铁血镇会不会脱下军装,改行从商,玩起换装的把戏?最后在回到天风帝国之后,再重新成为帝国军人?看来我们有必要在条款中加上一条,就是贵国商队在进入敝国领土之后,一律不可以就地招揽护卫随从,来的时候是多少人,回去的时候还得是多少人,如果是这样,我们可以考虑接受。”

    姬若紫的脸终于变色了。

    租借圣洁走廊为商业通道的做法虽然精彩,但是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就是它不可以用作军事用途,因此这个计划虽然不错,却注定了需要一个辗转完成的过程。

    但是圣威尔人毕竟不是笨蛋,姬若紫想玩金蝉脱壳的把戏,终还是骗不了一些有心人。

    不过这刻她还是冷笑了一声说道:“该条款怕是有些于理不符。如今道路不靖,我天风商人远道而来,贩运货物回去,不能招揽护卫,难道贵国还主动护送不成?”

    “要我们护送也没什么问题,只要肯出钱就行。”

    “我担心贵国价码太高,我们请不起。”

    “那就是说,我方的担忧并非不可能喽?姬小姐明在商道,暗在铁血镇。”

    “请恕我直言,我不认为铁血镇和浅水清有需要拯救的必要。”

    此话一出,满场冷笑,有人直接叫道:“铁血镇就快完蛋,姬小姐的口气太大了吧?”

    姬若紫不慌不忙地拿出一份报告道:“这是我们得到的关于惊虹国内的一些最新情报。情报显示,就在不久前,浅水清已经领着他的士兵打败了惊虹人的第二次围剿。继姜卓娄天德之后,梁中流身首异处。惊虹人前后损失兵员十余万,浅水清再获大胜。如今我天风军在惊虹国内战无不胜,纵横逍遥,又有什么需要拯救的呢?”

    此话一出,元老院轰的一声就炸了锅,有人大声叫了起来:“这怎么可能?!浅水清才只有两万多人!”

    云霓等人则面露狂喜,想不到在这个时候,终于得到了关于浅水清的关键消息,且来得如此令人激动,振奋人心。

    姬若紫冷笑:“这是我进元老院前刚刚得到的消息,相信此刻女王那里也已得了消息,是否属实,很快就可以证实。诸位,现在我们可以好好在商言商讨论一下关于开通商业走廊的事情了吗?为了表示诚意,我先报出价格。我天风帝国愿为圣洁走廊的商业租借费用,支付每年三百万两白银的价格,同时开放望天港作为自由贸易港口,降低都市联盟和圣威尔联合公国进出税率。。。。。。”

    不得不说,天风人的确在这件事上下了重注。

    一谈到金钱这个问题,圣威尔人贪婪的本性立刻彰显,他们彼此议论,互相商量,显然对这笔钱动了极大的心思。姬若紫借着浅水清大胜之机,抛出这个充满甜蜜诱惑的诱饵,使人不得不动心,不得不垂涎。

    然而,政治外交上的较量,就是有多大劲使多大劲,能多捞一分好处都是好的,铁血镇借道归国之事,性质虽有所改变,内容却不会有变化,若不趁此机会大捞便宜,圣威尔人也就辜负了贪财之名。有人坚持商道条款可以成立,商道也可借,但天风商队不可用任何理由在圣威尔境内招揽任何本商队以外的天风人进入商队,姬若紫自然坚持拒绝接受,否则铁血镇就势必不能用雇佣军或护卫随员的名义进入圣威尔,姬若紫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

    在这番扯皮较量中,道理如何其实不再重要,姬若紫所坚持的东西,终究是需要付出代价才能求得回报,而现在的关键就在于,她愿意为此付出多少。

    在这场姬若紫登台后的初亮相华丽表演之后,第一次公决结果终于出炉。

    由于姬若紫拒绝签订商队不得就地雇佣护送卫队条款,反对租借圣洁走廊与支持的票数为92比7。第一次公决结果,姬若紫的提案只得到了七位元老的同意与认可,远远不足于半数票。

    走出大议会厅的那一刻,姬若紫面带微笑道:“竟然还有七位元老投了赞成票,结果已经比我想象得要好很多了,姐妹们行动吧,我们有七天的时间准备第二次公决,狗子,立刻去查一下支持我们的七位元老是属于哪几个公国的,先从西部查起。”

    狗子应声离去。

    查勒男爵就是在这个时候再度走来:“教皇陛下已经同意了您的求见,他将在曼德宫接见你。”

第三十八章 容光

    圣曼德宫。

    作为大6十大名宫之一的圣曼德宫,它既不象圣巴菲宫那样收藏有大量的来自世界各国的艺术品,也不象大议会厅那样本身就是艺术巅峰形态的杰作,除了本身的巍峨辉煌之外,圣曼德宫真正能跻身十大名宫的理由,是它特有的历史。

    圣曼德宫是大6最古老的建筑,迄今已经历了有近三百年的风雨,早在圣威尔公国联合成立之前,它就已经存在于这片大6上,是这片大6上最早的辉煌建筑。曼德教当时几乎用尽所有的钱财和数十年的心血来打造这座教皇圣殿,为的就是彰显神迹,吸引教民,事实上它也的确做到了,在最早期的那段时间里,几乎每个人都惊叹于这片土地上能有如此辉煌高大的建筑,它是当时人类建筑的一种巅峰体现,即使到了三百年之后的现在,也很少有人能越它,只是与它并列而已。

    它不仅代表了一个宗教的尊严,地位,同时它本身经历的风雨也象征了这个教派的起落。

    三百年来,圣曼德宫经历过十三次大火,四次洗掠,两次大地震,一次反对派的大冲击,几乎每一次都要将这座传奇宫殿的生命彻底毁掉,却又都奇迹般地保存了下来,在经历数次大规模的重修后继续屹立在大地之上。它本身就是一个历史,见证世界的风雨,是一个神际,见证教派的起落,曾经有过最多时数十万人集中在圣曼德宫前对其瞻仰朝拜的盛况,也有过曼巴菲斯特大帝执政时对其不遗余力的打击导致的门庭冷落。然而世界上的英雄们如流星般崛起,又陨落,圣曼德宫却在风雨中矗立不倒,它不仅本身就是一个历史奇观,同时也几乎是这大6上最大的历史博物馆。

    圣曼德宫是如今大6上最大的历史纪念品馆藏中心,虽然它的收藏多是宗教教义,与圣威尔人本身特有的神诋文化有关,但是不可否认,正是这些东西,将整整三个世纪的历史文化变迁还有国家土地变迁及政治战争的展都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它们是神书,也是史书,去掉那些对神赞扬的文字,我们能够看到的,是大6上那血淋淋的历史,充满了残忍,嗜血与屠杀。

    圣曼德宫不仅拥有大量的历史书籍,遗物,同时还保留了大量丰富的前人遗产,尤其是历代教皇们使用过的权仗,法冠,赐福时用过的圣杯,各种天使像等等,几乎每一个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圣威尔人的富裕,不仅仅得益于他们的擅长理财,同时也在于他们的擅长收藏保护。在历史战争长河中,惟有圣威尔这个国家,做到了将几百年来的历史文化遗迹最大程度的保存下来,这一点,其他任何国家都无法与其相比。

    仅是出售三大宫中收藏保存的历史文物,古籍典藏,艺术珍品,就足以维持天风帝国十年的战争开销,如此巨大的财富,若无充足的力量维持保护,只怕早被人吞并了。

    可惜的是,圣威尔在政治,军事上的造诣,比起他们在艺术,历史,文化方面的造诣差得太远,永远的是自保有余而进攻不足。或许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种状况,圣威尔人才会越依赖于通过经济手段去得到自己所想要的东西,这远比军事手段去掠夺要来得轻松方便许多。

    当然,在面对一些弱小可欺的国家面前,他们同样不会吝于炫耀一下自己的武力的。国家与国家之间是没有正邪之分的,只有强弱之别,这一点,古今亦然。当然,面子上的功夫永远要做足。

    圣曼德宫的大殿上,看着前方那恢弘高大的上帝神像,背后巨大的十字架,昭示着世人的罪孽。

    姬若紫轻轻地跪在上帝的面前,手划十字,轻声祷告。

    这个举动,几乎引来了所有曼德教中人的好感。

    “迷途的羔羊啊,你终于找到了灵魂的方向。”

    一位神台上的红衣主教张开双手,以怀抱之势面向姬若紫,仿佛上帝看待自己的子民,眼中充满怜悯,然后他说:“姬小姐,你,相信上帝吗?”

    姬若紫轻声回答:“天风人相信天上有神灵,圣威尔人相信有上帝。我们都相信天上有神目,俯瞰这世间万物,只是我们对天神的称呼有所不同,对他的意旨理解不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神,是仁慈的。”

    红衣主教笑了:“姬小姐很聪明,但是你还不明白上帝的伟大。”

    “正需要主教大人指点迷津。”

    “能够指点你的不是我,是教皇陛下。请跟我来吧,他在里面等你。”

    姬若紫站了起来……

    亚历山大奥布赖特教皇,如今已经七十二岁了。

    神棍这份工作,历来是越老越老越值钱,越是年迈昏聩到老眼昏花,连话都说不清楚,所说出的话也就越是接近神语。

    亚历山大奥布赖特在历史上被人称之为奥布赖特二世教皇,但是这并不是说他和奥布赖特一世教皇有什么血统上的关系,事实上,他们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只是圣威尔人对姓与名分得是如此之开,姓可以作为单独的名字使用,以至于他们的重名重姓实在是太多了,很多时候,历史学家们研究这些古人时,都不得不先搞清楚他们之间的联系,就好象研究法国历史就势必要先明白拿破仑二世并不是拿破仑的儿子一样。

    如今亚历山大奥布赖特虽然年纪已经老迈,却还没到昏庸的地步,事实上他的精神依然不错,每天勤修经典,教义精通,博纳古今,可以说是曼德教历任教皇中比较出色的一个。

    姬若紫站在台阶下,在她对面中央宝座上坐着的那个戴着金色法冠,手持黄金宝石权仗的老人,赫然就是教皇了。在教皇的左右两侧,分别是十八位红衣主教,而在教皇的身边站着的一个男人,正是那位斯波卡约大公爵。

    她没有见过女王的气势,但她知道,这位教皇陛下的气势怕是比女王只高不低。

    假如说女王能给她的,不过是将决议权交由议政厅处置这件事,那么教皇拥有的,就是左右那些元老们的意见的力量。

    可惜,要借用这股力量,就必须付出巨大的代价,而这就要看姬若紫抛出去的诱饵到底够不够分量了。

    此刻教皇一开腔就道:“远道而来的特使小姐,假商道之名,行回师之实,这样的行为或许瞒得过无知俗子,又怎么骗得了我主的神圣双目?”

    他的声音沉稳中带着厚重,配合着袅袅香烟,在这大殿之上回绕,仿佛姬若紫的一切计划,皆已在天上诸神的眼中。

    姬若紫立刻反问:“那么请问教皇陛下,万能的主曼德给了您什么样的启示呢?”

    “主的启示永远都在,我们拨撒主的容光,接受主的洗礼,让世人去感受主的伟大,无知之人怀疑主,那是受到了魔鬼的引诱,必将受到主的惩罚。”

    “那作为主的信民当如何作为?”

    “在大6各地传播天国的福音,拯救万民。”

    “若如此,那么教皇陛下的任务依然任重而道远。”

    亚历山大奥布赖特教皇微微一笑:“这,正是我们存在的价值与意义所在。”

    不得不说,神棍的说话,永远是那样的虚无飘渺,总是将其罩上一层又一层的神秘光环。事事皆以主之名,拥有所谓的大义名分,在人的精神领域里进行占据,控制,使其听命,这比所谓的精神控制异能要来得强劲有力,也有效果得多。

    斯波卡约大公爵道:“作为背弃主的容光的异教信徒,我们的态度是不会改变的。尽管姬小姐口舌圆润,手段巧妙,但是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仁慈善良的主,不允许也不接受天风帝国的军事扩张。浅水清违背了主的意愿,就要受到主的惩罚,烈狂焰的死,就是最好的证据,是神迹的显示。”

    “教皇陛下,斯波卡约大公爵阁下,姬若紫不打算就铁血镇一事做任何答复,因为那不是我需要考虑的事,做为天风帝国的特使,我带来的是关于敝国皇帝送来的和平意愿。我们愿意接受主的教诲,聆听主的声音,恳求得到主的指点,希冀得到主的庇佑,而这正是我们天风人对主向往的最好明证。”

    那一刻,亚历山大奥布赖特教皇与斯波卡约大公爵同时对望一眼,姬若紫的这句话,已经充分表达了她所想要表达的意思——曼德教将有机会进入天风帝国。

    奥布赖特二世的声音有些颤抖:“赞美主!您的容光照耀大地,点化世俗,您怜悯人类,拨乱反正,圣教得以兴起,正道传遍世界,光辉高照世人……”

    然后他看着姬若紫:“这就是主展示的神迹,他惩罚了你们,也点播了你们,迷途的羔羊终将回归主的怀抱!”

    姬若紫轻笑道:“那么,我们这些迷途的羔羊,是否也应当得到主的赏赐呢?”

    奥布赖特二世的眼睛眯了起来:“那就要看,主对你们的贡献是否满意了。”

    姬若紫干脆不再绕弯子了,她直接了当道:“曼德教可以进入天风帝国,但只能在圣洁走廊东部,翔龙军团控制的区域内进行监管下的传教。允许其建设教堂,招收教民,但不允许建立圣堂武士队,且受天风律法管辖,受天风人监督,只可建立一座教堂,距离不可出翔龙军团的控制范围,不允许大型集会式活动,不允许公然反对天风人统治,指责天风律法。”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满地哼气,斯波卡约直接怒斥道:“主的容光无所不在,你们这帮卑鄙阴暗的小人,魔鬼的信徒,试图在天空遮起阴云,挡住主的荣耀。主给了你们机会,你们却不知自爱,试图控制与干涉主的力量,这是荒谬的行为,是会激怒主的。圣堂武士是维护我主权威的神圣力量,铲除邪恶,守卫正义,没有圣堂武士队的保护,我教又如何做到这些?”

    姬若紫立刻反驳:“圣训有云,对於宗教,绝无强迫,以充满智慧的箴言吁请世人走上主的道路,并以优雅的态度提出论据。圣堂武士队的存在,是不符合天风国家法律规定的,主既仁慈,就不该建立武装力量,同时应当接受世俗世界的监管。天风帝国提出的要求并不过分。”

    奥布赖特二世立刻道:“那是因为这物欲横流的世界,无知妄徒如过江之鲫,总有人在不断挑拨离间,煽风点火,向我教喷吐毒气,倾侧污秽,圣教力量是为护卫神圣存在的必需手段,我们引导世人,也保护世人。我教受主所托,监管世人,若无适当武力,又怎能执行主的意旨?”

    奥布赖特二世精通教义,随口道来,字字有据,不过姬若紫也不是吃素的,立刻驳斥道:“宗教传播既然自由,就无可避免地会有争议。天风帝国可以允许曼德教进入天风,但因此而建立武备,于我国国法不合。宗教的责任是引导世人,保护世人的工作,交给国家力量执行便可。曼德教以主之名限定皇权的做法,在圣威尔行得通,在天风帝国却是万万不可。若只是传播教义,我国君主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罢了。”

    此话一出,警告之意昭然若显,曼德教想要进入天风固然是没问题,但要继续将教权压于皇权之上,却是万万不能,至少现在,曼德教没这个资格。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限定传播区域。”万般无奈,教皇退一步问。

    “任何人对于新生事物总有抵触之感,凡事不可操之过急,需缓而图之。”

    “那就更应该给我教以更加广阔的空间,而不是象现在这般设置障碍。”

    “这不是设置障碍,而是条理分明。天上有光明,同样也有黑暗,主的容光撒播,也不可能完全的一帆风顺。对于主的容光,人民感悟了,领会了,自然愿意接受,成为主的奴仆,为主所点化,所开解,若有那冥顽不灵的,也当让他自寻其苦,待日后自会明白。当曼德教在我国拥有的教民,一座教堂已不足够使用时,自然会考虑对其放宽政策。”

    “既然如此,何时放宽,总当有个标准。”

    “主的耐性,不应当低于俗人,教皇陛下的问题操之过急了。”

    “既已受主宠召,蒙主感化,就当为主效劳。”

    “那么就定在鄙国下一次需要我主的时候吧。”

    “大胆,俗民也敢与主做交易。”

    “我民献忠诚于主,主也当赐福于我民,此非交易,而是虔诚的奉献与恩典的撒播间的互换。如今,天风帝国已为主的容光散播开启大门,还不知主的恩典何时来到呢。”

    “……”

    不能不说,姬若紫的表现实在是令所有人都吃惊。教皇固然是借主之名说话,姬若紫竟同样不甘落后,可见这段时间里,她对曼德教的确研究了个透彻。

    这种关于宗教传播自由的权力,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曼德教的最大特点是一神论,其他的神诋都只能是主的仆人,使从,听其使唤,为其服务,而绝大多数国家的都是多神论,各神诋间地地位近乎平等。因此在本质上,一神论与多神论是水火不融的。

    曼德教试图进入天风,不是为了和其他的神并起并坐,而是惟我独尊,但如今却受到天风帝国的极大限制,对此自然不能满意。

    可是反过来说,就算是这样,天风帝国也已经做出了极大的让步,毕竟这是曼德教数百年来第一次有机会进入东部国家。只要推开了这至关重要的第一扇门,那就等于是撒播下了希望的种子,总有一天,这种子会芽,会长大,会长成参天大树。

    奥布赖特二世希望种子能在自己的手里长出树苗来,但是他的年纪太大,多半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他又不想让后人承凉,更愿意在曼德教的历史上浓墨重彩地留下自己功勋的一笔,他日进入天堂,拜见上帝,也可以拥有更加靠近上帝的一席之位,因此对天风帝国开出的条件,他是既喜欢,又不满足,他想要得到更多,姬若紫却是寸步不让

    双方在彼此的口舌较量中推脱,各自阐述自己的见解,教皇精通教义,试图点醒姬若紫这只迷途羔羊,姬若紫却以天风律法,国家大事为托,你固然是教义精深,辩才无碍,我也同样是伶牙俐齿,针锋相对,在这场讨价还价中,姬若紫做了一次让步,允许曼德教建立三座教堂,每座教堂可以拥有两名圣堂武士,作为保护教堂之用,接受曼德教在千人规模以下的集会,但同样必须遵守天风律法。这正是苍野望的最后底线。作为回报,教皇将全力帮助姬若紫促成此事的顺利通过。

    这场交易里,天风帝国付出巨大,不过却保留了对惊虹人的战略进攻权,奥布赖特二世没有提出不许攻打惊虹一事,姬若紫算是把三年不攻惊虹这个条件给省了下来。

    考虑到当初圣威尔特使向苍野望提出二十年不攻惊虹,却不提曼德教进入天风一事,可以想象曼德教与圣威尔宫廷之间,同样的是有些不对付,不拆你的台脚,却也不会帮你说话。

    苍野望之所以情愿接受曼德教进入天风,也不情愿接受二十年不攻惊虹这样的建议,就是因为后者是实实在在的现阶段大事,前者则需要天长日久的考验。有一件事,姬若紫说得没错,曼德教就算全面进入天风,也不可能取得在圣威尔这样的辉煌。

    他们最致命的问题就是,他们的主叫曼德,而不叫苏德,姬德,苍德等等。这些充斥了浓厚地方色彩的宗教,在异域国家注定步履维坚,更何况还有那所谓的暗中打压。

    但是同样的,奥布赖特二世也很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无论传教将会怎样困难,宗教信仰终究会无可避免的进入一些人的心中,在那里扎根生长,并成为未来曼德教在天风展的基石,这同样是天风帝国无法回避的。一颗钉子只要锲了进去,就总会挥出它的力量,惟看你怎样利用,若进了人的身体,那么就算杀不死你,也总能够伤害到你。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在天风帝国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之后,姬若紫依然不能肯定,自己就能够顺利完成任务。

    所以,她在条款上加了一条:此条约的签订人为姬若紫,确认有效人为浅水清。

    这是一种变相的提示,尽管没有明说借道是为了浅水清,却是在告诉所有人:如果浅水清不能从惊虹活着进入圣威尔,则条约无法达成。

    对此,奥布赖特教皇坚决不同意:“姬特使,曼德教不应该为浅水清在惊虹的命运负责。”

    姬若紫反唇相讥:“没有浅水清,我来到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浅水清死在惊虹,难道也要我教负责吗?”

    “所以才需要贵教的鼎力相助。”

    “这太苛刻了,我教有所付出,却未必能得到,浅水清若死,就等于空忙一场。”

    “一个月,我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一个月内,浅水清无法走出惊虹,我同样会与贵教正式达成全面协议。”

    “好,就这么一言为定!”

    离开的时候,奥布赖特二世亲吻姬若紫的面颊与额头,表示出对她的欣赏与喜爱,而那位斯波卡约大公爵,眼神中透露出的凶狠,却是谁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第三十九章 喜事

    惊虹,康州。

    1月1日,铁血镇再一次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迎来了新的一年。

    自从铁血镇进入惊虹之后,康州已经在三个月的时间里接待了三回天风军了。

    前两次,是铁风旗纵横驰骋,一次偷袭,一次强攻,将康州守军杀得望风而逃,其后不久,姜卓娄天德还有梁中流数次从这里抽调兵员,将康州的剩余兵力全部抽调一空,在两次围剿失败后,还能回到康州的士兵已所剩无几。

    铁血镇进入康州时,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百姓默默接受了天风军的临时统治。

    无论是血香祭旗还是劫富济贫,浅水清都很注意做到一件事:就是说话算话。

    他可以在战场上坑骗对手,但是永不在平民面前撒谎,无论是震慑也好,收买拉拢也罢,都能保证一言九鼎的信誉,从而大大减少了反对力量。

    他的部队在执行他的命令时,有一种盲目的崇拜,从无阴奉阳违之事发生,浅水清在军规军纪上的要求历来严格,他坚信,能够令出必行的军队,才是优秀的军队。当然,这正是建立在他战无不胜的基础上。

    将军们对下属的要求越高,军法执行得越严格,遭遇反抗的力度就越强大,轻则引起士兵不满作战消极,重则因发哗变危及自身,没有足够的威望威信,根本不可能对下如臂使指。因此有些道理虽然人人都明白,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这里面的关键,就在于谁能保证自己常胜不败的美誉。

    今天,浅水清躺在城外的小草坡上,双手枕着头,悠闲地看着碧蓝天空。

    浅水清其实并不喜欢每天坐在城主府里指指点点,操心劳力。当初统领铁风旗的时候,除了碧空晴,手下没有一个人能帮他分忧解劳。但是掌管铁血镇后,他反而轻松了许多。碧空晴和水中棠都是大将之才,方虎沐血等人也在一场场战事中得到了历练与进步,甚至连雷火都能出主意了。若没有他的粪便战术在平阳拖延了那至关重要的一天,铁风旗早已不复存在,没有那至关重要的平阳大胜,铁血镇如今也怕是早早完蛋。

    这难得的清净可以让他心情舒畅,放松一下多日以来绷紧的神经。

    后面响起方虎那嘹亮的嗓门:“嘿,我说。大家伙都忙得昏天黑地的,你这当头的反而跑这来偷懒来了?”

    浅水清笑得舒畅:“虎子,来,到我身边来,躺一会,什么都别想,来发会呆。”

    “好叻。”方虎怪叫一嗓子,在浅水清的身边躺倒,一起对着天空死看。

    “我说,你在天上找什么么?”方虎问。

    “找星星。”

    “妈的,你消遣我呢?这是白天,哪来的星星?”

    “所以才要找啊。”浅水清的态度很认真。

    “那你找着了没有?”

    “视力不太好,找着费劲。”浅水清随口回答,还是和自己的兄弟聊天打屁来得开心啊,不用费神说话,绞尽脑汁,思前想后的。

    “我给你一棍子得了。”

    “也是个主意哦。”

    方虎歪过头来,用他那只独眼看浅水清:“浅少。”

    “恩?”

    “对不起。”

    “为什么突然对我说对不起?”

    方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为上次在平阳,你费了那么大劲把我们救出来,我却指着你鼻子骂你。我知道你那时候心情也不好受。。。。。。”

    浅水清坐了起来,对着他肩膀给了他一拳:“滚你妈的,我不知道空晴沐少他们跟你说了什么,但别把他们那套用在你身上。你方虎就是方虎,直肠子的方虎,对我有不满就指着我鼻子骂的方虎。哪天你要是有不愿意,不对我骂了,你就不是我兄弟了。你不需要道歉,你要道歉,那就是见了外,是感情生分了。”

    方虎呵呵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浅水清这才满意地又躺了回去,发出满足的**:“哎呦,能不动脑子过上一天,还真是一种享受啊。”

    两个人在草地上就那么躺着,一起傻傻地看天空,找星星,享受这难得的空闲时光,暂时忘记了身陷险境的烦恼。

    没过多久,沐血和无双肩并肩走了过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赫然是个金发碧眼的异域佬。

    “浅少,给你带了个人来,想和他聊聊吗?”

    “得叻,浅哥儿找到他的星星喽。”方虎躺在草地上怪叫。

    浅水清给了他一脚,坐了起来,看看那异域佬:“这是什么人?”

    异域佬显然心思很巧,上前一步,向浅水清鞠了一躬,然后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听得浅水清一头雾水:“他说什么呢?”

    那站在异域佬旁边的一名年轻战士立刻道:“回浅督,这个人叫朗斯洛特?贝里曼,是个圣威尔商人,和惊虹这边常年有贸易往来。他说他很荣幸能见到传说中的英雄,对您的威望仰慕已久,今天能见到您,简直是。。。简直。。。简直是三花盖顶,五气朝元。”

    浅水清差点没把那小战士踢飞出去:“滚你奶奶的三花盖顶,我说沐少,咱还能有个象样点的翻译不?”

    沐血耸肩:“将就着用吧,大致意思能表达出来就行,整个铁血镇就他一个能听懂圣威尔语的,他叫和飞,祖上去圣威尔一带跑过买卖。”

    浅水清看看这个叫朗斯洛特?贝里曼的圣威尔商人,点了点头,对那战士说:“问他来做什么生意的。”

    “皮毛生意。”小战士没问,直接回答了。

    沐血说:“刚进康州,这家伙就主动来找我们了,说是他来之前,正好见到姬小姐以天风特使的身份进了米特列城。”

    浅水清眉毛一扬:“若紫成了天风特使?”

    那个叫朗斯洛特?贝里曼的圣威尔商人再次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小战士和飞翻译道:“他说您的女人,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就象那个什么什么女神一样美丽,他很仰慕她,他知道她是您的女人,他觉得也许浅将军需要关于自己女人的消息,所以他就主动来找我们,带给我们这个消息,当然,他相信浅将军一定会感谢他,对他作出奖赏的。”

    浅水清哈哈大笑起来:“都说圣威尔人是天生的商人,什么东西都能用来发财,果然是一点没错啊。你问他,他想用什么来换我的奖励?”

    小战士把话传了过去,然后回答道:“他说,他知道你的几个女人都到了米特列城,她们正在为救自己的丈夫而做出努力,对她们来说,能够及时得到我们的消息,或许是很重要的。作为一个圣威尔人,再没有谁比他们更理解这种妻子对丈夫的思念。他认为他可以帮我们把关于我们的具体消息带回到米特列城,交给那些女人,而他需要的奖励就是,除一笔丰厚的赏金外,还要铁血镇保证在惊虹的期间不会留难他的生意,他知道现在咱们到处劫富济贫,但不希望他也进入献财的行列。”

    “有意思,圣威尔人果真是个做生意的料,你告诉他,我同意了,但是他也需要把他知道的所有关于若紫他们的消息告诉我,必要时为我传个话,带点东西。”

    “他说这一点没有问题,他还说他希望能够和您做朋友,并希望您在能在惊虹长久地生存下去,他愿意成为您永远的朋友。但是他希望您能在这段时间里先多劫几次圣威尔的其他商队。”

    浅水清眉头一扬:“这是为什么?”

    “他说他希望能够成为米特列城的商会会长,所以在他为圣威尔人带来保障之前,首先需要我们给他的同胞一些压力,当他的同胞认识到他是唯一可以帮助所有圣威尔人保证他们在惊虹利益的人时,他的价值才能得到充分体现。而等他成为米特列的商会会长的那一天,如果我们铁血镇还在惊虹逍遥自在,请保证绝不动他商会名下的任何商队。”

    “胃口不小,心也够狠,手段也够毒,不过我喜欢,只是要是这样的话,只带几句话的代价可远远不够我铁血镇出力的本钱。”

    “他说只要铁血镇帮了他这个忙,那么他愿意成为我们最忠实的盟友,可以帮我们做许多我们想做却做不到的事,当然,带我们的人离开惊虹这件事是个例外。”

    “能做到他也不会去做,不过这已经够了,告诉他,成交!”

    小战士和飞不断地将话转来转去,叽里呱啦地说着,朗斯洛特?贝里曼的脸上再次洋溢出得意的微笑,他绅士地鞠躬,表示感谢。

    在又交谈了几句后,和飞道:“他将很快返回米特列城,再从那里回来,带来您想要的任何消息或东西,尽管他在这里的生意还没有完成,但是他相信您有潜力成为他未来最大的客户和最好的朋友,为此他可以忍受一切损失,那些毛皮他可以赠送给您,做为我铁血镇过冬之用,也算是表示他的诚意。虽然惊虹的冬天并不是太冷,但是能让战士们穿上毛皮大衣,相信每一位出征在外的将士都会很高兴的。”

    “告诉这个龟儿子,浅水清对朋友永远是多多益善的,所以我很愿意成为他的朋友,同时我感谢他的资助,当然我们也不会白拿他的东西,我可以给他双倍的价格,但同样做为条件,我需要他帮我找一个人。。。哦,龟儿子那三个字你就别翻译了,虽然目前为止,铁血镇暂时对物资方面没有太大的需求,但是他可以先做准备,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非常需要他的帮助,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

    小战士把这话传了过去,那个叫朗斯洛特?贝里曼的家伙听到自己的赠送竟然可以得到双倍的回报,笑得越发开心,连连点头。

    和飞道:“他问您要找什么人。”

    浅水清正色道:“你告诉他我也不知道我要他找的是谁,或许是一个人,或许是一群人,但我知道一件事,就是这个人一定存在。贝里曼先生既然能在惊虹人的地面上自由行走,想必对这里的商业情况很了解。所以,或许他能告诉我我所想要找的那个人是谁。”

    说着,他看着那个叫贝里曼的商人说:“我用最简单的说法来解释,我要找的这个人,是一个拥有牢山,石岗和金沙湾的矿藏开采权的商人,他手下的工人,是一群战俘,他本人和惊虹官府应当有着极密切的关系。”

    当和飞将这句话传给贝里曼时,贝里曼的脸上露出无尽吃惊的神色,然后在说了一大通话后,和飞翻译道:“他已经明白了您的意思,并且对您的魄力与胆量极为佩服,他现在更相信你的手段与生存能力了。他说惊虹方面的矿业开采是属于官方所有,但也的确是交给了一个叫明成亦的商人负责。他是目前惊虹国内最大也最有权势的富商,在惊虹各地均有大买卖,他有一个女儿,是当今惊虹丞相益子谦的小妾。”

    “告诉他,我谢谢他的消息,我需要他把所有有关明成亦的消息都给我,他住在哪里,喜欢什么,爱吃什么,怕什么,什么性格的人,有着怎样的产业,我全都要知道。”

    “他说没问题,给他几天时间就能办好,并请您放心,他一定会为我们保守秘密,他期待铁血镇能在这片土地上坚持足够长的时间,那对他来说也是有极大好处的一件事。”

    “那么你就告诉他,铁血镇如果不死,就一定会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浅水清如果不死,就永远是他的朋友。”

    “他说他万分感激。”

    “如果他不介意,我希望能为他安排至少一位保镖。”

    “他说没有问题,他明白浅督的顾虑,毕竟这是大事,但是他不会为这位保镖支付任何银钱,他可以将这位保镖带入圣威尔,但必须是没有名气的普通士兵,而不能是营级以上将官,且不能带回天风。”

    “没有问题,和飞,从现在起,你跟着他,如果他敢出卖我们,就一刀杀掉。如果事情办得出色,那么哪怕是牺牲你的命,也得给我保护好他。”

    “属下明白。”

    浅水清微微一笑:“我还以为你会把这句话也翻译过去呢。”

    和飞脸一红,小声嘟囔:“不就是翻错过一句话嘛。”

    那个时候,贝里曼突然说道:“感谢浅将军的盛情,朗斯洛特?贝里曼一定不负所托,对浅将军的保护我是多多益善。”他这句话用得竟是标准天风语,沐血无双等人同时叫出声来:“这狗日的奸商!”

    惟有浅水清,微露笑容,喃喃道:“就知道你小子装逼。”

    这笔交易,就这么完成了。

    朗斯洛特?贝里曼的圣威尔商人的出现,可以说给如今的铁血镇打了一针兴奋剂,尤其是从他口中获得了姬若紫云霓等人正在米特列城全力为借道一事周旋的消息,整个铁血镇上下都象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而对浅水清来说,则更意义重大,他以极为敏锐的政治嗅觉意识到了一件事--在惊虹的这片土地上,你或许无法自由地走出去,却不妨换个思路,请人进来。。。。。

    随着那思维的不断飞跃,思路越来越清晰,浅水清的眼神越发明亮,也越发凶狠可怕。

    送走朗斯洛特?贝里曼后,浅水清说:

    “自进入惊虹以后,今天是我最轻松最愉快的一天,有了希望,就一切都好。沐少,兄弟们的心情同样需要一个宣泄的通道,把若紫正在为我们做的一切散播下去,给他们信心和希望,但不要提那个商人的名字,他可是我们的秘密武器。哦对了,顺便给他们找点乐子吧,不能让他们再这样紧张下去了。”

    沐血问:“在这鬼地方,能有什么乐子好找?”

    浅水清诡秘笑道:“没有乐子就创造乐子嘛,做人要灵活。”

    方虎怪叫起来:“喂,你们看见了没有,浅哥儿的眼神好诡异哦,我怎么听着好象有人要倒霉了?”

    浅水清笑道:“嘿嘿,不是倒霉哦。我说哥几个,你们不觉得有件事得办一下了吗?”

    “什么事?”大家都不明白。

    “笨哪,就是雷火那小子啊。你看他来趟惊虹,硬是拐走了一个不错的惊虹小妹妹,也不能让人家就这么没名没份的跟了他对不对?”

    众人眼前皆是一亮。

    浅水清叫道:“我决定了,今天晚上就给他们举行婚礼,让他们洞房!”

    “哦吼!洞房!洞房!洞房!”大家一起叫了起来。

    浅水清这刻心情大爽,站在草地上仰天大吼起来:“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无双也叫:“我们碰上俩啦!”

    方虎朝地上吐了一口:“我呸,别提西岭野那狗娘养的,他算个屁!”

    沐血说:“好歹也是一故知啊。”

    “我去他妈的故知,还是洞房花烛夜来得实在实惠!”

    “哈哈哈哈!”众人再次大笑。浅水清更是大叫:“虎子,无双,你们两个也得加紧啦,连开山和雷火这样的大蛮牛都能找着女人,你们也不能落后于他们对不对?”

    方虎大叫:“惊虹有这么多**,老子这就去抢几个,自己用俩,给我弟弟留俩。”

    浅水清笑骂:“除了抢你就没别的招了,你个败类!”

    惟有无双,眼神微微一黯,什么话也不说,低下头去,浅水清看在眼里,叹了口气。

    这天晚上,康州城里,一出盛大的喜宴展开,在这寒冬异国,那洞房里的花烛,映照了新人,也温暖了所有人那颗回家的心。

    不要小看这场婚事,它恰到好处地松弛了铁血镇战士长期在死亡冲杀中那紧张过度的心神,避免了可能因此产生的种种负面心态,浅水清用欢庆的喜悦冲淡了大家对身处异乡的哀愁与对未来的惆怅迷惘。

    铁血镇战士受伤的精神,在这刻得到了一次恢复性的放松。而这天夜里,雷火挑开了核桃的新娘红盖头,高兴的呵呵傻笑。。。。。。

    。。。。。。。。。。。。。。。。。。。。。。。。。。。。。

    1月3日,铁血镇战士斗志昂扬地从康州出发,再次踏上征程,这一次,他们的行动范围不再局限于惊虹东部,而是将目标放在了全国范围。他们要在惊虹全境内掀起一场浩浩荡荡的罗宾汉大行动。

    由于在一百多天的时间里,连续两次发动大规模的围剿行动,前后召集兵员计有四十余万人次,在战斗中损失士兵累计超过十五万,惊虹人暂时实在是无力发起第三次围剿战役,他们需要时间准备对策,重新调集兵员,征调物资,拟订主将人选,铁血镇再次获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

    这段时间里,惊虹国内只能任铁血镇纵横驰骋,往来自如。

    而浅水清的主要打击目标不是别处,正是所有和明成亦有关的地区。凡是有其重要产业存在的地方,他必定不遗余力进行打击,当然,按照协议,圣威尔人的商队也倒了大霉,铁血镇不杀人,但下手抢得比谁都凶。与此同时,他秘密派出离楚,带着二十名战士,乔装改扮成当地平民,前往明成亦所在的火云城。

    在这里,值得注意的是浅水清劫掠资源的顺序排位:浅水清每到一处地方,优先抢夺的第一顺位资源不是粮食,而是战马。

    这到不稀奇,对浅水清来说,他现在主要的战略目的就是退回国内,所以采用弱势打法是再正常不过的,然而无论麻雀战,游击战,埋伏战,骚扰战等,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高度的隐秘性与机动能力。

    因此,在浅水清的部队里,战马就是最重要的资源,没有战马者,就意味着掉队,在这处处都是敌人的环境里,掉队就意味着死亡。

    然而第二顺位的资源要求就有些稀奇了,是金钱。

    浅水清定下的打劫标准,其资源抢夺优先性排序为:战马,金银珠宝,粮草,武器辎重,药品。。。。。。

    在这里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极为奇怪的完全错位的资源需求序列,就是粮草竟然会成为第三序列的补给资源,金银财宝这种在战争中几乎可说是无作用的东西竟然排到了第二序列。对浅水清这种本末倒置的做法,在起初很多人是大惑不解的,然而直到后来,人们才终于明白其中蕴含的阴谋有多可怕。

    不过在当时,惊虹方是不以为意的。

    在他们看来,浅水清劫财虽众,却永远带不出这个国家,除了分发给当地百姓,用来购买粮食等必需用品外,几乎毫无用处。惊虹国内银财转来转去,最终还是回到惊虹国内,反使国库收入有所增加,除了要不情愿地养活这批外来客,惊虹人几乎不需要为这场战争付出任何额外的支出。就一个国家而言,养活两万多人实在不成问题,至少相比劳师动众,动员数十万大军围剿而言,要轻松许多,正是这种心态,反而使惊虹人没有人注意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假如浅水清劫得了一百两白银,那么充其量只有五十两回到百姓口袋。这本也不稀奇,毕竟铁血镇自己也要用钱,但问题是,他们花的远远不如他们赚得多。

    可是,这多出来的银财去了哪里,却没人知道。

    由于是劫获得来的财富,又分发无数百姓,因此损失方总是报高,而受益方总是报低,且不论他们间有怎样的纠葛扯皮,暂时的,没人发现这其中的猫腻,直到某天,某个幸运儿的出现,才为大家解开了这个迷团,并因此而彻底引发了那场惊虹历史上罕见的大动荡,顺带也解开了旺赞那个总也不解不明白的疑团。

第四十章 第二次公决

    12月29日,元老院第一次公决后,姬若紫成功说服圣威尔教皇亚历山大?奥布赖特二世,从而获得了曼德教的支持。曼德教公开声称,支持天风人租借圣洁走廊,引发大陆范围内的哗然。

    由于曼德教在圣威尔国内极富威望,深得人心,极具影响力,对国家政事虽不可直接干涉,却可间接影响,因此曼德教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各元老们的想法。

    从这一天开始,姬若紫尽情利用手中筹码,全面展开对圣威尔元老的游说工作。大量的金银珠宝,天风止水两地特产,云,鸿,乐等各家收藏,均如流水般进了圣威尔元老们的口袋。来时装满了十二大车的财货,在短短数天时间里,尽情撒播,千金一掷,只为收买各地元老。

    然而纵如此,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轻易接受。

    由于圣威尔公国的特殊体制,在圣威尔内,有五个联盟,分别是东部联盟,西部联盟,南部联盟,北部联盟和中部联盟。

    其中实力最强的联盟为中部联盟,这主要是因为圣路易王国是联合公国的唯一王国,处于绝对性领导地位,不但国土面积较大,国力较强,拥有的元老席位也最多,二十九个国家里,圣路易王国一国就拥有十八个元老席位,整个中部联盟四公国一王国拥有总计三十四个元老席位,在五大联盟中,地位最高。其次就是南部联盟和北部联盟。由于圣威尔公国面积狭长,东西走向,因此南北两地的公国数量最多,面积最广,实力也较强,南部联盟拥有八个公国,二十三个席位,北部联盟拥有七个公国,二十一个席位。再次就是东西两部联盟。东部拥有四国联盟,九个席位,西部拥有五国联盟,十二个席位。

    从元老席位上可以看出,中部联盟的实力虽强,但不具备主宰性力量,而东部联盟实力最弱。这其中,南部联盟与惊虹有大面积的边境接壤,北部联盟与北方独立领,几个小城邦及麦加均有接触,西部联盟与天风没什么关连,而东部联盟则直接位与走廊东端,他们的面前就是翔龙军团。

    这其中,有两个联盟是坚决不支持租借法案的,就是南部联盟与东部联盟,最支持的则是西部联盟,比较支持的是中部联盟,而北部联盟受麦加人影响,有半数元老依然坚持不同意开放走廊。如此算来,姬若紫算是勉强能获得半数元老的同意,但是要说稳操胜算,却还言之过早。

    南部联盟之所以不接受,是因为天风人一旦拿下惊虹,对南部联盟的人威胁最大,他们与惊虹人靠得最近,对浅水清的表现看得最清楚,对他的忌惮心思也就最重,坚决不同意让浅水清活着回去,而东部联盟不接受,则是完全相反的原因。

    东部联盟不接受,是因为圣洁走廊一旦被开通,东部联盟受到的损失最多。在以往,天风人的货物要进出圣洁走廊,就势必要过圣威尔人的关卡,一路过桥过路都得交费,走得越远,运输成本也就越高。因此,绝大多数的货品交易,都是直接出售给周边的一些小公国,由其代为向外出售,这一点,圣威人和都市联盟是一样的货色,依靠重要的经济主干线,大捞横财。也因此,在与天风帝国贸易交往中,与其接壤的东部联盟,是受惠最大的。圣洁走廊一旦被开放租借,大批的天风商人再不需要交纳如此众多的关卡费用,他们在圣洁走廊可以一路畅通无阻,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进行自由贸易经商。货物的价格可以提高好几倍,利润则尽归自己,而天风人则可以通过翔龙军团设置的国内关卡收回当初的租借投资。当然,高额的租借费用也将因此落入联合公国的腰包中去,但是这里面有个问题,就是原本位于中间位置的圣路易王国,将毫无疑问的得到最大实惠,尽管东部联盟也可以分到钱,但却再不可能和以往的利润相比,所以,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对南部联盟,姬若紫早打算放弃,不过对东部联盟,姬若紫可不会客气。

    当动之以情,诱之以利,晓之以理的诸般手段尽皆用过之后,剩下的就是胁之以威了。

    1月2日,翔龙军团幸中源接到姬若紫的密报,直接领军进入两国军事缓冲带,就在圣威尔人的眼皮子底下驻扎了下来。他们连借口都懒得找,直接声称,不为友,便为敌。既要为敌,便当先下手为强,摆明态度,如果东部联盟不同意租借圣洁走廊,将立刻发动区域性军事进攻。

    这份新年礼物可吓坏了当地的几个小公国,大战一起,不管将来谁胜谁负,最倒霉的永远是边境,依靠边境贸易红火起来的国家,同样因为边境贸易而受害惨重。东部诸国自然不愿意轻易放手,立刻派人前往米特列城,严词谴责天风帝国意欲挑起战端,姬若紫却是一脸的“我是和平外交特使,战争与我无关,你们不要冤枉好人”的无赖态度。

    然而真正令东部各国震惊甚至绝望的,是这个时候,奥布赖特二世教皇陛下站出来说话了。

    他说他相信天风帝国绝对无意挑起战端,充其量只是边境上的小范围磨擦,只要天风军不进入到那尔加以后,教皇陛下将不认为这属于国家争端。

    那尔加,正是东部联盟最靠后的一个公国,再向西就是中部地区了。

    这句话,意味着天风人只要不打过那尔加,曼德教就绝不会为东部诸国出头,只将其视为边境争端,绝不会介入其中。

    这可真正是吓坏了东部联盟。拥有最强大军事力量的曼德教如果不出头,圣威尔联合公国在与天风人的战争中就只能是一盘菜,随便对手怎么捏。尤其是,当天风人将战争范围控制在东部时,只怕联合公国的其他公国也未必会出多大力帮忙,到头来倒霉的就只能是东部自己。

    钱,固然是赚得越多越好,可要是为了赚钱而让敌人打进家门,那就万万不行了。联合体制的一大弊端在此尽情体现,那就是各公国有自己的独立自治权,但也因此而受到相对削弱,面对国家战争,甚至把整个东部都吞灭,联合公国都可以视之为未打到己方国土。这里面的己方国土,直接定义为自己领地内的国土,而非整个联合公国范围。尽管女王陛下到是颇感不满,但是对于曼德教她依然有心无力。

    在面对这样的强大重压下,东部的公国联盟也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当姬若紫带着钱庄本票来找他们时,只能抱以欢迎而非拒绝的态度。那个时候,教皇陛下对姬若紫意味深长地说:“这就是主的力量,主的力量无处不在。可如果翔龙军团真敢进入联合公国一步,你将会看到主的盛怒,他所降下的雷霆火焰之力将焚化一切异端!”

    表面姿态的背后,曼德教是绝不允许任何国家军队公然踏进圣威尔领土的。

    。。。。。。。。。。。。。。。。。。

    1月5日,第二次公决再次开始,这一次,姬若紫再进联合公国大议会厅时,所有人看她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了。

    短短七天时间里,姬若紫施展翻云覆雨的手段,将对手化整为零,各个击破,如今的元老院,到有大半部分是属于她的支持者了。与浅水清当初对抗南山岳的那套冒险把戏不同的是,姬若紫如今使用的才是真正的政治手腕,浅水清的那套只能算野路子。

    在依例进行过宣读,提问,商讨等程序后,第二次公决投票结果出现。

    这一次,反对与赞成票的比例一下子变成了45比54。

    有足54位元老支持向天风帝国开放圣洁走廊,姬若紫在天风外交史上打出了有史以来最漂亮的一场大仗。

    在走出大议会厅的那一刻,站在这世界的中心,她已经成为万众注目的新闻人物,尽管第三次公决尚未开始,但是没有人怀疑,姬若紫一定能完成此次外交使命。连赵狂言都无法做到的事,最终一个女人却要做到了,实在是令世人震惊,也令天风女子扬眉吐气。

    惊虹人对此消息震骇不已,这才意识到他们先前终于还是小瞧了几个女流之辈,然而此时离第三次公决还只有七天时间。七天时间里,要想挽回外交败局,已经是难比登天。

    而姬若紫在走出大议会厅后说的第一句话是:“立刻给我查清楚,除了南部联盟的二十三位元老,还有哪些人不支持我们的提案。45人反对,这意味着一旦第三次公决有人倒戈,只要多过五个人,我们就得面临失败。所以要尽可能地再去拉拢一些元老来支持我们。”

    外交与战场一样,不到最后一刻,不可轻言胜负,姬若紫绝不敢疏忽大意。

    。。。。。。。。。。。。。。。。。。。。。。。。。。

    当天晚上,一场声势浩大的庆功舞会在米特列城圣巴菲宫提前召开。

    舞池里,姬若紫的舞蹈依然是那样华丽,从最初的虚与委蛇,到现在的纵情洋溢,她已经真正地喜欢上了这种宫廷舞。圣威尔人将自己的感情通过舞蹈尽情的宣泄出来,与天风人那种惟美表现的舞蹈截然不同。

    天风人的舞,是用来欣赏的,圣威尔人的舞,是用来亲身体会的。

    来自圣威尔各公国的重要人物纷纷来到此地,为两国缔结同盟关系,促成重大贸易谈判表示祝贺。

    塞西莉亚?奥康纳利女王也出席了这次舞会。

    她依然是那样高贵,华丽,眼神中却迷离出异样的色彩。

    对于租借圣洁走廊一事,正如姬若紫所言,每一个人,都是矛盾万分。

    能够从中得到大量利益固然是好事,但是浅水清的回归意味着什么,却无人知道。他在惊虹境内,已经以一支孤旅连续两次打败惊虹围剿军,直到现在依然如入无人之境,此人作战之凶狠,战法之凌厉,令人不得不害怕担忧。

    也许有一天,后世读史,会认为圣威尔人作出的这个决定,是有史以来最愚蠢的决定。

    但也有可能,因为此次事件,使曼德教全面进入天风帝国,最终将曼德教发展成泛大陆第一宗教,圣威尔联合公国影响力大涨。

    是福是祸,谁也说不清,惟有看以后的发展,但在这之前,却总有那么一小撮人并不甘心失败而蠢蠢欲动。

    当姬若紫在圣威尔的旅程刚刚达到她人生得意的最顶点时,来自西部草原的阴谋已经再一次笼罩向这里。

    这一次,阴谋更直接,也更致命。

    舞会刚刚开到一半,斯波卡约大公爵神情严肃地走来,他先到了女王身边,向她鞠躬行礼,然后轻轻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塞西莉亚?奥康纳利面色大变:“怎么会有这种事?”

    斯波卡约摇摇头:“很抱歉,女王陛下,事涉非常,要请您避一避了。”

    “好!”塞西莉亚?奥康纳利直接站起来,退出舞会。

    女王陛下突然离开舞会,令所有人都有些吃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下一刻,斯波卡约大公爵来到姬若紫的身边,在他的身后,是四名重装铁甲的圣堂武士。

    “姬特使,很抱歉要请你去一趟圣巴菲宫了。”

    “有什么事吗?”

    “教皇陛下要见你,出了些小问题,他很想请教您的看法。”

    “希望不会影响到贵我两方的合作。”

    “难说了。”斯波卡约大公爵的眼中,露出冰冷森寒之意。

    “到底出了什么事?”姬若紫心头一紧,隐隐感到一丝不妙。

    斯波卡约的声音如九天冰雪劲吹:“今天下午,特使馆的仆人在打扫您的房间时,无意中发现了您的房间里有一本不应该出现的书。”

    “书?什么书?”

    “来生论。”

第四十一章 来生论

    来生论是一本书,但是对曼德教来说,这本书已经远远不是一本书那么简单了,事实上,它还代表了曼德教数百年来最黑暗的的那段历史。在介绍这段历史之前,就不得不对圣威尔这个国家拥有一个更加直面和深刻的了解

    圣威尔是大陆历史上最后一个结束农奴制的国家。

    所谓农奴,与佃农自耕农有很大的不同。自耕农是自有良田,每年自劳自食,只需交纳一定的钱粮税贡,如果收成好了,年年还可有所盈余。而佃农则是无土地,依靠出卖劳动力为生的低级农户。

    而农奴则更加悲惨,他们就是种田的奴隶,除了一双手,一无所有,连人身自由的权利亦被剥夺,佃农好歹还是自由人,农奴却是牛马牲畜。

    在那段农奴制最疯狂,社会最黑暗的时期,甚至有过这样的传言:山上有没有主人的野兽,山下却没有没有主人的人。

    做为农奴,人们除了被压榨,剥削,无尽的贡献自己的劳动果实之外,不享受任何人身权利。

    然而随着社会的变迁,国与国之间的交流,彼此学习,进步,一些英明有为的君主开始意识到农奴制的弊端。

    农奴制的存在严重影响了社会的发展。大量的农奴没有银钱,对商业贸易的流通无法起到任何帮助,而一部分地主贵族则尽情挥霍社会资源,造成大量的资源浪费,最糟糕的是,少数平民同样因为农奴制的存在而面对高额税收的压力。养一只母鸡要交税,鸡下了蛋要交税,甚至不下蛋的公鸡也得交税。你要是养了十头牛,你就得交十头牛的税,而且一交就是十年。在这十年里,你的所有牛哪怕都死光了,你还是得按十头牛的税去交。

    这样的高税收多税种,严重打压了国内生产养殖种植的积极性,仅靠神权维持的统治无法避免经济的萧条和土地兼并带来的种种秩序危害,因此迫切地需要改革。

    当第一个勇于改革的国家尝到了改革后的甜果之后,其迅速强大起来的力量终于逼使周边各国也被迫改革,放弃农奴制,开始示好于民。

    而最先废除农奴制的国家,就是当初的大梁帝国,依靠废除农奴制,锐意革新,大梁帝国迅速兴起,完成了由半奴隶半封建制度到完整封建制度的转变,其后百年,大梁帝国的发展一度鼎盛,并最终与西方的沙思汗大帝发生过剧烈的碰撞,并因为那次碰撞而开始走向日益衰落。

    他们的邻居圣威尔联合公国,则是最后废除农奴制的。

    废除此制的人,正是当年的独裁大帝曼巴菲斯特,而间接帮助废除农奴制的正是大梁帝国。

    当年的大梁帝国入侵圣洁走廊,为曼巴菲斯特提供了前所未有的集权良机,他借此机会整合国内各个公国的力量与大梁帝国相抗衡。在最初,大梁帝国战无不胜,即便是曼德教的圣堂武士队,也被当时的神威将军李飞打得节节溃退。有感与当时大梁人的强大,曼巴菲斯特毅然决定号召全国抵抗,以全民皆兵的方式对抗大梁帝国,为了收买和拉拢人心,他颁布了一项特别法令,就是废除农奴制。

    凡有上战场与敌作战者,从此以后成为自由人,有杀敌立功表现者,可得到土地赏赐。曾经被大梁帝国占据的土地,将在打回来后一律收归国有,重新分配。不参与保卫家园者,将不会取消农奴身份,但是同样不会再有任何新的农奴出现在这个国家,使其自然消亡。

    此法令颁布之后,获得当时国内农奴的大量认可,几乎每一名农奴都拿起武器涌上战场,在打退大梁帝国之后,曼巴菲斯特展开了他长达四十年的独裁统治,他不仅是当时圣威尔唯一的皇帝,同时也是唯一不依靠贵族力量崛起的皇帝,这也是为什么后来的贵族对其恨之入骨的原因。

    在圣威尔,贵族说他是篡主,平民称他为英主,而曼德教则称他为渎神者,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宗教和贵族们的长期宣传,曼巴菲斯特的形象便逐渐走向邪恶的一面。

    这其中,曼德教扮演的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角色--先是他的忠诚盟友,然后变成死敌。

    是的,在经历了那场卫国大战后,曾经和曼德教关系亲密的曼巴菲斯特渐渐与这帮神棍的距离疏远了起来。因为他意识到,如果想让自己的国家进一步强盛起来,那么挡在前路的最大障碍就是曼德教。

    曼德教是农奴制的最大受益者,他们在国内拥有大量的土地,几乎每一个神父同时都是国内有名有地位的大地主,凭借神权之名,曼德教大力压榨国内百姓,使其成为自己的农奴。大梁帝国入侵时,曼德教迫于无奈,同意废除此制度,但大梁帝国被击退后,曼德教试图重新恢复农奴制,与曼巴菲斯特的治国理念产生了根本性的对撞,并最终决裂。

    事实上,曼巴菲斯特本人曾经就是曼德教的圣殿武士,曾是最忠诚的曼德教徒,但是当他独揽大权之后,他开始发现,神权固然可以帮助国家统一国民精神,但是贪婪的神棍却为成为国家发展的绊脚石,他们舍不得放弃已有的利益,总是想着通过压榨下层来博取利益,同时还严重阻碍了国家统一。

    曼巴菲斯特并不打算毁掉曼德教,却希望能如大梁和后来的天风帝国一样,让神权为皇权服务,曼德教的教义需要有所改变,教皇的位置也不该再那样神圣,农奴制更不该重新抬头,在这种思想的引导下,他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神权颠覆运动。

    这场运动,在后世被人称之为“曼巴菲斯特大帝最后的战争”。

    在这场最后的战争中,他胜利了,却也失败了。

    他胜利是因为在他活着的时候,曼德教已经被打压得毫无还手之力,他失败则是因为他死了。

    教皇与当地贵族联手,派出了最出色的刺客,在经过无数次的刺杀后,最终成功暗杀了这位皇帝陛下。

    曼巴菲斯特一死,所有的权力随着其人的离去烟消云散。贵族与宗教联手,再度控制了整个圣威尔,曼德教又回复了昔日的辉煌。曼巴菲斯特大帝最后留给圣威尔人的,就是他至少彻底革除了农奴制的存在,使得这个国家在强大的外界环境压力下,再不敢采取内部剥削的方式来发展,反而渐渐形成了利用圣洁走廊的交通便利性,大力发展商业贸易的民族习惯。

    而在曼巴菲斯特当初和曼德教争夺权力的过程中,他祭出的最大一道杀手锏,不是别的,就是这本《来生论》。

    。。。。。。。。。。。。。。。。。。。。。。。。。。。。。。。

    封建时代的人们尽管在劳动力生产效率上比不上现代社会,但是他们的智慧却从来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面对贫富差距拉大造成的社会矛盾,并不是只有平衡财富的手法进行解决,而在这个特殊的,落后的,愚昧的年代里,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神权力量。

    神权控制人心的一个核心内容就是宣扬来世今生,这是任何一个宗教,神棍,都无可避免会采用的方式方法。哪怕他们的教义差别再大,价值理念再有不同,甚至完全对立,彼此仇恨,但在来世今生这个问题上,都是前所未有的统一。

    所谓的灵魂进入天堂,和来世今生在本质上没有任何不同,都是为生活贫困的老百姓画上一幅美好的未来蓝图。

    在这幅蓝图里,这辈子是别指望过好日子了,但只要你安分守己,克守本分,那么你的灵魂就会进入天堂,你的来世也一定会有好报。

    这种对来世今生的宣扬,很大程度上让生活贫苦的老百姓相信自己只要安守本分,那么来世一定会投胎进入好人家,过上富裕安逸的生活。

    这辈子受苦,下辈子享福,这是对着未来画大饼,画的最成功的一种手段,至少束缚了封建时代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普通平民,而几乎每一个封建时代的教民,其对神灵的崇拜,都来自有所祈求。相比之下,现代宗教则是以心灵寄托与安慰为主要手段。

    上层贵族们就是通过这种精神信仰来麻痹下层百姓那痛苦的肉体,禁锢他们的思想,同时,也使上层贵族的优裕地位得到保持,降低下层暴乱的可能。但凡有不听话不守规矩,作乱反抗的,不但今生要被杀戮,要吃苦受罪,灵魂也会入地狱,永世也不得轮回。

    这种无形的镣铐,其实远胜于有形的枷锁,将生活贫苦的人们牢牢束缚在少数大贵族的阶层统治中。

    在那个最黑暗的年代里,百分之五的贵族上层社会,统治着的是百分之九十五的普通百姓,依靠的就是这种神权思想,而在圣威尔,这种体现更到了极至。曼德教之所以能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就在于它所发挥出的这种巨大作用。

    为了打击曼德教,向其抢夺控制权,曼巴菲斯特祭出的这本来生论可以说是致命的一击。

    通过这本来生论,他向世人昭告人们是没有来生的,灵魂也不会飞天,惟有把握现在才最重要,这大大触及了宗教存在的根本利益。

    若人无来生,那便只有把握现在。天若无主,那么向主祈祷,不如忠诚于国王。

    来生论大肆宣扬的那段时间里,宗教大论战每天都在进行,曼德教教民开始大量流失,曼德教拥有的权力被大幅度削减,曼巴菲斯特则借机引外教入国,与曼德教争夺国教地位,逼迫教皇对自己低头,要求教皇同意修改教义,以皇权为尊,不再采用民主制度,废弃元老院,将整个国家整合成一个统一大帝国,展开了一场长达十数年的拉锯战。这段时间,就是曼德教的黑暗岁月,当时的教皇被曼巴菲斯特打压得简直喘不过气来。

    曼巴菲斯特死后,曼德教再度抬头,所有进入圣威尔的外来宗教均被曼德教以邪教异端的名义,或驱逐,或杀戮,或没收,最终不复存在,而那本来生论,则作为圣威尔的第一禁书,任何人都不得藏匿,私看,传阅,有违者一律送上火刑架。

    来生论的作者到底是谁,如今已不可考,但是此书的作者的确才华横溢,运用大量事实与逻辑辩解来说明人无来生,天上无主。由于来世今生之说几乎是世界上每一个宗教存在的根源所在,因此这本书在各个国家其实都不是很受欢迎,但是它对以教权为尊的圣威尔人来说,打击尤重。

    与当初天风四世皇帝利用秦仪的《国论》,削弱,分化周边诸国相同,《来生论》同样是一场意义重大的宗教领域的文化战。只可惜曼巴菲斯特后继无人,这场文化战最终也就无人能继续下去。尽管它在国外还有少量流传,但是在圣威尔,任何一个想活得舒服的人都不会有胆子私下藏匿这本禁书。

    而现在,来自天风的使节团队伍里,却发现了这样一本书,若说教皇不震怒,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当姬若紫听到这个消息时,连她都蒙了。

    。。。。。。。。。。。。。。。。。。。。。。。。。。。。。。。。。。。。。。。。

    “这是栽赃,是陷害,教皇陛下,斯波卡约大公爵阁下,我希望你们能明白,我姬若紫是抱着真心诚意来到贵国与你们缔结同盟的。我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蠢事!”

    圣巴菲宫,姬若紫激动放言,她不知道到底是谁把这本书放进了她的房间,但是可以肯定,做此事的人必定早有蓄谋,存心想要破坏此次外交行动。

    在她的面前,一本薄薄的黄皮小册子,蕴含着的却是可以将一个国家宗教颠覆的巨大力量。

    惊虹人?麦加人?还是圣威尔人?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如果教皇相信这本书的确是她带进圣威尔的,那就意味着她水洗难清,所有辛苦付诸东流。

    她无法接受自己和浅水清遭受一样的命运,在这最后最紧要的时刻,眼看着一切都要大功告成的时候,却遭受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问题是你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对吗?姬特使,你既然已经对本教有所了解,就应当知道主的眼睛是雪亮的,绝不会接受这样的渎神行为,我们需要的不是解释,而是行动。”

    奥布赖特的声音沉稳,却隐含着风雷之怒。

    他是不能不怒,当年的曼巴菲斯特利用这本书和手中的权力将曼德教打压得几乎要分崩离析,当时为他加冕和最初与他缔结同盟关系的两位教皇最后都成为教中的罪人,被永久的钉在耻辱架上。姬若紫的行为等于是揭开了曼德教那血淋淋的伤疤,以至于太多人怀疑,是否在曼德教进入天风之后,姬若紫就要用这本书的影响力来对抗曼德教在天风的传教。

    这种表面做盟友,背后下绊子的事情,已经多到数都数不清了。

    姬若紫无奈地叹息:“我没法解释,但是我希望教皇陛下和斯波卡约大公爵冷静地思考一下,如果我真想和曼德教作对,那么这样的计划也只能放在我的心里,而不是愚蠢的将这本书带在身边,放在贵国辖属下的房间中,任贵国仆佣随意进出翻看。若两位还算看得起我,当相信我还没傻到那种地步,不至于如此不小心。”

    斯波卡约道:“我们能理解,姬特使也的确也没有对自己的住地进行特别防范,因此我们可以相信这或许不是姬特使本人带进来的,但是其他人呢?会不会是贵部属其他人做的?这就难说了。姬特使虽然智慧过人,却终不可能让你的每一个属下都步步小心吧?”

    姬若紫一滞,那一刻,她看到斯波卡约的眼神中,狡诈之光一闪而逝。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下一刻,一颗愤怒的心反而冷静了下来,看着斯波卡约,她冷冷道:“或许,大公爵并不是不相信,只是不想相信吧?”

    斯波卡约的脸上露出了一线阴狠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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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奥布赖特二世还是斯波卡约本人,其实都不会傻到相信姬若紫会愚蠢的带着这样一本书来和曼德教做交易,可以肯定这是有人有心的陷害,且是不希望浅水清回到天风的人。但是无论如何,对曼德教来说,这是个机会。

    他们可以不相信,但他们却必须装作相信,并以此为借口,减弱对姬若紫提供的帮助。姬若紫要想完成救出铁血镇的使命,就势必要再付出一些额外的代价。

    原本谈好的条件,因为这本书的出现,出现了新的变化,狡猾的奥布赖特二世早就下定决心,要借此事为自己增加一些新的筹码。

    所以这刻,斯波卡约淡淡道:“我希望姬特使明白一件事,如果姬特使拥有此书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么第三次公决等待特使的,将是一次惨败,没有任何一位元老会接受这样的事情。所以,怕是要特使拿出一些有诚意的证明,才可让大家相信此书与贵方无关了。”

    “你们想要什么?”

    “全面开通天风境内的传教事宜。”

    曼德教再次漫天要价,姬若紫只能无奈道:“教皇陛下,您不觉得这个要求太高了些吗?”

    “那都是因为贵国暗做手脚,我们不得不如此。”

    “我说过了,那是栽赃诬陷。”

    “就更需要贵方做出有诚意的行为来证明,而非如此苍白无力的辩解。”

    “很抱歉我没有更多的权力,我也担心浅水清没有更多的时间。”姬若紫的确没有这个权力答应这样的条件,否则苍野望情愿将浅水清送回来交给曼德教处置。

    那个时候,斯波卡约突然说道:“或许有一件事,可以证明贵国的诚意,而姬特使又有权力做出决定。”

    “是什么?”

    “让浅水清加入我教,成为我教教民,我教将赐予他圣殿武士之称号。”

    姬若紫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原来,这才是对方真正的目的!

    圣殿武士,这是曼德教里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声望,但是对浅水清来说,却只会成为套在脖子上的枷锁。成为曼德教的圣殿武士,浅水清就注定将背负身为曼德教教徒的重担,一旦他活着回到天风,将来他对圣威尔人举起屠刀,那就是叛教,将成为众矢之的,会引发所有曼德教教徒的愤怒,他本人用血腥与屠杀建立起的有诺必守的信誉也将遭受重大破坏,将来在战场上的号召力将大大下降,军人极重信诺,失去了这份信诺,就算是天风人都不会接受他出尔反尔的行为。若他接受了,那么曼德教就算只能在走廊东部开三座教堂,但凭借他巨大的威望,却可以为曼德教带来数都数不清的信徒,甚至包括相当部分的天风军人。

    由于加入曼德教是浅水清的私人行为,姬若紫甚至无法将其推托,尤其是在她尽心尽力想办法救出浅水清后,却连一次为他做主的资格都没有,实在是说不过去。而曼德教既然已经可以合法进入天风帝国,那么浅水清入教一事更不存在法律上的障碍。

    斯波卡约的这个建议,当真是狠毒到了极点,浅水清要想活着回来,那就要么为己所用,要么反伤己身,将对圣威尔人的危害大大降低。

    姬若紫轻咬嘴唇,那一刻,她恨透了那个在背后陷害栽赃她的人,虽手段卑劣低贱,效果却奇佳无比,没准这样的结果,同样也在对手的考虑之中。

    可惜,她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权力。

    “我同意这个条件。浅水清将在从圣洁走廊回归的同时,接受圣教洗礼,成为贵教信徒。若他不同意。。。反正商道也不是官道,无论他以何种身份而来,贵国都有权力处死他。”姬若紫咬紧牙关道。

    “就这么说定了。”

第四十二章 第三次围剿

    次日,寒风关。

    孤正帆再度召来了寞子欧。

    “陛下已经开始组织第三次围剿了,这一次,不知道又要派谁了。”孤正帆的口气有些不善,两次围剿失利,惊虹人已是大丢颜面。

    寞子欧却笑道:“怕是无论派谁都不会有作用。”

    孤正帆眉头一皱:“哦?为何如此说?”

    “铁血镇虽被困惊虹,但是如果因此就以为他们死定,却未免想得太过简单。铁血镇目前有一个优势,是我们所不具备的,那就是他的部队全部都是骑兵,且是一人双骑。拥有速度优势的铁血镇,再不是原先的铁风旗。那个时候的铁风旗,一来不习骑战,二来指挥者也不是浅水清,因此在正面战场上的战斗力极弱。但是这段时间里,他们打了足够多的战斗,骑战水平得到了极大飞跃,又有浅水清亲自坐镇正中布置战术,可以想象铁血镇不再是那么好对付,这一点,由前几场零星战斗中就可看出端倪,他们的战损率已经越来越小。水中棠碧空晴等人都是指挥骑战的行家,碧空晴本人更曾是飞雪卫的领队,有过千里奇袭的壮举,对他们来说,这种声东击西,忽散忽合的打法,不但发挥了骑兵的优势,同时也发挥自己的指挥特长。”

    “说得好,继续。”

    “因此,仅靠人数优势就想打败铁血镇,是一种不现实的想法。由于梁中流的愚蠢,使得铁血镇如今已经拥有了我国全套的军事地图,他们现在再没有不知道路的困扰。浅水清玩劫富济贫的手法,虽不能引民为己用,却也最大限度地避免了兵民矛盾。大将军当知,这世界最难剿灭的,其实不是军队,而是土匪。土匪们见山就钻,入林就躲,你来他避,你走他出。利用重金厚禄收买当地为其眼线,打不死,也抚不平。如果我是浅水清,我绝对不会与我军做正面对决,而是利用速度优势玩避实击虚,批亢捣虚的土匪策略。面对我国即将发动的第三次围剿,只要他将这种高速机动的优势发挥到底,我相信以浅水清的指挥能力和目前对我们境内熟悉情况的改善,再想包抄围剿此人会变得非常困难。不仅如此,浅水清还一定会利用惊虹的山野地形对追击堵截他的部队采用游击战,麻雀战等战术,疲惫,削弱,麻痹我军,甚至利用自己的机动优势主动分离攻击我军。”

    “此外,在三个月的时间里连续发动两次大规模围剿,调动大量兵力物力,却劳而无功,对我国影响很大。异境作战,固然有取援不便,物资匮乏,处处皆敌的问题,但是也有一个很大好处,就是无论战争怎么打,伤害都不会牵连到本土,使得本国人民可以专心生产,提高国力。而我国若长此下去。。。要知道天灾人祸,有时后者更甚于前者啊。”

    孤正帆听得连连点头:“说得太好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第三次围剿才迟迟无法发动,只能坐看浅水清逍遥自在。唉,派得人少了,怕打不过他,派得人多了,又怕这小子把自己变成一支国内土匪,到处流窜,让我们徒耗国力。”

    “是啊,而且他的女人也已经在圣威尔开始游说借道之事了,对他来说,时间越长,他生存的希望就越大。”

    “圣威尔人与天风无论宗教信仰,政治体制还是文化差异上都有太多不可调和的矛盾,我看只是徒费心力而已,到是我们这边,两次围剿失败,国家威严受挫,国势受损啊。如果大陆各国都在在看着我们这边,浅水清逍遥得越久,咱们惊虹人的脸面就丢得越大,再不尽快尽快解决掉他。。。。。。唉,可惜我要镇守寒风关,轻易不能离开,子欧,对付浅水清,你可有什么看法?”

    “只有一个字:忍。”

    “忍?”

    寞子欧很肯定地道:“对,就是忍。要对付浅水清,大军围剿怕是很难再起作用。当今之计,应该是以守待攻,以快制快。”

    “你说说具体怎么个做法?”

    寞子欧这才洋洋洒洒地抛出了他准备已久的计划:“大将军,要对付浅水清,就不能用普通的方法。大将军莫忘愈速则不达的道理,更不能因为要快些消灭浅水清,而因急生错。浅水清目前就象是一只耗子,在咱们惊虹的这个大宅子里到处窜。大宅子里地方很大,坛坛罐罐也很多,你要是用力打下去,由于它速度快,一下就窜没了,结果可能就是你没打着它,到把家里的这些坛坛罐罐都给打破了。对于耗子来说,这个大宅子,只要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它就一定能钻进去,因为它小巧,灵活,敏捷,你要抓到它是很难的。而且你拼尽全力去打杀它,最好的结果可能就是,你终于打死了这只耗子,家也被折腾得差不多了,最差的结果就是,家被折腾完蛋了,但是耗子却溜掉了。”

    “对付大宅里乱窜的耗子,最好的办法,首先不是去抓住它,而是先紧闭门窗,封锁一切出口,务必不给这只耗子可以逃跑之地,如此一来,它再怎么窜,再怎么逃,都只能局限在这宅子里,跑不出去。”

    “其次,我们不用急着去拍打耗子。耗子是一种胆小的动物,它知道以他的力量不可能和人硬拼,所以无论我们走到哪,它就只能溜跑,所以我们不用急着去追,同样可以让它四处乱窜,惶惶不得安生。”

    “再次,就是要先把家里的这些坛坛罐罐挪开,如此一来,耗子少了可以隐蔽的地方,咱们也不用当心一铁锨下去,先把自己家给砸烂。”

    “最后,我们就要养一只猫,一只可以抓住老鼠的猫。”

    “所以,我们在围剿策略上应该进行一次大调整。首先就是不再派出重兵四处追击浅水清这个比鱼还油滑的小子,改将国内重兵分散各主要城市和交通要道。各乡镇要隘修筑,建立一定范围的小型防御地堡,屯以适当兵力。虽不能抵抗浅水清的进攻,却可以拖延时间,等待大军来援。此外在城乡镇等地,建立小型烽火台,用于烽烟传讯,有经过训练的专门士兵把守,一旦发现浅水清的士兵经过,立刻点燃烽烟而不做追击,如此一来,援兵及时可到。”

    “为避免混乱,每一个大城镇的范围都有自己固定的出兵距离,超出这个距离范围的就不再追击,不是交给其他城市,就是任其离开。可浅水清的兵一旦靠近,就立刻出动,对其采用骚扰战术,而对手若要后退,也不做跟进,避免中伏。”

    “此外,还要将所有乡镇间的余粮,全部收进附近的大城市去。当地百姓要买粮,一律徒步进入,凡购买粮食在一定数量以上,均需有严格的户籍资料,并说明用途,以防止其资粮于敌。”

    孤正帆听得连连点头,不得不说,寞子欧的确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年青将领。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步兵散而守,骑兵聚而攻,这一次要想对付浅水清,就只能调咱们的精英骑兵来对付他,且必须是边防军骑兵而不能再是国内城府军。这支骑兵队,就是我们抓老鼠的猫。”

    孤正帆道:“会不会导致我国边防压力大增?”

    “不需要调很多边防军,只需要一支三万人左右的骑队,对其实行紧追慢打之策,就可让浅水清疲于奔命。这支三万人的骑队,对浅水清来说,将会是非常头痛的一个麻烦。咱们就吊着他,不打他,如影相随,紧跟不放。他要行军,咱们就跟着行军;他要藏匿,咱们就把他的底给揭开,让他藏不下去;他要攻城,咱们就主动上去扯他的后腿;他要搜集粮草物资,咱们就主动干掉他的后勤供应。他要敢玩离合之术,咱们就凭借速度和人数优势蚕食余部!他要是分散逃逸,咱们就直擒敌首,各地配合打击其余。他想吃掉我们,三万骑兵他一口又吃不下,想甩又难甩掉,如此一来,缺乏物资粮草,又无城可攻的铁血镇就将不战自溃。至于时间或许是会长一些,但凡事切不可急于求成,妄想以大军全面包拢,一战而定的做法,看上去稳重,其实还是有些急切了。对付浅水清这种人,就得做好最困难的战争准备,如此才能得到最好的战斗成果。此外这样做的最大好处就是不用再如前两次围剿般,劳师动众,徒耗国力,更不会由于一朝失败,而给浅水清可趁之机。浅水清虽前段时间得了不少粮草物资,但总有耗光的时候,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到那一天。到了那个时候,他就不得不主动出击,哪怕面前是雄城险关,他也不得不去撞个头破血流了。而以他的情况,在我方有备的前提下,他没可能拿下任何一座大城。”

    “说得好。”孤正帆大叫起来,两次围剿失败,使得惊虹损兵折将,反给了浅水清纵横的机会,喘息的时间,归根结底,就在于抽调兵力时导致的地方守卫不足。如今寞子欧的建议,却大大回避了前面的困难,而且紧追慢打之策,也大大回避了和浅水清做正面冲突的机会,以避免给这个以战场指挥能力著称的家伙发挥的空间。

    这套战术,可以说是正中了浅水清的死穴。

    用寞子欧的说法,要抓老鼠,就得养猫!!!

    寞子欧打铁趁热:“希望大将军能允许我来负责这第三次围剿。”

    没想到孤正帆把头一摇,说:“不,这次的围剿,你不必亲自过去了。”

    寞子欧一楞,孤正帆语重心长道:“子欧啊,不是我不给你立功的机会,只是这一次,我不想你去碰浅水清。烈狂焰的那一箭是你射的,如果浅水清知道是你在追他,我担心他会不顾一切找你拼命。”

    “那样不是更好,我们正可以借此下套,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问题是浅水清的临死反扑绝不可小瞧。为何你要建议让骑队对其追而不战?不就是要逼他们自进死路,以避免前两次的覆辙吗?你若去了,计划只怕就会有变。子欧啊,你是我最看重的人,我不希望你提出的计划,因为你的存在而受到破坏,同时还把自己也搭进去。我知道你想立功,不过我会在给陛下的呈报中指明这是你的建议,我孤正帆虽生性孤高,却还不是抢手下功劳的人。你射伤烈狂焰,如今又提出如此计划,立的功已经够大,险,就让别人去冒吧。”

    “是,谢大将军。”寞子欧有些不情不愿。

    当日夜,孤正帆将此提议送给霸业城,霸业城欣然采纳,由于不再需要调集更多的士兵,物资粮草方面的需要立刻减轻,绸缪良久的第三次围剿,终于全面展开。

    第三次围剿,是铁血镇自进入惊虹以来面临的兵力规模最小,威胁却最大的一次围剿。针对铁血镇的高速机动优势,惊虹人派出了一支作战经验丰富,士兵骁勇,精于骑战的由老兵组成的真正精英队伍前来征讨。

    与此同时,惊虹人在国内民众中抽调壮丁入伍,重新补充先前战损的兵力,守好各路要道,大城,险关,对铁血镇保持地区威慑而非主动出击。

    原本漫天撒播的大网,因为寞子欧的这个建议,一下子全部变成了牢牢楔入地面的铁钉,浅水清再想利用围剿之后兵力空虚的机会进行自由穿插,就会变得困难异常。而这支由边防老军组成的追击骑队,将成为铁血镇的梦魇,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予铁血镇致命一击。

    1月12日,惊虹大将苏南宇奉命从枫国边境领军回撤,此人是惊虹国内有名的骑兵将领,与寞子欧等人均属于惊虹新生代将军。姜卓梁中流这样的大将老将均出师无功,惨败而归,使得梁丘旭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在年轻一辈的身上。同为青年一辈的后起之秀,浅水清与苏南宇将在这次追击战中真正地做一次零距离接触。

    1月16日,苏南宇领兵来到惊虹中部,此时,浅水清在惊虹来去纵横近四个月,打败了两次惊虹人的围剿。但是这一次,他的好日子终于要到头了。

    。。。。。。。。。。。。。。。。。。。。。。。。。。。。。。。。。

    惊虹中部的一处荒郊,无双急急而来:“苏南宇带了三万铁骑,就在我们五十里外停了下来。”

    浅水清回过头来,一双俊目隐现血丝:“只有这三万人?”

    “只有这么多,不过全是边防主力。”

    浅水清想了想,问道:“空晴,中棠,这个苏南宇是什么人,你们可清楚?”

    碧空晴回答道:“他是惊虹年青一辈中的佼佼者,和寞子欧,孤远影,世均洋等人齐名,人称惊虹四杰,主要负责惊虹西面和枫人的战事,出道不过三年,但却打过好几场硬仗,有过不俗战绩。如果说寞子欧擅长千里奔袭,来去如风,那么苏南宇擅长的就是攻城拔寨,强攻硬打,尤擅阵地战,此人作战极为骁勇,悍不畏死,人称九死郎,意思和开山的九命战神差不多,就是说每一次作战,这个家伙都冲锋在前,不把自己打到浑身是伤,九死一生,绝不停手,但偏偏总是福大命大,就是死不了。”

    水中棠也道:“据我所知,九死郎看上去如浅少般是个翩翩少年郎,不打仗的时候也是一表人才的风流人物,惊虹人的用将,经常以貌取人,听说凡容貌丑陋者,皆不受重用,惊虹四杰大都是翩翩英俊郎君,曾引得无数少女倾慕。”

    碧空晴补充道:“不过苏南宇虽然作战勇悍,为人却是极为持重,他是惊虹丞相益子谦的学生,受其老师教诲,相信战前需谋,战时需勇,因此每凡开战之前,都反复思量斟酌,并不冒进。他在打仗时英勇无畏,在打仗前却又谨慎多思,可以说是惊虹境内少数的集智与勇两种优点于一身的人物。惊虹四杰里,最杰出的两人就是寞子欧与他了。谁要是以为此人作战勇悍就一定是有勇无谋,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浅少,苏南宇比起你,唯一不如你的地方大概就是缺乏你的大局观和你那为人所不敢为,以下犯上的勇气,其他的哪方面都不会比你差太多。”

    水中棠轻道:“后者未必是优点。”

    众人偷笑。

    浅水清眉头皱了起来:“这就是他们的下一次围剿吗?只用三万人?无双,你再去探一下,看看这三万人是什么配备。”

    “不用看了,我已经全部查清楚。”无双道:“这次苏南宇带的三万骑兵,所骑的全是青蹄兽,这种马是惊虹特产,四肢较短,身材矮小,耐力极足,不利于短途冲刺,却长于耐久,对复杂地形的承受和适应能力很强,而且。。。。。。也是双骑换乘。”

    水中棠叫道:“六万匹青蹄兽?妈的,惊虹人可是下了血本了。”

    方虎冷冷道:“咱们的五万多匹斑纹豹,也不会比他们差吧?”

    浅水清把头一摇:“不,斑纹豹更适合于平原地形的长期奔跑,对复杂地形的适应能力绝不可能比得上青蹄兽,惊虹地处南方,复杂地形比比皆是,以前我们运用骑兵优势,时聚时合,时快时慢,总能避免和对手做拼死一决,不过现在有了这六万匹青蹄兽。。。。。。咱们麻烦大了。”

    浅水清很少这样说,他这么一说,那就意味着即将到来的日子,是绝对不会好过的。

    只见浅水清沉声道:“两次围剿失败,损兵折将惨重,惊虹国内颜面无光,是非要除我们而甘心的。大家不要小看这三万人,我敢肯定,他们带给我们的麻烦,将远超以往。这一次,惊虹人是有备而来,以骑兵对骑兵,那是以快制快,以边防军对铁血镇,那是以精锐对精锐。惊虹人显然已经不再把胜利的希望放在重兵围剿上,而是采取针对我方优势的战斗策略,惊虹。。。能人不少啊。”

    方虎大叫:“怕什么?大不了和他们硬拼一场,不就是三万骑兵吗?”

    浅水清苦笑:“只怕对手也正是这么期望的。我铁血镇只有两万人,且毕竟是步兵转过来的,不是正规骑兵。以两万打三万,正面战场上,我没把握一定赢,且就算赢,也损失惨重。咱们铁血镇,死不起人。”

    有一句话,浅水清没说。骑兵对决,是对阵形要求最低的一种战斗方式,两方如果全部是骑兵,指挥官所能发挥出的作用可说极小,缺乏战阵变化,很难发挥组织纪律的优势,难以全面发挥指挥官临场应变的能力,惟有两方对冲,谁的实力更强,谁离胜利就更近一些。

    浅水清最擅长的战术优势,组织优势,在这种骑兵对决中,基本被抵消于无形,反到是对手苏南宇,可以凭借他最惯常的冲锋在前打法,大大发挥己方实力,那恰恰是浅水清所不擅长的。

    非到必要时,他绝不冲锋在前,他永远都不是那种靠一往无前的拼死作战而获得胜利的将军。

    尤其令人头痛的是,惊虹的地形显然更利于青蹄兽的发挥,而不利于天风的斑纹豹,如此一来,以少打多,铁血镇能不能赢都是问题,更别提胜的无损了。

    “我们走!”在考虑清楚后,浅水清断然下达命令。苏南宇的这三万骑兵,是一个甜蜜诱饵,可惜,他吃不下。

    然而很快,他们就会发现真正的麻烦还在后头.............

第四十三章 第三次公决

    由于有人暗中捣鬼,迫使姬若紫不得不提高价码,以获得曼德教的谅解,使得姬若紫心中愤怒。

    使馆周围的防御被大大加强,一应无干人员一律不得接近,大批的高手被派出,务必要查出到底是谁在陷害姬若紫。

    与此同时,鸿雁终于到了。

    “姬姐姐!”看到姬若紫的那一刻,鸿雁委屈了这许多日子的泪水终于尽情地流了出来。

    她抽泣着说出那些天的遭遇,姬若紫听得心中叹息:“这么说来,舞残阳和劫傲不仅杀了你父亲,还公然撕破脸来追杀你们了。那么他们坑害铁血镇一事,已无可置疑。”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个问题,当初鸿雁和津津都曾反复探讨,却无人能得出答案。

    姬若紫苦笑:“还用问吗?只能是和烈帅的遗命有关。。。。。。”

    当她把当初鸿北冥的分析一一说出时,云霓等女皆听得愕然,全没想到世间事竟可以发展得如此卑鄙,惟有姬若紫淡淡道:“其实对这方面我早有怀疑,现在想想,我是真不该派你们去的,白白牵连了鸿帅和廉督,都是我的错。”

    “姬姐姐,你可能为我父亲报仇?”

    “不能。”姬若紫的回答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姬若紫已经站了起来:“这件事到现在,全部都是推测,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要想报仇,我们根本做不到。那个津津说得没错,如今暴风军团全在舞残阳和劫傲的掌握里,就算是野王也不会轻易对他们下手。鸿雁,你没有去苍天城是对的,否则你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这个天底下,要说还有一个人能帮你报仇,那么除了浅水清,就没有旁人了。”

    “浅水清?”鸿雁呆呆地看着姬若紫。

    “对,只有他能对付这两个家伙,我是没这个能耐的。鸿妹妹,忍忍吧,只要救出水清,一切自可迎刃而解。明天就是第三次公决的日子,目下的当务之急,就是一定要先拿下此役,才能徐图后事。”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叫道:“特使大人,有一个叫朗斯洛特?贝里曼的圣威尔商人求见,他说他带来了关于浅水清和铁血镇的消息。”

    众女皆是一惊,齐齐站了起来。

    姬若紫立刻道:“请他进来。”

    。。。。。。。。。。。。。。。。。。。。。。。。。。。。。

    朗斯洛特?贝里曼进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和飞。

    和飞见到云霓,先跪下去叫了一声:“铁血镇和飞见过主母,见过姬姑娘,见过。。。。。。”

    其他的几位他就不知道谁是谁了,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有些尴尬,只有几个女孩子捂着嘴偷笑。

    姬若紫微微一楞:“你是铁血镇的兵?”

    和飞把头一点:“回姬姑娘,属下是铁血镇灵风旗的兵,奉浅督命,随这位贝里曼先生来的,浅将军有话要我带给姬姑娘。”

    “这么说他已经知道我们在这里的事了?”

    “是的,浅督已经知道姬姑娘为借道一事全力奔走。”

    “那他有什么说法?”

    “他说,无论是在什么地方,要做什么事,姬姑娘切记:若把铁血镇当成是谈判桌上的的赌注,则事事难成;若将浅水清当做一枚可堪利用的棋子,则事尚有可成之机。”

    姬若紫轻轻一笑:“水清当真知我。”

    和飞这才把在康州和贝里曼见面的经过大致说了一下,末了,和飞说:“将军托我转告姬姑娘,目前铁血镇正在惊虹各地做一件大事,此事事关重大,为保密故,不敢说于小的听,但相信以姬姑娘的智慧,知道其所为后必能猜出其原由。借道一事若能成功,则万事休提,若不成,则请姑娘不妨换个思路重新考虑。另,贝里曼一事,牵涉重大,请姬姑娘自己斟酌,如何把握良机,他将会遣人在火云城等候姑娘消息,以方便联系。。。。。。”

    姬若紫低着头想了一会,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你一路辛苦,先下去休息吧。贝里曼先生,谢谢你送来水清的消息,这些消息很重要。”

    朗斯洛特?贝里曼弯腰一躬:“贝里曼期待与您的合作。”

    “我希望我永远不会有和你合作的机会。”姬若紫淡淡回应道。

    对她来说,什么大计划,也比不上让自己的男人尽快脱离险境来得重要。

    另一边,风娘子和鸿雁还有乐清音早拉着和飞到一边,对他问长问短,全问得是自己男人的事。风娘子更是扯着和飞的耳朵大叫道:“快说,快说,我男人到底怎么样了?”

    和飞委屈无比道:“这位大姐,您贵姓啊?你男人是谁?”

    姬若紫再克制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颜如花,看得贝里曼目瞪口呆,打心眼里,他是不希望第三次公决能够通过。

    。。。。。。。。。。。。。。。。。。。。。。。。。。。。

    1月12日。

    圣威尔人的第三次公决,也是最后一次公决在大议会厅召开。

    在付出了这许多日子的艰辛努力,大把大把的金钱撒出去后,如今终于是见回报的时候了。

    这一次,来的人不仅有各公国元老,甚至连教皇陛下和塞西莉亚?奥康纳利女王陛下也同时出席了此次会议。

    围在大议会厅外的,是来自各国的使节,细作,密探,他们静心等候着这场事关重大的走廊租借提案是否通过。原本没有人相信姬若紫能成功完成自己的使命,但是第二次公决的结果,使得人们再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不可能的事。

    当姬若紫气定神闲地走上元老会的发言台上时,很多人就已经明白,姬若紫胜券在握。

    台上的永远属于表演,台下才有交易,自第二次公决之后,姬若紫和她的一干姐妹继续出击,又先后争取到数位元老的支持,使得如今支持租借提案的元老已达近六十人。

    这也就意味着,只需要半数元老通过的这起商业提案,基本已成定局,铁血镇的回家之路,正在被姬若紫打开。

    在那一番慷慨激昂扬的发言之后,投票正式开始。

    按规矩,最后一次公决,使节团的人必须回避,姬若紫领着自己的人在等候厅等待投票结果。

    。。。。。。。。。。。。。。。。。

    “姬姐姐,你说这次我们能成功吗?”鸿雁关切地拉着姬若紫的手问。

    姬若紫充满爱怜地摸摸鸿雁的小脸蛋:“放心吧,这些日子,我和你云姐姐她们为这件事做足了功课,该拉拢的也都拉拢了,能付出的也都付出了,如今有58位元老已经明确表示会支持我们,曼德教为了他们自己的传教利益,也不希望这次的事情会失败,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我们没有失败的理由,不信你可以问问男爵。”

    一直负责使节团对内联络的泰尔夫查勒笑道:“姬姑娘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人,她这次干得非常漂亮,几乎折服了所有圣威尔人的心,请放心,她一定会成功的。”

    “那就好。”鸿雁拍拍自己的胸脯,父亲死后,她现在满心牵挂的就是林跃。

    从和飞的口中得知林跃无恙,她心里也放心了许多。

    “时间也差不多了,几位请在这等一下,我这就进去看一下,有什么结果,我都会出来报告诸位的。”男爵说。

    片刻后,男爵急急从里面出来,他脸色已然大变:“姬姑娘,49票对50票,走廊租借案。。。。。。被拒绝通过了。”

    “你说什么?!”姬若紫大叫着站了起来,身躯一阵摇摆,险些没昏过去。

    这一天,圣威尔民主议政院正式做出最后裁决----拒绝和天风帝国签署圣洁走廊租借协议,天风帝国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女子外交行动,惨遭滑铁卢,以一票之差惜败。

    天风帝国遭到了有史以来最大也重要的一次外交大挫折,明明已胜券在握的行动,却突然间被翻盘逆转,姬若紫没能完成自己的外交使命不说,甚至连自己怎么失败的都不知道。

    这场外交大行动,在轰轰烈烈中开场,却于无尽遗憾中落幕,铁血镇的归家之路,也再一次被无情堵死。

    奥布赖特教皇出来的那一刻,面色铁青,就连斯波卡约大公爵也是一脸的愤怒。

    很显然,他们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个样子。

第四十四章 孤注一掷

    当天晚上,使节馆。

    姬若紫与众女还有诡八尺聚于一堂。

    “斯波卡约大公爵送来的消息,之所以会是这样,完全是因为东部联盟的九位元老突然倒戈,对走廊租借案提出了反对。”姬若紫说这话时有些有气无力。

    云霓:“为什么东部联盟的人会突然倒戈?”

    姬若紫冷冷道:“因为有人给他们送来了消息,声称无论他们怎样反对,天风帝国都不会对圣威尔采取任何军事行动。先前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戏。”

    云霓和鸿雁等人互相看了一眼:“姬姐姐,到底是谁在背后捅我们的刀子?”

    姬若紫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是一个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的人。。。。。。太子。”

    。。。。。。。。。。。。。。。。。。

    自从公孙石告诉苍澜,浅水清可以不动声色的废掉他的太子之位后,苍澜的心中就一直不安宁。

    尽管这些日子他苦心向学,可是安逸日子过久了,便总是怀念过去声色犬马的生活。他学得越努力,懂得越多,对浅水清的恨意反就越深。尽管他也清楚,浅水清只是吓吓公孙石,绝对不会对他动手,可小人之心便是如此,总觉得留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是个大患。苍野望如今正值盛年,不出意外的话,没个二三十年都不会死。他老人家一天不退位,太子就永远只能是太子。谁也不能保证在如此漫长的时间里,浅水清会做什么。

    而要太子如此辛苦数十年,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浅水清去打寒风关的时候,他不知道具体底细,自然也无法做手脚,但是铁血镇兵困惊虹后,他的心思就活跃了起来。

    无论如何,不能让浅水清活着回到天风,这就是他当时唯一的想法。

    有他老爹明察秋毫,大动作他是不敢做的,但是小动作却是可以。姬若紫借翔龙军团的威压,逼使东部联盟同意开放圣洁走廊,他立刻从中看到一丝契机。

    所以他早早飞鸽传书,命人将事情通知东部联盟,翔龙军团无论如何不可能进攻圣威尔,先前只是姿态。

    可这个笨蛋却愚蠢地忽略了一件事,就是东部联盟的人并不可信任。

    为了让东部联盟的元老相信此事,传信之人不得不表露自己的主子是天风国内的重要人物,所以此消息绝对可靠。

    而东部联盟的元老们却立刻意识到,天风内部有人搞鬼。他们很明白一点,那就是坏了曼德教顺利进入天风的好事,肯定会有麻烦。所以在报信人通知过他们后,这帮家伙一方面立刻反水,使走廊租借计划成空,另一方面却派人暗中跟踪追查,查出到底是谁在害姬若紫。

    结果并不难查。

    斯波卡约前来质问时,东部联盟顺水推舟就把太子苍澜的行为给出卖了,也算是给了曼德教一个交代。

    斯波卡约也没想到,在这次租借圣洁走廊的事件中,阻力不仅来自天风以外的国家,甚至天风本土竟然也有人希望铁血镇回不去,他气愤之极却是无奈,只能再将此事通知姬若紫,诅咒天风自家人乱成一团。最好是苍野望听到儿子破坏拯救铁血镇大计,气愤之下一刀宰了这小子,然后剩下的两个儿子为抢太子位而大打出手,天风帝国元气大伤。

    在这里,所有的帮人者,被帮者,害人者,被害者,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套算盘,有的精明,有的愚蠢,有的世故,有的幼稚,而现在,在所有这些人的联手打压下,姬若紫却失去了救出铁血镇的希望。

    。。。。。。。。。。。。。。。。。。。。。。。。。。。。。

    心,已经凉到了谷底。

    姬若紫费尽心力搞出的拯救大计全然成空,所有人都呆呆地再不知如何是好。

    云霓看着姬若紫:“这件事。。。我们要不要呈报陛下?”

    姬若紫叹了口气:“不,不要。不管怎么说,太子都是陛下的儿子,他敢这么做,那就是有恃无恐。野王无论如何都不会为了浅水清而杀自己的儿子,君臣之情,怎么及得上骨肉之情呢。”

    风娘子恶狠狠地咬牙:“那至少,我们可以把当初水清的计划告诉皇上,可以废了他的太子身份!”

    姬若紫突然仰天大笑起来:“你们当真以为,悬匣中梁,密旨不宣,不立太子的做法皇帝会采用吗?不,野王根本不可能采用如此做法!”

    “什么?”众女皆是一呆。

    姬若紫却苦笑道:“水清当初根本就是吓吓公孙石那个老混蛋的,其实我天风帝国根本不适用这套法律。”

    “这是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我天风帝国以武立国,凡为皇帝者,都要有领兵在外的时候。暴风军团的主帅,必须是下任皇帝人选,如此才能保证军心所向,也可保证皇帝对军事有一定的理解!可是悬匣中梁的做法,却是将下任皇帝是谁密而不宣,直到最后时刻方才揭晓,此做法与我天风惯例不符。若不明立太子,那么谁来掌管暴风军团?将来谁任主帅?所以根本就不适用,若水清真向野王提出此计,只怕野王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浅水清是不是想独掌暴风军权,故而献上此计,逼使太子无法掌兵。”

    说到这,姬若紫无奈道:“太子愚蠢,想不出其中奥妙,可是公孙石当时或许会受蒙骗,事后却肯定能想清楚。他却故意不说,吓得太子虚心向学,将太子好学的功劳揽为己用,又激使太子忌惮水清,才出现如今的结局,公孙石。。。这个老混蛋,就连这次的事八成也是他出的主意。水清若倒,他的权势便可再增!”

    说到后面,姬若紫的声音已陡然提高八度,双目中充满愤怒火焰。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还是乐清音问道。

    姬若紫一扬玉脖:“租借走廊计划已经失败,如今我们已经不可能让铁血镇顺利回归,不过就此归去,我也不甘心。我们在圣威尔这里付出这许多代价,下了这许多功夫,就一定得收回本钱来。救不出铁血镇,我就在这圣威尔跟他们耗着了。”

    说到这,姬若紫眼中的狠毒之意更甚:“水清曾经告诉过我,当你要做一件事的时候,固然要全力以赴,但这不代表就不能准备后路。凡事预则立,不预则患。所以我也在这次任务执行前,准备了一套备用计划。这套计划或许不能救出水清,但至少可以让他在惊虹多支撑很长时间。姐妹们,如果你们还相信我,那么就请继续跟着我,为了救自己的丈夫而努力。”

    众女一起站了起来:“请姐姐尽管吩咐,只要能救出铁血镇,什么困难我们都能做到。”

    “那好。”姬若紫叫道:“其实昨天和飞过来,送给我的那句话,我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正好与我的备用计划不谋而合,很显然,水清也已经做好了万一借道不成的最坏打算。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配合铁血镇,让他们尽可能地在惊虹生存下去。”

    “怎么做?”

    “根据昨天和飞送来的消息,惊虹人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在全国范围内实行资源紧缩。水清曾说过,要想躲避一个国家的搜捕,其实并不难,难的是如何长期躲避。在这两个区别中,长期的问题就在于后勤资源的供给。历史上任何一位名将都不可能在缺乏后勤资源的基础上打胜仗,水清也不能例外。他之所以能支撑到现在,完全是因为前两场战事给了他缓冲之机,但是以后就难说了,所以我们要为他解决这个问题。”

    “水清的意思其实很简单,既然铁血镇出不了惊虹,那就让我们的人走进去!”

    “如今水清和贝里曼建立了联系,我们就要通过他,向惊虹输送铁血镇所需要的物资。云妹妹,你和清音还有风娘子就要负责这方面的事了。除了贝里曼之外,我们还将联系一批经常走惊虹的圣威尔商人。我们将会在他们的商队中安插一批自己人,也就是当初水清留给我的那批人,还有你天下云家和鸿家的人。这些人的任务就是,借圣威尔商队的名义进入惊虹,并在那里建立一个据点。一方面要立刻与水清取得联系,另一方面则成为我们的物资秘密接收站,在水清最需要我们帮助的时候,将他所需要的物资送到他那里。这将是铁血镇的生命线。”

    “这条线非常危险,一旦不慎被惊虹人察觉,我们将会再没有帮助水清的机会,可一旦成功,将会为延续铁血镇的存在起到重要作用,所以我们不但要绝对保密,还必须做到快速,准确。清音你负责和商人之间的交道,那个贝里曼以后就交给你了,他想做米特列城的商会会长,我们要全力以赴帮助他。你以前是青楼出身,最擅长于和这类人打教导,相信不是问题。云妹妹你是世家大户出身,最擅长的是和上层的那些达官贵族打好交道。借道一事虽然失败,但我们花大价钱建立的交情依然存在。这样的关系浪费了实在可惜,正应借此机会向他们要求一番。只要他们肯睁只眼闭只眼,那么物资进入惊虹就不再是难事。”

    “风娘子负责进入惊虹,掌握那一带的据点,务必要和水清联系上,清楚他需要什么,我们才能给他及时的帮助。现在的铁血镇暂时对物资还没有太多需求,但是要不了多久,可能就要全靠我们了,不管他们需不需要,我们都得先尽可能多的送些物资过去,然后做好库藏,以备不时之需。”

    众女听得目瞪口呆,姬若紫喘了口气,喝了杯水继续道:“要想找到水清,我想并不太难,有和飞在,自有和铁血镇联系之法。你过去后,不但要为他们输送物资,必要时还要为他们搜集一些情报。这方面尽量委托贝里曼去做,以圣威尔人的名义进行。”

    “另外,云妹妹你要立刻写一封信给清敏公主。我们这次的行动,没有皇帝允许,是私自行动,所以我首先需要公主去请得陛下的首肯。记住在信中让清敏公主先去找历相,请他先去探探陛下的口风。历相一定会肯帮忙,因为公孙石这个老狐狸,在解决了水清之后,下一个要对付的肯定就是历相。而要对付历相,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从历非烟下手。所以还要请清敏公主注意保护非烟,绝不能让她有任何意外闪失。但是一定要记住,无论如何不能说出我们已经知道是太子搞鬼,否则以她的心性,难免就说漏嘴。如果让野王知道了真相。。。”

    姬若紫心中一寒,如果苍野望知道是他的亲生儿子破坏了借道大计,也许他第一个反应是把苍澜毒打一顿,但第二个反应只怕就是绝对不能再让浅水清活着回来。

    苍野望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苍澜和浅水清两个仇家处在同一间庙堂之下的。

    摆脱这可怕的念头,姬若紫让自己不要再去想,继续道:“此外,就是联系申奇等人,要他们立刻想办法筹集大量物资,送到圣威尔来。云妹妹你还要再次去找女王,重新提请走廊租借,不过这一次,我们可以同意天风所有商队不得以任何形式携带铁血镇任何士兵归国这个条款,如此一来,走廊租借案就一定能获得通过。为时间考虑,这次我们将不会再把事情放到元老会上进行公决,而是直接由女王陛下决定,我相信在真正的在商言商这个前提下,走廊租借案她一定会接受。如此一来,我天风商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入此地了。”

    “我本人也要和曼德教再做一次商谈,此番受挫,曼德教的计划也跟着泡了汤,他们付出这许多努力,相信不会接受这样的结果。所以这一次,谈判的主动权将重新回到我手里,哼哼,曼德教想要进入天风,要让水清入教,就得先看看他们能为我们做些什么了。”

    一连串的任务,听得众女头昏脑涨,简直完全跟不上姬若紫的思路,反到是诡八尺,听得聚精会神。那个时候,他大叫道:“姬姐姐的意思,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帮助铁血镇在惊虹生存下去。只有先让他们活下来,才能再想新的办法救他们,对吗?”

    “还是你这个小鬼头机灵。”姬若紫抚着他的头笑。

    “那我也要去惊虹!”诡八尺叫。

    姬若紫怒斥:“不行,你年纪还太小,你还不能去!”

    诡八尺叫道:“这场战争既然已经把女人推上了战场,那么多推个孩子上去,也没什么稀奇的吧?”

    众女皆愕然。

    是啊,既然这么多原本不属于战争的女人都已经上了战场,那么多个孩子,又有什么好稀奇的?姬若紫无奈的点点头:“好,战争无情,既然你要去,那么你就去吧。”

    诡八尺嘿嘿笑了起来。

    那个时候,鸿雁道:“姬姐姐,我能做什么?”

    姬若紫回答:“你和我一起,做另外一件极重要的事。”

    听到能和姬若紫一起做事,鸿雁大感兴奋:“姐姐请说,我们做什么?”

    姬若紫望着自己的众姐妹,缓缓道:“这次的外交谈判失败,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咱们女人要想做成大事,其实真得很难。女人这一生最擅长的,其实不是拉拢示好,交结朋友,而是说长道短,挑拨是非,离间他人。我们前面做的事,其实是以短对长,但这一次,我们就要回到我们擅长的老路上去。”

    “所以鸿妹妹,你和我要做的事,就是破坏惊虹人周边的邻国环境。拉拢圣威尔公国的任务,我们虽然失败,但是惊虹也一定意识到圣威尔公国并不对他们真心帮助,否则根本就不会有大议会投票表决中第二次公决我方大胜的事,更不会有所谓的一票之差。所以我们一方面要引起惊虹人的警惕,让他们不再轻易相信圣威尔人,另一方面又不能让他们闹得太僵,以免送物资入境的计划受到破坏,如此一来,惊虹人就不敢撤走太多驻扎于边境的守军。”

    “一个国家最强大的防卫力量,就是他们的边防军。寒风关是如此,圣洁走廊是如此,惊虹也是如此。我虽不擅打仗,这点还是明白的。为什么姜卓娄天德的部队会被水清如此轻易击溃?就是因为他们不是边防军,经历的战事远远少于边防精英。如今浅水清依然在惊虹境内逍遥,可如果梁丘旭认为国内军队已不可再予信任,将边防军抽调一部分过来进行围剿,那么水清的日子会非常难过。”

    “我们不但要挑起惊虹人对圣威尔的警惕,不敢轻易从圣洁走廊抽兵,还要去他西边的几个邻国,枫国丘国黎国等国家,以及中央走廊的其余一些地方,分别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务必让他们的边防紧张,只有从国内抽兵出去,不能从边防军抽兵回来。哼哼,挑拨离间,中伤陷害,这等女人拿手的把戏,会叫他们大吃苦头的。建立盟交我们可以只差一票,那么破坏盟交,我们可以领先很多票!”

    说到这,姬若紫冷眼看着身边所有人:“铁血镇不能走出惊虹,固然是铁血镇的不幸,却也同样是惊虹人的不幸!水清就算是死,也会把整个惊虹拉下马来为他陪葬,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尽一切手段去维持他生存的可能!只要人还活着,那么希望就不会消亡!”

    话音如铁。

    。。。。。。。。。。。。。。。。。。。。。。。

    火云城,富甲一方的天下大豪明成亦刚刚回到自己的住家,这些天,来自各地的生意被铁血镇冲击得垮掉大半,明成亦损失巨大,可除了斥骂官府无能外,却没有任何办法。

    刚刚回到书房,却发现一个相貌英俊的陌生男子,长剑对准了自己的眉心。

    “敢叫,你就死。”

    明成亦浑身一个哆嗦:“这位好汉。。。。。。。”

    “我不是来劫财的,别叫我好汉,我的名字叫离楚,我是天风人。”

    明成亦抖得更厉害了。

    离楚微笑着看对方脸上那恐惧的神情,走到书案后坐了下来:“不用想了,我这次过来,不是来杀你的,如果有兴趣,咱们就谈笔买卖。买卖若能成,从今以后,你明家的生意都不会有任何问题,要是不能成。。。。。。明老板,准备给你全家老小收尸吧。”

    “什么买卖?”明成亦颤颤惊惊地问。

    离楚那一把柔和的声音轻忽飘来:“从现在起,你所管辖的矿区,那些战俘每天的干活时间不能超过三个时辰,伙食里必须有肉,实在不行就剁成肉泥,做成肉汤。饭菜要管饱,还得让他们吃好,别让他们累着。凡有受伤的,不能动的,瘫痪在床的,全都给我请大夫治好,看好。另外,我会为你指定几个人进去做监工,那里的工作将由我的人来接管,你只要帮我负责好对当地驻守军官的应付和盘问即可。我不管你找什么理由,什么借口,说吃饱了干起活来有力气也成,说你老人家突然善心大发也好,说你钱多到没处使也罢,又或者你买通长官,拿捏对方把柄,随便你用什么手段。。。。。。”

    “总之,我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看到战俘营里两万三千名战俘能生龙活虎地象个人一样的站起来,而惊虹驻防兵必须对此一无所知,我知道这很困难,但是做不到的话,你和你全家都得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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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风介绍:
这是一个从小兵到将军的故事,为了爱情,浅水清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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