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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私生子全文阅读

作者:何昊远     大宋私生子txt下载     大宋私生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57章 篱下秋菊香

    ****

    清娘换上了一身布衣钗裙,竟少了许多拘束的感觉,人也变得淘气多了,她坐在河边的大石上,不时用那纤纤玉指

    捡起一块鹅卵石,往河里扔下来,扔一回,笑一回,竟是不知烦腻。

    宁国公拿着竹枪站在河里半天,一条鱼也没弄到,枉他一世英雄,这回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清娘,你再敢往下扔石头,小心我打你屁股。”

    “这河又不是杨大哥的,人家扔块小石头你管得着吗?咯咯……”

    “河倒不是我的,便李清照是我的,易安居士是我的,你不听话,你说是不是合该打屁股啊?”

    宁国公把竹枪往水里一插,就要上岸来抓她。

    扑嗵!清娘又扔了一块石头,才转身爬下大石逃跑,银铃般的笑声飘到水面上,翩跹的身影跑到了苹果树下;

    见杨逸没有真个追来,她摘了两个苹果又回到了河边,蹲在岸边把那红扑扑的苹果洗干净,再掏出手帕仔细擦干;

    最后又捡了几块鹅卵石,才坐回大石上,一边吃着苹果一边看站水里一动不动的杨大学士。

    “杨大哥,我帮你也摘了一个,接着。”

    这丫头,哪里是送果,分明是捣乱,那苹果扔得离杨逸有半丈远,河里又传来扑通一声。

    本来一条足有一斤重的河鲤已经游近了,顿时又被惊得飞逃而去。

    杨大学士终于认命了。提着渔枪冲上岸来;

    清娘一个苹果刚咬了两口,见他上来,哎呀一声又急急忙忙爬下大石头;

    一边逃跑一边呼喊:“小白。小白,快来!杨大哥要打人家哩!”

    那白狼听到呼唤,闪电般从果园出冲出来。对着杨逸嗥叫起来!

    “叫什么叫,你主子欺负我半天了,还有理了你!”

    杨逸举起渔枪一吓,小白顿时缩着脑袋不敢叫了,但还是很忠心地护在清娘身边,把清娘得意得咯咯直笑。[ . ]

    杨逸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水珠,无可奈何地说道:“好吧,清娘你赢了。本想过几天渔猎为生的rì子,有你这丫头在这捣乱,看来只有饿死的份了。”

    “杨大哥,不会啦,咱们可以吃苹果,还可以吃野菜呀!”

    清娘一见她脸sè垮下来,顿时心生不忍。也把危险忘得一干二净了,走到杨逸身边柔声安慰了起来。

    这下被杨逸逮了个正着,一下子把她抱起横在自己的膝盖上,对着那动人的香臀儿啪啪两下;

    清娘不禁娇呼连连:“杨大哥你坏死了,你坏死了。竟然骗人家,哼,不理你啦……”

    “哈哈,清娘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杨大哥不喜欢吃素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能说是骗你吗?你自己送上门来怪得了谁?”

    “反正你就是骗人家!”清娘揉着自己的香臀儿,小嘴噘得老高;

    她上身被压向下,臀儿高高翘起,上身的粗布衣裳滑下一些,露出一截白嫩如玉的小蛮腰来,加上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处子幽香,着实让人**,杨逸忍不住在她细嫩的腰上轻抚了一下。

    清娘忽而抬起头来,眸光迷迷离离,几许yù说还休,那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chūn烟,看得杨逸不禁轻吟道:“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sè,复恃倾城姿。”

    “杨大哥……”清娘轻呼一声,起身扑进他怀里,香腮红透,浑身娇态。

    从出使辽国开始,俩人同车而行,杨逸就经常会抱着她睡。

    到了这两年,她长成玉立婷婷的少女后,两人同榻而眠时,杨逸也不介意爱抚她那香躯玉体;

    一对椒rǔ在他的爱抚下,如今已经饱满如梨,丰润动人,但无论如何,杨逸总是把持住了最后一道关隘,没有破她的身子。

    清娘知道他是怜惜自己,可越是这样,她越是千肯万肯,这会儿动情起来,不禁又伏在他肩头羞不自胜地呓语道:“杨大哥,人家快十七了……”

    “咳咳!十六,虚岁不算。”

    “可是……晴儿姐姐和杨大哥成亲时,不也是这么大嘛?”说出这句话后,清娘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娇躯酥酥软软的腻在他怀里。

    “清娘,你不一样,你在杨大哥心里是最最珍贵的,没人可以代替,杨大哥是学医的,实话跟你说吧,在你这个年龄,确实可以圆房了,但若是怀了身孕,生孩子时还是件比较危险的事情,杨大哥不想你冒一点点危险,你明白了吗?”

    “杨大哥……”

    “清娘别哭,别哭,其实杨大哥一直觉得欠亏了你,没能给你一个正妻的名份,所以只能尽心的呵护,不让你受一点点伤害,望你一世安康快乐。”

    习习的秋风轻拂着清娘的云鬟香鬓,那粗布衣裳掩盖不了她的诗香墨韵,婷婷如秋水洛神。

    坡上的秋草黄叶在风吹轻轻起伏着,发出沙沙的声音,夹杂着清娘的轻泣,杨逸将她抱起,柔起说道:“清娘莫哭了,来,杨大哥抱你回家!”

    “嗯!”清娘顺从地环住他的脖子,放松身体,享受着他温暖的怀抱。

    到了黄昏时分,杨逸让人搬来桌子,把晚餐摆到篱笆墙边的枫树下,大家围在一起就着秋菊淡香,红叶秋风共进晚餐。

    斜阳挂在西边的山岚上,余辉把坡下的小河映得半江瑟瑟半江红,蛐蛐儿开始在草丛中歌唱,这秋rì的晚向,美得让人流连忘返。

    可惜的是,今晚桌上的饭菜却不美,因为清娘捣乱。杨大学士费了半天劲,可一条鱼也没弄到,今晚桌上只有几样素菜。

    白sè的秋笋。黑sè的香菇,紫sè的茄子,金sè的黄花菜。青sè的莴苣笋,rǔsè的雪梨汤,颜sè搭配得颇为雅致;

    清娘她们个个吃得津津有味,唯独杨大学士还惦念着红烧鲤鱼。

    “杨大哥快吃啦!嘻嘻,是你说要过几天渔猎生活的嘛!”清娘用饭碗挡住了半边脸,轻笑着劝慰他。

    杨逸伸手在她额头轻轻一点,一脸不满地说道:“你还敢出声?要不是你使坏,本国公至于连条鱼也没捞到吗?罚你把这桌上的菜都吃完了。”

    韩碧儿她们很配合。一个个立即停下了筷子,仿佛真要把一桌的菜全留给清娘似的。

    清娘慌了,夹起一根黄花菜送到杨逸碗里,可怜兮兮地求道:“杨大哥快吃啦,很好吃的,你尝尝。”

    说完她又求助的望向琴cāo她们,只望大伙别跟着为难她。结果琴cāo她们一个二个含笑而对,就是不动筷。

    “清娘,要是你喂我一口,我就饶了你这一回。”杨逸终于松口了。

    “好哩!”清娘轻巧地应了一声,连忙夹了一片香菇送到他嘴边。

    杨逸却不张口。望着她摇了摇头,竖起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巴,清娘愕然不解,韩碧儿立即热心地指点道:“清娘,你杨大哥的意思是说,不能用筷子喂,得嘴对嘴的喂才行,嘻嘻……”

    “呀,杨大哥坏死了,不吃就不吃,人家也不吃了!”

    清娘羞得惊呼一声,就要起身逃跑,杨逸手快,一把揽住她的小蛮腰。

    “好了,清娘,跟你开玩笑呢,快坐下来吃饭,杨大哥不为难你了。”

    杨逸还真怕这心肝宝贝儿饿着,反而求起了她来。杨逸这种毫不掩饰的宠爱,让清娘更加羞涩,文文静静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小口小口地挑着碗里的白米饭,再也没敢抬头。

    琴cāo给她夹了一片香菇笑道:“清娘快吃菜,不然有人又要心疼了。”

    “琴儿姐姐也来取笑人家,你们一个二个合起伙来欺负人家……”

    一家人正在枫下篱前边吃边聊,隔壁庄子的韦晶带着一个小丫环又翩跹而至。

    琴cāo她们连忙起身招呼她一起用饭,韦晶是杨家常客,和琴cāo她们非常熟悉,她倒也不客气,竟然真的坐了下来一同进餐。

    琴cāo、清娘她们全都是布衣钗裙,唯独韦晶一个人是华服丽裳,而且她似乎jīng心打扮过,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rì照石榴裙,模样十分明丽动人。

    她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们怎么了?干嘛都换一身粗布衣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穷死了呢。”

    杨逸呵呵一笑道:“小娘子有所不知,我家破产了,如今差点没米下锅了,你是熟人,来蹭饭不敢不给你吃,但你可要吃少点,好歹给我们留点做明rì的早餐。”

    听了这话,杨家几个女人都笑了起来,韦晶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华妆丽裳,又看琴cāo她们的布衣钗裙,不禁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她很是不满地对杨逸答道:“我明白了,一定是有人想装清官,装模作样的让家人都换上粗布衣裳,还有,这一桌素菜也太假了,香菇秋笋,黄花雪梨,这可不比肉便宜多少,你不如学学伯夷叔齐,采薇而食,说不定别人就真的相信你是清官了。”

    “嚯,你竟然也知道肉价?不错不错,可以嫁人了。”

    韦晶听他这么说,不知为何却没再反驳,自顾低头吃起菜来。

    韩狐狸若有所思地瞄了韦晶一眼,然后含笑对杨逸说道:“杨郎,今晚难得大家兴致好,对着这黄菊红枫,习习秋凉,咱们不如行个酒令吧。”

    “好啊,好啊。”黎家姐妹俩先拍手叫好起来。

    清娘也跟说叫好,木婉灵更快,已经忙着给各人斟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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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诗酒话黄昏

    ****

    一提到行酒令,清娘立即望向杨逸,他刚想说话,清娘就抢先说道:“杨大哥不许说两只小蜜蜂。”

    杨逸确实打算说行两只小蜜蜂的酒令,这句话被清娘憋在喉咙里,难受得他脸红眼白。

    “嘻嘻…..”

    晚风将一片枫叶吹落在清娘鬓上,红叶青丝映玉颜,新月弯弯秋波淡。看到她开心的笑脸,杨逸嘴角也慢慢翘了起来,笑意很淡,淡得象向晚的白云。

    “好吧,那就不玩两只蜜蜂了,咱们就来玩前人诗词的承接吧,举个例子,我说‘chūn眠不觉晓’,轮到碧儿就要说一句由‘晓’字开头的诗句,比如‘晓来但愁云鬓改’。为了增加难度,承接的人不限只接一句,你可以把‘晓来但愁云鬓改,行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这四句都接上,也可以选择任意一句作为结尾。每个人限时五鼓,超时接不上来那就算输了,输者罚酒半杯。”

    “这个好玩。”清娘首先赞同,脸上笑意更浓,这丫头读书破万卷,学识最丰,玩这诗词接龙对她来说岂在话下。

    “我负责击鼓。”禛子担心自己水平有限,连忙去抢击鼓的差事。

    韩碧儿凑到杨逸耳边媚笑道:“爷最是偏心,就知道护着清娘这丫头。”

    “嘿嘿,碧儿放心,本国公会尽量选些容易接的句让你接的。”

    “奴奴才不怕呢,喝醉了爷记得抱奴回去就行了。”

    “这个当然。爷会抱你一整夜的。”

    韩妖jīng面对他的调戏,媚态入骨地横了他一眼,秋波中荡漾着只有两个人才懂的深意。

    韦晶本来坐在对面的琴cāo身边,听了这酒令的规矩,她立即搬起自己的凳子挤到杨逸和清娘之间,这样她就成杨逸的上家了。

    坐下之后,她向杨逸投来一个满了挑衅的眼神。

    杨逸心中大乐。这丫头一心想为难自己,殊不知她这分明是往火坑里跳。

    因为她坐到杨逸上首的同时,也就成了清娘的下家。

    我家清娘的诗是那么好接的吗?嘿嘿!

    杨逸向清娘递了个眼神。清娘心领神会,月牙儿一弯,嘴角一翘。露出两个浅浅的梨窝,醉了一片向晚秋光。

    “好了,既然大家没意见,就由我先出题,碧儿听好了:红叶黄花秋意晚,千里念行客。”

    这个不难,韩碧儿媚然一顾接道:“客舍青青柳sè新。”

    轮到了琴cāo,她也没有故意为难下家的黎芳,接道:“新声慢奏移纤玉,眼sè暗相钩。秋波横yù流。”

    琴cāo吟了三句,故意选了个比较容易的‘流’字让黎芳接,黎芳感激地向琴cāo含笑点头,她本待接‘流水落花chūn也去,天上rén jiān’。但想想无论是‘也’字还是‘间’字都不好接,担心妹妹黎姿接不上来。

    眼看三鼓已过,她只得仓促接道:“流光注夫君,夫君意荡漾,即rì相交欢,定情非一词。结念誓青山。”

    到了比较容易的‘山’字,她终于停了下来,但这几句诗一出口,便惹来了大家一片轻笑,黎芳羞得不敢抬头;

    妹妹黎姿为了帮姐姐解围,连忙接道:“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丹’字不算容易,好在木婉灵学识不差,只听她接道:“丹成作蛇乘白雾,千年重化玉井龟。”

    轮到清娘了,这丫头向杨逸嫣然一笑,然后接道:“龟游莲叶上,鸟宿芦花里。”

    别看‘里’字笔画简单,但这个字通常是作为结束语用,比如故里、邻里,极少有里字开头的词句,清娘来这么一着,立即就把韦晶给难住了。

    五鼓这么短的时间内,韦晶哪里接得上,一对烟眉紧紧地蹙着,杨逸舒服地往椅子里一靠,手指在桌面上轻敲着,嘴里哼起了歌儿来。

    想为难我,嘿嘿,先过清娘这一关吧。

    “不来了,你们一家子互相照顾,却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人,哼,特别是清娘,冤枉我以前对你那么好,你竟然也跟他们沆瀣一气,太可恶了!”韦晶苦思冥想怎么也接不上来,终于忍不住暴发了。

    杨逸好整以暇地笑道:“你对我家清娘很好吗?有我对她好吗?就算有吧,咱们这是在玩游戏,你若是输不起,最好别玩,而且是你自己挤到清娘下家来的,这会儿来责怪清娘,你才过分呢。”

    清娘也嘻嘻地笑道:“杨大哥说得对,韦家姐姐别太较真嘛!”

    韦晶伸手在清娘头上轻轻一指,然后对杨逸说道:“你别得意,这酒我喝了,接下来该输家出题了。”

    韦晶说完拿起桌上的杯子,把半杯红酒喝了下去,然后开始低头沉思了起来,显然是想给杨逸一道难题。

    “咳咳,出题也要限时五鼓,若是五鼓一过,还出不了题,照罚一杯。”

    “你……”

    “别争了,你时间不多。”

    韦晶果然顾不得再和他争了,这儿全是杨家人,争来争去只怕自己更吃亏。

    她开始出题道:“东城渐觉风光好,縠皱波纹迎客棹,绿杨烟外晓云轻,红杏枝头chūn意闹。”

    这丫头倒真是出了一道难题,杨逸搜索枯肠,在五鼓之内也没能想出‘闹’字开头的诗句来,只好作罢认输。

    韦晶高兴地为他斟满酒说道:“我们女儿家酒量小,喝半杯,你是大男人,必须喝一杯这才公平。”

    红酒而已,杨逸无所谓,接过就喝下了。

    清娘见韦晶欺负自家杨大哥,却不乐意了。暗暗决定等下再为难了下她。

    西天的夕阳红得象火,斜照在别院的瓦面上,把瓦面染成金黄sè,竹篱下盛开的菊花引来几只彩蝶翩翩飞舞,几人散坐在红枫之下,玉颜染红霞,秋风曳碧钗。

    众人都等着杨逸出题。他却惬意地伸了个懒腰,韦晶立即娇嗔道:“你自己说了,五鼓之内出不了题。也要罚酒的。”

    “哦,差点忘了这一茬了,碧儿听好了: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韩碧儿嘻嘻一笑接道:“斜倚帆樯不唤人,五湖浪向心中白。”

    韩碧儿答的这两句是贯休《嘲商客》中的两句,这首诗杨逸曾拿来打趣韩碧儿过,谁让她现在是大宋商界女强人呢。

    韩碧儿记着呢,知道杨逸这回又是在给她放水,玉手伸到桌下轻抚了一下他的小腿,很有些偷情的味道。

    白字开头的诗词很多。琴cāo立即就接道:“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

    好了。又轮到清娘,韦晶紧张地看着她,眼神还带着威胁的味道。

    可清娘偏偏不看她,急得她主动给清娘提起建议来:“清娘,快接‘年年岁岁花相似’或‘年年岁岁一床书’,不然我可不依你哦。”

    韦晶的提议倒是不错。无论是‘似’字还是‘书’字都比较容易接,象‘似曾相识燕归来’‘书被催成墨未浓’等等,随便就能想到。

    她想得到是美,杨逸立即抗议道:“韦丫头,你这分明是作弊,清娘本来是接不上的,这酒合该她喝,你既然点破,这两句便不能用了,要不然你就帮她喝酒吧。”

    连自己都能随口说出好多‘年’字开头的诗句,清娘会接不上?杨逸你等着,你这分明是……

    韦晶气极,不过她这回确实破坏了规矩,连xìng子最恬淡的琴cāo都不依了,一至认为清娘不能再用这两句。

    一对七,韦晶完败,只得认了。

    这下她不敢提醒清娘了,只能干巴巴地等着。

    清娘嘻嘻一笑,开口吟道:“年深岂免有缺画……”

    韦晶听到这,顿时大喜,这画‘字’可太容易了,比如‘画楼西畔桂堂东’, ‘画栏桂树悬秋香,三十六宫土花碧。’这些都是画字开头的名句,根本不用想。

    韦晶正高兴,谁知清娘突然加了一句:“快剑砍断生蛟鼍。”

    清娘用的这两句是韩愈《石鼓歌》长诗中的两句,这首长诗非常有名,一韵到底,如长河直贯而下,波澜壮阔,铿锵激越,向来陪受诗家推崇,大家都知道,清娘不是凭空捏造。

    问题是最后一个‘鼍’字太诡异,见都少见,要在五鼓之内想出‘鼍’字开头的诗句来,其中难度可想而知。

    韦晶忍不住伸手扭了清娘一下,气哼哼地说道:“好啊清娘,姐姐白疼你了,方才还好说,这回你分明是故意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杨逸立即声援道:“韦丫头,有你这样的吗?接不上就威胁人,忒小气,不能喝就别玩,若是大伙接半天,一个都没被罚,这还有意思吗?”

    韦晶拿起酒杯,一口气把半杯酒喝完,气道:“谁说我不能喝?你别得意,该你了。”

    清娘得意地笑道:“韦姐姐,其实你可以接李贺的‘鼍吟浦口飞梅雨,竿头酒旗换青苎’嘛,人家可没有故意为难你。”

    “你还说,你还说,那么多容易接的诗句你不用,再说了,你在第句时停下也行啊,你这丫头气死我了!”

    “时间到!”杨逸突然嚷了一句。

    韦晶慌了,连喊不算,这是清娘故意在拖延她的时间。

    一桌人都笑倒了,清娘多少有些故意不去,便帮她解围。

    杨逸这下只给她三鼓,匆忙之下她出题道:“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羽扇纶巾,淡笑间樯撸灰飞烟灭。”

    ‘灭’难度虽然不小,但还难不住杨逸,他立即就用李白的诗句接道:“灭烛延清光。”

    杨逸这关一过,接下来琴cāo她们飞快地接下去,轮到清娘又给她来了一“绝句”,气得韦晶直要扭她。

    清娘咯咯地笑着躲到杨逸怀里,象只快乐的黄莺儿。

    不用想,这一夜喝得最多便是韦晶了,到新月初升之时,她已喝得半醉,娇颜红透,眸光迷离;

    她来时天sè尚早,只带了一个丫环,此时已入夜,韩碧儿便说道:“韦姑娘一个女儿家,自己回去怕是不安全,杨郎,这人是你灌醉的,你就亲自送人家回去吧。”

    杨逸发觉韩狐狸似乎话中有话,满带着暧昧,他也没多想,让那丫环扶着韦晶,自己提上灯笼送她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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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月下送娇娘

    夜风凉若水,秋月白如霜,倒映着月光的小河汩汩地流淌,岸边的杨柳有种隐约的美感,蛐蛐儿在草丛里鸣唱着,让这夜色中的田野得更加静谧超级异手遮天txt下载。

    杨逸提着一个灯笼走在前面,那个叫春兰的丫环扶着醉意朦胧的韦晶跟在后面,韦晶高一脚低一脚,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春兰身上,还没走出百步,那个丫环已经气喘吁吁了。

    杨逸的别院离韦家的别院有两里多,不时能听到几声犬吠远远传来,河堤上的小路有些坑洼不平,三个人走得很慢。

    杨逸有些懊恼,刚才怎么没让韩碧儿她们其中一个跟来呢?

    这黑灯瞎火的,又是在这荒郊野外,咱一个大老爷们送一个千娇百媚的妞儿回家,这分明是送上门去让人误会嘛。

    韦晶身边虽然还有个贴身丫环,但这种丫环通常都是买一送一的货色,根本不能证明什么,何况韦晶这妞儿还喝得迷迷糊糊的,天啊!杨逸很想转头回去,咱不送了。

    河里的月影在随着流波晃荡着,夜风吹过一排排的葡萄架,发出萧萧的声音,韦晶的酒品不大好,不停晃悠一下手臂,嘴里不时会冒出几句胡话来:

    “还喝不喝?你们就……就知道合着……欺负我。”

    “…….”

    “杨逸!你这个家伙最…最是讨厌,可恶!混蛋!”

    杨逸提着灯笼在前面帮她们照路,还要忍受着韦晶这丫头的臭骂。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娘,我……我不嫁,我谁也不嫁……”

    “娘子。娘子,您别说了,注意脚下。万一摔着那可就惨了。”

    “你少管我,反正我就是不……不嫁超级生物帝国无弹窗。”

    “娘子,求你别说了!”

    “冷,冷…….我冷!”

    重阳都过了,白天还好,但入夜后确实有些冷,杨逸回头去看,韦晶穿着一套夏日的薄罗衣裙。白天阳光暖和穿这个很正常,但入夜后未免单薄了些。

    她一只手臂搭在春兰的肩膀上,身子歪歪斜斜地靠着,另一只手臂不停地甩动着,让俩人的步伐更加蹒跚;

    男女授受不亲,杨逸又不好去帮忙搀扶,只能看着那丫环吃力地支撑着。

    田野迷迷茫茫。草叶上结上了晶莹的秋霜,灯笼散发出的桔光映在韦晶的脸上,那俏脸酡红未散,如染桃晕,迷离的眼神如淡淡的月光。两个可爱的梨窝极为明显,杨逸不由得又想起两腮有梨窝的女人,往往身怀名器的说法。

    打住,打住,该死的青云老道,该死的清风心法,杨逸轻吁了一气,暗暗诅咒了两句连忙掉头不再看她。

    天上一缕浮云遮住了月亮,如霜似雪的月光消失了,荒野里一片黑暗,只有蛐蛐儿还在卖力地歌唱着。

    那叫春兰的丫环这时喘着粗气儿说道:“国公爷,咱们歇一会再走好吗?婢子支撑不住了。”

    “好,咱们就歇一会儿。”

    杨逸漫应一声,将灯笼挂到旁边的杨柳枝丫上,刚刚转回身,就听到那春兰惊叫一声,只见她被韦晶晃得站立不稳,晃了两晃就向河里倒去。

    杨逸疾冲上前,只来得及抓住韦晶的一条手臂,失去重心的春兰本能地抓向自家娘子,哈听到“哧!”的一声,韦晶身上那薄薄的罗衣传出一阵撕裂声,春兰随即掉入河中重生之政道风流全文阅读。

    “春兰,春兰,你怎么样?”杨逸急声喊着,这年头的女子基本都不识水性,淹死了那可就麻烦了。

    醉酒的韦晶自己又站不稳,杨逸没法立即扔下她,否则救得了那个,恐怕这个又掉下去了。

    那春兰在河了扑腾了几下,终于自个站了起来,河水不深,借着灯笼可见水才没到她的臀下。

    “春兰,你没事吧,自己能上来吗?”

    “咳……咳咳……多谢国公爷关心,咳……婢子没事,就是脚好痛,呜,怕是扭了。”

    “你试试看,能不能自己上来,我再给你看看。”

    “嗯,婢子自己先试试。”

    杨逸长舒了一口气,回头一看,差点瞎了。

    韦晶这妞儿的上衣不但被春兰抓烂了一幅,前面的扣子也全落了,外衣敞开着,更要命的是肚兜那根小小的带子也被扯断了,那粉色的肚兜滑到了腰下。那雪白的胸前,一双饱满的**毫无遮掩的露了出来,随着她晃动的手臂盈盈地颤动着,如同两个削了皮的大梨子,顶端两粒小巧的红樱桃娇艳欲滴,让人一见便有含住细品一番的冲动。

    杨逸这阵子**本就极为强烈,在家中时常是一点就着,和黎家姐妹她们几个在后院的凉亭中,翠帷边的秋千架上,都尽情的寻欢过……

    此刻在这静夜荒郊,看到韦晶这动人的春色,杨逸感觉自己身体里的魔性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他连忙移开目光,再也不敢多看。

    韦晶大概是觉得冷,下意识地向他靠来,娇嫩的身体挤进了他怀中,嘴里还不时发出一串动人心魄的呢喃网游之咆哮祭司全文阅读。

    河堤有半人高,春兰大概是扭伤了脚的缘故,要爬上来很费力,趁这机会,杨逸伸手摸索起来,想帮怀中这丫头把肚兜给系上,这样至少也能少些尴尬。

    韦晶自己站不稳,身体又不停地晃动着,那温软如鸽的双峰摩在他手上,让他几乎忍不住握住把玩一番的冲动。

    杨逸一手要扶她,一手想帮她系上肚兜根本不可能,于是只能将她紧紧抱住,将两只手腾出来一齐施为。

    正系着肚兜带儿呢,突然又听到春兰一声惊呼:“国公爷,你这是干什么?你……你……”

    杨逸被惊得手一颤。韦丫头那肚兜又滑了下来,刚刚爬上河堤的春兰瞪着大眼睛,一时竟傻了。

    “春兰。你别误会,这……你家娘子的衣裳是被你撕破的,并非我有意为之。”

    “可是……”春兰很想说什么。此时却哪里知道说什么好。

    韦晶那酥胸还袒露着,一双雪色梨儿正随着呼唤起伏不定,春兰突然回过神来,便要跑过来帮自家娘子掩饰,结果一声痛呼,又栽倒在地,她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右脚呻吟着,眼泪都下来了。

    顾不得许多了。杨逸将韦晶抱到树下,让她靠着树干,然后快速帮她系好了肚兜,外衣的布扣子落了两颗,背后又被撕烂了,系不系都差不多了。

    “春兰,你怎么样?”

    “婢子这脚……呜呜……怕是断了。好痛。”

    杨逸过去帮她看了一下:“春兰别担心,只是扭伤了脚腕而已,回去擦些药酒,歇几天便会好的。”

    “国公爷,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两个都走不了神农之妖孽人生全文阅读。而且韦晶衣裳破成那样,要是这样把人送回韦家别院,老子一世清白可就全毁了,韦德那家伙还不得以为是俺上了他闺女才怪。

    “春兰,你到我背上来,我背你走,现在是不能回你韦家别院了,先回我家再说吧。”

    “哦,那娘子怎么办?”

    “少罗嗦,还会丢下你家娘子不成?快上来。”

    春兰也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这会儿她身上湿透了,那薄薄的衣裳沾在身上,玲珑的曲线显露无遗,和没穿衣服差不多。

    让她这样爬上一个男人的背上去,还真是为难她了,但杨逸的口气根本没得商量,她只好含羞带怯地爬上来。

    “搂紧我的脖子。”

    杨逸吩咐一声,接着抱起韦晶,这背一个,抱一个,灯笼也没法拿了,杨逸就这么高一步低一步的往自家别院走。

    好在刚才也就走出半里地,凭杨逸的体能支撑到家不成问题,韩碧儿见他这么快回来,竟然还背着一个,抱着一个,都不禁诧异万分。

    “杨郎,这是怎么了?”

    “少问这些没用的,赶紧扶进去找套衣裳给换上。”

    杨逸对韩碧儿有些不满,回想起出门时她那诡异的眼神,这狐狸精分明是想到了让个女眷一起送韦晶回去才合适的,却故意没提这一茬,真不知道这狐狸精安的是什么心思。

    韦德那个家伙也真是的,天黑了不见女儿回家,也没派个人过来看看,难道对老子就这么放心?

    杨逸让人给春兰擦了些药酒,等韩碧儿她们帮韦晶换好衣裳后,便让琴操负责把人送回去,清娘也去了,有白狼跟着,倒不用担心她们的安全帝国再起之全面战争最新章节。

    出了这种事,杨逸自己是坚决不去了。工部郎中韦德是他这一脉的人,韦晶那丫头是十三娘的闺中密友,遇上这种事情没法解释得清,去了双方难免尴尬。

    杨逸心里有些莫名的浮躁,忽然回头,又看到韩碧儿脸上那抹诡异的微笑,她虽然收得快,但杨逸肯定自己没有看错。

    “杨郎,热水准备好了,您快去沐浴吧,奴奴去帮你准备一套干净衣裳。”

    “慢着,衣裳让灵儿去准备,你就先侍候爷沐浴吧。”

    “杨郎…….”

    韩碧儿想逃不敢逃,杨逸一把将她抱起,扛到肩上就往浴室走去。

    韩碧儿心中不由得忐忑起来,个郎现在堪比狼虎,自己一个人非被他折腾死不可,她蠕蠕地哀求道:“杨郎,让禛子她们一起来吧,奴奴……”

    “奴什么奴,你这狐狸精又对我耍心眼,看我怎么收拾你。”

    “杨郎,奴奴哪敢对您耍心眼,当时奴奴是想说来着,可是直觉告诉奴奴……”

    “什么直觉?赶紧说。”

    “杨郎别生气,奴奴觉得韦晶那丫头应该没醉。”

    “没醉?这怎么可能?”

    “……”

第460章 朝戏田间

    韦晶那丫头到底有没有醉?这个问题让杨逸纠结了一整夜

    细想起来,昨夜她喝的酒其实也不算很多,清娘毕竟心地善良,到后面就不忍心再为难她了,问题是,她有什么理由装醉呢?

    而且若是装醉的话,开始还能装,后来春兰掉下河时,慌忙间扯烂她的衣裳,连肚兜都扯掉了,一个姑娘家,突然遭遇这种变故,怎么可能还装得跟没事的人一样?

    另一方面,韩碧儿信誓旦旦说凭她的直觉,韦晶没有醉,而且不光是她,细细回想起来,杨逸也隐隐有这种感觉,韦晶这丫头没真的醉,至少不可能醉得那么彻底;

    因为她自始至终没有呕吐过,而且由春兰扶着还勉强能走路,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一点意识也没有呢?

    可衣服被扯烂时她的反应…….杨逸想到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看到韦晶这丫头的第一反应,因为当时拉住她的手臂后,自己的注意力就被落水的春兰吸引过去了。

    遇到突发事情时,人的第一反应通常是最真实的,之后就很难说了。

    而杨逸偏偏错过了韦晶的第一反应。

    杨逸躺在河边的大石上想着这事,嘴里衔着一根杨柳枝,胡乱地嚼着,九月的清晨,田野间飘动着淡淡的雾,远处的庄子飘起的炊烟如同白色的丝带,萦绕在村边的桑榆树上重生之名门嫡女全文阅读。

    几个牧童早早把牛牵出来,放到收割后的稻田里。一只小牛犊在田野里撒欢地奔跑着,不时停下来在薄雾中哞叫几声,那声音在宁静的早晨传得特别远,但却丝毫没有打破那份安宁。

    四个**岁的牧童所做的事引起了杨逸极大的兴趣,细看过去,只见他们卷着裤脚,各拿一根拇指大小的竹鞭。那竹鞭足有将近两米长,杨逸起初以为他们是拿来赶牛用的,看到最后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他们其中一个还提着一个木桶。兴奋地交淡着向河边走来,到河堤上后便开始寻找着什么。

    “这里,这里。这洞是昨夜新挖的。”

    “快看四周。”

    “这边还有一个。”

    “这边也有。”

    “……”

    杨逸躺在大石上有趣地看着,慢慢地他终于看明白这几个牧童在干嘛了。

    他立即把韦丫头的事抛在一边,跑回自家的果园采了几个熟透的苹果,用衣襟捧着向那几个牧童走去。

    那四个牧童不认识他,见陌生人靠上来,都带着几分警惕。

    杨逸立即挤出一脸和善的笑容对他们说道:“别怕,别怕,我是这边别院里打杂的,叫杨大,来来来。都过来,分你们果子吃。”

    杨逸穿着庄户人家的粗布短衫,说是杨家别院里打杂的,四个牧童还真信了,他们家也是杨家的佃户。这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起来皇上,雅美跌txt下载。

    杨逸将苹果一个个地分给他们,然后自己拿一个往衣服上蹭了几个,张嘴便咬着吃,几个小家伙相互看了看,眼中的警惕之意随即散去,连蹭也不蹭一下。便直接将苹果塞嘴里咬起来。

    OK,行贿成功。

    杨逸心中大乐,边咬着苹果边问道:“能告诉我你们叫什么吗?”

    “张芽子。”

    “阮小七。”

    “杨么。”

    “李旦。”

    嚯!真没想到杨家这庄子上竟然藏龙卧虎,听听这四位小爷的名字,一个梁山好汉,一个农民起义领袖,一个皇帝,一个比一个利害,一个比一个有前途。剩下一个张芽子,似乎也很耳熟,想必也是个腕儿啊。

    杨逸接着问道;“那能告诉我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吗”

    “灌田鼠。”

    四人异口同声地答着,虽然皇帝李旦被苹果呛了一下,但还是努力地答出来了。

    皇帝都跑来灌田鼠了,说明这份职业前途是何等的无可限量啊,还等什么,赶紧入伙吧。

    杨逸一把抢过农民起义领袖杨么手上的竹鞭,说道:“你们说,怎么干?我也入伙跟你们干了。”

    听这话,堂堂翰林大学士似乎打算落草为寇了。

    黑瘦的梁山好汉阮小七将木桶往他手里一塞说道:“我们来堵下面的田鼠洞,你力气大,就负责灌水好了。”

    好吧,

    杨大学士没有拒绝,一脸灿烂地接下了这个最能体现他人生价值的光荣任务。

    四位大佬将苹果吃完,然后分工协作,开始井然有序地忙碌起来。

    田鼠打洞特定不会只有一个洞口,四位大佬要做的就是把那些地势比较低的洞口,用石头或泥巴堵严实。

    噘着屁股在河边堵洞口的张芽子用力过度,身子一歪便向河面摔去,杨大学士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裤腰带,把他提了上来。

    张老大宠辱不惊,对他赞许道:“你身手还挺快的嘛,嗯,等下田鼠跑出来,就看你的了。”

    张芽子老气横秋,杨大学士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回过神来时,他“啪!”的一下立正,向张老大敬了一个后世的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咦,你这是干嘛,快提水去啊!”张老大根本不领情,将他当喽罗使唤了。

    “哦哦,这就去。”

    杨大学士连忙拿着木桶到河边提水。

    四位大佬把其余的鼠洞封住了,只留下一个地势最高的洞口,杨逸提来水,就从这个洞口灌入。

    四位大佬配合密切,紧握着竹鞭各镇一方,虎视眈眈。

    不行啊,咱不能光干活,抢来的竹鞭被杨么大头领拿走了。等下咱还怎么立功受奖?

    杨大学士连忙去折下一根拇指粗的柳枝,插在洞口附近备用,然后再去提水。

    几桶水下去,鼠洞被灌满了,四位大佬更为紧张地盯着四周,根据他们丰富的经验,田鼠被淹这么久。快要出洞了;

    他们生怕草丛中有遗漏的洞口没堵上,被田鼠利用逃跑,所以除了留着灌水的那个洞口。四周也不能放松警惕。

    宁国公又提来一桶水,正往里灌,洞口的水突然往外一涌。一只恐怕将近一斤重的大家伙冲了出来。

    “快快快!”

    “打呀!打呀!”

    “用脚踩!”

    四位大佬顿时惊叫连连,那大田鼠往宁国公脚下窜过,他哐啷一声丢下木桶,抄过柳枝便追。

    “你们守住洞口,这只交给我,我打!我打!噢”那只田鼠在稻田里亡命地奔逃着,宁国公狂追猛打,怪叫连连,好不激动。

    “看你往哪儿跑,哈哈哈……站住。不许动,举起手来!呃,你没手,哈哈哈,我打。”

    李旦四位大佬并没有听他指挥。无不大呼小叫的追了来,一大四小…….呃,应该说是一小四大,人家是大佬嘛!

    五人在田野间追打着那只大田鼠,激动的叫喊声回荡在清晨的薄雾中,让那几头老牛都忘了吃草。纷纷抬起头来张望着这五个家伙。

    阮小七被田埂绊了一下,摔成了个滚地葫芦,稻田泥土松软,没事,他很快就爬起来继续狂追,那速度没得说,绝对赛过刘易斯。

    “你们怎么不听我的呀,老鼠是一窝一窝的,洞里肯定还有,都追来了,后面的跑出来怎么办?”

    “这只大,先收拾这只。”李大皇帝喘着大气,一边追打,一边答他兽人之雄雌txt下载。

    丫的,这种鼠目寸光、见利忘义的老大能跟吗?

    宁国公纵是懊恼,但已身上贼船,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最后是农民起义领袖杨么打死了那只大田鼠,四位老大这时已经累得趴在田埂上直喘大气,作为小喽罗的宁国公还好,惦记着田鼠一家的他飞快地跑回了鼠洞前。

    这回他学乖了,折下一根大点的树枝,把一头弄得锋利点,顶在洞口上,然后继续提水往里灌。

    果然,不久洞口又有了动静,这回宁国公握住树枝用力一刺,刚爬出半个身体的田鼠顿时被刺住。

    一招得手,继续如是施为,等四位老大回来时,他已经收拾了四只,有大有小,肯定也有公有母,这个宁国公没有仔细研究。

    “杨大,你真利害,太好了,这下有得吃了,快快快,旦旦去捡柴生火,小七和芽子剥皮去脏,我和杨大两个人接着灌。”农民起义领袖杨么指挥若定,很有王者之风。

    二杨又忙活起来,一大一小不时大呼小叫,在清晨的田野里追打着田鼠,那小牛犊觉得好玩,竟然也来凑热闹,追在他们身边,不时哞叫两声,好不快活。

    那边树林下已经生起火来,剥皮去肚,剔除头尾爪子,处理得干干净净的田鼠用竹子一串,架到了火苗上。

    杨大学士还没吃早餐呢,闻到香味后立即丢下木桶,有些迫不及待的坐到了火边,李大皇帝这回倒是很够义气,将一只串好的田鼠往他手里一塞,说道:“这只最大的是你的。”

    “好哩!”杨大学士接过竹签,兴味盎然地开始烧烤起来。

    杨么又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盐来,分给众人,杨大学士一边翻转着田鼠,一边熟练地往上面撒盐;

    以前在部队训练野外生存时,田鼠、蛇、青蛙、鱼、鸟这些动物都是他们赖以为生存的主来食物来源,吃这些动物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其实田鼠烤好后特别香,南方常有“三鸡不如一鼠”的说法,杨逸已经很久没吃了,看着火苗上的田鼠慢慢变得金黄,嗞嗞地往外冒着油,浓郁的香味闻得他垂涎欲滴。

    哇哈!终于烤好了,杨大学士咽了咽口水,撕下一条肥美的后腿正要往嘴里送,突然身后传来“啊!”的一声惊叫。

    他回头一看,只见清娘正瞪大双眼,看着他手上的烤田鼠。

    “杨大哥,你怎么能吃这个?脏死了,脏死了,人家不许你吃。”

    “清娘,不脏的,都处理干净了,你尝尝。”

    “我不吃,我不吃,我也不许杨大哥你吃。”

    清娘一手捂着自己的嘴,过来抢过他手上的烤田鼠,往李大皇帝手上一塞,然后拉着杨逸就走。

    清娘不许他吃,他能怎么样?

    天啊!忙活了半天,咽了多少口水,到嘴的肉却不能吃,满天神佛啊,你们怎么能这么耍我啊?

    杨大学士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

    “嗒!”的一声。

    这是口水掉在了地上发出的声音。

第461章 如此讨债

    ***

    话说那香喷喷的田鼠刚烤熟,杨大学士就被突然出现的清娘提溜回家了。(.

    清娘诗画般的人儿,实在没法接受他吃田鼠,虽然那闻起来确实很香。

    杨大学士留了一路的口水,回到家时,发现桌上的早餐赫然又全是素菜,不禁哀叹道:“清娘,你就放我一马吧,哪个……杨大哥今天不想吃早餐,你们自个吃吧,河边风景优美,空气新鲜,杨大哥再去练一下吐纳之术。”

    “不行!”清娘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嘟着小嘴说道,“你要吃那脏东西,人家再也不理你了,这回可是说真的。”

    “清娘……”杨逸还待哀求,见清娘没有妥协的意思,只好叹道,“清娘啊,杨大哥都好几天没闻到肉味了,再这样下去,杨大哥身体就要垮了。”

    “才不会呢,刚才杨大哥跑得到那么快,比小牛犊还快,身体怎么会垮呢?”清娘说到最后,嘻嘻地笑了起来,一脸的明媚。

    “你都看到了?”杨逸诧异地问道。

    “人家早就看到了,不过人家怕老鼠,没敢过去啦。”

    轩窗外的朝阳透进来,映在她那身布衣钗裙上,光线中能看到一些极其细微的尘埃在浮动,这让清娘多了一份凡尘之美,更贴近邻家女孩的形象了。

    “可是清娘,杨大哥真的想吃肉了。”

    “你不是说过适当吃些素对身体有好处吗?”

    “有嘛?我有说过吗?”

    “哼,杨大哥又耍赖。这本来就是你说的。”

    “呃,这个嘛,就算是我说的吧。不过这凡事得讲究个量,我觉得咱们再吃素下去,这就不再适当了。”

    “可是……可是你说咱们要渔猎为生的嘛。”

    “我宣布渔猎为生的生活就此结束。碧儿,碧儿,快给我上只烤全羊来。”杨大学士左手叉腰,右手一挥,架势十足地喊了一声。

    韩碧儿听到呼喊,从对面的厢房里走了出来,那身粗布衣裳让她乍看上去象个农家小妇人,腰上扎着一块碎花围裙。这让她的的柳腰儿显得更加纤细,衬托出那饱满的酥胸更是巍峨耸立,高不可攀。

    “爷,看来您要失望了,别院里什么肉菜也没有,爷就是想吃,也得让下人先准备一下。中午才能吃。”

    韩碧儿轻撩一下额前的发丝,那袖子卷着,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皓腕来,答话的声音充满了慵懒无力的味道,难为她了。昨夜被大蛇折腾半宿,几乎瘫痪,今早能起床已经很不错了。

    清娘见杨逸不乐,有些心痛地说道:“杨大哥,你就将就吃些吧,中午再多给你准备些好菜就是了。”

    “清娘,现在河边就有……呃,河边风景正好,杨大哥先去赏一下景,去去就回,去去就回。”

    “不行,不许你再去。”

    清娘翩跹而来,圈住他的脖子,小嘴微微噘着,模样婉丽动人。

    不管了,杨大学士低头就亲,清娘刚待挣扎,却发现小蛮腰已经被他紧紧抱住,而且那甜甜的吻让她也有些沉迷不舍。

    “好了,有秀sè相佐,这素菜倒也能吃。”过了好一会儿,杨逸才放开娇喘不定的清娘,自顾坐到桌子边,还不时舔一下自己的嘴唇,仿佛在回味方才的清香。

    对面厢房门口传来韩碧儿几声轻笑,清娘才想起有人看着呢,羞得顿时跑到杨逸背后,粉拳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肩膀。

    杨大学士不禁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清娘,饶了我吧。”

    “不饶,谁让你坏?”粉拳又下。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刚才也很享受呢?既然那是一种享受,为什么还要打我捏?”

    “呀!你还说,你还说,杨大哥你坏死了。”清娘娇呼着,捂着红霞般的俏脸跑回自己房间去了。

    杨大学士有些后悔,怎么不再“痛苦”一下再说呢。

    韩碧儿就象看透了他的心思,过来帮他拿捏起肩膀来。这只媚态万千的狐狸jīng,身上散发着一缕蛊惑人心的幽香,那份妖娆潋滟让人总不由自主地想到床。 . .

    “琴儿她们呢?”杨逸靠在躺椅上,头上是了个萧疏的葡萄架,对面的瓦脊上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跳来跳去,一晌晨光恬静而安详。

    “她们在后院学织布呢!”

    “织布?”

    “嗯,爷要不要去看看?”

    “不看了,让她们玩吧。”

    杨逸为官,每年赐下的锦缎无数,哪里用得着自家人去织布。

    琴cāo也是官宦出身,十三岁流落青楼,被当作头牌培养,基本没织过布。

    其他几个女人更不必说,别看她们如今在杨家象侍女一样,但出身都不简单,禛子是一国公主,木婉灵和黎家姐妹也都出身高官显贵之家,以前哪里学过织布。

    现在让她们玩玩也好,杨逸懒得去打扰她们的兴致。

    他正和韩碧儿在前院的葡萄架下闲聊,忽闻家仆来报工部郎中韦德到访。

    杨逸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韦德这家伙来干嘛呢?该不会……..

    韩狐狸目光闪烁,娇媚地说道:“爷,要不奴奴去回了他,就说爷身体不适,不便见客。”

    “算了,还是见见心里踏实些。”

    杨逸摆起了架子,没有出迎,而是让家仆直接把韦德带进前院来。

    不管怎么样,这气势先不能输了,再说了,咱也确实没干什么坏事。

    “韦大人,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打扰宁国公了,咱们两家别院相邻。下官早该前来拜见国公的,只是国公为国cāo劳,难得有闲暇歇息一下。下官怕扰了国公清静,这才拖到今天,失礼之处。还望国公莫怪。”

    韦德有些言不由衷,神态也比往常拘谨,好象搁着心事,杨逸不禁更加担心。

    他轻咳一声说道:“我来别院,确实是想图个清静,不过韦大人是邻居,那又另当别论,韦大人。坐。”

    “多谢宁国公。”韦德轻轻抖了一下自己的前襟,在杨逸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韦大人请用茶。”

    “多谢多谢。”韦德接过杨家侍女送上来的茶,对杨逸又是长身一揖,“下官这次来,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小女…….小女……”

    完了,完了。果然是上门讨债来了。

    杨大学士有些种莫名的心虚,怪哉,咱又没做什么坏事,干嘛要怕他呢?可这心跳就是控制不住啊……

    “韦大人别客气,有话不妨直说。令爱秀外慧中、贤良淑德……..”杨逸发现自己有些语无伦次,连忙打住,也不看韦德,端起茶来自顾呷了一口;

    只是平静的表面之下,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nǎinǎi的,今天怎么了,好象被人捉jiān在床似的,怪哉,怪哉。

    结果韦德一叹道:“小女昨晚寅夜不归,在贵府饮得酩酊大醉,实在是有辱门风,下官这老脸都被她丢光了,唉,都怪下官平rì疏于管教,把这丫头给惯坏了,才会做出这等事来,实在是太失礼了。”

    韦德目光闪烁地瞄了杨逸一眼,杨逸一时弄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得打哈哈道:“韦大人太客气了,令爱秀外慧中…….”

    咦,怎么又是这句?

    杨大学士发觉自己手心似乎在冒汗,急忙又改口道:“韦大人过虑了,令爱与我家娘子是手帕之交,惯常往来,昨夜本官在书房练笔,令爱与我家清娘她们在篱前小酌,想必是菊香助酒兴,大家兴致高多喝了两杯,令爱有些小醉不算什么,我家这边醉倒了好几个,比令爱失礼多了,此事韦大人实在无须介怀。”

    厢房里,韩碧儿远远听到两人的对答,不禁伏在窗下掩嘴直笑,细论起来,自家郎君确实没错,但却偏偏做贼心虑;

    那韦德肯定另有来意,也犹犹豫豫不敢涉及正题,两人捧着茶你来我往的客气;

    尤其是自家个郎,一向强横,这会儿却是言词闪烁,听得韩碧儿忍俊不禁,笑着腰酥脚软。

    韦德很快告辞了,自始至终没有向杨逸“讨债”,只是一再强调女儿失礼的事。

    杨逸把他送走后,心倒定下来了,这事俺本来就没错嘛,担心个屁,虽然确实看过韦晶那妞儿半裸的身体,但衣服不是俺解的……

    杨逸刚刚躺回自己的躺椅,韩妖jīng就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腻声说道:“爷,你是不是有点舍不得韦晶那俏丫头?”

    “你胡说什么?”杨逸轻斥了一声。

    这妖jīng有些行为颇令人费解,她心思缜密,智计过人,却不知为何,竟会主动帮杨逸找女人,琴cāo就是前例,当初若不是她故意撮合,琴cāo根本没机会进杨家;

    杨逸担心她又耍什么手段,把韦晶弄到自己床上来,到时恐怕十三娘就不乐了。

    “爷,您别生气,奴奴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

    “你少来,爷还缺女人吗?那韦晶虽然不错,但弄回家却是个麻烦,你千万不要胡来。”

    “嘻嘻,爷既然这么说,奴奴自然不敢乱来,不过……只要爷喜欢,除是皇宫里的,奴都有办法把她弄上爷的床。”

    “咦,我就奇怪了,你难道就不会吃醋?”

    “干嘛要吃醋?反正爷又不是奴一个人的,只要爷别得了新人忘旧人,奴才懒得去吃那干醋哩。”

    “胡闹!”

    “爷!”

    韩妖jīng的声音媚得滴出水来,杨逸长吁一口气,才忍住立即把她压到跨下的冲动。

    “爷,我听说有位美人在丰乐楼下给爷丢过手帕,爷想知道那是谁吗?”

    “谁?”杨逸脱口问出,立即有些后悔。

    韩妖jīng嘻嘻一笑道:“奴帮爷查过了,那美妇闺名叫萧盈盈,家住兴国坊,是忠武军节度使庞亮的续弦夫人,庞亮已七十有六,这位夫人不过二十有六,从未生养……”

    “什么乱七八糟的,没事你去查这个做什么?”

    “奴说过了,只要爷喜欢嘛。”

    “行了,行了,此事莫要再提,否则看爷怎么收拾你。”

    “嘻嘻……”

    。)

第462章 五方会谈

    ****

    结束悠闲的田园生活回到学士院,杨逸坐在自己签押房的太师椅上,感觉有些懒洋洋的,似乎患了假后综合症。

    他吩咐直院学士林风帮准备一些西域方面的资料,林风正在翻找,杨逸便进里间准备小憩一下。

    里间有些象他的私人书房,半墙的书籍文档,紫檀大案上摆着jīng美的笔架,落地的屏风后还有一张床榻,枕被齐全。

    翰林学士是皇帝最亲近的顾问兼秘书官,承命撰写任免将相、册立太子、宣布征伐或大赦等重要文告,经常要值宿禁中,所以里间才会准备好床榻衾被。

    黄头回鹘等几部使者已经参加过朝贺大礼,照例皇帝是要赐宴款待的,但赵捷还太小,于是刘太后便让翰林大学士出面招待各部使者。

    杨逸舒服地躺在榻上,思量着关于西城的事,目前西域部族众多,小国林立,情况比较复杂。

    大宋虽然打出了抵制天方教东侵的大旗,竖起了黑汗国这个共同的敌人,但西域这些小部族也不是傻瓜,现在他们夹在大宋与黑汗国之间,或许还有个左右逢源的机会。

    一但大宋把黑汗国给灭了,他们就基本成了大宋的国中之国;

    宋太祖有言,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到时还有他们安身立命的余地吗?

    这些简单的道理,西州回鹘这些小国不会不明白;

    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让他们甘心情愿做前驱对付黑汗国。这就成了杨逸需要面对的问题。

    杨逸躺在榻上想着这些事情,久而久之便睡了过去,迷迷糊糊地睡梦到自己又回到了别院小河边。清朗的月光洒在河面上,如霜似雪,远处的庄子传来几声犬吠。给月夜更增添了几分宁静和安详。

    那株杨柳树下,夜风拂动着韦晶的衣裙,杨逸正热烈地注视着她,皎洁的月光下,她一脸羞红,娇婉柔媚,腮边两个梨窝如同吸人魂魄的漩涡,让他忍不住吻了下去。\/\/..\/\/

    那敞开的罗裳。滑落的肚兜,让她胸前的一片雪玉之光毫无掩饰的袒露出来,一对如梨**随着娇喘轻轻起伏着,他毫不犹豫伸手握了上去…….

    “大学士,大学士,快醒醒,您要找的文牍下官给您找好了。”

    耳边突然传来林风的声音。让杨逸不禁一惊。

    “林学士,真的全找好了吗?这么快?”杨逸从榻上坐起身来,语气有些不善,这家伙迟不来,早不来。偏偏在俺就要得手的时候来,实在可恶,太可恶了。

    “杨大学士放心,下官岂敢敷衍您,都按您吩咐的找好了。”

    林风见杨逸一脸不乐,便知自己扰人清梦了,说起话来分外小心。

    现在大宋官场上悄悄流传着一句话:宁可得罪阎王爷,莫要得罪宁国公。

    宁国公不但权倾一时,而且xìng格强悍;说他不是文官吧,他状元出身,华采词章天下哄传。

    说他是文官吧,他战功赫赫,杀气凛凛,做武将的时间似乎比做文官的时间还长。

    前些天听说还用银碇当街把开封府尹的亲侄子砸得满头是血,这可不象是文官干的事,别惹,这种人最好别惹。

    杨逸哪知道林风瞬息之间心思已千百转,醒悟到自己为了个chūn梦,竟对勤奋的下属发脾气,暗暗哑然失笑。

    “林学士辛苦了,资料都放这吧,对了,你准备一下,下午和我一起去接待各国使节吧,还有一件事要麻烦林学士,让衙里的小吏给我准备些小食,中午我就在这儿对付一下了。”

    杨大学士突然变得和颜悦sè,让林风受宠若惊,连连应是,长身一揖才退出去。

    杨逸到檐下舀了一盆水,洗了把脸,才重新坐回公案前,传心啃起那些有关西域的资料来。

    这些资料他大体上是了然的,只不过要在接见各部使者前,加深一下印象,多了解一些细节。

    而细节,往往决定着事情的成败。

    到了下午申时(15点),杨逸准时带着林风走出学士院,刚巧在回廊上遇到了前来拱垂殿送草诏的中书舍人林希。

    杨逸先作揖笑道:“林大人气sè不错,这红光满面的,想必这个重阳节过得很舒心吧。”

    林希呵呵一笑答道:“那里,那里,我倒是听说任之这几rì移居城外别院,隔绝攘扰,任之的闲情逸致岂不更让人羡慕。”

    “哈哈哈,林大人说笑了,我谈不上什么闲情逸致,不过是小憩两rì而已,对了,林大人这是?”

    “倒也没什么大事,环庆路经略使尹策调任颖州,济州知州苏轼调任开封少尹,本官奉旨拟写草诏……”

    “苏轼调开封少尹?林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杨逸请了几天假,呆在别院不问世事,这事他还真不知道,若是往时,这种级别的官员调动引不起他的关注,但涉及到苏轼以及开封府,不免让他敏感起来。

    苏轼元祐党人的帽子一直没有摘掉,是谁提议将他调进京的,这就有必要弄清楚了;

    更为重要的是,他对开封府志在必得,这时突然让苏轼插进来,只怕事情会变得复杂起来。

    林希哪知他心里想什么,依旧含笑答道:“这只是正常的调动,开封少尹已经出缺半年,昨rì政事堂讨论此事时,刘太后有意由苏轼接任,苏相公赞同,章相公也不反对,此事便定了下来。”

    杨逸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又和林希闲话几句才告辞。

    学士院有一个主要的职能和中书省近似,那就是草拟诏书。

    两者之间差别在于:册立太子、宣布征伐或大赦、任免三品以上的将相等重要文告,由学士院来拟旨。

    三品以下的官员调动及普通的诏书由中书省来草拟。

    苏轼现在只是四品知州,他的调动诏令是轮不到学士院费神的,所以杨逸不知道这事, 苏轼调入京他不反对,但调入南衙,就让他有些不得劲儿了。

    开封府少尹的职能和各州有能判不同,开封是天下首府,少尹的品级比普通的知州还高,行使签押公事等职能,对府尹有很大的制约力,如果是亲王兼任开封府尹时,南衙的实权还是由少尹来代行的。

    让苏轼来任少尹,无疑将打乱自己掌握开封府的计划,如今旨意已下,木已成舟,杨逸也是无可奈何。

    刘清菁这个娘们,这回算是无意间捅了咱的菊花了,nǎinǎi的,等下非去找她报仇雪恨不可。

    这次招待西域各国使者的宴席设在集英殿,集英殿是大宋皇帝赐宴中外之臣及试进士的地方,将接待的宴席设在这里,主要是为了表达大宋对各部使者的重视。

    杨逸到来时,御膳房、太常寺的准备工作都已就绪,御膳房不用说,当然是负责做菜的,太常寺管着教坊司,负责皇家礼乐事宜。

    有宴无乐怎能彰显皇皇大宋之威仪,可以说每次皇宫御宴,太常寺都要扮演很重要的角sè。

    杨逸到后不久,四部使者在鸿胪寺少卿尚义的带领下,自东华门而入,杨逸站于阶上相候,虽不是皇帝亲至赐宴,但礼节上已无可挑剔。

    四部使者中,有三个算是熟人了,黄头回鹘使者托克托明,阿柴部使者莫斯洛,草头鞑靼使者野度荣,这三人杨逸征伐河西时,曾在沙州接见过,自然少不了一番寒暄。

    倒是西州回鹘的使者让杨逸有些诡异,因为他竟是个汉人,叫刘云山,身上虽然穿着回鹘官服,但言行举止仍保持着汉家谦恭礼让之风;

    前唐之时,曾大量移民西域,安史之乱过后,唐朝逐渐衰微,无力西顾,大量的汉民沦落异族之手,西州回鹘治下汉民最多;

    这些汉民沦陷胡尘几百年,基本已和各少数部族融为一体,象刘云山这样的汉民后裔在高昌为官,算不得汉jiān,杨逸对他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大家客套一番之后,一同入殿就坐,宫女太监们随即将一样样jīng美的菜肴端上来,教坊司的歌伎同时献上舞乐,场面隆重而喜庆。

    杨逸首先举杯说道:“各位使者远来为贺,一路鞍马劳顿,此中盛情,实在是难能可贵,本官奉谕款待,若有不周之处,还望各位海涵一二,来,请各位满饮此杯。”

    四部使者纷纷起身,连道不敢。

    刘云山坐次最靠前,他当先说道:“交趾蕞尔小邦,竟敢进犯天朝,宁国公率大义之师征伐,一举平定交趾,如此盛事,我等奉主之命前来朝贺本是应当,能得上国圣主赐宴,更是万分荣幸,岂敢当辛劳二字。”

    黄头回鹘使者托克托明也跟着说道:“正是,正是,我等实在当不得辛劳二字,倒是宁国公刚平西夏,又讨交趾,劳苦功高,此番还能亲自出面款待我等,实在是让我等受宠若惊啊!”

    “哈哈哈,各位使者不必客气,本官微末之功,何足挂齿,平西夏讨交趾之所以如此顺利,皆因我朝有圣君在位,隆威盛德,惠及天下,西夏与交趾逆天而行,犯上作乱,我主以大义为旗,顺时兴师,西夏与交趾这两个跳梁小丑岂有不亡之理?本官受命率军讨伐而能胜之,皆因有我主天威为恃也,本官岂敢言功?”

    各部使者又是一阵赞崇,拍完赵捷的马屁,拍杨逸的。

    这种场面话虽然讨厌,但却少不得,杨逸与他们连饮边谈,观看歌舞,只等时机成熟,才会将话引入正题。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第463章 做事要抓重点

    ****

    集英殿里美酒佳肴正飘香,轻歌曼舞在回荡,恢弘的殿宇雕梁画栋,巨大的金柱上盘龙飞风,显得无比的富丽堂皇。

    杨逸坐于上首,向四部使者频频举杯,劝客畅饮,而他对阿柴部使者莫斯洛显得尤其热情,这实在很耐人寻味。

    大殿中间正有八个美人穿着广袖彩衣,随着琴箫翩翩起舞,她们姿sè绝佳,气质卓然,只是舞姿参差不齐,有的舞姿十分优美,有的却显然有些生涩。

    四部使者都不禁有些奇怪,大宋设有教坊司,专门训练歌舞jì,供宫殿宴乐,以及用来活跃节rì大礼的气氛,里面的歌舞j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才能到这种场合来献歌献舞。

    按说绝不会现在这种舞姿优劣极为明显的差异才对。

    让这种技艺生涩的jì人出来献舞,未免有些失礼,只是四部便者当着杨逸的面不好说什么而已,但心里总难免会怪大宋轻慢他们。

    杨逸暗暗一笑,对坐得最近的西州回鹘使者刘云山问道:“刘大人觉得这些舞jì的姿sè如何?”

    刘云山只道他是随意相问,没太在意,便也随口答道:“着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国sè天香,婉丽动人,外官这回算是大开眼界了。”

    杨逸哈哈一笑,又接着问题:“那么刘大人觉得她们的舞姿如何?”

    “这个……自然也是上佳。”

    俩人的高声笑淡引来了其他三部使者的注意,杨逸本意达到。便笑道:“刘大人不必虚言客套,这些舞jì进教坊司的时rì尚短,未经训练娴熟,这舞艺实在差强人意,之所以让她们出来献舞,也并非有意怠慢各位,各位请看。前面这位红衣少女,乃李乾德长女,原交趾的大公主。后面的七位,原来也全是李乾德的嫔妃,哈哈哈…….这些女子姿sè既不俗。身份又特别,虽然舞姿参差不齐,但观看这样的歌舞,又岂不快意,不知各位以为然否?”

    刘云山他们听了不禁有些愕然, 杨逸这是什么意思,是在示威吗?是在提醒他们不听话会有什么下场吗?

    不管如何,他们都不禁对殿中的八个女子多看了几眼。全文字..

    等歌舞暂罢,杨逸又向他们邀饮了一杯,才缓缓说道:“各位使者代主前来朝贺。本官今rì有一事相询,不知尔等对天方教如何看待?”

    杨逸一改刚才温吞水的脾xìng,话锋一转直切正题,虽然刘云山他们对这个话题早有心里准备,一时还是不知如何作答。

    最后阿柴部的使者莫斯洛先开口答道:“方天教起源于大食。其势力不断东侵,如今已经扩展到约昌城以东,我阿柴部民众多信佛教,不瞒杨大学士,我主对天方教不断东侵之势确实有些担忧。”

    杨逸听了接口道:“说得好,据本官所知。天方教极为排外,容不得其他教派共存,以前在波斯以及西域盛行一时的摩尼教,佛教、 萨瞒教等教派,全都被天方教血腥镇压,强行取代了,为了扩大教民数量,他们不惜一次次地发动所谓的‘圣战’,于阗本是信奉佛教的国度,也被黑汗国发动的‘圣战’灭亡了,我大宋国力强盛还好些,尔等各部就要小心了,天方教向来政教不分,一但各部被天方教渗透进来,那么沦亡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杨逸的话或许有些夸大,但绝非空口无凭,随意吓人。这些少数部族对信仰又是比较虔诚的,让他们更改自己的信仰,是件很难接受的事情,他们担心天方教渗透是理所当然的。

    四部使者都非常谨慎,因为这不但涉及宗教信仰问题,更关系到政权存续,四人面面相觑,都没有立即作答。

    杨逸既然已经单刀直入,又岂会再拖泥带水?

    他接着说道:“刘大人,你高昌对此应该是体会最深的,龟兹以西大片土地被黑汗蚕食,鹘毗伽布的斤亦都护对此难道就不心痛吗?”

    刘云山拱手答道:“不瞒杨大学士,我们亦都护虽有心收回失土,但奈何我高昌国小民弱,难与黑汗抗衡,因此不得不暂忍一时之辱,以待来rì。”

    杨逸大袖一舒,沉稳地说道:“本官做事为人向来喜欢爽快,今rì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大宋不希望看到天方教向东渗透,此次各位前来,咱们正好商量一下如何应对天方教东侵之势;

    天方教既然用武力来支持教义传播,一次次的对外发动所谓的‘圣战’,咱们也不能坐视不管;

    如今我大宋已经开始组织佛道等各家教派进入西域传道,想必冲突在所难免,为了抵制天方教向东漫延,我大宋将不惜付诸以武力;

    尔等各部既然也不愿看到天方教渗透进来,不知可愿与我大宋携手合作,一同抵制天方教啊?”

    章惇让杨逸来谈这事,本就有借他虎威相压之意,现在大宋威震四夷,只要掌有大义之名,便无须对这些小部族过于绵软,所以杨逸才选择这种简单直接的方式来交谈。

    四部使者被他这么一问,顿时又噤若寒蝉;

    杨逸的意思已再明显不过,那就是希望四部一同出兵,以武力抵制天方教东侵;

    对此他们都有顾虑,首先,除了相对空乏的抵制天方教这一点外,他们看不到出兵征战黑汗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其次,大宋不好得罪,黑汗也不太好惹,出兵后极有可能引来黑汗的全力报复。

    第三点,大宋是不是一石数鸟,对付黑汗的同时,也有意削弱他们。

    最终阿柴部使者莫斯洛先说道:“杨大学士的意思可是派佛道等各家教派进入黑汗国传播教义,一但发生冲突。咱们就一同出兵征讨。”

    “不错,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我阿柴部虽有心相助,只是四周各部对我阿柴门虎视眈眈,一但出兵相助,内部空虚,只怕引来周边各部的侵掠,还望杨大学士见谅。”

    杨逸淡淡地答道:“这个无妨。尔等一但愿意出兵,若是有人敢趁人之危,我大宋将会全力支持你们。将其灭亡。”

    这下莫斯洛无话说了,草头鞑靼使者野度荣接着说道:“杨大学士,我鞑靼贫弱。若是擅动兵戈,只怕…….”

    杨逸打断他道:“不怕,举兵征伐必有所得,到时我大宋分毫不取,所有的财物全部归尔等所有。”

    这真是一个让人心动的条件,各部族之间战争频繁,打生打死还不就是为了争取人口和物资,若是有大宋带头,而战争所得又全归他们所有,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黄头回鹘使者托克托明不禁问道:“杨大学士此言可当真。”

    杨逸略作不满地扫了他一眼说道:“托克托明使者。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我大宋圣君乃四海共主,难道还会为这些蝇头小利欺骗尔等?”

    托克托明一惊,连忙答道:“外官一时失言,杨大学士莫怪,外官绝没有怀疑上国圣主之意。”

    “那就好。尔等放心,我朝圣主在位,只要尔等愿意听从我主号令,将来必定会善待尔等各部,封赏更是不会少,绝不食言。”

    阿柴部使者莫斯洛先心动了。现在吐蕃分裂成几十个部落,彼此之间征战不休,只要听从大宋出兵征讨黑汗,到时候周边各部族就算不来惹阿柴部,也可以刻意制造成这种假像嘛。

    大宋为了不失信于人,到时只能出兵帮助阿柴部讨伐其他吐蕃诸部,阿柴部就可以趁机坐大,而且吐蕃高原由于气候原因,即便是汉唐最强盛之时,也从未能占领过;

    即便出现最坏的结果,黑汗被灭了,阿柴部也不用太担心被大宋吞并,既无后顾之忧,又有厚利可图,整件事对阿柴部而言,绝对是利大于弊的好事。

    想通了这些,莫斯洛先开口道:“我们阿柴部既受大宋册封,愿意听从大宋圣主令谕。”

    “好,莫斯落使者果然是个爽快人,本官就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来,我敬莫斯洛使者一杯。”

    杨逸起身向莫斯洛敬酒,显得十分热情。

    这下黄头回鹘使者托克托明、草头鞑靼使者野度荣慌了。

    因为两部本就是最弱小的,又夹在大宋与阿柴部之间,一但阿柴部与大宋联起手来,黑汗灭不灭不知道,但要灭他们两部绝对是弹指之间的事。

    到了这一步,他们根本没有犹豫的余地,立即就表示愿意听从大宋号令。

    杨逸从一开始就设定了各个击破的策略,而突破口就是阿柴部,不但对莫斯洛特别热情,而且开出的那些条件,实际上也是有针对xìng地笼络阿柴部。

    黄头回鹘和草头鞑靼来夹在大宋和阿柴部之间,除了西边的黑汗国,大宋能帮着他们去征伐谁?

    只有阿柴部四面临敌,得到大宋帮助后其价值才能体现出来。

    要做一件事,不在于你花了多少jīng力,而在于你能不能抓住重点,只要能抓住重点,找准突破的方向,事情就会变得非常容易。

    搞定了三部之后,余下一个西州回鹘,杨逸瞟刘云山一眼,笑而不语。

    若论实力,四部之中西州回疆域最大,实力最强,有他合作,自然是好,他不参与,也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了,现在大宋只是想对黑汗形成一种军事压力,来声援教派传道,并没有立即灭掉黑汗的打算,有阿柴等三部兵力合作,足够了。

    杨逸越是无所谓,就代表高昌的筹码越来越少,刘云山就越来越担心。

    高昌位置比较靠北,它现在还有两个选择,一,与大宋合作,二,倒向黑汗。

    他会作何选择呢?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第464章 此心为云任意飞

    杨逸最终以扩大茶马贸易、提供部分武器盔甲、一但发生战争,所得财物皆归各部等条件,成功与四部缔结一份军事盟约。

    由李清臣遥领沙州节度使之职,今后但凡有战争,名义上四部军队将归李清臣这个沙州节度使节制。

    种建中兼领沙州节度副使之职,他现在就驻守沙州,战时四部军队将由他实际统领。

    除了军事同盟之外,大宋与四部将在沙州举办一场盛大的佛、道大会,汇聚大宋及各国的高僧、道士,进行经义大辩论,会期将长达半年之久。

    象大相国寺住持、嵩山少林寺住持,青云道长、及会灵观这种皇家道观的观主,都将亲往沙州参加论道大会。

    与此同时,还邀请了藏传佛教甚至天竺等地的高僧一同参加。

    这将是佛道两家空前的盛事,势必在西域掀起一轮佛学、道学的高cháo,对西域的信仰体系必将产生重大的影响。

    黑汗国不是玩什么‘圣战’吗?这回大宋双管齐下,软的硬的两手一齐上,前有佛道两家渗透,以经义开道,后面有怒目金刚护航保驾,备好屠刀。

    文的不行,就拼谁的刀更锋利。

    办完了这件事,杨逸又开始找机会偷懒了,学士院处于宫城的最里边,和宫城只有一门之隔,这很方便他和刘清菁,嘿嘿。

    不过今天他倒没有去找刘太后探讨人生,主要是昨天和四部使者达到盟约后。乘着酒兴刚去过,刘太后把苏东坡调回开封府,不小心捅了他一回菊花,以杨大学士瑕疵必报的xìng格,那是肯定要去捅回来的。

    今天杨大学士悄悄溜出了学士院,从迩英殿后面向西,绕开尚书省、枢密院这些朝中大佬办公的机构。经天章阁,出右掖门,对街便是翰林画院了;

    这条路线他可是太熟了。别人都以为他在学士院坐衙的时候,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了翰林画院。

    今天他到翰林画院也没有学画的心思,询问了一下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构思进展。便又离开了。

    到兴国坊自家的新宅换下官服后,打马一路向南,出南薰门,入玉津园。

    从那天把赵倩那倔强的丫头从湖里救起,他就没来看望过,这未免有些欠妥,想起这事,杨逸这才从学士院开溜的。

    当然了,杨大学士平时没事一向很少坐衙,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章惇早就当他是编外人员,或救火队员了,平时怎么偷懒不管,需要救火时能逮得住人就行了。

    玉津园是皇家园林,占地近十里。没有围墙,但外围有禁军驻守,这一点对杨逸来说形同虚设,他一路往里去,芳园寂寂,飞禽走兽悠闲地在林间水边徜徉着。

    赵捷登基时。虽然康国长公主执意要出家,但还是按贯例给她加了封号,如今她的封号变成了秦国大长公主。

    刘清菁这个嫂子待她还不错,刘清菁虽然做了太后,年不过二十,赵捷才三岁,除了要取得朝中重臣支持外,自然也少不得要笼络皇族成员;

    赵倩是神宗皇帝未出嫁的女儿中最大的,以前又深得哥哥哲宗宠爱,在皇族中地位很高,刘清菁笼络她是必然的事。她要住玉津园,整个玉津园差点就划给了她。

    但赵倩要的中只是园中一隅,自从那天投湖过后,她的状态变得好多了,就象煎熬了一个冬天的花儿赶上了阳chūn三月。

    这些天她诵经的时间少了,时常会独自在湖边的风亭上静坐,看红叶满坡,白云照秋波。

    这天她或是有所感,竟脱下了僧袍,换上了一身素淡的衣裙;

    头上的青丝只三寸长,既换了衣裙再戴僧帽就不好了,于是换了一顶貂帽。

    正在风亭中静坐的她,听到枫林边传来的马蹄声,霍地转过身来。

    见杨逸飞马而来,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羞涩的微笑,她本想矜持一些,但如何也忍不住心里的渴望,跑出凉亭向他迎了过去。

    杨逸见了她的装束,有些愣神,秦国大长公主换回女儿家的衣裙也就罢了,她戴的那个貂帽两边有白sè的垂饰,见到她这身打扮杨逸不禁想起了shè雕英雄传里的华筝公主,真是越看越象。

    赵倩见他愣愣地盯着自己看,心里又甜又羞,那天两人虽然没有真个成就好事,但那层窗户纸已经捅破,俩人之间再没有以前的隔膜。

    “大长公主,上马,我带你在园中兜一下风。”

    杨逸停下马,把手伸向她,赵倩毫不犹豫地将一只手伸给他,双手握在一起时,那种暖暖的感觉让她有种想哭的感觉。

    别人无法体会她的这种感受,为了杨逸,她名声尽毁,几度寻死,多年来清灯黄卷相伴,受尽了煎熬,才换来今天的执手相看。

    杨逸现在已封国公,是朝中的栋梁,赵倩也知道,自己想嫁入杨家是不可能的了;

    就算放弃公主封号也不可能,因为有没有封号她也是神宗的女儿,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大宋皇族可以允许一个公主出家,但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公主嫁人作妾。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和杨逸做一对有实无名的夫妻,赵倩是死过好几次的人了,名分这东西她已经看得很淡,只要能和爱人相依相伴,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细算来,赵倩虽然倔强任xìng,但却是最痴情的一个,为了杨逸,他百折千挠而不改心意,历经生死而心不悔。

    杨逸伏下身子,一把揽住她的纤腰,将她抱上马背。

    “大长公主坐好。咱们一起感受一下风驰电掣的快意。”

    “不许你再叫我大长公主。”

    “那叫什么?”

    “你……你叫我倩儿好了。”

    “不,我还是喜欢叫你大长公主,听着更舒心。”

    “你…….你这个混蛋。”

    “哈哈哈!就像你喜欢叫我混蛋一样,我也喜欢叫你大长公主,咱们扯平了,大长公主抓紧了,驾!”

    杨逸一抖缰绳。乌云盖雪长嘶一声,疾冲出去,如电如雷。赵倩忍不住紧紧靠地他怀中,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看着枫林在飞快地倒退。心中那份飞扬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朵白云,随风在蓝天上飘荡,这种感觉真好…….

    俩人驰过山冈,驰过草地,驰过湖畔,足足飞驰了一柱香时间,才回到枫林边。

    杨逸卸下马鞍,任由乌云盖雪去吃草,然后和赵倩靠在枫树下歇息。

    火红的枫树下。野草落叶积了好几层,坐在上面软绵绵的,坡下十来亩的小湖清澈如镜,倒映着天光,赵倩住的院落静悄悄的。几个宫女听到马蹄声出来望了望,又缩了回去。

    她这几年缺少运动,骑马一柱香下来,气息有些急促,杨逸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雪梨,又从小腿上抽出一把匕首来削果皮。

    赵倩见他腿上竟绑着匕首。不禁大为诧异。

    “你如今身为朝中大学士,腿上绑把匕首做什么?”

    “以备不时之须,比如现在就可以用来削果皮,很方便。”

    “你跟我就不能说句实话吗?”赵倩不满地嗔怪了一句,身子一歪便又靠到他腿上。

    “大长公主不必大惊小怪,这只是我个人习惯而已。”

    “你一个读书人,怎么会有这种习惯呢?”

    也不怪赵倩奇怪,这年头读书人轻鄙武夫,绝对不可能在腿上绑把匕首,杨逸呵呵一笑道:“大长公主大概也听说过,我曾遭人绑架,当时命在旦夕,从那时起,我就养成了在腿上绑把匕首的习惯。”

    赵倩瞟了他一眼,没再纠缠这个问题,却又嗔道:“说了,不许你再叫我大长公主的。”

    “你虽然是大长公主,但我是你男人,所以你无权命令我,我就爱叫你大长公主,怎么了?”

    赵倩又羞又气,忍不住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哼道:“你怎么老是这样,就不让着我一回吗?”

    “我会疼你,会爱你,但我是男人,必须有自己的原则。”

    “你……”

    杨逸呵呵一笑,将削好皮的雪梨往她嘴里一塞,把她整个嘴巴都盖住了,赵倩刚又想捶他,杨逸突然低头,在那梨子的另一面咬了一口。

    “梨子不能分,所以只好共着吃,你有意见吗?”

    赵倩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顿时一片羞红,她人本就美,那娇颜映着白sè的貂帽,让杨逸不其然又想了华筝公主来。

    “渴了吧,快吃。”

    “嗯。”

    赵倩突然变得很文静温柔,小口小口地吃起梨子来,她吃一口,就把梨子送到杨逸嘴边,让他也吃一口。

    就这样,俩人一起把一个梨子吃完了,整个过程除了不时对望一眼,谁也没有说话,很有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味道。

    赵倩将果核丢掉,抽出手巾来擦了擦自己的嘴巴,杨逸看着她不说话,她脸上又莫名一红,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将手帕叠了一面,然后帮他擦起嘴巴来,模样儿温柔得象个新嫁娘。

    等她帮擦好嘴巴,杨逸忽然笑道:“我还要吃。”

    赵倩脱口答道:“你不是见我把果核扔了吗?哪里还有?”

    “你嘴里还有。”

    “你…….”赵倩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樱唇就被他封住了。

    PS:唔!感谢zandis的大力支持,谢谢,加上秋之神光童鞋,俺总算有两个堂主了,谢谢你们!苦傲了一百五十多万字啊,呜呜呜。)

第465章 隔壁有佳人

    杨逸进了南薰门,漫垂鞭袖向北徐行,街上车水马龙,人头涌动,沿街的商铺番旗招展,酒楼瓦子里坐满了高谈阔论的百姓;

    他刚过惠民河桥头,忽然有个道士横过街道,他神态慌忙,于车马间穿梭,就象后世在车流中横穿马路一样,十分惊险,对面一辆马辆驶来,道士险险避过,却一头撞在杨逸的马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幸好杨逸勒马得快,才没踩死他,那道士连望也顾不得望杨逸一眼,收拾起手上的旗番又向柳荫牙道上窜去。

    杨逸见他那旗番上写着几个大字:卖诸禁方。

    不禁哑然失笑,道家还真是人才辈出啊,什么‘禁方’的,见到这种字眼杨逸就想到了骗子这两个字。也不知道青云老道他们会不会组织一些高手去西域…….

    杨逸边想边行,才走出十来步,又见一群人呼啦啦地追来,前头是一群青衣小帽的家丁,他们个个提着一根木榻,似乎要去打群架,后面跟着一个气喘吁吁地富家公子哥儿,连幞头都跑歪斜了。

    前面的家丁一边跑,还一边向沿街的百姓打听有没有看到一个道士往这边逃来。

    杨逸听了大概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勒马向那公子哥儿问道:“你们可是追一个卖禁方的道士?”

    “对对对,这位大哥看到那臭道士了吗?”

    “看到了,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为何要追他,我才好告诉你们他的去向。”

    杨逸几乎已经认定那个道士是骗子,不过心里好奇那道士是怎么骗人的,只要满足他这份好奇心,他说不定还掉头帮着抓人呢,所谓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这位大哥有所不知。那臭道士昨天骗去了我一千贯银子,我今天听人说他又来了,便追了过来。这位大哥既然见到人了,赶紧告斥我吧。”

    嚯,一千贯。还真是大手笔,差不多够发俺这个翰林大学士半年俸禄了。\/\/..\/\/

    这下杨逸更感兴趣了,连忙问道:“快说,他是怎么把你的钱骗去了。”

    “我昨天花一千贯跟他买了个‘赌钱不输方’,回去打开来一看,就四个字:但止乞头。你说,他这不是骗人是什么?”

    但止乞头,意思就是见好就收。

    四周围上来看热闹的百姓听了顿时议论纷纷,也有嘲笑不止的。杨逸自己更是哈哈大笑起来,这道士还真风趣。四个字卖了一千贯,相当于三十万人民币,他娘的这生意还真好做。

    不过这道士说的也并非没一点道理,这赌钱的人,赢了一贯想赢十贯。赢了十贯想赢百贯,很很少人能控制得住这种yù望,最后反而把老本也给输光了。

    若真能做到‘但止乞头’,还真可能赌钱不输,至少输得不多。

    那公子哥儿见他只顾哈哈大笑,心急如焚地催道:“你快说啊。那臭道士究竟往哪儿跑了。”

    杨逸随意一指道:“往那边跑了。”

    “多谢这位大哥。”那公子哥儿道声谢,带着一帮仆役就朝杨逸指的方向追去。

    这算是一个可博一笑的小插曲,说来那道士一个狗屁‘赌钱不输方’能骗得千贯银子,并非无因,大宋关扑之风极盛,上至皇帝,下至市井小民,无不以关扑为乐;

    市井间只要能用钱买到的东西,都可以用来关扑,小到几个果子,半斤猪肉,多者价值万金的首饰珍玩,都拿来关扑。

    有了这深厚的社会土壤,那道士一个‘赌钱不榆方’卖出千贯也就不奇怪了。

    估计此事很快就会见报了,东京的报探鼻子比狗还灵,这样的趣闻一定逃不过他们的耳目。

    对于大宋盛行的赌风,杨逸懒得去管,这东西管也管不了,后世法律严禁赌博,结果如何,十亿人民九亿赌,赌博是不可能禁绝的。

    回到兴国坊新宅,杨大学士从侧门悄悄地进去,这栋大宅本来住人就少,他走侧门更是一个人没遇着,棚里拴了马,就往后院去准备换回官服;

    这个嘛,上朝时他穿着官服去,要是下朝时穿一身常服回家,说不得十三娘那绣花针又来派上用场了。

    后花园太大了,足有三十多亩,这深秋季节本就有些萧瑟,里面只有阮柔她们带十个八个丫环住着,就显得更寂寥了,反正杨逸每次来就有这种感觉。

    不过这回一进后花园,却听到了比较热闹的人声,杨逸有些诧异,便循声寻去,原来是阮柔她们闲极无聊,正带着重几个丫环在后院放纸鸢。

    西墙下有个供蹴踘用的大草坪,几个女人正在草坪上小跑着,顾媚娘和李盈各拿着一个线轴,阮柔则跟在一旁观看,大概是奔跑过后,各人面sè都红扑扑的,天上两个燕子风筝飘飘摇摇,迎风越飞越高。

    李盈年纪小,还是少女心xìng,见自己的风筝飞得比顾媚娘的高,脸上满是兴奋的表情,得意地叫道:“顾姐姐跑不动了吧,嘻嘻,看我的可比你的高多了,人家赢了,你可要把绣牡丹的针法教给我哦……”

    李盈还没说完,就听到阮柔惊呼起来:“小心,小心,线要挂到树上了。”

    杨逸站在回廊边看着,脸上不禁露出微笑来,李盈乐极生悲,那线一挂到树枝上,天上的风筝便开始慢慢坠下来,落到了高墙那边,杨逸不住这边,来的次数也不多,到现在也搞不清隔壁住的是什么人家,反正只知道风筝落下去的地方也是别家的后花园。

    “快快,去找梯子来。上墙去把风筝拽回来。”李盈懊恼地吩咐着几个丫环。

    其中一个丫环答道:“娘子,咱们后院没梯子,得去前院找才行。”

    “那就快去。”

    “哦。”

    “算了,我来帮你们吧。”杨逸含笑走过去说道。

    “爷回来了!”几个女人见他来了,连忙敛衽作礼。

    这下好了,顾媚娘的风筝也因失控掉到别家院子去了。

    “免礼吧,等着。”

    杨逸说完卷起下袍。爬上墙边的杏树,顾媚娘她们个个看得目瞪口呆,因为杨逸爬树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这和他文质彬彬的外表反差太大,难免让人惊奇。

    杨逸爬到高处,正要去扯那风筝线。忽然看到隔壁花园里有一个美妇从曲廊里转出来,身后带着两个丫环;

    那美妇头梳宫危髻,横插翠玉钗,耳坠双明珠,脚穿金缕鞋,身穿窄袖紫罗裙,款款行来裙裾轻摆;

    两弯似蹙非蹙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最是动人之处是她身上带着的那份慵懒之态。恍若美人chūn睡起,看得杨逸有些发呆。

    杨见多了美人,隔壁这妇人虽然美不可芳物,但这还不是他愣住的原因,而是这妇人太面熟了。细看之下,不是那夜在丰乐楼前向他丢手帕的那个美妇是谁?

    韩碧儿说她叫什么来着?萧盈盈,家住兴国坊,是忠武军节度使庞亮的续弦夫人,二十有六,从未生养……杨逸脑中闪电般掠过韩碧儿说过的这些身份信息。

    狗屁的兴国坊。自己脚下的这块地儿不就是兴国坊嘛!

    兴国坊比较靠近皇宫正门宣德门,住的大都是高官显贵之家,杨逸对忠武军节度使庞亮没什么印象。前唐节度使权柄过大,导致了地方割/据,到了大宋立国,节度使一职便成了虚衔,许多时候是用来给那些退休官员领养老金的。

    这东京城里皇亲国戚满地走,杨逸在京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哪里会认识一个在家养老的节度使?

    只是这情节太过狗血,这美妇曾在丰乐楼下主动勾搭过自己,如今竟成了一墙之隔的邻居,常言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会不会导致张生月夜来翻墙,莺莺架梯迎个郎呢?

    杨逸在树上愣了好一会,那妇人这时抬头也瞧见了他,那慵懒的花靥上顿时艳红如火,手上的帕子飞到了旁边的假山上都没察觉;

    倒是那两个俏丫环先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对杨逸嚷道:“你干什么?”

    杨逸乐了,含笑答道:“这树是我家的,我爬我家的树你管得着吗?”

    那俏丫头被他驳得无言以对,确实,人家爬自家的树谁也管不着,可这…….怎么说呢,每家的后花园都是比较私密的所在,达官贵人和妻妾在自家后花园里欢好是常事,杨逸爬的虽然是自家的树,但总不免有窥视别家**的嫌疑。

    问题是大宋没有明文规定不准爬自家的树啊!那俏丫头就是想驳也无从驳起,只能干瞪眼。

    杨逸轻咳一声,俊朗的脸上仍带着迷人的微笑,对那位妇人说道:“这位夫人,你们大概是误会了,小生并无恶意,我家的纸鸢飞到了你家的后院里,我爬上树来只是想把纸鸢要回来。还望夫人通融则个,帮我把纸鸢捡回来,在下感激不尽。”

    那妇人悠地盼了他一眼,脱口问道:“你是当朝翰林大学士?”

    杨逸不禁又愣了愣,随即便释然,这宅子是赐给宁国公杨逸的,后花园外人一般进不来,她根据这几点猜到自己的身份很正常。

    “你说呢?”杨逸依旧含着笑,却并不正面答她。

    杨逸这话带着隐约的挑逗味道,那妇人颜sè更羞了,连忙吩咐身后的两个丫环去帮他捡纸鸢。

    她家的后花园很美,亭台楼阁,池塘假山,斜生的小盘松,各sè的秋菊,半点得jīng巧雅致。

    她家的后花园也很幽静,静得让人看到那美妇站在园中花木下,便不由自主的浮想联翩……

    。)

第466章 大话西游

    ****

    约昌城,唐朝时期叫且末,且末河从昆仑山向北流下来,到且末城折道向东,最后流入蒲昌海。

    它原是于阗国东部重镇,东接鄯善、沙州,西通于阗、疏勒,北望焉耆、龟兹,是南丝绸之路上的要津。

    真宗年间,于阗被黑汗所灭,约昌城便成了黑汗国最东面的大城。

    如今的东黑汗国大汗叫哈桑?本?苏莱曼。

    约昌城被哈桑分封给了第四子萨尔瓦。

    玄一道长手提拂尘,步履轻快到向约昌城西的苏特末大人家走去,一路上驼铃声声,往来的商客络绎不绝,让原本不宽阔的街道更加拥挤。

    街边的商铺多为土坯房,只有少部分是石头砌成的瓦房。

    满街的人都披着黑头巾,这是穆斯林最明显的标志。玄一道长刚来时看到满城的黑头巾,很不适应。经过两个月时间,如今总算慢慢习惯了。

    街道对面一家客栈前有个小摊,烤羊肉的香气随风四溢,玄一道长闻了不禁食指大动,他出身茅山派,平rì虽以素食为主,却并不忌酒肉,便穿过街道来到那小摊前,掏出几枚宋制铜钱来,大宋的铜钱由于铸造jīng美,含铜量足,在西域同样大受欢迎。玄一道长买了一串烤羊肉,站着便吃。

    卖烤肉的老头典型的回鹘人长相,见玄一道长身穿道袍已经厌恶,竟然还荤腥不忌。虽然是上门来照他的生意顾客,但还是让他非常鄙视。

    对这种鄙视的眼神,玄一道长早已见怪不怪,大汗哈桑?本?苏莱曼以“正义和宗教的保护者”为称号,遥奉阿拔斯王朝为正宗,极力推行天方教的传统治理。黑汗国早已整个改信了天方教,对其它教派极为排斥。

    好在玄一道长自有神通。否则根本没法在约昌城混下去,而且还得到约昌城护军使苏特末的请邀请。

    玄一道长吃完羊肉串,在四周的穆斯林鄙视的目光中。掏出一块手帕来擦了擦嘴,然后手上一扬,那帕子赫然变成一群白sè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四周的穆斯林看到了这神奇的一幕,先是目瞪口呆,接着暴出阵阵的惊呼。{.

    玄一道长朗声一笑,手上的拂尘一甩,飘然而去。

    象他使的这种幻术在东京街头并不少见,东京百姓看到时虽然也会大声喝彩,但绝不会大惊小怪视为神迹。

    但这是在遥远的约昌城,城里的百姓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说过这么奇怪的事。许多穆斯林已经禁不住跪倒在地,向他们的真主祈祷了。

    玄一道长来到苏特末大人家时,管家阿德萨已经在门前守候多时,见了他连忙热情地迎进府去,府里高梁大柱。屋宇很是恢弘,但处处带着天方教的风格,往来的仆役也都披头黑头巾,这让玄一道长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苏特末毕竟是约昌城的护军使,地位仅次于城主萨尔瓦,一向又信奉天方教。今天邀他这个道士来表演,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要知道于阗那边已经有好些个同道莫句失踪了。

    既来之,则安之。而且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苏特末身份特殊,若能折服他,很容易便能在约昌城打开一片天地来。

    想到这些,玄一道长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苏特末是个四十来岁的人,脸盘宽大,鼻梁较高,传承了突厥人的相貌特征,看上很非常彪悍。

    他扎着头巾,穿着宽大的黑袍,坐在凉亭之中;亭中铺着美丽的波斯地毯,两个女仆跪在地上,正在为苏特末斟酒,鲜红的葡萄酒斟满了琥珀杯,让人垂涎yù滴。

    “贫道玄一,拜见护军使大人。”玄一道长年龄只有三十七岁,但看上去仙风道骨,神态不卑不亢,轻甩了一下拂尘,动作十分洒脱。

    苏特末扫了他两眼,哈哈大笑道:“玄一道长道法高深,肯赏脸前来,实在是难得,道长不必客气,请坐。”

    “多谢护军使大人。”

    苏特末脸上不改倨傲之sè,拿出琥珀杯自顾把酒喝干,竟是不再理会玄一道长,眼角余光扫向玄一道长时,却见他仍是宠辱不惊,神态自若,心里倒有些暗暗佩服起他的定力来。

    “我听说玄一道长能施展各种仙术,让约昌城的百姓惊叹不已,今rì请道长前来,便是想请道长当面施展一下,让我也开开眼界,见识一下来自东土的仙法,不知道长可愿意满足一下本护军使的心愿啊?”

    “贫道道行浅薄,当不得护军使大人这般夸张,不过既然护军使大人有兴趣一观,贫道又岂敢藏拙,只是不知道护军使大人想看什么?”

    苏特末有心为难他,望着院中的葡萄架说道:“玄一道长不必谦虚,你既然道行高深,不知可否这让株葡萄现在结出果来啊?”

    临近十月,葡萄连叶子都快掉光了,这时候让葡萄结出新果,这显然是故意为难人,真能做到这一点的话,那玄一道长岂不成了神仙?

    玄一道长还就是神仙了,没有三分三,岂敢上梁山。

    在中土道教各派别中,茅山派无疑是最擅长装神弄鬼的,玄一道长是茅派的大弟子,此次被派来西域的道家弟子中,就数他最混得开,这其中绝非无因。

    玄一道长轻诵一声无量寿福,对苏特末含笑道:“护军使大人吩咐下来,贫道岂敢不从,就请护军使大人找块黑布来,把这葡萄架蒙住,以便贫道施法。”

    苏特末没想到他真敢答应,这下好奇心倒胜过了试探之意。

    “来人啊,赶紧去取黑布来。将这葡萄架蒙住。”

    那管家阿德萨得了吩咐,连忙带人去张罗,苏特末的家人听说此事后,也纷纷出来观看,花园里一下子来了上百人。

    等那管家阿德萨找来黑布把葡萄架蒙上,玄一道长神sè淡定的走到葡萄架下,取出一个白sè的瓷瓶。小心翼翼地倒出一颗红sè的丹药,捏碎之后埋到葡萄根下。

    做完这些,他又回到亭中。与苏特末喝起酒来,众人焦急地等待着,连苏特末也不时问道:“玄一道长。就凭你那丹药真能让葡萄马上结出果来。

    “扩军使大人请稍安忽躁,这葡萄能不能结出果来,一会儿就见分晓。”

    两人又喝茶了一会儿酒,玄一道长才不紧不慢地吩咐道:“现在可以把黑布揭开了。”

    阿德萨听了亲自带人过去,那黑布很快被揭了下来,众人一看,不禁发出阵阵惊呼,那本来叶子将要落尽的葡萄树此时虽然没有长出葡萄来,但却长出了满架的新叶,枝上还长出了不少小小的花蕙。

    苏特末一口酒刚喝进嘴里。此时惊得忘了咽,那红sè的葡萄酒从嘴角流出来,打湿了前襟他也没意识到。

    苏特末的家人惊呼之余,纷纷上前去摸架子上那绿意盎然的葡萄叶,真的。这葡萄叶是真的,和每年chūn天长出的葡萄叶毫无差别,一样的手感,一样透着叶脉的微香。

    苏特末回过神来后,发觉自己前襟已湿,却也顾不得了。嘴里满带唏嘘地说道:“玄一道长果然名不虚传,这等仙术简直是闻所示闻,见所未见,只是……道长不能让这葡萄长出果来吗?”

    玄一道长轻抚着自己的胡须,淡淡地笑道:“护军使大人,贫道这丹药仍集天地灵气及以上百种罕见的灵药炼制而成,能助人通筋活脉,化气入虚,常人服用此丹,可保百病不侵,青chūn永驻,若是身具灵气,根骨上佳者辅以我道家法门潜心修练,则白rì飞升,位列仙班也并非不可能啊。”

    玄一道长答非所问,他施展了一下神通,先把人镇住,便不失时机地鼓吹起道家仙术来,道家在中原历经千个,能传承不息,岂是浪得虚名;

    历代帝王中,信奉道学的不在少数,你道这些皇dì dū是傻瓜吗?雄才伟略如秦皇汉武,也痴迷于修道长生,道家没有点门道能骗得了他们?

    就算骗过了皇帝本人吧,皇帝身边聚集着整个国家的jīng英,若是道家只会玩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早被人揭穿了。

    有了前面的幻术做基础,玄一道长再鼓吹道家学说,苏特末很容易便心动了,虽然他是虔诚的穆斯林,但玄一道长展示的这些道法实在太惊人了。

    “道长若能让葡萄长出果来,我就真的服了。”

    见萧特末还在做最后心里挣扎,玄一道长笑道:“护军使大人请稍侯。”

    随即玄一道长又让那管家带人把葡萄架蒙住,他和苏特末在亭中喝酒,过了将近一柱香时间,等众人望眼yù穿之时,玄一道长才再次吩咐把黑布揭开。

    黑布取下时,院中再次传出阵阵的惊呼声,只见葡萄架上垂下了一串串熟透的葡萄,那红得发紫的颜sè让人忍不住要去摘下来品尝一番。

    这回玄一道长先走到葡萄架下,手上的拂尘轻轻一拂,一串硕大的葡萄便落到他手中。

    “护军使大人,这葡萄因吸取的贫道那仙丹的药力,吃后有强身健体之功,请护军使大人品尝。”

    苏特末接过葡萄,小心地摘下一颗放到嘴里,那甜中带酸的口感与往常的葡萄并没有太大分别,而且更加美味一点,他又将葡萄分给自己的妻儿,各人吃后都纷纷赞叹。

    看的看过了,吃的吃过了,这回苏行末是真的服了,正要请玄一道长从新入坐,门外突然传来一片吵闹声,很快冲进来一队披甲武士。

    “你们干什么?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冲进来的那队甲士中,一个将领答道:“护军使大人见谅,我等奉城主之命,前来捉拿妖道,这妖道在街上,以妖术害死我城中数位百姓,罪大恶极!城主大人让我等前来捉拿,死活不论。”

    玄一道长脸sè一变,自己何曾害死过人?城主萨尔瓦这分明是乱入人罪,不行,得逃,必须立即逃,否则必死无疑………..

    PS:为了不让大家认为我在写仙侠,在此解释一下,玄一道长所用的幻术并非俺胡编乱造,俺查到黑龙江大学文学院教授伊永文先生的一本研究文献上,记录了许多关于宋代的奇能异术,其中就有玄一道长用的这种幻术,俺只是借用一下伊永文先生的研究资料而已。

    。)

第467章 酒馆小酌

    ***

    段和誉似乎有长居东京的打算,如今他每天混迹于高官显贵之家,可谓是风生水起,甚至和章瑶、苏家五郎这样的公子哥儿混成了好友。[ . ]

    杨逸从兴国坊出来,经过东榆林巷的时候,便见到他们三人坐在一家楼馆里吃酒。

    酒馆门前的旗番上写着‘陈家鳜鱼店’, 楼面有些陈旧,但收拾得很整洁,是一家专做鳜鱼的老字号,生意极为红火,楼下的大厅里坐满了客人;

    章瑶最先瞧见杨逸,立即就跑出来,一边帮他将马往店前的槐树上拴,一边说道:“杨叔,有些rì子没见您了,您该不会与我阿翁绝交了吧?”

    杨逸往他后脑勺敲了一记,笑骂道:“小瑶子,怎么说话呢你,我和你阿翁本来就没什么交情,如今谈得上绝交呢?”

    “不是吧?杨叔蹭我家的饭不知多少回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要是让我阿翁知道,非把你家大门给踹了不可。”

    “嚯,我好怕……怕你阿翁那副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啊!”

    “嘿嘿,咱们也别废话,杨叔快请,难得在这儿遇着,今个儿小侄非把你灌趴下不可。”

    “行啊小瑶子,多时不见,倒多几分豪气了,不错,不错,冲着你这话,等下我会让人通知你阿翁派人来抬你的。”

    “少吹,谁抬谁还不知道呢,我们可是三个。”

    俩人打趣间,苏家小五和段和誉也都迎了出来。这种地方杨逸也懒得客套,寒暄两句便与他们一起进店。

    刚刚落坐,便有腰系青花布手巾,绾危髻的妇人上来帮着添筷斟酒。

    她们实际上并不是店里的雇员,而是街坊间的良家妇女,主动前来为酒馆的客人提供换汤斟酒服务,以换取些小钱补贴家用。这种妇人俗称之为“焌糟”。

    东京各家生意兴隆的酒楼都有她们的身影,在明清那种推崇‘失节事大,饿死事小’的朝代。这种行为是很难想象的。

    因为这些妇人穿梭于酒客之中,酒客人品有好有差,总难免有些花花口调戏几句或摸下小手占些小便宜。在明清那时,妇人受到这种调戏的话,该是要找根绳子上吊去了。

    杨逸举杯向三人照了个面,一饮而尽,然后向段和誉笑道:“多rì不见,小王爷还好吧?若是有什么需要,千万莫要客气,尽管找小瑶子去。”

    一听这知,章瑶忍不住把喝到嘴里的酒给喷了出来,呛得一脸通红。他咳了一阵才缓过气来说道:“杨叔,你还真是个大祸害,祸害完西夏,祸害交趾,这还不够。又来祸害小侄。”

    “祸害你?我jǐng告你小子说话注意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断袖之癖呢。”

    这下连苏家小五和段和誉都差点笑岔了气,章瑶只好甘败下风,再说下去,估计自己就要被他说成女人了。

    段和誉好不容易忍住笑,向杨逸拱拱手说道:“自从广南相识至今。小王得杨大学士照拂良多,大恩不言谢,只有容后再报了。”

    杨逸呵呵笑道:“小王爷太客气了,我对小王爷实在谈不上有何大恩,不过是略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而已,小王爷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杨大学士高风亮节,施恩不图报,小王又岂能忘恩负义…….”

    苏家小五听不下去了,插嘴说道:“行了,你们酸不酸,没得坏了酒兴,来来来,今个儿不谈什么恩情,不论什么辈份,一起干了这一杯再说。”

    杨逸横了他一眼说道:“不论辈分?这话看来也只有小五你敢说,最好回家陪你阿翁喝酒的时候,你也来上这么一句,你阿翁一定会高兴坏的。”

    其实刚才的话一出口,苏家小五就后悔了,杨逸实则和他同岁,但就喜欢在他面前摆辈份,岂会放过这种教训小辈的机会?这话刚出口果然就封了回来,苏小五悔得肠子都青了。

    “姑父大人,我刚才那话可不包括您,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三人平辈论交,没姑父大人什么事,你可别去向我阿翁告状,可别祸害完小瑶子又来祸害我啊。”

    杨逸无辜地摊了摊手答道:“好吧,小五你把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放心吧,这事我不会去和你阿翁说的。”

    “多谢姑父大人,多谢姑父大人。”苏小五大喜,连连拱手。

    “我只跟我家娘子说。”

    “呃……”

    苏家小五却象吃到了蟑螂似的,脸上的喜sè顿时凝固了,在他发愣的当口,章瑶已经忍不住暴笑起来,段和誉反应慢些,但很快也跟着大笑不止。

    “姑父大人,您就饶了小五一回了,实在不行,您直接去跟我阿翁说还好些。”

    “小五别怕,你小姑那金针打穴的功夫,只练到第七层而已,离大成之境还远着呢,瞧你这皮厚的,有什么好怕的?”

    这回苏家小五不说话了,端起桌上那壶酒猛灌起来,仿佛喝断头酒似的。

    章瑶一把抢过他手上的酒壶笑道:“苏兄,说好咱们三人今天跟他拼了,你别上了他的当,你这姑父大人是担心喝不过咱们,所以使出这邪招来,你把自己灌醉不正着了他的道吗?”

    “问题是,我小姑的绣花针真不是人受的。”

    章瑶和段和誉再次绝倒,杨逸却不笑,一脸紧绷地说道:“很好,小五又长进了,骂起来人拐弯抹角,很好,太好了。”

    “哎呀,口误,口误,姑父大人,我绝没有说您不是人的意思。”

    “苏小五,你等着。要不然你最好长双翅膀飞上天去。”

    “完了,完了……”苏小五吓得脸白如鬼。

    这边正笑闹着,突然听到隔壁桌一蓝衫大汉高声嚷了起来:“小二,结帐。”

    店里的小二哥立即应道:“好哩,多谢客官前来照顾小店生意,你这一桌酒菜共计两贯二分银子。”

    那大汉很快就掏出钱来付帐,只不过他掏出来的却不是银子或铜钱。而是朝廷新发行的面值五贯的纸币。

    户部经过几个月准备,终于在一个多月前,发行了首批一千五百万贯纸币。这首批纸币主要是用来支付官员和士兵的薪俸,还有部分面向那些大商家推出,由于发行的时rì尚短。市进间流通的还比较少。

    那店小二一见蓝衫大汉掏出来的是纸币,立即犹豫了。

    “这位客官有所不知道,我们东家说了,本店只收金银和铜钱,不收纸币,还望客官不要让小人为难。”

    “什么?你为难?”那蓝衫大汉本来就是个粗嗓门,这下子暴喝出声,更是把整个酒馆客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客官请息怒,本店的东家确实这么吩咐过,小人实在是没有办法。并非有意刁难客官您。”

    “少废话,赶紧把你们东家叫来,某家倒要看看,他凭什么不收这钱。”

    “客官请包涵则个,我们东家出城买鳜鱼去了。一时半会怕是赶不回来。”

    那蓝衫大汉怒了,一拍桌子喝道:“你待怎的?这可是朝廷明令发前的纸币,全国通用,你竟然拒收,还敢说不是有意为难某家?再敢罗嗦,看某家不一拳打死你。”

    “客官。客官……”

    那店小二还待再说,蓝衫大汉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象老鹰抓小鸡似的把店小二拎了起来。

    “慢着,慢着。”杨逸见那大汉钵大的拳头就要打下去,连忙起身阻止,“这位大哥,为些许小事打人打伤了,吃上官司那可就不值了,他不是不收你这纸币吗?我收,而且还多给你钱。”

    “果真?” 那大汉将店小二一扔,走过来上下打量起杨逸来。

    杨逸也不含有,从身上拿出一块银子,让店小二去秤出五贯五钱来,然后交给那蓝衫大汉。

    那大汉疑惑地问道:“你为何这么做?”

    他这个问题也是满楼酒客想知道的,这本不干他的事,他却愿多花银子来换这纸币,如何不教人好奇万分。

    有些好事之徒已经忍不住问了起来:“这位大官人,你多拿五钱银子换他这五贯的纸币,这是何道理啊?”

    “对对对,给我等说说吧!”

    “说说。”

    ……

    杨逸淡定地笑道:“各位竟然不知?这是朝廷发行的首批纸币,和以往的交子大有不同,这纸币不但印刷jīng美,而且还有官家的头像,各位请想,官家的头像都印上去了,谁敢让它贬值,真那样不是亵渎官家吗?”

    当初为了说服朝廷把赵捷的头像印到纸币上去,可废了他半天的劲,这会儿岂会不拿来好好宣传一下?

    他一边说,一边举起那张纸币亮给厅中的酒客看,正面果然有一个头戴冕冠的小孩的头像。

    又有人问了:“这位大官人,即便它不会贬值,但也不值得你多花钱子来换啊?”

    杨逸先将那张纸币收入怀中,才答道:“宣德门前都竖起铁牌了,今后不得滥发纸币,如今朝廷用两三亿两金银做保证金,才准备发行一亿贯纸币,还是分几期来发,各位想必也知道,这没有准备金,滥发纸币会贬值,反过来,准备金多了,这交子就会升值,如今它面值五贯,保不准今后要值六贯…….”

    杨大忽悠大肆鼓吹之下,大伙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有准备金,贬值,准备金多了,升值。

    道理似乎是这个道理,好象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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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杨大忽悠

    ***

    杨大忽悠大肆鼓吹之下,大伙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有准备金,贬值,准备金多了,升值。

    道理似乎是这个道理,好象没错。

    杨大忽悠再接再厉,一把拉起笑着看热闹的章瑶说道:“大伙知道这位哥儿是谁吗?告诉你们,这是当朝章相公的长孙,他用的是什么,小瑶子,掏钱。”

    章瑶苦笑着掏出一小叠纸币来,他想不用这个都不行,章老头的薪俸发的全是这个。

    “瞧见没有,当朝首辅章相公的长孙在用纸币。”

    厅中酒客一听这儿竟坐着这么大的腕儿,顿时议论纷纷。

    杨大官人继续,把章瑶一扔,转而提起苏家小五说道:“各位知道这位是谁吗,告诉你们,这位是当朝或仆shè苏相公的孙儿,他用的是什么,小五,掏钱。”

    没得说,老丈人苏颂的薪俸发的也是这个。

    厅中更是大哗,这下首相、次相家的衙内都到了,还真是别开生面呢。

    段和誉看杨逸把章瑶和苏五郎提去充门面,象耍猴一样,伏在桌上正笑呢,结果衣领一紧,他也被提了起来,接着就听到杨逸那让他感觉无比邪恶的声音传来。

    “各位知道这位爷是谁吗?告诉你们,这位是大理国来的段小王爷,将来的大理之主,他用的是什么?小王爷,掏钱。”

    还好,段和誉身上总算几张纸币。这是他感觉新奇,跟苏家五郎换来赏玩的,这下倒派上了用场。

    满堂酒客这下更奇了,这还得了,连外国友人都抢着用大宋的纸币了,咱们还怀疑这纸币会贬值,这不是给大宋丢脸吗?

    就算不顾这个吧。这位大官人方才说的确实有道理,这纸币上印有官家的头像,恐怕真有可能升值。要不然他又不傻,干嘛多拿五钱银子换人家的纸币?

    杨逸最后扔掉段和誉,向满堂的酒客拱拱手说道:“好了。不和你们多说,这事啊,你们最好别信,继续存着银子,反正朝廷也没规定不准用银子铜钱。”

    杨逸说完,潇洒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和章瑶他们喝起酒来。

    “杨叔,侬服了汝,没得说,这顿酒钱非得你来出不可。”

    “小瑶子。瞧你小气的,你身上若是带钱不够,我让店小二去相府结账就是了。”

    章瑶说不过他,只得作罢,其实他们嘴上虽然抱怨杨逸拿他们耍猴。其实心里是很敬重他的。

    别的官员遇上这种事,很可能会视若无睹,便是要管,也不大可能有这样的急智,把身边所有能利用的因素都利用上,不遗余力地为朝廷的政策作宣传。

    新的纸币自发行以来。情况还算不错,但因有以前交子贬值的不良影响在,市井之间还有不少人存在抵制心里,象这个酒楼东家这样拒收纸币的绝不是个例。

    官府为此一直在大力宣传纸币的好处,但那些官面文章虽然说得冠冕堂皇,又怎比杨逸这种拿事实说话的效果,加上那通骗死人不偿命的忽悠话,相信很快就会在民间传开;

    市井小民通常都存在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官话他们未必会信,但是市井间流传的小道消息,他们往往会笃信不疑,大概是觉得那是来自于他们内部的声音吧。

    因此,杨逸方才那番话一但在市井间流传开,必定为纸币的顺利流通起到不小的促进作用。

    杨逸不管他们怎么想,转头向身边的段和誉小声问道:“小王爷,南边的事情进展得还顺利吧?”

    段和誉脸上浮上一抹笑意,也放低声音答道:“幸得杨大学士帮助,事情进展还算顺利,我父皇传信过来,让我好好酬谢杨大学士,我正打算过两rì到府上去答谢呢。”

    “小王爷不必客气,帮助小王爷的是大宋朝廷,本官自己并没有出什么力,只要来rì大功告成之后,小王爷莫忘大宋的义举,加强两国的友好往来,和睦共处,使两国家永不见刀兵就好。”

    其实职方馆在宜州那支“外援”大军中,安插了大量暗子,这支大军的一举一动都在职方馆的掌握之中;

    段家毕竟是大理正统,得国两百年,现在虽然被高家控制了大理军政,但多少还有些根系。

    几个月时间,段家已经陆续派来五千多人,充入那支由交趾战俘组成的军队,在训练的过程中,不断加强对这支军队的掌握,这些杨逸都一清二楚。

    他故意问段和誉,不过是有意撇清关系,潜台词是说,爷早就不管南边那事了。

    四人在一起喝到了暮sè将临才罢去,苏家小五便跟杨逸一起回杨家。进京以来,他住杨家的时间比住明殿坊苏家的时间还多,这是得到苏颂默许了的;

    老丈人快要告老还乡了,今后苏家这些子弟,还得让杨逸帮着照应一二,让小五住杨家,和杨逸多联络一下感情对苏家有好处。

    两人刚进家门,就看到杨睿拿着一个线轴在前院里跑着,小脸上都是细汗,几个丫环在旁边护着他,生怕这小祖宗忘了看脚下绊倒。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十三娘也闲依在回廊上看着,脸上笑吟吟的。

    兴国坊那边在放风筝,回到景明坊,十三娘也带着儿子在放风筝,这天都要黑了,还放什么风筝?

    这只是巧合?

    这也太巧了吧?

    杨大学士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还真应了那句话,做贼心虚啊!

    话说他今天做贼的次数还真不少,偷偷跑到玉津园看望秦国大长公主不说,回到兴国坊新宅。还爬墙来了个…….呃,虽然今天不管是跟秦国大长公主,还是在兴国坊,他都没真干什么坏事……

    当然了,和秦国大长公主亲亲嘴那不算,爬兴国坊墙头时,他也只是和别人眉来眼去。真没爬过墙去……

    杨大学士正想着心事儿,十三娘迎过来温婉地问道:“官人回来了!”

    “嗯,回来了。”杨大学士轻咳两下。摆出一付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来。

    “小五,用过晚饭了吧?瞧你一身酒气的,也不好好读书。成天就知道往外去花天酒地。”十三娘走上前来,闻到两人身上的酒味儿,顿时忍不住数落几句,虽然,他比小五还小差不多三岁,但谁让人家是小姑呢。

    小五还没来得及解释,杨逸已抢先说道:“娘子,小五如今不但经常在外面花天酒地,你大概是不知道,他今天拉我进酒楼吃酒时。还说什么不论辈份,娘子,你说,他不想认我这个姑父,不就等于不想认你这个小姑吗?娘子。小五竟然想在你面前论岁数,这个我不好管,还是娘子来给小五加强一下思想教育吧。”

    “姑父大人!你…….你…..你怎么真的告状啊!”苏小五气急败坏,大有转身逃跑的架势。

    “小五,真有此事?”十三娘笑得更温婉了。

    杨大学士再次抢答道:“娘子,瞧您说的。难不成我这做姑父的,还会乱告小儿辈的状?”

    “官人说得是,是妾身说错话了,还望官人莫怪。小五,随我到前厅来。”

    小五面sè惨白,心丧若死,灰溜溜地跟着十三娘往前厅去了。

    杨大学士心中大乐,这调虎离山,李代桃僵之计玩得好,玩得妙,小五啊!死贫道不如死道友,你就自求多福吧!

    “儿喂,来,爹爹陪你玩。”

    杨逸过去一把抱起儿子,小家伙早瞧见他了,想过来又怕风筝没人控制,这下子一落到爹爹怀里,不由高兴得咯咯直笑。

    “爹爹,你怎么才回来呀?孩儿想爹爹了。”杨逸一向待儿子不算很严厉,毕竟儿子还没满三岁,这使得杨睿和他颇为亲近。

    “嗯,这话谁都你说的?”

    “没人教孩儿,是孩儿真的想爹爹了。”

    “好儿子,凭这句话,爹爹必定有赏,快快快,别顾着说道,快收线,你记住爹爹的话,为人处事,但止乞头,见好就收。这天快黑了,再不收线等下你这风筝就没了。”

    “哦!”小家伙象是恍然大悟,连忙开始收线,两个小手忙都忙不过来。

    杨逸也不帮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杨逸一向是朝这个方向引导儿子的。

    杨睿忙碌地转着线轴,等把风筝收回,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

    “走,咱们爷俩洗澡去喽!”

    把风筝交给旁边的丫环后,杨逸抱起儿子就往后园浴室走去。

    “爹爹真的要陪孩子洗澡吗?”小家伙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很是兴奋地问道。

    “当然,爹爹有骗过你吗?”

    “没有,可是……可是爹爹从来没帮孩儿洗过澡呀。”

    “这个嘛,爹爹得承认,爹爹忙着帮你姨娘她们洗…….呃,不对,儿子啊,你大概不知道,别家都没有老子给儿子洗澡的,现在爹爹能偶尔抽出时间来帮你洗一回就不错了,等你再长大一点,就要学会自己洗了。”

    “哦,爹爹真好。”

    “当然,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你爹爹我绝对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爹爹。”

    杨大学士难得帮儿子洗回澡,还不忘鼓吹一下自己还没建立的丰功伟绩,把小家伙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听到得面跟随的丫环掩嘴直笑。

    爷俩在浴池里玩得欢天喜地,还打起了水仗来,一大一小两串笑声传得半个后院都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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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秋夜闲话

    ****

    九月的夜风凉如水,窗外的梧桐叶已经落尽,一轮满月挂在梧桐枝上,显得分外明亮,照在静静的花园里,如霜似雪。

    轩厅内挂着数盏八角宫灯,落地的镏金屏风边的花架上,摆着一盆雅致的吊兰。琴cāo梳着同心髻,上身穿着一袭碧绿的翠烟衫,下身搭配一条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如削成,腰若约素,肤若凝脂神态淡雅。

    她一向穿得素淡惯了,突然换上这身华丽的装束,显得特别美丽动人,杨逸会不时含笑望向她,正在和她对弈的韩妖jīng留意到了杨逸的目光,狐媚的脸上浮上一抹别样的笑容。

    韩妖jīng玉指上夹着一枚黑棋,轻轻往棋盘一按,然后折腰凑到琴cāo耳边轻声说道:“妹妹,姐姐说的没错吧,你本是天仙谪凡的美人儿,平rì一身素淡的妆扮倒也淡雅如兰,但看多了未免平常,所以得偶尔换换着装才行,你瞧他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今晚一准往你房里去。”

    琴cāo被她说得有些妞妮,她出身青楼,虽一向洁身自好,但并非不知道这些取悦男人的手段;

    然而也正是因为她曾经沦落烟花的缘故,使她平rì更加刻意让自己显得庄重一些,以免被人看轻。再加上这些年入山修行,也习惯了朴素的生活,是以平时穿着打扮都偏于素淡。

    “姐姐,爷不是那样的人。华装丽裳虽然能引得他一时注目,但终不能长久,安心守着这个家,侍奉好老夫人,待爷以真心,才能长久啊。”

    韩妖jīng嘻嘻笑道:“这些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但这家可不止你一个侍爷真心,你呀。又不要你天天艳妆丽裳,偶尔打扮一回,在爷看来总是赏心悦目之事。男人啊,总要图个新鲜感,爷又岂能例外?”

    当初可以说是韩碧儿撮合琴cāo与杨逸成就好事的。先进家门的几个女人中,就琴cāo还没怀上孩子,韩碧儿便热心地为这个妹妹出谋划策起来。

    杨逸搁下画笔,往太师椅上一靠,端起桌上的茶惬意地喝了一口,韩妖jīng和琴cāo窃窃私语,其实他胡乱一猜就能猜到她们聊点什么。

    真说起来,这个家还真数韩妖jīng人缘最好,她跟杨逸最早,又了聪明能干。还生了个二蛋,杨氏对她向来是赞不绝口,十三娘又被她捧得心里舒舒坦坦;

    和琴cāo又是认了姐妹,和清娘也不差,清娘要收藏什么。她不光给钱,还会通过自家庞大的商业网络给清娘搜集,把清娘哄得见她就笑,和湘弦的关系也很好,湘弦建摩尼寺,她掏了不少私房钱捐助;

    另外就是和禛子她们。这更不用说了,她经常会拉禛子或黎家姐妹来一起侍候杨逸,这都成战友了,关系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好在她没有挑战十三娘这个主母的意思,否则她还真有那个资本。

    这关键在于杨逸的态度,她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挑战十三娘会让杨逸反感,会给她带来严重的后果,那是得不偿失。

    “杨大哥,你想什么呢?”清也搁下笔,依在桌边笑着问他。

    “我在想,清娘什么时候才长到十八岁呢!”

    “呀!”

    清娘顿时不依地赏了他一个粉拳,她今天穿了一袭浅紫sè百褶裙,袖口上绣着金sè的牡丹,银丝勾勒出几片祥云,袅袅婷婷如chūn风拂动的杨柳般婀娜多姿。

    弯下腰来捶他时,交领罗衣散开些来,露出胸前一抹鹅黄sè的裹胸,裹胸边沿还露出一道无比动人的玉沟,冰肌雪肤粉嫩如脂。

    杨逸不禁轻叹一声:“清娘真的长大了。”

    清娘留意到了他扫向自己领口的目光,再听他这意味深长的感叹,不由得更加娇羞,粉拳儿捶得他浑身都酥了。

    对此韩碧儿她们已见怪不怪,要说嘛,清娘这个诗画般的可人儿连她们不忍不住时常逗弄一下,何况某人呢?

    杨逸刚刚揽住她的小蛮腰,便见十三娘带着茗儿走进厅来,她身着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及地粉sè水仙散花绿叶裙,款款行来摇曳生姿。

    清娘一见她,连忙扎脱杨逸的手,跑过去向十三娘告状道:“晴儿姐姐,杨大哥他欺负人家。”

    十三娘搂住清娘的香肩笑道:“常言道捉贼拿赃,清娘快说说,你杨大哥是怎么欺负你的,等你说清楚了,我帮你收拾他。”

    琴cāo她们听了掩面笑了起来,十三娘与其说是在帮清娘,倒不如说是逗弄她更贴切些,这下清娘求告无门,不禁轻跺着小腿哼道:“晴儿姐姐也来欺负人家,不理你了。”

    “哟,清娘,姐姐可是要帮你,但凡事都得讲点证据,总不能连他怎么欺负你都不知道,就帮你出头吧?”

    清娘红着脸啐道:“晴儿姐姐你比杨大哥还坏,不许你再说…….”

    “嘻嘻,姐姐可比不得他,他一向标榜自己是这天下最坏的人,谁敢跟他比呀?”十三娘伸手在清娘那粉嫩的脸蛋上捏了一下,笑得好不开心。

    “哼,不理你们了,人家陪仙儿姐姐去。”

    清娘说着就要往外跑,十三娘拉住她的手说道:“清娘别去了,我刚仙儿那边过来,她已经歇下了,清娘莫再去扰她。”

    “哦。”见十三娘说得认真,清娘连忙乖巧地应了一声。

    十三娘先到琴cāo她们那边看了一会儿棋,聊了几句闲话,这才走过来对杨逸说道:“官人习画多时,怕是困了吧,妾身帮官人拿捏拿捏。”

    说着她真的走到杨逸身后,帮着拿捏起肩膀来。杨逸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了那句话,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

    他连忙找了个话题说道:“仙儿今晚这么早睡,身体没事吧?”

    “官人但请放心,仙儿好着呢,只不过临近生产变得贪睡些罢了。”

    “对了。睿儿呢,娘子怎么没把睿儿一起带过来。”

    “今天让他疯了半天,刚才带他到婆婆那边请安时。在那边就睡着了。”

    “哦。”

    “官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这个嘛……..娘子你呢,还今天还好吧?”

    “嘻嘻……”

    不光十三娘笑,连琴cāo她们也跟着笑了起来。宁国公英雄一世,却抵不住一根绣花针,瞧他那小意的模样,分明是做贼心虚了。

    十三娘笑罢,长叹一声说道:“劳官人动问,妾身……唉,妾身还真有些不好,韦晶那丫头也不知怎么了,自从重阳节过后就没见她人影,以前天天见着她。现在突然不见了,妾身这心里空落落的,官人,你消息灵通,可知韦晶那丫头出了什么事?”

    杨逸一听十三娘提这茬。反倒放下心来,只要不是爬墙头的事泄露就好啊!

    他轻咳了两声,恢复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说道:“娘子啊,你有话就直说,少拐弯抹角来试探为夫,为夫我虽然一向标榜自己是坏人。但所做之事,哪怕是坏事,又何曾遮遮掩掩过?为夫我可是比君子还坦荡啊。”

    “官人,瞧您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妾身是悍妇呢,妾身这不是向官人打听打听嘛,又没说官人干什么坏事儿。”

    “娘子恕罪,是为夫言重了,娘子秀外慧中,贤良淑德,每天cāo持这个这家着实辛苦,来来来,请娘子坐下,该是为夫帮娘子拿捏一下才是。”

    杨逸起身,把十三娘往太师椅上一按,帮她做起头部按摩来,他总是学过医的,对各个穴位拿捏得好,舒服得十三娘不时发出一声轻吟。

    杨逸凑到她耳边轻声戏道:“娘子的声音真动听。”

    十三娘温婉一笑,如百妍初开,杨逸还待继续调戏两句,突然感觉腿上一阵刺痛,不由得惊叫一声,捂着大腿直跳,让清娘她们窃笑不已。

    “清娘,我听说你行起酒令来,最是利害,说说,那天你让你韦姐姐喝了多少杯?”

    清娘一听这话,笑容顿时凝固,月牙儿扑闪两下蠕蠕地答道:“晴儿姐姐,也没多少杯啦,韦家姐姐那天加起来也就喝了五杯酒。”

    杨逸立即挺身而出,替清娘解释道:“娘子明察,那天韦晶本来跟琴儿坐在一起,一听行酒令,立即坐到为夫上首来,她是分明是要祸害为夫,当时也,清娘不顾自身娇弱,毅然挺身而出,费尽千辛万苦,帮为夫截住上游,那酒水才没把为夫淹没,这个嘛,清娘是有功嘀!”

    “是嘛?来,清娘,姐姐要嘉奖你。”

    “嘻嘻,才不呢。”清娘坚决不上当,蝶影翩跹跑琴cāo她们那边躲去了。

    “好啊,姐姐白疼你了,下回抓住你,看我不扭你。”

    清娘抱着琴cāo,笑着向十三娘扮了个鬼脸。十三娘无奈,转头对杨逸说道:“官人,韦晶一个姑娘家,灌醉也就罢了,妾身听说后来连衣裳都被人撕破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呀?”

    “娘子明察,这更不关我的事了,当时也,那丫环不小心掉下河,急忙之间抓烂了韦晶的衣裳,为夫当时提着灯笼走前面,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到,娘子啊,为夫敢对天发誓,为夫真的是无辜的。”

    杨逸指天划地,大呼冤枉,十三娘古怪地看着他,突然噗哧一笑,这倒让杨逸有些莫名其妙了。

    “好了官人,妾身就是随口问问,官人不必如此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妾身是悍妇呢,官人就算真做了些什么,妾身一个妇道人家,又能拿官人怎么样呢。”

    “娘子说笑了,这个家还是娘子说了算的,为夫坚决拥护娘子的英明领导。”

    十三娘不免啐了他一口,然后突然站起身来,这可把杨逸吓了一跳,以为自家娘子又要施展金针打穴的功夫呢。

    结果十三娘走到他面前,贤惠地帮他理了理衣襟,柔声说道:“官人不必介怀,妾身真的没有怪官人的意思,韦晶那丫头的心思妾身多少知道一些,不管她了。”

    韦晶的心思你知道?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却不明白啊,杨逸正待探询,十三娘却带着清娘和茗儿走了,留他一脑的浆糊愣在原地。

    韩妖jīng知机,向琴cāo眨了眨眼娇笑道:“姐姐也困了,先去歇着,妹妹陪爷慢慢聊吧。”

    说完她袅袅婷婷出门去,步态摇曳生姿。

    然而没等她迈出门槛,柳腰儿突然被人抱住,接着听到个郎那充满蛊惑的声音:“碧儿,琴儿是你妹妹,你怎么忍心丢下她一个人呢,爷觉得你们姐妹俩还缺少一些并肩战斗的情谊,必须加强沟通才行啊。”

    “爷……”

    杨逸那双手刚抚上她那巍峨的双峰,韩碧儿轻唤一声,整个人顿时如一滩chūn水软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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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 西域起阴云

    ****

    西北漠漠的荒原上,血红的夕阳即将沉入沙丘那边去,西北风呼啸地刮过大地,扬起蒙蒙的沙尘,触目所及,道不尽的荒凉。

    沙丘边有几株枯死的胡杨树,那苍劲的枯枝遥遥指向苍天,默默地宣示着岁月的久远和悲怆。

    树枝上落有几只秃鹰,静静地对着即将落下去的残阳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突然,沙丘那边隐隐有马蹄声传来,几只秃鹰纷纷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处,很快看到一骑快马狂奔而来,几只秃鹰啸鸣着展开巨的翅膀飞向天空,向那骑快马盘旋而去。

    马上的玄一道长腿上插着一支长箭,箭上有倒钩,他根本来不及取箭,只能用撕下的道袍把伤口粗粗包扎了一下,这一路狂奔,在马背上不停的颠簸,腥红的血液早已将他一条左腿染红;

    玄一道长一条抽打着坐骑,一边望望头顶盘旋的秃鹰,他心里明白,是自已腿上的血腥味把这些讨厌的家伙引来了。

    秃鹰盘旋不去,让他更为着急,因为这无异于给后面的追兵提供了最好的指引。

    今天正好是九月十五,即便太阳落山了,清朗的月sè也足以让人清楚地看到这些秃鹰盘旋在天空的影子。

    玄一道长就算心急如焚,又怎能奈?他虽然会一些幻术,但总不可能把一人一马给变没了,只能更加急促地狠抽着跨下的战马,希望早一刻进入黄头回鹘的地盘。

    当时在约昌护军使苏特末的家里。前来抓人的甲士已经声称死活不论,加上之前已经有多名道友莫名失踪,玄一道长不敢心存丝毫侥幸,立即就从苏特末家翻墙而逃。

    好在他武艺高强,而且一直小心防备,在城外的一户百姓家还备有逃生的良驹,即便这样。他也是九死一生,腿上中了一箭还罢了,那些黑汗国士兵根本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路狂追不舍,这都两百多里了,仍没有放弃追杀。

    玄一道长也想明白了。这些黑汗国士兵之所以锲而不舍,一定是得了城主萨尔瓦的死命令。

    以前多个道友莫名其妙的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大宋就是想介入也没有借口,可现在一但让玄一道长带伤逃回,大宋就有了直接的人证,可以此为借口兴师问罪了。

    想通这些,玄一道长心中阵阵发苦,这回能不能逃出生天。看来只有玉皇大帝才知道了。

    左边一里多远的沙丘后,突然有浓尘扬起,玄一道长逃亡多时,自然知道这代表什么。

    他毫不迟疑地一拨马头,向右逃避。回头去看看,那沙丘后果然冲出一队黑汗国士兵,身穿黑皮甲,那雪亮的弯刀映着夕阳直耀人眼,他们显然是得了天上的秃鹰指引,才折过来的。

    玄一道长抽打着战马狂奔。心里忍不住对天上那几只可恶的秃鹰诅咒起来,身后上百个黑汗士兵越追越近,弓弦声不时响起,不断有箭矢从身边shè过。

    “驾!驾驾!”玄一道长伏在马背上,一鞭接着一鞭、狠狠地抽打着马股,战马扬蹄狂飙,沉重的铁蹄声不停敲击着大地,也敲击着玄一道长的心房。

    身后沙尘滚滚,回头望望,已经可以清楚地望到那些黑汗国士兵狰狞的面孔了,他们一边狂追一边放箭,让玄一道长险象环生,只能硬着头皮向一座矮丘冲上去。

    等战马冲上矮丘顶上,玄一道长望下一望,不禁悲呼一声:我命休矣!

    丘下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挡住了去路,玄一道长刚要掉转马头,肩上突然传来一阵痛彻心肺的刺痛,一支长箭shè入他的右肩,跨下的战马也同时中了好几箭,悲鸣着摔倒,一人一马向坡下的河流翻滚下去。

    九月秋高风怒号,西北大地经常件会有或小或大的沙尘暴,种建中带着一千铁骑,在风沙中向东狂奔,他这次亲往蒲昌海追击一伙马匪,这伙马匪虽然不到百人,但出没无常,严重陷害到各国往来商客的安全。

    种建中如今是驻守沙州主将,对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多次派兵围剿无果之后,这次接到牧民线报,种建中便亲自率军追剿。

    他之所在亲自出马,一是马匪藏身到了蒲昌海,蒲昌海现在是西州回鹘的地盘,宋军要进入蒲昌海追剿马匪,很容易引发双方误会,所以种建中才亲自出马。

    二来他也是为了熟悉地形,东京一直在策划“反圣战”他是知道的,沙州节度副使的大印已经送到他手上;

    大宋立国以来,节度使一职都是遥领,说白了也就是虚衔,现在为了“反圣战”,他这个节度副使基本算是实领节度之职了。

    种建中明白,东京之所以给他这份大权,统御四部联军,一是杨逸的力挺他,二是朝廷经营西城的决心已下,并开始着手实施了;

    而北面辽国与阻卜部尚未分出胜负,大宋的jīng力被牵制在国内及辽国,无暇大力向西推进;

    所以才联合黄头回鹘等四部,将统御这支联军的大权交给他。

    为了不辜负这份信任,种建中不敢有丝毫懈怠,趁着追剿马匪的机会,深入各部领地熟悉地形,今后才能制定出更符合实际的战略部署来。

    经过古玉门关时,迷茫的沙尘里,被风沙半掩的古玉门关显得十分荒凉,现在的新关已经移到了瓜州西面,此处废弃已久。

    “将军,你看。”副将哥舒畅突然指着荒废的玉门关喊了起来。

    “去看看。”种建中当先拨转马头向关城冲去。

    关城上断壁残垣,风沙漫漫。一面大宋龙旗歪斜在关城上,经历了太多风吹雨打,原来红sè的大旗已经褪sè成灰褐sè。

    “这是怎么回事?谁将我大宋的龙旗插在这的?”

    一个士卒上前来答道:“种将军,这事小的知道,平定河西时,杨大学士曾来此处祭关,当时小的就在场。祭关时杨大学士命人将大宋龙旗插到关城上。告慰在此付出生命的先烈,说我汉家男儿回来了,今后。先烈们不再是异域他乡的一堆枯骨,今后,他们将重新躺在我汉家的土地上。”

    西风怒号。沙尘卷扬,种建中身后的这些士卒,很多就是当初追随杨逸西征的老兵,想起杨逸曾在关前洒酒拜祭,高喊“生为汉家人,死作汉家鬼,英灵不远,佑我华夏”的情景,许多人的眼睛不禁为之湿润起来。

    这里是华夏历史的荒原,如雨的马蹄。如雷的呐喊,如注的热血;

    中原慈母的白发,江南chūn闺的遥望,湖湘稚儿的夜哭;

    故乡柳荫下的诀别,将军圆睁的怒目。猎猎于朔风中的军旗;

    随着一阵烟尘,又一阵烟尘,都飘散远去……

    身后一千士卒默默无言,只有战马在西风里长嘶着,虽然他们刚刚剿灭了一百马匪归来,但这怎么能和追随杨逸西征时的峥嵘岁月相比呢;

    每支善战的军队必定有一个军魂。种建中知道,杨逸虽然回京了,但他依然是这支百战jīng锐的军魂;

    从他们沉默的神情,湿润的眼眶就知道,那场势如破竹的西征,以及杨逸无法比拟的个人魅力,已经深入了他们的骨髓之中,不管是谁,都无法再取代杨逸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杨逸平定西夏,讨灭交趾,他的功绩放在大宋朝,已经无人出其右,这些卒士见到这面龙旗,怀念起杨逸是很正常的事;

    其实种建中自己何尝不是受惠杨逸良多,还有堂兄种朴,现在已经升为兴灵路经略安抚使,无不是受惠于杨逸。

    他没有去和杨逸攀比的意思,杨逸就象一颗无比耀眼的彗星,谁去和他攀比,只会被映衬得无比惨淡。

    种建中感慨万千,突然大喝道:“来啊,将关上的龙旗从新插好,另外,加插上一面新旗,传本将令,今后此关每月都要派人加插一面新的龙旗,好教战死西北的汉家先烈知道,我大宋永不会放弃他们用热血浸润过的这片土地。”

    “喏!”

    身后士卒洪声而应,很快上去将那面歪斜的龙旗从新插好,并加上了一面新的大旗,一新一旧两面龙旗在西风中猎猎地翻卷着;

    风沙漫漫,rì光暗淡,却掩盖不了那飞扬的旗帜,旗面上的金龙风随舞动着,仿佛要腾云驾雾凌空而去。

    看到这面龙旗,你还会怀疑这里是汉家的土地吗?还会吝啬用一腔热血去保卫它吗?

    三军下马,轰然敬礼。

    种建中率军回到沙州,刚进城门,一骑快马就冲了出来,瞧见种建中的帅旗后更是飞快的迎上来。

    “种将军,黄头回鹘派来信使,说回鹘牧民在沙通河畔救起一个叫道士,这个叫玄一的道士腿上和肩各中一箭,如今已被送到黄头回鹘大汗寒摩忆的大帐救治,据黄头回鹘信使传话,玄一道长是茅山派大弟子,两个月前到约昌城传道,被约昌城主萨尔瓦陷害用妖法杀人,所以派兵一路追杀。”

    种建中不动声sè,但眉头已经忍不住轻轻上挑。

    “回鹘信使何在?”

    “回种将军,信使此刻正在府衙等待种将军。”

    “走,回衙。”

    PS:感谢秋之神光、zandis、燕云节度使、霞飞双颊、冲烨、悠悠神龙、血sè爱情2、风舞影动、履誠、我是害虫我是大害虫、动少爷、无畏飞行家、171979、近水带风、华夏~黄帝、啸ァ歌、昕煜、fgdfgewrewr、夏rì&狂神、诺言怺远、爷→依然嚣张、*清缘*、德国飞、铁-锤、怀念*云海、dylw、六月飞雪1021、一枚小**丝、风中一叶002、明阳光、zh814100017、都市小耿、叶羽、响马王、蓝龙军团、无聊的猴子、鹰刀★、.?鰰吪¨`、黯麻呢吧咪哄、羽生fans等等书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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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在话,昊远支撑到今天,心里很苦,曾一度想要放弃过,感谢你们的支持,使我支撑了下来!昊远今后会更用心去写书,因为,有你们在支持。

    千言万语难以表达昊远心中的感激,谢谢你们。

    为了不超字数,就说这么多了。

    最后顿首再拜!

    。)

第471章 风宜清夜露宜秋(上)

    ****

    散班后,杨逸回家换了身常服,便打马往旧曹门街宜露坊。. .

    杨大学士今天倒不是要去找苏鸣佩探讨人生,而是苏东坡回京了,在宜露坊宴请故旧及新同僚;

    每个官员新到任,这种答谢应酬总是免不了的,老苏又岂能免俗?

    杨逸只是奇怪,他请的都是些什么人?

    自元佑九年外放定州,老苏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回京。

    一转眼五年过去了,杨逸从初入仕的十七岁少年,混到现在,已是权倾朝野的翰林大学士、宁国公,沧海桑田,世事变幻之大令人感怀。

    而对于苏东坡而言,这五年浮浮沉沉,可谓是知交半零落,曾经挤满朝堂的旧党被一扫而空,和章惇这些少年时知交又已鸿沟难越,这次他会请什么人?能请什么人?杨逸对此还真是充满了好奇。

    宜露坊前,杨柳已残,黄菊犹香,秋云一缕绕高树,西风吹不散琴韵悠悠。

    杨逸终归是朝中翰林大学士,老苏亲自出门来将他迎了进去。

    花厅里坐着的人竟是不少,而且许多人大出杨逸意外之外。

    坐右边上首的是胡宗愈,他将成为苏东坡的顶头上司,老苏请他这不奇怪。

    第二位是开封府推官晏几道,他的到来已经让杨逸有些诧异了,因为晏几道颇为高傲,和老苏之间有些不对付;

    当年苏东坡刚出仕不久,前去求见晏几道。晏几道竟然说:今rì政事堂中半吾家旧客,亦未暇见也。

    老苏自己也是个恃才傲物的主,哪里受了这等蔑视?

    俩人之间从此基本没有来往,这事可以说大宋无人不知,杨逸还以为他们见面会冷眼以对呢,没想到老苏竟把他也请来了。

    接下来的两个人,杨逸可是太熟了。一个王诜,这个倒不算太出人意料之外,苏东坡和王诜是故交。据说那高俅就是苏东坡离京时送给王诜的仆人,高俅是蹴踘高手,后来被赵佶看上。从此飞黄腾达;

    想起高俅的传奇人生,杨逸不免有些感慨,高俅一个被人送去送来的低贱奴仆,最后混成了权倾朝野的殿帅;俺好歹是状元出身,五年混个大学士的际遇和人家高俅相比,还真不算什么呢。

    咳咳,扯远了,言归正传,老苏请的这两个人中,除了王诜外。另一个赫然就是赵佶,老苏离京时,赵佶只是十二岁的小屁孩,俩人根本没有什么交集,杨逸实在没想到老苏会请他。

    估计赵佶也没想到苏东坡会请杨逸。双方见面时大眼瞪小眼,颇为有趣。

    杨逸和赵佶不对付,苏东坡多少听说过一些,见杨逸和赵佶瞪来瞪去,老苏找了个机会向杨逸小声解释道:“任之啊,端王乃随吾友王诜而来。非吾所请。”

    杨逸真想还他一句,你不知道王诜跟俺也有宿怨吗?您老苏让俺来跟他坐一起喝酒,这不是恶心俺吗?

    算了,杨逸打算今天多吃菜,多渴酒,少说话,真想说的话,再拉鸣佩到后院聊人生去。

    “来来来,任之啊,我给你介绍几位英才,这几位名满天下,但恐怕你未必认得呢。”老苏一抚花白的长须,接着向杨逸介绍余下的几人。

    结果他拉出来的第一个人又让杨逸噎了一下,秦观,秦少游,这家伙不是在陕西临潼做税监吗,乍就跑回京了呢?

    老苏不知道杨逸和秦观之间也有过嫌隙,还在热情地为他们介绍,杨逸小声询问了一下,才知道秦观走吏部郎中庞牧的路子,刚刚调回粮料院做勾当官。

    庞牧的父亲曾是翰林学士,而且他姐姐庞荻曾是王安石的儿媳;

    王安石是新党的灵魂人物,庞牧有这层关系在,在朝中颇为混得开,事隔五年,能把秦观弄回粮料院倒也不奇怪。

    老苏接下来给杨逸介绍的就是庞牧,人长得很有风度,即便已经四十出头了,还绝对称得上是老帅哥,杨逸和他虽然没什么交情,但同朝为官,总归是认识的,互相客套一下便摆。

    老苏最后给他介绍的两位叫张耒、晁补之。

    张耒是太常寺丞,管朝廷礼乐的,杨逸也算面熟。

    晁补之虽然没见过,但也闻过大名,和张耒一样,为苏门四学士之一,因丁母忧期满入京报到,等候吏部放官。

    瞧瞧今天的坐上客,杨逸不得不感叹,真是人的名,树的影,老苏再落魄,凭着他苏东坡这块招牌,总能让身边聚拢起一群仰慕者;

    今个儿除了黄庭坚之外,苏门四学士到了三位,这阵容还真是没得说,加上晏几道、赵佶、王诜,大宋目前文学方面的顶尖人物半数已聚在厅中,真是别开生面啊。

    坐在这群人中间,杨逸发觉自己就象是打入敌人内部的地下工作者,而且还是个暴露了身份的地下工作者。

    除了老帅哥庞牧和他寒暄时,露出爽朗的笑容外,其它人对他不是皮笑肉不笑,就是根本不屑于敷衍。

    若不是给老苏几分薄脸,杨逸早拂袖而去了。

    好在席上还有苏鸣佩这朵娇美的花儿在,她巧言答对,谈笑有度,为活跃气氛起到了难以替代的作用。

    苏东坡举杯向大家邀饮,含笑说道:“本官此番进京赴任,没想到竟能与这么多故人相聚,真是可喜可贺啊!本官在此敬各位一杯。”

    苏东坡这句由衷的感叹,或许没带别的深意,只是为老友重逢感到喜悦。

    但有人却立即接着说道:“苏大学士说得是,如今旧交零落,英才见背,能在京中遇上一两个故人,实在是难能可贵,想当初,京中贤者满朝,人才济济,如今安在?”

    这是王诜开口了,他如今无官无职,倒也不怕再被贬谪,比以前放得开多了。

    他这话一出,顿时引来一片嘘唏,秦观一时忘乎所以,长叹道:“是啊,贤才凋落,使竖子成名啊!”

    众人一听这话,齐唰唰地向杨逸望来,杨逸当没见,秦观这话有可能是指他,但没有明指,若是直接跳出来反驳,无异于自己给自己扣上竖子的高帽,要反击,大可采取别的办法。

    苏东坡如何也没想到,这宴席一开始,就有些变味了。

    他这一生起起落落,屡遭贬谪,实在是累了,如今已是六十有三,早已淡去了年轻时争强好胜的心思;

    加上从环州开始,受杨逸影响颇大,这些年在地方为官,民生快速发展,国家欣欣向荣,这些他都看在眼里,对新政已经不再那么排斥,也没有心思再搞什么新旧之争了,此番进京,只想安心本职,踏实做事;

    可如今王诜等人的言论一但传出去,他还想安生吗?

    朝中新党还不得怀疑他这个曾经的蜀党党魁又开始聚附党羽,拉帮立派?

    苏东坡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帅哥庞牧已先站出来说道:“今rì为苏大学士接风洗尘,除下官粗鄙外,在坐的各位皆是八高才斗之人,下官对各位景仰已久,今rì这等盛会,若是不能听到各位的新作,岂不是人生最大的憾事?还望各位不吝赐教啊!”

    苏鸣佩嫣然一笑接口道:“正是,正是,在坐有各位大人皆是文采词章耀烁古今之人,今rì难得聚到一起,合该出些佳作,以传为世间美谈,奴家今rì能聆听左右,实属三生有幸,这窗下寒兰刚好开放,清香溢人,各位大人何不以这花中君子为题,各赋佳作呢?”

    苏鸣佩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俏目一回眸,便如百花绽放万紫千红,教人难以拒绝她的请求。

    她是此间主人,一见席间气氛不对,出来打圆场是分内之事,而且她不希望看到众人围攻杨逸一个。

    至于庞牧,从他父辈开始就一直是朝中的中立派,从不参与党争,他对新旧两党都不愿持立场,对杨逸本人更是非常佩服;

    秦观是他的故交好友,多方周旋才把人调回京任个粮料院勾当,官品虽不大,但却是个肥差,也算对得起故人了;

    只是他哪里知道杨逸和秦观曾在骊山上正面冲突过,以至于再次见面秦观一时没忍住,又对杨逸冷嘲热讽起来,这让他心中暗惊,连忙出来打圆场。

    有他们两个人先出面,苏东坡也就容易说话多了,他朗声笑道:“二位所言极是,在坐者皆是一时之选,大家难得聚到一起,还是相互切磋一下各自所学,以增进益吧,来,本官再敬各位一杯。”

    各人受苏东坡所邀而来,他就是宴席的主人,加上他声望最高,既然发了话,众人也不好再纠缠在朝政上。

    只是这立场已摆明,即便暂时被压制下来,这场宴席想要平静无波,恐怕很难。

    苏鸣佩有些担心,悄悄地望了杨逸一眼,她入京好几年了,平rì宜露坊里往来皆公卿,对朝中情形她比谁都了解,她倒不担心杨逸在官场上遭到这些人打压,以杨逸现在的权势,朝中能打压他的还真没几个了,哪怕端王赵佶也不够看。

    她担心的是,一但杨逸在言语上受辱,会不会引发雷霆之怒,做出什么不顾后果的事情来,毕竟刚才秦观的话实在太刺耳了,以杨逸强悍的xìng格,能忍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

    大伙干完一杯后,苏东坡又开口说道:“兰乃花中君子,鸣佩姑娘提议以兰花为题,想必各位定无异议,不知各位谁愿先来。”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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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私生子介绍:
杨逸穿越到了北宋元佑年间,成了杭州城里的一个私生子,何去何从?春江水暖鸭先知的苏轼边收拾行礼边说道:“陛下,圣明君主施政,都要先看三年,再投入工作将来才不会后悔。”章惇说道:“苏轼,除非你真能乘风归去!否则老实去海南岛玩沙子去吧!把新政废除的司马光呢?死了?那就挖墓鞭尸!”章楶说道:“自由恋爱的先驱梁老太啊,来吧,我已经挖好茅坑等你来玩自由跳水!”宋哲宗说道:“辽国使者跑这么远来送手纸,以为我大宋很穷吗?”大宋私生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私生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私生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