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挖坑
***祝各位新年快乐***
贵州城下一战,刘武折损了四百多骑兵,柯长洛伤亡五千多人,另有近百头战象受伤。若非大雨滂沱至地面湿滑泥泞,不利骑兵冲锋,柯长洛两万大军恐怕要全部葬身贵州城下了。
越军死伤如此惨重,在柯长洛的指挥下,竟没有全面崩溃,这也是刘武不得不收兵的一个原因。
说实话,吹惯了西北雄风,见惯了金戈铁马,交战之前他对越军的战力根本看不上眼,增援时的小心,只不过是顾忌地形不利于骑兵发挥战力而已。
然而这一战之后,刘武彻底收起了轻敌的心思,虽是雨中不利骑兵追击,但柯长洛在那种情况下,仍能收拢一万多越军回营,这足以令人刮目相看了。
刘武不知道,实际上这二十年间,正是交趾李朝全盛时期,从熙宁八年与大宋大战之后,这些年又不断对真腊、占城等周边国家用兵,战争一直没有中断过,而实战是最能练出jīng兵的。
为了控制贵州这个战略节点,阮志顺下了血本,把最jīng锐的两万人马给了柯长洛,这两万人虽然没有与大股骑兵交锋的经验,但总个是百战余生的jīng兵,所以即便被刘武来回犁了两轮,仍未崩溃。
这一天战罢,两军各自收兵回营,默默地舔着自己的伤口,总结经验,分析对手。
柯长洛认为,自己之所以损失这么大。原因一是自己没有见识过大股骑兵作战的威力,准备不足。比如缺乏拒马枪,巨盾这些抗击骑兵的武器,以至于被刘武轻易冲开步兵方阵。
另外就是天降暴雨,使自己的弓箭未能发挥应有的威力,否则骑兵冲来时,以箭雨阻击。同样能给骑兵造成重创。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有了这次经验教训。柯长洛认为只要作出针对xìng的布置,是完全可能战胜刘武这股骑兵的。
除了拒马枪等武器外,还可以把战象摆在前面。只要在象鼻上加护一层皮革,防止对方再砍伤象鼻,就完全可以用战象把刘武的骑兵冲垮,至少也能凝滞骑兵的速度,骑兵一但失去了速度,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刘武这边也在分析着越军,这伙越军败而不溃,足见意志顽强,不过是缺少对付骑兵的经验而已,经此一战。下次就没这么好对付了,而且那些战象也极为难缠,这次折损的几百人马,大部分是死于象阵之中,许多人甚至是豁出了xìng命。才能把象鼻砍伤。
然而大象作战并不一定非要用鼻子作为武器,对方只要给象鼻作适当的防护,砍象鼻这一招就不灵了,必须另想办法对付这些庞然大物才行。
暴雨虽然不久就停了,但当天双方都没有再出来邀战,到了晚上。柯长洛甚至把两千人马布在外围,防止刘武再来sāo扰。
第二天,余兴率领的一千人马到达贵州,有了一千支燧发枪支援,刘武心中大定,几个将领商量之后,认为贵州城下开阔,利于燧发枪与骑兵发挥,于是决定再次把柯长洛引到城下来,加以全歼。
刘武派许威率一千人马前往敌营挑战,但这一天无论许威他们如何嘲笑羞辱,柯长洛就是按兵不动,绝不应战。
倒不是柯长洛怕了宋军,而是他需要时间打造拒马枪、柜马栏等器械,这些东西没弄好之前,他岂会再贸然出战?
***
“灵蛛姑娘,你究竟想干什么?”
阶下的小姑娘一脸怒气,她衣饰艳丽,人美如花,脾气却是不小,当然了,人家在八洞那片儿可是公主。
小姑娘一见到正主出现,立即抛开那些侍卫,一双美腿晃悠两下,站到阶上来瞪着杨逸说道:“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你究竟想干什么?我来宾州几天了,除了一堆废话,你啥事也没说,自己跑去昆仑关玩耍,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本姑娘没时间陪你磨蹭。”
小姑娘声音清脆,连珠炮似的一说一大通,杨逸悄悄退了半步,不动声sè地答道:“灵珠姑娘,我不是告诉过你耐心等两天,等其他头人到齐后,再共议大事吗?”
杨逸退半步,小姑娘立即又逼前半步,脚尖儿微微踮着,大概想以此增加自己的气势:“其他头人爱来不来,与我何干?反正我八洞是来过了,既然你无话可说,那本姑娘就不奉陪了,你若是再敢以此为借口找我八洞麻烦,本姑娘让你好看。”
这些年来,杨逸还真没被人当面这么威胁过,难免觉得有些荒谬,他刚想作答,突然发现一只红sè的蜘蛛爬上肩头,不禁大惊,他前世长年在丛林中执行任务,自然知道这些毒物颜sè越是鲜艳,毒xìng越强烈;
杨逸大袖一挥,将那蜘蛛拍掉,然后身形疾退,身边的侍卫刀枪齐出,飞快地扑上来护住杨逸,虎视眈眈地盯着冼灵蛛。
面对一众侍卫寒气森森的刀枪,那冼灵蛛毫不畏惧,手指一提,那只红sè的蜘蛛就顺着蛛丝回到她手上,她用指尖顶着那只扣子般大小的红蜘蛛,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这一幕却让人感到十分诡异,一个青chūn靓丽的姑娘,手上玩着一只剧毒的红蜘蛛,美丽和丑恶交织在一起,形成鲜明的反差,给人带来十分强烈的视觉冲击。
杨逸脸无表情地说道:“灵珠姑娘,我希望不会有下次,否则,杀不赦!”
那冼灵珠将红蜘蛛一收答道:“神气什么,本姑娘若真想要你xìng命,你早就死了!”
“量你也没那个胆。”杨逸语气森然,一拂袖说道。“灵珠姑娘既然等得不耐烦,你现在可以回八洞去了,不送!”
眼看杨逸拂袖而去,冼灵珠反而有些急了,她实是少女心xìng,在族里人人把她当公主看待,不敢有丝毫怠慢。来到这却被杨逸晾了几天,气不过才作弄他一下,但真要和杨逸闹翻。她可不敢,否则她就不会出现在宾州了。
“你等等,杨逸……杨学士!你等等!”
对她的叫唤。杨逸置之不理,气得她直跺脚,身上叮铃铃响个不停,眼睁睁看着杨逸消失在衙门内,她娇哼一声,气冲冲地带人离开了。
一向装聋作哑的焦守对杨逸含笑说道:“一个无知的苗女而已,杨大学士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杨逸坐回椅上,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含笑答道:“ 焦公公莫轻看此女,我估计她数次冲撞于我。除了因为此女确实鲁莽外,同时也有试探之意。”
焦守有些诧异地说道:“杨大学士,咱家见过的人也不少了,这苗女分明是从小被娇惯坏了的脾xìng,两次闹到州衙来。不过是使些小xìng子,咱家看来此女可不象是心机深沉之人。”
杨逸淡淡一笑道:“公公明察秋毫,自然不会看错,此女确实是被贯出来的小xìng子,她只是被别人利用来试探我的工具而已。”
“杨大学士是说幕后另有其人?”
“应该是这样,八洞头人冼孟在各部苗人之中威望极高。这次他自称年事已高,行动不便,派个孙女前来,偏偏这个孙女冒冒失失,这就耐人寻味了。”
听了杨逸之话,广西经略使程节恍然大悟,不禁击掌说道:“杨大学士言之有理,据下官所知,冼孟年事已高不假,但身体向来硬朗,当不至于连宾州也来不了,他派个冒冒失失的孙女前来,还真有试探朝廷底线之意,若是大人处处忍让,则各部必不会应命出兵,大学士一眼识破其中伎俩,高明,高明啊!”
杨逸无谓一笑道:“谈不上高明,我大宋国势rì盛,加上西夏已平,原来无暇顾及南方这些羁縻州,现在却不然,有心人只要稍稍一想,就会明白其中的道理,因而有所试探也在情理之中。”
“总之,下官等万万不及杨大学士。”
杨逸没功夫听人马屁,聊了几句后立即让传令兵进来,沉声吩咐道:“传我命令,近rì恐将yīn雨连绵,命贵州刘武审时度势,分析利弊,尽快结束贵州战事。”
“喏!”
传令兵一出去,杨逸又回到房间开始苦苦思索起来,若是台风带来大量雨水,这对敌我双方而言,都极为不利。
己方的火器难以使用,敌军的弓箭也发挥不出威力,另外就是粮草补给转运更加困难。
综合这些因素,如何减小雨水带来的影响,甚至化雨水为天时,击败越军,这就成了杨逸需要仔细思索的问题。
杨逸正在房中推敲着,刘征又进来并报:“大人,广州方面传回消息,大军粮草补给已经开始起运,但因广南东路已开始骤降大雨,到达贵州的时间恐怕会有所延迟。另外,京畿第九将的人马也已避入广州巷。”
京畿很九将两千五百人马也是装备了燧发枪的部队,这次将作为一个左勾拳使用。
杨逸听到这支人马已经避入广州港,暗暗松了一气。
按后世的经验,台风若是在广东登陆,通常一天之内,就会影响到广西,甚至外围气流在台风登陆前就会带来大量的降雨。
杨逸苦思冥想,一天……一天能做什么呢?
“刘征,你立即去布置,把雨中不用使用火器之事透露给阮志顺,还有……”
杨逸声音小了下来,对刘征小声地吩咐着,等刘征退出去,杨逸又立即传包毅、蓝继隆、关应钦他们进衙议事,准备给阮志顺挖一个大的坑。
要想别人对你的谎言深信不疑,最好是真真假假,假中有真,真中有假,这样的谎言往往连那些老狐狸也难以分辨真假。
阮志顺在惴摹杨逸的时候,杨逸这些天何尝不是对阮志顺这个人的xìng格来回的分析呢?
这个人确实非常有军事天份,胆大而心细,耐心而果决。没看清楚的事,绝对不会轻易出手;而一但他觉得事有可为,必定会全力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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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战象之死
***
贵州城下,双方都在谋划着,积蓄着,准备一举将对方灭掉。
这时杨逸突然传讯贵州,近rì极有可能风雨连绵,要求刘武等人分析利弊,拟好应对极端天气的作战方案。
传说孔明能借东风,莫不成杨逸也能预判风雨?
换了别人,或许会产生疑虑,但刘武和余兴不会,谁敢怀疑杨逸的话,他们一定会先收拾谁。
杨逸这回虽然没有给刘武他们十分明确的命令,但考虑到下雨会严重影响燧发枪和手雷使用,几人商议之后,决定立即对柯长洛发起强攻。
苏庆良余下的兵力有六千,加上刘武他们五千多人马。留少量守城后,一万大军浩浩荡荡地从南门开出,旌旗遮rì,万马声啸,杀气腾腾地向柯长洛的大营扑去。
柯长洛的大营离城十里,西面靠山,东面临河,南北贯通,实际上刘武他们只能从北面攻击。
而营寨北面又是一个足有四十五度的斜坡,寨墙用原木垒成,居高临下,这对刘武他们十分不利。从柯长洛选择的扎营地点就可以看出,此人在军事上非碌碌之辈。
得知宋军主动来攻,柯长洛暗喜,他这大营虽说不及贵州城坚固,但也绝对不是轻易能攻破的,柯长洛有信心让宋军的血再次染红西江。他亲自排兵布阵,坐镇北营,寨墙上刀枪林立,墙内罗列数千弓箭手。箭满壶,弓在手,只等宋军攻上来,就能shè出铺天盖地的箭雨……
宋军方面,刘武职衔最高,且得杨逸授以指挥权,苏庆良等人只能听令行事。骑兵不适合用来攻城拔寨,主攻的任务毫无疑问又落在了苏庆良身上。
牛皮大鼓隆隆地擂响,鼓点越敲越急。声震天地,一投肃杀之气顿时弥漫四野。
负责主攻的士卒每百人组成一个长阵,足有一人高的盾牌严密地挡往了前面和头顶。如同铁墙一般风雨难透,除非是投石车和床驽,普通的弓箭很难给这样的盾阵造成致命的伤害。
随着鼓点一变,士卒在都头的指挥下迈开坚实而整齐的步伐,整个盾阵开始向前徐徐的推进……
而此时,余兴的一千人马早又列阵于两侧,余兴手握宝刀,对敌人的营寨一指,疾声大喝:“第一排,瞄准。shè!”
呯!呯!呯……
“第二排,shè!”
呯!呯!呯……
随着余举的指令,燧发枪最先发难,拉开了战争的大幕,一阵阵硝烟弥漫而起。一排排子弹呼啸而去,寨墙上的越军猝不及防,许多人连惨叫都被未及发出,便头喷鲜血,倒地而亡。
“伏下!伏下!”寨墙上的越军副将阮平不住地大叫着。子弹的弹道是直的,越军一躲到寨墙下。余兴无可奈何,只得下令停止shè击,战场上再一次平静下来,唯有空气中还弥漫着呛人的硝烟味。
而余兴这边刚消停,苏庆良那边又开始咆哮起来:“shè!”
“嗡!”
巨大的蜂鸣声震得人耳鼓发麻,一千支由神臂弓shè出的劲箭声势更为惊人,密密麻麻的箭矢如同一片黑云,向越军的营寨疾shè而去,一阵雨打芭蕉似的声音传来,越军的寨墙顿时钉满了箭矢,同时寨内响起阵阵的惨叫声,可想而知里面是何等的情形。
随着宋军盾阵进入弓箭shè程,终于到了越军发威的时候,寨后数千越军一次齐箭,就是漫天的箭矢起腾空而起,遮天蔽rì,没有见过战争的人根本没法想象,如此多的劲箭齐shè场面是多么吓人,可以说一瞬间就能让地上长出一片荆棘丛林,让人难以挺足;
一支支利箭雨点般打在宋军的盾牌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只要盾阵稍稍出现一些空隙,就会有劲箭钻进去,将盾后的士卒shè翻,从面露出更多的空档,若不能及时补上缺口,紧接而来的下一波箭矢就会收割去更多的人命。
除了一波接一波的箭雨之外,柯长洛根据寨前的斜波地形,命人将一根根巨大的原木从寨墙上滚下来,宋军躲之不及,就会被撞翻一片,随后而来的箭雨会将这被撞倒的士卒钉在地上,几无生理。
宋军付出了不小的伤亡,终于靠近寨墙,越军的箭阵齐shè已经威胁不到他们,只能站到寨墙上向下俯shè,或是以石块长枪投郑,这样一来他们就必须露出身形。
早以守候多时的余兴再次咆哮起来,呯呯的枪声连成一片,由于燧发枪使用的是比较软的铅弹,弹头入肉后一遇阻力就会爆开,使得伤口极大,中弹的越军看上去血肉模糊,模样吓人,有的被多弹命中,整个脑袋甚至会暴开,象一个被铁锤砸烂的西瓜,脑浆血浆飞洒如雨。
一千燧发枪手堪堪抵到越军箭矢的shè程之外,这种的距离大大地提高了子弹的命中率,露头的越军被成排的shè倒,坠落寨墙之下;
有了燧发枪的掩护,让执盾主攻的宋军所遭受的威胁大大的减轻,于是他们燃起火把,一个个点燃的手雷从盾牌空隙中掷出。
巨大的爆炸声在寨内响起,冲腾的火光,滚滚的硝烟,让视线变得一片模糊,有些被大火灼得焦黑的断肢残臂从火光中飞出,散发出阵阵的烤肉味。
第一轮掷入二三十个手雷,就让里面的越军死作遍地,寨墙也摇摇yù坠,宋军再将多个手雷束在一起,置于寨墙下,点燃后迅速撤离。
轰!
一声震天的巨响,木头垒起的寨墙被强烈的冲击波震飞,露出一个数丈宽的缺口,宋军再接再厉,准备把缺口再炸大些,以便于后面的大军冲击。
里面的越军被炸得肝胆俱裂,柯长洛带着一队亲兵不断地砍杀着退却的越军士卒,嘴里咆哮如雷:“顶上去,咱们只有死拼到底,宋军半数是骑兵,你们就是想逃,也逃不过人家的四条腿,都他娘的顶上去,谁敢后退,杀无赦!”
除此之外他还让人赶来剩下的一百多头战象,战象怕火,驭手使出浑身的解数,也不能让它们前进,柯长洛急中生智,让人将大象的眼睛蒙住,耳朵堵上,然后以刀刺象股……
坡下的刘武正准备命令大军冲锋,便见一头头大象从越军营寨中冲出,那高大的身形,沉闷的步声,就象一辆辆巨型坦克从坡上压下来,那惊人的声势让人丝毫不怀疑它的无坚不摧。
而在象群之后,是汹涌而出的越军,他们咆哮着,挥舞着刀枪,准备等宋军被战象冲散后,便顺势掩杀而来,把宋军彻底埋葬在此地。
坡下的刘武虽见惯了生死,能做到临危不乱,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却让他始料不及,大象怕火,在寨墙被炸得火光冲天的情况下,刘武万万没想到大象还敢冲出。
他的骑兵离得较远,一时还不会有危险,前面的神臂弓手以及余兴的燧发枪阵则势若垒卵,这时再传命令已经来不及,就全看余兴他们能不能自行应对了。
“shè!快快快,shè!不许乱,shè……”
余兴和苏庆良都在不停地咆哮着,但那一百多头大象顺坡冲下的声势实在是太吓人,苏庆良那边有不少神臂弓手已经抵挡不住那慑人的气势,开始往后逃避了。
好在余兴的一千人马是杨逸亲自训练出来的,当初就算是下刀子,杨逸不让他们动,他们也不敢稍动一下,而且他们所处的位置在左右两边,暂时没有遭到直接冲击的压力,在余兴的指挥下,一排排的枪声回荡不绝,呼啸的子弹喷薄而出。
那些大象不畏普通弓箭,但却抵挡不了呼啸的子弹,加上苏庆良的中间地带还有半近的神臂弓手忍住了巨大的恐慌,神臂弓强劲的穿透力同样能箭箭入肉。在三方密集的打击下,一头头战象轰然倒地,
前面的战象倒地,后面的战象因眼睛被蒙住,看不清前面的情形,往往会被前地的战象绊倒。
一千支燧发枪,五百多张神臂弓,在瓢泼大雨般的子弹、箭矢打击下,一百多头大象最终只有三头冲进宋军阵中,很快也被宋军用手雷炸死,而紧随战象冲下来的越军,被一头头大象的尸体所阻挡,速度为之一滞,不禁心摧胆裂,这个时候,子弹更象不要钱般向他们泼去。
余兴下令士卒shè完一排,后退一排,尽量拉开与越军的距离,本来打算用来冲溃宋军的大象,此时反而变成了一道肉墙,一条让越军付出沉重代价的肉墙。
越军只能向两边扩散,这阵形一散,往往也就代表着军心溃散。在巨大的伤亡面前,许多越军不再是向宋军冲去,反而转身就逃。
这个时候,苏庆良的神臂弓手向两边一让,巨大的马蹄声随即响起,刘武率领的骑兵就象是决堤的洪流,滚滚而来,大地在颤抖,越军在颤抖。
从这一刻起,这场战争彻底演变成一边倒的追杀,刘武他们纵马狂冲,把奔跑的越军冲得七零八落,凡是不跪地投降的,当头就是一刀,硝烟若未散去,绝望的越军已跪降一地。
而这,只是宋越战争的一个序曲,更惨烈的战争还在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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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两天要出门拜年,实在脱不开身,昊远又没有存稿,更新难免会有到影响,向各位朋友说声抱歉。祝你们新年快乐,事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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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家书抵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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邕州城破之后,有不少出家人逃到了宾州,大德和尚便是其中之一,他身材矮小,满脸苦sè,一件僧袍破了七八个洞。
天空如铅积,豆大的雨点交织如幕,整个宾州城笼罩在苍茫的雨幕中,仿佛永远没有放睛的时候。
屋檐流下的雨水不停地冲刷着石板铺就的街巷,汇聚成小溪灌满了街边的沟渠。大德和尚撑着一把残破的纸伞,托着一个紫钵,身上的僧袍已湿了一大片,但他还得一家家地去拍门化缘。
宾州刚遭受兵灾,百姓生活困苦,大德和尚想要化到一餐素食并不容易,他已经一天粒米未进了,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到州衙附近去试试运气。
如今宾州城里军比民多,特别是州衙附近,进驻了大量的兵将,百姓缺衣少食,但军方总还有些,否则士卒们还不闹事?
大德和尚咬了咬牙,走到州衙左侧的一座大院前,据说这里驻守的是杨大帅的亲卫。因为大雨滂沱,站岗的士卒也有些懈怠,正靠在门边聊着天。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普度众生,两位施主,贫僧遭受兵灾,如今已两rì粒米未进,两位施主可否行个方便……”大德上前竖掌为礼,眼中充满了企盼。
结果不等他说完,就换来一串大声的喝斥:“去去去!哪来的野和尚,眼睛长在屁股上不成?这是你化缘的地方吗?还快滚!”
“两位施主行行好,城中百姓也受了兵灾。无力施舍,贫僧才不得不来……”
“来什么来?百姓没粮你道我们就有吗?这鬼天气就是有粮也运不来,如今我们每天才能吃个半饱,哪来的东西施舍给你,识相的赶紧滚!”
“施主……啊!”
果然是兵鄙子不好惹,大德和尚还待再求,那两个士卒不耐烦。立即飞起一脚,将大德和尚踹飞,啪的一声。紫钵落地,碎成了十来片,纸伞也折了。大德和尚倒在水沟边一声声地呻吟着,爬了几次都没爬起来,屋檐倾泄而下的雨水瞬间就将他浇了个通透。
门前两个士卒根本不管他死活,又继续闲话起来。
“被这死和尚提起,感觉这肚子越发饿了,刚才喝的那点粥,他娘的能照出人影来,照我说粮草官就应该拉出去砍了。”
“唉,就是,谁不饿啊。这鬼天气也不知啥时候能晴,听说江流湍急,广州的粮食根本运不进来,这老天爷这是要饿死咱们啊!”
“睛不了,听说每次风暴经过。(.)这雨少则下几天,多则下半个月,这下可惨了,大帅千算万算,可偏偏没算到这一茬。”
“这不废话吗,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能提前算得到?”
这时一个都头大概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出来喝斥道:“你们俩找死吗?不好好守门在干嘛?”
“头,没什么,没什么,刚来了一个不长眼的野和尚,被我们打发了。”
那都头看看倒在地上挣扎难起的大德和尚,哼道:“一个臭和尚而已,你俩少他娘的折腾,大帅正的州衙里大发雷霆呢,我jǐng告你们少找事,否则触了霉头,谁也救不了你们。”
“不会?头,贵州不是刚刚传来捷报吗?大帅还有什么火好发的?”
“你们懂个屁,军中有半数兄弟都染瘴疬躺下了,如今天降大雨,粮草又运不进来,大帅本想移师贵州,就近等待粮草,可这么多兄弟染病躺着,走又走不了,大帅能不光火吗?”
“不对呀,头儿,不是说只有两三百人染上瘴疬而已吗?”
“嘘!大帅怕被敌人得知以及军心动摇,一直对外瞒着此事,你们嘴巴可得严实点,泄漏出去那可是死罪一条。”
“是是是,多谢头儿提醒,我们一定把好嘴门。”
几人正说到这,州衙突然冲出一群人,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三品官服,脸sèyīn沉得象天上的乌云,在一群侍卫的保护下,跃上战马冒雨向城北冲去,碗大的铁蹄敲打在石板道上,溅起一片片的水花。
等那队人马去远,门前的三个人又不禁聊起来。
“头儿,大帅这是去干嘛?”
“没瞧见往城北去吗?还能干嘛?”
“哦,听说大帅医术高明,但愿大帅能想出办法把兄弟们治好。”
“废话,能想办法大帅早就想了。”
……
大德和尚是一路呻吟爬着离开的,一直爬过了街角,他才慢慢站起来,腰肋还阵阵地抽痛,让他不禁暗骂了声娘,这两个挨千刀的出脚可真狠啊!
*
门外雨幕苍茫,让人突然感觉到一丝初秋的微凉,檐水如线,滴滴嗒嗒。
黄庭坚一身官袍,穿戴得一丝不苟,盘坐在小案前,丝毫不为门外的雨声所扰,在砚台里兑好了水细细地研起墨来。
他本在和经略使程节闲话,突然有侍卫前去召唤,说是杨逸让他来写份军报,黄庭坚这便来了,作为军中记官,写军报算是他的分内之事。
他也想看看这分军报杨逸待如何写,如今开封带来的三万大军听说染瘴疬病倒了一半,军中更是缺粮少食,连他们这些随军的文官,每天的饮食都是限量供应,只能吃个半饱。
这老天爷又不开眼,连rì大雨,外面的粮草根本运不进来,贵州虽然取得了歼敌共计三万的大捷,但自己也付出了伤亡七千的代价,照眼下病患满营,粮草不继的情形来看,杨逸恐怕这两天就得撤军,这大概是上表请求朝廷恩准了?
黄庭坚一边磨墨,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从一开始接触杨逸,他就不看好此次南征,杨逸对广南的实情缺少了解,刚愎自用,妄自尊大,这种人领军,一但遇到些突发情况。往往就会陷入困境,固因准备不足也!
杨逸刚从外面回来,官服被雨水打湿了。换上了一身儒衫,负手在厅中徐行,深思许久之后。对黄庭坚说道:“用你最擅长的行体写,一定要好,字写大些,我怎么念你怎么写。”
字写大些?黄庭坚愕然,难不成向朝廷诉苦时、字写得越大越管用?
不管了,这种人还是别惹的好,他怎么说咱就怎么做。
“听好了!”
杨逸望着门前的雨幕,徐徐吟道:
蓬蒿门巷绝经过,清夜何人与晤歌?
蟋蟀独知秋令早,芭蕉正得雨声多。
又值金戈惊晓梦。披甲临门天微酡,
扬蹄踏破山千阙,万缕相思归来说。
杨逸吟完,见黄庭坚还傻愣着,不禁催促道:“快写啊。赶紧写,写好些,这是军令。”
军令都下了,黄庭坚还能说什么,赶紧写,不过这军报还挺有诗意的。
等他写完。杨逸走上去仔细观看,不时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他自己拿过一支笔,沾好墨,小心翼翼地用蝇头小字在下面加了一行字:晴儿、清娘、仙儿、琴儿同阅,夫于广南宾州。文昌二年七月初四。
黄庭坚看完这行字,彻底被擂昏了!
这都什么人啊这是?写家要别人代笔也就罢了,还非要说是军报,遍烂史记,也找不出这样的军报来。
杨逸得了“军报”,仿佛又当黄庭坚不存在了,等墨迹干了之后,他小心地将那份“军报”卷好,放入一个特大号的竹筒,用蜡封好,那竹筒外面漆有桐油,绝对防水。
嘿嘿,苏黄米蔡现在就差一个“米”了,清娘一定高兴,这丫头,不知在家里可好,杨逸还真有些思念清娘她们了。
“好了,没事了,黄通判可以去忙你自己的事了。”
黄庭坚起身刚要行个揖礼,然后告退,杨逸已经随意地摆摆手说道:“不必多礼,这天气凉热交替,最容易染上风寒,黄通判刚刚病愈不久,还须多多注意。”
黄庭坚不为所动,看了杨逸这份“军报”,他对杨逸更是失望透顶,甚至有些鄙视,军情恶劣如此,他竟然还有心思惦念着家中娇妻美妾,说什么扬蹄踏破山千阙,万缕相思归来说。照此下去,能不能“归”还两说呢。
“杨总管是南征主帅,如今天降大雨,军中疫病流行,粮草短缺,不知杨总管对此有何打算?”
这回轮到杨逸愕然了,黄庭坚随军以来,一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除了吩咐他的事情,别的绝不多问,今天突然听到他说出这么严谨,这么认真、这么负责的话来,杨逸硬是半天回不了神。
“杨总管无话可说了是吗?陛下将南征大任托于杨总管一身,如今情势岌岌可危,杨总管只顾着思妻恋妾,敢问杨总管,你就是这样为陛下尽忠,为朝廷尽责的吗?”黄庭坚一脸严肃,大有舍身死谏的气势。
杨逸两腮直抽抽,终于忍住没笑出来,他突然想戏弄一下这个可爱的人,于是一脸凝重地答道:“黄通判有所不知,本官白天为陛下尽忠,晚上才思念一下自己的妻妾,这不该算有罪?”
“你!”黄庭坚脸上的怒sè显露无遗,竟拂袖长叹:“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呵呵!”杨逸不怒反笑,笑得非常开心。
黄庭坚这句话是魏晋大贤阮籍凭吊广武山时发出的感叹,广武山是刘邦、项羽争霸的主战场之一,若是这句话中的竖子指的是刘邦,哪怕阮籍是怀古伤今指司马昭为竖子,杨逸觉得也无妨,无论是刘邦还是司马昭,黄庭坚将自己与此二人相比,杨逸都不觉得折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jiān臣!
他呵呵地笑道:“黄通判放心,本官运气一向很好,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快官居三品,相信这次也不例外,好运一定会来临的,黄通判大可拭目以待。”
黄庭坚没有答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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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 杨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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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城下铺天盖地的越军,冼灵蛛终于明白杨逸要好好款待的都是些什么人了。**
从州衙到城头这一路上,她没少讽刺杨逸厚此薄彼。
也难怪,三山银作地,八洞玉为天。人家可是八洞公主啊,当初被晾了好多天,现在见杨逸冒着雨屁颠屁颠地来接待别的客人,她能不气吗?
见她眼睛瞪着,嘴巴大张,一付见鬼的模样,杨逸哈哈一笑道:“灵珠姑娘,前两天你说你们八洞的人马是如何善战,要不就由灵珠姑娘率领您的手下,出城会会这些远来之客。这冼夫人风采重现,我等有幸观之,幸甚至哉!”
冼灵珠一张俏脸都绿了,城下的越军从南边源源不断地开过来,见头不见尾,幸好宾州城周围十数里都很平坦,才容得下这么多人,放眼望去,越军就象chūn天的草芽,铺满了大地,蔓延到了天边……
就她带来的那几十人,出去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冼灵珠喘着大气儿,不是怕,是气,却又不知如何反驳,前两天她确实大吹特吹过她们八洞的人马如何如何利害,至少把杨逸打得满地找牙不成问题,可现在…….
她憋了半天,突然气哼哼地说道:“本姑娘还没嫁人呢!你胡说什么?”
“这和你嫁不嫁人有什么关系?”这下轮到杨逸愕然了。
“怎么没有?本姑娘还没嫁人,你就乱叫我冼夫人。你不是好人。”
“哈哈哈!”杨逸忍俊不住大笑起来,眼看小姑娘要发飙了,他才收住笑声说道:“灵珠姑娘误会了。灵珠姑娘竟没有听说过冼夫人吗?”
“没听说过,冼夫人是谁?”冼灵珠手困了,将右手上的雨伞换到了左手。仿佛一个找好了板凳准备听老师讲故事的小朋友。
“呵呵,冼夫人是岭南名人,闺名英,广东高凉人,后嫁于当时的高凉太守冯宝,人称冼夫人,冼英善于结识英雄豪杰,在参与平定侯景叛乱中结识后来的陈朝先主陈霸先。并认定他是平定乱世之人,后来冼太夫人协助陈霸先擒杀李迁仕。梁朝论平叛功,册封冼太夫人为‘保护侯夫人’。陈永定二年,冯宝去世,岭南大乱,冼夫人平定乱局,被册封为石龙郡太夫人。隋朝建立。岭南数郡共举冼太夫人为主,尊为‘圣母’。**后冼夫人率领岭南民众归附,隋朝加封谯国夫人,去世后追谥‘诚敬夫人’。冼夫人是这世间千年难得一见的女中豪杰,至今广东各地还有许多冼夫人庙。足见后人对她的景仰,灵珠姑娘你也姓冼,所以本官才拿冼夫人相比。”
杨逸说起故事来悠闲自在,视城下数万越军为无物,反而是听故事的人提心吊胆,眼睛不时向城下乱瞄,也难怪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场面,什么“三山银作地,八洞玉为天”的傲气早吓没了。
越军还没全部开到,但已经开始布阵,将宾州四面合围起来,那些战象卸完粮草物资后,在象兵的驾驭下开始集结,那巨大的身形在雨幕中确实很吓人。
包毅见如此多大象,有些担心地说道:“大人,要不再增加些小屋!”
杨逸摇摇头说道:“看情况再说,刘武他们大概刚出发,现在不能打得太恨,阮志顺此人不可小觑,若是不给他点甜头,恐怕他会立即撤军,到时就麻烦了,今后就算能击败他,咱们肯定也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包毅想了想便也释然了,按现在城中布置的小木屋数量,越军攻城时,自己肯定要付出些代价。但杨逸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把阮志顺诱来,若是现在就狠狠地打,刘武他们又没完成合围,阮志顺确实有可能会撤走,到时一切就白费了。
旁边的冼灵蛛听了俩人的对话,眼睛不禁向城头那些小木屋看去,那些小木屋制作极为简陋,四根柱,顶部钉上一层木板,再蒙上油布,里面可容一人。
这些小木屋正好与城头齐平,从城下是看不清的,但城上的人却可以从城头的垛口看到城下的情形,甚至可以在小木屋里放箭。由于这些小木屋只有顶部钉了木板,其它两面只是蒙以油布挡雨,非常轻便,一个人就可以轻松搬动。
冼灵蛛看到城头罢放的小木屋并不是很多,但城内却摆放了不少,只要需要,立即就可搬上城头来用。
冼灵蛛水禁多看了杨逸两眼,这些小木屋制作极为简单粗陋,但眼下却有大用,因为大雨中攻城一方无法使用箭矢,但守城一方却可以躲在这些小木屋内放箭,可以说占尽了便宜。
杨逸躲进了城南的一座望楼里,侍卫甚至为他准备好了一张椅子,杨逸安坐其上,静观城下越军布阵。准备了这么多天,现在一切都已布置好,鱼儿也上沟了。
但要掌握好收线的节奏才行,鱼儿太大,收线大急,可能会导致鱼儿激烈挣扎,拼着受伤脱钩而去。
城南外的一处高地上,阮志顺没有杨逸那舒服,他身上虽然披着蓑衣,但身上的衣裳早湿透了,此刻他情绪已经非常平静,无喜亦无忧,拳头已经打出,那就付诸全力,若是半途才畏畏缩缩,你就永远也不可能击倒对手,只会给对手击倒你的机会。
阮志顺静静地看到七万手下布阵,他没有采用贯常围三阙一的攻城战术,而是四面合围。
对宾州城,他是志在必得,对杨逸,他更是志在必得,而且要生擒,才能利益最大化。
根据细作的情报,宋军之中近半数人染了瘴疬,照此算来,城中可战之兵不过两万。而自己近七万,这雨幕蒙蒙,宋军火器不能用,加上宾州没有护城河,城墙高只一丈余,若再不能攻下,那也不用和大宋再战了,直接投降。
黎永泰带着几个侍卫驰马而来,大声并报:“大帅,阵已布好,请大帅下令!”
阮志顺平静地说道:“咱们时间不多,就由你来指挥城南主攻,最多两天,拿不下宾州,斩!”
阮志顺的声音不大,但听在黎永泰耳朵里却象惊雷一般,他丝毫不怀疑阮志顺杀人的决心。
“末将遵令,两天拿不下宾州城,愿受军法处置。”黎永泰一抱那钵大的拳头,哄声而应,然后再次跃上战马,向着军阵驰去。
作为主攻的城南,已经布下两万五千人马,外加八百头战象,大雨淋得旌旗不展,但那两万多人马伫立于风雨中,如同一块巨大的地毯铺在大地上,刀已出鞘,长枪如林,散发着森然的杀气。
黎永泰驰马到大军阵前,望着肃杀的军阵,大声吼道:“将士们,大帅军令如山,命我等两rì之内攻下宾州城,活捉杨逸。若有贻误,斩!第一个攻上宾州城头者,赏百金,活捉杨逸者,赏千金。”
黎永泰的侍卫齐大吼,将“第一个攻上宾州城头赏百金,活捉杨逸赏千金”这句话反复宣示三军,以鼓舞士气。
杨逸正在安坐城楼内喝茶,突然听到城下大喊“活捉杨逸者赏千金”,不禁好笑,站在一旁侍候的冼灵蛛好奇地看着他,仿佛正在研究他是不是金子铸成的。
杨逸被她看不耐烦,没好气地斥道:“看什么看?你煮的这是茶吗?”
冼灵蛛被他喝斥,不禁秀眉一挑,就要顶他一通,结果话到嘴边却突然嘻嘻地笑道:“你这么值钱,本姑娘决定,今后就叫你杨千金好了。”
杨千金?叫我杨千金?杨大帅一口茶瞬间喷了出来,勃然大怒,沉声斥道:“滚,立即滚回八洞去。”
冼灵蛛不为所动,轻巧地说道:“本姑娘也想回去,谁稀罕呆在这鬼地方,但如今城下被大军围得水泄不通,有本事你送我出去,你瞧我回不回八洞,哼!”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杨大帅干脆不理她,专心看起城下的战阵来。
城下越军一遍遍高喊着“活捉杨逸者赏千金”,城头的包毅不干了,他也立即高声大喊起来:“活捉阮志顺者,赏猪一头。”
宋军士卒听了纷纷大笑,照此不断地大喊着,一个个使出了吃nǎi的劲,喊得面红脖子粗。
一场浩大的战争之前,让人哭笑不得的一幕出现了:
城下越军在喊活捉杨逸者赏千金。
城上宋军在喊活捉阮志顺者赏猪一头。
两种声音在雨中交织着、纠缠着,就象一对恋人在打情骂俏。
宋军边喊边笑,越军边喊边骂,堂堂大越国战神,竟只值一头猪的价钱。是可忍,孰不可忍。
被激怒的越军就象一场海啸引发的涛天浪cháo,汹涌地向宾州城冲来,那浩浩荡荡的声势,震耳yù聋的喊杀声,仿佛一下子便能把宾州城摧毁。
特别是那数百头奔跑而来的战象,那水桶般粗的象腿压在地上,震得宾州城瑟瑟发抖,象背上竟乘坐了六七个人,人人握着两丈长的长枪,若让战象靠近,象背上的越军就可以直接用长枪刺杀城头上的宋军,而宋军的刀枪还够不着他们。
决定大越国运的宾州之战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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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宾州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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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杨逸在内,当初也没料到宾州城会成为宋越之间的主战场.
十万大军为争夺小小的宾州城誓死搏杀,城上城下人cháo如海,血雨纷飞。
阮志顺若胜,十有九会得到两广之地,甚至更多,从而有了与大宋抗衡的本钱。
杨逸胜,则所谓的大越灰飞烟灭,最终为成为大宋一郡之地。而小小的宾州城,必将因这一战轰动天下。
阮志顺无所保留,七万大军舍生忘死,前赴后继,把宾州城围得水泄不通,不停地猛攻,城下的尸体压了一层又一层,暴雨冲不淡那鲜红的血sè。
五个时辰过去了,宾州城岌岌可危,越军一次次地攻上城头,又一次次被宋军预备队赶下城去,宋军打得虽然也很苦,却始终牢牢控制着宾州城。
雨点时大时小,一直没有停过,双方的箭矢都不能用,这对攻城一方来说未免吃亏些,因为守城一方的滚石、擂木、火油等武器不会因为下雨而减弱它的威力;
攻城一方最需要用箭矢来压制城头的守军,否则守军可以轻松地推倒你的云梯,滚石擂木瞅准了再往你头上砸,而你只有冲过了一层层死亡的阻隔,攻上城头后才会对守军产生威胁。
阮志顺站在高坡上,冷冷地看着整个战场,激烈的撕杀,惨重的伤亡,引不起他丝毫的情绪波动,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在阮志顺眼里,包括他自己在内,七万越军从邕州城出发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现在只是七万具尸体在争夺做人的机会;赢了。你才能做人;输了,你就永远是尸体,与枯叶败叶同朽。
这很残酷!
但。这就是战争。
士卒伤亡惨重些,阮志顺可以视若无睹,因为他早就做好了付出重大牺牲的心里准备,反而是那些战象的损失,让阮志顺心痛不已。
城上的枪声稀稀落落,大都是从一些望楼之中喷shè出火光,这再一次证实了宋军火器不能在雨中使用的事实,望楼内可遮挡风雨。能保证燧发枪正常使用,可毕竟容不下多少枪手,对越军士卒无法造成大量杀伤,但那些战象却在劫难逃。
战象身躯庞大,速度又不是很快,便成了最显眼的靶子,宋军的燧发枪有效shè程达一里多远。**每头战象只要被shè中一两颗子弹,即便不死,也因受痛发狂,象兵再难驾驭。
许多战象失去控制后反而会冲入攻城的越军中,踏死撞伤无数。阮志顺总共不到两千战象,第一轮冲锋就死伤三四百,几乎没有一头战象能冲到宾州城下。
眼看冲上去也是白白送死,面对这样的结果,阮志顺只好下令战象停止出击。
这些战象不光可以用来冲锋陷阵,还承担着繁重的后勤运输,真拼光了,就算拿下宾州,越军也后继乏力,难以达成迅速荡平岭南的战略目标。
阮志顺搜集了不少与燧发枪有关的信息,仔细分析之后他认为燧发枪虽然shè程远,但同样有很多弱点;
除了雨天不用使用之外,它的shè速也不及弓箭,而且因cāo作繁琐,使得士卒无法着甲,这就让使用燧发枪的士卒失去了防护力,只要能利用地形拉近距离,弓箭完全可以击败同样数量的燧发枪。
岭南山多林密,想要找到抑制燧发枪发挥的地形极为容易,就象昆仑关,宋军就算有燧发枪又怎么样,一样攻不上去。
这次只要用拿下宾州,灭掉杨逸这几万大军,阮志顺就有信心拿下整个岭南,并挡拄宋国随后的反扑。
城上望楼的瞭望口被拓宽了很多,这样不但让视野更广,也容得下更多的枪手,前面的七八个士卒负责shè击,还面则有更多的士卒负责装弹,两边望楼里的枪声从未间断过,使得越军的战象根本无法靠近城墙。
但这样不停的shè击,让望楼内硝烟弥漫,冼灵蛛早就呆不住了,不久之后连杨逸也只能撤出,因为里面不但气味呛人,还遮挡住了视线使他无法观察战况。
杨逸腰配宝刀,手撑着一把雨伞站在城头观战,由于越军弓箭无法使用,侍卫们不用担心他被流矢所伤,因此也没有劝阻。
四面城墙,分别由包毅、关应钦、蓝继隆、刘奉明负责,余下一个韩铮则指挥预备队,哪里情势危急便增援哪里。
由于战前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临战时实际上反而没杨逸什么事了。
宋军在每面城墙布下三千人,城里还有两万预备队。杨逸给阮志顺的三个消息中,宾州缺粮、雨中火器无法使用这两条是真的,只有瘴疬横行这一条是假的,实际上城中可战之兵足有三万多人,即便是野战,也未必输于七万越军。现在据城而守,若是还守不住,那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越军打造了数千把云梯,排满了四面城墙,七万人马轮番上阵,视线所及,到处是密密麻麻的人影,数万人的喊杀声汇聚在一起,声传数十里,越军就象飓风掀起的巨浪,一浪接一浪地拍击着宾州城。
宋军的滚石擂木雨点般砸下,将爬上云梯的越军一串串地砸落城下,纷飞的鲜血比天上落下的雨水还多,越军得了阮志顺的死令,即便伤亡惨重,也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前面的士卒被砸死,后面的士卒立即踏着同伙的尸体奋力爬向城头。
宾州城高不过四米,城下的尸体都堆起一米多高了,再这么拼下去,越军不用云梯也能踏着尸体冲上城头了。
而且阮志顺竟想出了一个奇招,令人伐竹制作长枪,广南之地。到处是竹子,手臂儿粗,一头削尖后。便可以作为武器使用。
无数的越军扛着这种竹竿,让城下仿佛长出了一片片的林子,这些竹竿足有十米长。站在城下直接就能把城上的宋军捅死捅伤,这就大大弥补了雨中没有弓箭压制城头宋军的缺陷。
阮志顺这一招虽然简单,针对眼下的情况却非常管用,双方弓箭都不能用,城墙又矮,宋军士卒只要一露头,往往就有几根竹竿刺来,若是刺中面门。必死无疑,就算刺中盔甲,也足以将人捅翻在地,从而为登城的越军提供了掩护。
城门下,越军推着巨大的冲车,不断地撞击着南门,隆隆的撞击声震得城头打颤。宋军将一块块滚石砸下去,把越军砸头开脑裂,血肉模糊,复有一桶桶滚油淋下,被淋中的人顿时满身水。倒地惨嚎不已。
但越军实在是太多了,前面一批倒下,后面一批接着上,这分明就是用人命在拼消耗。
放眼望去,铺天盖地都是越军,阮志顺为了拿下宾州城,显然已经不惜一切代价了。
“大人小心!”身边的侍卫大喝一声,扬刀将一根刺向杨逸的竹竿劈断。
杨逸不为所动,撑着雨伞继续巡视城头,冼灵珠跟在他身边,不解地问道:“你那枪不是很利害吗?为什么藏着?城上伤亡可不小了呢。”
杨逸不经意地答道:“我的枪当然利害,不过现在不能乱用,得等到恰当的时机才行。”
俩人一问一答,听在身边一群侍卫的耳朵里,顿时个个一脸诡异,有的已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冼灵珠茫然不解,杨逸却忽然醒悟这番对答确实容易让人误会,他狠狠地扫了身边这群yín才一眼,淡淡地说道:“传我命令,赏城下的猴子五百手雷。”
“喏!”
侍卫应声而去,很快,城头燃起了不少火把,只见宋军搬上来一个个皮球大小的稻草团,每个稻草团里包着一个手雷,将引信点然后,便直接着这些稻草团扔到城下。
因连rì大雨,城下积水已没过脚面,有了这些稻草的包裹,手雷便不会直接落到水中。
五百个手雷扔下去,四面城墙顿时付出连绵的爆炸声,并shè的火光,翻腾的硝烟,让整个战场为之一滞;
越军黑压压的挤在城下,被炸死无数,他们手上的刀枪竹竿被冲击波席卷而起,向四周弹shè而去,间接又杀伤了不少越军,有些断肢残臂被炸飞到城头上来,焦黑的手指还在抽搐着,看得冼灵珠直想吐。
这一翻轰炸,让城下为之一空,阮志顺看在眼里,胸口如同灌了铅一般,他倒不是为沉重的伤亡心痛,而是担心宋军这样轰炸会对越军士气形成致命的打击。
一支军队,不管伤亡多么惨重,只要士气还在,就还有胜利的希望。
相反,如果失去了士气,哪怕你有一百万人也无济于事。
阮志顺见此情景,只得下令鸣金收兵,他亲自去巡视慰问那些伤兵,希望以此安抚一下军心,当他看到一名士座大腿上插着一根竹竿时,阮志顺心中不由一动。
那竹竿应该是被手雷的冲击波卷飞后刺入士卒大腿的,阮志顺透过苍茫的雨幕,向战场四周望去,成片成片的竹林在风雨中起伏着……
一个时辰之后,几万越军再次涌向宾州城,巨大的喊杀声仿佛随时能把城墙摧毁,听这声势,越军士气不但没有因为刚才的打击受挫,反而更加高涨。
杨逸站在城头,不禁大为惊讶,阮志顺到底是神还是人?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让越军士气突然高涨,甚至有沸腾之势。
随着越军越来越近,终于可以看清每个越军手上赫然多了几根两三尺长的竹竿,杨逸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投枪”这两个字来,不禁悚然一惊。
数万越军哪怕每人掷出五根投枪,加起来就是三十万之数。
试想,三十万支投枪飞上宾州城头,那将会是什么样景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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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轰隆一声,又一匹战马倒地不起,马上士卒滚出两丈远,晕晕呼呼的刚爬起来,紧接着飞驰而过的战马踏飞的泥水便溅了他一脸,没有一个同袍会停下来等他,甚至不会多望他一眼。**
倒地的士卒叫刘四郎,他抹去脸上的泥水,嘴里骂骂咧咧、嘟嚷个不停,他不是骂飞驰而过的袍泽不理他,而是骂他的坐骑不争气,懊恼之极的他干脆一屁股坐在路边的草皮上,默默地看着一队队同袍飞驰而过,越去越远。
浓浓的乌云压在四周的山顶上,天地一片yīn郁,雨势时大时小,偶尔会停一会儿,刘四郎独自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坐骑,眼看是不行了,不禁十分心痛。
他把马上的干粮有水解了下来,在路边做了一个记号,然后拿着一块油布走到几十丈远的芭蕉树下,把油纸绑好用以挡雨。
身上已经湿透,在马上飞奔时不觉得怎样,一停下来不禁浑身难受。他一下子把自己脱了个jīng光,先是按杨逸所教,用力擦试自己身体,直到微微发热,再从油布包里取出一套干爽的衣服穿上。
象刘四郎这样因战马累倒、滑倒掉队的已经不下五百人了,大队绝不会因为这些掉队的士卒停下,刘武派了一都人马跟在后面,每个掉队的士卒只能等待后面的“收容队”前来收容。
杨逸只给了刘武十八个时辰,军令如山。十八个时辰完不成任务,斩!
因此哪怕只剩下一个人,刘武也只能毅无反顾的往前冲。贵州到邕州的路程不到三百里,若是在西北荒原,一天时间不难赶到;但在广南这种山多路窄的地形,一天要急进三百里,绝对是艰苦卓绝的任务。
刘武领头。许威殿后。几千骑兵快马加鞭不下鞍,在迷茫的风雨中不停地飞驰,眼看天已近黄昏。一但天黑下来,就不可能这般飞奔了,刘武心中焦急万分。
为了给他争取时间。宾州方面杨逸一定不敢立即使出杀手锏,否则就有可能惊退阮志顺,这种情况下面对七万越军的猛攻,宾州一定会有不小的伤亡。
他望了望天sè,对何然宗大声问道:“此乃何处?离邕州还有多远?”
“回将军,此地叫六景,离邕州还有七十里。”何然宗是贵州人,对这边的道路非常熟悉,他的任务就是给刘武这支人马做向导。
还有七十里,现在人困马乏。加上入夜的路黑难走,一夜时间未必能赶七十里啊!
刘武回头对身后的士卒大吼道:“兄弟们,加把劲再赶二十里,大帅在宾州正在用人命给咱们换时间呢,咱们多耽搁须臾。宾州那边就不知要多死多少兄弟,跑,给我跑起来!大帅信任咱们,所以才派咱们执行这样艰巨的任务,兄弟们,大帅说了。只要能按时完成任务,讨交趾首功就是咱们的!快,快啊!”
如刘武所想,宾州城下确实是以人命给他们换时间,数万越军如涛天巨浪卷向宾州城墙,杨逸刚刚看清越军手上的投枪,立即大声疾呼:“快躲到城垛下,快!快躲,敌人要掷投枪,快躲啊!”
许多宋军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见杨逸突然狂吼,反而愣愣地向他望来,杨逸冲进望楼,抢过一枝装好弹的燧发枪,朝那些发愣士卒身边就shè,呯!枪声响起,接着杨逸大吼不断:“躲到城垛下去,快,敌人的投枪就要来了!快!”
杨逸身边的侍卫也纷纷向那些发愣的士卒奔去,甚至在拳脚加身让他们躲避,那些士卒才悄然大悟,纷纷躲到城垛下,举盾护着头顶。
城下的越军已冲到二十步外,正在做最后的加速,一个个狂奔着,从城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狰狞的面孔了!
只见他们冲过十步后,纷纷将手上那两三尺长的竹枪狠狠地投出,竹枪腾空而起,发出阵阵的呼呼声,刹时间,,天空被无数的投枪遮住,风雨不透。
杨逸自己刚躲到城垛下,赫然发现一直跟在身边的冼灵蛛正张大嘴巴,看着天空中让人毕生难忘的壮观景象,成千上万的投枪腾空而起时,因为竹枪有手腕那么粗,足以用遮天蔽rì来形容,比万箭齐发壮观无数倍…….
杨逸飞冲而出,将冼灵珠拦腰一搂,滚回城垛下,就在此时,无数的投枪越过城垛,如飓风卷来漫天的沙石,噼噼啪啪地打在城头上…..
落地的竹枪不住地弹跳着,杨逸背上被好几根弹起的竹抢撞中,顿时感到火辣辣的疼痛。
几个侍卫这才反应过来,开始用盾牌遮住他的身体,盾牌上顿时如雨打芭蕉似的响个不绝。
越军的投枪一波接着一波,不断飞向城头,许多投枪直接钉入城内的空地上,形成了密密麻麻的丛林,地上的积水甚至为之断流。
城头的宋军根本无法起身,哪怕举着盾牌也不行,一支投枪的直接撞击,就能把你的盾牌撞歪,紧接而来的无数投枪就会把你shè成刺猬。
谁也没料到阮志顺没了弓箭,会突然想起用投枪攻击,十数万支投枪如暴雨般呼啸不止,几乎将整个城头埋住。
好在敌人使用投枪时,自己也无法登城,宋军总可以缩在城垛下,避开这狂风暴雨般的打击……
冼灵蛛被杨逸压在身下,不知是害怕还是怎么样,酥胸剧烈地起伏着,俏丽的脸上布满了红cháo。
杨逸一只手压在她的香臀下,手指都陷进了那深深的臀沟中,虽然隔着裙子,仍用感觉到她那翘臀上传来的温软感觉。
冼灵蛛敏感处被人触及,又岂会不知?一种异样的感觉刹时传遍她的全身。身体很快热得烫人。
杨逸正要抽手,她却先挪了一下香殿,“嘶!”杨逸不禁抽了一口冷气,冼灵蛛这一挪,使杨逸的手背压在一颗尖利的小石子上,疼痛难挡。
他不由得用力一抬,抬起冼灵儿的臀部。然后抽手来看,只见手背上多了一个鲜红的血印……就在这时,轮到冼灵蛛长长地抽了一口冷气。刚才那份旖旎顿时消失无踪。
杨逸突然想笑,因为他已经猜到冼灵蛛倒吸冷气的原因了,一定是自己抽手之后。冼灵蛛的香臀儿压在了那颗尖利的石子上。
“你怎么这样?”冼灵蛛不由得出声讨伐起来。
“那你想我怎么样?继续把手留下在面?”
“你……”冼灵蛛脸上艳红如火。
杨逸真怕她一怒之下赏自己一只毒蜘蛛,可越军的投枪还在不餞地飞上城头,根本没法起身,他卷曲着身体极为难爱,须臾之后实在顶不住,只有压在冼灵蛛身上,她双峰上传来软绵绵的感觉,杨逸只好假作不知,避免俩人尴尬。
整整过去了将近十分钟,越军的竹枪才停歇。杨逸起身一看,城头落下的竹枪叠了好几层,都快把趴在城垛下的人埋住了,城头的宋军躲避还算及时,死亡的不多。但有不少人被弹起的投枪刺伤,虽不致命,却影响继续战斗。
夏军投枪一停,立即又是数千把云楼架到城墙上,一串串的越军沿着梯子奋力往上爬,杨逸抓起一根落城上的投枪。这投枪是刚砍下来的生竹子,入手沉甸甸的,他冲到城墙边,将投枪狠狠地掷下去。
那投枪带着呼啸声没入一个越军的小腹中,鲜血立即狂喷而去,中枪的越军惨嚎一声仰天倒下,双手握着那竹枪不停地抽搐着,眼看是活不成了。
城上的宋军见了立即依样学样,纷纷拾起落满城头的竹枪往下投,一时间形势逆转,轮到城上落下投枪无数,可以说越军投上来多少,宋军就还回他多少。
真个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方才宋军有城垛可供躲避,城下的越军却没有这么幸运了,手上有盾牌的还可以略作遮挡,没有盾牌的会死得非常惨。
这种投枪一支足有一两斤重,用力投出后削尖的一头可以轻易刺入人体,就算只是被砸对,也能把人砸昏。
成千上万的投枪,速度比弓箭齐shè还要快许多,再次把城头上的天空遮挡得风雨难透,如黑云般向城下的越军罩去。
城下传来阵阵凄厉的的惨叫声,一个个越军头破血流,哭爹喊娘地抱头鼠窜,许多甚至被洞穿腹部,钉在地上,如竹签上的烤老鼠,一**的打击之下,越军死伤比先前手雷轰炸时还要惨重。
阮志顺这回可谓是弄巧成拙,越军把无数的投枪掷上城头,虽然能给宋军不小的杀伤,但这些投枪落到了宋军手里,却给越军造成了十倍的伤亡。加上宋军不时扔下一些手雷,以增加声势,城下的场面惨得如九幽炼狱。
阮志顺终于不得不再次鸣金收兵,投枪是坚决不能用了,这根本就是在给送宋军武器。
天sè渐渐黑下来,更让阮志顺担心的是雨势慢慢小了,天空虽然还是乌云密布,但天有不测风云,谁知会不会突然来一阵风,把满天乌云吹散呢?真到那时,恐怕大势去矣。
阮志顺无路可退,这一战关系到大越国的生死存亡,只能胜,不能败。
让士卒稍稍用过一些干粮之后,阮志顺再次下令连夜攻城,城上城下燃起了无数的火把,把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经过一天的努力,阮志顺终于命人打造出了几十部攻城车,此时也一并由越军士卒推着,步步向宾州城墙压去。
除此之外,阮志顺还命人利用夜sè掩护堆土上城,丈余高的城墙而已,上万人一夜之间绝对能将土堆平城头,到时就可以几万越军就可以象决堤的洪水冲入城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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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章 万雷轰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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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志顺行破釜沉舟之举,邕州只留四千人马驻守。
守将阮平听刘武大军直扑邕州而来,不禁大为紧张,派出探马不停地斥探宋军行踪。得知刘武也不过几千人马后,才稍稍放下心来。这天还下着雨呢,宋军火器不能使用,刘武凭几千人马想攻下邕州城,做梦!
阮平让四千守军全部上城,滚石擂木准备了一大堆,打算一雪贵州兵败之恨。
结果刘武到了离邕州二十多里的邕宁县,突然向北一折,抛下邕州不管,直扑仑关。
邕州到仑关的道路是广西主要的一条官道,四周的地势也相对开阔,当年狄青和侬智高十几万大军就是在这一带决战的。
刘武几千骑兵驰过泥泞的路面,踏得水花四溅,呼啸着翻过一座座山岭,所有的士卒都在咬牙坚持着,一天一夜了,除了偶尔让战马休息一下,其余的时间都在不停的飞奔。人还好些,跨下的战马大都疲惫不堪,大口大口地吐着热气。
刘武总共才带来四千五百人马,到目前为止,已有将近一千人掉队,比率达到了惊人的四分之一,可见这次长途奔袭是何等艰苦卓绝。若非这是一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jīng锐,根本不可能完成这样艰难的奔袭。
十六个时辰,刘武到达仑关的时间比杨逸规定的提前了两个时辰。越军修建的工事主要是防备来自宾州方向的攻击,刘武他们却突然从邕州杀来。速度之快比越军传信的斥侯有过之无不及。
“杀!”
刚刚冲到山下,刘武瞬息不停,跃下战马大吼一声,提着刀当先杀上山去。身后的士足也纷纷弃马登山,狂奔一天一夜,扔下上千同袍,为的就是这一刻。
苍茫的风雨中。三千多宋军象一头头咆哮的猛虎,四五十丈高的山头须臾即告翻越。
山北面的两千越军还在帐篷里躲雨,南面邕州在手。北面阮志顺七万大军正围攻宾州,处于邕州与宾州之间的仑关,此刻应该是最安全的。最不应该遭受攻击的,这鬼天气,谁愿站在帐蓬外淋雨?
等刘武他们从后面俯冲下来,越军才愕然惊觉,每个人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们第一个念头就是邕州失守了,邕州失守意味着什么?来不及想了,刘武他们已经咆哮着冲到,锋利的钢刀如闪电般劈下,头颅冲天而起。热血喷薄而出……
许威更绝,一冲到便将那些帐蓬砍倒,把一部分未及逃出的越军压在下面,紧随他身后的士卒刀枪齐下,对压在帐蓬下的越军乱砍乱刺。一蓬蓬的血液顿时将帐蓬染红,这些越军连敌人都没看到,就成了刀下游魂。
仓促反应,面对的又是俯冲而下的杀神,许多越军连武器都没找到,就已经被砍翻在地。有的直接被撞翻,如同皮球一样滚下山去,生死不知,山腰上到处是狼奔豕突的越军,到处是凄厉的惨叫、垂死的呜咽……
毫无疑问,这是一边倒的屠杀,刘武他们把这一天一夜所受的苦楚全都发泄在了越军身上,若不是这些越军还有用,估计留不下几个活口了。
除了几百侥幸逃向宾州外,上千越军做了俘虏,刘武一刻不停,立即让人押着这些俘虏到山南去修筑工事,以应对来自邕州方向的进攻。
宾州方面,杨逸为免打草惊蛇,一直隐藏着实力,一天一夜来被越军压着打,多次攻上城头,所有人无不憋着一口闷气,包括杨逸在内。
约定的时间一到,杨逸霍然拔刀,下令全面反击,三军接令,顿时虎啸狼嚎,士气直线飙升,终于可以放手一博了,终于可以给越军狠狠一拳了,终于有机会活捉阮志顺,领取一头猪的奖赏了!
一个个木屋被搬上城头,一箱箱子弹被撬开箱口,一支支燧发枪被剥开油布包裹,一支到火把燃起,一摞摞稻草包好的手雷被搬上城头。
而杨逸还特意下了一道看是无关紧要的命令,让二十六部头人上城观战。
这些头人来到城头,只见风雨中电闪雷鸣,望楼中战鼓声摧天地,杀气腾腾,风云际会。
城下的黑压压的越军正在舍生忘死地攻城,突然间所有人都感到了气氛有异,城头的宋军突然多了,浓浓的杀气弥漫四野,扑面生痛。
他们不由得纷纷望向城头,只见一个个稻草团从城头飞落,就象天空突然下起了陨石雨,这景象他们见过,只是见过的场面比这了近百数!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无数的死神飞临头顶……
“快跑!”
也不知谁先喊了一声,声音凄厉得象见了鬼一般,几乎所有的越军掉头就跑,但是,来不及了。
轰轰轰…….轰轰轰……
风雷滚滚,爆炸声声,一团团火光冲起,交织成一片,让城下瞬间形成了一片火海,一个个越军被冲击波卷起,肢残身碎,血肉横飞;
杨逸从开封带来三万大军,每个士卒配备四枚手雷,这回一次xìng竟投下两万枚,两万枚手雷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爆炸,这是何等可怕的情景?
无数的弹片打在城墙上,传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处于爆炸区的越军就更不用提了,成片成片的倒下,几无生理,城下瞬间被炸出一大片空白地带。
这浩大的场面,连城上的宋军也为之堂皇结舌,一颗提到了嗓眼上,因为整个宾州城墙都在瑟瑟发抖,摇摇yù坠,随时可能被震塌。
不错,杨逸就是要把越军的胆炸破,让他们终生难忘,让他们今后见到宋军就象老鼠见了猫。让他们两股打颤,让他们屁滚尿流……
两万枚手雷爆炸过后,整座宾州城笼罩在滚滚的硝烟中,根本看不到城下的敌人,以至于准备发威的燧发枪只能凭着感觉shè击。
而这时,刘奉明、韩铮各率五千骑兵,刀已出鞘。森冷如月,一根根狼牙棒散发着狰狞的杀意,驻马城门外。
随着南门和东门徐徐打开。一万骑兵分成两股,如两条翻腾的巨龙,呼啸着杀出城去。城外雨水血水满地,浓浓的硝烟让人看不清五丈之外的情形。
被吓破了胆的越军正在逃离,突然感觉大地又开始颤抖起来,接着便看到无数的铁骑从硝烟里冲出,狂暴如怒龙,那飞扬的马首,笔直的马尾,无不显示出那摧山倒海,一往无前的气势。
几万越军就象刚出狼窝,又入虎穴的兔子。吓得面无人sè,无不惊呼连连,抱头鼠窜,然而就算他们使出吃nǎi的劲儿,又如何跑得过奔腾的战马?
两股骑兵就象两股洪流。向着慌忙逃跑的越军席卷而去,越军就象被巨舰劈开的海浪,纷纷向两边翻滚,相互推拥,相互践踏,只想远离死神的威胁。
刘奉明、韩铮他们挥舞着马刀和狼牙棒。靠着战马的冲力,刀光劈过,断臂飞舞,狼牙棒砸下,更是脑瓜爆裂,雨水冲不去浓浓的热血,马蹄声,咆哮声,傲笑声,哭喊声,惨嚎声,声声如夜枭长啼,如野鬼呜咽,如山崩于顶,如大河决堤,如沙暴呼啸……
随着硝烟逐渐散去,站在城头上可以看到刘奉明他们不停地交错冲击着,一次次凿穿敌阵,一次次分割猎杀,越军就象一群羊,被狼群驱赶着,分割着,只顾着夺路而逃。
见些情形,杨逸立即下令城下余下的两万人马全部杀出城去。
包毅、蓝继隆、关应钦各领一支人马,从各门冲出,呐喊声在山野间激荡,让天地为之沸腾。
越军亡命逃奔,宋军狂追猛杀,神仙也再难以挽回这种溃败的局面。
阮志顺站在远处的高坡上,静静地望着人间炼狱般的战场,不言不动,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他的目光只余下空洞的感觉,找不到任何焦点。
从城下炸起滚滚天雷那一刻起,阮志顺就知道自己败了,杨逸明明想出了在雨中使用火器的法子,却一直没用……
原来,这一切只是人家画下的一个大饼,自己却干巴巴地跑来,想夺下这个大饼充饥。
阮志顺不言不动,身边的侍卫却再也呆不住了,扑嗵一下跪倒在阮志顺面前,急声劝道:“大帅,快走!咱们退回仑关,收拢溃兵,未必没有再战之力,大帅……”
“走?往哪儿走?大军完了,大越完了!咱们还能往哪儿走?”
“大帅!大帅!胜败乃兵家常事,大帅啊,大越不能没有您,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大帅撤过仑关,咱们人马就算少些,凭借各处险关阻击宋军,杨逸未必就能亡我大越,大帅啊!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一群侍卫声泪俱下,纷纷劝解着。
阮志顺露出一抹凄凉的笑容,摇了摇头道:“你们太天真了,杨逸故意掩藏实力,把咱们拖在宾州城下,为的是哪般?他根本就是想将我们一网打尽,哪里还容得咱们逃回邕州?败了,阮某千算万算,最后还是败了,大越败了,败得如此惨淡…….阮某无颜回去面对陛下,面大越百姓。尔等不必管我,自己逃命去,别往仑关逃,往西走八洞等部族的地盘,或许还能逃得一命。”
“大帅!大帅……”
“走!再不走就来不能及了!”
那些侍卫回头一看,果然,一支宋军骑兵劈波斩浪地向这边杀来,显然,对方也知道这座高坡是阮志顺的帅账所在。侍卫们又劝了阮志顺几句,阮志顺还是摇头,便纷纷跃上战马向西逃去。
杀上高坡来的是刘奉明的人马,见阮志顺孤零零地站在帅旗下,刘奉明还有些不敢相信他就是越军主帅。
阮志顺脸上毫无表情,冷冷地道:“我就是阮志顺,前头带路,阮某若不能亲见杨逸一眼,死难瞑目。”
刘奉明身边一个亲兵怪笑一声答道:“当然,你想不见都难,我们还等着领肥猪过年呢!”
听了这句话,阮志顺一个趄趔,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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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 战事未休思大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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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已磨好,纸已铺开,这回是真的要写战报了,凭黄庭坚的才华,这本该是一挥而就之事,但他却久久难以下笔,心cháo起起落落,难以平复。
他至今不明白,阮志顺七万大军为何突然放弃守势,奔袭宾州,就象故意来送死。而杨逸又是如何预知阮志顺的心思,提前做好诸多准备,而且还派刘武千里穿插,抢夺昆仑关,让阮志顺七万大军成了瓮中之鳖。
仗都打完了,对于黄庭坚这种局外人而言,整个过程还象迷雾一样,难以看清。
黄庭坚心里莫名感到一丝苦涩,杨逸说他运气一向很好,因此几年内连升十多阶,高居三品大学士之位,难道这真的是杨逸运气好吗?
黄庭坚长长吁出胸中的一口郁气,以前他也自视甚高,十分瞧不起杨逸这种骤得高位之人,按历代惯常,这种骤得高位之人,几乎都是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辈。
从桂州开始,除了听到杨逸下了两首鲁莽的命令外,他就没见杨逸做过什么安排,在他想来,带兵打仗,帅帐应该是众将罗列,传令兵频频进出,各种将令流水般发出,大军不停调动,不停推进……
但黄庭坚见到的并不是这样,杨逸几乎没调动什么军队,到宾州后除了去昆仑关佯攻一下,他就没动弹过,自南征以来正式签署的军令还不到五条,什么粮草后勤之事。他也很少过问,全交给手下将领来处理。
每天反而忙于款待各部头人,还收了个八洞的苗女做丫头,杨逸所有的一切,在黄庭坚看来都与大军主帅的形象相去甚远。
可偏偏士卒们对他景仰有加,再骄横的将领到了他手里都乖得象猫一般,连阮志顺都主动上门送死。杨逸什么也没干,转眼却灭了交趾十万大军……
黄庭坚突然觉得无比荒谬,杨逸荒废。自己荒谬,这个世界全都很荒谬。
州衙大堂里,杨逸望着堂下的阮志顺。他脸sè苍白,但神情平静,衣襟上有斑斑的血迹。
“松绑!”
杨逸淡淡地吩咐一声,侍卫立即松去阮志顺身上的绳索,总的来说,阮志顺是个值得尊重的对手,虽然他败了,但杨逸自认若是自己站在他的位子上,未必能做得更好。
阮志顺不为所动,仍旧平静地看着他。杨逸年青,这一点他早知道,他甚至知道杨逸的生辰八字,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儒雅,一身儒衫。[.飘逸不凡,身边站着个俏丽的苗女,不象三军主帅,倒象出游的富家公子。
“听说你要见我?”杨逸问道。
“因为我对你了解得还不够。”阮志顺似乎答非所问。
“你所能了解的,永远是过去的我。”
“但每个人总会有些习惯保留下来。”
“这正是我一直努力要克服的,也是每个领兵之人要克服的。”
“其实。你的习惯没变。”
“但天时地利人和不同,相同的习惯也会表现出不同的形式。”
“所以我输了!”
杨逸笑笑,没有接着说下去,其实他的招式算不上太高明,无非就是设局挖坑,反jiān引诱,调虎离山,以逸待劳、关门捉贼这些计策的混合运用,说穿了一文不值。
但在迷雾揭开前,这却是个必杀之局。因为杨逸这些计谋都是根据战场形势,以及阮志顺这个人的xìng格制定出来的。
战场形势逼得阮志顺不得不豪赌一把,他的xìng格也决定了他会铤而走险豪赌一把。
阮志顺很快被带下去由专人看押着,杨逸没有太多的时间和他磨嘴皮,他更没有在失败者面前抖威风的习惯,那样不但没有必要,反而会让人觉得浅薄无聊。
每个人的对手永远在前面,打倒了一个,又会有更强大的需要你去面对。人的一生要想不断的前进,你的目光就要永远盯着前方,而不是已经被你踏在脚下的对手,否则你注定也会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这些道理很简单,却又最容易被人忘记,无数英雄好汉都折在这一点上,不是他们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人一但获得成功,往往就难以控制自己。
冼灵珠侧头看着他,苗家人没有那么多男女之嫌要避,姑娘们找对象通常是去歌圩里对山歌,有点zì yóu恋爱的意思。
但总的来说她如今在杨逸面前老实多了,至少再不敢吹她八洞能把杨逸大军打败了。
两万个手雷把城下的越军炸得血肉横飞时,她也在城头观看,至今心有余悸。当然,感到惊惧的绝不止是她,当时杨逸故意让二十六部头人一齐上城观看,用意不言自明。
杨逸正要招包毅等将领议事,黄庭坚从二堂转了出来,杨逸接过他递上来的告捷文书仔细看了起来,黄庭坚文采斐然,写份捷报不在话下。
但杨逸看到歼敌数量这一条时,不禁笑道:“黄通判想来没写过捷报吧?这歼敌数量你要多报些才行,这算不上虚报战功,因为朝廷接报时,通常都会削减一些,你如实报上去,朝廷还是会认为你有虚报成份,一样会按惯例削减,我杨逸无所谓,但南征士卒到时恐怕会有所不满。”
隔行如隔山,黄庭坚以前从事的都是教育、修史方面的工作,还真不知道军方这些惯例,他望了杨逸一眼,感觉杨逸没有诳他后,才问道:“还望杨总管示下,这具体要报多少才合适,下官这就去修改。”
“就多报一万吧!”
“下官领命。”
其实虚报战功在每朝每代都是常事,有些边将歼敌五百。甚至敢报一万,正因为这种现象普遍存在,朝廷往往会根据边将的捷报削减一些数额。杨逸现在共计歼敌十万,多报一万,倒也说得过去,黄庭坚听后也没有再抵制,老实重写捷报去了。
随军以来。杨逸待他一直不错,黄庭坚细细琢磨,隐约猜到杨逸为何要将他招到军中了。
杨逸很快将包毅。程节等人一起召唤进来,现在有一个问题确实让人头疼,那就是粮草补给。
这场雨水连续下了几天。到现在还没有放晴,西江水位暴涨,水流湍急,广州的粮草至今没有运到。
杨逸给阮志顺的消息中,军中缺粮这一条并非虚假。在还没有给阮志顺设局之前,宾州的口粮已经是减半供给了。
现在补给问题解决不了,大军就无法向南推进,加上共计俘虏了六万多越军,也是要张口吃饭的,这些可是难得的人力资源。可不能让他们饿死了。
这事已经迫在眉睫,成了首要解决之事。
程节等人纷纷蹙眉思索对策,刘奉明先开口道:“总管,这次我军俘获了一千多头大象,这些大象除了可用于作战。听说交趾平时更常用于运输粮草,咱们何不也利用一下呢!”
“不错,不错。”杨逸听了连连颔首,这些大家伙用于后勤运输,可比车马实用多了,若是一头大象能运一吨粮草。一千头就是一千吨,要是用人力运输,往往粮草运到时,已经被运送的人吃去一半了。
用大象既适合岭南的地形,又可以大大减少这种消耗,杨逸不禁有些懊恼,当时可是打死了三四百头大象呢,太可惜了。
“刘奉明,你别的不用管,就负责带这些大象东去运粮吧,一定要快,宾州的粮草供给只够信用几rì了,再过几rì士卒们半饱恐怕都不能保证。”
“喏,末将这就是去办。”
刘奉明退出,广西经略使程节拱手问道:“杨总管,此番交趾损兵十万,其国内已没有多少兵力可抗衡王师,不知杨总管接下来有何打算,下官也好尽量配合。”
杨逸轻轻敲了敲桌面说道:“军事上已无须烦劳程经略,想必程经略也得知了,朝廷这次是打算彻底平定交趾,将交趾纳入我大宋疆域,交趾可战之兵加起来不过十一二万,此次大半折在了广南,军事上平定交趾问题已不大,但这些土地和百姓收归后,如何长治久安,这才是棘手之事。”
“杨总管所言极是,不知朝廷对此有何安排,下官一定竭尽所能为国分忧。”
“确实有很多事要程大人去做,历朝历代之所以对岭南缺乏控制力,瘴疬实际上不是主要原因,主要是岭南山多路窄,交通不便所造成。为了岭南能够长治久安,同时让民生富足起来,朝廷这次打算在岭南修筑一纵一横两条直道,纵者从长沙经桂州、柳州、宾州、邕州、直达钦州,然后在钦州兴建一个大型港口,设置市舶司,允许外国商人前来钦州贸易。横者从宜州经宾州、贵州、浔州、藤州、梧州、端州、直达广州。”
杨逸说到这,在坐的文官武将无不目瞪口呆,这两条直道加起来不下于三千里,而且是在岭南这种山区地形修筑,其工程量之大,并不下于眼下的黄河工程,若是同时进行两项浩大的工程,朝廷负担得起吗?
杨逸笑了笑说道:“从今年起,朝廷岁入有望达破两亿五千万缗,每年在岭南投两三千万缗不成问题,至于工程所须的劳力,也已经有现成的几万俘虏,若全部平定交趾后,凑起十万劳力不在话下。何况如今可用炸药开山取石,这就大大减少了修路的难度。朝廷也没打算一年便修好,所有的工程都会量力而为,岁入多,则多投些钱,岁入少,则少投一些,尔等不必大惊小怪。这一纵一横两条直道一但修成,岭南便是天堑变通途,今后朝廷可牢牢控制岭南之地,此地的民生也必定得到极大的发展,于国于民,皆有大利,但要想完成这项工程,还须各位劳心劳力,尽职尽责才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419章 捷报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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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南捷报送达东京城,朝野再一次沸腾了,满城百姓为此弹冠相庆,青楼酒馆中聚满了把酒狂欢的人群。**
杨逸率军出征,大家早充满了期盼,杨逸的名字在百姓心中可以说已经成了胜利的保证。有他在,大宋必胜。
如今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他们乐意将这样的捷报当成节rì来欢庆。东京的小报不下百份,无不以大标题报道广南大捷。而神奇之处在于,连黄庭坚这种身在宾州的人,对整个战争过程都迷迷糊糊,东京的小报却分析得头头是道。
把杨逸如何用反间计放出真真假假的消息,如何挖坑诱阮志顺来跳,如何千里奔袭、关门打狗……总之整场战争的过程都被这些小报分毫不差的分析了出来,当然,也添加了许多他们的想象;
比如杨大学士能和大象交流,阮志顺派大象来攻城,结果杨大学士和大象说几句话,大象便乖乖的退回去了。
再比如杨大学士借来风雨,让阮志顺以为有机可乘。再引天雷击倒阮志顺的帅旗,导致十万越军崩溃…….
你别不信,不信你去看看杨大学士家,房顶上都装着一根引雷的铁线呢,据杨家的小厮说,那是杨大学士用来把雷电引入地下,避免劈到房子的,这还不足以说明杨大学士能控制天雷吗?
神奇的小报,没有最神奇。只有更神奇。
越神奇百姓们越是津津乐道。
君不见,有许多大户人家已经去杨府取经,争相在自家房顶加装避雷针了。
当然,你若问杨大学士为什么不引天雷直接劈死阮志顺,这样岂不更省事?那你一定被漫天的口水淹没,被鄙视的目光shè死。
理由很简单,没见当初杨大学士是怎么利用仁多保忠去劝降夏军吗?留着阮志顺。想必杨大学士定有他的妙用,等闲人等岂能猜度得到?
每次举国欢庆的时候,也是章惇最为忙碌的时候。尚省里,捧着大摞大摞文牍的小吏进进出出,大宋的各种政令如流水般从这里发出。各位信息又以更快的速度汇集到这里。/
要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及时处理清楚,多加几个章惇也不够使。因此他也只能抓大放小,先急后缓。
广南大捷,这只是军事上的胜利,而军事只是政治的延伸,对于章惇来说,广南的之战才刚刚开始。
为了广南的长治久安,当初杨逸尚未南征,朝廷就通过了开发岭南的决议,一直以来。除了辽国外,困扰大宋的还有两个国家,一是西夏,二是交趾。
狄青南征侬智高,郭逵讨伐交趾。再到杨逸率军南征,每一次都是糜费亿万,细算来大宋在岭南耗费的jīng力并不差于西夏多少。这种情形必须改善。
而要加大对岭南的控制力,关键在于改善交通。只有道路通畅了,才能改变目前岭南山头林立的局面。而且一但将交趾纳入大宋疆土,加上与南洋的海贸越来越兴盛。岭南战略位置的重要xìng就会突显出来。
岭南一但开发出来,内部会对荆湘、云贵等地产生巨大的辐shè作用;外部会也有利于大宋对南洋各国控制,增加大宋的存在感和威慑力。
当初杨逸一经提出开发岭南的战略布局,立即就得到了章惇的全力支持,在章惇看来,无论是从军事、政治、经济哪方面看来,开发岭南都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尚省里不光有章惇一个大佬在,苏颂、李清臣、蔡卞等人平时也都在尚省坐班,户部尚蔡京夹着一叠文件匆匆进入尚省,很快里面就形成一个小形化的政事堂会议。
各人据案落坐后,李清臣先问道:“蔡尚,今年夏税具体收入多少,户部统计出结果来没有?”
大宋目前的赋税仍分夏秋两季交纳,夏税限七月初纳毕,秋税限十一月纳毕。战争需要钱,战后的开发计划更需要钱,今年夏税收入多少无疑就成了各人最关心的问题。
蔡京打开一份文牍,轻咳一下答道:“各位相公,目前长江以南地区因路途遥远,大部分夏税帐款尚未送达京城,就目前长江以北所统计出来的数额,计有一亿两千一百六十二万缗,这些税款大部分已经押解进京,至于长江以南的税款,本官倒有一个提议,朝廷可让这些地方就近将税款押解到杭州,再通过海路运往岭南,只须将数目报备户部就行,这样可免去来回押解的耗费。”
苏颂頷首道:“蔡尚此议甚善,大江之南的税赋就近押解岭南,这确实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耗费,本官认为当行。”
章惇扫了众人一眼,见大家都点头认可,立即让中舍人林希拟好草诏送往拱垂殿给刘太后用玺。这就是章惇的行事风格,认准了的事绝不拖拉,雷厉风行。
蔡京接着说道:“从户部目前掌握的数据来看,若不出意外,今年岁入将有望达到两亿六千万缗。将两三千万缗投到岭南问题不大,另外,在钦州设市舶司之事下官建议尽快实行,同时大力鼓励商人前往钦州经商,以缓解广西物资缺乏的困境。”
不管历史上如何评判蔡京的忠jiān,但他是个能臣这一点绝对不差,他在汇报情况之后,往往就会直接提出自己的建议,让章惇他们选择,这一点是非常难得的。
听了蔡京的话,他弟弟蔡卞答道:“鼓励商人前往广南经商自是应该,不过恐怕作用不大,自古以来百姓视岭南如绝域,非兰州、瓜州等可比,朝廷若是想以此减轻广南边军的供给压力,恐怕很难行得通,终究还得朝廷自己解决才行。”
谁知章惇突然淡淡一笑道:“这倒未必,本官听闻坊间百姓都在传说杨大学士能呼风唤雨,有他坐镇岭南,百姓还怕什么?”
听了这话,大伙都不禁笑了起来,坊间那些无稽之谈这些大佬自然不会相信,但你管不得百姓相信啊!
实际上章惇说这话并不完全是开玩笑,现在南征大军在杨逸的带领下,患上瘴疬的人并不多,也就是说,杨逸南征完全可以作为一个有力的证据,证明瘴疬是可以防治的。
既然可以防治,那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章惇的意思就是要加大宣传力度,使百姓不再视岭南为畏途,而要想宣传效果更好些,拿杨逸来做做文章是个不错的选择,他都能呼风唤雨了,能消除瘴疬又有什么奇怪?
这叫物尽其用,人才其才,这么好的资源可不能浪费了。
至于将来杨逸会不会找他拼命,这个另说!
李清臣轻蹙了一下眉头说道:“南征的三万禁军平定交趾之后势必要撤回,但广南各将目前缺员极为严重,加上这次战损近两万人,更是雪上加霜,朝廷必须尽快想法征兵充实才行,否则杨逸大军一回京,岭南兵力就难以维持住局面。”
一众执宰听了都不禁频频点头,这次交趾之所以轻松攻破钦、廉、邕等州,正是因为广西各将严重缺员,使得阮志顺如入无人之境。
但广南之地,人口稀少,征兵极为困难,否则当初也不至于每将缺员过半了。
现在要想在岭南就地征兵,更是不可能,只能从他处想办法了,这些都是极为紧急的事,因为岭南要开发,十万交趾俘虏在广南修路,若不镇以重兵,势必会出大乱子,而士卒的训练又不可能一蹴而就,必须尽快征兵严加训练,才可派到岭南去。
但问题从哪里征?许将想了想说道:“新兵派去岭南不适合,本官建议把荆湖及福建一带的兵力调往岭南,这些地方山川地形与广南接近些,士卒能更快适合岭南的生活。因此所造成的防区空白,再从其它地方征兵加以充实即可。”
正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许将话声一落,蔡卞接着说道:“本官觉得朝廷还可以考虑从二十万治河俘虏中挑选一两万表现好,诚心归附大宋的人,充入岭南军中,这些人本是夏军士卒,稍加训练即可投入作战,这样做的好处在于,可能以让二十万俘虏看到朝廷的态度,只要表现好,朝廷便会优待他们,这对加强他们的工作积极xìng会有很大的帮助。同时这些人在广南毫无根基,分散安插到各将之后,也不用担心他们心存不轨,可谓是一举两得。”
大宋用西夏俘虏治河已经一年多,而且接下来至少还有两年时间,才能完成治河工程,给这些西夏俘虏一些刺激,一些希望,这是很有必要的,到广南当兵相对于他们每天从事的繁重工作而言,无疑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
这个政策一出台,必定会在二十万党项俘虏中引起强烈的反应,增加他们的工作积极xìng,在一定程度在提高治河进度是不成问题的。
蔡京立即出来附和老弟,连苏颂与连声赞同。
章扒皮淡淡一笑道:“此策可行,不过一次征两万太多了,就征五千!”
在坐的都是人jīng,立即就明白章惇的意思,果然不愧是章扒皮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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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段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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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灵蛛弯着腰在倒茶,那浑圆的香臀高高翘着,一双**绷得笔直,及膝的短裙缩上去了些,腿弯上露出一片细腻的雪肤。
杨逸偶尔望了一眼,不禁有些微微愣神,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后世大街上那些美媚的短裙靓装。
这种隔世的感觉,让他不由得发出一声悠悠的长叹。冼灵蛛听到了声息,回过头来好奇地看着他。哪怕是军中缺粮,每天以稀粥度rì的时候,冼灵蛛也听到他叹息过;
如今粮草已运到,前方战况也极为顺利,昆仑关以南的敌人得知宾州大败后,一阵风似的退回了交趾本土,宋军各将现在毫无阻碍的推进,收复各处失陷的城池。
这种情况下,杨逸应该开心才是,怎么反而叹息起来了?
“大人,您怎么了?”冼灵蛛最近知礼多了。
“咳……没什么,刚才门外有只大雁飞过,唉!碧云天,黄叶地,西风紧,北雁又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点点总是离人泪……”
“大人胡说八道,这才七月,哪有大雁这么早南飞的?”不管怎么样,看来冼灵蛛总还保持着一些苗女本sè。
“是吗?那就是我看错了,成天看这战报多了,眼睛花,大概刚才看到的是天鹅。”杨逸说着又悄悄向她那双**瞄了一眼,心里不禁在问:冼孟,你到底想干嘛?
“有嘛?哪有天鹅?”冼灵蛛当真了,踮着脚向门外张望着。
杨逸呵呵一笑道:“肯定有。”
“我怎么没瞧见?”继续踮脚。
“我渴了!”杨逸笑笑。没有多看,开始答非所问。
“哦,给你茶。”
“你应该这么说,大人,请用茶。”
“爱喝不喝!”
“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么做侍女的吗?”
“谁是你侍女了?本姑娘……”
“明白,灵蛛姑娘是八洞的骄傲,可你来这干嘛呢?”
“谁爱来了?若不是我阿公让我……”
“呵呵……”杨逸笑着看她那张明丽的俏颜。看她猛咽着口水憋红了脸。
胸无城府的丫头哟!呃……错了,以杨大学士多年积累的经验目测所得,这丫头城府还是很深的。**和其它二围绝对能形成黄金比例。
“你笑什么笑?有什么了不起!就是我阿公让我来的又怎么样?反应本姑娘不乐意侍候你这种人。”憋坏了的小姑娘终于发飙了,小脚儿一跺,将茶壶重重地顿在小几上。滚烫的茶水溅满了桌面,热气直冒,就象小姑娘的火气……
杨逸一手玩着笔杆,一手撑着下巴,不温不火地微笑着,就象在看戏台上的苏三开口唱: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人言洛阳花似锦,偏奴行来不是chūn…….
冼灵蛛本来火气冲天,结果就象一拳打在了棉花团上,俏脸儿不由得一垮。败给他了!
她赌着气就要往外走,杨逸这才随声问道:“你阿公什么时候到?”
“不知道!”
“本官明天就会离开宾州,继续南征。”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爱征哪儿征哪儿。”
见这丫头火气难消,杨逸懒得再理她。摆摆手让她退下,冼灵蛛仿佛早巴不得了,一又**晃动几下,消失在门外。
杨逸自个开始处理桌上的公文,根据前方战报,刘武已经顺利收复钦州。杨逸明天就要起程赶往钦州。
钦州市位于广西南部沿海,地处北部湾顶端,北距邕州两百里,秦始皇征服岭南时钦州就开始设治。
杨逸看中钦州是因为钦州有一个天然的良港。
随着大宋海运的逐步兴起,造船技术不断的提高,大海将成为一片坦途,广西可以通过海路与江南、京畿开始密切的往来。
这次开发岭南的布局中,钦州就象是龙头,是重中之重。战争还没结束,杨逸便要开始着手经营了,明rì他就会带着几万越军俘虏前往钦州开建海港。
这时黄庭坚告进,他手上拿着一份文,进门又是一揖,杨逸含笑开口道:“黄通判不必多礼,谈得如何?”
“这个……”黄庭坚有些为难地说道:“杨总管,交趾使者希望能面见您再谈……”
“呵呵!”
杨逸笑了,黄庭坚文才没得说,但做起事来中规中矩,他以前不是献身大宋的教育事业,就是埋头修史,实际上对政务并不算熟悉,当然了,关键是他没有杨逸这种强悍的作风。
“黄通判饱读诗,学富五车,本官想问问黄通判,你明白什么叫胜利者吗?”
黄庭坚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若是以前,他一定又会在心里暗暗鄙视杨逸了,但现在,自己有资格去鄙视他吗?
“呵呵,黄通判你最好能明白这一点,现在,那怕是大宋的一条狗,也比他这狗屁使者来得高贵。因为,我们是胜利者!刀柄握在我们手上,交趾不过是案板上的一块肉,什么时候轮到他想找谁谈就和谁谈了?”
“杨总管,这仗还没打完呢!”
“那交趾为什么不等仗打完了再派使者来呢?”
“这…….”
“没什么这啊那的,交趾犯我大宋在先,我大宋兴兵讨伐,出师有名,并非恃强凌弱,现在交趾主力大军尽丧,黄通判你大可理直气壮的把这狗屁使者踏在脚底,再来回蹂躏几下。然后大声是告诉他,咱们是胜利者!李乾德那匹夫若是不想死,就立即到东京去负荆请罪,否则我一定会拿他的狗头来祭拜广南死难的百姓。好了,你去,本官现在没时间溜狗,这事就交给你来做!”
黄庭坚下巴差点没掉地上,见过蛮横的,没见过这么蛮横的;
好,这里是岭南蛮荒之地。天朝上国、礼仪之邦那套可以暂时收一收,再说了,阮志顺大军入侵。确实杀害了许多大宋百姓,确实应该谴责一下……
黄庭坚努力地在给自己找理由,可真让他去“溜狗”。估计他还是做不出那样的事来。
杨逸看着他神情复杂的离开,想想自己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完他从桌下拿出一块槟榔子,丢到嘴里乱嚼。
说实在的,杨逸不喜欢槟榔的味道,但也没自大到认为自己能百毒不侵,现在的岭南不象后世,瘴气是确实存在的,就算了为清娘,不喜欢也得吃。
现在军中嚼槟榔已经成了一种时尚,甚至作战时也嚼。很有些后世美国大兵一边拿机枪扫shè,一边嚼口香糖的味道。
槟榔有止渴生津的作用,特别是在炎炎烈rì下行军时,嚼槟榔是很有好处的。
刘征进来时,杨逸一看又笑了。因为这家伙嘴巴也在来回嚼着槟榔。
“情况怎么样?”杨逸含笑问道。
刘征躬身一抱拳答道:“回杨总管,从这几天传回的情报看来,事情比前些rì子有了很大进展,有些人原本态度强硬,拒不合作,现在都开始动摇了。”
“好!”
杨逸满意地点了点头。挑拨离间,内部分裂,杨逸计策无非是这些,但历史证明,这种内部瓦解的计策是屡试不爽,广南这些少数部族环境比较闭塞,对外比较排斥。
要想改土归流,强行征服既费时费力,效果还不会很好,而且失去了大义,就算强行征服,这些少数部族今后也会叛乱不休,那么如何找一个说得过借口,再软硬兼施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刘征他们要做的就是在各个少数部族之中,拉拢一些地位弱于头人,但具有一定影响力的人物,许以高官厚禄,加威胁利诱,让他们站出来反对头人的世袭地位,带头申请朝廷派流官治理。
只要哪个部族有人主动提出让朝廷流官来治理,那朝廷可以打出“顺应民心”的大义之旗,派官、兵去接手治理,至于提出申请的是不是大多数人,这个不重要,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嘛!
朝廷需要的只是一个借口,仅此而已。
刘征接着说道:“我军一举歼灭交趾十万大军,两万手雷一齐爆炸,可把这些部族吓坏了,只要稍稍有点脑子的,现在就不会拒绝与咱们合作,大人放心就是,不过,小人想请示大人,当初按大人的限期来到宾州的只有二十六个头人,其余三十四人不知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杨逸笑了笑道:“你们布置妥当就好,先不要妄动,至于那三十四人,更不要急着动他们,现在咱们不急,急的应该是他们,若是我所料不差,半个月内还不来找我的不会超过五个,此事先由我这边敲打一下,看看谁的态度强硬咱们再拿谁来开刀。”
“是大人!大人……”
“还有事吗?”
刘征又抱了抱拳答道:“大人,属下刚刚收到消息,朝廷派往占城、真腊的使者在海上遇到风浪,船毁人亡,只有两个船夫幸免于难,大人联合占城、真腊合围交趾的计划恐怕要耽搁了。”
杨逸沉思了一下说道:“你尽快将此事上报朝廷即可,阮志顺十万大军被歼,联合占城、真腊之事现在倒不急于一时了,对了,大理方面有什么反应。”
“回大人,大理国主段正淳除了派出两千人马,沿江而下配合我军外,还派出王子段和誉为使,准备来广南拜见大人。”
“段誉?会凌波微步那家伙?”
“大人,什么凌波微叔?”
“好了,没你的事了,先退下!”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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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2章 又见谅山
*
杨逸骑着乌云盖雪,身披轻甲,腰挂新月宝刀,眺望着南边的谅山,这是一片层峦起伏,丛林密布的山地。(.)
谅山北面也就是杨逸脚踏的土地叫广源州,广源州名义上是大宋的羁縻州,辖于邕州之下。但大宋一直以来无力南顾,对岭南的各个羁縻州缺少控制力,象广源这样的羁縻州很多其实服役于交趾。
交趾李朝对这些部族压迫极为凶狠,如宝元二年夏,广源州一次就被迫“献”给交趾一块重达一百一十二两的生金,交趾赋敛无厌,广源州之人被压迫得极苦。
庆历元年,广源州壮族首领侬智高在傥犹州建“大历国”,反抗交趾李朝的压迫。
同时,侬智高向宋朝请求内附,以求获得一职统摄诸部,抗击交趾掠夺。当时宋仁宗却顾虑重重,拒绝了侬智高内附。
侬智高遂在家乡安德州建立“南天国”,称仁惠皇帝,年号景瑞。并多次击退交趾入侵,但交趾毕竟强大得多,侬智高苦苦支撑,再三请求归附宋朝未果。皇佑四年四月,侬智高一怒之下举兵反宋,五月,破邕州,改国号为大南国,年号启历,数败朝廷征剿之兵。次年正月,侬智高败于狄青,后流亡大理,不知所终。
可以说,大宋当初也是无奈,西北李元昊正频繁入侵,辽国大军压境敲诈勒索。把大宋搞得焦头烂额,此时若是接受侬智高内附,无异于向交趾宣战,宋仁宗没有那个魄力,更没有那个能力两面开战。
站在广源州的地面上,杨逸心中颇为感慨,岭南在许多京官看来。无足轻重,不过是贬官的流放地。只有一而再,再而三的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后。才不得不认真面对。
包括杨逸自己,若不是阮志顺十万大军入侵,他同样是只顾盯着北面的辽国时局。是这重北轻南的观念是应该改变的时候了。
为了减轻后勤补给压力,杨逸这次只发两万大军,随在他身边的还有两个人,一个自然是阮志顺,他是越南猴子的“军魂”,把这样一个重量级俘虏带在身边,好处多多。
另外还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缠着白sè包头,上穿白sè对襟衣,外套黑领褂。下穿蓝sè长裤,身量适中,眉清目秀,腰间配着一把宝刀,给他增添了几分英气。
他就是大理王子段和誉。也就是后世金庸UU小说的段誉的原形人物。
白族以白sè衣服为尊贵,段和誉身上就是典型有白族男子打扮,杨逸突然回过头来问他道:“王子殿下,我听说当初侬智高兵败后是逃到了大理国,不知侬志高现在可还有后人留在大理?”
“这……”段和誉没想到杨逸会突然问起此事,差点被他绕进去。侬智高是大宋的钦犯,若是承认大理曾包庇过侬智高那还得了?
段和誉连忙答道:“杨大学士明鉴,侬智高逃亡大理之说实乃子虚乌有,小王从未听说过此事。当初侬智高反宋之后,与交趾往来甚密,交止王还出兵帮助过侬智高,侬智高之乱平定之后,他逃亡交趾的可能xìng最大。”
杨逸摇摇头说道:“无风不起浪,广南百姓都说侬智高是逃到了大理,正所谓斩草不除根,chūn风吹又生,此事还请王子殿下帮忙查实一下。”
“杨大学士这是何意?”段和誉毕竟还年轻,有些沉不住气,面上刹时变sè。
“王子殿下,我的意思难道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就是希望大理能彻查一下,看看是否有侬智高后人流落大理。”
杨逸下意识地看了看他,可别又是凌波微步,又是六脉神剑的好,呃,似乎还有北冥神功呢。老子跟青云老道练了好几年,还没见到什么明显的效果呢。
段和誉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这次来,负有极为重大的使命。
二十年前,杨义贞弑大理皇帝段廉义,自立为帝,杨义贞掌握了滇西所有军权。时为鄯阐侯的高升泰受其父高智廉之命,率滇东乌蛮三十七部兵马攻灭杨义贞,拥立段寿辉为大理皇帝。
一年后,高智升与高升泰父子逼迫上明帝段寿辉退位出家,接著便拥立段正明继位。高升泰被封为清平官,开始专政。
哲宗绍圣元年,一直以来都在专权的高升泰废段正明,自立为帝。
两年后高升泰病逝。高升泰临终嘱咐其子高泰明还政段氏,于是高泰明拥立段正明的弟弟段正淳为大理皇帝,但其后大理国柄掌一直握在高氏手中,世称高国主。
波斯、昆仑等国来贡,皆先谒相国高泰明,现在大理段氏名义上还是大理皇帝,实际上不过是高氏手里的傀儡而已。
如今宋越大战忽起,杨逸一举歼灭阮志顺十万大军,若不出意外,平定交趾只是时间问题,而大宋在西南的影响力势必会因此百倍增加。段和誉这次受他父亲段正淳所派来见杨逸,就是希望能能交好大宋,交好杨逸,取得大宋的支持,从而夺回大理军政大权。
段和誉心念百转,最后说道:“杨大学士既然这么说,小王回去后一定彻查此事,若侬智高真有后人在我大理国,大理一定给大宋一个交待。”
杨逸回望身后正在休息的一万大军,火夫们架起了近两百个大铁锅,生柴燃烧后释放出浓浓的炊烟,弥漫在营地四周,他也不看段和誉,只淡淡地说道:“王子殿下若真能做到这一点,那是最好。”
“杨大学士放心,小王一定尽力而为。”正所谓人在此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理段氏被高氏架空,所有的军政大权全部掌控在高氏手上,段氏想要夺回大权,只能借助外力,放眼天下,真正有能力给段氏提供帮助的只有大宋。
然而一直以来,大宋官方对大理都没有什么好感,象宋祁这样的史学家一致认为,唐之亡,祸根实在南诏,而大理继承了南诏的统治,所在连带对大理也不待见。
当初交趾与大理发生战争,交趾击败大理二十万大军,并将六十匹战马献予大宋报捷,大宋也接受了,并赐冠带、器币、马匹等物品回礼。大宋此举等于是承认了交趾的“正义”,而大理为“非正义”。
因此想要宋廷帮助段家夺回军政大权,这肯定不容易,段和誉这次不但带来了许多贵重的礼品,同时也做好了打水磨功夫的准备。
杨逸岂能不知他的心思,他将段和誉带在身边也颇有用意,这次大理宰相高泰明派儿子高明量率两千人马来支援杨逸,也快要到了,到时段家人和高家人凑在一起,杨逸感觉还是很有文章可做的,眼下故意提及侬智高之事,也是为了今后行事埋个伏笔。
杨逸正打算问问段和誉认不认识王语嫣,刘征匆匆走过来向他并报:“大人,交趾求和不成,便妄图困兽犹斗,李乾德举国招募壮丁,凑起了一支十一万人的军队,置于谅山一侧,准备与我军抗衡到底,同时李乾德还四处造谣,说大宋南征意yù吞并各国,并派人出使占城、真腊各国,愿将以前占领各国的土地交还,换取各国的支持。”
杨逸不禁问道:“竟有此事?各国有何反应?”
“回大人,目前还不得而知。”
杨逸脸上不动声sè,心底细细思量着,大宋派往占城与真腊的使者因风浪失了xìng命,与两国沟通的意愿没有达到,现在李乾德四处造谣,加上愿意归还原先侵占的领土,周边各个小国还是很有可能倒向交趾的。
毕竟他们之间再怎么打,实力相差都不是很大,很难直接吞并对方。而大宋突然强势占领交趾,今后他们就要直接面对大宋这样一个巨人,心底岂能没有些忌惮?
杨逸现在的兵力实际上已捉襟见肘,刘武带一万人马为前锋压在谅山上,他自己带一万人马赶往汇合,合计也就两万人马,钦州方面足足留了两万多人马坐镇,即便如此杨逸还担心那几万越军俘虏有异动呢。
“越军统帅是谁?”杨逸接着问道。
“回大人,是李常杰!”
“李常杰?”
“是的大人,就是李常杰,据说李乾德亲往李府相请,并赋予了李常杰全权。”
这下子杨逸更不敢掉以轻心了,如果说阮志顺是越南猴子的军神,而李常杰就是军神的师父,阮志顺传承的就是李常杰的衣钵。
神宗熙宁年间入侵广南的十万越军便是由李常杰率领,他对宋军的战力也比较熟悉。
杨逸只是没想到,这老不死的都八十一岁了,竟然还能统军作战,有他出头,越军士气必定有很大的提高,在山区作战,只要指挥得好,十万新招的“民兵”哪怕是手拿木棍,同样不容小觑。
杨逸想了想喝道:“来啊,传令刘武,让他就地驻防,不可冒进,等我中军到达后再说。”
“喏!”
“传令下去,大军用过饭后立即起程,赶赴谅山。”
“喏!”
凉山!谅山!看来谅山注定又将成为血肉屠场啊!
因为谅山以南两百里便是李朝的都城升龙城。而升龙城处于红河三角州冲积平原上,四周一片平坦,无险可守,唯一的屏障就是谅山了。
以李常杰军事才能,不可能不知道谅山的重要xìng,他必定会死守谅山,谅山,谅山,又见谅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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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 御驾亲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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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龙城,位于红河三角洲西北部,坐落在红河右岸和红河与墩河的汇流处,无论是从南方到北方,还是从内地到沿海,均是必经之地,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唐朝统治时期,升龙城称作“宋平”。后来它成为了一座城塞,被称为“大罗”,为唐朝高骈治所。
交趾李朝开国皇帝李公蕴所颁布的第一项政策,就是将都城从华闾迁到大罗城。
据传李公蕴迁都时,御舟至大罗城下,有龙见焉,遂改其城为升龙城。
定都升龙后,李公蕴集全国之资产,按中国的建筑风格,大兴土木。天德府升龙京内起朝殿,左置集贤殿,右置讲武殿。左启飞龙门,右启丹凤门。正阳启高殿,皆曰龙墀,墀内翼以回廊,周匝四面。
乾元殿后置龙安、龙瑞二殿。左建rì光殿,右建月明殿。后有翠华宫。
城之四面启四门,东曰祥符,西曰广福,南曰大兴,北曰曜德。
又于城内起兴天寺,五凤星楼,城离方创胜严寺等等。
此刻的集贤殿里,三十四岁的李乾德眉头紧锁,脸容憔悴,看上去就象是五十出头的人。
宰相李rì成安慰道:“陛下请保重龙体,阮志顺虽败,但我大越尚有一搏之力,如今有李太尉亲自挂帅镇守谅山,那杨逸必定奈何不了我朝。宋军劳师远来,必不能久持,过些rì子也只有退兵一途。”
李乾德长叹道:“但愿如此!只是朕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当初宋国动用十万大军,也不过与我大越打了个平手,如今杨逸不过三万人马。阮志顺十万jīng兵却尽覆于宾州,唉……难道真是天要亡我大越!”
李rì成连忙劝阻:“陛下慎言,国难当头之际,正需陛下更加振作才行,陛下此言若是传出去,恐会令朝野不安啊!”
“国相金玉良言,朕受教了!”
李乾德对李rì成和李常杰都极为尊敬,当初他登基时才七岁。全靠李rì成和李常杰辅佐,即位不久,便成功逼迫垂帘听正的上阳太后殉葬,立其生母猗兰元妃黎氏为皇太后,从而使得他真正坐稳了帝位。
二十多年来,在俩人的辅佐下,大越国走向了鼎盛。(.)国内民生富足,开启了科举取士制度。北战宋国,夺得广源州、思琅州、苏茂州。南攻占城,夺得地哩州、麻令州、布政州。更败真腊,夺得弄为等四州。前后将大越国的国土扩大了三分之一。
李乾德一向以帝师相待二人。如今国难当头,更是倚为干城。
李rì成想了想说道:“陛下,广南被杨逸隔断,此人又极为蛮横,拒不接见我朝使者。臣想来,不如派人渡海北上东京,宋国忙于治河,想必没有太多jīng力久战南疆,大不了我朝将谅山以北的广源几州割让给宋国,咱们做足了姿态,给宋国一个台阶下,大越也好过这个坎。”
李乾德点点头道:“国相所言甚是,那就派使者渡海北上,只是恐怕宋廷未必肯就此善罢甘休啊!”
这次去摸老虎屁股,李乾顺君臣也做好了种种心里准备,当初的设想是即便不能攻下岭南,退回本土固守总不成问题。
但如何也没想到,阮志顺会败得这么惨,十万大军啊,就这么扔在宾州城下了,这可是大越几乎全部兵力啊!
李rì成也感觉非常压抑,不由自主地望了望殿外的天空,暗暗吁了口气才继续对李乾德说道:“陛下勿扰,总是要试试的,况且现在占城和真腊已经意动,他们就算不会出兵帮助我大越,只要不答应宋国一同夹击我大越便是好事。”
一提起占城与真腊,李乾德不由得怒道:“制麻那和阇耶跋摩这两个狗东西,竟敢趁火打劫,敲诈我大越,等缓过这口气来,朕非灭了他们不可。”
李rì成暗叹,若是以前,想灭占城和真腊还有可能,但是以后恐怕就难喽,交趾不是大宋,拥兵百万。
而且这次损失的绝不仅仅是十万人这么简单,集举国之力,花数十年积蓄起来的国力,打造出来的武器盔甲,将帅jīng英,几乎都毁于这一役。
现在虽然以迅速拉起十几万壮丁,但这毕竟都只是些老弱病残,连象样的武器都没有,利用谅山地势,阻挡一下宋军或许还行,但想靠这样的军队去攻城拔寨,难啊!
但在这国难当头之际,让皇帝心中燃烧着一股仇恨未尝不是好事,仇恨甚至更能给人奋发的动力,李rì成于是答道:“陛下,想当年越王勾践的境遇比之陛下您凶险万倍,十年卧薪尝胆,最终却成就了一番霸业。望陛下能学习勾践,以期将来一雪前恨。占城制麻那、真腊阇耶跋摩此番敲诈于我,来rì让他十倍偿还便是。臣今rì来,是希望陛下能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
“不错,陛下!我大越今rì势若垒卵,危在旦夕,谅山虽有李太尉坐镇,但李太尉年事已高,万一cāo劳过度因之病倒,我军必定不战而溃,在此之时,唯有陛下御驾亲征,以万金之躯挡之国门,士卒方可誓死效命,百姓才会望风景从,万众一心共御外辱。臣,恳请陛下御驾亲征!”
李rì成也已近七旬之龄,须发俱霜,颤巍巍地跪倒在李乾德面前,声音却是中气十足。
李乾德想了想,谅山离升龙城不过两百里,一但谅山失守,南来一马平川,升龙城绝不可守,因此呆在升龙城和亲征谅山并没有什么区别。
“国相请起,非朕不想御架亲征,实在是国逢大难,内里空虚,朕担心一但御驾亲征,后方会有人作乱啊!真到那时,恐怕祖宗基业恐怕就要断送了!”
李rì成跪着不起,叩头而拜,朗声说道:“陛下若信得过老臣,就将后方暂时托给老臣!老臣追随陛下半生,受尽恩宠,今rì愿以残躯一付报陛下天恩。陛下御驾亲征,朝中百官定然会极力劝阻,但老臣还是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恳请陛下御驾亲征!臣,恳请陛下御驾亲征!臣……”
李乾德若是不答应,李rì成大有死跪不起之意,李乾德不再犹豫,霍然拍案而起,大喝道:“好,就如国相所言,这升龙城就暂时托付给国相了,朕,明rì便御驾亲征!”
“陛下圣明,老臣死而后已!”
***
杨逸又开始变得小心谨慎起来了,和刘武汇合后,两万大军驻于谅山北面,每天派出两千人马不停地发动试探xìng进攻,却绝不会全军压上去。
杨逸另外凑起了一支八千六百人的杂牌军。
大理国两千。
六十个羁縻州六千多,平均一州也就百来人。
这支杂牌军用于正面作战,等着崩溃!杨逸自认没那个能力让他们组阵协同作战。
不过既然来了,总不能让他们白吃白喝,杨逸干脆让他们各自为战,自己打上谅山去!
带回一个越军首级,赏钱五百文;抓回一个俘虏,赏钱一缗。等战争结束后,根据那个部族带回的首级和俘虏多,再对部族头人给予额外的重赏。
细作传回消息,李乾顺还在强拉壮丁,他大概要把国内所有壮丁都拉来充数,就连十四岁的孩子,老十岁的老人也不放过,要盔甲没盔甲,要武器没武器,这样一支军队,若是在平地正面作战,杨逸敢保证一个时辰内灭掉。
但谅山层峦起伏,丛林密布,这样的地形对防守的越军极为有利,哪怕是百战之兵,也有可能被一个小屁孩干掉,想想后世老美飞机大炮,由南轰到北,花了二十年,也没让越南猴子趴下,由此可知,在这种山地丛林作战,难度有多大。
杨逸知道自己不能急,让李乾得把所有的壮丁拉起来未必不是好事,李乾顺拉起的越多,将来的事情越好办,最好他把交趾国内弄得只剩下一群女人,老子进去的时候那才叫一个爽利。
杨逸不急,段和誉同样认为自己也不能急,他每天在杨逸身边做着水磨功夫,或许为了让杨逸觉得更亲切,他甚至换上了一套汉服,不得不说,这家伙长得还真是一表人才。
就在杨逸的大帐里,段和誉要请杨逸品尝他们白族的两种美味,生肉,烤茶。
段和誉带来的几个美人在帐下摆开了炭炉,她们头缠绣花布,穿白上衣,红坎肩,外套黑丝绒领褂,右衬结纽处挂“三须”、“五须”银饰,腰系绣花短围腰,下穿白sè宽裤,足蹬绣花鞋。
特别直得一提的是她们的头饰,蕴含着一个大家非常熟悉的词语:风花雪月。
帽子垂下的惠子是下关的风;艳丽的花饰是上关的花,帽顶的洁白是苍山雪,弯弯的造型是洱海月。
整套着装搭配明快生动,把女子的婉约清灵衬托得更为动人,特别是其一个叫木婉灵的,身材娇小玲珑,细眉如黛,小巧的一张瓜子脸,五官极为jīng致,一对丹凤眼顾盼之间,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让人不禁想起“心有灵犀一点通”的佳句来。
杨逸突然发现,站在身边的冼灵蛛似乎对木婉灵存在着一种说不清的敌意,望向木婉灵时双眉总会不自觉的蹙起,这让杨逸暗暗好笑。
或许都这样,男人与男之间可以推心置腹,同生共死,女人和女人却很难做到这一点,无论平时多么亲密,她们心中总会隔着一层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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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 悬赏令
*
连杨逸也没想到,自己那“放羊”的策略是如此的有效,近万杂牌军接到悬赏令,那是个个欢欣鼓舞,热情高涨啊!赤着双足,呼朋唤友,提着砍刀就冲上谅山去。(.)
一个人头五百文,一个俘虏一贯钱。在杨逸看来这不多,按这个价钱,光他家的钱都够买交趾、大理、战城、真腊这些小国所有的人头了。
可岭南这些部族百姓,大部分人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一贯钱,对他们来说,一贯钱绝对算得上一笔不小的财富,足够他们拼命的财富。
若是一天能带回一个俘虏,十天就攒下十贯钱,天啊!十贯钱,恐怕许多人做梦都会笑醒。
心动不如行动,君不见,几千杂牌军的热情劲,赤着双足在山林间行走如飞,攀岩越涧,爬树钻洞,灵如猿猴,让刘武他们这些北方来的禁军看得目瞪口呆。
若是在平地,刘武敢说他们一百能灭一千,但在这山间丛林,他们还真得自叹弗如了。
杨逸的悬赏令一出,不光原有的这些部族军纷纷行动起来,不少头人还派人回去招集更多的人手前来,在这些少数部族之中,头人实际上就是土皇帝,属民所得,有很大部分将会落到他们口袋中,何况杨逸还答应那个部族抓的俘虏最多,今后还会对头人大力嘉奖。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来自八洞的三百人分成了若干个小队,相互配合。在丛林间慢慢向前摸索,林中腐叶满地,荆棘横生。藤萝交缠,这些身材矮小的岭南人穿行在这种丛林中如鱼得水,丝毫不感到吃力。根在队伍后面的冼亮和覃八离还有闲情小声地交淡呢。
覃八离扯开一条勾住衣服的荆棘,满带怀疑地说道:“汉人最是狡猾,那杨逸该不会是骗咱们?到时他不给钱怎么办?”
冼亮随手抓过一根藤萝,荡上拦路的石块后,回头鄙视地答道:“这回上山的差不多上万人呢,他杨逸能全骗吗?再说了,咱们姑娘可是跟在杨逸身边呢,我看啊。那杨逸早晚要做咱们八洞的姑爷,真到那时,他骗谁还能骗咱们?”
一提到冼灵蛛,覃八离顿时来劲了,他反驳道:“我看不会,我一早就听说,咱头人想把灵蛛姑娘许给龙州的阿生哥呢。**而且我听说那杨逸已经取亲了,咱们灵蛛姑娘总不能给他做妾!”
“你懂个屁,就龙州阿生哥那酒糟样,咱们灵蛛姑娘会看得上眼?灵蛛姑娘不愿意,就算头人也别想强迫她。我看灵蛛跟在杨逸身边,成天开心得很,八成是看上杨逸了,不过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咱们的灵蛛姑娘长得跟天仙似的,给杨逸做妾那可不行,这太亏了!”
俩人正聊着,前面带队的马五突然低斥了起来:“你们俩人再嘀咕,看我不打折你们的腿。”
“到了,到了,马五哥你快来看,有银子了,有银子了。”
听到前面轻唤,马五顾不得收拾覃八离俩人,快如灵猴般向前闪去,伏在一块山石下向外探看起来,只见百步外的一个头山上,不时有人影闪动,马五眼睛不由得一亮,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谅山并不是单指某一座山,而是一片连绵起伏的群山,山北面是广源州,山南面就叫谅山州;
谅山横亘于两州之间,东西绵延百里,山间小路无数,这种情况下,李常杰也只能分兵把守,这山林之中,往往难驻大军,每个关隘多则三两千人,少者百来人也有,层层设伏,杨逸大军自难通过。
但是,杨逸没派大军来啊!人家就派些杂牌军,估计李常杰如何也没想到杨逸会用猎头令这一招。
马五他们甚至没探清对面山头有多少敌军,因为这种地形不可能布置太多人手驻防,而且人多未必就强,关键得看谁更快,更灵活,马五只让人通知八洞其他各队人马,便摸了过去。
山头上确实只有三百越军,说他们是“军”那是抬举他们,实际上这些也都是刚拉来的壮丁,山左侧有一条小路,准确地说那是野象或野猪走多了形成的,这三百越军要守的就是这样一条小路。
这次八洞同样有三百人上山,他们的武器五花八门,有弓箭,有柴刀,有大砍刀,还有一种比较特殊的干活——吹箭。
箭筒长约一尺,插在腰带间,望之如箫,苗人最擅于用毒,他们的吹箭通常涂抹箭毒,轻易便能至人死命,在这种密林中使用再适合不过。
马五他们悄无声息爬上山腰,越南猴子也是钻贯了大山的人,在山间设有不少陷阱机关,都被马五他们一一避过了,干掉几个越军jǐng哨后迅速向山上摸去。
突然,山上传来一阵sāo动,很显然是被发现了,马五他们顿时暴起,如同山间的猿猴呜呜地呼叫着冲上去,山头被开辟出一片空地,越军用茅草搭了些矮棚,此时正纷纷冲出来,大喝着向山边冲来。
嗡!不知是谁先shè出第一箭,接着弓弦声便响个不绝,一支支利箭穿过密叶的枝叶,shè着越军胸膛。
更牛的是他们的吹箭,杀人于无形,中箭后手腿便很快僵硬,不听使呼,若不及时救治,一柱香时间必死无疑,为了赚到更多的钱,马五他们大量使用了这种吹箭,用吹箭毒倒越军后,等战斗结束再把人救活,这样比砍人头能多赚一倍。
越军在明,八洞人在暗,这下可吃足了亏,他们只能盲目的向林间放箭,而马五他们躲在树丛中,瞄准了再shè,一个个越军惨叫着倒下,却始终看不到对手在哪里。
死亡有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马五他们根本不现身和越军拼命,在林中不停地变换着位置,抽冷子放冷箭,几乎箭箭要人xìng命,这让越军非常恐惧,倒下了近百人,这才硬着头皮冲入林中与马五他们缠斗;
不是他们有多英勇,实际上他们很多人几天前还在田间劳作,临时拼凑起来的军队,指望他们有多英勇是不可能的,他们只是无处可逃,因为马五他们舍不银子,把整个山头都包围了。
越南猴子对丛林作战也破有经验,可与马五他们比起来,又差了些,因为不是每个山民都擅长用毒,而苗人恰恰是用毒的高手,越军使用弓箭,这会弄出不小的动静,而马五他们可以趴在树丛里,嘴里一吹,就能无声声息地夺去别人的xìng命,你即便站在身边,也根本不知同伴是怎么倒下的。
大帐里,一股浓香弥漫,看了木婉灵她们制作的过程后,杨逸才明白,所谓的吃生肉,并不是他想象中象野人一样拿块生肉猛啃。
木婉灵声音婉转动听,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向杨逸解释道:“吃生肉从选料到食用方法都都讲究,一定要大理的黑毛猪,屠宰后先用稻草烘烤全身,烫水洗刮干净,全身猪皮都呈金黄sè,因此我们大理又称之为火烧猪,火烧猪最好是选取后腿上好皮肉,切丝装盘,用花椒子、葱姜蒜,芝麻、酸梅、腊等制成蘸水,佐以鹤庆酒,爽口开胃,香甜美味。”
“经木姑娘这么一说,本官还真想尝尝了!”
“请杨大学士品尝。”
杨逸前世经常吃鱼生,说来大理这种生肉吃法与鱼生非常接近,肉皮烤得金黄,切成细丝装好盘之后,看上去也不会产生反胃的感觉,比后世欧美吃那种一刀切下去冒血的牛排更容易让人接受。
杨逸正想小小尝试一下,旁边的冼灵蛛突然哼道:“只有野人才吃生肉,我们杨大学士可是饱读诗的状元,岂会学你们这些野人吃生肉?”
木婉灵瞟了她一眼,冼灵蛛虽然一身苗人服饰,便整天侍候在杨逸身边,木婉灵只道她是杨逸的宠妾,哪里敢还嘴。
旁边坐着的段和誉本是一番好意,想请杨逸吃大理名菜,出现这种情况若不解释一下,一番心意不但白费,说不好还被杨逸视为戏弄,那就惨了,毕竟这年头除了大理人,象大宋这样的礼仪之帮,是很难接受吃生肉的事情的。
“杨大学士,这火烤猪确是我大理名菜,味道非常好,小王敬仰大学士,且听过大学士所作的诗词中,曾有赞扬环州香猪的句子,我大理黑毛猪,常以红花等药材为食,同样肉质鲜美,小王刻意让人运来,为大学士制此美食,还望杨大学士莫要误会。”
杨逸含笑颔首,他阅人多矣,多少明白一些冼灵蛛的心思。
她大概不是反对自己吃这种制作jīng巧的生肉,以她的xìng格,自己吃什么她都不会关心,她只是不愿看到自己吃木婉灵端上来的东西而已。
正是因此,杨逸才感觉好笑。
漂亮的女人之间很容易产生敌视心里,这未必就代表冼灵珠喜欢上杨逸了,这只是她们之间一种比拼方式,而杨逸很可能只是她用来比拼的媒介。
嗯!木婉灵,婉约清灵,真不错!
杨逸扫了木婉灵一眼,然后回望冼灵蛛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PS:没有几章存稿,文很难写,昊远发觉有许多情节难以做到前后呼应,水准会下降,为了给大家奉上更好的篇章,昊远打算存几天稿,这几天先更一章,希望大家能理解一下昊远的难处,继续支持昊远,谢谢你们,我的衣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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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观海每钓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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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乾德忙于御驾亲征,若是他知道杨逸发个悬赏令,自己却在大帅内品尝美人的手艺,不知会开心大笑还是会气得吐血。
刘征匆匆进帐把李乾德御驾亲征的事告知,杨逸听了并不太当一回事,神情云淡风清。
历史已一再证明,除了那些开国之君,皇帝御驾亲往往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对李乾德的御驾亲征,杨逸自然是一笑置之,来吧!赶紧来!你不来我还没这么放心呢!
“哈哈哈!”杨逸爽朗地大笑起来,俊逸之中带着杀伐果敢之风,看得冼灵珠有些发怔。
杨逸自己先不动筷子,朗声对帐外的侍卫吩咐道:“来啊,把高明量将军也请过来!”
侍卫应了一声去请人了,这下段和誉的笑容显得有些勉强了,杨逸装着没看见,呵呵笑道:“高明量将军率军前来助我大宋讨伐交趾,劳苦功高,殿下既然准备了大理美食,本官冒昧将高明量将军请来一同品尝,也好聊表谢意,想必殿下也想慰劳一下高将军吧!”
段家和高家之间的恩怨,已是人尽皆知,杨逸此时却装作不知,段和誉心中暗暗发苦,他是大理王子,可不真会什么凌波微步、六脉神剑,真那么利害早把政权夺回来了;此番前来有求于大宋,杨逸再怎么装,他也无可奈何,还得陪着笑脸答道:“杨大学士厚爱高将军,这是我大理之幸,小王先代高将军谢过杨大学士了。”
杨逸大袖一展笑道:“殿下客气了,本官不过是借花献佛,实在当不得殿下言谢。”
“当得,当得,杨大学士厚爱高将军,也就是厚爱我大理,小王岂能不谢。”
“哈哈哈,殿下太客气了,太客气了,该是本官感谢殿下和高将军高义才是。”
俩人打着哈哈,看上去十分融洽,木婉灵那散发着珍珠般光泽的眸子轻眨了一下,宛然说道:“杨大学士名满天下,奴便是身在大理,也时常听人说起杨大学士的美名,今日何幸,竟能一睹杨大学士真颜,杨大学士北战南征,战无不胜,这次更在宾州一举歼灭交趾十万大军,赦赦声威更甚西汉之冠军侯,奴虽不识军阵,也对杨大学士钦佩不已,对杨大学士的诗词文章,奴更是仰慕万分,今日不知奴家可否有幸一睹杨大学士的华采词章?”
这么婉约清灵的美人儿,声若黄莺,一颦一笑皆是动人,对面这样的美人儿,只要是个男人,也不会嫌她话多,何况这一番奉承听得杨逸差点飘飘然,那里会怪她插嘴?
段和誉对木婉灵的表现也极为满意,高明量虽然出身显贵,但却是个典型的武夫,于诗词一道一巧不通,木婉灵能在高明量来之前,将杨逸的兴趣引到诗词文章上来的话,这无疑是大好事,到时若能让高明量因之出丑,那就更好了。
杨逸的目光落在木婉灵那精致的脸上,含笑说道:“木姑娘说笑了,本官斗屑之才,何足道哉!想我大宋人才济济,前有欧阳公泛棹归来,今在苏学士乘风归去,就是我家的易安居士,那也是学诗漫有惊人句,本官与他们相比,那是望尘莫及。”
不管在什么地方,杨逸从未吝啬对自家清娘的夸张,想当初在金銮殿上,他照样把清娘夸得天花乱坠。
木婉灵还待再说,这时侍卫已经将高明量引来,高明量身材不算高,但步履稳健,脸上线条明朗,举手投足之间有虎狼之风。
杨逸极为热情地迎出去道:“高将军快请!”
高明量躬身抱拳之际扫视了帐内一眼,见段和誉也在,脸上不动声色地答道:“高某谢过杨大学士盛情,此番远来,寸功未立,实在是当不得杨大学士相迎。”
“高将军能从大理千里迢迢赶来相助,本官迎出几步不算什么,来来来,高将军莫要客气,请!”
“杨大学士请!”
杨逸突然发觉自己也很有拿小金人的潜力,那份热情劲竟让高明量有些局促起来,在他盛情邀请下,高明量只得进帐,和段和誉行了一礼,便在下首落坐。
杨逸开心地笑道。“好好好,大家都别客气,本官已经等不及要品尝一下大理的美味了!”
木婉灵乖巧地筷子递到他手上,柔声说道:“杨大学士请,奴家这就给杨大学士烤茶,等下请杨大学一并品尝一下。”
杨逸刚接过筷子,身后又传来冼灵蛛一声轻哼!杨逸权当没听到,他对木婉灵打趣道:“木姑娘,我听说在你们大理,若是不会烤茶,再美的姑娘也嫁不出去是吗?”
木婉灵呡嘴笑道:“杨大学士是故意取笑奴吧,在我们大理,烤茶是男人做的事,男子相亲后都要到女方家展示烤茶技艺,若是烤得不好,女方的父母便会认为男子没本事,不愿将女儿许配倒是真的。”
“哈哈哈,那本官要是到了大理,必定是终生难娶、鳏居孑然了。”
那边段和誉答道:“杨大学士若到我大理,只怕满城的姑娘都会盛妆相迎。”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哈哈哈!”杨逸说完,笑着看了木婉灵一眼,少女的颜色顿时微微泛红。
身后的冼灵蛛实在是忍无可忍,冷哼道:“家里妻妾成群,还在这里说什么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笑死人了!”
杨逸毫无尴尬之色,回头对冼灵珠笑道:“灵蛛姑娘,你不明白,我家里几个妻妾可不是弱水,那可都是倾国倾城的祸水!”
“你……”冼灵蛛终于不堪他的调侃,赌气跑出大帐去了。
这丫头跑了,杨逸可就更轻松了,段和誉不会六脉神剑,这丫头可是“毒品专家”,若不是还想利用冼孟一下,他早把这丫头远远打发了,免得老担心有毒蜘蛛爬上身来。
杨逸小小地品尝了一下生肉,感觉还能接受,跟吃鱼生差不多,不过他还是不想多吃,只是频频地向段和誉和高明量邀饮。
杨逸对高明量显得更热情更熟络一些,一边劝酒一边夸道:“高将军英武不凡,本官听说高将军熟读兵法,老于战阵,此番得高将军相助,本官万分荣幸,今后仰丈高将军之处必多,来,高将军请满饮此杯。”
高明量心中暗喜,段和誉来干嘛他岂会猜不到,眼看杨逸对他的态度反而更冷淡,高明量放心了不少,现在大宋今非昔比,平夏伐越,所向披糜,国势蒸蒸日上。
特别是杨逸这个人,更是让人非常忌惮,这些年来大宋的许多大政都由他一手策划,在东京的影响力已经不输于章惇,这样一个人对大理高家和段氏持什么态度,极有可能影响到大理目前的政治格局。
他也频频回敬杨逸,双方交谈甚欢,这让段和誉如坐针毡,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只能跟一在旁陪着笑。
酒过三巡,杨逸突然回头对木婉灵笑道:“木姑娘,方才你不是要听本官的陋作吗?本官见高将军龙行虎步,威武不凡,忽有所感,愿赋诗以赠高将军,木姑娘可愿听听?”
“杨大学士有佳作,奴自然是洗耳恭听,还望杨大学士示下!”在木婉灵看来,只要能把话题引回诗词上就好办,再说她能说不听吗?
杨逸哈哈一笑,复向高明量举杯相邀,然后朗声吟道:
登梯到碧空,对坐问天公。
无马常骑虎,观鱼每钓龙。
补衣针贯月,劈竹篾穿风。
为截犀牛角,推平五老峰。
古代文人为文作诗,不乏游戏笔墨,常见有了语、大言、小言、乐语、滑语、馋语、醉语、安语等。这种文字被归为“诸言体”,多为即兴之作,逗乐寻趣而已。杨逸吟出的这首就是大言诗,顾名思义也就是说大话。
但他在这种场合吟出这样的诗,并指明是赠予高明量,根据诗中的意思,这高明量又是骑虎又是钓龙,他要干什么?这不耐人寻味吗?
高明量连忙起身谦逊道:“高明量一介粗鄙武夫而已,当不得杨大学士这番夸奖,在下惶恐。”
“哈哈哈,这只是一时戏作,本官与高将军一见投缘,便赠与高将军留作个记念吧!”
“不敢,不敢,在下对杨大学景仰万分,今后还望杨大学士不吝赐教。”
“好说,好说,赐教谈不上,高将军若是不嫌弃,咱们不妨经常切磋一下。”
“多谢杨大学。”
杨逸与高明量你来我往,段和誉几乎插不上话,这让他心头越来越沉重,高明量的祖父高升泰样做过大理皇帝,现在大理军政大权也全部控制在高家手中,若是再得到大宋支持,哪里还有段家生存之地?
杨逸偶然瞟他一眼,暗暗好笑,他心中本意就是要让段和誉急,段氏名义上是大理之主,这不光是大理百姓承认就行,更需要大宋的承认才行,否则大宋作为宗主国,就有出兵讨伐的理由。
因此作为弱势一方,段家现在有两根救命稻草是必须抓住的,一是大理百姓的认可,二是大宋官方的认可,少了这两样东西,段氏别说夺回政权,恐怕保命都难。
杨逸是想先刺激段氏一下,让他有所动作,把大理现在的局面打破,大宋或许就有了插手的理由。
云南,彩云之南啊!
在战略位置上,云南可以抄吐蕃的后路,俯冲真腊各国。
而且盛产银、铜……
第426章 老骥伏枥
广州作为大宋四个对外贸易港口之一,与南洋一带有着密切的货物往来,每rì进出港的船只络绎不绝。随着朝廷开放官船场,引许私人订造海船,广州港变得更繁华了,港内帆影如云,人声喧嚣,rì夜不息。
如今杨逸正率军征讨交趾,加上岭南“一港两道”的开发计划已经启动,每天几乎都有从江南运来的大批物资到港,转装小船通过珠江水道向广西转运。
同时,一港两道的开发计划还吸引来了许多嗅觉灵敏的商人,象江南商会的会员,几乎家家都在广州开设了货栈。
这一天,六艘大船缓缓开出广州港,水道上虽然船来船往,但这六艘大船还是非常惹眼,因为它们不是商船,而是大宋最新打造的一种适合海上作战的战舰。
大宋现在有钱,很有钱!随着海上贸易的兴起,打造一批适合海战的战舰顺理成章。
不过这六艘战船上,水军还是其次,大部份是京畿第九将的人马,这两千五百人因台风已经在广州呆了八天。
杨逸一开始打算将第九将人马作为一个左勾拳使用,只是遇上台风,让他们包抄钦州,与自己南北夹击邕州的计划没能实施。
第九将人马在广州呆得正腻烦,他们本是一支奇兵,结果阮志顺十万大军都灭了,他们却连毛也见着一根,等于是白白在海上折腾一回。今天突然接到杨逸一道军令,这下好了,终于有立功的机会。
现在的交趾就象一条落水狗,打落水狗既过瘾,又有战功可捞,谁不高兴?李尚鲜一声令下,两千五百人马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带齐作战物资,登上战舰出港,这绝对是第九将的一次创举。至少李尚鲜没见过手下这帮兵痦子动作这么快过。
海风猎猎地吹拂着船帆,天真高,海真蓝。成群的海鸟绕着战舰飞翔。
都头梁且哥凑到李尚鲜身边,兴奋地问道:“将军,咱们这次要攻打哪里?”
四周军官士卒都侧着耳朵细听,生怕听错一个字,他们只知道接到了作战任务,却不知道要打哪里,这心里就象猫抓似的痒。
结果李尚鲜斜了梁且哥一眼答道:“哪儿也不打,咱们回京!”
“这怎么可能?将军,您可别诳我们,行军大总管不是传令让咱们攻打交趾吗?”
“哈哈哈。瞧把你这帮猴崽子急的,放心!这回咱们可以好好干一场了!”
“将军,你就说说嘛!”
……
*
李乾德御驾亲征,确实极大地鼓舞了越军士气,见到皇旗那一刻。可谓是三军雷动,万众欢呼,只有李常杰还是愁眉不展。
杨逸驻军谅山北面,自己不动,却发一道悬赏令,这可让李常杰吃足了苦头。谅山丛林密布,小道处处,李常杰指挥的这支军队实际上又全是些民夫,那些关隘小道派人多了驻不下,每天的供给也难以运送。派少了又不顶用,不过是给那些头人送悬赏罢了。
杨逸这一招确实要命,广南六十个羁縻州,原来共计才来六千多人,现在好了,悬赏令一出,各个羁縻州头人恨不得把妇女儿童都拉来,好多赚些悬赏。
短短数rì,部族军的人数一下子增加到了三万,而且后面还源源不断的赶来,象赶歌圩似的,照这样下去,杨逸根本不用自己出手,大越就得被这些部族军搞垮,毕竟大越失去了十万jīng兵人,今非惜比,一但伤亡过多,哪怕是李乾德御驾亲征,这些临时凑起来的壮丁也会崩溃。
至于越过谅山找杨逸决战,这样的事李常杰想都不敢不想,估计杨逸把不得自己这么做呢,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李常杰军事才能算是不错,但带着一群未经训练的壮丁作战,除了依托地形固守,他又能怎么样?
中军大帐里,须发斑斑的李常杰站在地图前,暗暗叹着气,谅山,谅山,谅山难守,却又不得不守,大越缺少战略纵深,而且谅山以南两百里就是升龙城,想大踏步撤退诱敌深入都不行,升龙城不能丢啊!这是大越的jīng华所在,此城一丢,大越的战争潜力就将丧失殆尽。
李常杰目光在凝视在升龙城时,心头突然一惊,升龙城坐落红河边,沿红河水道东去,不过两百里便是大海,有传闻说杨逸去年曾远征过rì本,若是此事属实,那么…….
“来人!立即传黎仲明将军来见本帅!快!”
李常杰凛然而喝,心里弥漫着一股不祥的预感,随着李乾德亲征,现在升龙城几乎就是一座不设防的城池,若是此时有敌自海上来,侧升龙城必是瞬息而陷,想到这些,李常杰如坐针毡,好在黎仲明很快便进帐而来。
黎仲明是李乾德生母黎太后的亲弟弟,正宗的国舅爷,目前大越最后两万jīng锐之师就辖于黎仲明名下,当初大越倾国北征广南,国内只余下这两万京畿守备军,这也是目前大越唯一还能拿得出手的军队了。
黎仲明身份特殊,但在李常杰面前显得很淡定,进帐就施礼道:“李大帅,可是出了什么事?何故急招本官?”
李常杰也不废话,直接问道:“黎将军可曾听过杨逸远征rì本的传闻?”
“本官略有耳闻。”
“杨逸能从海上征伐rì本,就能从海上攻击我大越,黎将军请看,我大越都城如今如同空城,若是宋军自海上来,升龙城危矣!本帅现在命你率两万人马立即回防升龙城,固守红河入海口,河上以铁索拦江,再打以暗桩,绝不能让宋军自红河西进攻击升龙城,快去!迟一刻我大越就恐将沦亡,快!”
“这……李大帅,此事是否要与陛下商议一下,陛下如今亲征谅山,若是本官把仅有的两万jīng锐都带走,万一……..”
“没让你把两万jīng锐都带走,你留一万保护陛下,其余一万从新募的新兵中调派,此事拖延不得,赶紧领命去!“
“李大帅,陛下既然已经亲征,如此重大的军事调动,本官觉得还是应该询问一下陛下的意见…….”
“来啊!给本帅拖出去,斩了!”李常杰突然暴喝一声,几十年杀伐果决,历经战阵无数,李常杰容不得别人这样挑战他的权威,哪怕是国舅也不行。
随着他暴喝,帐外冲进一队亲兵,不由分说就将黎仲明往外拖,黎仲明大惊,一边挣扎一边大呼道:“你们要干什么?放手!放手!本官是堂堂国舅,你李常杰没资格斩我,本官又没有说错话,放开我!李常杰,你这老不死的东西,**你祖宗……”
黎仲明歇斯底里地呼喊谩骂着,李常杰凛然而立,杀气四shè,他这次确定有借题发威之意,黎仲明缺少军事才能,却掌握着大越仅剩的两万jīng锐,而且还敢仗着国舅的身份顶撞于自己,这是极为危险的事情,当此非常之时,只能行非常之举。
李常杰是真打算拿黎仲明一颗人头慑三军了,但帅帐这边动静太大,刚好被李乾德听到,匆匆赶了过来,拦下了正yù行刑的亲兵,进帐向李常杰求情道:“李太尉,看在朕的面子上,你就且饶国舅一回!”
有李乾德在身边,黎仲明这下来劲了,伏地哭嚎道:“陛下啊!李常杰根本没把陛下放在眼里,他要调动大军,臣只是建议请示一下陛下您,他竟然就要斩了臣,陛下啊!李常杰这是恃功自傲,藐视陛下啊!陛下您可要为臣作主啊…….”
李常杰不管黎仲明哭闹,把自己的忧虑向李乾德解释了一遍,然后说道:“陛下,此事刻不容缓啊!否则宋军真从海上来,升龙城一失,咱们大越国再也无力回天,老臣一心为国,黎仲明却敷衍塞责,贻误军机,其罪当斩。陛下既然来了,就请陛下裁决!陛下若是认为老臣难堪重任,老臣这便交出大军主帅之职,由陛下另选贤能……”
李乾德不等他说完,连忙劝道:“李太尉言重了,李太尉是国之干城,如今大越国难当头,朕正需要李太尉尽心辅佐,李太尉岂能轻言辞去三军主帅之职,此议万万不可,国舅他无心冒犯,还望李太尉看在朕的面上,且饶过他这一回!”
“陛下,并非老臣故意刁难国舅,当此非常之时,若是军令不能通达,要老臣何用?”
“这…….还望李太尉看在朕的面上,饶他一回,否则将来回京,朕也难向大后交待啊!”
李常杰是枭雄之才,向来是要嘛不做,要嘛做绝,如今已经翻脸,留着黎仲明只会坏事,但皇帝把话说到这份上,看来黎仲明是斩不成了,他不禁忧心忡忡。
“既然陛下顾念亲情,老臣也无话可说,但黎仲明贻误军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请陛下先革去他的官职,调上谅山守关!”
李乾德连声应了下来,黎仲明心中狠不得剥了李常杰的皮,抽了他的筋,此时也只能强忍着,老匹夫,咱们走着瞧。
李常杰将黎仲明派上谅山守关,这自然没安什么好心,不过是想用另一个方式置黎仲明于死地,至少不能让他留在李乾德身边进谗言。
解决了这件事,夺得了两万jīng锐之师的直接指挥权,李常杰立即派心腹之将李兆中率领一万jīng锐、一万新兵回防升龙城和红河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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