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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疯子三三     丑闻txt下载     丑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1(白钟、林肖)

    白忱发现休息室里的人是钟礼清时,只有短暂的惊慌转瞬即逝,清俊的眉眼淡然注视着里面的女人,不动声色的在门口驻足。

    不管钟礼清有没有听到什么,在他心里很多事都不会改变。钟礼清想离开他,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他以一种掌控一切的姿态睥睨着面前的女人,内心出奇的平静。

    钟礼清狼狈的摔在床边的地板上,揉着屁-股愁眉苦脸的看着他:“床好小,翻个身就摔下来了。”

    她眼底似乎还带着未睡醒的惺忪懵懂,白忱仔细辨认着她脸上的神色,钟礼清不善撒谎,偶尔编造一个理由不想和他同寝都要费极大的力气,说话会结巴,而且睫毛会快速抖动。

    这时候她整个人镇定自然,没有半点诡异的地方。

    白忱嘴角微微浮起笑意,走过去搀扶起她,目光缓缓垂落在她素净的小脸上,依旧审视着她的一分一毫变化。

    “怎么这么笨。”她的确睡觉有些不安分,明明是沉稳内敛的性子,睡觉的姿态却和这大相径庭。他说着伸出厚实的手掌,轻缓的覆在她挺-翘的臀-部,柔软的臀-肉被他包裹着温柔揉-捏。

    钟礼清刻意隐忍着心底的惧意,她必须保持冷静让自己安全的活下来,为了父亲。她现在还没搞清楚白忱到底需要什么,又想利用父亲做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和父亲似乎都落入了白忱的棋局,依她的力量根本无力和他抗衡。

    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一切,伺机而动。

    “你怎么才回来,我都等得睡着了。爸让我给你送喝的。“她说着,脸上带了几分委屈抱怨,指了指一旁的玻璃圆桌,“都凉了,还害我摔了一跤。”

    她乖巧的微垂着头,身体贴着他结实有力的胸膛,白忱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低笑着在她耳边揶揄:“晚上回家好好补偿你。”

    钟礼清牵了牵唇角,心底却涩得厉害,白忱在她面前表演的无懈可击,若不是今天无意间听到,她可能一辈子也看不到这男人残忍的一面。

    她手心里依旧沁了一层汗意,项薇还在门外,不知道接下来白忱会如何收场。她继续装着不知情,或许白忱碍着她的情面和利用价值,会放过项薇也不一定?

    钟礼清这么想着,忽然就更加镇定下来,继续作出平时不冷不热的模样:“那个,你自己慢慢喝吧,我先回去了。”

    白忱在她错身想要离开的时候,蓦然伸手攥住她的细腕,钟礼清只觉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有点不敢回头看白忱此刻脸上的样子。

    白忱的手指慢慢往上滑,一点点用力,将她完全转身迎上自己的视线。

    钟礼清心跳的更加剧烈,她不知道白忱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白忱这么冷静狼的男人,又擅长掩饰自己,她这点拙劣的小把戏是不是早就被发现了?

    她紧张的抬起眼,目光和他慢慢交汇,他的目光沉静清澈,与往常无异:“陪我一起喝。”

    他说着就将她带到了玻璃圆桌旁,坐下后又不容抗拒的把人抱在了怀里。

    钟礼清拗不过,最后只能僵硬的在他怀里,偶尔被他喂一口清凉的绿豆汤,这男人彷佛还有不少的闲情逸致,竟然还捏住她的下颚往她口中喂。她皱起眉头推拒,白忱就在她耳边低语:“亲五分钟,还是咽下去,你自己选一个。”

    钟礼清愠怒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精致面容,这男人带着惯有的霸道微笑,她这才吁了口气,刚才的紧张和恐惧感都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勉强的将唇齿间那甘甜的绿豆汤咽下去,他却不等她回神,俯身又压了上去,唇-齿纠缠着,分不清口中那清甜到底是什么。

    和白忱又肆磨一阵,这男人才牵着她的手往外走,钟礼清这才发现他办公室里早就恢复了平静,除了一室夕阳的余光再也不见一个人。

    项薇会怎么样她已经来不及细想,只知道身边的男人心思缜密复杂,而喆叔和姜成山更是他得力的左右臂膀,不然也不会在刚才他没有下达任何命令的情况下,这么干净的收拾完残局。

    钟礼清额角泌出冷汗,她必须处处小心才行。以前那么莽撞的激怒他,还没有被他清理掉,实在是件侥幸的事情。

    白忱揽着她的腰,舌-尖在她唇上轻轻舔-舐:“再过两天就是你生日了,想想要怎么庆祝。”

    钟礼清哪里还有心思过生日,敷衍的点了点头:“你决定就好。”

    白忱皱起眉头,脸上有微微的不悦之色。钟礼清只好改口:“我以前都不庆祝的,因为我爸几乎不记得我生日,所以……我没什么过生日的经验。”

    白忱垂眸看着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以后有我了。”

    钟礼清一怔,看着他眉眼间近乎真诚的神色,真的不像假装的,她也很想催眠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是真的因为爱情。可是……事实总是更加不堪。

    白忱低声哄她:“等我一会,一起走。”

    钟礼清心事重重的朝沙发走过去,白忱在她身后,却目光幽深的注视着她心不在焉的颓然背影。

    ***

    “我办完事回公司,您已经和项小姐一起进办公室了。”姜成山站得笔直,脸上带着懊恼神色,“您处罚我吧。”

    他离开公司前只一味想着给白忱一个惊喜,先生那么喜欢太太,看到她亲自上门送爱心凉茶,肯定欣喜不已。他哪里知道惊喜最后变成了惊吓,还险些坏了白忱的大事。

    果然好心只会办坏事。

    白忱自然是不知道他内心怎样吐槽的,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眉眼清冽的俯视着窗外的浓稠夜色。

    如果不是项薇坏事,他一早就会发现办公室的不对劲,项薇进了办公室就开始明里暗里给他暗示,他向来没什么耐性应付女人,尤其看清楚这女人野心不小敢觊觎自己,内心的嫌恶更甚。

    现在仔细看来,钟礼清的确和平时无异,偶尔乖顺偶尔炸毛,但是在这平静的表象下,他却嗅到了一丝丝古怪的气息。

    姜成山看他一直不说话,只好接着说:“太太要是真的听到,一定会联系钟先生,或者想办法把钟先生送到安全的地方。”

    白忱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不会的,她真的听到反而不会这么做……”他没有接着解释,只是转过身,神色淡淡的瞥了眼姜成山,“生日宴的事你来负责,我的太太想和我玩捉迷藏的游戏,其实也很有趣。”

    姜成山无语的抿了抿嘴唇,对这夫妻俩之间互相算计的生活倍感焦虑,别的夫妻似乎不这样吧?

    ***

    杨峥没想到自己还没去找肖禾,肖禾就自己送上了门。

    在人民医院大厅等电梯,感觉到身后有股莫名的压力,他疑惑的回头一看,脸色瞬间阴霾沉郁起来。

    肖禾一身笔挺的制服,面容冷峻的在他身后矗立,皮鞋光亮的没有半点灰尘,唇角抿出倨傲的弧度。意气风发的模样,若不是他眼底带了淡淡的乌青,杨峥大概真会以为他这段日子过得不错。

    肖禾身边站着一个穿便装的姑娘,清秀的脸蛋,大大的一双眼干净透亮。她一直微仰着头和肖禾说着什么,肖禾神色淡然,目光却沉沉的落在杨峥身上。

    杨峥讽刺的笑了笑,电梯正好到了一楼,他将手里的烟蹄轻巧的弹进垃圾筒,迈开长腿走了进去。

    肖禾和那女孩也一起走了进来,杨峥目视前方当他们二人是空气。

    那女孩呱噪的厉害,似乎是个实习生刚分来跟肖禾的,一直在边上喋喋不休的说着话。

    狭窄的电梯厢里都是女孩年轻又充满活力的嗓音,每一个字都清楚的蹦到了杨峥耳里,她明显带着讨好和崇拜的话让杨峥浑身不舒服,想到林良欢,他那股憋闷就更加明显了。

    而肖禾完全没听到姚尧说的什么,他的视线一直落在了电梯按钮上。杨峥是第一个进电梯的,他当时留了个心眼仔细看他选的楼层数,不知道为什么,杨峥出现在这里他总是不自觉想到和林良欢有关。

    难道她真的伤的很厉害?已经到了要住院的地步?

    杨峥却意外的选了妇产科,肖禾站在电梯里,耳边都是姚尧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可是他却好像什么都听不到,视线一瞬不瞬的落在那个楼层按钮上。

    杨峥是来看谁的?不可能是林良欢。林良欢怎么会怀孕的,他那么小心……从没想过要林良欢的孩子,可是为什么心里总是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能让杨峥提着保温桶来看的女人……除了林良欢已经没有别人。

    他胸口好像翻涌着滔天巨浪,短短的几秒脑中却涌过无数念头,如果真的是林良欢怎么办?他居然有点高兴。可是想到林良欢出现在这里的另一种可能性,心又蓦然沉了下去。

    他和林良欢的关系变成了现在这种局面,她怎么可能还会要那个孩子?

    他心脏怦怦直跳,直到电梯到了指定楼层,杨峥挺拔的身形往外走的时候,他才猛然回身。

    姚尧还在说着:“不知道今天那受害人会不会改变口供,哎,肖队你去哪,我们还没——”

    肖禾毫无预警的冲了出去,在电梯门合住的前一秒大步跟上杨峥。

    杨峥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即使知道肖禾不爱林良欢,但是换了任何男人看到自己的老婆有可能出现在妇产科,都不会无动于衷。

    “你来这做什么?”

    肖禾问出这话的时候,语气淡然没有任何异状,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她心底有多恐惧害怕听到自己心底的答案。

    杨峥徐徐转过身,嘲弄的笑了笑:“怎么,这个也需要向肖队汇报?”

    肖禾帽檐下的浓眉深深蹙起,黑眸带着森然的寒意,他目光落在肖禾手里的保温桶,依旧是口气冷冷地:“你来看她?”

    杨峥挑了挑眉,脸上的轻佻笑意慢慢敛了下去,他站在几步之外面无表情的看着肖禾,大方承认:“是,良欢住院。”

    肖禾攥握的拳头更加用力的蜷在一起,嘴角微微一动,却半天才发出声音:“她,怀孕了?”

    杨峥静静回试着他,没有否认。

    肖禾只觉喉咙一阵阵发紧,嗓子哑的厉害:“我的,我和她的孩子——”

    他的语无伦次却终于激怒了杨峥,杨峥几步迎上来,单手用力钳住他的衣襟,目光凶狠的瞪着他,咬牙一字字道:“肖禾,以前是她爱你,才给你机会一次次羞辱她。现在,你给我听清楚了,你、没、资、格。”

    肖禾墨色的瞳仁急剧收缩,脸上的寒意更深:“什么意思?”

    他没资格?林良欢是真的决定要和他一刀两断了?可是凭什么,当初的婚姻是她强加给他的,如今他们的孩子,她又要私自做什么决定?

    他面容阴沉的盯着杨峥,抬手冷冷攮开他钳制的动作,优雅的慢慢整理着警服:“我去见她。”

    杨峥只是唇角溢出毫不遮掩的嘲讽笑意,肖禾眉头皱的更深,不想和他多做纠缠,转身往护士站阔步走去:“我必须和她当面谈谈!”

    杨峥站在原地,轻佻的勾起唇角,拂了拂暗色西服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淡淡道:“谈什么?谈孩子的话肖队大可不必这么麻烦了。”

    肖禾脸色一变,原地站定冷声反问:“什么意思?”

    杨峥慢慢走过他身边,字字清晰的传进他耳里:“意思就是,你不想要的属于你和良欢的孩子,在24小时之前已经没了。”

    肖禾白净的面容瞬间冷却下去,浑身散发着骇人冷酷气息,垂在身侧的拳头发出骨头错位的清脆声音:“你再说一遍!”

    杨峥在他前方微微驻足,眉眼间掠过狠厉之色,好看的唇形却吐出更加残酷的话语:“肖队何必这么生气,那晚你对她做过什么自己清楚,遭受过那种暴行,你以为孩子还能存活?”

    肖禾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般,脑袋好像被人生生敲了好几闷棍。他刚刚才知道他和良欢有了孩子,而且意外的发现自己居然紧张到语无伦次,心底却是欢呼雀跃的。可是就在一秒钟之后,他还来不及体会初为人父的欣喜,那个孩子就没了。

    而且,始作俑者是他自己。

    怨得了谁?当初是他不想要孩子,现在有了又没了,还是拜他自己所赐。

    肖禾怔怔看着杨峥颀长冷清的背影,艰涩的说出口:“我要见林良欢。”

    ***

    杨峥并没有阻止他,将他带到病房外自己反而没进去,他倚在墙边,嘴里叼着没点燃的香烟,吊着细长的眼角凉凉看着他:“你想死心,我没道理拦着你。”

    肖禾紧抿唇角,神色紧绷肃然,指尖微微颤栗着抬手推开那扇病房门。

    林良欢坐在床上看电视,余光看到人影时抬眼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肖禾心脏陡然跳的厉害,林良欢有短暂的震惊,但很快便神色冷淡的转过头,继续看着电视上无聊的综艺节目。

    肖禾脚沉得提不起来,脑海中不断回旋着那晚她的痛苦模样,快两个星期没见过她了,他们从没分开过这么久。

    他喉结上下滑动,走过去在她病床前站定,低声开口:“还好吗?”

    林良欢不答,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紧紧盯着电视,藏在薄被上的双手却紧紧扣着大腿上的嫩-肉。疼痛袭遍全身,心脏这才好受一些。

    肖禾注视着她消瘦的侧脸线条,好像要将这些天没看到的都补回来一样,看了许久才接着说:“杨峥告诉我一些事,可是我……不相信,我想亲口听你对我说。孩子,真的没了?”

    他从没这么紧张过,后背好像都哗哗往下刘哲细汗,警帽下的短寸也湿漉漉的好像沁在凉水里。白玉般的面容紧绷焦灼,他死死盯着她脸上的一丝一毫变动,生怕自己错过什么。

    林良欢只是唇角动了动,咬住下唇却不回答。

    肖禾心里着急,看她这幅样子不详的预感骤然加深,几步向前紧紧扣住她的肩膀,焦虑不安的暴躁道:“林良欢!”

    林良欢双眼晦涩的慢慢凝视着他,淡淡扫视着他的眉眼,静默片刻,清晰的低沉嗓音缓缓响起:“抱歉,我耳朵出了点问题,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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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林肖)

    肖禾难以置信的看着林良欢,显然消化不了自己听到的,他怔楞许久又拧眉重复一遍:“什么意思?”

    林良欢却异常平静,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这只听不清楚,你大声一点。”

    她嘹亮的嗓音和病房里寂静的空气成鲜明对比,肖禾湛黑的眸子瞪得极大,心脏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捏到快要爆炸。

    听不清楚?耳朵出了问题……这些平时很容易理解的字眼,此刻却好像负了千斤的压迫力,压得他喘不过气,也想不明白。

    他刚才的声音的确不高,因为恐惧,也因为再见后的许多奇怪情愫——尴尬、激动、还有丝丝莫名的雀跃。可是怎么就听不清楚了?她以前明明好好的。

    克制着心里翻江倒海的情绪,肖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怎么会?”

    想到她听不清楚,只能绕到另一侧在她床沿坐下,他盯着她消瘦的小脸细细看着,心尖好像被人用针细细密密戳了无数口子。

    他想抬手去碰她的脸,却被她微微偏转脑袋避开了。肖禾指节修长的大手停在半空,尴尬的回视着她。

    林良欢始终颜色淡淡的,看不出多余的情绪,明明上次那事儿之后见了他,该是恨的。或者也该对他怒目相向……

    他想起杨峥之前的话,好像印证了他的猜测一样,她对自己真的不再有半分波动和涟漪,是不是真的……已经不爱了?

    肖禾想到这种可能,心竟然疼的厉害。

    他已经习惯了林良欢对他的千依百顺,对他的乖巧顺从,原本会用爱慕又带着些崇拜的眼神注视自己的女人,现在不怒不嗔,看自己时目光忽然陌生的可怕。

    这一切,怎么就变成了这幅样子呢?

    肖禾的唇角几不可见的颤抖着,在她耳旁一字字清晰问着:“林良欢,发生什么事了?”

    林良欢不想和他多说一个字,沉默的盯着电视,肖禾在这无声的对峙里几乎快要窒息,他倏地钳住她的肩膀,用力迫她转过头。

    视线里很快出现他发红的眼,这么近距离观望之下,才发现他的眼底拉满了血丝,眼眶下也有很深的乌青。比他以前加班熬夜时的气色还要差。

    林良欢心口微微一痛,扭头淡漠道:“放手。”

    肖禾被她开口便只是这两字的样子怔得有些不可思议,林良欢目视前方,口吻平静的好像在说别人:“我爸被带走前,打了我一耳光,力气不小伤到了神经。”

    肖禾听着,攥在她肩膀的手不住用力收紧,林胜东疼这个女儿是出了名的,现在……竟然将她打到失聪。可见林胜东当时有多生气,想起她那时候独自面对的情况,心里难受的厉害。

    可是林胜东的事情上,他还是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林良欢静静看他一眼,又说:“想起了吗?拜你所赐,那晚撞在遥控器上,现在这只耳朵要依靠助听器了。”

    肖禾又是一怔,全身僵硬的坐在病床边。

    看着她唇瓣一开一合,说出的话却没一句能让他承受得住。

    空气里都流动着冰凉的气息,肖禾只觉得这房间温度低得他阵阵发抖,他沉默许久伸手去握她的双手,一番争执之下,终于如愿将她的双手紧紧包裹在掌心里。

    林良欢铁青着脸,狠声警告:“别碰我。”

    肖禾墨色的眉峰蹙得更深,没想到她现在连被他碰一下都这么不甘愿。想起是自己之前做的混蛋事儿在先,他耐着性子解释:“对不起,那晚是我糊涂。良欢,别闹了成吗?你回来吧,耳朵咱们可以再治,现在医学很发达,总能看好的。”

    林良欢皱着眉头,肖禾又说:“我不想和你离婚。”

    他紧张的注视着她眉眼间的丝毫变化,这种紧张的心情只有考警校时才有过。

    这些天林良欢不在,他第一次尝到了孤单的滋味儿,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有个人陪伴的日子,也习惯了面前这个女人对他的崇拜爱慕。现在这一切都发生了改变,让他原本简单有序的生活变得混乱,他必须早点让一切回到正轨。

    林良欢的脾气他很清楚,只要多花点心思哄哄就好了。

    果然林良欢静静看了肖禾一会,开口回答:“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肖禾露出欣喜的面容,却听林良欢又淡然开口:“所以你可以走了,以后也别来了,我不想看到你。”

    肖禾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黝黑的眼涌动着层层阴霾,他怎么也没想到林良欢有一天会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

    “林良欢,你什么意思?”

    林良欢躺回被褥间,微微倚靠着床头懒懒看向他,那姿态让肖禾觉得刺眼极了。

    “离婚的事我说过,不是非得你答应不可。至于其他事,我没发现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肖禾,以前我们之间的联系是因为我单方面的爱,现在没了,当然联系也断了。”

    她越说,肖禾的脸色就越难看,当初的爱是她强行给予的。现在,却又一声不吭将它收回!

    肖禾面色不虞的低吼一声:“那孩子呢?林良欢,孩子你也单方面决定说不要就不要了?”

    林良欢看着他暴怒的面容,心底竟有几分扭曲的快感,她淡淡颔首:“是,你不是不想要我的孩子吗?”

    肖禾瞪大眼,垂落的双手紧紧攥成拳,胸口郁气难平,反驳的字却一个也说不出口。

    林良欢没说错,当初是他口口声声不要孩子的。自从他查到越来越多林胜东的罪证,尤其和小牧的死有关,他就更加难以面对林良欢了。

    他也不敢,不敢要林良欢的孩子。

    可是此刻,知道孩子没了他心里却一阵阵绞痛难受,如果那个孩子还在,他和林良欢……是不是还有一丁点可能。

    肖禾还想说点什么,病房门被推开了。杨峥站在门口面容清冷,抬手示意:“肖队,有人找。”

    肖禾皱眉不耐的看过去,姚尧探进个脑袋对着里面挥了挥手:“肖队,打扰了,那边出了点问题,您老过去看看呗。”

    林良欢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看到门口的女孩时浑身剧烈一颤,清秀的眉眼和嘴角深深的梨涡,到处都有几分熟稔的影子。即使只见过照片,她还是深深记住了肖牧的模样。

    肖禾神色紧绷,转头看林良欢:“你先休息,我再来看你。”

    林良欢闻若未闻,目光重新落在无聊的电视节目上,只是好像有许多影像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尤其是那两张同样年轻活泼的面容。

    肖禾看她不说话,眼神一黯,姚尧还扒着门框冲里边张望,他走过去神色冷淡道:“走吧。”

    杨峥带上房门,走进去把带来的鸡汤放在一旁,林良欢始终一言不发的盯着电视屏幕,可是双眼间的模糊焦距,实在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新来的实习生。”杨峥淡淡开口,一边垂眸把带着余温的鸡汤倒出来,温度刚刚好,香气瞬间溢满了整间病房,他抬眸看了眼已经沉默不语的女人,“肖禾从来不带新人的。”

    他的每一个字,林良欢都清楚得很。肖禾年轻,难免性格就有些乖张古怪,他不带新人,就连平时办案的手法也颇具争议,可是他能力放在那里,总能让那些不满的人最后通通闭上嘴巴。

    正因为肖禾性格如此,所以他会带一个和肖牧长得像的女孩……

    林良欢深深吸了口气,接过杨峥递来的汤碗:“他的事,和我没关系了。”

    杨峥默默打量着她,林良欢低头喝东西,微垂着眉眼:“别用这么怀疑的眼神看我,我真的不一样了杨峥。”

    杨峥却总能一语中的,他坐在床边,闲散的解开西服扣子,微微偏头笑看着她:“自我暗示?”

    林良欢愠怒的看他一眼,就算是自我暗示,时间久了,假的也能变成真的。更何况,她现在早就看清了两人间的距离,肖禾不会为了他放弃仇恨,也不会为了他改变原则。她现在也一样,不会为了肖禾,做任何改变了。

    父亲的基业,还需要她。

    林良欢敛了思绪,表情严肃的看向杨峥:“我爸那怎么样了?”

    杨峥双臂撑在身后,微微仰头看着屋顶,沉默片刻才说:“良欢,以后你坐了爸的位置就什么都明白了,踏进了这行,这样的结局已经是最好的了。”

    林良欢垂着头不说话,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像父亲这样的人结局都不外乎两种,要么死,要么……就是眼下这样。可是要她狼接受,实在是太难了些。

    她紧紧盯着杨峥,有些急切道:“那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白伯伯那里呢?他和爸一直有生意往来的。”

    杨峥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这么天真——“迟早会被吃的尸骨无存啊。

    “白友年那样的身份,最怕的就是别人知道他这一面,爸替他做了那么多事,知道他的秘密太多了。”杨峥向她解释着,耐性说道,“所以良欢,记住,谁都不能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对谁绝对忠诚。”

    林良欢怔怔看着他,几乎脱口而出“那你呢?”,可是不知怎么的,却卡在喉间什么都没问。

    杨峥思忖片刻,对林良欢道:“不过我现在有个大胆的想法,还不成熟,有些东西我还没确定。等有眉目了再告诉你。”

    杨峥眉眼间的坚定让她安心不少。林良欢点了点头,隐忍着闭上眼,眼底的酸涩阵阵流动,声音也不住发颤:“爸还是不能原谅我……他都不肯见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父亲年事已高,却还要遭这份罪,即便知道他罪有应得作为女儿也很难心无旁骛。

    被父亲宠坏了,导致她一味只想到自己,为了一份不切实际的感情和父亲日渐疏远,现在就是想弥补都没了机会。

    杨峥看她难受,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颊,乌黑的眼沉沉凝着她:“我还在想办法,别着急,你还怀着孩子,要注意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没写完,今天早上又起来补齐的,所以传晚了,这是昨天的,今天的还会有更新。虐肖禾什么的不要捉急,后面有的是机会=3=

    ps:谢谢dyn1973的火箭炮,谢谢桃喜的地雷,谢谢宁蒙的手榴弹O(n_n)O~

33(林肖、白钟)

    肖禾或许真的忙,一直没有再来医院找过林良欢,但是他的影子却无处不在,总是在她生活里时不时出现。

    每天林良欢都会收到肖家佣人熬的不同补汤,林良欢不知道肖禾是怎么向肖母解释的,但是给她熬补汤的事肖母肯定知情,却也从没来看过她。

    林良欢倒也不在意了,事已至此她只希望能恢复平静的生活:“拿回去吧,每天倒了很可惜。告诉肖禾,别再送了。”

    林良欢拿过解闷的漫画看了起来,不再理会尴尬站在门口的佣人。

    果然没多久肖禾的电话就打来了,林良欢思忖再三,还是接了。肖禾那边的背景嘈杂忙碌,有种天昏地暗的感觉,语气低沉沙哑,好像很久没休息一样:“我忙完这两天就可以来看你,良欢,别闹了好吗?”

    林良欢有些无语,为什么肖禾还是这种她在闹脾气的错觉?她言简意赅直奔主题道:“别再烦我了肖禾,我想安安静静过没你的日子,这些无聊的事不需要再做。”

    以前爱的时候,大概他只要稍稍示好她就会感激涕零,可是如今,她只会觉得肖禾做的一切都让她疲累不堪。

    肖禾那边静默几秒,却说:“我有个朋友,耳科的专家,过几天就回国了。我问过他你的情况,他想当面确诊一下。”

    林良欢连翻白眼的冲动都没了,肖禾在她挂电话前又出声哄道:“这不是无聊的事,我没同意离婚,你现在就还是我太太。这些事不必劳烦别的男人。”

    说到底还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林良欢忍耐着,不想他再自说自话,索性直接打断他:“不需要了,如果你不想我更烦你,就什么都别做。”

    肖禾陷入短暂的沉默,再开口时声音微沉:“那晚的事,我很抱歉。良欢,你不能就这么判我死刑。”

    林良欢哑然,肖禾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两人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而且很显然的,父亲入狱的事儿他压根没放在心上,他两次道歉都只是不断重提那晚,有关父亲的,半个字都没说过,就连安慰也不曾说过一句。

    林良欢连再说下去的欲-望都没了,直接挂了电话。

    肖禾面色铁青的盯着已经黑屏的手机,重重砸了桌面一下。姚尧刚好推门进来,看到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吐了吐舌头:“肖队,大家都等你呢。”

    肖禾慢慢站起身,拿了外套往办公室门口走,姚尧跟在他后边转了转眼睛,八卦道:“嫂子不高兴了吧?我听说她是林胜东的女儿。”

    肖禾神色一冷,眼神阴郁的看她一眼:“我不喜欢人议论我的私生活。”

    姚尧一愣,脸上净是窘迫尴尬。

    自从她来了队里直接被分给肖禾带,大家都纷纷开玩笑对她表示羡慕嫉妒恨。肖禾从来不带新人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开始她也没多想,可是后来在相处中发现肖禾对自己确实很照顾,相较于其他同学,自己的待遇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她只是个刚出校门的小丫头,时间长了便对英俊又成熟的男人有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崇拜加仰慕。

    可是肖禾这么冷淡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姚尧咬了咬嘴唇,艰涩的笑了笑:“大家只是……关心你而已。”

    ***

    林良欢正在发呆,主治医生微微笑着推门进来:“怎么了?又在发呆。”

    她是林良欢读医学院时关系不错的学姐,这次孩子的事儿多亏了她做了手脚,暂时瞒住了肖禾。接下来该怎么办?林良欢还没想好。

    狼的做法当然是不要这个孩子,不然只会和肖禾牵扯不清。可是每次要狠下心做决定的时候,又迟疑了。虽然她之前的职业只是护士,可是也明白流产的过程是怎样的,亲眼目睹过一个未成形的孩子的死亡,让她心里产生了不小的震撼。

    更何况,现在这个是她自己的骨血。

    师姐替她做了简单的检查,站在床位做病例记录,微垂着眉眼道:“孩子的事儿还没想好?要是换了平时我该积点德让你留下孩子算了,可是这次——”

    师姐说着,“啪”一声合住病例,肃穆的抬眼看着她:“良欢,你还年轻,有很多机会重新开始。可是这个孩子太不是时候了,如果决定要他,就会耽误你接下来耳朵的治疗,很多药物都不能用。”

    林良欢沉默着,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明白孩子和耳朵的问题,大概很能两全了,耳朵现在只是偶尔会发生听不到的情况,但是这么拖下去,等几个月后孩子出生,还要喂母乳,同样不是治疗的最佳时机。

    这样下去,大概真的就听不到了。

    师姐看她一直缄默不语,微微叹息着摇了摇头:“好好想想吧,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的。”

    林良欢扯了扯唇角,笑意牵强难看:“我不是,还有一只耳朵可以用。”

    师姐惊讶的看着她,许久后无奈的合了合眼:“林良欢,你可真傻,让我说你什么好。杨峥那么好的男人在你面前,怎么就不知道回头看看呢。这么苦着自己,又是何必。”

    林良欢看着病房洁白的墙壁,黯然垂了眼,她不是还想和肖禾有什么,不会再和他在一起,也会努力忘记这段错了轨迹的荒唐生活。可是这不妨碍她爱这个孩子,她从小舅没有母亲,母爱在她心里是神秘又有些遥远的东西,她常常想,如果她有母亲,是不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会有人告诉她,女孩子该如何自爱,也会有人告诉她,不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很早就偷偷想过,如果有一天她有了孩子,一定做个最合格的母亲。

    现在上天如愿给了她一个做母亲的机会,她实在狠不下心说不要就不要了。

    她竟然还好心情的揶揄师姐:“杨峥又给了你多少好处。”

    师姐静了静,用手里的钢笔虚空指着她故作俏皮的眉眼,恶狠狠的咬了咬牙:“滚蛋。”

    ***

    钟礼清自从那天开始便有些神不守舍,不管白忱做什么,她总是会下意识想他背后的动机是什么?对于夫妻而言,这实在不是件好事儿。她原本还单纯的以为,两人真能和其他寻常夫妻一样。

    钟礼清叹了口气,上课铃声响了起来,有课的老师陆续都走出了办公室。

    偌大的空间安静下来,只有一两个其他组的老师坐在远处的办公桌前备课。她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拿了课本也想静下心来准备下节课的内容。

    一旁的手机嗡嗡震动,她瞥了眼发现是个陌生号,开始的时候不太想接,可是打电话的人似乎很有耐性,细微的震动声搅得她更加烦躁。

    她只好拿了电话到走廊去接,果然听到那头的声音也是陌生的。清冷低沉的男声,倒是教养很好:“钟小姐,有件事必须和你当面谈谈。”

    钟礼清直觉不是好事儿,而且自从李靖那件事之后,她总是对这种电话和人有莫名的抗拒感,下意识就想挂电话:“抱歉,我不认识你,不觉得和你有什么可谈的。”

    男声不急不缓的发出轻声低笑,充满磁性的男音缓缓传了过来:“我想和你谈谈钟孝勤的事。”

    钟礼清浑身一怔,已经拿离耳朵稍许的电话又蓦然按在了耳边,焦虑道:“孝勤他怎么了?”

    男人的声音明明带着笑意,却给人莫名的压迫感,他没有回答钟礼清的话,只是说了一个地址,说完后又淡笑道:“相信钟小姐不会报警才对。”

    钟礼清还想再问他几句,男人已经不容抗拒的挂了电话。

    钟礼清脑海中闪过无数电影里的经典桥段,绑架?或者更狗血的孝勤和那男人的情妇有染?她想了许多,越想脑子就越乱,最后急匆匆拿了包就往外跑。

    路上又打电话给主任请了假,主任现在对她的态度格外的好,好像她请假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直赔笑着还问她一下午时间够不够?

    钟礼清没来得及细想,敷衍着挂了电话,拿着手机一直踟蹰着不知道该不该给白忱打过去。上次李靖的事情,白忱已经清楚告诉过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告诉他一声,防止别有用心的坏人利用她。

    可是现在,钟礼清已经糊涂了,电话里的男人一定不是好人,可是白忱呢?天天睡在自己身边,心里却一样阴暗的可怕。

    钟礼清想了很久,还是把电话收了起来,静观其变吧。

    孝勤的学校在临市,坐大巴得五个多小时,钟礼清心里着急直接拦了一辆车租车,和师傅谈好了来回的价钱就出发了。

    路上她又给孝勤的手机打了好几次都没人接听,她心里就更加担心,但是一直没敢问父亲。父亲对孝勤特别疼爱,大概是老来得子,总是格外宠溺的。给孝勤宿舍打电话,室友们都说一整天没见他了。

    钟礼清更加的烦躁,坐在出租车后座额头都沁出了冷汗。天色越来越暗,手机又响了起来,钟礼清都没细看号码就接了,电话那头却传来白忱沉稳肃然的声音:“喆叔说在学校门口没接到你,去哪儿了?”

    钟礼清垂在膝盖上的手指一颤,几乎没有细想就脱口而出:“同事生日,一起聚餐呢。”

    白忱沉吟两秒,温声问:“晚上来接你?”

    “不,不用。”钟礼清紧张的手心都冒汗,她实在不擅长撒谎,却偏偏所有的谎言都只对白忱一个人,冷静片刻后又解释道,“不知道会到什么时候,同事会顺路送我的。”

    白忱没再坚持,又叮嘱她少喝酒,这才挂了电话。

    钟礼清咽了口口水,沉沉吁了口气,把手机放进口袋之后手心都还汗涔涔的。

    白忱的事她还没有头绪,孝勤这边又出了问题,她总觉得一切都没那么简单。在自己平静的生活背后,好像到处都充斥着阴谋的味道。

    孝勤不是会闯祸的人,性格温和听话,22年来从没给她惹过麻烦。而父亲的生意也一直很顺利,小本经营,从没不会得罪谁。

    可是自从和白忱结婚以来,不,该说是白忱忽然转了性,说要“追求”她开始,一切事情好像都有了诡异的变化。

    到底是……什么事儿呢?

    钟礼清一点头绪都找不到,但是显然这事和白忱扯不开关系,她决定主动出击,不再被动的等着被算计。

    作者有话要说:重新上来说一下,礼清这个我还没写到下章,大家是上帝视觉所以知道小白的心思,可是礼清不知道。而且她刚刚发现小白算计自己,这时候向他求救不科学。

    这章木有小白,下章就都是他们了一整章都是,因为在赶进度想快点写到交集,所以可能没法两对均衡,真的很抱歉!

    ps:谢谢小脸捏一下的手榴弹、谢谢洛萁的地雷O(n_n)O~祝音乐节顺利哦~~

34(白钟)

    车窗外的凉风徐徐刮擦着脸颊,钟礼清眉心紧蹙,微垂着头发摆弄手机。孝勤的电话打不通,她已经不抱太多期望,可是翻看手机的空档,忽然记起前两天孝勤用一个陌生号给自己发过生日祝福短信。

    她当时还揶揄过,问他是不是女朋友电话,孝勤性格腼腆温厚,被她这么一打趣就着急挂电话。

    钟礼清找到那个号码的时候总算吁了口气,还好她没有清空来电记录的习惯,不然可能错过重要线索也说不定,按捺着如鼓般的心跳,拨通了那个号码,意外的接通了,而且是温柔又恬静的女声。

    女生接听后的第一句话也让钟礼清疑惑:“孝勤?你没事吧?”

    钟礼清微微沉默半晌:“我是孝勤的姐姐。”

    “……”

    钟礼清到目的地的时候,小霁已经等在酒店门口了。女孩年轻朝气的脸庞却带着焦虑烦躁,看到挂着水城车牌号的出租车就着急的对着她直挥手。

    钟礼清之前在电话里才知道,这的确是孝勤的女朋友,孝勤却从没跟家里提起过。

    钟礼清刚下车小霁就迎了上来,紧张之情毫不掩饰:“姐……姐。”白净的小脸上有些不自然的潮红,却还是强自镇定的说着,“你来了真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没想过报警吗?”钟礼清严肃的盯着她,心底隐隐有些不满。小霁是他女朋友,应该是最早发现他出事的人。

    小霁脸色蓦地变白,垂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钟礼清也不想和她计较:“好了,前段时间孝勤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或者说惹了什么事儿?”

    小霁还是嗫嚅着一脸为难的模样,钟礼清终于觉出不对来了,死死盯着她:“小霁,孝勤的安危才最重要。”

    小霁急的快哭了:“姐,孝勤是因为我才惹上那群流氓的。”

    钟礼清眉头皱的更深了,小霁脸红得能滴血,结结巴巴道:“我家里条件不好,爸又生了重病——”

    钟礼清没耐性的挥了挥手:“说重点。”

    小霁尴尬的垂着头,白净的手指无措的绞着手包带子,再抬头时双眼泛红:“我打工时被、被经理强-暴了,孝勤替我出头。”

    钟礼清震惊的看着面前瘦弱的女孩,这种事她在报纸和新闻上屡见不鲜,但是真实听到还是有些震撼。她不禁为刚刚暴躁的态度有些抱歉:“对不起,我刚才态度不好。”

    小霁抿着嘴角摇了摇头:“你是担心孝勤,我明白的。”

    两人沉默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但是小霁的回答好歹让她有了些眉目,这种情况下对方大概只为着一个目的——钱。

    她握了握小霁的手,认真看着她:“小霁,人活着就得往前看,就算你遇到了不公平的事儿,这也不是你的错。你并不比谁差,也不比谁低了哪里。”

    她多少是有些感同身受的,虽然强-暴自己的人最后变成了合法丈夫,可是她最初的时候也恨过自卑彷徨过。

    小霁眼里噙着泪,用力点了点头,哽咽着回答:“姐,那接下来怎么办?我们报警吗?孝勤不许我报警,怕我以后——”

    钟礼清想起自己那个愚钝的弟弟,无奈的暗叹口气:“我先进去谈,你等着我。如果我很长时间不出来,你就报警。”

    小霁点着头,手指紧握成拳,犹豫着又说:“你一定要把孝勤带回来。”

    钟礼清微微扯起唇角,手心覆在她单薄的肩头:“放心。”

    ***

    按照电话里的指示,钟礼清到了亨达酒店的顶楼,这里是酒店的娱乐场所,钟礼清刚上楼就被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领着去了大厅。

    钟礼清没料到男人约自己会在这种嘈杂又人流密集的地方见面,想来这男人的背景也不简单。

    她推开那两扇实木门走进去,明明脚下都是厚重的地毯,却觉得双腿沉得有点迈不开步子。她心底还是有些紧张,过去的她生活简单干净,哪里遇到过这种事,而且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她也实在不擅长。

    这是个很大的表演厅,这时候里面人并不多,只是在角落里坐了几个男人似乎在谈事情,光线昏暗低沉,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男人从她进来开始,就饶有兴致的眯眼打量她,钟礼清扫了眼屋子,发现在另一头竟然还有不少女孩子在准备晚上的演出,安排着舞台效果。

    这么说来,自己暂时不会有危险。

    她松了口气,却依旧满眼戒备的打量不远处的几个男人。

    有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忽然起身朝她走来,身姿绰约,看起来格外的挺拔矫健。钟礼清紧了紧手指,在原地驻足。

    男人走近后,目光再她脸上停顿几秒,嘴角翘起:“坐。”

    他倒是一副闲散的模样,长腿交叠在她面前的圆桌坐下,还轻佻的往嘴里送了支烟。狭长黝黑的眸子微微吊起笑看着她。

    钟礼清隐约觉得面前的男人有点眼熟,可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想起家里也有个类似作风的男人,就觉得大概所有涉黑的男人都是这副强势又冷淡的模样。心里的厌恶又深了几分。

    “我想见孝勤。”钟礼清表面上没有丝毫畏惧,心里却早就紧张的要死,可是她得先确定孝勤的安全才行。

    男人又是发出那种暧昧模糊的低笑,目光沉沉落在她脸上:“礼清,你不记得我了?”

    “……”

    钟礼清惊愕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

    姜成山和喆叔面面相觑,看着坐在餐桌前一下午没动弹的白忱,暗暗心惊。从接完太太的电话开始就是这幅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带着他们也不敢动弹,一直在边上陪着。

    姜成山大着胆子凑过去:“要我去把太太‘请’回来吗?”

    白忱抬眼淡淡看向他,姜成山垂了眉眼退回到一旁。

    白忱静默片刻,忽然徐徐站起身,姜成山和喆叔都疑惑的看着他,只见白忱双手插兜慢慢推开椅子:“我自己去。”

    姜成山无语的嘴角抽搐,先生有时候还真是闷骚的可以,虽然知道这和他的遭遇有关,但看他这副样子他们旁人都跟着着急。

    喆叔倒是对他这副别扭又傲娇的样子见怪不怪了,机械的问:“我来开车?”

    白忱摇了摇头,拿过一旁的外套穿上:“四个小时的车程,我想和她单独呆会。”

    喆叔脸上丝毫没有变化,姜成山跟白忱的时间短,心里还是有些震惊的。这先生有时痴情起来,还真是要命,可是无情的样子,同样会死人。

    待白忱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姜成山才问喆叔:“先生知道太太骗他,竟然不生气。”

    喆叔斜眼看他,语气透着几分嫌恶:“这点洞察力都没有,这世界上唯一可以骗先生的,也只有太太一个人。”

    姜成山就越发好奇钟礼清到底是哪里这么吸引白忱了,可是老板的八卦,喆叔这种老古板一定不会告诉他。

    喆叔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把它们全都放进冰箱,姜成山奇怪的在后面转悠:“不倒了?”

    “太太回来还会吃。”喆叔一板一眼的说着,把东西都收好才道,“今天是先生母亲的忌日,他想和太太呆在一起。”

    ***

    男人微微俯身,英俊的五官骤然放大在钟礼清眼前,他眯着眼角,声线低沉磁性:“好好看看。”

    鼻端都是男人身上的清爽气息,钟礼清下意识身子往后倾。可是眼前的男人真的越看越有熟稔感。

    她皱眉努力搜寻者记忆库,慢慢瞪大眼,手指颤抖着半天都惊喜得说不出话:“你是……湛南?”

    男人露出温柔的笑意,沉静的五官都是柔软又温和的气息:“这么多年没你消息,没想到会这么见面。”

    钟礼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在这里会遇到自己小时候的玩伴!脑子里忽然闪过不可思议的念头,她瞠大眼问:“你不会是,故意用孝勤引我来的吧?”

    湛南深邃的眉眼隐隐有笑意,认真看着她:“不完全是,不过孝勤现在很好,在医院接受检查。”

    留意到钟礼清眉眼间的焦虑,他出声安抚:“受了点轻伤,不碍事,我待会送你去医院看他。他的事儿我已经解决了。”

    钟礼清没想到事情会转变成这样,之前还做好了打一场心理战的准备,现在……她尴尬的坐在那里,忽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湛南看她不说话,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傻丫头,都长这么大了。”

    钟礼清微微避开他亲昵的动作,湛南眼神微微闪了闪,却好像没发现她的窘迫一样:“自从你和钟叔搬走后,我们一直找不到你们。我爸找了你们好久。”

    “钟礼清抿唇笑了笑:“妈的死给我爸不小的冲击,大概想离开伤心地吧。”

    钟礼清和湛南分别的时候,她才五岁多,而湛南那时候都快八-九岁了,自然记忆要比她多,两人坐在那里说起往事。有许多是湛南记得格外清晰的,而钟礼清经他提起,也只能记住个模糊片段。

    两人正聊着,那边有人又喊湛南:“三少,别美女在怀就忘了兄弟我们啊。”

    湛南皱了皱眉头,对钟礼清低声道:“等我一会。”

    钟礼清微微笑着,等他走远了才掏出手机给小霁发短信,然后又坐在原地等湛南回来。想着今晚的一切好像做梦,心情真是跌但起伏跟坐过山车似的,看了眼远处的湛南,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都过去了快二十年,竟然还会在遇上……

    湛南好像是来谈生意的,散的时候那几个男人还揶揄着要换场子玩通宵。湛南摆了摆手:“年纪大了,玩不动了。”

    有人笑着打趣:“是怕你大哥抽你吧。”

    湛南抬脚踹他们:“滚蛋。”

    钟礼清尴尬的立在一旁,心里只担心着孝勤那边的情况,又不好打断湛南的应酬。

    等一切结束,湛南带她去取车:“现在去看孝勤,没想到小家伙都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了,我这个当哥的还丢脸的单着呢。”

    钟礼清一愣:“你,还没结婚?”

    湛南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但笑不语。

    钟礼清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垂着眼不再说话,到了酒店外面两人往停车场走,钟礼清想给小霁打电话让她一起去医院。刚走了几步就感觉身旁的男人微顿了脚步,她奇怪的扭头看他。

    只见湛南棱角分明的侧脸,线条紧绷,目光冷肃的注视着前方。

    她往前一看,不禁浑身一怔,连握着手机的手指都不自觉抖了一下。白忱……怎么会在这里?

    白忱站在路灯的光影下,目光静静凝视着钟礼清,俊朗的模样在夜色里看起来格外出挑。他抬脚一步步走过来,步伐稳健。

    待走到两人面前,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却让钟礼清吓了一跳。

    白忱在他们面前站定,挺拔的身姿甚至还比湛南微微高出了一截,他沉默片刻,低哑喊出声:“三哥。”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明天开始更新时间就改在上午了O(n_n)O~

    顺说一下:这文狗血会很多,我的文向来都狗血,三三能力有限实在对不起大家o(╯□╰)o而且这文不是悬疑,悬疑推理控的妹纸们对不住了,我从来不是写悬疑,之前余温也标注了是伪悬疑!所以千万别对这文抱太高期待!这就是个狗血小言!非常狗血!

    而且林肖那对会虐挺久的,看到不少妹纸异议很大,但是我不会改大纲,也不会改后面的剧情,感谢大家提的意见!我还是按自己的想法写吧,至少这样不会卡文,写出的东西也才是真正属于我自己的。感谢大家一路支持!鞠躬~

    PS:谢谢07号饼饼和eleven的地雷!

35(白钟)

    三哥?

    钟礼清倏地抬起头,月色下白忱清俊的眉眼竟真和湛南有几分相似之处,两人就连缄默不语的姿态都一样冷漠彻骨。

    两个男人相对而立,却都冷着脸没有说话。

    钟礼清既尴尬又糊涂,脑子急速运转着,抽丝剥茧一样慢慢理着两人间可能有的微妙关系。

    两人都姓白,可是明明白湛南家只有三兄弟,想着想着,猛然记起了白忱说的母亲死亡的原因……瞬间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解释。

    钟礼清会认识白湛南,是因为父亲的关系。

    那时候两家似乎有生意往来,太多年前的事儿她已经记不清楚了,而且那时候年幼,有些记忆渐渐都模糊了。只是记得从没见过白湛南他爸,白湛南三兄弟却总被管家送到他们家寄养。

    钟礼清的母亲当时还在世,温和如水的女人,待几个孩子总是格外耐心。白家三兄弟就越发喜欢呆在钟家了,尤其是白湛南,每年总有大半的时间都和钟礼清姐弟呆在一起。

    后来母亲离世,钟礼清和孝勤就被父亲带着离开了江市,之后的事就都不清楚了。白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还有白忱家的悲剧,或许也是在那段期间发生的。

    钟礼清想的多了,忽然就有些害怕,好像每件事看似都没有关联,却又隐约有着蛛丝马迹的联系将它们牵引在一起。

    三个人沉默对立,各怀心思,倒是白忱坦然多了,率先开口打破这窒闷:“没想到这么巧会遇到三哥,我来接我太太,要一起用餐吗?”

    白湛南眼底的惊愕丝毫掩饰不了,蓦地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钟礼清。

    钟礼清被他看得别扭,不明白白湛南眼底的怒意从何而来。还有白忱,怎么会这么刚好的出现在这里?而且好像是专门在等她的样子。

    钟礼清还在发愣,白忱已经伸手自然而然的递向她:“老婆?”

    钟礼清的脸瞬间就升温不少,白忱平时很少这么喊她,这时候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居然也被这亲昵的两个字弄得心神微微一乱。

    白忱宽大厚实的手掌就在她身前,她只要稍稍探出手指,就可以和他交握在一起。钟礼清却只是沉默的走向他,和他并肩而立。她要是现在还想不明白就真的太笨了,白忱肯定早在她身边安排了眼线跟着,不管她去哪,做什么,都不过是自作聪明罢了。

    白忱看到她的举动,也只是眸色微沉,强势的伸手覆在她后腰虚揽着,低头温声询问:“冷吗,不听话乱跑,还只穿这么点。”

    钟礼清摇了摇头,咬了咬嘴唇没再说话,横在腰间那只手烫的吓人,而他覆在耳侧的语气却透着一股冰冷之气。

    白湛南也很快就恢复常态,双手插兜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双男女,恍惚间倒有些登对的意思,可惜……还是让他觉得刺眼的很。

    白湛南寒了颜色,毫不掩饰对白忱的敌意:“不了,没什么胃口。”

    钟礼清能感觉到两人间的暗流涌动,下意识抬头看白忱,却见白忱性感的下巴微微露出松懈的弧度,好像白湛南拒绝他反而很开心一样。

    “那我们先告辞了。”

    白忱似乎也不想和他多说,修长的手指紧紧捏住她的腰线,几乎是半强制的迫她转身。钟礼清皱了皱眉头,她怎么也得和白湛南说声再见吧?

    白湛南忽然大步往前,拦住了白忱他们的去路。

    白忱脸色微变,白湛南却全然没看他,只是眼神柔和的注视着钟礼清:“记住我的电话,有空让我去见见钟叔,我很想他。孝勤医院的地址我发在你手机里。”

    钟礼清感激的报以微笑:“谢谢你,湛南。”

    白湛南没有多做纠缠,率先转身离开了。钟礼清等他走远才转过身,熟料堪堪转过头,嘴-唇就被温-热的口-腔给衔住了。

    她抬手抵住他结实的胸膛,被他顺势握住手掌拉至身侧动弹不得。

    唇-瓣被湿湿-热热的啃-咬着,有点火烧火燎的麻痹感,却又隐约有异样的电流涌动。他的舌-尖霸道的往里闯,撬开她的唇齿,缠住她的不断来回翻-搅舔-舐。

    钟礼清呜呜的说不出话,站在停车场的路灯下就被他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白忱的发-情症状几乎没什么征兆,说扑上来就扑上来,说咬就咬。

    钟礼清感觉到唇-肉都有些发热胀-痛了,白忱才慢慢退了出来,乌黑沉静的眸子近在咫尺的凝视着她,粗粝的指覆摩挲着她唇角流-出的暧昧液体。

    “我不喜欢你那样看别的男人,下次注意。”

    他说的理所当然,钟礼清却听得心里不是滋味。白忱到底有几分真心,她实在越来越看不透了。如果真的像表现的这么在乎她,为什么还要利用她呢?

    白忱看她不说话,低头在她红-肿的唇上又轻轻吮-吸一阵:“以后就这样,只看我。”

    “……”钟礼清复杂的看他一眼,没再多说话,她更加看不透面前的男人了。

    ***

    白忱又陪她去看了钟孝勤,钟孝勤伤得不重,只是有些皮外伤,绷带纱布密密实实得倒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小霁一进门就扑过去大哭,钟礼清和白忱站在一边目瞪口呆,白忱忽然感叹一句:“年轻人的爱情,真是直接又大胆。”

    钟礼清微微侧目,目光和他交汇在一起,撞进他深沉又意味深长的眼底陡然有些心跳紊乱,急忙错开眼:“爱情难道不该是彼此坦白吗?”

    白忱静静看她一眼,又不接话了。

    钟孝勤和小霁腻歪够了,这才和钟礼清说起话来,小霁就乖巧的坐在一边给他们削水果,钟礼清看到床头柜上的东西有些惊讶,她没想到白湛南这么细心。

    白忱中途出去接电话,钟孝勤这才敛了神色,有些肃穆的刻意压低嗓音:“姐,我有重要的事儿要告诉你。是关于爸的,我上次回江市老屋,发现了一件东西——”

    “……”

    ***

    回去的路上白忱发现钟礼清一直在走神,或者说自从那次在办公室被她撞破之后,她就一直心不在焉。

    白忱很想戳-破这层关系,可是他现在一点把握也没有。钟礼清还没爱上他,要是告诉她自己那么偏执近乎变态的爱-欲,还有甚至疯狂到算计她的婚姻……更严重的是,还想从钟岳林手里拿到那样东西。

    白忱想到这些,就又胆怯了。

    他不是个胆小的人,却在钟礼清的事情上一直有些犹疑不定。既想爱她,又怕伤害她。可是他不懂爱情,每每想要做得更好,却适得其反。

    夜晚的公路安静寂寥,只有一排排间隔很长的黄色路灯洒下稀疏的影像,钟礼清脑子里还想着孝勤跟自己说的话,还有孝勤给自己的东西……她下意识伸手探进手包里,白忱忽然开了口:“在想什么?”

    钟礼清摇了摇头,扭头避开他灼热的视线:“没想什么。”

    看到他紧蹙的眉心,又补充一句:“忙了一天,太累。”

    白忱沉默着,慢慢扭过头:“礼清,孝勤出事你可以找我的。”

    钟礼清绞弄着手指,再看向他时却不回答他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沉默了,逼仄的空间里流动着让人窒息的尴尬气氛,白忱忽然猛打方向盘,将车开下了公路,停在一条僻静的小径上。

    路边的林子树荫簸动,月色衬得周围的景色都失去了白日的美感。钟礼清看着身旁沉默不语却略有些阴气沉沉的男人,莫名的生出一股寒意。

    白忱松了松领带,忽然倾身靠了过来。

    钟礼清吓得贴紧车门,满眼戒备的瞪着她:“你要干嘛?”

    白忱单手撑在她身后的座椅上,深邃的眉眼静静睨着她,留意到她紧张惧怕时,手指附上去温柔摩挲着她的面颊:“别怕我,礼清。”

    他眼里的黯然太明显,钟礼清一时怔楞住。

    白忱的手指沿着她两条漂亮的锁骨往下滑,一路拂过她高傲挺-立的两团饱-满,钟礼清瑟缩得更加厉害,白忱却俯身含-住了她小巧的耳垂,含糊一句:“怎么才能……让你早点爱上我?”

    这话似真是假,又像他在自言自语,钟礼清浑浑噩噩的想转头看他,却被他顺势放下座椅,毫无预兆的躺在了这男人结实的躯-体-下。

    作者有话要说:明早的更新不保证时间了,我写完就传,我速度奇渣……下章两对都有,困死了,明早接着送分O(n_n)O~

36(白钟、林肖略少)

    白忱慢慢俯身下去,沿着她高挺的鼻梁一点点细致吮-吻,柔软的唇-瓣和湿-滑的舌尖在她细腻的肌理上游弋舔-舐,感觉到身下的人没有多少动静,白忱撑起双臂看着她。

    一双澄净透亮的眸子,在夜色下格外诱-人蛊惑,却迷茫懵懂的盯着自己不住打量,白忱低声笑了笑:“为什么不闭眼?”

    “想看清你,到底是什么样子。”钟礼清闭了闭眼,无奈叹气,“白忱,我们不要再彼此算计了。摊牌吧——”

    一句话让白忱陷入短暂的沉默,他揽着她柔-软的腰身,将她用力贴紧自己:“就是你看到的样子。”

    钟礼清已经没有再发问的权利,被他扣住后脑发狠的亲-吻,肆动的舌-尖勾住她的,来回搅弄着。

    静谧的车厢响起情-色的水渍声,她喘不过气,脸上好像有两团火在烧似的。

    白忱力气太大,动作又足够敏捷,另一手已经在一颗颗扯开她的纽扣。

    窗外夜色浓稠,车里的她也早就春-光大露,衬衫沿着肩膀一路下滑,黑色的蕾丝胸-衣包裹着两-团白嫩,汹涌起伏的弧度被他有力的五指抓-握着。

    她发不出声音,感觉到他的指尖往罩-杯里探,捻着敏-感的那一粒轻轻按压。她只觉得颊边的两团火烧的越来越厉害,好像连身体都开始发烫不对劲。

    白忱箍住她的腰-身,将她紧紧控制在怀里,贴得太近,她早就感受到他身下蓄势待发的欲-望,强大坚-硬,用着不可抗拒的压迫感。

    钟礼清思想守旧得很,虽然也被白忱在家里用各种姿势做过,但是在车里,这还是第一次。

    白忱松开她的唇,她便气喘吁吁的用力扣紧他的胳膊:“白忱,这里是外面。”

    白忱眼眸微闪,手臂被她攥住也并不碍事儿,低头就俯身下去埋至胸-前,一点点细致的逗-弄着,原本嫣红的那两粒,渐渐颤-栗着挺直起来。

    异样的酥-麻瞬间从那一点袭遍四肢百骸,她是仰卧的姿势,微微低头就能看到他情-色的举动,舌-尖刮擦着那粉红蓓-蕾,还不住抬头看她。

    钟礼清红着脸扭过头,感觉到他整齐的牙齿细细密密的偶尔啃-咬拉扯,不痛,还有诡异的舒适感。

    钟礼清想自己和白忱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果然都有些变态了,怎么会喜欢这样呢?

    她羞-耻的抬手挡住眼睫,他却好似不满足隔了一层黑色蕾丝,伸手巧妙的将那一层束缚阻碍拉扯开。

    她柔-软的两捧,瞬间就弹开在他眼前。

    空气里冰冷的气息迫得她睁开眼,车厢里有些冷,她只得弓起身子下意识贴紧他结实有力的身躯。

    白忱显然将她这动作会错了意,握住她的脚踝直接把她双-腿打开:“宝贝想了?”

    钟礼清想翻白眼,可是白忱已经解开了皮带强硬的抵上来,他不知道是省事还是亟不可待,修长的手指勾住底-裤边缘,直接扯至一边就抵了上来。

    钟礼清被他以难堪的姿势压制着,退无可退,白忱将她双-腿折得更高一些,让她完全暴露在自己眼前。

    知道他非做不可,她也就不再扭捏了,闭上眼忍耐着想挨过那阵异物入侵的不适感。熟料他却半天没有动静,等她再睁眼时,男人的目光正沉沉落在她羞-耻的部位。

    钟礼清羞赧的骂道:“要做就做,看什么。”

    白忱目光幽沉的抬起头,看她时微微有些黯然:“别总是抗拒我,这样不只你痛,我也痛。”

    他说完就低头下去,张嘴含-住了她干涩的某处,钟礼清浑身一颤,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这个还是……两人的感情?

    有了他的认真开拓,进-入得很顺利,他缓缓研磨着,并没有太过急色,好像在给她时间适应自己,还温柔的吻着她的唇角:“我会轻点,扶好腿。”

    钟礼清咬唇瞪着他,狭窄的位置她已经被折成了艰难的弧度,即使她柔韧性不错,还是难受得厉害。

    她只得死死抱住膝盖借以平衡,白忱果真掐住她的腰,就开始了激烈碰-撞。

    她一头长发都被肆意颠-簸震-动给摇得乱作一片,腰酸酸麻麻的,却比不上身-下传来的异样更乱人心神。

    随着他的抽-出进-入,钟礼清感觉到身-下有黏-湿的冰凉感,她垂眸想忽略这窘态都办不到,深处不断有空虚感隐隐传来,腿-根的部位也酸酸胀胀的,又痒又舒服。

    在经历情-事的时候,她也再难像以前那样抽-身忍耐了,她不想承认,可是不得不说,她真的如白忱所说,在试着慢慢感受他。

    白忱或许也考虑到是在野外,没有做太久,扣紧她的腰身做最后冲-刺,钟礼清觉察到时出声阻止:“别弄里面。”

    白忱却不听,执拗的按着她承受自己的东西。

    车子再发动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钟礼清歪头看着窗外,身上还跟被拆过重组一样软的厉害,脑子也混乱不堪。她已经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对白忱淡然处之了,无论身-体还是心理,她都越来越注意他。

    白忱侧目看她一眼,她心事重重的模样看起来让他难受,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其实……嘴拙又词穷。

    “我不懂表达,只会用自己的方式达到目的。礼清,如果我让你累了,你可以试着相信我,有些事,骗你是情非得已,但我不会伤害你。”

    他能说的就是这些,其他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他们的开始实在太糟糕了,他回国的时候她已经在计划结婚,如果肖禾娶她是因为爱情,他就也甘愿罢手了。

    可是肖禾,也只是利用她而已。

    钟礼清沉默片刻,转过头来认真睨着他:“白忱,我拿什么相信你?我并不了解你,连你对什么感兴趣我都不知道。我们缺乏沟通,你和我说的话算起来还不超过——”

    白忱薄唇紧抿,忽然毫无预兆的打断她:“你,我只对你感兴趣。”

    钟礼清闭嘴看着他,只当他又在演戏。

    白忱冷静下来,却借着说道:“礼清,我这辈子只有两件事一定要做到,一,为我母亲讨回公道。二,就是让你爱上我,以任何代价。”

    钟礼清惊讶的看着他:“你母亲……不是被舆论……”

    “不是。”白忱的侧脸线条刚毅紧绷,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用力到骨节泛白,“是白友年,怕事情曝光后丑闻会让自己身败名裂,于是设计导演了那出戏。我母亲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连他已婚的身份都不知情,是他欺骗在先,后来竟然还要了她的命。”

    钟礼清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白忱小小年纪就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死亡,还要承受亲生父亲是罪魁祸首的丑陋真相。

    她心里忽然有点难过,迟疑着开口:“白忱,你该对自己好一些,做错事的人早晚会受到惩罚的。”

    白忱忽然有些激动,握拳狠狠砸在方向盘上:“受罚?有的人手里明明有证据,却不拿出来!你——”

    他看了钟礼清一眼,暴躁的扭头看向车窗外,长长吁了口气才道:“对不起,我失态了。”

    钟礼清从没见过白忱这么激动的样子,一时有些错愕,而且她说的证据……她下意识又想到了孝勤给自己的东西,难道白忱要的,是这个?

    ***

    林良欢准备提早出院,实在是受不了肖禾自以为是的“关心”。肖禾这段时间好像闲了下来,总是莫名其妙就会跑来医院,林良欢不想见他,更不想在他面前露出任何孩子还在的端倪来。

    所以每次肖禾出现,她都极力疏远他,甚至语气嘲讽的刺激他。可是好像不管她说什么,肖禾都能想到宽慰自己的借口。

    她实在想不明白,父亲的入狱多少都和他扯不开关系,他为什么还笃定自己会回到他身边?或许是因为自己当初爱得太没脸没皮吧。

    可是再懦弱的人,也是有底线的。

    下午的时候林良欢准备午休,病房门又从外面被人推开。她侧卧着躺在床上,睁眼看了看一旁的闹钟,肖禾一般都是这个时候出现,她没什么耐性的复又闭上眼:“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是我。”

    身后响起的冷淡女声让林良欢一个激灵,她倏地坐起身,肖母站在几步之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林良欢愣了愣,没有想到肖母会这时候出现。不管和肖禾的关系如何,尊重长辈的基本礼仪她还是有的,欠了欠身招呼道:“您坐。”

    肖母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身后的司机大步向前把手里的果篮放在床头。

    林良欢坐在床上微微垂着眼,肖母对司机低声吩咐道:“去外面等着。”

    司机带上病房门后,肖母才率先开了口:“肖禾说,你想离婚?”

    林良欢点了点头,坦然回视着她略带不满的眼神:“是,我已经委托律师在办了。”

    肖母脸上的不虞之色更明显:“律师?你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你父亲被捕的消息老肖已经吩咐下去封锁了,媒体不会曝光,对老肖和肖禾的前途都不会有影响。你要离婚?是要肖禾彻底变成水城的笑柄吗?”

    “离两次婚,当初不是你爸死活逼着要我们肖禾娶你?”

    肖母显然还不知道林良欢设计肖禾的事情,但是话里话外的揶揄和怒气听得林良欢心里不是滋味儿,以前肖母就是再不喜欢她,也从没表现这么明显过。

    她斟酌着语气,说:“我和肖禾已经不可能了,勉强在一起也是痛苦。”

    肖母眉心微蹙,沉着眼打量她:“所以你连他的孩子也不想要了?”

    林良欢一怔,蓦然抬起头。

    肖母冷漠的眉眼透着强烈的谴责和鄙弃,她冷冷看着林良欢,一字字说道:“虽然肖禾说,是他做错事惹你不高兴,孩子不小心流掉了。可是我已经打听过了,你来的时候是和杨峥一起的。”

    林良欢难以置信的看着肖母:“你什么意思?”

    肖母却不再说下去了,而是转移话题道:“良欢,如果是因为你父亲的事,你大可不必怪肖禾。举报的另有其人,不是肖禾做的。”

    林良欢却抬眼淡笑道:“谢谢您告诉我,但是我和肖禾离婚,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是为什么?”肖母耐性全无的样子,细眉深锁。

    林良欢嘴角弯了弯,一个字一个字缓慢说道:“因为我不爱他了,我现在看到他,除了厌烦和敷衍,没有半点感觉。我没办法对着一个讨厌的人,过一辈子。”

    肖母震惊的瞪大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嘴巴微微开合着却气的说不出一句话。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肖禾挺拔的身姿出现在门口,他目光深沉的看向林良欢,眼神复杂难辨。

    林良欢平静的看了他一眼,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被褥,淡淡开口:“肖队来得正好,劳烦把肖老夫人带走,我想休息了。”

37(林肖)

    肖禾看着已经背对自己躺下的女人,单薄的身躯包裹在薄被下,起伏的线条消瘦柔韧。明明还是那个只会对着自己撒娇耍赖的女人,可是为什么就是不一样了呢?

    林良欢的心肠,从来都不是硬的。可是这次,好像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肖母也一脸怒意的站了起来,忿忿瞪她一眼:“良欢,你……”

    肖禾拦住她,伸手搭在她肩膀上低声安抚一句:“妈,你出去等我,我和良欢说几句话。”

    肖母皱眉看他,无奈叹了口气。

    林良欢闭着眼,始终缄默不语,她能感觉到肖禾的靠近,甚至他掌心的热源离自己越来越近都敏锐的感受到。

    她蓦然睁开眼,肖禾沉静的五官离得自己极近,气息都轻轻浅浅的喷洒在鼻翼两侧,一只白净有力的大手停在她脸颊上方。

    两人四目相对,林良欢咬了咬牙道:“别碰我。”

    肖禾无声的细细看着她,垂在半空的手也缓缓放下,他脸上有些尴尬之色,扭头生硬的问道:“你的耳朵,怎么样了?”

    林良欢复又闭上眼,完全不想多看他一眼的样子:“我自己的事,会自己解决。”

    许久听不到他的回答,她疑惑的睁开眼,入目便是他阴冷的面容,唇角微微勾起嘲弄的弧度:“自己解决?最后还不是靠杨峥。”

    每次面对他都是冷冷的模样,可是杨峥一出现,她整个人都变得温柔乖顺,他就亲眼在病房外见过他们和乐融融的样子。

    那场景,好像谁都插不到他们中间去。

    明明以前这一切都是属于他的,被脉脉注视着,被温顺对待。而且想起之前听到的那句话,面对讨厌的人她没办法过一辈子?当初不是她死活要嫁给自己?

    肖禾那点自尊心,彻底的被她激怒了。

    林良欢受不了肖禾现在这副样子,以前他再冷漠,也不会这样冷嘲热讽的做怨夫状。

    “你呢?”林良欢反问道,“我和杨峥的关系你很清楚,我也从来没有遮掩过。可是你和肖牧呢?这个人即使不再你身边了,你周身却都是她的气息。”

    肖禾脸色铁青,抿着唇角发狠看着她。

    林良欢看他并不否认,嘴角慢慢扬起,心却狠狠沉了下去:“一个为了别的女人复仇,存着私心让我父亲入狱的男人,肖禾,你到底从哪里得出我会继续和你在一起的讯息?”

    她静了静,笑得更加讽刺:“是因为我以前爱得太没脸没皮吗?”

    肖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周身都散发着和身上制服不相衬的森寒气场。

    他向前迈开一步,双臂撑在她枕侧静静盯着她,目光冷得如正月寒冰:“林良欢,当真以为我非你不可?”

    林良欢埋在被子里的双手紧握成拳,面上却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不,我从来都知道你不爱我,又怎么会这么想呢?”

    肖禾硬挺的眉峰深深蹙起,冷漠的唇角微微颤动,最后只是毫无情绪的低笑一声:“很好。”

    他眼里瞬息万变,转身大步朝病房门口走去,就连背影都透着一股无情决绝的意味。林良欢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为什么会同时在他脸上看到愤怒和黯然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矛盾呢?

    病房门被摔得震天响,林良欢翻身仰躺着,看着洁白的屋顶发呆。周围静得没有一点声响,好像一切都慢慢消弭趋于平静。她和肖禾,也终于结束了,肖禾这么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一定不会再做纠缠。

    可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过,两年的感情,最后在肖禾面前也只换了一句并非非她不可。她还真是失败,7百多个日子,就是一块寒冰也该捂热了吧?

    林良欢揉了揉酸胀的眼眶,涩然的牵了牵唇角,抬手覆在有些柔软却微微有了弧度的小腹上:“宝宝被吓到了?你将来,一定要不可以这么坏脾气。”

    ***

    晚上杨峥来的时候又带来一堆文件给她,林良欢皱眉翻看着,被那堆数字和表格弄得头疼,想起肖禾的话,她踟蹰着开口:“那个,你能教我公司的管理和运作吗?”

    杨峥正在给她倒水吃药,奇怪的回头:“怎么了?你不是没兴趣?”

    林良欢低头继续翻着那些资料:“爸现在这样,公司大概得全都扔给我了,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自私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杨峥安静看着她,修长的指节握紧玻璃杯,一步步走到她身边,低头温声问道:“是不是谁说了什么?”

    林良欢惊讶的抬起头,杨峥温柔的笑看着她,往床边一坐,另一手摩挲着她柔软的发顶:“我是你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靠着我,并不丢人。”

    林良欢心里暖暖的,却还是执着的摇头:“以前被你和爸宠着,现在林家这样,我该振作强大起来。”

    杨峥眸光微闪,脸上依旧淡笑着。他把水杯递到她手里,耐心哄着:“先把叶酸吃了,其他事不着急,等你出院再说。”

    林良欢依言吞了那些白色小药丸,杨峥一直注视着她,片刻后开口:“孩子的事儿,我不会再多说什么。你想留就留下,就按你说的去国外生。”

    林良欢瞪大眼看着他,欣喜的点点头:“谢谢你理解我。”

    “不,”杨峥唇角微动,英俊的眉眼肃然冷清下来,“我不理解,可是我愿意宠着你。能让你开心的事,我都愿意去尝试。”

    林良欢尴尬的垂下头,指尖拨动着手里的文件夹,杨峥叹了口气,抬手捏住她的下颚迫她重新对上自己的视线。

    林良欢既难堪又无措。

    杨峥高挺的鼻梁慢慢贴了上来,抵住她的沉声说着:“良欢,我知道你还放不下,一个人不可能把感情像水一般自由收放。但是我会等你,孩子的事,如果你愿意我会把他当自己的孩子。我爱你,爱了那么久,这次不会再放手了。”

    林良欢心跳的厉害,杨峥以前也不是没有表白过,但是都或多或少带了点游戏的心思。她不是不感激杨峥,也不是不会心动,杨峥这么好的男人换了谁都会犹疑不定。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林家又一团糟,她哪里还有爱的力气?

    杨峥也不逼她,温热的气息慢慢往上拂过,落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柔软的唇在上面温柔触碰,又意犹未尽的离开。

    杨峥专注的凝着她不安的脸蛋,低声轻笑:“别紧张,我不会乱来,就是兄妹,我也可以这么吻你吧。”

    林良欢心里总算松了口气,拒绝的话又一次被他堵在了喉咙口。

    ***

    林良欢没住多久就准备出院了,师姐也不拦着她,只是替她检查完血压后叮嘱道:“如果不舒服就马上来医院。”

    林良欢点了点头,把东西一一放进包里,枕边的手机一直在震,师姐好奇的看了几眼:“怎么不接?”

    林良欢目光都没往那分半寸,师姐了然笑道:“肖禾吧?”

    林良欢闭了闭眼,收拾东西的动作微微顿住。她实在理解不了肖禾的想法,明明那天两人不欢而散,而且肖禾的语气冷酷极了,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

    怎么才几天就又变了?

    林良欢不想多想,师姐在一边看好戏似得抱着胳膊:“惹谁都别惹上警察啊,换号他也能查到,换地址他一样能查到,林良欢,你这个老公……啊,不,前任老公不好对付哦。”

    林良欢拿起一旁的枕头扔过去:“少幸灾乐祸。”

    师姐把枕头抚平放在床尾,走到她身前时微微严肃的垂头问她:“唉,真不考虑杨峥啊?”

    林良欢刚想回答,余光瞥见师姐白大褂下领口部位的红印,惊异的瞪大眼:“师姐,你不老实哦,交男朋友都不告诉我。”

    师姐表情一讪,扯了扯领口:“少转移话题。”

    “说说嘛,目测……好像很强哎——”林良欢好奇的撞了撞她胳膊,挤了挤眼睛,“满足一下我宝宝的好奇心。”

    “无聊。”师姐一本正经的扭过头,“你宝宝现在才这么丁点大!”

    两个人说说笑笑推攮着,有人推门而入,林良欢和师姐都以为是杨峥,一起转头笑看着他。

    熟料门口的男人,警帽下一张冷肃的清俊容颜,他目光淡淡扫过师姐,又看向林良欢:“为什么不接电话。”

    林良欢翻了个白眼,转身继续收拾东西。

    师姐识趣的咳嗽一声:“我继续查房了,你们聊。”

    师姐路过肖禾身边时,忍不住开口揶揄一句:“肖队可真闲,看来最近水城治安良好啊。”

    肖禾清秀的脸上微微泌出几粒细汗,外面天气正热,他警帽下的黑发都被染湿了,无声觑了眼出声嘲笑的女人,他也弯起唇角回以微笑:“谢谢,尚玫这么挑剔的人,是在夸我们工作卓效?”

    尚玫面上有些讪讪的,在他后面扮鬼脸,无声骂道:“冷酷又毒舌,活该媳妇儿跑了!”

    肖禾却忽然冷冷出声:“尚玫,你的脚步声停在我两步之外并没离开,想必在腹诽我?”

    尚玫一愣,打了寒颤,对着林良欢做了个”这男人真可怕”的滑稽表情:“还是你来吧。”

    尚玫走了之后,病房里又只剩下林良欢和肖禾两人,林良欢都懒得再和他多费唇舌了。医院是公共场合她阻止不了,但是出院后就一定可以避开这男人!

    林良欢打定主义,就更加把这男人当空气了。

    肖禾摘了警帽,坐在床边干咳一声。

    林良欢闻若未闻,肖禾看她这样只得先开口打破这寂静:“我听护士站的人说你今天出院。”

    林良欢撇了撇嘴,还在护士站安插眼线了,要不是尚玫上上下下都瞒住了她还有孕在身的事儿,估计早被肖家挖出来了。

    她不说话,扭过身子背对他。

    肖禾又陷入短暂的沉默,许是觉得那天走的太潇洒,现在有些尴尬:“我正好路过,可以送你。”

    “不必了。”林良欢出声拒绝,“杨峥一会就来。”

    肖禾的脸色沉了沉,却克制着没再说恶毒的话,蓦地站起身大步走过来。林良欢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一下子紧紧贴在床头柜上:“你干嘛!”

    肖禾被她眼里的防备和嫌恶刺到,胸口好像被针尖狠狠扎了好几下,声色微微哑了几分:“能干什么?”

    他说着就倾身过来,直接提起她收拾好的行李包大步往外走:“停车场见。”

    作者有话要说:肖渣开始耍无赖,但是良欢不会轻易回头的,放心啦,肖渣的忠犬之路……咳,很漫长

    ps:谢谢07号饼饼的地雷O(n_n)O~

38(林肖)

    林良欢气到胸口疼,这男人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喜怒难辨了?她气闷的一下坐在病床上,忽然又记起叶酸还有一堆尚玫开的安胎保健药都在包里!心下一急,只得又起身追了出去。

    肖禾走得很快,长腿阔步的,很快就把她甩在了后边。

    林良欢追到停车场的时候,这男人正悠闲的坐在车里,嘴里叼着未点燃的香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乌黑的眸子隐约蕴着得意又愉悦的笑意。

    林良欢咬了咬牙,走过去寒声道:“东西给我。”

    肖禾挑眉,结实的手臂搭在车窗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要么上车,要么这样耗着,我有的是时间。”

    林良欢讽刺的笑了笑:“肖队现在真是变了副样子,以前没时间陪我没空和我多说几句话,现在却是大把的时间在这和我消磨。我该说肖队有受虐倾向吗?”

    肖禾脸色微变,长眸眯起打量她:“你也变了,变得尖锐刻薄。”

    林良欢平静的笑了笑,目光淡淡看向远处:“我没变,只是做回以前的自己。”

    和肖禾在一起,她要费劲心思讨好,肖家不喜欢的、肖禾讨厌的,她全都要小心避开不去触及。

    那么卑微,只是因为爱。

    现在没有再爱下去的理由了,自然不需要再委屈自己做无用功,反正这男人的心是冷的,她早就该看透了。

    肖禾沉默着,摸索着打火机想把嘴里的烟点燃,林良欢皱起眉头,往后退开一步,不耐的催促道:“别再浪费时间了,我们不可能,这么耗着真的没意思。你不是喜欢纠缠不清的男人,别让我看不起。”

    肖禾握着打火机的手顿了顿,黑密的睫毛垂下挡住了眼底的黯然,他抬眼似笑非笑的嘲弄道:“你这么怕我做什么?我只是内疚,连送你一程你都怕?”

    林良欢想也不想便出声拒绝:“不是怕,是讨厌。谢谢你的好意,把包给我!”

    她说着就弯腰去抢,包放在副驾上,肖禾急忙伸手去钳制她的手腕,一时忘了嘴里的那一抹猩红,纠缠间带着火星的烟蒂碎落掉进了她发丝里。

    林良欢皱眉“嘶”了一声,肖禾神色一变,急忙上车去查看:“没事吧?”

    林良欢甩开他的手,乌黑的发丝缠绕着从他指尖褪去,肖禾眉眼间的黯然更加深沉几分,忽然毫无预警的从身后抱住她。

    林良欢吓了一跳,挣扎着骂道:“肖禾!别让我更恨你!”

    肖禾低沉的嗓音潺潺在耳边响起,从未有过的低落:“老婆,别恨我,也别讨厌我。每次听到你这么说,我都很难过。”

    林良欢忍耐着,胸膛剧烈起伏。

    如果是以前听到他这番话,她该多欣喜高兴?可是现在听着,只觉得更加讽刺。

    “是吗?”林良欢冷冷笑道,“你把那些证据交给警方的时候,有没有一瞬间想过我的感受?”

    肖禾一怔,林良欢用力挣开他铁实的双臂,回身静静看着他:“你是警察,我爸犯罪了被抓,这一切都无可厚非。”

    “可是让我难过的,不是你们身份的对立,而是这个人为什么一定要是你!而且还是你主动去做了这些事,难道家属犯案你不该避嫌吗?肖禾,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懂,爱你爱到没有一点廉耻了吗?”

    肖禾薄唇抿成冷冽的弧度,看着她悲伤心悸的模样只觉得心里那阵憋闷更加难受。

    “是。”肖禾点头承认,“从威达产业开始,我就是故意针对林家。我有线索可以查出林胜东洗钱的证据,为什么要放过?不管我是私心还是职责所在,林胜东犯了法这是事实!”

    两人针锋相对,站在空无一人的停车场怒目相视。

    他眉眼间的坦然和无畏,让林良欢心脏被狠狠揪痛着,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还要和他站在这做无谓的争辩?无论他对或不对,又有什么关系?

    不爱才是他们婚姻破裂的本质问题,而且家庭背景的悬殊,这些潜在在表象后的东西都会爆发出来。

    她沉沉叹了口气,一言不发的转过身。

    肖禾大步走过去拦住她,眼底带着怒不可遏的赤红血丝:“去哪?又去等你骑士?”

    林良欢只觉筋疲力尽,肖禾这副纠缠不清的姿态她实在想不明白是为了什么?爱吗?她真没感觉到。说是为了大男子主义和那点自尊心就更贴切一些。

    “回家,让开。”

    林良欢声音冷得几乎掉渣,眼底的寒气也一阵阵森寒的袭进肖禾心底去,肖禾紧握着拳,脸上的表情同样阴鸷骇人。

    他当然不会依言让开,而是弯腰将她打横抱起,不顾她的挣扎和抓挠,他气势沉稳的一步步走向车子,冷漠的唇角徐徐裔动:“我那,才是你的家。”

    ***

    林良欢被他扔进车后座,因为他不知轻重的力道狠狠砸在了座椅上,她疼得脸色都变了,下意识想去抚摸腹部。但是狼那一瞬间还提醒了她肖禾就在眼前,她强忍着疼痛,愤怒的看着绕到前座上车的男人:“你要知法犯法,绑架我吗?”

    “你还是我太太,回我们的家,这算绑架?”

    他留给她一个淡漠冷清的背影,修长的指节攥着车钥匙准备发动。

    林良欢在他身后骂道:“肖禾!你疯了是不是,为什么就讲不通?你不是不爱我吗?为什么还要这么纠缠我,你就这么恨我吗?”

    肖禾忽然暴躁的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车身似乎都感受到了他满身戾气,剧烈摇晃了一下。

    林良欢吓得噤声,双眼圆瞠的注视着那笔直挺拔的身影。

    “老子也想知道为什么?”

    肖禾英气的眉眼带着暴怒,猛然转身狠狠盯着她,浑身散发的兽性气息好像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她吞下腹中一般。

    “林胜东害死了小牧,你是林胜东的女儿,我应该恨你才对,可是我……”他咬紧牙根不再继续,眉心拧得极紧,“林良欢,当初是你自己设计嫁给我的。没我同意,别想离婚,更别想把我生活搅得一团糟的时候,去找你那该死的骑士。”

    林良欢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肖禾转过身,脸上的戾气渐渐消弭,转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悲凉和萧瑟:“我不好过,你也别想。”

    林良欢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被他一句句话给搅得生疼,肖禾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蛮横自大,自私冷酷,这和自己那时候爱的还是同一个人吗?

    林良欢难受的抓起一旁的抱枕砸在他宽厚的脊背上,哽了嗓子:“肖禾你混蛋!”

    肖禾紧绷着脊背,目光沉沉盯着前方,一言不发的发动车子。

    ***

    肖禾比林良欢大了好几岁,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她高一,他已经快大学毕业了。

    她虽然年纪小,瘦弱的身体里却充满了无穷的正义感,所以在上学的路上遇到了殴打妻子的小贩,她毫不犹豫的出手“教训”了那自以为是的男人。

    后果就是周围的群众报了警,肖禾当时正在附近的片区实习,穿着浅蓝色的制服衬衫,警帽下的眉眼英气逼人。

    他坐在办公桌后给林良欢做笔录,林良欢撑着脑袋打量她向往已久的警察生活。肖禾敲了敲桌面,不耐的看着她:“专心点。”

    林良欢扭过头,却好奇的问:“警察哥哥,你们这每天都这么热闹吗?有很多人打架?”

    “……”肖禾无语的看着她,小丫头脸上的雀跃和激动让他微微蹙起了眉心,他每天都会遇到很多这样的“问题少女”。

    “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再说,给你爸打电话了吗?”肖禾沉了颜色,故作严肃的问。

    林良欢抿着嘴不做声了,肖禾又说:“挺能耐啊,十五岁的丫头,把三十五岁的壮汉给打伤了。”

    林良欢撇了撇嘴:“要不是你们来了,还可以再揍几拳。”

    肖禾抱着胳膊看她,林良欢枕着双臂趴在桌子上,露出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警察哥哥,你也会打老婆吗?”

    肖禾一愣,绷着脸道:“我这个年纪,像是有老婆的人吗?”

    林良欢讪讪笑了两声,随即露出鄙弃的神色:“打老婆的男人难道不该揍吗?”

    肖禾转着手里的钢笔,好看的唇形露出浅浅笑意:“挺有正义感,可是你的方法错了。他打妻子是他不对,可是你打他,本来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林良欢嘟了嘟嘴,这不是思想品德教育课上老师讲的吗?

    肖禾微微俯身,低头看她郁闷的表情:“如果这社会每个人都没有法律约束,看不惯的事情就出手教训,那不是全乱了?”

    林良欢懵懂的看着他,肖禾又说了很多,其实都是老师说过的道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林良欢那一刻看着他英俊庄重的模样,忽然觉得心跳加速,而且有种……格外庄严的感觉。

    那天是盛夏最热的一天,肖禾身上的制服却一丝不苟熨帖的包裹在他精-壮紧实的身躯上,起身倒水的时候,蓝色衬衫因为汗渍微微贴服在肌肉上,若隐若现的勾勒出他有力的线条。

    林良欢脸上烧的厉害,急忙移开目光。

    那次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肖禾却一点也不记得了,连她叫什么名字都没印象。

    那晚林良欢做梦了,情窦初开的少女,第一次梦到了难言的春-色。

    其实只是接-吻而已,可是醒来之后却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从那之后,林良欢脑子里就常常出现那个男人英俊专注的模样。

    这只是一种少女萌动时的一见钟情,林良欢并没有很在意,可是再后来的相遇,就是命运注定把他们搅在一起……可惜也阴错阳差的发生了一个难解的误会……

    尔后两人还发生了许多事,但是肖禾一件都不记得了,不记得她拼死相救,不记得她怎么傻乎乎的惹事跑到他面前去挨训。

    以前她单纯的以为是自己没有存在感,不够吸引他注意。现在才猛然恍悟,这世界上,能用心注意到你一颦一笑的,其实才是真的在乎你的。

    不在乎,自然就不会记住。

    想必那时候,他在乎的也只是那一个人吧?所以心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林良欢靠在后座,目光一直注视着窗外有些感伤的黄晕暮色,她已经很久没记起这些事了,以前都是靠这些事儿来支撑自己坚持下去。带着对警察和正义的那种憧憬和崇拜,把肖禾视如神祗。

    可是最后还是被这些东西伤到了,她心目中的英雄,其实根本不是她想象的模样。

    肖禾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她忧伤的侧脸线条披了一层橘色霞光,看起来既悲伤又有些凄艳,他喉结动了动,说:“在想什么?”

    林良欢闭了闭眼,口吻淡漠:“你连我想什么都要管了。”

    肖禾沉眼看着前方的路况,太阳穴气的突突直跳,扔在副驾上的包里传来林良欢手机铃声,绵延不绝的缓缓打破了一车窘迫。

    林良欢倏地坐起,伸手要去拿,肖禾却早她一步单手掏了出来。

    他余光一瞥,眼神骤冷,林良欢猜也知道是谁打的,抓着座椅后背警告道:“肖禾你在侵犯我的人权和*!”

    肖禾讽刺的勾了勾唇角:“你可以告我。”

    作者有话要说:林肖初识的事儿还没写完,后面会写她和肖禾以及肖牧之间这个误会O(n_n)O~白钟初识也会写的

    肖禾还会要渣一段时间,咳,离婚还差一个契机,大家再忍耐下哈。想象肖禾现在各种得意,将来后悔莫及会很爽有木有,哈哈哈哈哈哈

39(林肖、白钟)

    肖禾说着,直接按下了通话键,完美的唇形勾起凉薄的弧度:“抱歉,杨先生看来要白跑一趟了,我太太已经被我接走,现在正一起回家。”

    林良欢看着肖禾制服外那一截白皙的颈项,真想张嘴一口咬在他大动脉上。

    杨峥那边安静几秒:“你这样,良欢只会更恨你。”

    肖禾阴沉着脸,英挺的眉峰拧得极深,他从后视镜看了眼身后一脸愤怒的女人,心里一阵闷痛,却依旧狠声说道:“就是恨,我也还是她老公。”

    他说完就掐了电话,林良欢胸膛剧烈起伏着,指甲都深深陷进椅背里。

    现在的肖禾真的是不可理喻,相处了两年,她也只是看到他冷漠高高在上的一面,现在的他越发真实了,也离她崇拜景仰的那个人越发遥远了。

    肖禾暴躁的伸手在口袋里找烟,鼻息粗重,整个车厢都浮动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林良欢忍耐着问:“肖禾,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肖禾蹙眉从后视镜看她。

    “如果不是,难不成你就是喜欢自虐,我越恨你越开心?”她说着话,脸上的嘲讽和鄙夷毫不掩饰,眼底写满了赤-裸裸的“看不起”三个字。

    这表情还真是刺眼,以前那个有些羞怯又有些俏皮的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以亲近了?

    肖禾用力将手里的烟折断碾碎,所有戾气都发泄在这细微的动作里,却淡笑着回她:“没错,一个人难受不如两人一起,在我习惯一个人之前你老实呆在我身边。”

    林良欢咬唇闭上嘴,肖禾比她想的更不堪,原来只是不习惯……就私自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

    暮色更深,肖禾一路开车把林良欢载到了一个陌生的别墅,林良欢看着眼前的房子,面无表情道:“这又是哪儿?”

    肖禾没回答,拿了她的行李率先往里走,走了两步才寒声说道:“这里没公车也没地铁,你要是想走回去,可以想办法逃走。”

    林良欢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连恨都恨不起来了。

    她沉默的跟在肖禾身后,如果换做以前那个冲动又任性的林良欢可能真的会扭头就走,可是现在她有孩子了,是个母亲,就得想得更加深远。

    进了屋子,里面只有一个年纪稍大的帮佣在,见了他们主动打招呼:“先生、太太。”

    肖禾径直往楼上走,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林良欢打量了眼屋子,虽然有些空旷却专修得精致又仔细,很多细节都是她喜欢的风格,就连窗纱也都是她喜欢的颜色。

    她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这是肖禾特意为她准备的,肖禾连结婚的新房都选择在以前和肖牧合住的公寓,又怎么会在现在为她准备另一间新房?

    林良欢也上了楼,肖禾果然还是那副大男子主义模样,把她的行李包随意放在床凳上。身上的制服外套已经脱了下来,他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依旧是熟悉的那抹苍劲背影。

    听到动静,他微微转过身来,眉眼间有些疲色:“你住这间。”

    林良欢走过去把自己的包放好,背对着她没回答。

    肖禾注视着她脊背弯起的弧度,好像最近又瘦了不少,他心里那阵揪痛好像更加剧烈了,哑声说:“我不想和你一直闹不痛快,乖一点。”

    林良欢只得心里苦笑,在他心里自己真是贱得可以,都这样了,以为随意哄哄就真的会烟消云散吗?

    肖禾看她不理自己,也没之前那么暴躁了,走过去在她身侧坐下。

    他难得软了语气,微微偏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她:“明天我朋友过来替你检查耳朵,他在业内很有名,一定能医好你。”

    “不必了,我装了助听器,听得很清楚。”

    肖禾皱了皱眉头,抬手想将她垂下的鬓发拂至耳后,林良欢却戒备的扭过身去。

    肖禾无奈的看着她:“我只是想看看,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

    林良欢理解不了他的思维,索性也不想和他纠缠:“我现在恶心你碰我。”

    肖禾心脏蓦地抽了一下,想起那晚自己粗暴的举止,微微有了懊恼神色:“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林良欢垂眸看向别处,肖禾伸手轻轻抚了抚她柔软的发顶,不顾她的挣扎又用力将人抱进怀里,埋头在她颈窝里深深嗅着她熟悉的气味。

    “老婆——”他低低沉沉的声音,好像带着几分委屈,一双铁臂将她恪得又痛又麻。

    林良欢被他抱了很久才松开,一得到自由就马上弹开些许。

    肖禾才稍稍冷静下来的神色又变得难堪紧绷,他紧握着拳头,蓦然站起身。

    林良欢戒备的瞪着他,大有他扑过去就会和他同归于尽的架势。

    肖禾沉默片刻,转身往外走:“我让阿姨给你准备吃的。”

    ***

    白忱和钟礼清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

    宅子里静悄悄的,佣人们都睡下了。白忱以前很少在家,钟礼清也不会摆出主人的架势苛责她们。

    钟礼清走去厨房喝水,打开冰箱发现里面装了不少满满当当的菜肴,她疑惑的看了眼在脱外套的男人:“你,没吃饭。”

    白忱回身静静看着她,点了点头:“从中午开始,就一直在等你。”

    钟礼清想说这人是笨蛋吗?有时候看着精明的要死,有时候怎么又……她心里有些异样的悸动,垂着眼低声说:“正好我也有点饿了。”

    白忱湛黑的眸子微微闪动着亮光,站在厨房门口含笑看着她。钟礼清转身避开他灼热的视线,有些不自在的回答:“你可以先去换衣服。”

    白忱却站着没动。

    钟礼清皱起眉头,只听白忱略沉带着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我看着你做。”

    他拉开餐桌的椅子,就跟小学生听讲似得耐心坐在一旁,身上的白衬衫因为之前在车里的疯狂而显得有几分凌乱。整个人在客厅暖黄的光晕下,有种说不出的——

    漂亮?

    钟礼清被自己想到的吓了一跳,扭头开始忙自己的。

    可是不管她怎么避着,还是能清楚的感受到那道热烈胶着的视线。

    她想的走神,完全没留意那男人已经走了上来逼近自己,等她回过味儿来,已经被她从身后牢牢抱住,滚-烫的胸口密密实实的贴合着她的脊背。

    “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钟礼清一愣,心底顿时五味杂陈的翻搅着。

    “我想带你去,让她见见,可惜错过了——”

    他声音里难得有几分失落,与往日那个冷酷霸道的男人大相径庭,钟礼清不免有些心软,连语气都温和多了:“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白忱双臂圈着她,掌心在她小腹上交叠着,掌心处传递着源源不断的热意。钟礼清脑子一热就问:“明天去,晚不晚?”

    果然白忱马上就抬起头,虽然依旧没有过多的表情,眼底的喜悦却掩盖不掉:“不晚,我来安排。”

    钟礼清有些惊讶他这么快又精神百倍的感觉。

    白忱低头咬了咬她粉-嫩的耳垂,低声道:“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承认和我的关系。”

    钟礼清讪讪移开眼,心底忍不住又想起了孝勤交给自己的东西……

    吃饭的时候白忱好像真的饿了,胃口很好的吃了不少,静谧的屋子里只有两人默默相对,这样安静的夜晚,似乎连气氛都变得美好起来。

    吃着饭,白忱忽然问她:“你和白湛南,以前认识?”

    钟礼清这才想起之前两人一直没提起过这件事儿,她也想问白忱和白湛南的关系,但是看他俩那样针锋相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唔,小时候在一起玩过。”她含糊不清的给了个答案,白忱这人心思深,她怕他多想。

    其实她对小时候那些事都记不清楚了,只是依稀记得白湛南对自己很好,那时候钟家院子里有个不小的人工池塘,里边养了很多小鱼。有一次两人去抓鱼,钟礼清险些被淹死,还是白湛南把她救了起来。

    这件事是她对白湛南的所有印象了,也因为这个,她对水还是有些排斥,现在都很少去游泳。

    白忱听了她的答案,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钟礼清向来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索性不去猜度,低头吃东西。

    白忱忽然毫无预警的开口:“以后没事,少见他。”

    钟礼清愣了下,疑惑的看向他,白忱很少会主动说这种话,虽然钟礼清一直知道他霸道强硬,可是还是有点不舒服。

    “我和他只是朋友。”

    白忱却神色淡漠的看着她,眼神冷冷地:“我是为你好,那个男人,很危险。”

    钟礼清想再危险也没你危险吧,白湛南可没把她按浴缸里想呛死她。

    吐槽归吐槽,她还是不想和白忱再起不必要的冲突,点头应道:“知道了。”

    ***

    白忱洗澡的时候钟礼清悄悄把孝勤给自己的东西拿了出来,黑色丝绒袋子里倒出的是一枚晶亮的钥匙,孝勤告诉她,他把东西存在了恒阳会所的储物柜里。

    可见这东西父亲当时也是用心保存着的。

    钟礼清心里开始犯难,她听完白忱的那些话,其实很同情他,不管白忱平时表现的多阴郁可怕,她在这件事上都是有些心疼他的。

    换了任何人,听完这个故事都是不无唏嘘感叹。

    可是父亲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他把证据藏了这么多年都不肯拿出来,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钟礼清对白友年的印象不好,白家三兄弟小时候就没怎么享受过父爱,那个父亲不负责任的总把他们送到钟家寄养,而白忱这个私生子,一样是孤苦的过了这么多年。

    所以把证据给白忱,也不见得是件坏事,但是父亲那里……思及此,钟礼清想回去探探父亲的口风再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稍后会有个小剧场送上,看完没时间的亲可以下次再看O(n_n)O~送给支持正版的妹纸们,我还没没写完,写完就放上来,群么个~~

    还有哇,小白那对不会一直这样,也有虐点,只是在后面一点点应该也没几章了,大家表嫌弃他们嘛。

    ps:谢谢沫沫哒、小松儿、高富帅的地雷!

40(白钟)

    第二天钟礼清陪白忱去扫墓,这是她第一次来这地方,结婚两年多来,她和白忱的关系一直处在紧绷又胶着的状态,所以此刻跟着他站在母亲的墓碑前,钟礼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白忱没有说话,只是迈开一步俯身把手里的百合放在了墓碑前,然后双手交叠,静静矗立在那里沉默不语。

    照片上的女子让钟礼清有些意外,和上次在温泉遇到的项薇截然不同,白忱的母亲长相更添了几分艳丽和妖娆。

    “很意外?”白忱忽然转头看着她,钟礼清愣了愣,急忙摇头。

    白忱淡淡笑着,拿过姜成山递来的白色手帕细心擦拭着母亲的照片:“她在厂区很有名,因为长得漂亮总是招人话柄,多和男人说句话都会被人谣传,尤其未婚先孕带着我——”

    白忱脸上的神色淡了下去,眼底有黑浊的暗沉涌动,还有几分未明的歉意。

    钟礼清安静听着,几乎能想象一个单身母亲带着孩子艰难度日的场景:“那你的外公外婆呢?”

    白忱垂眸半晌,嘴角带了冰冷的寒意:“早就没了,只剩一个舅舅……”

    钟礼清想起他的确说过还有个舅舅,母亲坠楼时和他呆在一起的。她有些疑惑:“为什么后来没和舅舅在一起,反而出国?”

    雇佣兵这个职业她虽然了解的不多,可是也知道有多艰难和危险,一不小心就送了命,想起他那一身伤,胸口又莫名堵得慌。

    白忱把手帕又交给姜成山,目光缓缓落在母亲的照片上,思忖片刻才回她:“因为,舅舅不想被连累。”

    钟礼清皱起眉头,有点不太懂他口中的“连累”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说他那时候还小,成长和学习的费用舅舅负担不了吗?

    白忱显然不想再多说了,抬手拂开墓碑前的几片落叶。

    钟礼清心里却更加难受了,好像被一块无形的巨石压得透不过气:“白忱——”

    白忱回头看着她,原本阴郁的神态也渐渐柔和:“不用觉得我可怜,我这辈子,也是有过爱的。”

    钟礼清被他一句话堵得不知所措,安慰的事儿她不擅长,可是白忱现在,好像总是有本事让她心疼。

    她站在那里,目光又慢慢落在白忱冷峻清秀的侧脸上,高高挺起的鼻梁,唇角微微抿出柔软的弧度。

    在注视母亲的时候,他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钟礼清心里有些感慨,白忱真是可怜,对母亲的所有记忆都只有那么几年。她至少还有父亲和孝勤陪着,虽然并没有再大富大贵,可是一家人其乐安所,过的很幸福。

    白忱后来做了那么冷酷的职业,大概早就不懂什么感情和亲情了,在他心里,或许最重要的事儿就剩下给母亲报仇了。

    钟礼清犹疑不定的念头更加强烈,那份证据拿出来,就可以让白忱活得更轻松一些。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为什么最近总是莫名其妙替他着想,就是同情好像也有些过头了。

    白忱没有呆很久,转纱起她的手,修长白净的手指和她紧紧扣在一起,语气淡然:“走吧。”

    周围静谧祥和,早晨的清风将周围的树叶拂动的窸窣作响。

    钟礼清抬头看白忱,英俊的眉眼刀削一般刻着冷硬的弧度,这个男人总是让她害怕,又让她心疼,这么复杂的情绪她自己都快理不清了。

    白忱伸手把她揽在怀里,厚实的掌心覆在她单薄的脊背上:“以前做了很多身不由己的事,现在只想让母亲安息,然后平平淡淡的和你过一辈子,我没你想的那么可怕。”

    钟礼清一怔,白忱微微低下头,深邃的眉眼灼灼盯着她:“礼清,你是我的妻子,试着用这里好好看看我。”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压了压她的胸口,钟礼清沉默着没有回答,她又何尝不想用心看看他,可是他每次都把自己藏得太深。

    ***

    “……钟老师,这节课是我的。”站在讲台上的男老师看着幽魂一样的钟礼清,尴尬的颔首,“你的是第三节。”

    钟礼清看了眼坐在教室里捂着嘴偷笑的学生们,脸红得能滴血:“不好意思,我记错了。”

    她急匆匆的又抱着课本往外走,抬手捶了捶脑门。

    走到走廊拐角,刚好遇到从卫生间出来的周老师,周老师看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就笑:“记错上课时间了,你今天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钟礼清心里很清楚,全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自从扫墓回来,她耳边就一直回响着白忱那些话,自从知道白忱接近父亲的目的是因为这个证据起,她对他的戒备就少了一些。毕竟为母报仇,是情喇中的事儿。

    她想抽空去看看那个东西是什么,又怕引起白忱的注意,上次孝勤那件事就足以说明白忱安排了人跟在她身边。

    所以她先去见了父亲,钟岳林果然是心思缜密的,她只是稍稍刺探了下,钟岳林的脸色就沉了下去。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和白友年很多年不来往了,那时候也只是普通的生意伙伴。”

    钟礼清试探道:“那,我们结婚的时候,您知道白忱的父亲是白友年吗?”

    钟岳林沉默的抽着烟:“不知道,如果知道不会让你嫁给他。”

    钟礼清愣住,父亲对白忱的评价很高,一直也非常喜欢白忱。可是这时候却说出这种话,显然他也是不喜欢白友年的,可是为什么还要藏着那证据?

    钟礼清还想多问几句,钟父就不耐烦的把烟蹄捻灭,皱眉看着她:“大周末的不在家陪小白,跑来我这做什么?有空就在家好好研究研究生个孩子!”

    钟礼清讪讪移开眼,却把父亲故意敷衍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有时候越是掩饰,越是容易看出真相。

    但是可以猜到的是,父亲不会轻易把那东西交给白忱,那么她现在该怎么办?和父亲摊牌吗?

    钟礼清烦的要命,周老师在一旁看着她纠结的模样,抬手又探她脑门:“不是又发烧了吧?”

    钟礼清摇了摇头:“在想些事情。”

    “想什么事儿这么认真啊。”周老师笑着打趣,“哎,钟老师不是我说你,以后生病可记着告诉你先生啊,他对你可真好。上次一听说你发烧,就心急火燎的赶去陪你了。”

    钟礼清听着这话怪怪的,想起最近一次发烧已经很久前的事儿了,就是遇到肖禾和林良欢那次。她皱眉看着周老师:“你怎么知道?”

    周老师说漏了嘴,索性也不遮掩了,语重心长的握了握她的手:“我也不瞒你了,那次同事聚餐你不是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后来你先生就留了我的联系方式,还嘱咐我要多关照你。有时一定要记得通知他。”

    钟礼清有些震惊,随后就是说不清的情绪缭绕在心头。

    记起那晚他忽然出现,的确是有些风尘仆仆的感觉,可是那时候两人关系正是最僵化时期,她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周老师看她不说话,以为她在生气,又讨好的笑着补充:“还有你被校长为难那事儿,也是他出面摆平的。”

    钟礼清又是一怔。

    “钟老师,按理说我是外人不方便插手你们家务事。可是我是过来人,女人要的是什么?不就是个能知冷知热还会体贴的男人嘛?更何况你又是二婚了——”

    钟礼清抬头看着周老师,淡淡笑了下:“谢谢你周老师,我明白。”

    周老师看她不想多说,也就不再继续啰嗦了,只是最后又补充一句:“那个……你先生帮我老公找工作的事儿,帮我谢谢啊。”

    钟礼清想着白忱那么淡漠的性子,办事狠厉果决、目的性极强,其实也是他的成长经历造成的,但是他虽然具有目的性,原来也是会做一些好事的。

    ***

    因为周老师的一席话,钟礼清恍惚的更加厉害了。难道白忱真的……喜欢自己?不是因为那个证据才接近她的?

    想的出神,面前忽然倏地停下一辆黑色越野,钟礼清被吓了一跳。

    紧接着车窗降下,露出了白湛南英俊深邃的五官:“想什么呢?”

    钟礼清惊讶的瞪着他:“你怎么会在这?”

    上次在临市是听说他在那谈生意,这次出现在水城,不会也是来谈生意的吧?

    孰料白湛南的回答却出乎她意料之外,而且让她尴尬到了极点。

    “来找你的。”他沉沉看着她,手臂搭在车窗上俊朗帅气的模样,黑色西服衬得整个人沉稳优雅。

    钟礼清站在原地有些发懵,哂笑着:“胡说。”

    她故意转移话题,不想再让气氛诡异下去:“是不是又是生意上的事儿啊,水城这几年发展不错,还——”

    “礼清。”白湛南指尖轻轻扣着方向盘,出声制止她时肃穆严厉,“我已经知道了,你和白忱的婚姻,并不好过。”

    钟礼清沉默的闭上嘴,静静注视着白湛南。

    白湛南也认真看着她:“而且是因为在酒店弄错了房号才结婚的,他甚至没给你一个像样的婚礼就娶了你!”

    白湛南脸上带着戾气,说话时语气中的不满又隐隐带着鄙弃。他缓了缓情绪才低声又说:“礼清,我找了你很多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钟礼清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白湛南直接下了车,绕过车子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她前方刺眼的阳光,英俊的男人微微垂下头,意味深长的注视着她:“有些错误,现在纠正还来得及。”

    “……”错误?钟礼清抬起头,看着白湛南期待的眼神。

    即使她曾经一度觉得白忱是个很糟很恶劣很讨厌的男人,可是此刻,她蓦然发现自己并不想别人给他冠上不负责任的帽子。

    还有他们的婚姻,等于错误?

    钟礼清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概括他们这段婚姻。但是……真的不完全是错误……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另一辆车一阵风似得在脚边停下。

    拥挤的学校门口顿时更加逼仄,钟礼清皱眉看过去,只见白忱阴沉的眉眼毫无温度的扫视过来。

    他下了车,大步走过来,白湛南轻佻的扬了扬眉梢,完全没有半点窘迫的样子。

    白忱径直走向钟礼清,微垂了眉眼仔细看着她。

    钟礼清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开口解释:“我们刚刚碰到,没多久——”

    “我知道。”白忱温润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在她脑袋上方响起,和他冰冷的容颜截然不同。

    钟礼清以为他生气了,这时候惊讶的抬起头,白忱伸手扣住她后脑,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才刚刚放学,又在学校门口,显然是他在骚扰你。”

    钟礼清脸上一热,想纠正他说不是“骚扰”,可是这时候已经有不少同事都推着电动车走了出来,周老师也混在里边好奇张望。

    她拉了白忱的手就想走:“堵住校门了——”

    白湛南却伸手拦在她前面:“礼清。”

    钟礼清紧紧握着白忱的手,虽然只是轻轻的触碰,她依旧能感受到那只有力的大手掌心都附着一层薄汗。

    她浅浅笑了笑,对白湛南道:“湛南,谢谢你关心我。我……正在努力让这婚姻好起来,就是错误,也有别的纠正方式。”

    白忱有些惊愕的看着她,钟礼清避开他探寻的视线,对白湛南点了点头:“再遇到你,我还是很开心。再见。”

    钟礼清拽着白忱大步往前走,白忱一直紧绷的神色这才微微松懈下去,他走了几步忽然紧紧攥住她的肩膀,有些语无伦次地:“你,什么错误纠正?告诉我?”

    钟礼清抿着唇,看他那副笨拙的模样就想笑,她心里狠狠骂了声“笨蛋”,这些天郁结难当的心情却好像消弭顺畅了起来。

    钟礼清低声叮嘱他:“上车再说,好多人看。”

    白忱当然不在乎别人围观,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追问,白湛南就阔步走了上来,他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冷冷看着白忱:“随时都让人盯着她,一看到我接触她就马上赶过来。白忱,你累吗?”

    白忱的神色骤然冷了下去,另一手用力蜷了起来。

    钟礼清疑惑的看了眼他复又紧张僵硬的样子,莫名的不好受,她扭头对白湛南厉声道:“湛南,这里是学校门口。”

    白湛南这副不依不饶的模样让她难堪,可是白湛南接下来的话,让她如坠冰窟。“礼清,你被他骗了,他其实早就认识你,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卡文,因为之前太慢热了,所以现在赶赶进度,明天高考的孩子们加油!O(n_n)O~

    ps:谢谢娇羞乱扭的手榴弹,谢谢johnson的地雷!刚刚又看到一位亲的,谢谢我是风清扬的地雷!

41(白钟)

    钟礼清愣了很久都没能消化白湛南话里的意思,很早就认识……小时候?可是白忱从没说过,而且一直对她的态度……

    钟礼清后背都惊出一身冷汗,慢慢转头看向白忱。

    白忱本来冷峻的面容,微微有些泛白,他唇角抿得很紧,神色愈加森寒起来:“我们的事,和你没关系。”

    他说着就强硬的揽住钟礼清的肩膀,大步往车边走去。

    钟礼清被动的跟着他,一直默默注视着他紧绷的神色。如果很早就认识白忱,她怎么会一点儿也记不起了呢?现在看他的模样,依旧没有半点记忆可循。

    白湛南眯起眼角,狭长的眸中有隐忍的狠意:“没关系?呵……白忱,你决定娶她的原因是什么?”

    白忱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手背上经脉毕现,钟礼清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冷硬紧绷的下颚。

    “我会告诉她,亲自。”

    白忱说完这句话就打开车门把钟礼清推了上去,完全不再理会白湛南陡然阴鸷的模样。

    钟礼清这一路都在沉默,脑子里乱糟糟的,有无数种可能闪过脑海,又都被他一一否决了。

    换做以前她大概会义无反顾的往最糟糕那一面儿想,可是慢慢地,她好像有些了解白忱了——他的目的和行为,总是和看到的相悖。

    白忱也不说话,一直铁青着脸一路飙车。

    钟礼清不敢多想,白忱的心思,她从来也没猜对过。这次也不想妄下结论,更何况白湛南说的也未必都是真的。

    她稍稍冷静下来,伸手覆上白忱用力握着方向盘的僵硬指节。

    白忱的手指微微颤了下,钟礼清平静地安抚:“白忱,所有事都告诉我好吗?没有欺瞒,也别再遮掩。”

    白忱喉结动了动,眉心微微蹙起,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把车一路开到了江边。

    这是水城最出名的一条河速水,水城也因它而得名,碧水盈盈,午后的夕阳在河面洒下了一层金黄的色泽。

    白忱颀长的身形静静立在江边,手里挟着未点燃的香烟,江上袭来的微风轻轻拂动着他乌黑的额发。

    钟礼清在他身后站定,也不催促,耐心的等在一旁。

    “白湛南没撒谎,我……的确很早就认识你。”白忱悠悠的说着,陷入了往事的回忆。

    ***

    那时候母亲刚刚去世,他只七八岁年纪,承受着世人的冷漠眼光,还要忍受舅妈的嫌弃。明明母亲去世后家里的存款全都被舅舅一个人给独占了,可是舅妈还是嫌弃他。

    七八岁的孩子,其实又能吃多少呢?

    白忱那时候已经有些愤世的情绪,他永远也忘不了母亲是怎么被那些人怂恿着,准楼身亡的。所以小小的男孩,看谁都是戒备疏离的。

    舅妈看他这么整日阴沉沉的,就和舅舅抱怨:“你准备养他到什么时候,他爸不是还活着吗?”

    舅舅有些为难,一直拖着不愿办这事儿,小白忱那时候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却整日被舅舅舅妈锁在家里。

    防盗门上了好几道锁,小白忱每天就扒着防盗门的门框看漆黑的走廊。

    他的童年没有太多欢乐的记忆,开心的也就母亲在的那几年。

    没过多久,隔壁搬来了一户人家,年轻的男人孤身带着两个孩子,稍大点那个是个小女孩,肉呼呼的扎着两个小马尾,穿着碎花的娃娃衫时常在门口摇晃。看年纪大概也只有五六岁,还笨拙的拿着拖把在帮爸爸拖地。

    小白忱后来的唯一乐趣,便是每天坐在门口看着小女孩一晃而过的身影。

    偶尔看到她跌倒,面无表情的小脸就露出嘲讽的弧度,真是个笨蛋,总做不自量力的事情。

    他那时候心理大概真有些扭曲了,一直把小女孩当笑话看。

    小女孩家刚刚搬来,大概是还没联系上合适的幼稚园,小女孩就每天都呆在家里。小白忱偷窥的久了,有一天就被发现了。

    小女孩皱着眉头要走过来,白忱“嘭”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他贴着门板听外面的响动,可是走廊上静悄悄的。

    后来又搬了小凳子从猫眼往外看,发现没什么异样才松了口气。

    后来白忱悄悄开了门,小女孩却叉着腰,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狠狠盯着他:“你看什么?”

    白忱愣了下,这才想起来这丫头的身高……从猫眼也看不到啊。

    他冷漠的回视她一眼,隔着防盗门反正这小丫头也不能把他怎么着,索性就横了语气:“看你啊。”

    “……”小女孩大概觉得莫名其妙。

    白忱也不喜欢和人多说话,而且被关的久了似乎都有些语言障碍,他背对着她坐在小椅子上,拿起已经被自己翻烂的漫画又看了起来。

    小女孩踟蹰着向前走了一步,握着防盗门的栏杆小声说:“我叫小清。”

    白忱的视线从漫画上移开,却依旧背对着她不说话。

    钟礼清也不在意,笑着继续说:“咱们交个朋友吧,我弟弟还很小,都不会说话。我快闷死了。”

    白忱依旧不说话,只是脑子里很久都回荡着她话里那两个字“朋友”,他有多久没想起过这两个字了。自从母亲去世后,大家知道他是私生子,连原先仅有的那几个小伙伴都离他远远的。

    白忱想到这,声音愈加冷冰冰的:“我不需要朋友。”

    钟礼清心想这人可真奇怪,可是整层楼,她只看到这么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孩子。于是蹲在门口嘀咕:“怎么会不需要朋友,每个人都需要朋友的。”

    白忱一言不发的垂眸看着膝盖上的漫画,却把她每一句低声嘀咕都听得仔仔细细。

    “爸爸不在家,没人和我说话,我就很暴躁。”

    “弟弟醒了只会哭,爸爸回家也只会抱着他。”

    “你每天没人跟你说话,不会闷吗?”

    这小丫头原来是个话痨,白忱无语的望了望窗户上方露出的那一小片天空,他只是想给无聊的生活找点调剂,好像找个玩具一样。

    他转身看了眼蹲在门口的小丫头,黑葡萄似得大眼睛,骨碌碌的盯着自己。

    “和你做朋友,有什么好处?”

    白忱已经明白一个道理,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哪有什么感情,全都是带着功利性的。就连自己的亲舅舅,不也是一门心思琢磨着母亲攒下那点钱吗?

    钟礼清当时太小,哪里知道白忱话里的意思,只单纯的想了很久自己能跟白忱分享的好东西。

    “我爸爸做的东西很好吃!”钟礼清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个。

    白忱有些嫌弃的拧了拧眉,钟礼清说着起身就往家里跑:“我给你拿我爸做的点心。”

    白忱在舅舅家,两餐都未必吃的饱更别说零食甜点。其实他以前压根不爱吃甜的,可是当矮小的胖丫头,拿着手里的甜点献宝似得递进来,一双眼还巴巴的注视着他:“你尝尝,真的很好吃。”

    白忱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只觉得她眼睛亮汪汪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吸附自己主动靠近她。

    后来钟礼清就常常给白忱带东西过来,吃的玩的,每一样都无私的拿出来和他分享。

    舅舅舅妈上班的这期间,钟礼清就搬了小凳子好她坐在一起说话。

    白忱有时候也不会一直冷着脸对她,也会好奇的问点别的:“你弟呢?”

    “爸爸背着出去找活儿干了。”钟礼清说着,把剥好的桔子递给白忱,自己只留了一小半。

    白忱塞进嘴里,顿时酸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钟礼清看他那样,疑惑的也塞了一瓣到嘴里:“有这么——”

    钟礼清的话没说话就把嘴里的桔子一股脑给噗了出来,白忱正好在她对面,被她口水连桔子渣给糊了一脸。

    白忱从小就特别讲究,马上沉了眼,恨不能冲出去逮着这丫头揍一顿。

    钟礼清也吓了一跳,看白忱凶巴巴的瞪着自己,搬起小凳子就往家跑:“那个,我爸该回来,我回家了。”

    白忱怒不可遏,偏偏无计可施。

    两人就这么相处了很久,白忱有时候觉得小清傻乎乎的很讨厌,又邋遢一点都不可爱。可是小清很快就去上幼稚园了,白忱又恢复了以前那种一个人发呆的日子。

    他忽然有点……想念那笨丫头了。

    小清从幼稚园回来还是会来找他,舅舅舅妈下班非常晚,遇上加班还会到了夜里。白忱一直都是空着肚子的,偶尔就自己弄简单的面条充饥,小清会从书包里拿出很多好吃的,水果面包蛋糕,甚至是巧克力。

    白忱再冷清,也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对零食的渴望还是无法消弭的。他渐渐觉得小清在他生活里好像挺重要,到底哪里重要他也说不上来。

    小清会告诉他,她在幼儿园的时候交了新的朋友,白忱就会不高兴,为这种事闹别扭不烙礼清。

    钟礼清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就主动讨好他。

    两人之间虽然永远隔着一道防盗门,可是并没有阻止钟礼清走进白忱心里去。白忱冷硬的心,给她留了一块柔软的地方。

    事情的转变,是那天舅舅突然回来给白忱换了一身很漂亮的新衣服,白忱本来就长得清秀帅气,换了新衣服看起来就像小王子。舅舅带他出门的时候,刚好遇到钟礼清从幼稚园回来。

    路上两家大人打了照面,钟礼清好奇的打量着白忱:“咦,你要去哪里?”

    白忱那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人格有多恶劣,还是兴冲冲地对未来充满了渴望。可以离开随时禁锢自己的牢笼,离开会打人骂人的舅妈,他第一次露出了那个年纪孩子该有的笑容:“去找我爸爸。”

    钟礼清特替他高兴,随即有些失落的问:“那你不会再回来了?”

    白忱静静看着她,伸手握了握她软绵绵的手指,这是两人第一次没有任何阻隔的亲近,他低声说:“我会回来找你的。”

    再后来,钟礼清真的再没见过白忱,她甚至不知道那个喜怒无常又有些别扭的男孩的名字。

    钟礼清彼时只有五岁,紧接着而来的就是父亲忽然连夜带着她和弟弟离开了江市。慢慢地,那个男孩儿的事就日渐模糊了。

    ***

    钟礼清惊愕的半天说不出话,白忱说的每一幕,经他提醒她都能完全记起来。即使之前和白湛南相处了那么久,她的记忆都不曾这么清晰过。

    白忱说的每一个字都好像在她胸口狠狠擂了一下,闷闷的,痛的很厉害。

    她那时候只记得那个男孩儿总是被缩在家里,孤零零的背影,还有那身发旧泛黄的运动服。

    她也不是完全没记起过那段童年往事,她也会好奇那个男孩儿后来怎么样了,找到父亲过得好吗?如果自己没搬走,他是不是真的会回来找自己。

    可是这个面黄瘦弱的男孩,不仅长成了如今俊朗沉稳的模样,还和自己……结婚了,和自己一起生活了两年。

    钟礼清震惊得久久不能言语,半天才支吾道:“你、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那时候白忱只知道她叫小清,父亲也一直这么喊她。白忱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啊,他们还能重逢,还是以这样诡异的方式。

    白忱注视着她,眼底似乎有些挣扎:“结婚后很久……才知道。”

    钟礼清呼吸都有些乱,她现在不知道该说什么,除了感慨之外,胸腔中有股难言的情绪流动着,撞得她心脏怦怦直跳。

    白忱走近她,低头深深凝视着她:“礼清,我开始时不知道是你,所以……婚后我又因为没能把美国那边的工作关系断清楚,一直没能陪着你。对不起。”

    钟礼清呆呆的看着他,很久才摇头:“没、没关系。”

    她有很多话想问,好像有很多事说不通,可是这些事儿又明明存在她脑子里都是正确的。到底哪里不对,她说不上来。

    白忱伸手将她抱进怀里,紧紧的贴着自己胸口:“不管怎么样,我都感谢我还能找到你,还能让你完整的属于我一个人。”

    钟礼清愣愣的看着波光潋滟的湖面,轻声呢喃:“白忱,你说的都是真话吗?没有半点隐瞒。”

    白忱手臂勒得更紧了些:“都是,真话。”

    钟礼清此刻已经没有半点多余的狼来分析他话里的漏洞,如果都是真的……为什么不早不坦白呢?非得等白湛南揭穿了,才会告诉自己?

    她被他用尽全力的箍在结实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慢慢闭上眼:“好像做梦一样。”

    原来这个人自己早就认识,结合他小时候的性格,现在似乎也没变太多。依旧是阴沉沉的,喜怒无常,却又偶尔温柔的不可思议。

    白忱低头含-住她的唇-瓣,温柔辗转。

    “你只要记住现在的我就好,小时候那个,赶紧忘记。”

    钟礼清愣住:“为什么?”

    白忱清冷的脸庞,忽然泛起不易察觉的红晕:“好丑。”

    “……”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隐瞒了一些事情……嗯,你们应该看出来了哈,但是这些回忆都是真的O(n_n)O~小白还是很口年的【我发现自己真是后妈,楠竹都好悲催(#‵′)凸自己鄙视下

    然后……晚上会写一章林肖,可能有点晚了,因为下午还要带孩子,所以晚上大家不用刻意等,等不及也可以明早看=3=

    PS:谢谢小松儿的地雷!

42(白钟略少,林肖)

    钟礼清虽然还有疑惑,可是白忱都能巧妙回答,最后直接把人抱上车:“你不信我?”

    或许是有了小时候这层关系,钟礼清对他的感觉好像又变了不少。她其实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白忱说了是婚后才知道的,或许也刚知道不久?

    更何况她刚从周老师那知道白忱私底下也为自己做了不少事,索性就不再追问了。

    “我只是希望你别再骗我,白忱,你娶我真是个意外?和你想要从爸那里拿到的东西没有关系?”

    她真的不希望白忱这么恶劣,而且想到如果这东西在别人手里,他为了报仇会娶别的女人——

    这个念头只是闪过脑海,都让她觉得浑身难受。

    白忱撑着座椅,认真注视着她焦虑的小脸,低声轻笑:“是意外,所有事情都是婚后才知道,我也彷徨过……还记得你求我帮爸那一次吗?其实那时候我就在犹豫,礼清,我不想逼爸放弃自己的原则,可是报仇的事,我不会放弃。”

    这是两人第一次坦诚说起这件事,钟礼清垂眸不语,如果白忱知道那东西现在就在自己手上……

    “礼清,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爸为难,但是那件东西是最直接的证据,可以一举扳倒白家!”

    钟礼清惊愕的抬起眼:“扳倒白家?”

    她没想到那东西这么厉害,只以为会让白友年身败名裂,或许是他包养小三的证据,又或者是他买凶陷害白忱母亲的录音。

    白忱看她露出这种表情,微微皱了皱眉头:“难道白家的人不该死?还是你在为白湛南三兄弟惋惜。”

    钟礼清摇头:“我只是觉得错都在白友年身上,不该牵连——”

    她的话被白忱暴躁的打断了:“牵连?你只是没看到他们恶劣的一面,白家,比你想的更恶心。”

    钟礼清抿唇不再说话,只是沉沉注视着面前的男人。

    这和小时候那个沉默寡言的男孩,的确不一样了。

    白忱看她走神,意识到自己又在逼她,钟礼清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他再清楚不过。

    他抬手抚了抚她柔顺的黑发,低声诱哄着:“好,这些暂且不说。我只想让白友年付出代价。”

    钟礼清这才松懈下来,白忱的每句话都让她更加摇摆不定,越是了解白忱的身世,她对白友年的鄙弃就越深。

    钟礼清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我会想办法说服爸,也会弄明白这之间到底有什么苦衷,白忱,我会帮你,但不要逼我。”

    白忱露出愉悦的笑意,将她抱进怀里细细吻着:“你小时候就很听话,我还是喜欢你这样子。”

    钟礼清腼腆的笑了笑,忽然间和白忱有了那么多私密的回忆,这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好像有点酸酸甜甜的,胸口某个地方又一直满满-涨涨的很舒服。

    ***

    这边两人的关系有了不小进展,林良欢和肖禾却依旧气氛紧张。

    肖禾的医生朋友是他一个发小,自然也是知道两人关系,替林良欢检查完耳朵对肖禾说:“耳鼓膜破了,要做修复手术。”

    肖禾呆愣住,有些难以置信:“耳鼓膜,破了?”

    他知道有些人打耳光时力道太大,的确会导致失聪耳膜破裂,但是他没想到林胜东会用这么大的力气,扇自己的女儿。

    他眼神复杂的看向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林良欢。

    她安静的坐在那里,好像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似得。想到她当时的心情,他心里好像针扎似得,绞得生疼。

    “我安排一下,尽快手术吧。”

    林良欢听到他朋友这句话,这才有了反应:“我拒绝。”

    肖禾眉心紧锁,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个时候还在闹这种别扭:“别胡闹,再晚该出问题了。”

    林良欢讽刺的看着他,嘴角带着冷笑:“你以为你还有权利决定我的任何事?”

    朋友在一旁尴尬的咳了一声,低头故作忙碌的收拾东西。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对肖禾,要知道这少爷以前可都是被大家捧在手心里呼风唤雨的。

    肖禾脸色沉得厉害,伸手去揽她的肩膀,难得用商量的语气诱哄着:“你不高兴生气都别和自己身体过不去。”

    林良欢脸色一变,声音陡然大了起来:“别碰我!”

    肖禾朋友惊得手里的东西都掉在了地板上,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肖禾。

    肖禾已经难堪到了极点,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被用力甩开,局促的僵在半空进退不得。

    手指慢慢蜷了起来,他沉声警告道:“林良欢,你别太过分!”

    林良欢双眼满是忿恨,咬唇瞪着他,再说出口的话几乎咬牙切齿:“过分?是谁过分,软禁、强-暴,你还能再混蛋一点!”

    朋友虚握着拳抵在唇边,挡住嘴角讶异的弧度:“你们商量好通知我,走了。”

    肖禾和他关系很铁,站在原地没有送他的意思,冷冰冰说道:“不用商量,听我的,你安排时间。”

    “你要做自己做,无权干涉我!”

    “不离婚,我就还是你老公,就是绑我也给你绑过去。”

    两人争执不下,肖禾的朋友额头都渗出一层细汗,无奈的往外走:“你们还是先统一意见再说。”

    两人怒目而视,林良欢一字字骂道:“你就会绑,就会强迫,除了这些还会什么?你还想怎么羞辱我!”

    林良欢完全不怵肖禾,她现在只觉得这男人已经恶劣到了极点,再多和他呆一分钟都觉得恶心。

    她原本以为经过那晚的事,肖禾已经收敛很多了,至少不会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再强迫她。

    可是昨晚,这男人还是没有任何余地的再次强-暴她,不管她同意不同意,绑住她的双手,掐住她的腿-弯就发狠往里挤。

    她当时干涩得厉害,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难听狠毒的话语。

    肖禾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林良欢,他本来真没想干点什么,只是想抱抱她,安静的和她躺在一起。

    他已经失眠了太久,呆在那间公寓里到处都是她的气息,怀里却少了这温-软的触感,他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现在好不容易把人找来了,躺在隔壁房间,他心都痒得厉害。

    所以拿了枕头去她房间,半强迫的把人禁锢在怀里搂着她入睡,可是她身上熟悉的体-香,还有那双白-嫩的饱-满,胀鼓鼓的抵在自己胸口。

    他只要微微一动,就能感觉到那绵-软的触感如波涛涌动。

    他就算再克制也是个正常男人,更何况躺在怀里的是自己的妻子,当初他们那般契合,只要想起往日的欢-好,他依旧能记起她的滋味是怎样销-魂蚀-骨。

    肖禾很少懂得委屈自己,想了,就不会再忍耐。

    当林良欢警告地破口大骂:“你还想再强迫我,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肖禾有那么一秒的确是迟疑了,可是看着她挣扎间香-肩大露,松松垮垮的浴袍泻出大片春-色,半球酥-露实在是美得不可思议。

    他没有再忍耐下去,扯下浴袍的带子绑住她的双手,提起她白-嫩的长-腿就挺-身进去。

    温热的触感,将他包裹得实在太紧-致,他最后一丝狼也荡然无存,扣紧她腿弯的嫩-肉猛烈撞-击起来。

    林良欢绝望的盯着屋顶上晃动的水晶灯光晕,眼眶涩得厉害,明明胸口那个地方痛得想哭,眼泪却怎么都溢不出来。

    肖禾将她汗湿的发丝拂到耳后,低头亲吻着她光洁的额头:“你以前喜欢的,宝贝,我不信你都忘了。”

    他顶-的太深,她却依旧涩得厉害。

    肖禾自己也不舒服,可是执拗的不想出来,看她脸色发白痛苦的闭着眼,密实的睫毛不住颤栗,显然忍耐的辛苦,干脆将她翻身背对自己,腰腹微微一挺,再次和她融为一体。

    他不敢再看她的样子,扣紧她的腰身用力挞伐着她柔软的谷地。

    直到他浑身汗湿,喘着粗气泄-到她身-体里,她依旧是紧绷僵硬的,而且整个过程,他清楚的感知到她没有半点动-情的液-体分-泌出来。

    肖禾昨晚那种铺天盖地的绝望感,今天又再次席卷而来。

    她脸上净是恨意,恨不能扑上来掐死他一般的狠厉,肖禾气到浑身发抖,面对她的指控,他除了疼再没有多余的感觉。

    心口疼得厉害,被一个女人当着朋友指责,他除了觉得难堪和丢脸外,剩下的就是无尽的疼痛感。

    她现在当真是厌恶透了自己,他又何尝不知道是自己一步步把她逼到了这副田地。可是他没办法,她越是恨越是想逃,他就越心急,总是想用最直接的方式把她抢回来。

    她以前那么爱他,他从来都不相信她能轻易离开他。

    可是现在,他这种根深蒂固的认知开始动摇了,林良欢好像真的不爱他了,不然那双澄澈的大眼,怎么满是恨意呢?

    他微微侧身避开她狠辣的眼神,这才颓然露出低落的神色:“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是。”

    林良欢没有半点迟疑,坦然回答:“我现在多看你一秒都觉得难受!想起自己曾经爱过你,我只觉得恶心。”

    林良欢以为肖禾会发怒暴躁,甚至会没有风度的扑上来抽自己一耳光,可是奇怪地,他没有任何举动,只是安静的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

    他宽阔的肩膀,隐约在颤抖?

    偌大的房间只剩空调发出的细微声响,许久之后,肖禾忽然抬手指了指门口:“滚,在我后悔之前,马上离开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呃,肖禾又出来惹众怒了o(╯□╰)o大家让他再得瑟两章吧,后面他的苦日子很长……

    上次边城你们说不够虐,所以这次我会努力虐渣男,当然现在还木有开始,咳,等一下下哈,因为两对一起写我得安排好时间进展,不然后面情节没法继续

    二更咯,以后会尽量多更新的,请大家多多支持O(n_n)O~

43(林肖)

    林良欢丝毫没有犹豫,大步朝门口走过去,肖禾现在的态度已经伤不到她了,她想要的就是离这男人远远的,永不相见。

    肖禾听着她的脚步声一步步消失,明明是细微的声响,却好像每一步都沉重的踩在了他心坎上。

    他始终偏执的认为,自己送林胜东去坐牢没有错,林良欢会生气会别扭是正常的,只要哄哄总会好的。他始终坚信林良欢离不开他,从她设计和自己结婚就能看出她有多爱他,她爱的那么明显,他又不是木头人怎么会感觉不到?

    可是现在,他好像真的再也感觉不到了。

    林良欢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厌恶,好像他……是一堆令人恶心的垃圾一样。

    他受不了了,再多看一眼都觉得煎熬。

    可是听着她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上,他的心又空得厉害,从窗户灌进的冷风都好像吹进了他胸口,凉飕飕的,很难受。

    林良欢一路走得很快,离那栋噩梦般的别墅越来越远,等到了公路边才停下大口喘着气。

    午后炎热的空气干燥黏腻,但她却嗅到了自由的味道。

    左右张望,看不到一辆交通工具,她不知道肖禾到底把她带到了什么地方。她怕肖禾后悔了再追上来,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这里大概是郊区或者乡下,两旁的绿植覆下一层凉爽的阴影,柏油路面却被热气蒸腾得有些发软,她只穿着平底凉鞋,踩在上面脚底都热得厉害。

    她心里着急,担心昨晚肖禾粗-暴的动作会伤了孩子,好在今天一直没有不舒服,可是还是想尽快赶去医院做个检查。

    走了不知道多久,她又累又渴,额头上的汗珠把刘海都浸湿了。

    现在的她可真狼狈。

    林良欢自嘲的笑了笑,这就是上帝对她的惩罚,自私的算计别人的婚姻,觊觎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报应全来了。

    她走得实在太累了,脑子沉得厉害,害怕中暑就不敢再逞强,找了路边的一棵杨树坐下休息。

    手机早就被肖禾没收了,她现在想联系杨峥也没办法。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她看着前方的路面发呆,终于听到远处有车子的声音传来,她欣喜的扭过头,脸色骇然巨变。

    肖禾的车她一眼就能认出来,即使没看清车牌,她依旧能分辨出,好像连车身上都沾染着他冷酷的气味儿。

    她起身就往前面跑,顾不了那么多了,再被肖禾带回去孩子的事儿就该暴露了。

    她跑得再快,肖禾的车还是追了上来。

    男人冷肃的眉眼沉沉盯着她,车速慢了下来:“上车。”

    林良欢不理他,肖禾只得又说:“我送你回去。”

    林良欢现在哪里还会信他,肖禾这种男人,身上披着正义的外衣做的事儿却每一件都令人发指。

    她一言不发的跑到路的另一边,肖禾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骤然收紧,脸色铁青。他只得又慢慢驶在她旁边:“林良欢,你不会真想走回去吧,知道这离水城有多远?”

    林良欢厌恶的看他一眼:“离我远点。”

    肖禾的脸色更加难看,看不见她的时候他犯-贱的想念,等见了又害怕直视她的眼睛。

    他忍耐着闭了闭眼,沉声说:“别跑了,开我的车回去。我下车,你来开好吗?”

    他说着真的停了车,解开安全带走下来。

    林良欢满眼戒备的站在他几步开外,拧眉打量着他,似是在分辨他这话中的可信度有多高一样。

    肖禾苦笑道:“我要真想再把你绑回去,不用这么骗你,你争不过我。”

    林良欢还是冷着脸看他,没有丝毫动容。

    肖禾双手插兜,迈开腿往后退了一步:“你,开车慢一点。”

    虽然装了助听器,可是他还是不放心。可是看她那副样子,如果他坚持送她只会把她逼得不断逃开。

    林良欢在犹豫要不要走过去,肖禾又往后退了几步,好像是真的把车让给自己了。

    正在犹豫间,迎面又开来一辆黑色奔驰,肖禾眼神一黯,危险的眯起眼。

    林良欢也听到了声音,回头一看发现是林家的车子,想也知道会是谁在里面。她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意,提起长裙的裙角就朝他打不跑过去。

    肖禾一直注意着她表情的变动,即使他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林良欢变了。她看到杨峥会露出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刺得他眼眶发痛。

    杨峥也在几步外停下车,打开车门就冲了出来。

    他身上只穿着白衬衫,纤薄的布料却被身上的汗意给晕湿贴在结实的躯-体上。他超前几步,当她走进自己时长臂一伸就把她抱了起来。

    肖禾的拳头蓦地攥紧,骨节发出清脆的声响。

    杨峥低头看着林良欢,很久才问:“没事吧?”

    林良欢摇了摇头,抿着唇笑:“你怎么还是这么王子啊,说出现就出现了。”

    杨峥这才松了点力道,把她放下却依旧紧紧护在怀里,转头狠狠看向肖禾:“肖队,等着收律师函。”

    他揽着林良欢准备上车,肖禾却冷冷笑出声:“律师函,告我什么?非法拘禁还是强-暴?”

    杨峥听到“强-暴”两个字时,黑眸紧缩,全身都泛起一股骇人戾气:“你——”

    林良欢用力握紧他的手,没有多看肖禾一眼:“和这种人,没什么可说的。我们走。”

    肖禾站在原地,被炽热的温度烤的发昏,但是林良欢的话却好像三月寒冰一样让他从头凉到脚。

    杨峥低头心疼的看着身边的女人,素白的小脸好像瘦得更加厉害了,他紧了紧搭在她肩上的手,低声应道:“好,我不会再让你见他。”

    两人上了车,车子绝尘而去,只剩下一片氤氲的热气在柏油路上弥漫着。

    肖禾慢慢展开攥得发满的手指,一点点覆在了胸口上,他从来想过,有一天这个地方为了一个女人疼得这么厉害,这个女人……还是他一直憎恶的仇人的女儿。

    ***

    杨峥从后视镜看了眼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的男人,脸上的戾气依旧阴鸷瘆人:“我们现在去医院。”

    林良欢沉默着没有回头,疲惫的注视着窗外的景致。

    她没想过有一天会和肖禾闹到这种地步,真的是身心俱疲。现在想到这个男人都觉得胸口好像压了块巨石,快要窒息的感觉。

    杨峥温热的手掌忽然覆了上来,压在她交叠的手掌上。

    林良欢疑惑的看向他,杨峥注视着前方的路况,英俊的侧脸线条却柔韧温暖:“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不会让别人再有机会逼你。任何人都不会。”

    林良欢心里一热,迟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杨峥做的事,每一件都只会映衬出肖禾有多不堪,她过去真的是看错了人,盲目的喜欢着一个自己以为的英雄。殊不知那层荣耀的外表下,净是这样的一颗心。

    可是现在,她拿什么回报杨峥?

    杨峥看她这样,紧张的捏了捏她柔软的指尖:“是不是,那混蛋又把你弄伤了?”

    林良欢摇头,安抚的笑了笑:“没有,我只是走了太久路,累的。”

    杨峥静静看她一眼,扭过头:“笑不出来就别勉强,很难看。”

    林良欢沉默下来,无措的低垂着眉眼,杨峥也不再说话,车厢里一时安静得气氛诡异。

    少顷,杨峥忽然刹车停在路边,更是“嘭”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力道大得一旁的林良欢被吓了一跳:“杨峥。”

    她这才发现杨峥眼底全是暗红的血丝,眼眶下也是浑浊的一片乌青,她浑身一怔,呆呆的注视着他紧绷的侧脸。

    杨峥似乎在隐忍怒气,过了会才开口:“我昨晚一夜没睡,找不到你,你知道我有多不安吗?想到你和他在一起,想到他会对你做的事——”

    林良欢看着他脸上的悲伤,能感觉到他浓郁的情感,看到他难过,她比谁都难受。

    这是和她一起长大的男人,在别人面前他是如何杀伐决断,在自己面前,却总是小心翼翼、黯然神伤的。

    她伸手握了握他干燥厚实的手掌,低声说:“杨峥,我很好,我现在已经不会再难过了。如果以前还不够恨,现在真的不会再想念他了。我只想把爸的生意打理好,生下这个孩子,带他到国外好好生活。”

    她其实没告诉杨峥,等把事情都打理好,她就把公司和父亲的产业都交给杨峥。杨峥比她更适合做这些。如果能顺利把父亲捞出来,她就和父亲一起,离开这是是非非。

    杨峥拧眉看她一眼,林良欢露出单纯的笑容:“虽然这么说有点俗,可是我现在真有点看破红尘的感觉,对肖禾的爱,也早被他磨光了。”

    杨峥沉默半晌,重新发动车子:“那我呢?”

    林良欢一愣,局促的低头绞弄手指。

    杨峥看她那副紧张不安的模样,恨不能用力摇醒她,他就差把心都掏给她了,为什么她的将来,还是没有他的影子?

    林良欢不是没想过杨峥,只是稍稍一想她都觉得自己无耻。在这种混乱的时刻接受他,会不会是把他当救命稻草?

    如果真的有一天她爱上杨峥,她也想给他一份单纯的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带着功利性的。

    更何况现在,肖禾还没有同意离婚。

    杨峥没有再说话,一路沉默的把她送到了尚玫的医院,到了医院楼下,林良欢疑惑的看了眼坐在车上不准备下来的男人:“……你不上去?”

    杨峥似是有些烦躁:“我在车里等你。”

    林良欢以为他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咬了咬嘴唇说:“杨峥,给我点时间好吗?现在这种情况,我不想把你当备胎。”

    杨峥抬眼看过来,有些讶异,又有些惊喜。

    林良欢不再等他回答,转身进了医院大楼。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还会有二更,我尽力而为O(n_n)O~杨峥这个我真的很为难啊,第一次有这么喜欢的男配,嘤嘤嘤

    ps:谢谢丁丁不见痘痘、johnson、娇羞乱扭三位亲的地雷!

44(林肖)

    “这孩子还真顽强,和你有一拼。”尚玫站在洗手池前洗手,林良欢从手术台上下来,扣好扣子沉默的跟在她后面。

    听到孩子没事她松了口气,已经四个月的孩子,快要和她融为一体了。

    尚玫坐回办公桌前,支起下颚仔细看着她:“这次你把行李包里的药都冲进马桶,他发现不了,那下次呢?而且你肚子很快就会显的。这个孩子他也有份儿!就该告诉那混蛋他都干了什么,差点就把他孩子给戳死了,后悔死他!”

    尚玫义愤填膺的吼,林良欢等她安静下来才说:“这孩子和他没关系,生下来以后我会放在美国姑姑家寄养,肖禾不会知道。”

    “也对,等他死那天再告诉他,肖禾我给你生了个孩子,可惜他喊别人爸喊了一辈子。气死那混球。”

    林良欢一直神色淡淡的听着,没有多作回应。尚玫也觉得无趣,踟蹰着又问:“良欢,他都这么对你了,你不会还对他——”

    她是知道林良欢和肖禾的事儿的,从再遇到肖禾开始,林良欢的脑子就没正常过。她现在更是担心这丫头会一路傻到底。

    “不会。”林良欢坚定的抬起头,回以微笑,“之前因为爸的事,我心里怨过,可是还没现在这么恨。但是现在,我真的觉得我和他离得太远了,他对我做的一切只不过让我更看清他,和我想的,真的不是一个人。”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哪儿错了,不是情商真低,就是不甘心被甩……”尚玫赞同的点头,想了想说,“你为什么不告诉他肖牧骗了他呢?明明那时候救他的人是你,为了他,你爸还得罪了唐伯伯。”

    林良欢叹了口气,无奈苦笑道:“告诉有什么用,他不会因为这个就爱上我,也不会因为这个就放弃对我爸的仇恨。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尚玫同情的看着林良欢,片刻后迟疑地试探:“那你和杨峥,他一直在等你。”

    林良欢讪讪一笑:“你别问我了好吗,我自己也一团糟呢。”

    尚玫抿嘴轻笑,手里的钢笔轻轻点着桌面:“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杨峥多好的男人,长的帅又有手段。”

    林良欢皱了皱眉,疑惑的倾身趴在桌沿上,露出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你以前和他特别不对付的,现在怎么一开口就是他的好啦?”

    尚玫不自在的扭过头,拿起水杯走到饮水机边上接水,顾左右而言他:“我是看肖禾越来越过分,希望你有个好归宿呗。”

    林良欢还是奇怪的看着她。

    她上大学的时候认识尚玫,那时候杨峥也常常去美国看她,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尚玫,可是两人不知道是气场不合还是八字不对,总之一见面就要吵架。

    林良欢也没再往深处想,尚玫对她就跟亲妹妹似得,会为她担心也是情佬的事情。

    尚玫又给她做了普通产检,林良欢拿了她新开的药准备离开:“杨峥好奇怪,非要在车里等,这会估计早就烦了。”

    她只是随口抱怨,没注意到尚玫古怪的神色,尚玫笑得有些勉强:“大概不喜欢医院的酒精味吧。”

    林良欢记起杨峥的确不爱这味道,她这个关系亲密的都不记得,反而是尚玫这个和杨峥不对付的,却记得那么清楚。

    ***

    回去的路上林良欢忍不住就和杨峥说起了尚玫,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了,总觉得杨峥态度很敷衍,好像很不愿意谈这个话题。

    最后林良欢想了会说:“杨峥,我想去看看爸。”

    杨峥蹙眉看她一眼,林胜东出事之后一直不愿见她,她现在肯定又急又担心。但是想到林胜东的态度,还是好言相劝:“爸的事有我在,你别想太多了。”

    林良欢摇头:“爸要是一直不原谅我,难道我真的一辈子不见他。”

    杨峥只得送她去了西郊的看守所,现在林胜东的案子还没审理,暂时还被关押在看守所。

    看守所的所长是肖禾的师兄,已经是很多年的老警察了,在院子里遇到她时有几分尴尬:“来看……令尊?”

    林良欢点了点头,也觉得别扭:“您先忙,我去登记。”

    她转身想走,肖禾的师兄却出声喊住她:“良欢,我有事跟你说。”

    林良欢疑惑的回过头,杨峥体贴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说道:“我去登记,你们聊。”

    肖禾的师兄等杨峥走远了,才面容肃穆的盯着林良欢,口气也不似刚才那般轻松:“良欢,你爸的案子我看过了,胜诉的机会不大。”

    林良欢面无表情的听着,他斟酌着措辞,语重心长道:“我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警方这边的证据很充足,你该知道……你爸的情况不乐观,我只是不希望你在无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还是早点——”

    “良欢。”杨峥已经办好探视手续,跟在一名警察身后冲她招了招手。

    林良欢正好不想听他这些大道理,没什么笑意的点了点头:“谢谢您,不过我爸的事儿不牢您费心了。”

    她说完就朝杨峥走去,只剩下师兄一人有些尴尬的僵立在原地。

    等见到了林胜东,林良欢才隐约明白肖禾师兄那番外的弦外之音,他口中不是“无谓”的事情,该是替父亲一早在狱中打点吧。

    林胜东五十多岁的人,此刻脸上却挂了不少青青紫紫的伤口,原本意气风发的男人这时候看起来狼狈又颓废。

    林良欢一双手都抖得厉害,想去触碰他的伤痕:“爸。”

    林胜东扭过头,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杨峥揽住林良欢,脸上也覆了一层寒冰:“爸,谁干的?”

    林胜东这才有了反应,冷笑道:“在这种地方,早料到会遇上熟人了,别担心,我虽然骨头没以前灵活了,也没吃太多亏。”

    林良欢看着父亲故作轻松的面容,上面那些青紫痕迹好像一个个狰狞的笑脸在冲着她出声讽刺。

    她以前就有这个思想准备,只是没料到连看守所都这么不安宁。父亲才进来没多久,可是身上的痕迹已经新新旧旧附着了不少。

    她心里难受得厉害,哽咽着低声说:“爸,我……”

    半天还是不知道说什么,想说的太多却无从开口。

    林良欢看着日渐苍老的父亲,眼角那些细微和伤口重叠着,让她一颗心心都揪到了一起,哆嗦着很久才问了句废话:“还、还疼吗?”

    林胜东眼神复杂的看她一眼,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现在弄成这步田地他心里也压抑得厉害。一月不见,她好像瘦了好几圈,两颊都凹陷下去让人看了心悸。

    林良欢看父亲终于愿意看自己一眼,却依旧是抿着唇角不愿开口。她心里的压抑和委屈再也承受不住,起身蓦地跪在了父亲面前。

    还有什么比这更不孝,为了一个男人和父亲对立,想起父亲出事前那段时间,她甚至没在他身边好好陪他吃过一顿饭。

    林胜东看着地上屈膝跪着的瘦弱身躯,浑身一怔。一旁的刑警也皱起眉头,厉声警告:“注意影响。”

    林良欢被杨峥强行扶了起来,手背上早就沾满了她涟涟啜下的泪水。

    林良欢哑着嗓子呜咽出声:“对不起,爸,真的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可是已经晚了。你别不理我,我晚上梦到你,早上起来时想起你在哪里就钻心的疼。爸,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不听你话,我更不该奢望不是自己的东西,现在还连累了你——”

    林良欢声嘶力竭的声音连隔壁的警察都吸引了过来,肖禾师兄在窗外看了看,无奈摇了摇头。

    林胜东握紧拳头,终是没能忍住,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给我起来!”

    林良欢眼里含着泪,瞪大眼看着父亲。

    林胜东平缓呼吸,稍稍冷静后才道:“我林胜东的女儿,就是天塌下来也不会这样哭哭啼啼!林良欢,做错事有什么了不起。更何况我是罪有应得,我就是坐牢,我也不怨任何人。”

    “爸只是希望你能坚强起来,不要再随便任人糟践。爸把你养这么大,是等着珍惜你的人来疼的,不是给那些只会践踏你心意的伪君子随意欺凌的。”

    “林良欢,我气你……不是因为你所嫁非人,而是因为你作-贱自己。”林胜东晦涩的眼底充斥着悲伤,一字字慢慢说道,“我希望你能勇敢、坚强,做错了事也敢承受这个后果。”

    林良欢怔怔听着,几乎忘记了呼吸。父亲从小很少对她横眉冷对,这些做人的道理也都是老师教给她的,父亲偶尔会在她耳边叮嘱几句,可是她都当耳旁风过耳就忘。

    现在听着每一个字,都好像有力的敲进了她脑子里。

    ***

    从看守所出来林良欢一直没怎么说话,脸颊也因为刚才的哭闹泛着很深的殷红。杨峥抬起手掌轻拍她的后脑:“别想太多,我们尽快——”

    “你上次说的,也许能帮爸的人到底是谁?”

    林良欢却先他一步说出口,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坚韧果决,杨峥垂眸静静看着她,有些迟疑:“良欢,我不想你卷进这些事儿。”

    林良欢唇角微微一动,涩然笑道:“我没得选了,爸的事儿一天解决不了,我就没法安心做别的。我只要想到他还在这里、随时都会被人攻击,我就……杨峥你懂我的心情吗?”

    杨峥摩挲着她的手臂,不住点头帮她平复着激动的心情:“嘘,安静。”

    “我懂,我都懂。”杨峥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你想亲自处理,那就去做。我会在后面帮你,别动气,你还怀着孩子。”

    林良欢方才委屈悸动的情绪稍稍平静些许,杨峥这才沉沉吁了口气,一字字说道:“我知道爸之前在找一个东西,爸说过这个东西可以挟制白友年。如果我们拿到那个东西,就可以让白友年帮爸爸脱罪,现在能帮爸的人也只有白友年。”

    林良欢瞪大眼,有些不能自已的抓住杨峥的手背:“那我们快去找那个东西!”

    杨峥眉心微蹙,林良欢看出他脸上为难的模样,疑惑的追问:“怎么了?你已经查到那东西的下落?”

    杨峥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林良欢:“那东西,也许真得你帮忙才能拿到手。”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只要不卡文我都会尽量多更啦╭(╯3╰)╮请妹纸们看在我这么勤劳的份儿上多多支持,收藏撒花,不过记得要支持正版啦,嘿嘿

    两对的交集来了,然后看到有妹纸对杨峥和师姐的番外感兴趣,我会写一下,等我看看什么时候放上来比较合适,也不算黑骑士,看完你们就明白了O(n_n)O~

45(白钟、林肖)

    林良欢拽了拽身上的礼服,有些别扭的看向一旁的杨峥:“去参加生日宴而已,不用穿成这样吧?”

    杨峥也是一身暗色礼服,衬得整个人愈加的笔挺修长,白玉般的脸颊在门口的冷清光晕下显得清隽沉静,一双眼乌黑璀亮。

    他细细打量着林良欢身上的深V礼服,脸上晕过不易察觉的红:“这样很漂亮,而且这次白忱请了不少人,你现在是林氏的掌门人,不能太随便。”

    林良欢只得深深吸了口气,因为怀孕她的上-围涨了不少,现在又穿这种深V设计的礼服,不自在到了极点。

    总觉得随意动一下都会曝光。

    挽上杨峥的胳膊,和他一起迈入白忱的别墅后花园,灯火通明,里面早已衣衫鬓影聚满了人群。

    林良欢莫名的有点紧张,她以前很少参加这种宴会,父亲和杨峥都宠着她,她不喜欢的都不用去做。而肖禾……大部分时候也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参加,出去介绍她的身份时,好像不太愿意提起她的家庭背景。

    林良欢低声问杨峥:“你确定在钟岳林手上?我以前见过他一次,很老实的一个餐馆小老板。”

    那副样子,怎么都不像是以前涉黑的商人。

    杨峥眉心微蹙,带着她往里走:“看看就知道了。”

    他走了几步又覆在她耳畔低语:“记得别喝酒。”

    “良欢——”白忱看到他们进来,主动迎了上来,在看到她身边的男人是杨峥时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

    杨峥对白忱的印象说不上太好,那时候林良欢年纪小又被他们给宠坏了,在美国遇上白忱之后,两人回国居然会达成那么荒谬的决定。

    林良欢不懂事会乱来,可是杨峥不相信白忱也是那种为了情-爱不顾一切的男人。所以在他心里,早就怀疑白忱设计这场婚姻是出自不可告人的原因。

    直到不久前从林胜东那知道了钟岳林的身份……果然,白忱这种男人做事都是有目的的。

    杨峥不动声色颔首致意:“白先生。”

    林良欢没察觉到两个男人间的暗流涌动,而是好奇的四处看了看:“礼清呢?怎么不见她。”

    “在房间陪她父亲。”白忱淡淡应了句,看杨峥时有些别有深意,“杨先生今天似乎心情不错,看样子最近遇到好事了。”

    杨峥眉心一紧,眼神也冷了下去,目光略微有些凶狠的直直看着白忱,对一旁的林良欢低声交代:“你不是说想去卫生间。”

    林良欢愣了下,随即会意,对着白忱含笑点头:“你们聊。”

    白忱抱着手臂,单手拿着红酒轻轻抿了一口。杨峥等林良欢走远才沉了嗓音:“你在良欢面前这么说,什么意思?”

    白忱目光深远的注视着前方,淡然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没想到你杨峥也会动林氏的心思。你不是很爱林良欢吗?”

    杨峥脸上似是覆了一层阴霾,修长的指节攥得发出清脆声响,语气也冷若寒冰:“这是我的事,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杨峥说着往前迈开一步,白忱出声喊住他:“这当然是你的事儿,林良欢和我也只是合作关系,我不会多嘴到告诉她要防着你。只是杨峥,林胜东出事,你才能上位。”

    白忱话外的意思很清楚了,杨峥不傻又怎么会不懂,或许白忱也早料到他们在动那东西的心思,所以才会在这时候说这种话来警告他。

    杨峥面无表情的往前走:“劳你费心,我有分寸。”

    ***

    林良欢没去卫生间,而是径直上了楼,之前她就打听过白忱和钟礼清的卧室在二楼最里面。

    她左右张望,心脏也跳得厉害,这是第一次看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以前她很不屑,可是现在为了父亲没得选了。

    果然最里面的卧室亮着灯,门并没有完全锁严实,透过门缝还能看到背对而坐的钟父和钟礼清两人的背影。

    林良欢深深汲了口气,把裙摆提了起来,贴紧一旁的墙根站定。

    “你到底是从哪听说我有东西可以威胁白友年的?”钟父厉声质问,嗓门大得林良欢都吓了一跳。

    可见是真的很生气,可是这生气的理由,林良欢和钟礼清都百思不得其解。

    钟礼清脸色发白,被父亲这么吼还是第一次,她忍耐着还是追问:“爸,你要离开水城甚至不想回来,就是为了避开白友年吧?还有上次店被砸的事儿,是不是也是白友年干的?”

    “……不是他。”钟父略微沧桑的脸颊,有难堪的颜色,他扶了扶额头,语重心长道,“礼清,别再问了,爸说过没那东西就是没有。”

    钟礼清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东西在自己手上了,可是最后还是没敢那么刺激父亲,而是坐在他身旁认真打量着他:“爸,您的苦衷到底是什么?白友年那样的人,到底有什么值得你维护他的?白忱的母亲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钟岳林脸色一变,覆在膝盖上的拳头攥得更紧:“我不知道。”

    钟礼清看父亲的反应,也不相信他对白友年的事儿完全不知情。

    现在那个东西在她手里,每天看着白忱为了复仇备受折磨,她也觉得煎熬。所以今天一定要从父亲这里得出一个包庇白友年的合理解释,在她心里,父亲根本不是这种憎恶不分的人!

    “爸,白忱小时候很可怜,还有白沭北三兄弟,白友年不是个称职的父亲。而且这些年他的谣言不少,可是一直没人敢动他,我不信这都是空穴来风,至少我就亲眼见过他有多……”钟礼清想起温泉会所时看到白友年和项薇的那段荒唐事儿,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复杂又恶心的感受。

    “总之爸,白友年真的害死了人,他该为他做的一切负责。你告诉我你为难的原因,我是你女儿,为什么得一直瞒着我呢。”

    钟岳林眼底晦涩难堪,一直隐忍着不愿回答。

    林良欢在外面都急得想跑进去一起摇醒钟岳林那榆木脑袋了。不过她对钟岳林是否愿意把东西拿出来不感兴趣,她现在只关心那东西在哪儿,她不能再让父亲在看守所受罪了。

    钟父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含糊不清的叹了口气:“礼清,爸不是要包庇谁。只是白友年他……我不能恩将仇报。”

    钟礼清一怔,没想到父亲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样的。

    ***

    林良欢听到这也皱起眉头,如果白友年对钟岳林有恩的话,让钟岳林交出这件东西就实在太难了。看钟父这样,也不是金钱能够收买的。

    一晃神的功夫,钟岳林父女说的什么她就没听清,侧了侧身想听的更清楚,后背却贴上了一个宽阔结实的胸膛。

    熟悉的味道让她心脏狠狠一紧,慢动作的转过身去,在看到那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庞时,拳头也用力握紧:“把手拿开。”

    肖禾低头看着她,眉眼间有些不满,一双宽厚的大手却牢牢箍住她纤细的腰身:“你偷听?”

    林良欢翻了个白眼,想离他远一些,可是这男人有劲的手心握得她腰线发痛。她愤恨的抬眼想骂,却撞进他怒不可遏的眼底:“你和杨峥现在已经公然出双入对了,那我是什么?”

    他的话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林良欢咬着牙瞪他,语气更加不善:“不想被嘲笑,就离婚啊,如果你一直不离婚,我不保证做出更出格的事情。”

    两人离得很近,说话也一直压着嗓音不敢太大声。

    可是肖禾还是被她这话气到胸口疼,扣在她腰间的修长指节不断用力收紧:“你敢!”

    林良欢看他这副要吃人的样子,心里竟升起几分扭曲的快意,她嘴角露出讽刺的笑,踮起脚尖离得他极近,用唇形一字字道:“你看我敢不敢。”

    肖禾下颚绷得很紧,眼底泛着猩红的狠意,似乎连额角的青筋都在突突直跳。林良欢挣了挣他扣紧的手指,出言警告:“松开,不然我不客气了。”

    肖禾嘲弄的看着她,握在她腰间的手不住往上,滚烫的掌心落在了她裸-露的脊背上:“怎么不客气?你那几招还想对付我?”

    林良欢抬手想给他一耳光,却被他轻易的攥在了手里。

    肖禾看她这个样子,面上依然镇定,可是心里早就跟被刀扎似得疼得厉害。

    从她进门开始,他的目光就被她吸引住了,这个女人离开他反而过的更好,就连气色看起来都比前几天要好了不少。

    可是看着她和杨峥低眉顺目说话的样子,俨然一副小媳妇儿模样,哪里像对他这般的横眉冷对。

    肖禾低头看着她身上的礼服,胸前的春-色暗波汹涌,只要她稍稍一动便能看到那双白-嫩的大半弧度。他这个角度看得仔细,想必杨峥也一早就看到了。

    他心底酸的厉害,抬手捏住她的下颚就想将那不断吐出恶语的小嘴给含-住。

    林良欢和他较着劲儿,偏过头避开他仓促间覆上来的双唇,还是被他吻到了唇角,她气得抬脚踩他,谁知道肖禾直接把她抱了起来,抬手捂住她的嘴巴。

    林良欢瞪大眼,肖禾低头抵住她的额头,哑声说道:“有人来了。”

    肖禾的职业敏感度果然很高,他抱着她反身进了对面的客房,透过门口的细缝能看到白忱挺拔的身影进了对面房间。

    林良欢被肖禾紧紧压在门框上,背对的姿势很危险,尤其是此刻还能感觉到抵在后腰的硬-物,她屏息着不敢喘气,生怕一不小心再刺激那精-虫上脑的混蛋。

    肖禾却好像比她还要专注的盯着对面,眼神锐利逼人。

    钟父是率先离开的,白忱没有当着钟岳林的面提证据的事情,只是钟岳林一走,他就微微沉了脸:“爸没同意?”

    钟礼清却好像没听到一样,脸色发白的注视着前方。

    白忱眉峰紧拧,将她搂进怀里:“怎么了?没听到我说话?”

    钟礼清这才回过神来,支吾着回答:“唔,你刚才说什么?”

    白忱狐疑的盯着她,钟礼清不太能撒谎,总是很容易就从眉眼间看出端倪。他捏了捏她的鼻子,沉声问:“爸跟你说什么了?吓成这样?”

    钟礼清含糊的摇头,张开双臂紧紧回抱着他,把脸贴在他宽厚的胸膛上:“没说什么……”

    肖禾撑着墙壁,低头问身前的女人:“钟岳林和她说什么了?”

    林良欢没好气的别开脸:“拜你所赐,我把最关键那段给听漏了。”

    肖禾脸色微沉,若有所思的观察着对面房间的情况,林良欢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倏地转过头:“你不会,也在找那样东西吧?”

    肖禾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关你什么事,你是我的谁?”

    “……”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二更

    然后证据的事儿大家不用太关注,这些都只是剧情的推进因素不是重点,也没那么复杂!不会一直写抢东西什么的只是两三章就带过了。主要还是言情,就是他们两对的感情戏,虐渣男神马的,白钟这对也有点小波折,马上就要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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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闻介绍:
钟礼清在和肖禾领证七天后,又迅速闪离嫁给了白忱,而肖禾则娶了白忱的前妻林良欢…… 四个年轻人的命运一夜之间都发生了巨变,只因为新婚夜发生了狗血的——新郎走错洞房事件 于是,这就是两对阴错阳差的二婚夫妻,婚后再爱的故事(放心绝对1VS1,双处,并且没有四个人矫情的互相纠葛,大家看了就知道了^ ^ 本文日更,不定时双更,谢绝扒榜! 本文双CP!不喜慎入!!丑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丑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丑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