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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千金庶女全文阅读

作者:七星盟主     重生之千金庶女txt下载     重生之千金庶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7 翻脸,江氏早产

    “老爷,相爷来了!”

    司徒长风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那还不快请!”

    小厮点头哈腰的下去了,不一会儿,一个和司徒长风差不多年纪的男子风风火火的进来了。

    那男子也四十岁上下,不过看起来却比司徒长风精神多了。一声暗黑花纹的锦袍,一撇修整的整齐的小胡子,看起来特别的严肃。能够年纪轻轻就接下丞相这职位,一看就是有些能耐的。

    他的五官端正,与那逝去的周氏有几分相像。紧抿的双唇,锐利的眼神,无比在昭告世人,他此刻很生气。

    司徒长风自然也是知道他的脾气的,见他这副模样,却笑容不改的将他迎进门,又让丫鬟端上香茗,问候了一番之后这才问道。“什么风把丞相大人你吹过来了,可真是稀客啊?”

    除非有很重要的事情,周丞相是不会随意踏进太师府的。即使是周氏原先对他纳妾心有不满,回娘家告了状,也不见他亲自登门来质问过。如今放下身段过府来,想必又是跟太子有关吧?

    他都已经拒绝他好几次了,没想到他还是不死心!

    “你就是这么对我们周家的人的吗?”周丞相一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

    司徒长风不解的问道:“大舅子这话从何说起?”

    听到司徒长风叫自己大舅子,周丞相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你还知道我是你大舅子?你看看你是怎么对我们周家人的,啊?妍秀也就罢了,燕秀可是老太君最宝贝的小女儿,你看看她,嫁进太师府以后,三天两头生病,还被你的庶子毒打。你这个做丈夫的,是怎么护着她的?居然让她受了这么大的伤害!”

    说起周燕秀,司徒长风的确觉得对她有些亏欠。

    但谁叫她生不了孩子呢?那他还浪费时间在她身上做什么?每个月去她屋子几天,已经很不错了。加上这周氏性子变得阴沉沉的,也不像以前对他那般热诚,有时候甚至对他视而不见,这样的态度,还奢望得到他的宠爱?简直是做梦!

    “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舅兄你也是知道的。那孩子已经被我赶出了太师府,难道这还不够吗?你丞相府子孙满堂,而我太师府就那么一个儿子。做到这份儿上,难道还不足以弥补我对她的亏欠吗?”

    要论这说话的艺术,他司徒长风好歹是太师,不会比丞相差。

    周丞相见他这般狡辩,心里就更来气。但想到今日来这里的目的,还是忍住了,没有翻脸。“好,那燕秀的事先不说。就说说我那外甥女,芸儿的事吧!她如今变成那副样子,你这个做父亲的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吗?出了那样的事,她心里苦,你也没好好安慰着。就放任着她在府里,被人欺凌,还得了那样的病!你那二夫人还真是厉害啊。不但夺了我妹妹的掌家之权,还处处压迫她的子女!哼,一个妾居然爬到了正经的主子头上去了,你这样宠妾灭妻难道就不怕被史官记上一笔吗?”

    提到这史官,司徒长风便又想到了江氏的二哥江华。

    如今他可是调到京城,担任御史中丞一职。虽然品级不算高,但能够连升三级,他的背后肯定有更强大的势力。若是能够与他搞好关系,将来他的位子也会坐的稳。反观这丞相府,自从投靠了太子,就越来越不像话。大殿之上,皇上还亲口指责,说不该结党营私!这话尤在耳边,他居然又想着法子来逼迫自己投靠太子了!

    他才不会轻易的妥协!

    太子的势力如今大不如前,他就算要找个靠山,也不会将筹码放在太子身上!要说皇位的有力竞争者,三皇子的势力如日中天。要选,也要选三皇子才对!

    “舅兄说的也太言过其实了!芸儿在府里,有谁欺负她了?她依旧是我的嫡长女,太师府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她,不曾让她受任何的委屈。江氏也不是妾,她可是平妻!她的女儿,即将是世子妃,舅兄莫要再胡言乱语,免得伤了和气!”

    周丞相被他一席话堵得半晌都没有说话,显然是气得不轻。

    “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当初要不是丞相府,你焉有今日?!”人一旦生气起来,就会冲动。

    冲动的说狠话,冲动起来就会便魔鬼!

    司徒长风自然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靠裙带关系爬到今日这个位子的,老脸涨得通红。“舅兄如此咄咄逼人,是不是太过了!我司徒长风岂是那种借用女人的关系往上爬的人?这般无礼的话语,也亏你说的出口!”

    “哼,你有种做出这些事来,就不怕别人说!”周丞相也是得理不饶人。

    揪住了司徒长风的小辫子,就尽情的奚落。

    司徒长风没想到事情会闹到如此地步,心一横也不管后果了,就跟丞相两人对骂了起来。反正女儿是世子妃,沐王府是强有力的靠山。比起一个区区丞相府来说,势力要强大多了!而且听沐王爷的意思,他并不打算支持太子上位。所以,就算是跟丞相府翻脸了,他也不会考虑站在太子一边。

    “真是欺人太甚!你个老匹夫,我忍你很久了!这是我太师府的家事,岂容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你说什么?你居然骂我老匹夫?你这个小白脸儿,吃软饭的!”丞相被羞辱,也火了。两个人就在书房里开骂起来,连带着整个府里的人都惊动了。

    司徒锦知道周丞相上门,肯定是为了周氏以及司徒芸的事情而来。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司徒长风居然不顾后果,与丞相府翻了脸,这还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啊!

    没有了丞相府的支持,那周氏要想翻身,就难了!

    这样正好,再也没有人争得过娘亲了!

    “这样的好戏,真是难得一见啊!”

    就在司徒锦笑出声的同时,缎儿一脸惊慌的跑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二夫人要生了…”

    司徒锦一惊,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娘亲要生了?不是还没到时候吗,怎么就…”

    “二夫人也是想要去劝架,不知怎么的,被丞相大人推到了,就动了胎气…”缎儿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她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这才飞奔回来禀报的。

    司徒锦焦急的向门口走去,但走了几步又停住,大声的问道:“朱雀人呢?”

    “她有事,出去了…”缎儿不明所以的说道。

    “立即派人将她找回来,我有事交待她!另外,去花郡王府上一趟,务必请花郡王过来一趟。其他人,我不放心!”说完,司徒锦便大步走了出去,正是往江氏的院子方向。

    缎儿也知道此事很严重,于是派春容和杏儿出去找人。

    距离二夫人生产的日子还有个把月的时间,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恐怕有些不妙。想到这里,缎儿的身子就忍不住抖了抖。

    “快去请产婆!”司徒长风大声的吼道。

    他抱着江氏急急地冲回内院,一边跑一边心疼的看着怀里的女人。江氏下体已经被献血染红,她没想到丞相居然下这么重的手。想必那些人都恨透了她,不想她生下儿子吧?

    司徒锦赶到的时候,江氏已经痛得没有力气,额头上满是虚汗。

    “娘亲…你有没有事?”

    看到女儿那焦急的模样,江氏十分的心疼。尽管已经痛得嘴唇发白,但她还是不忍让女儿担心。“娘亲没事…锦儿乖,快出去吧…”

    司徒锦摇着头,不肯离开她半步。

    司徒长风知道,妇人生产,他们都不宜呆在这院子里。于是大喝一声,让丫鬟婆子将司徒锦给拉了出去。

    “不…我不出去,我要在这里陪着娘亲…”司徒锦此刻只担心江氏的平安,其他的早已抛开。即使司徒长风下了令,但她还是任性的挣扎着,不肯出去。

    司徒长风看着她倔强的样子,放佛又看到了以前那个女儿,心里一时颇为感慨。“锦儿…你还是出去吧?你娘生孩子,你也帮不上忙…”

    “不…爹爹…锦儿不出去,锦儿要看着娘…”

    江氏原本可以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如今却要被迫早产,加上她年纪也不小了,高龄产子,危险又高了几成。她实在是放心不下将娘亲一人留在屋子里,再说了,那宫里来的嬷嬷说不定早就被周氏收买了,她不能拿娘亲和弟弟的生命作赌注。

    “老爷,您和二小姐赶快出去吧?这里有老身就行了。二夫人如今已有早产现象,如果再耽搁下去,恐怕性命不保!”正在此时,一个宫内嬷嬷妆扮的人出现在屋子里。

    司徒锦也是见过这个嬷嬷的,自从她到府上之后,就一直在照顾江氏的饮食起居。只是这院子里都是她安排的人,她一直没有机会下手。

    此人一看就不是个善类,生的一副贼眉鼠眼,见到江氏如此痛苦,也没有半点儿怜悯之心,镇定如常,脸上的神色都未变一下。

    司徒长风听了那嬷嬷的话,就更加坚定的将司徒锦弄了出去。任凭她再挣扎,也没有放松,还专门派人把守住了屋子,不准任何闲杂人等进去。

    司徒锦见到那嬷嬷进了屋子,顿时急的不得了。

    那老婆子一看就是狼心狗肺的,若是她在里面动什么手脚,那她娘亲和弟弟肯定都会不保!想到娘亲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还有那个弟弟,司徒锦就更加不放心。

    “爹爹…女儿已经去请花郡王,请他过来为娘亲护驾。女儿恳求爹爹,不要让娘亲一个人在屋子里,不要一个人…”

    司徒锦这还是第一次在司徒长风面前痛哭流涕。

    司徒长风面有难色的看着女儿,对于她的要求很是不能理解。那花郡王虽然医术超群,但毕竟是个男子,如何能够帮妇人接生?

    “锦儿你多虑了!有宫里的嬷嬷帮你娘亲接生,不会有事的!”

    嘴里虽然这样说,但司徒长风却还是有些不放心。江氏的情况不容乐观,他生怕那孩子保不住。

    江氏早已痛得没有了力气,看到那嬷嬷往床尾一站,她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昨日她曾经婉转的向司徒长风提出,自己已经请了产婆,不需要劳烦宫里的嬷嬷帮忙接生。但司徒长风却坚持,说那宫里的嬷嬷是给皇上的嫔妃接生的,定能给他们的孩子带来福气和好运,并没有听取她的意见。

    如今看到那婆子一脸阴沉的对着自己笑,她便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

    她死不足惜,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啊!她好后悔,好后悔去了书房,后悔不该体现自己的贤惠,而将自己置于危险当中。

    “锦儿…。”就在她心灰意冷之时,听到女儿在外面嘶声力竭的哭喊,顿时燃起一丝的希望来。

    那婆子见她不断地往门口张望,便冷笑着对她说道:“二夫人,你还是留些力气准备生产吧?若是孩子卡在宫口出不来,那可是一尸两命啊!”

    面对这婆子的威胁,江氏隐隐感到害怕。尽管她做过很多的设想,但真正面对这些歹毒心肠之人时,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尤其是听到司徒长风那番话,她整个人犹如堕进万丈深渊,绝望之极。

    “爹爹…求求你,让花郡王帮帮娘吧!”司徒锦急的满头大汗。如果司徒长风真的不允许花弄影进去,她就算背负着大逆不道的骂名,也要让花弄影进产房。

    一阵阵强烈的刺痛传来,江氏忍不住大声的嘶喊。“啊…。好痛…”

    外面的人听到那凄惨的喊叫声,全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司徒锦更是心急如焚,看样子娘亲已经发作了,不得不生产。可是想到那恶毒之人在里面接生,她就心痛难忍!重活一世,如果她连娘亲都保不了,那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夫人,用力啊…”产房里除了那宫里来的嬷嬷,还有另外两名稳婆。她们都是江氏找来的,但因为有那婆子在,她们便近不了二夫人的身,只能在一旁打下手。

    其中一名李姓的稳婆,看到江氏那惨白的面容,心里有些不忍。“嬷嬷,二夫人这样下去不成,老身去找些补充体力的东西给二夫人含着吧?”

    那老嬷嬷瞪了她一眼,说道:“你这是在指责老身不会做事吗?宫里的贵人都没有这般娇气,她不过是个平妻!啰嗦个什么劲儿,给我一边儿呆着去!”

    李婆子被数落了一顿,只好闭了嘴。

    江氏痛得死去活来,又听见那老嬷嬷如此说话,心里更加的难受起来。这就是司徒长风找的好产婆,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她想的不是挽救她的生母,而是谋财害命!哈哈,真是太讽刺了!

    “二夫人晕过去了!”另一个张姓的婆子见江氏缓缓闭上了眼,便尖着嗓子叫了起来。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全都紧张的不行。尤其是司徒锦,听说江氏昏过去了,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儿也晕死过去。

    “小姐…花郡王来了!”缎儿冲进屋子,看到自家小姐跪在地上,立刻上前去搀扶。

    听到花郡王的名号,司徒锦总算是找回了一点儿意识。“他在哪里?在哪里?”

    “不仅如此,世子爷也来了!”缎儿望了一眼周围的人,毫不避讳的说道。

    刚才屋子里的情形,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老爷分明是听信了夫人的话,将那个宫里的嬷嬷留下来帮二夫人接生。这就是让二夫人去死啊!到时候,她再随便说个无能为力,二夫人就是一尸两命啊!

    想到那些,缎儿就忍不住火冒三丈。

    老爷真是太糊涂了!居然听信那人的话,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的命交给一个不知底细的人!

    她这个做奴婢的,也看不下去了!

    司徒长风也听到了世子爷这个称呼,整个人顿时愣住了。“你说什么?世子爷来了?在哪里?”

    不等他前去迎接,两个潇洒的身影便自己走了进来。

    司徒锦一见到花弄影,便顾不上什么礼节,冲上去抓住他的手臂,急切的说道:“快,快救救我娘亲!救她!”

    花弄影和龙隐都被她这副模样给吓到了,花弄影更是医者父母心,不忍心看到她这样难受,便要往屋子里走。

    司徒长风反应过来,反射性的将他拦住。“郡王殿下,您不能进去!”

    花弄影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道:“我若是再不进去,你就等着为二夫人母子收尸吧!”

    司徒长风听了这话,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他怎么要如此诅咒自己的妻儿,实在是太过分了!正要反驳,花弄影已经推门而入,而另一双手也拦住司徒长风面前,阻止他去找花弄影的麻烦。

    “被人算计了,还在这儿自以为是!简直愚蠢之极!”那双的主人,正是龙隐。

    司徒长风被人这样羞辱,顿时羞红了脸。

    只是对方那样的身份,他想要回击却又没那个胆子,只好忍下这口气,问道:“世子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害了我的妻儿不成?”

    龙隐瞥了他一眼,道:“你的一番好心,却是别人最好的武器。没查清楚那婆子的身份,就往岳母房里送,你这不是想害死她们母子还是什么?!”

    司徒长风被他一顿训斥,整个人都懵了。

78 司徒长风要休妻

    “来人,将那个老嬷嬷给捆了!”龙隐见他依旧没有反省,便让身后的朱雀进去逮人了。

    朱雀自然是不惧司徒长风的,也不管被人怎么看,径直带着人进去,就将那个老婆子给扯了出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想造反不成!”那婆子见有人阻拦她接生,便大声的嚷了起来。

    司徒长风见她满手是血,顿时吓得后退了几步。“云烟…她怎么样?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那婆子见到司徒老爷,便如见到救星一般。“司徒老爷,老身可是夫人请来为二夫人保胎接生的,她们这般对我,你可要给老身一个说法!”

    龙隐见她仍旧执迷不悟,一个眼神示下,朱雀上前就一脚将她踹翻在地。

    “哎哟…谁这么大胆子,连我也敢打?!”那婆子在宫里呆的时日不短,见一个丫鬟也敢对自己动手,顿时就大叫起来。

    司徒长风也是一愣一愣的,他看着朱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竟然敢…太放肆了!”

    朱雀连正眼都不瞧他一眼,站到世子的身后便不动了。

    那婆子还在地上耍赖,哭着喊着杀人了。

    龙隐觉得太吵,就隔空点了她的哑穴。那婆子坐在地上手舞足蹈,却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音,看起来真是滑稽可笑!

    司徒长风见世子出手,也不好再说什么。

    司徒锦见那嬷嬷被揪出来了,心里一松,整个人也就昏了过去。

    “小姐…”缎儿吓得惊叫出声。

    在司徒锦落地之前,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稳稳地接住。龙隐伸手将她抱起,然后大步的走出了屋子。

    司徒长风见世子抱着女儿离去,整个人都愣在当场,动弹不得。“世子他…”

    朱雀看着他那惊悚的模样,不禁在心里冷笑。这样就失态了,亏他还在朝廷混了这么多年,真是大惊小怪!

    要不了为了看住这婆子,她早就随着小姐回房去了。

    等到世子抱着司徒锦离开,那婆子便扑过去,抱住司徒长风的腿,又指了指那禁闭的房门,似乎想要进去。

    司徒长风正犹豫着,朱雀过来又是一脚。“你还想弄出什么名堂来?我告诉你,老实一点。等二夫人平安诞下麟儿,再来收拾你!”

    司徒长风见一个小丫鬟有如此的气势,顿时有些呼吸不畅。他太师府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丫鬟做主了,真是岂有此理!

    “你一个小丫头也敢在此指手画脚,谁给你的权力?!”

    朱雀抬起头,不屑的看着司徒长风。“太师大人还真是慈悲为怀!对这个心思歹毒企图谋害自己妻儿的恶人,竟然也能如此的信任!若不是世子爷及时赶到,恐怕二夫人早就没命了!”

    “你少含血喷人!我岂是那么好糊弄的!你说她是恶人,可有什么凭证?”司徒长风看了这不起眼的丫鬟一眼,愤愤的说道。

    朱雀哂笑着,一把将那婆子给掀翻在地,又是一阵拳打脚踢。“要证据是吗?我这就给找给你!”

    那婆子被朱雀揍得半死,痛得死去活来,却发不出任何的声响,这真真是痛苦不堪。这肉*体上的痛楚,源源不断的从敏感的神经传到大脑,即使是一个刁钻成性之人,此刻也招架不住。

    朱雀见她有投降的举动,伸手在她脖颈上一拍,那婆子的哀嚎声便一发不可收拾。“我招了我招了,我什么都招了!”

    司徒长风听她这么说,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他没想到,这婆子真的有问题!

    “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看着司徒长风那一副要吃人的模样,那嬷嬷见再也瞒不下去,乖乖的全说了。“老身…老身原先是宫里的一个嬷嬷,因为…因为一些小事被赶出了皇宫,后来被丞相府收留。前些日子,姑奶奶…也就是夫人将老身找来,说是二夫人临盆在即,要我在此帮忙接生…到时候…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就说二夫人难产…小少爷也…也是个死胎…”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而司徒长风的脸色也越来越黑。

    难怪刚才锦儿那么反对这婆子呆在房间里为江氏接生,难怪她会一反常态跪下来恳求让花郡王进去为江氏接生,难怪…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

    若是真的像这婆子所说,又或者花郡王迟来一会儿,是不是…是不是江氏就没命了?而他的儿子,也保不住了?

    想到那严重的后果,司徒长风便气愤交加的狠狠地将这婆子踢到在地。“好你个心狠手辣的老货,竟敢谋害我的妻儿,你…”

    “姑爷,这都是夫人的主意,不管老身的事啊!”见司徒长风大发雷霆,那婆子就吓得直哆嗦,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周氏的身上。

    她不过是个奴才,主子要打要杀,是天经地义的。此等大错,就算不处死,也得掉一层皮。虽然她并未得手,但却参与其中,已是罪不可恕。若是想要活命,就必须将那幕后之人供出来,否则就算司徒老爷不打死她,那世子也不会放过她。

    他是知道她底细的人,若是以前在宫里所犯的那些事儿被抖出来,那她在丞相府也呆不下去了!

    “姑爷饶命啊…老身是一时鬼迷心窍,才险些犯了错!请姑爷看在二夫人还未…的份儿上,饶了老身一条狗命吧?”

    说着,那嬷嬷便砰砰砰的磕起头来。

    司徒长风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心软。这可是关系到他司徒家命根子的大事,岂能轻易饶恕?

    于是衣袖一挥,让粗使婆子将她给绑了。“来人,将这个老货关进柴房,严加看守!若是二夫人和小少爷有个好歹,就拿她陪葬!”

    那婆子听说要陪葬,吓得直发抖。

    此刻,江氏正徘徊在生死线上。床榻之上早已被献血染红,可怖的血腥味弥漫着整个房间。

    “二夫人,快将这些参片含着补充体力,宫口已经打开,必须马上生出来,否则大人孩子都保不住!”那李姓的接生婆是个经验老道的,见到江氏那模样,便按照步骤,不慌不忙的准备接生。

    而那张姓的婆子因为嬷嬷被拉出去而一直浑身不自在,也不敢接近江氏的床榻,站在一旁发呆。

    幸好,幸好她还没有动手!

    若是真的出了事,恐怕她的小命儿也不保了!

    花弄影虽说是个大夫,但这接生的活儿可没有做过。而且男女授受不亲,就算江氏是司徒二小姐的生母,但他毕竟是个男子,不便与她接触。只能在一旁把脉,确保江氏没有还活着。

    “用力,孩子的头出来了!”接生婆站在床尾,大声的喊着。

    江氏憋着一口气,又看到花弄影站在一旁,总算是放下了心结,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生孩子上。

    “用力呀,二夫人!”

    产室里的丫鬟不断地端着带着血水的盆子进进出出,看的司徒长风胆战心惊。一个人能有多少的血可以流?江氏出了这么多血,恐怕快要不行了吧?

    “怎么样了?孩子生出来没有?”他急得拉着一个丫鬟问道。

    那丫鬟低下头,不住的摇头。

    司徒长风又是一阵长叹,似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他好不容易盼来的一个孩子,若是…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向列祖列宗交待!一旦没有嫡系子孙,就得从旁系子孙里挑一个过继过来继承家业。那他这一辈子努力挣得这份家业,就要落到别的人手里,他心里岂会甘心?

    看着司徒长风急得在外面来来回回的走动,朱雀却一脸的嫌恶。这臭男人,到了此刻最关心的还是他的子嗣,根本不管二夫人的死活,真是可耻!若不是小姐即将嫁入王府,她才懒得呆在这儿呢。

    一炷香时间过后,房内终于响起了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不一会儿,那李婆子抱着一个新生儿走了出来。见到司徒长风,便笑着上前道喜:“恭喜老爷,贺喜老爷,二夫人生了个少爷!”

    一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司徒长风便忍不住上前几步。见那婆子说是少爷,他整个脸都笑成了一朵花儿。

    “儿子?我又有儿子了?哈哈…”

    那婆子不住的点头,说着恭维的话,然后将那婴孩儿递到了司徒长风的手里。

    司徒长风看着那初生的婴儿,高兴的不得了。“来人啊,所有的人都重重有赏!”

    那李婆子听见有赏,心里却没有太多的喜悦。想到那人上门来的警告,她就有些发憷。若不是还有一丝的良心在,江氏跟这婴孩儿早就没命了。

    那人得知二夫人平安产子,还指不定会怎么对付她呢。所以连赏钱都没有要,她就悄悄地离开了。

    而另一个张姓的婆子,心情也是十分的复杂。她是收了别人的银钱,所以才没有出手相救。虽然江氏母子平安,但她却什么都没有做,那赏钱她拿的也不甚安心。

    等到这些闲杂人等都离开了,花弄影才从屋子里出来。

    司徒长风见到他的身影,这才小心翼翼的上去赔礼道歉。“今日都是下官鲁莽,差点儿害了她们母子。不知道贱内…”

    “二夫人无碍,只是身子虚弱,需要好好休养。一会儿让丫鬟照着这药方去抓药,顺便去请个可靠的奶娘!”说到这可靠二字的时候,他别有深意的看了司徒长风一眼。

    司徒长风有些汗颜,但老来得子的喜悦早已将那羞愧给冲淡了。

    花弄影一踏出这屋子,他便抱着儿子逗弄起来。直到江氏的咳嗽声响起,才让他响起还有一个人需要他的安慰,这才踏进产室,去看望江氏。

    “老爷…孩子呢?”江氏见到他,便问起自己的孩子。

    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司徒长风让丫鬟将孩子抱过来,送到她的面前。“瞧,他长得多俊?瞧这眼睛,这眉毛,这小嘴儿,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江氏看到那孩子,也十分的开心。

    虽说是早产儿,但孩子发育的不错,小脸蛋儿红扑扑的,胎发也很齐整,五官虽然还看不清,却是个健康的。

    她盼这一天盼了很久,看到儿子安然无恙,她的眼泪又止不住掉了下来。

    “夫人快莫要哭了,这坐月子千万别哭,否则对视力不好!”服侍司徒锦的李嬷嬷走进屋子,见到江氏落泪,便好言相劝。

    江氏听了她的话,便强忍眼泪,将伤感压制下去。

    司徒长风见她脸色苍白,想到九死一生生下这个儿子,心里对她十分的感激。“云烟,你辛苦了…”

    江氏轻轻地摇头,眼睛一直盯着孩子。“妾身不觉得辛苦…”

    司徒长风见她这般模样,就更加的心疼了。“去炖些上好的补品来给二夫人补补身子,另外再去找一个有经验的奶娘。记住,一定要可靠的!”

    丫鬟婆子领命下去,室内只剩下江氏夫妇和那个刚生下来的婴儿。

    “老爷,可为孩子想好了名字?”江氏小心翼翼的抱着这得来不易的儿子,心中是满满的期待。

    司徒长风见这孩子五官笔挺,又是她经历生死大关生下的,便想到一个字。“不如,就叫念恩吧?”

    “念恩?司徒念恩?”江氏满是惊喜的望着司徒长风,有些不敢置信。

    只有嫡子才会取两个字的名,他的意思,是不是想要将这孩子当成嫡子,未来的家主培养呢?

    “对,就叫司徒念恩。让他一辈子记住,你是如何含辛茹苦的将他生下来的,让他不能忘了你的大恩大德!”司徒长风万分感慨的说道。

    江氏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只是那感动也只是对于这个孩子,而并非司徒长风。她总算是如愿的生下了太师府的子嗣,也算是太师府的功臣。周氏那贱人已经不能再有身孕,那么这家里,往后可就是她说了算了!

    “你也累了,先休息吧?”司徒长风见她面有郁色,还以为她是累了,便将她扶着躺下去。

    江氏顺从的点了点头,不过在他将要离开之时,忍不住问了一句。“老爷…那宫里来的嬷嬷,似乎并不想妾身平安生下老爷的孩子,她…她想要害老爷您的子嗣…”

    司徒长风见她提起此事,心里更加觉得江氏是真正的贤良淑德。都差点儿被人害死了,居然最先想到的还是他的子嗣,而不是她自己。“你放心,我已经命人将那婆子拿下,关进了柴房。这件事,我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江氏这才假装感激的点头,不再开口。

    司徒长风见她渐渐沉睡,便抱着婴儿走出了内室。

    “你将小少爷抱过去给二小姐看看,她也担心了好一阵了。”他将孩子递给朱雀,总算是想到了那个女儿。

    今日若不是锦儿,他恐怕不仅要失去这个儿子,就连江氏都会有生命危险。对于这个女儿,他不是没有感激的。

    朱雀应了一声,便抱着孩子去了梅园。

    司徒长风料理完这边的事情,脸色不好的离开了江氏的院子,朝着周氏院子的方向而去。今日之事,都是有周家而起,他若不好好儿的教训周氏一顿,恐怕丞相府还以为他是个好欺负的!

    周氏那边得知江氏平安产下一个儿子时,早已气得摔了不少的器皿。“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凭什么江氏那个贱人可以生儿子,我却连个蛋都生不出来!为什么…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司徒长风踏进院子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话。

    屋子外的丫鬟正要进去禀报,却被司徒长风给拦下。他上前一步,一脚将门给踹开,恶狠狠地对着周氏骂道:“你造的孽还少吗?你个心如蛇蝎的毒妇!我司徒长风到底是哪一点儿对不起你了,居然敢谋害我的子嗣!”

    周氏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身子也微微抖了起来。一屋子的丫鬟见到司徒长风闯进来,全都闭了嘴,跪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老爷…妾身…”

    “你还要狡辩么?那婆子早已招认,是你指使她去害江氏母子,你敢说你没做过?!”司徒长风不容许她辩解,狠狠地一巴掌就扇了下去。

    “若不是你们丞相府的人欺人太甚,江氏又如何会早产,差点儿一尸两命!你们丞相府的心都是石头做的吗?居然敢对一个柔弱的夫人和无辜的孩子下手,真真是好啊!”

    司徒长风已经快要气疯了,说起话来也是毫不客气。

    周氏捂着脸,脸上的疼痛让她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她不过是不想江氏在她前面生下儿子而已,她不过是为了自保。凭什么他将所有的错都归结到自己身上?他凭什么!

    “是,是我指使的又怎样?!她不过是个贱妾,凭什么能够生下儿子。而我,而我年纪轻轻,却再也无法生养!上天对我如此不公平,我为何要忍受这些不平之气?!我就是想要她死,要她死!”

    周氏也疯了,想都没想,就承认了这一切。

    司徒长风被她的一席话给激怒了,整个人都失去了狼。“好好好,好你个妒妇!犯了七出之条,还敢如此大言不惭!你信不信,信不信我今日就休了你!”

    “休了我?你敢?”周氏虽然失去了狼,但是天生的那股子高傲劲儿还在。想着有丞相府在背后撑腰,口气也硬了很多。

79 周氏贬为妾

    司徒锦醒过来之时,便听见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当朱雀将那个小的可怜的娃儿送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忍不住落泪了。

    那有着小小的脑袋,小小的手掌,小小的身躯的奶娃儿,就是她这一世的弟弟吗?他真的好小!

    “小姐快别哭了,世子在呢…”缎儿走到她的床榻边,小声的提醒道。

    司徒锦听到世子两个字,顿时哽咽住了。他怎么会在她的房间里?难道是他送她回房的吗?想到这个可能性,司徒锦便恨不得钻进被子,再也不出来了。

    隐世子看到她醒过来,便起身朝着她的床榻走去。刚才花弄影说,她只是昏睡过去,并无大碍,他还不大相信。如今看到她没事儿了,一颗提着的心这才放心。

    “你醒了…”他手里端着一个茶杯,里面是温热的茶水。“先喝点儿水,压压惊!”

    看着世子爷做着下人应该做的事情,缎儿不由自主的脸红了。“世子爷,这些事都交给奴婢吧…”

    敢劳烦世子爷端茶倒水,她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司徒锦一直低垂着头,看着身旁那个小不点儿,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心慌的眼神。她对他并不陌生,而且前不久还一起出游赏桃花。那些点点滴滴,她仍旧记忆犹新,无时无刻不在脑海里翻滚回味着。

    如今他就在眼前,离她那么近,倒是让她越来越无法顺畅的呼吸了。似乎没见一面,她就愈发的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小姐,要喝水吗?”缎儿似乎看出了二人之间的尴尬,于是解围道。

    司徒锦刚要点头,却发现那茶杯还在龙隐的手上,顿时又陷入了羞怯中无法自拔。龙隐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却没有将杯子递给缎儿,而是亲手递到了她的面前。“趁热喝,对身子好。”

    司徒锦只好接过杯子,无声的喝着,连头都不敢抬。

    龙隐毫不避讳的坐在她的床榻边上,一双凤目瞅着她的一举一动,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缎儿见到这副架势,也不好开口送客,只得吩咐丫鬟们都下去,给二人留下足够的空间,自己也退了出去。

    等到闲杂人等一走,龙隐却伸出手将她的下巴给抬了起来。“遇到这样的事,为何不派人给我送个信?若不是朱雀飞鸽传书,我还不知道府里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这话里有些许的责备,但更多的是担心。

    司徒锦也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心里感激的同时,又不得不诺诺的张嘴。“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是…”

    “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他有些无奈的放下手,看着她的时候,脸上竟然有些失望。

    司徒锦见他的手撤开,又听到他的叹息,不由得抬起头来凝视他的双眼。那淡淡的忧伤虽然不易察觉,但是敏感的她却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见他要起身,她顾不上女儿家的矜持,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这突来的举动,让龙隐心里又生出一丝的甜蜜来。他惊喜的回过头,看到她脸上的焦急和不忍,心里某个地方顿时软了下来。原本打算就此离去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你真会折磨我!”他上前垮了一步,将她紧紧地拥入怀里。

    自从认定了这个女子,他的心思便一直在她的身上打转,从未停歇过。而那么多的付出之后,他虽然不求她回报,但心里却隐隐的期待着什么。当她总是拒人千里之外时,他的心里会十分的不舒服。当她朝着他笑时,他又觉得这世上最美好的,莫过于她的笑容。当她不开心的时候,他想要她开心。当她开心的时候,他也跟着一起开心。这种被人牵着走的情绪,并不好受,但是他却甘之如饴。

    从最初见面时的尴尬,到后来逐渐的熟悉,再到第一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亲吻,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她,想要时时刻刻都看到她。一听到她有事,他便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即使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也可以立即放下,只为看到她安心。

    这一切的一切,让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情。

    司徒锦在他的怀里闻到那熟悉的龙涎香,脸蛋儿难免又变得通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没什么也生出点儿什么来了。

    她轻轻地推了推,龙隐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打算。

    好不容易能够再见到她,他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地让她躲开?她可能不知道,自从在那桃花林与她有了进一步的亲近,他满脑子都是她,想要无时不刻的看到她。

    司徒锦也不想破坏这份难得宁静,只是那被子上的婴儿似乎醒过来了,小嘴儿瘪着,似乎要哭了呢!

    “哇…”果不其然,那小家伙张开嘴扯起嗓子就哭了起来。

    司徒锦见他哭的这么伤心,便从龙隐的怀里挣脱出来,将那个小小的身躯抱在了怀里。“念恩是饿了吗?别哭别哭…”

    看她如此细心的哄着婴儿,龙隐脑子里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那就是,他一定要早点儿将司徒锦娶进门,然后生一个可爱的孩子。这样,他就可以时时刻刻的守在她的身边。

    司徒锦哄了好久,小家伙还是啼哭不止。

    “怎么办?他似乎是真的饿了…”司徒锦一脸沮丧的望着龙隐,眼睛里满是求救的信号。

    龙隐是个大男人,更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好在缎儿听到婴孩儿啼哭,便推门进来,将小少爷给接了过去,不一会儿就送去了江氏那边。

    等到那啼哭声渐渐远去,司徒锦这才松了一口气。

    “念恩他…个子小小的,嗓门儿真是大!”

    面对她的感叹,龙隐嘴角隐约含着笑意。这个小女人,居然还有这么幼稚可爱的一面呢,真是不可思议!

    察觉到身旁还坐着一个人,尤其还是个高大的男人,司徒锦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咳咳…这就走了。”龙隐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站起身来,然后冷着脸离开了她的闺房。

    就这么走了?司徒锦看着那消失在门外的黑色衣角,顿时有些失落。他在的时候,她巴不得他赶紧离开。但是他一走,她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很不是个滋味。难道她真的病了吗?生了这么一种怪病?

    她是喜欢他的,她心里很清楚。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对他的喜欢,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小姐,有好消息!”朱雀从门外蹦蹦跳跳的进来,脸上满是笑意。

    “什么好消息?”司徒锦有些悻悻的问道。此刻她心乱如麻,对其他的事情都有些淡淡的,提不起兴趣。

    朱雀见她这般模样,也不揭穿,心里暗暗为主子高兴的同时,又将老爷在夫人房里大发脾气,并扬言要休妻的事情讲了一遍。“这下子可好了,等到老爷休了那个婆娘,那二夫人就可以转正,成为太师府的主母了!”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

    司徒锦在心里暗忖着。只不过这到底是司徒长风一时的气话,还是势在必行,这就很难说了。

    毕竟,丞相府的势力不容小觑,不是司徒长风说要休妻就能休妻的!

    一个被休妻的女子,就算家事再好,也是被世人所不容的!即使她依旧年轻貌美,即使她是嫡女出身,也不可能再嫁!被休弃的女人,肯定是犯了大错的。又有哪户人家在明知她犯了错的情况下,还愿意娶回去呢?

    显然,周家是不可能接受这样一个结果的!

    娘亲要坐上这当家主母的位子,恐怕还得另辟蹊径。不过,如今生了弟弟,娘亲的地位便稳固了。即使有正室在,她依旧可以压那周氏一头。这掌家的大权,依旧可以牢牢地握在她的手里。

    “的确是好消息…”司徒锦总算回过神来。

    “据说周家那边也送来了道歉的礼物,说是为了相爷推了二夫人之事来的。看来,那周氏在府里的地位,岌岌可危。即使不被休弃,也得退位让贤了。”朱雀似乎知道的更多,分析的也更加的透彻。

    司徒锦心里很是为娘亲高兴,她终于熬到头了。

    “缎儿,去将我绣好的婴儿衣物拿去给二夫人。还有那库房里上好的玉石,也给我送去金镶玉,让他们打一副玉锁。”

    这些,都是她早就想好,要送给弟弟的礼物。

    如今念恩平安降生,她也得赶紧行动起来了。

    缎儿也很高兴,二夫人总算是撑过来了。如今有了小少爷,老爷势必会更加的宠爱二夫人了。

    司徒锦吩咐完这些事情,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娘亲年事已高,带起孩子来会有些力不从心,还要请一个信得过的奶娘。”

    “这些事,老爷已经吩咐过了。”朱雀不得已插话道。

    “他选的人,我不放心。朱雀,你亲自去安排。我不想再有任何的纰漏!”她现在能够信任的人有限,她不能掉以轻心。

    朱雀应了下来,便转身出去了。

    司徒锦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想要过去探望江氏,但刚走两步就差点儿摔倒。缎儿赶紧上前去搀扶,劝道:“小姐还是好生歇息,明日再过去看二夫人吧?”

    今日她无缘无故的晕倒,早已吓坏了她。她可不想小姐再出什么事儿!

    司徒锦苦笑了笑,觉得自己太过心急了。

    经过今日的这番波折,她也是心力交瘁。如今身子虚软无力,想必是吓得不轻。当时情况危急,她也是太过紧张娘亲和弟弟,所以才晕倒。

    “也罢,就先不过去了。缎儿,吩咐厨房送些膳食来,我饿了。”

    听到小姐喊饿,缎儿便春容去端了膳食进来。

    “小姐一天没吃东西了,想必是饿坏了!”缎儿将她扶到桌子旁边坐下,便开始体贴的为她布菜。

    司徒锦吃的很慢,极力的培养着优雅的仪态。

    想到上次在龙隐面前出了丑,她懊恼了很久,最终下定决心,要开始培养自己的一些习惯,以后莫要被他看遍了去。

    用完膳,已经天黑了。

    司徒锦洗了个热水澡,刚要就寝。就听到院子里的丫鬟在门外窃窃私语,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缎儿,外面发生了何事?闹哄哄的…”

    缎儿从外面走进来,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小姐,您还不知道吧?老爷刚才发话了,已经将夫人贬为贵妾,这府里再也没有夫人,只有周姨娘了!”

    果真是好消息!

    司徒长风还真是狠绝啊,为了自己的儿子,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看来,这一次,周氏是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周家那边怎么说?”她关心的不是周氏的反应,而是那实力雄厚的丞相府。

    “还能怎么说?夫人既然不能生养,又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周家自然不敢有任何的怨言。老爷没有休妻,只是将周氏将为贵妾,就已经很给丞相府面子了!”缎儿不屑的说道。

    也是,娘亲早产,也是因为丞相的关系。

    如今大局已定,他们再有意见,也不得不屈服。想必,娘亲执意要去书房,也不是不无道理的!

    不过,娘亲为了这一刻,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若不是隐世子及时赶到,恐怕娘亲早就没有活的机会了。

    想到这些,司徒锦心里便更加感激那人了。

    “那个关在柴房的婆子呢?老爷打算怎么处置?”解决掉了周氏,那么那些小人也该一并处理了,免得夜长梦多。

    “老爷已经知会了丞相府,要将那婆子仗毙。丞相府那边也没什么意见,任由老爷处置了!”

    司徒锦再次点头。

    看来经此一事,司徒长风倒是长进不少,做事也算是雷厉风行了。

    “小姐莫要在为这些小事操心了,还是早点儿歇息吧?”缎儿帮她盖好被子,便静静地退了出去。

    一夜无梦。

    翌日,司徒锦起了个大早,穿戴好之后,来不及用早膳,就急急地去了江氏的院子。看到司徒长风抱着念恩,在江氏身旁说这话,她的心忽然就安定了。

    “锦儿怎么站在门口,快些进来。”江氏看到女儿的身影,笑着对她招手。

    司徒锦上前给他们行了礼,然后便逗着父亲大人怀里的念恩,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锦儿再过两天就及笄了,可想好了要怎么过?”司徒长风难得跟她说上几句话,这次倒是重视起她来。

    司徒锦微微惊讶,但嘴上还是说道:“锦儿的及笄之礼,与弟弟的满月酒相近。弟弟是府里的嫡子,应该办得热热闹闹的才是。至于锦儿的及笄礼,锦儿想简单的举行一个仪式就好。”

    她没有多少朋友,与那些千金又没什么往来。若是贸然的邀请别人来参加她的成人礼,恐怕会更加的尴尬。

    “瞧你说的,及笄之礼,可是你人生的一件大事,怎么能马虎?你放心,娘亲一定会帮你办的风风光光的,绝对不会委屈了你!”江氏拉着女儿的手,轻声的说道。

    司徒长风虽然很重视这个儿子,但这一次要不是锦儿,他的儿子恐怕也不能来到这个世上。所以江氏所说的,他觉得很有道理。他不能因为儿子的满月酒,就亏待了锦儿的及笄礼。“这样好了,到时候在府里摆几桌,邀请族里的长辈,还有舅兄和世子他们一道过来。很久没有见过二位舅兄了,听说他们马上就要搬到京城来,正好可以聚聚。”

    司徒长风没说一句话,都注意着江氏的表情。

    当江氏听到要邀请自己的兄长时,顿时激动地热泪盈眶。“真的吗,老爷?您要邀请哥哥他们过来?”

    “瞧你,高兴成这样?舅兄的任命已经下达了,过两日就要上任了。到时候,大家都在京城为官,相互照应也是应该的!”

    司徒锦听着这冠冕堂皇的话,觉得司徒长风真是有够虚伪的。明明是看到舅兄升官了,对他有利,却好像说的自己有多么的无私多么的伟大,还说要关照舅舅,简直是笑话?!

    不过想到到时候娘亲有了娘家人照应,她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在江氏房里逗留了片刻,司徒长风因为有事,便离开了,留下她们母女俩在屋子里说话。司徒锦看着念恩在娘亲的怀里睡得香甜,心里涌现出无数的喜悦。

    还好,她们都没事!

    江氏逗弄了儿子一会儿,便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锦儿身上。“这一个月,娘亲都得在床榻上养病,你爹爹少不了又要宠幸几个丫头。玉珠那狐媚子最近很不安分,虽然被降为了通房,但仍旧不死心。唉,娘亲想要处置了她,但心有余力不足。”

    “娘亲放心,玉珠不足为惧。不是还有一个通房嘛?她们喜欢争,就让她们争去好了。娘亲只管安心的坐月子,其他的事情就不用管了。”

    玉珠不是个省油的灯,但她绝对不会再让她有机会往上爬。

    要对付她,根本不必她亲自动手。只要稍微挑拨一下,相信那个跟她同一屋檐下的女人,就会帮她除去玉珠的!

80 及笄,世子傻眼

    农历六月初八,正是司徒锦的生辰。

    三日前,整个太师府就忙碌了起来。尽管司徒锦不想铺张浪费,但江氏还是决定要大大的操办一番,让女儿的及笄礼办的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

    “小姐今日可要仔细妆扮一番…”缎儿一边替她梳着头,一边喃喃自语。

    这及笄之礼,很是讲究。三日前就要沐浴焚香,邀请的宾客帖子也送了出去。及笄也代表着成人,当天会有三个仪式要举行。

    一,是要请姻亲中具有威望的贤者(一般为女宾)为及笄之人穿耳。

    二,是要祭祀祖先,宣告成人。

    三,便是要拜会贵宾,由主母点上朱砂。(即守宫砂)

    司徒锦一大早被叫醒,由丫鬟们精心的装扮着。看着丫鬟们进进出出,忙里忙外的,她这才感受到及笄礼浓烈的气氛。

    前世,她的及笄礼办的随意。拜了父母之后,吃了一碗长寿面就算了事。连赠礼都没有,更别说宴请宾客了。如今,看着铜镜里那个头戴金冠,插满珠钗的娇俏脸庞,她都有些不适应了。

    “缎儿,将头饰拿一些下来,重死了!”脖颈处传来抗议,司徒锦便伸手去取头上的饰物。

    缎儿迅速的将她的手拉回,苦着脸劝道:“小姐,今天可是您的大日子,您就委屈一些吧?这些都是贵宾送来的首饰和赠礼,若是都拿下来,恐怕不妥。”

    司徒锦揉了揉发酸的脖子,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任由她继续为自己点妆。

    因为日子的特别,缎儿特意在自家小姐的额头上点了一个桃花。那粉嫩的颜色,在肌肤的衬托之下,显得格外的娇颜靓丽。

    “小姐今儿个可真美!”春容和杏儿见到装扮过后的小姐,都忍不住惊叹出声。

    司徒锦平日里不怎么爱打扮,只有一只玉簪盘发,并无其他的饰品。如今满头的珠翠,当真是将她的容貌点亮了几分,又抬升了她的身份和地位。

    “麻烦。”司徒锦嫣红的小嘴儿里吐出这么两个字。

    几个丫鬟都忍不住抿着嘴笑了。

    “时辰不早了,夫人请来两位舅夫人为小姐穿耳呢。”朱雀在此时走进来,身后则跟着两位慈蔼端庄的夫人。

    司徒锦听说舅母来了,便提着裙摆站起身来。

    “锦儿见过大舅母、二舅母!”

    “锦儿快别多礼了!”

    “就是…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

    两位舅夫人都是知书达喇人,又极为喜欢锦儿,见她这般知礼,心情更加的愉悦。如今二舅能够升官,还多亏了那未来的姑爷在皇上面前美言了几句。而两位舅母自然是将这恩情,算到了司徒锦这个外甥女的头上。

    舅母如此的热情,倒叫司徒锦有些不好意思了。“两位舅母快快请坐。春容杏儿,去将那雪山云雾端来。”

    两个丫鬟应了声是,便出去了。

    看着妆扮一新的司徒锦,两位舅母也不禁感慨万千。当初江家姑奶奶出嫁的情景,她们仍旧记忆犹新。一转眼,姑奶奶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岁月还真是不饶人啊!

    “舅夫人请用茶!”春容杏儿进了屋,恭敬地献上香茗。

    秦氏和杜氏接过茶,浅浅的抿了一口,便将茶杯放下了。虽说这茶叶是难得的真品,但此时此刻,二人却没有品茶的心思。

    “东西都准备好了么?”如今江府是二舅母秦氏当家,自然是她先开口了。

    缎儿吩咐丫鬟将早已准备好的针线米粒金珠等物品端上来,一一展示过后,才回道:“都以准备就绪,还请两位舅夫人帮小姐穿耳。”

    秦氏和杜氏连连点头,眼睛里满是激动的泪水。

    锦儿总算是长大了,及笄了!

    在她们看来,恐怕外甥女离出嫁也不远了。

    司徒锦看着那盘子里的东西,有些畏惧。前世穿耳的刺痛,她仍旧记得很清楚。那米粒便是用来撵耳垂的,直到撵得耳垂红肿变薄,便可以用针线穿耳了。别小看那米粒,撵起来可真的是很痛的。

    “小姐莫怕,很快就过去了。”缎儿看着小姐眼神有些闪烁,自然看出了她的惧意。

    司徒锦稳稳地坐在椅子里,看着两位舅母越来越近的身影,索性一咬牙,将眼睛闭上,来个眼不见为净。

    秦氏和杜氏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便按照程序在司徒锦耳朵上忙活了起来。

    那锥心的疼痛过后,耳朵早已变得麻木酸胀。所以当针线穿过耳垂的时候,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好了好了…”秦氏将那金珠给司徒锦戴到耳朵上,便笑着站到了一旁。

    不一会儿,杜氏也穿好了另一边,整个穿耳过程算是完满的结束了。

    “缎儿,替我去取一些酒水来。”司徒锦望了望镜子里那红肿的耳垂,便吩咐道。

    两位舅夫人有些不解,当看到她用绢布轻轻地用酒水擦洗耳垂时,便有些明了了。

    “还是锦儿的法子好,这样一来就不会肿了。”秦氏拿着帕子打趣道。

    司徒锦面色微红,自嘲道:“锦儿从小最怕疼,两位舅母莫要笑话才好。”

    秦氏和杜氏听了这话,全都捂着嘴笑了。

    经过一番折腾,司徒锦梳妆完毕,该去给父母大人请安了。司徒锦在两位舅母的陪伴下,朝着江氏的院子而去。

    见司徒锦进门来,江氏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锦儿打扮起来真漂亮!快,过来让娘亲瞧一瞧!”

    司徒锦略微有些羞涩的走上前去,在司徒长风和江氏面前跪了下来。“锦儿给爹爹、娘亲请安!”

    “起来吧,起来吧…”江氏舍不得女儿受苦,连忙让丫鬟将她搀扶起来。

    司徒长风今日打扮得也十分的隆重,放下茶盏之后,他便让丫鬟将点朱砂的器具端了上来,送到了江氏的面前。

    “女儿是你的宝,这点朱砂的事情还得你亲自来。”

    江氏也很是激动,看着女儿那愈发清丽的容颜,手有些颤抖。“我的锦儿,总算是长大成人了!”

    说着,便接过丫鬟递上来的物品,轻轻撩起女儿的衣袖,在她的手臂上点了下去。那红色的朱砂在白皙的皮肤烘托之下,就更加显得艳丽无双。

    点完了朱砂,江氏便拉着两位舅夫人聊起了家常。而司徒锦则随着司徒长风去了厅堂,准备完成最后一道仪式——祭祖上香。

    厅堂里早已摆好了案台,司徒锦在司徒长风念完一段祭祀的祝语之后,便将香点燃,让丫鬟递到了女儿的手里。司徒锦跪在蒲团之上,双手执香,对着祖先牌位拜了三拜,然后起身就香插到了香炉中。

    “好了,仪式也走完了,锦儿你去陪陪客人吧!”

    及笄之礼,邀请的一般都是女客,当然也会有一部分的男客,花郡王和隐世子就是其中的两位。

    女宾由司徒锦亲自招待,而男宾则由司徒长风这个家主来招呼。

    所谓的女宾,其实也就是舅母家的几个表姐妹,还有京城里与爹爹交好的几位世伯世叔家的女儿。

    司徒锦很少与人结交,对这些人也不大熟悉。但爹娘怕她觉得孤单,所以就请了她们来做客,她也不好推迟。于是带着几个闺阁千金,去了自己的院子。

    “二姐姐…”刚走到梅园门口,便遇上了迎面而来的三个姐妹。

    正是司徒娇司徒巧,以及那被禁足很久的司徒雨。尽管司徒雨脸上有着不屑和鄙视,但司徒锦却没有将她的表现看在眼里,径直招呼客人们落座,又让丫鬟们奉了茶。

    “锦儿表妹,你这屋子也太素淡了一些。好歹也是个嫡女,姑父怎么也不重视一些?”率先开口的,正是司徒锦的表姐——江紫嫣。

    她是江华的长女,也是嫡出大小姐,派头自然十足。

    她的一番话,立刻引起了众多小姐的共鸣。能够来参加她及笄礼的,自然都是各家的嫡女。如今这府里,除了江氏这二夫人之外,再无其他的夫人,司徒锦当然就是正经的嫡出小姐了。

    “是啊,锦儿妹妹这屋子看着有些旧了,怎么不好好修缮一下。”

    司徒雨听到这些话,不免鄙视的瞪了那几位小姐一眼。“哼,什么嫡出的。总不过是个妾生的,哪里够资格称嫡女!”

    司徒锦眼光一敛,脸色微微有些不快。“看来三妹妹禁足了这么些时日,还是没有学会礼仪尊卑。什么样的话该说什么样的话不该说,想必你自个儿清楚。如此对姐姐不敬,真是没有半点儿大家闺秀的风范。”

    司徒锦并未严厉的苛责,只是以姐姐的身份训斥了她两句。

    众人见到她这番作为,也很是欣赏。而对那个挑起事端的司徒雨,就更加的厌恶起来。哪有在姐姐的大好日子故意泼冷水的。就算司徒锦不是正经的嫡出,但如今这府里是她的娘亲当家,又是唯一的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再怎么样司徒雨也不该如此大言不惭的数落别人,真是太没教养了!

    司徒雨满脸涨得通红,但想到自己的婚事,她又不得不对司徒锦低头。“是妹妹莽撞,请二姐姐莫要怪罪。这…这是我送给二姐姐的一点心意,还望二姐姐莫要嫌弃!”

    说着,她便递过来一个盒子。

    司徒锦身边的缎儿立刻上前接过那盒子,然后打开来。

    即使是见惯了珍珠白玉真金白银的司徒锦,也难免被那盒子里的东西给镇住了。那是一尊通体碧绿毫无瑕疵的玉佛,青翠欲滴的绿色映入眼底,让人移不开目光。

    “果真是价值连城!”那玉佛的来历,司徒锦还是知道一些的。那是周氏陪嫁过来的东西,当初是给了司徒芸的。只是司徒芸如今已经成了个疯子,她的那些好东西,自然都变成了司徒雨的。

    众人看了那玉佛,全都一脸艳羡,都深感惭愧。她们带来的礼物,可没有这玉佛珍贵!这司徒雨竟然一反常态,拿出这么好的东西来讨好司徒锦,看来是有事相求了。

    “三妹妹这礼物太过珍贵,二姐姐有些消受不起。”司徒锦淡淡的浅笑,让缎儿将盒子重新盖好。

    她可不想因为这么一个东西,而得罪了在场的那些人。再说了,这玉佛再珍贵,也不是她想要的。所谓拿人手短,司徒雨肯下血本来讨好她,肯定是有所求。她才不想为了这么一件儿身外之物,而让司徒雨肆无忌惮的索求。

    “二姐姐说哪里话,不过是一尊佛像而已,谈不上珍贵。”即使心里已经在滴血,但司徒雨却咬着牙腆着脸曲意奉承。

    司徒锦看了一眼她眼底的难舍之情,在心里冷笑。

    做样子都不会,真没出息!

    既然她硬是要塞给她,那她也就不推迟了。让缎儿将东西收入库房,又跟其他的客人寒暄了起来。

    司徒雨见她收了礼物,顿时放下心来,也加入到了闺阁女子的话题之中。

    司徒巧因为年纪小,与她们没什么共同的话题,只好安静的坐在一边默不吭声。司徒锦一边听着她们的闲聊,一边注意着屋子里每一个人的动向。当看到司徒巧一脸落寞的坐在椅子里不声不响时,便主动过去拉起她的小手,问道:“巧儿,你姨娘最近可好?”

    司徒巧听她问起自己的娘亲,眼眶就红了。“姨娘最近身子很是虚弱,还常常咳血。大夫请了好几个,都说治不好。二姐姐,你认识花郡王,能否请他去给姨娘诊脉?”

    司徒巧晶莹的泪珠在眼底打转,却极力的忍着,没有让它滴落。

    司徒锦也知道李姨娘大限已到,回天无数,只好安慰她道:“巧儿莫要伤心,二姐姐一会儿就去请郡王,让他去竹园一趟。”

    司徒巧欣喜的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

    她就知道,二姐姐最好了。也只有她,才能救得了自己的娘亲。千恩万谢之后,司徒巧忽然想起来今日是二姐姐的及笄礼,便有些羞涩的将自己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这是巧儿自己缝制的一个荷包,希望二姐姐喜欢。”

    她的声音很低,但却诚意十足。

    司徒锦接过那个精致的荷包,心里被温暖包裹着。她的这些姐妹当中,就只有这个最小的妹妹最得她的喜爱了。她人虽小,却纯洁善良。不像司徒雨司徒娇司徒芸,整日就想着争宠,想要害人。

    所以对这个小妹,她有着不一般的感情。

    “是巧儿妹妹自己绣的吗?姐姐很喜欢!”司徒锦当即拿起那荷包,挂在了自己的腰带上。

    司徒巧见她这般轻易的就接受了她的礼物,心里也很是开心。“是巧儿自己绣的,二姐姐不嫌弃就好。”

    “这么会嫌弃呢?很漂亮很别致,很配我的衣服。”司徒锦笑着夸赞道。

    众人见司徒锦对一个荷包都那般的喜爱,全都放了心,便一个个走上前去送上自己的礼物。司徒锦一一打开,称赞道谢了一番,这才带着众位女子去了后院的荷塘边赏花。

    那后院的荷塘边有一个凉亭,可以容纳七八个人。司徒锦想着那里的风景不错,便让丫鬟去准备了糕点和冰镇酸梅汤,以便众人累了休息时享用。

    一行人欢欢喜喜的结伴而行,正要通过那洞门朝着凉亭而去,忽然发现那八角亭里面,早已被人抢了先霸占了去。

    司徒锦远远望去,便看到两个颀长的身影背对而坐,立刻停下了脚步。众闺秀不明所以,不知她为何突然停了下来。

    “锦儿姐姐,不是说带我们去赏荷花的么。怎么突然就停下来了?”说话的是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看起来就是个美人胚子。她是司徒锦大舅江杰的幺女,名叫江紫月。

    司徒锦看了那两人一眼,不好意思的对众女宾说道:“是我思虑不周。前面的凉亭已经有人在了,不如大家移驾去院子里喝茶赏画?”

    听说有人捷足先登,不好认都好奇的探出头去打量。

    这一看不要紧,不少闺秀在认出那两人的身份之后,全都红了脸穿过身去。只有司徒雨一人依旧痴痴地望着那亭子里的高大身影,久久无法动弹。

    司徒锦一行人的到来,亭子里的人早有察觉。尤其是龙隐,在听到司徒锦那软绵的话语之后,手里的茶盏微微一顿,脸色也好了许多。

    今日他受邀来参加锦儿的及笄礼,但司徒长风那个老头子却一直跟他打着官腔,说了一堆的废话,害他连锦儿的面都没有见到,他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锦儿迟早是要嫁给他的,他看一眼都不成吗?

    想到这里,他便一甩衣袖,径直离开了。

    司徒长风见他生了气,也不好再跟着,就让他自行在府里走动,也不敢派丫鬟去打扰。花弄影虽然脸上带笑,对司徒长风还算客气,但那笑意很明显没有到达眼底。所以龙隐一走,他也就跟着跑了。

    听到女子的交谈声时,他也发现了。

    当看到司徒锦那一身精致的妆扮时,他不免惊讶,微微呆滞。

    龙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顿时也傻愣地呆坐在那里,久久回不了神。

81 窃香,太子驾到

    以前的司徒锦,总是穿着朴素的衣裙,脸上连脂粉都不施,更别说是珠翠点缀了。今日的司徒锦的确能够让人眼前一亮!

    一袭宝石蓝的锦缎衣裳,下边是金丝滚边牡丹图样的百褶裙。腰间用镶着珍珠玉石的缎带束着,勾勒出身体的曲线。一头墨黑的乌发,盘了个随云髻,头顶上的金冠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略施脂粉的脸,更加的粉嫩。眉间的那一抹浅红的桃花,更是泛着妖娆的光泽,让人移不开眼睛。青涩的模样退去,司徒锦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而那张开了后的脸,更加的耐看了。

    虽比不上司徒芸那般明艳照人,但也算得上是个美人了。

    司徒锦被那灼热的视线盯着,脸颊温度渐升。正要带着女眷们离开,却被花弄影出声制止。“众位小姐是来赏荷的吧?是在下唐突,打扰了各位的雅兴。”

    见郡王发了话,众人也只好上前去见礼。

    一番拜见之后,女子们都静默的站在一旁,不敢随意的开口。隐世子和花郡王的身份摆在那里,又因为那女子防,她们一个个粉腮如霞,娇羞的低下头去,不敢直视。

    司徒锦看到花郡王,想起李姨娘的事,便上前施了一礼,道:“前几次,多亏郡王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而已,司徒小姐太客气了!”花弄影笑着回答,眼神还不时的瞥了一眼那隐约有些吃味的隐世子。

    “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想要郡王帮忙,不知…”想到司徒巧的请求,司徒锦趁着花弄影在此,机会难得,便开了口。

    花弄影很是讶异,问道:“不知在下能够帮上什么,司徒小姐不妨直说。”

    司徒锦知道这个要求有些无礼,李姨娘毕竟只是一个姨娘,若是让郡王亲自去诊脉,的确有些过了。但巧儿那期盼的眼神,她又不忍让她失望,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我府中一位姨娘得了重病,一直不见好。郡王的医术天下无双,小女恳请郡王移驾,去瞧上一瞧。小女自知这个要求很荒唐,可是…”

    人命关天,她不想巧儿那么小就失去娘亲。

    不待她话说完,龙隐就忍不住开口了。“叫你去你就去,看一下又不会死!”

    如此恶毒的话,从隐世子的嘴里说出来,大家都惊呆了。不少的闺秀惊吓之余,都开始相信那传言是真实的了。

    果真是冷血无情!

    花郡王与他可是有着血缘关系的表亲,他居然也说得出口,看来这隐世子果真是惹不得的!

    花弄影倒是习惯了他的冷言冷语,也不甚在意。既然是司徒锦有所求,那么他便暂时放下郡王的身份过去走一趟,也未尝不可。

    “那就前面带路吧。”他很爽快的应了。

    司徒巧听到郡王肯给姨娘诊治,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笑意。看来,她找二姐姐帮忙算是找对人了!

    司徒锦因为要招待宾客,不能走开,于是叫司徒巧带花弄影去了竹园。

    龙隐等到花弄影一走,也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他又是个喜静的,自然不想留下来。

    司徒锦见他要走,也不便挽留,便让开一条道来。

    当龙隐走过她身边的时候,用内力传了一句话到她的耳边:一炷香后,梅园见!

    司徒锦暗暗吃惊的同时,极力镇定着,不想让人看出异样。随着他的离开,那些闺阁小姐们也渐渐地活跃起来。

    “这就是锦儿姐姐未来的夫君吗?长得好好看哦~”江紫月看着那离去的身影,心生向往。

    司徒锦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道:“怎么,连你这个小丫头也要来调侃我吗?”

    “姐姐不用害臊,皇上赐婚我们早就知道了。相信再过不久,姐姐就要出嫁了,有什么难为情的?”

    “就是!听说世子还三番五次的帮锦儿你解围呢!”

    “别害羞啦!跟我们讲讲世子的事情吧…”

    那些闺阁千金都是大门不出的大家闺秀,自然是对任何事都很好奇的。尤其是隐世子这样的人物,她们就更加的感兴趣了。

    司徒锦面有羞色,自然不会应了她们的要求。于是起身,故意找了个借口避开。“今日天气甚好,不如咱们就在这凉亭里赏荷作画,如何?”

    “嗯,这荷花开的正艳,的确是美得不可思议!”

    “这样也好,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美景,自然是要画下来留念的…”

    这个提议一出来,不少人便附和着叫好。

    “那我回房去取笔墨纸砚来,你们稍作休息,我一会儿便回来。”为了龙隐的邀约,司徒锦不得不找个借口离开。

    “二姐姐,这些事情交给丫鬟去做就好了,何必自己亲自动手?”司徒娇也酷爱作画,又娇气的很,对于司徒锦这般的亲力亲为很是不解。好歹也是太师府的小姐,哪能做这些丫鬟们做的事情,简直是丢人现眼!

    司徒锦不以为意的笑笑,道:“今日府里的事情较多,我房里的丫鬟都被叫去帮忙了。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我很快便回来。”

    缎儿和朱雀今日的确是不在她身边,而是被她派到了江氏那边。江氏作为女主人,肯定忙不过来。缎儿和朱雀过去,一来可以帮忙接待宾客,二来也是防着那些小人,免得她们趁机作乱,伤害到弟弟念恩。

    见她这般坚持,众家小姐也没什么可说的。便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对着荷塘里的景色品头论足起来。

    司徒锦一路快速的朝着梅园而去,见没有人跟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刚刚踏进自己的屋子,便被一双手里的臂膀给搂住,径直带到了那人的怀里。

    司徒锦来不及惊呼,便被人吻住,发不出任何的响声。

    惊愕的抬眸,看到是那熟悉的身影,她才微微放了心。

    不像上次在桃花林里的缠绵之吻,也不似在围场湖水下的掠夺之吻,这一次他只是轻轻地触碰她的双唇,温柔而细致的印了上去,并未停留多久。

    “以后不准对别的男人笑!”他冷冷的开口要求。

    司徒锦有些不解,她哪里对别的男人笑了?看他那认真的模样,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难道是在吃醋?

    隐世子吃醋?这似乎太令人吃惊了!

    看到她那因为惊愕而微微有些嘟着的小嘴,龙隐便忍不住又在她唇上偷了个香。她越来越迷人,越来越吸引他的注意力,都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了。

    司徒锦反射性的捂住嘴唇,一脸被侵犯的瞪着他。

    他还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跑到她的闺房里来,明目张胆的偷香,这举止行为,跟登徒子无二!

    “你…你…”司徒锦羞愤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以后不要对任何男人笑,除了我之外!”他再一次郑重的声明。

    司徒锦本来不想理会他,但腰上传来的真真酸痛却让她不得不低头。“知道了…”

    “就算是花弄影,也不可以!”

    司徒锦看了他一眼,觉得这男人还真是霸道!

    花弄影是他带来的,怎么这会儿他倒是怪罪起自己来了。

    “你叫我到这里,到底有何事?”那些女宾们可是还在等着她回去呢。若是耽搁久了,指不定又会生出多少事端来。

    龙隐这才松开手臂,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来。“给你的。”

    原来是礼物。司徒锦接过来,缓缓地将盒子打开。只一眼,她便知道那东西价值不菲。“这…这太贵重了…”

    “给你的,就拿着!”他将东西塞到她手里,拒绝收回。

    那东西是一只名贵的手镯,纯金打造,上边还镶嵌着不同颜色的宝石。不论是做工还是材料,都是顶级的。那手镯不仅价值连城,还非常的别致。上边精工细作的雕刻着展翅欲飞的凤凰,寓意非凡,一看就属于皇家之物。

    这凤凰图案,可是只有皇后和太后才能选用的图案!

    所以,司徒锦才不敢要。

    “可是…”司徒锦还要说些什么,却被他阻止了。

    “给了你就拿着,太后她老人家也不会介意的!”他淡淡的说道。

    司徒锦听了这话,更是觉得这手镓如千金。太后的东西,他居然拿来送人?尽管她也很喜欢那手镯,但毕竟不是皇家人。万一被人发现,那岂不是杀头之罪?

    看出她的忧虑,龙隐便耐着性子将镯子的来历讲了一遍,然后着重强调。“你是我娘子,这手镯自然是你的!我是世子,将来会是王爷,而你就是王妃,也就是太后她老人家的孙媳妇,自然是戴得的!”

    司徒锦小心翼翼的将那镯子收好,也不再想要拒绝。“那好,这东西我收下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去后院陪客人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并不好听。

    龙隐也不为难她,看着她将东西收好之后,便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离开了。司徒锦刚要松口气,却见一个丫鬟冒冒失失的闯进来,喘着气禀报。

    “小姐,老爷让您去前厅一趟,说是太子爷驾到!”

    司徒锦又是一愣,这太子凑什么热闹,是太闲了吗?

    去到厅堂的时候,太子龙炎正在与司徒长风说着什么。见到司徒锦踏进门槛,司徒长风便赶紧上她上前给太子见礼。

    “太子听说今儿个是你的及笄之礼,特意过来观礼!”他对司徒锦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看不出任何的喜悦。

    司徒锦也知道这太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便也留了心。“民女见过太子殿下!”

    “司徒小姐免礼!”龙炎坐在主位上,微微抬了抬手。

    司徒锦起身,安静的站在一旁。

    “太师大人不必拘礼,请坐。”龙炎刻意的亲近,却让所有人都有些坐立不安。

    他堂堂的太子,居然会为了一个太师千金的及笄之礼而亲自登门拜访,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果然,不等司徒锦回过神来,太子便开口问道:“听说太师大人婉拒了楚大公子的提亲?不是是何缘故?”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司徒锦在心里冷笑!这楚家人还真有意思,居然劳太子大驾上门来说项,太师府的面子真够大的!

    司徒长风听了这话,整张脸显得有些惨白。

    “回太子殿下的话,楚公子上门提亲,根本就毫无诚意,故而下官才没有同意。”

    “哦?表弟的八抬聘礼还不够吗?太师大人也未免狮子大开口了。”太子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将司徒长风逼到了风口浪尖上。

    厅堂里,除了太子和司徒长风,还有其他的宾客。听到太子这般说,全都不解的看向了司徒长风。

    司徒锦知道太子的目的,他无非是想促成这门婚事。既然他们双方都没有将事情挑明了来说,那么她就起个头,给予他一个回击吧。

    “民女还以为太子殿下真的是为了锦儿的及笄之礼而来呢,原来是为了五妹妹的婚事。太子为国事操劳的同时,还能记挂着臣子家庶女的婚事,民女感激不尽!快,去请五小姐过来,当面给太子磕头道谢!”

    龙炎微微惊讶,他没想到司徒锦竟然也学着他的样子,来了个依葫芦画瓢。想他是如何的聪明机智,却就这么个小丫头摆了一道,实在有些汗颜。

    “二小姐恐怕有所误会,本殿说的可是司徒大小姐,与五小姐何干?”

    就知道他要否认,司徒锦也不慌不忙的回道:“原来太子殿下是想要替大姐姐保婚?可是跟楚公子有婚约的,可是五妹妹啊!”

    “二小姐说笑了,楚大公子怎么可能求娶一个庶女为妻?恐怕是你弄错了!”龙炎义正言辞的说道。

    “当初那么多的人证在,民女怎么会弄错?当初楚公子爱慕我家五妹妹,还仿效古文,想要夜会佳人,不巧被下人撞见。楚公子这才道明心迹,说是非五妹妹不娶的!唉…想我那五妹妹,虽然是个庶出,但好歹也是爹爹的掌上明珠。后来楚公子上门,居然要求娶身为嫡女的大姐姐,对五妹妹始乱终弃。爹爹也是气不过,这才拒绝了这门亲事。太子殿下恐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吧?当然了,这也不能怪太子殿下,您也是一片好意,想要成全这美满姻缘不是?”

    司徒锦这一番话,既保全了太师府的名声,又给了太子一个反击,还没有让他太过难堪。这说话的艺术,就连司徒长风也暗自赞许。

    众人听过司徒锦的解释,这下子全明白了。

    楚家大公子的为人,大家伙儿也是知道的。本就是天生的浪荡子,半夜闯进女子闺房的事,也不是头一回听说了。想必是这楚公子欲对司徒府的小姐不轨,被当场逮了个正着,然后才有了这门婚事。但没想到的是,他嫌弃五小姐庶女的身份,改为求娶嫡出的大小姐。这样的品行和举止,实在是太可耻了!

    加上太子还在里面掺和了一脚,顿时所有人都对太子不明是非的做法感到很失望。他可是未来的国君,怎么能如此偏听偏信,不弄清楚事实,就上门来兴师问罪?真是愧对这太子的什么啊!

    龙炎被司徒锦反驳的说不出话来,心里对这个女子三番五次的藐视更加的愤恨。他能够到太师府来做媒,就已经是给她们天大的面子了,居然还不感恩戴德,反而怪他多管闲事?真是岂有此理!

    “楚家乃皇后的母族,难道楚家的嫡长子要娶太师府的嫡女回去当正室夫人,不应该吗?”

    气愤之余,龙炎的态度也变得蛮横起来。

    司徒长风低下头去,不敢贸然得罪了他。“太子殿下说得有理,只是楚公子与娇儿的婚约在先,若是娶了芸儿回去,那娇儿要如何自处?”

    说来说去,都是觉得司徒娇受了委屈。

    太子将心一横,道:“本殿并未听说楚公子与五小姐有婚约,太师大人可有凭证?”

    他这是想要赖账啊!

    司徒锦自然不会让他轻易地得逞,便冷静的对身后的丫鬟吩咐道:“去,到二夫人那里去将楚公子的文定信物取过来!”

    一听说有文定之礼,众人便又好奇的看着司徒锦,将太子的话忘到了一边。

    司徒长风怔怔的看着女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府里什么时候有楚朝阳的信物了?

    别人没有,但司徒锦不可能没有。

    上次差点儿遭到暗算,朱雀将楚朝阳送到司徒娇的床上之时,也暗暗留了个心眼儿,从他身上取了一样东西下来,以便留作把柄。这事儿,除了司徒锦和朱雀知道内情,就连缎儿都没有透露一丁点儿。

    太子怒视着眼前这个风华无限的小女子,忽然被她的睿智给征服了。以前他没有好好儿的了解过这个太师府庶出的二小姐,如今看来,他似乎错过了一些什么。

    楚蒙蒙虽然也有些伎俩,但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看到司徒锦在他面前不卑不亢,侃侃而谈,他忽然对龙隐狠狠地嫉妒起来。

    若是他身边有这么一个有头脑的女人,那皇位也就如探囊取物般容易了。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在大家都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朱雀拿着一样东西,出现在了厅堂之上。

82 大小通吃?没门儿

    太子见到那不起眼儿的丫鬟,眼中闪过一丝的凌厉。

    “司徒小姐随意拿出一个物件儿,就想栽赃给本殿的表哥,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厚不厚道,还请殿下过目之后再下定论吧。”司徒锦不畏权贵,将朱雀手里的那块玉佩呈给了太子身边的太监。

    那太监结果那玉佩,扫了一眼,这才小心的递到太子的手里。

    龙炎不相信她真的拿得出任何的证据,但当看清楚那玉佩上楚家的标记之时,他不由得愣住了。

    那玉佩他是见过的,在楚家几位嫡出的少爷的身上。这是楚家正房嫡子才有的玉佩,其他的庶子是没有资格拥有它的。楚朝阳虽然不成器,但好歹也是舅父的嫡长子。不管怎么说,这玉佩出现在太师府,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看来,恐怕楚朝阳丢了随身的玉佩都不知道。

    他颇有深意的看了司徒锦一眼,这才说道:“原来楚家表哥心仪的是五小姐,看来是舅母弄错了。不过,这楚家嫡长子的正妻,非司徒大小姐莫属。既然如此,太师大人何不让她们姐妹二人共侍一夫,也不失为一段传奇佳话。”

    一个女儿嫁给楚大公子就已经是跳进火坑了,再赔上一个嫡出的大小姐,太师大人又不是傻子,岂会同意这样的无理要求?

    “太子殿下的好意,下官心领了。只是芸儿现在那般模样,如何能胜任楚公子的正妻之责?”

    司徒芸的事情,京城里或多或少都有些传闻。

    想着那么天仙般的一个妙人儿,如今疯疯傻傻痴痴呆呆的,还真是可怜。司徒长风不想连累别人,不让女儿出嫁,也是情有可原。

    太子见他不领情,心里很是不痛快。刚要训斥几句,好让司徒长风低头,却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踏进门槛,朝着他而来,不由得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你…隐世子也在?”太子见到龙隐,便犹如老鼠见了猫一般,说话的声音也明显的降低了几分。

    “太子殿下来观礼,可带了什么礼物?”龙隐也不拆穿他,正儿八经的问道。

    太只不过是借这个由头,上门来兴师问罪的,哪里有带什么礼物。再说了,一个太师府的小小庶女,还不配让他送礼。

    可是龙隐这架势,摆明了是护着司徒府的。他若是不拿出点儿东西来,恐怕还不好脱身啊!

    “这个是自然…”龙炎想了想,从腰带上接下一块圆形的玉佩来,说道。“本殿这块玉佩乃父皇所赐,司徒小姐若是不嫌弃…”

    他这是故意为难司徒锦,这御赐之物,岂是好拿的?

    就算是他真心要给,司徒锦也断然不敢收的。

    他猜到了司徒锦的心思,但却没有防范龙隐。等到那玉佩一解下来,龙隐便伸手夺了去,放到司徒锦的手里。“可是太子殿下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司徒锦怔怔的看着龙隐,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这不是强取豪夺么?太子殿下不过是客气,哪里真的想要把玉佩送人,他怎么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夺下那玉佩,难道就不怕太子在皇上面前去告状么?

    龙隐却丝毫不以为意,他认为这是司徒锦该得的。

    那玉佩可是号令皇家暗卫的信物,太子既然拿出了手,岂有再要回去的道理?别人兴谢知道那是块普通的玉佩,但龙隐却是知道这其中的玄妙的。既然太子敢拿出来,那他就做个顺水人情好了。

    以后要是有人对司徒锦不利,那她便可以支配暗卫来保护自己了。

    太子龙炎看到那玉佩从自己手里被拿走,心疼极了。那玉佩的用处,他自然是清楚的。可现在白白的送到了司徒锦的手里,他哪里肯罢休。

    “隐世子,你明知道那玉佩是做什么用的,你还…”

    “太子殿下说的什么话?不就是一块玉佩么,居然小气到如此程度!”他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当着众人的面,太子又不好明说,只能先忍了。等以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找司徒锦要回来。

    想着自己不但赔了夫人又折兵,龙炎心里就窝着一团火。

    太师府他是呆不下去了,于是大袖一挥,愤然离去。

    临走时,他还放下话来。“三日后,楚家便会再次登门提亲。到时候,司徒芸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看着太子离去的背影,司徒长风脸上忽然没有了笑容。

    看来,这一次是彻底的得罪太子了。

    “爹爹不必担心,事情还有转寰的余地不是吗?”司徒锦见他面有郁色,便好生的安慰劝导。

    那些会看颜色的人,见司徒长风不甚高兴,于是纷纷起身告辞。司徒长风也没心思挽留,便吩咐下人送客。

    当然,隐世子并不在这些宾客当中。

    “想要让楚家知难而退,也不是不无可能的。”在他看来,这件事解决起来没有丝毫的难度。

    司徒锦听他这么说,眼中充满了欣喜。

    她本来打算想要让人去威胁楚朝阳,让他不敢上门的。不过,这个法子有些笨拙,而且不知道是否有效,如今听他主动说起,不由得想要听听他的见解。

    见厅中并无外人,龙隐这才将自己的法子讲了出来。“太师大人何不在楚家上门提亲之前,将司徒大小姐嫁出去?来个釜底抽薪,岂不是一劳永逸?”

    司徒长风听了他的话,不由得眼睛一亮。

    果然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思维果然敏捷。司徒锦在心底也不由得佩服他的智谋,想想自己的那些手段与他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果然是好法子,只是三天之内将芸儿嫁出去,也是颇有难度。”司徒长风考虑着这可能性,不由得皱眉。

    尽管司徒芸是太师府嫡长女,但如今这副模样,有谁愿意心甘情愿的求娶?若是往常,肯定提亲的会将那门槛都踏破,可今非昔比,又有谁愿意娶一个疯子回家呢?

    正在苦恼之时,龙隐又开口了。“新任威武将军谭梓潼,年轻有为,刚过不惑之年。听说新丧了配偶,目前寡居。”

    司徒长风听后,眼前一亮,不由得欣喜起来。

    这谭将军可是战场上赫赫有名的将领!听说立了不少的战功,如今老一辈的将军退了下来,他便被皇上钦点,成为了统领二十万大军的威武将军。那人他也见过,虽然是一介武夫,但也算是个人物。芸儿嫁过去,也不算委屈。

    虽然是个鳏夫,但司徒芸也不是黄花闺女了。两个人,真是绝配!可是事出突然,那威武将军会答应娶芸儿过门吗?而且还是如此短暂的三日之内!就算要准备聘礼嫁妆,也来不及了吧?

    “太师大人不必焦虑,此事包在本世子身上!”龙隐见他面有难色,便主动将这个重担给担了下来。

    司徒锦诧异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要做出如此承诺。

    龙隐敢打这个包票,自有他的道理。那谭将军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还是他父王原先的部下,自然会给他几分薄面。再加上司徒芸的病症并不是治不好,只要花弄影出手,绝对没有问题。加上那谭将军常年在外,如今就任京师,必少不了要与朝廷的官员结交。司徒长风虽然没什么大权在手,但好歹也是文官里的翘楚。更何况,他还是隐世子未来的岳丈。有这层关系在,他不可能想不通。

    故而,龙隐有绝对的把握可以说服他。

    还有一点,他并不是真的为了司徒芸好。那谭将军有一个癖好是不为人知的,那就是他喜欢比较激烈的欢爱,据说他那原配夫人,就是被他给折腾死的!司徒芸那个臭女人,敢三番两次的对锦儿不利,他也不会让她好过!

    司徒锦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狡黠,不由得放下心来。

    及笄之礼过后的第二天,隐世子便派人上门来告知,说谭将军同意娶司徒大小姐为继室。两个时辰后,谭梓潼便带着属下将八台聘礼送了过来,双方商量好了迎亲的时辰,这亲事就算订下来了。

    “大小姐要出嫁了,她的嫁妆大周氏早先就准备妥当了,你也不必操心。”司徒长风这话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不用太过铺张。反正周氏的那些陪嫁之物都给了两个女儿,他只用拿出一小部分就可以了。

    如今府里还有好几个女儿要出嫁,他不可能将所有的东西都给了司徒芸。

    江氏应了下来,说道:“大小姐的陪嫁丫鬟至少也要六个。如今她房里有两个大丫鬟,两个二等丫鬟,还差的三等丫鬟,妾身会让人补上。”

    “这些事情,你看着办吧。”司徒长风解决了这个麻烦,便一心一意的抱着儿子哄着,根本不管事儿了。

    江氏笑着点头,然后吩咐人去将周氏院子里的两个丫头叫了来。其中一个,就是纯儿。“你们都是原先夫人房里的,如今大小姐要出嫁,你们就跟着去吧。”

    纯儿撇了撇嘴,有些不愿意。但二夫人发了话,她又不好拒绝,只好低下头去不吭声。

    江氏知道她是锦儿收买了的,便将她留下来说了一些私密的话。等到纯儿从江氏的屋子出去,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纯儿姐姐,什么事这么高兴?”一起被叫去的另一个丫鬟不解的问道。

    纯儿摇了摇头,她才不愿意将这么私密的事情告诉别人呢。夫人刚才跟她保证,等司徒芸一嫁过去,她就可以以夫人义女的身份被收房,到时候她就是贵妾。当主子总比一辈子给人做牛做马的强。

    加上大小姐还是个疯子,到时候那将军府的事,还不是她说了算?

    她的算盘打得响,但司徒锦更是棋高一着。这纯儿目前看来是向着自己的,但身份改变之后,难免会有别的心思。司徒芸的癔症,不久之后就会痊愈。到时候,就让她们相互牵制好了,省的司徒芸又给自己找麻烦!

    司徒芸那边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但司徒锦却没有一刻闲着。李姨娘的病已经无法挽救,就连神医之称的花弄影,也束手无策。

    司徒巧这几日不吃不喝的守在李氏的床前,半步都不曾离开过。

    司徒锦知道她伤心难过,劝过好多次,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看着她孤零零的背影,她心里也不好受。

    李氏的时日不多了,太师府里有急着操办着司徒芸的婚事,江氏身边又没有什么帮手。司徒锦这个做女儿的,自然不能闲着。

    “小姐近来都没好好休息过,人又消瘦了。”缎儿看着自家小姐,脸上满是心疼。

    司徒锦淡然的笑着,虽然很累,但心里却是高兴的。能将司徒芸打发出去,最好不过了。解决完她这个麻烦,接下来就是司徒雨和司徒娇了。这两个妹妹,可没少给她使绊子。这份恩情,她可是一直记在心里的。

    司徒雨一改往日的态度,时常来讨好奉承她。言语中也不时地暗示,亲事不尽人意,顺便还将周氏给痛骂一顿。

    司徒锦自然是知道她的心思,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道这婚事是周氏替她做主的,她也无权干涉。

    所以司徒雨妹妹笑着过来,哭丧着脸离开。

    回到自己的院子,她的贴身丫鬟便开始抱怨了。“三小姐何必如此低声下气的去求二小姐?怎么说,您才是正经的嫡出,哪里需要这般讨好于她?”

    司徒雨大吼一声,道:“你懂什么?!你以为本小姐愿意对着那贱人曲意奉承吗?你也瞧见了,如今这府里是谁说了算。若是继续执拗的跟她过不去,最后吃亏的,还是本小姐我!你这个猪脑子,会不会思考问题?”

    那丫鬟低下头去,嘴里不说,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

    她的主子以前是何等的风光,连带着她们这些做丫鬟的都与有荣焉,在人前都是趾高气扬,别的院子里的丫鬟见到她,还得恭敬地叫声姐姐。可如今那些人得了势,她们的身价也降了不止一点两点。不但要看别人的颜色行事,还处处受到苛待。这口气,她如何能咽得下去!

    如今看到主子也变得这般卑躬屈膝,她心里就更加的难受。若是主子强势一些,她们这些丫头也不至于跟着受累了。

    “去,看看大小姐屋子里还有些什么值钱的东西,通通给我搬来!”司徒雨气愤的吼道。

    反正大姐现在那个样子也用不着,还不如便宜了她这个做妹妹的呢!给司徒锦送去了那么多好东西,她肉都疼了。不从大姐那里捞一些回来,她实在是不甘心!

    丫鬟应了一声,便朝着司徒芸的院子而去。

    司徒芸比先前好了很多,至少不再随意的大吵大闹,不再乱扔东西。她安静的坐在床榻之上,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像个木偶一般。

    将她带大的奶娘朱嬷嬷看着她,心里很是心疼。“大小姐,您赶紧好起来吧!再这样下去,还不被人欺负死!”

    这时,司徒雨的贴身丫鬟闯了进来,带着一大帮子的人要搬走司徒芸屋子里值钱的物件儿。

    朱嬷嬷自然是不允许。

    大小姐都这么可怜了,三小姐还这般不顾姐妹情谊,居然打起了大小姐屋子里东西的主意,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都给我住手!不准搬,那是夫人留给大小姐的,你们不准动!”她拦在那些人的前面,不让她们进库房。

    司徒雨的大丫鬟冷笑一声,一把将朱嬷嬷给推开。“老东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拦着三小姐搬东西!”

    “你…你们…”朱嬷嬷被推倒在地,一脸惊恐的看着她们。

    “大小姐如今这副样子,要这么东西做什么?还不如给了三小姐。三小姐体面,咱们面子上也有光不是?来人,给我搬,一件不留!”那丫鬟嚣张的大声吩咐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朱嬷嬷,神情倨傲。

    朱嬷嬷看着那一箱子一箱子的东西被抬走,立刻扑上去阻拦。“你们不能这样!这都是夫人留给大小姐的,三小姐没有权利动!”

    “三小姐没有权利动?真是笑话。如今夫人不在了,大小姐又是个疯子,三小姐当然有权利处置这些东西。还不滚开!”

    “你们欺人太甚!我这就去跟老爷禀报,看老爷不打死你们这些狗东西!”朱嬷嬷见拦不住她们,只好去向老爷求救。

    一听说要告诉老爷,那丫鬟有些害怕了,命令其他人将她拦了下来。“快,堵住她的嘴,千万别让她出去!”

    身后那些丫鬟婆子,都是司徒雨院子里的粗使婆子,力气自然是比那奶娘要大。所以朱嬷嬷还未走几步,便被人堵了嘴,押了起来。

    朱嬷嬷不断地发出呜咽之声,一双泪眼望着司徒芸,希望她可以振作起来,护着自己。可惜司徒芸那双眼依旧毫无神采,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那丫鬟嫌恶的扫了司徒芸一眼,一声令下,将司徒芸屋子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扫荡一空。

    江氏在知道了这事儿以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下人将这事儿禀报给司徒长风,看他怎么定夺。

    司徒长风想着,好歹三女儿还是个清醒的,比起司徒芸来更有价值,于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那嫁妆的事情,他便把主意打到了小周氏那里。无论如何,她都是芸儿的姨母不是吗?

    这外甥女出嫁,她也该有点儿表示吧?

83 抢你的嫁妆没商量

    周氏虽然被降了位份,但依旧住在兰园。经此打击之后,她愈发的沉默了。丫鬟们战战兢兢的将早膳端了上来,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找来无妄之灾。

    “夫…姨娘…老爷过来了!”一个丫鬟兴冲冲的跑进来禀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笑意。

    周氏被冷落个把月了,老爷一步都不曾踏进这兰园。如今老爷肯踏进这道门槛,说明姨娘还是有希望的。

    听了丫鬟的禀报,周氏却没有一点儿开心的模样。她依旧坐在椅子里发呆,神色更是高深莫测。

    姨娘该不会也跟大小姐一样,得了癔症吧?一个丫鬟大胆的猜测着。

    周氏被四周审视的目光逼得难受之极,不由得冷着脸吼道:“都给我出去,通通都出去!”

    说着,她还掀了桌子,将所有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司徒长风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周氏在发脾气,眉头皱得更紧。他原本不想过来这里的,若不是因为芸儿即将出嫁,他才懒得理会这个女人呢。

    原先的知书达理,早就不见踪影。昔日的美丽容颜也憔悴不堪,风采不在。这样一个没有吸引力的女儿,他自然是不喜欢的。

    “都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将地上的东西收拾了!”司徒长风一出声,那些丫鬟才回过神来,战战兢兢的忙活起来。

    周氏听到他的声音,微微抬起头来。

    对于司徒长风这个丈夫,她没有丝毫的感情。“老爷还知道过来,妾身还以为您早就不记得我了呢!”

    这阴阳怪气儿的话,从一个形同枯槁的人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别扭。

    “咳咳…”司徒长风咳嗽了两声,说道:“你瞧瞧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哪里有半点儿丞相府嫡女的样子!也不怕被人笑话。”

    “呵呵呵呵…”周氏忽然大笑起来。“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还不都是江氏那个贱人,还有老爷你吗?”

    司徒长风老脸涨得通红,恨不得上前给她一巴掌。但是想了想,一会儿还有事情跟她商量,便耐着性子忍了下来。

    周氏沦落到这步田地,的确跟江氏有关。但若不是她自己造孽,又怎么会失去肚子里的孩儿,还落得个终身不孕的毛病?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你少血口喷人!若不是你做了那些见不光的事,如何会被丞相府当成一颗弃子,又如何会落得如此下场?你不好好儿反省自己,还一味的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实在是不知所谓。”

    “反正现在我已经这样了,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周氏愤怒之极,反倒是安静了下来,没有继续跟他吵。

    司徒长风见她不再闹,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柔和了几分。“芸儿要出嫁了,想必你是知道的吧?”

    周氏瞥了他一眼,依旧保持沉默。

    司徒长风面子有些挂不住,索性将来此的目的一口气给说了。“你姐姐留给她的嫁妆,都被她给败了。后天夫家就要上门来迎亲了,你这个做姨母的,是不是要有所表示?她毕竟也是你们周家的亲人,你不可能看着她空手嫁人吧?”

    周氏又是一阵冷笑。

    “老爷这算盘打得还真是想啊!居然将这嫁妆的主意打到妾身这儿来了。我猜猜,这一定是江氏那贱人的主意吧?她想留着这家业给自己的儿子,就打起我的嫁妆来了,是不是?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滚,你给我滚出去,永远都别再进来,滚!”

    司徒长风被一个妾室大骂一顿也就罢了,还被她大吼着滚出去,他的颜面何在?于是上前一步,就是一巴掌。“你这个贱妇,竟然敢对本老爷无礼?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吧!我告诉你,今日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总之,这嫁妆你是出定了!”

    说着,他便将周氏的大丫鬟叫了进来。“说,姨娘的嫁妆由谁管着?”

    周氏大喝一声,扑上去对司徒长风又踢又咬。“你这个天杀的负心汉,辜负了我大好的年华不说,还要抢我的东西,你还是不是人啊!”

    “来人,将这个疯婆子给我拖下去!”司徒长风又羞又怒,脸上也挂了彩,于是对周氏便不再客气,吩咐粗使婆子将她给押住。

    “放开,你们给我放开!”周氏尖叫着,拳打脚踢,就是不想让司徒长风如了愿。

    那些东西可都是丞相府的老太君的家底儿,价值连城,她才不要便宜了那些贱人!就算是毁了,她也不会给别人的!

    “留下两个箱子送到大小姐屋子里去,将其余的东西搬到二夫人院子里去!”一拿到库房的钥匙,司徒长风便毫不犹豫的让人开始搬东西。

    周氏的嫁妆不少,又都是好货色,他自然不能全部都给司徒芸。自己的儿子将来还要娶媳妇呢,他还是要为小儿子打算一番的。

    “司徒长风,你这个无耻之徒!你居然打我嫁妆的主意,你就不怕别人耻笑吗?!”周氏见他动了真格儿,心里又急又气。

    “既然嫁到府上来,你的就是我的!别说是拿你一点儿东西了,就算是将你全部的家当都拿走,也是天经地义的!更何况,要出嫁的是你的亲外甥女,你给她一点儿嫁妆,也是无可厚非的,谁人敢说?!”司徒长风也恼了,说起话来也十分的不中听。

    周氏气得浑身发抖,但奈何被那些婆子制住,不能脱身。“司徒长风,你胆敢动我的东西,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真是反了天了,居然敢顶撞我!来人,将周姨娘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押到祠堂去关着,谁都不许给她送吃的。违令者,跟她一起受罚!”说完,他也懒得跟她耗着,转身去了库房清点东西。

    周氏的嫁妆不少,满满的有十好几大箱子。

    司徒长风满意的将那清单看了一遍,脸上满是笑意。这下子可好了,不但芸儿的嫁妆有了着落,其他几个女儿的嫁妆也有了!

    想到这里,他便喜不自胜的大步离开了。

    周氏眼看着那些属于她的东西被抬头,顿时便像失去了魂魄的行尸走肉。一些跟着她陪嫁过来的丫鬟有些于心不忍,纷纷冲上来,将周氏给抢了回来。

    “小姐…呜呜…”

    周氏早已伤心欲绝,瘫坐在了地上,对于她们的哭喊置若罔闻。

    “小姐…您振作一点儿啊…”

    “小姐…他们欺人太甚!您一定要请老太君为您做主啊!”

    几个丫鬟都是老太君跟前儿的人,自然是处处想着老太君的好。如今九姑娘在太师府受了这么大的罪,她们便想着要给主子讨回公道。虽说丞相大人已经不管九小姐的死活了,但老太君可是最心疼这个九姑娘的。

    “小姐,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奴婢这就回去给老太君报个信儿,让她老人家为您主持公道!”说着,那丫鬟便一路飞奔出了院子。

    躲在门外偷听的纯儿见那丫鬟要去请老太君,于是飞快的去了梅园,将这一消息禀告给了二小姐司徒锦。

    “小姐,要不要找人拦下她?”朱雀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的问道。

    司徒锦摇了摇头,道:“由着她去吧。我倒要看看,她丞相府的老太君要如何管太师府的家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是再心疼,那也是别人家的事了!”

    见二小姐这么说,纯儿也不便多说,静静地退了出去。

    司徒锦放下手里的医书,揉了揉发酸的胳膊。“去给我端一碗酸梅汤来,这天气愈发的炎热了…”

    如今正值炎夏,不热才怪呢。

    小姐整日将身体裹得紧紧地,自然会觉得热了。

    “王府在京郊有座宅子,是避暑的胜地。小姐不妨去那里避避暑!”朱雀脑袋瓜子一动,语带笑意的提议。

    听到王府二字,司徒锦再也没了看书的心思。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整日里只知道调侃她,真是没个当丫鬟的样子!

    “朱雀,你再胡说,我就告诉世子,让他将你嫁出去,免得你天天在此扰人清静!”

    面对司徒锦的威胁,朱雀根本没放在心上。

    虽说世子爷是她的主子,但她的终身大事还由不得世子说了算。再说了,她还年轻,也不着急嫁人。反倒是小姐,已经及笄了。想必世子天天盼着她早日嫁过去,好一解相思之苦吧?

    “唉…我家世子真可怜…每每只能睹物思人,连拉个小手亲个小嘴还得偷偷摸摸的…”朱雀一边感慨着一边看着司徒锦的反应。

    见她如此大胆的将这些亲密之事拿出来说,司徒锦果然就脸红了。“你倒是说的顺畅,也不怕被人说成是…”

    毕竟是闺阁女儿家,有些话她是怎么都说不出来的。

    朱雀却笑了,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原本,她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思想自然也比这些古代人要开放的多。若是她看上眼的人,她才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主动追求自己的幸福是天经地义的!

    司徒锦一副你没有救了的眼光看着朱雀,不断地摇头。

    “三小姐也是,怎么什么都抢!大小姐就算是个痴呆的,但好歹也是她的亲姐姐啊!”

    “听说了大小姐要嫁给大将军,三小姐又去找老爷闹了,说是要跟大小姐换呢!这亲事早就订下来了,岂能说换就换?”

    “唉…三小姐也太儿戏了…”

    司徒锦假装没听到她们的谈论,眉眼处却是一抹难以捉摸的讥笑。司徒雨早已被爹爹放弃,又是个没脑子的。哪里有那么容易说服她那老谋深算的爹爹?司徒芸的病情逐渐好转,再过不久就可以恢复了,他自然不会听司徒雨的,由她代姐姐出嫁!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司徒芸出嫁的日子。

    为了让她乖乖的嫁出去,花弄影特意给她服用了一种全身麻痹的药物。上花轿的前一刻,丞相府和楚府的人闻讯而来,早也阻止不了司徒芸出嫁了。

    谭梓潼是个武装三粗的汉子,又是大将军,岂能容忍别人跟他抢老婆?他只是瞪了瞪眼,那丞相大人就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再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楚府的人也是不敢随意得罪了这大将军,只好放弃司徒芸这颗棋子。楚朝阳本就不想娶这个不堪的女人回去,如此一来倒是顺了他的意了。

    外面吹吹打打,热闹不已。司徒锦却没有出去为司徒芸送行,毕竟不是一母同胞,她连做样子都省了。

    直到花轿远去,司徒雨才转身进了屋。

    “三小姐,您也看到了。那将军长得真够吓人的,幸好不是您嫁过去!”司徒雨的贴身丫鬟菊儿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司徒雨心里很烦躁,不过菊儿的话倒是给了她些许的安慰。

    “说的也是!嫁给一个粗鲁的武夫,指不定会被折腾成什么样!”

    菊儿在一旁点头称是。“说不定,会被那将军给整死!”

    “就是…”司徒雨将心中的不快发泄出来,心情好多了。

    楚家的人在太师府碰了个钉子,只好打道回府。即使将太子请来,也已经无济于事。司徒芸已经上了花轿,是再无反悔的可能了。

    司徒长风将楚家的人和周家的人打发走了之后,便回了江氏的屋子,继续逗弄小儿子。江氏在一旁看着,脸上有着欣慰。即使不爱眼前这个男人,但见他对儿子的宠爱,她也是极为高兴的。只要儿子将来能够继承家业,那么再大的苦难她也能承受。

    “夫人,不好了…”突然,一个丫鬟急急忙忙的跑进来,惊慌失措的跪倒在地。

    “何事如此慌张?”江氏抬眸看了她一眼,并未有任何的慌乱。

    那丫鬟哽咽了一阵,最后才开口道:“启禀夫人,李姨娘…没了。”

    江氏听到李姨娘的时候,手微微顿了一下,然后侧身对司徒长风说道:“老爷,此事您说怎么办?”

    “好好儿的葬了吧…”想到那个胆小懦弱却已不记得长相的女子,司徒长风脸上出了一丝的愧疚再无其他。

    江氏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继而说道:“巧儿那孩子还那么小,突然就没有了娘亲。妾身…想将她养在我名下,不知…”

    司徒长风听了这话,终于抬起头来。“你做主吧…”

    江氏的这番作为,他的确是欣赏的。司徒巧那孩子虽然不讨他喜欢,但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她能得了江氏的照拂,也是她的运气。江氏能如此大度的接受一个庶女,是难得的贤惠,他没有理由反对。

    江氏将他的无情看在眼里,心里更加对这个男人失望透顶。锦儿说的对,她这个爹爹可有可无。

    “派人给李氏梳洗打理,赏一口实木棺材,葬了吧…”江氏对那李氏没多少感情,但毕竟同为女人,她同情她。

    丫鬟领了名下去,哭着回竹园去了。

    司徒锦得知李氏过世,便急急赶了过去。

    司徒巧对李氏的辞世很是伤心,一直趴在她的床边不肯离去,也不让任何人碰李氏。“你们走开,不许你们碰我的娘亲!”

    司徒锦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模样,心里很是同情。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突然就没有了温暖的避风港,着实可怜。但李氏死了,这也是事实,她不接受这个事实,那也只会徒增伤感而已。

    “巧儿…节哀顺变…”她走上前去,紧紧地将司徒巧搂在怀里。

    司徒巧听到是她的声音,就哭的更加凄厉了。“二姐姐…娘亲她不要我了…呜呜…”

    “巧儿乖,姨娘没有不要你,她只是累了,想要休息一下…”司徒锦眼角泛酸,但始终却没有落泪。

    这人世间太多悲惨的事,她不可能为了所有可怜的人而伤怀。即使李氏是太师府的姨娘,但于她也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若不是因为司徒巧,她可能都不会到这竹园来。

    司徒巧睁着大大的泪眼,哽咽的问道:“二姐姐说的可是真的?娘亲只是累了吗?”

    司徒锦点头,说道:“巧儿也知道,姨娘生病了,很难受。如今她能够解脱,不再受病痛的折磨,不是很好吗?”

    司徒巧听着她的劝,渐渐地止住了哭泣。

    “巧儿,别让姨娘走得不开心。让下人帮姨娘好好地梳洗打扮,让她可以快快乐乐的去一个充满温馨的地方,好吗?”

    司徒巧一边抽泣着,一边点头。

    司徒锦将她带离了床榻,丫鬟婆子们这才上前去给李氏装殓。司徒巧看着李氏脸上那坦然的神情,顿时又泪眼朦胧。

    李氏的丧失办的很低调,毕竟是一个姨娘而已。不过,江氏倒是做的很体面,还允许司徒巧看着她下葬入土为安。

    过了两日,司徒巧的情绪稍微恢复了些,江氏又正式举办了一个小仪式,将她收入自己名下。从此以后,司徒巧便成了江氏的女儿。

    “锦儿今后又多了一妹妹…”司徒锦在巧儿拜过江氏之后,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笑着说道。

    司徒巧眼里满是感激。从那以后,司徒巧便已经将江氏当做真正的母亲。而司徒锦,则是她一辈子敬爱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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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太子妃有喜

    “小姐,太子府送来请帖,说是要宴请群臣。夫人让奴婢来问问,小姐去不去?”恭敬地低垂着头上前禀报的是江氏身边的大丫鬟紫鹃。

    司徒锦刚用完早膳,精神头儿很不错,便随口问道:“知道所为何事吗?”

    紫鹃依旧恭顺地回答道:“不太清楚。不过夫人打算带六小姐去。”

    司徒锦哦了一声,便没再继续追问。

    江氏自打将巧儿养在身边,倒也对她百般疼爱。如今,太子宴请百官,母亲却要带巧儿去,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不管怎么说,太子的地位摆在那里,也只有嫡出的才可以随行,巧儿尽管是养在江氏的名下,但名不正言不顺。

    “小姐…”见她久久没有回应,紫娟便忍不住唤了她一声。

    司徒锦回过神来,道:“你先下去吧,我一会儿去夫人那里自个儿跟她说。”

    紫鹃听了这个答案,便转身离去。

    缎儿迎面遇到她,与她说了两句话,便踏进门槛。“小姐,整日闷在屋子里也不好,倒不如趁此机会出去走走,就当散散心也好。”

    司徒锦抿了口茶,脸上的神色依旧淡然。“太子在此时宴请大臣,恐怕是有什么事吧?缎儿,你去让朱雀打听打听,太子府出了什么事。”

    “嗯。”缎儿对小姐的吩咐不敢怠慢,刚回来就又马不停蹄的去办事了。

    朱雀最近很是诡异,经常不在府不说,整个人也变得心不在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司徒锦以前还觉得她太吵,如今整日不见她的人影,心里反而惦记。唉,看来她还真是喜欢找罪受!

    不一会儿,朱雀没精打采的回来了。“小姐,您找我?”

    “最近茶不思饭不想的,想什么呢?”司徒锦见到她消瘦了不少,故而关切的问道。

    “有吗?”朱雀不自然的转了个圈,假装不在意的道。

    “缎儿,你说,朱雀是不是瘦了很多?”司徒锦见她不肯承认,于是便找缎儿出来作证人。

    缎儿仔细打量了朱雀一番,不由得点头。“是清瘦了一些,这下巴都变尖了呢!”

    朱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紧接着又长叹一声。

    看来,她还真是有心事啊!司徒锦瞧着她那魂不守舍的模样,心里便涌出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来。

    “朱雀,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只有这个解释,比较合理。

    朱雀微微一愣,继而苦笑道:“小姐,您就别拿我取笑了。朱雀…并未考虑过嫁人,何来心上人之说?”

    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自然不能与这里的人发生感情。等到有朝一日时机成熟,她就要回到自己原先的世界去了,这里的一切,她都必须要遗忘。就算有那么一点点的心动,她也必须快刀斩乱麻,只为以后能够走得安心。

    “朱雀,你不诚实!”司徒锦望着她的眼睛说道。

    一个人撒谎,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朱雀那闪烁不定的眼眸,向世人昭告着她内心的煎熬恐惧还有不舍。纵使她说出来的话很是肯定,但却骗不了那些有心之人。

    “小姐…我…”

    “若是真的有了意中人,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世子同意让你去嫁人的!”司徒锦以为她担心的是龙隐不肯放人,故而宽慰她道。

    朱雀苦笑着摇了摇头,便转移话题道:“小姐找我来,所为何事?”

    司徒锦回过神来,这才想起正事儿。“太子广发邀请函,说是三日后宴请群臣。我想让你派人去太子府打探一下,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皇上最反对皇子跟大臣勾结。

    如今太子如此明目张胆的宴请群臣,难道就不怕遭到质疑吗?亦或是,他有什么重大的理由,皇帝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小姐。我马上派人去查!”朱雀应了下来,便急急地出去了。

    看着她逃命似的跑出去,司徒锦更加明确了心里的想法。看来,朱雀是留不住了。女大当婚,她也不能阻拦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嗯,是时候给世子报个信儿,让他也好有所准备才是!

    想到这里,她便走到书桌前,吩咐缎儿帮她研磨。

    “小姐这是要写信?”缎儿跟着司徒锦,也学会了不少的东西。认字写字已经不是问题,只不过火候欠佳。

    司徒锦也不吭声,提起毛笔在黑色的墨汁里沾了沾,龙飞凤舞的就开始书写起来。那娟秀的字体跃然纸上,煞是好看。一气呵成之作,更是无比的赏心悦目。

    等到墨迹干涸,司徒锦便将信放进一个封子里,然后在那上面写了几个字:隐世子亲启!

    缎儿看了看那几个字,不由得笑了。

    原来,小姐是想念世子爷了!

    “派人给世子送去吧!”司徒锦将信件交给缎儿,便又拿起一本医书看了起来。

    自打她想要保护自己在乎的人,她便开始对一切药理方面的书感兴趣了。尽管她不像大夫那般有经验,但最基本的望闻问切她早已烂熟于心,差的只是实战经验而已。

    缎儿见她看的那么认真,不由的笑道:“小姐以后要当女大夫吗?”

    司徒锦从书本里抬起头来,问道:“有何不可?”

    “既然小姐这么喜欢医术,那为何不找一位本领高强的师傅?我看那花郡王就不错,跟着他学习,肯定能够成为一个厉害的大夫!”

    不过是缎儿一句开玩笑的话,司徒锦却当了真。

    如果真的能够学到花弄影一半的本领,那她也就不怕那些小人在背后暗算她了。想着这种可能性,她兴之所至,便又提笔给花弄影写了一封拜师的信件。

    缎儿惊讶的看着手里的两封信,半天合不拢嘴。小姐还真是说风就是雨,她不过随便提一提,小姐居然就当真了!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

    司徒锦一催促,缎儿这才回过神来,匆匆的去了门房。这跑腿儿的事情,自然是要交给小三儿了。

    晌午时分,朱雀就已经有了回音。

    “小姐,据说…太子妃有孕了!”

    司徒锦想了想,也是。

    太子成婚也半年了,如今传出喜讯,自然是举国同庆!皇上自然也没有理由去怀疑他的动机,这大龙国的子嗣,是正儿八经的大事!

    “原来如此!”想到前世司徒芸借由这次宴会,将太子妃毒死,然后嫁祸给自己。她不由得裂开嘴笑了!

    看来,重活一世,有很多事情已经变了。司徒芸已经不再是太师府最得宠的嫡长女,而是一个被当成弃子的可怜虫。

    只不过同一个事件,她绝对不会再摔跟头。

    “大小姐那边情况怎么样?苏醒过来了吗?”

    太子宴请百官,那谭将军自然是在邀请之列的。若是司徒芸清醒了,她岂会错过这样的盛宴?

    “据属下所知,大小姐已经清醒,身子也恢复的不错。只不过…那谭将军将她折腾的很惨,据说三天都下不了床呢!”朱雀汇报的时候,眼睛里满是幸灾乐祸。

    对于那个女人,她没有半点儿好感。如今看到她这般悲催的境地,那也是她自找的。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我还听说,那将军将大小姐的丫鬟收了房。对,就是那个叫纯儿的!”缎儿见她们说起这事儿,便来了兴致。

    司徒锦点了点头,这早已在她的预料当中。

    纯儿那女子是个很不错的棋子,在她三言两语的点拨之下,便会了意。看来,司徒芸以后有的受了!

    “嗯…看来有好戏看了。”司徒锦嘴角微微勾起,笑得璀璨。

    朱雀和缎儿有些不明所以,相互望了望。

    “该用午膳了,今儿个就去夫人那边用膳吧!”兴致来了,司徒锦便带着轻松的心境去了江氏的屋子。

    刚刚踏进门槛,便看见司徒巧抱着念恩在江氏身旁说笑着。

    司徒锦走过去,给江氏请了安。司徒巧看到她,于是赶紧也甜甜的对她说道:“巧儿见过姐姐!”

    “起来吧,自家姐妹不必如此多礼!”司徒锦扶了她一把,顺便将念恩抱到自己怀里逗弄起来。

    “姐姐,念恩长得很快,我都要抱不动了呢!”司徒巧笑着一起逗着小弟弟,脸上的悲戚早已不见踪影。

    江氏看着她们几个相处的甚好,心里也很是高兴。

    巧儿果然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并没有因为养在她的名下,就变得趾高气扬。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的善良可爱。

    “娘,听说太子府送来了邀请函?”

    江氏嗯了一声,道:“你父亲让我问你要不要去。”

    她说这话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巧儿一眼。

    如今太子再次受到皇上的重视,这局势变化的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以前,他坚持不跟太子站在统一战线,就是害怕有朝一日太子失势,太师府会受到连累。可如今,太子又重新获得恩宠,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太子的地位又稳固了?

    “娘,太子此次宴请百官,是因为太子妃有孕了。”她淡淡的说着这一事实。

    江氏惊愕之余,很快便知道了这其中的奥秘。“难怪会这么大阵仗,原来是因为这个。也对,皇家的血脉最为重要!如今三个皇子,只有太子率先有了子嗣,皇上自然是看重这龙裔的!”

    司徒锦赞同的点头。

    看来,江氏要带巧儿去参加宴会,想必也是爹爹授意的。如今这太师府,除了司徒巧没有婚约,其他几个姐妹都已经订了亲。

    爹爹这么做,是打算向太子示好么?

    司徒锦闭了闭眼,内心其实很不想跟太子扯上什么关系。太子那人,虽然乃正统的继承人,但个性太过鲁莽,又喜欢偏听偏信,不会是个合格的君王。若是投靠了他,想必日后定会为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娘…有什么办法让爹爹不去太子府吗?”见屋子里没有外人,司徒锦便大胆的提出自己的见解。

    江氏很是吃惊,锦儿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来,实在是很是令人费解。司徒巧也是瞪大了双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锦儿怎么会有这个打算?”江氏将内心的疑惑说了出来。

    “天下局势未定,现在就匆忙决定为时过早。不如找个借口,让爹爹不去参加那宴会,将来兴许会躲过一劫。”司徒锦也毫不隐瞒,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是说,太子不一定能够继承大统?”江氏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司徒锦点了点头,分析道:“如今太子妃怀了身孕,皇上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他的身上。但这孩子还未生下来,就算不得数。那三皇子也不是个吃素的,定然不会坐以待毙。爹爹如此急着站队,实在是有欠思量。再说了,三皇子虽然也很受宠,但皇上最疼的,还是五皇子殿下。皇上正值壮年,肯定不希望很快退位让贤。这五皇子继承皇位的可能性,也很大!”

    江氏思量着女儿的话,很久都没有出声。

    司徒锦的分析没错,看来她和老爷都有些操之过急了。

    “锦儿,这些话切莫再对别人说起。在我屋子里说说也就罢了,万一被别人听到,那可是杀头的大罪!”江氏这么说,其实也是在警告司徒巧合屋子里的几个心腹丫鬟。

    司徒锦应了声是,然后便跟江氏商量着,怎么让司徒长风能够去不成那鸿门宴。

    三日后

    正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太子府张灯结彩,处处充满了喜庆的氛围。

    司徒府的马车到达太子府门口时,立刻就有管事的上前相迎。“太师大人到!”

    司徒锦听到那唱名声,不由得笑了笑。这管事的还真是心急,还没有看到人呢就这么大声的嚷嚷,待会儿估计又要尴尬了。

    “小姐,咱们下去吧?”

    她点了点头,在朱雀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那管事的看了好几遍,确认没有其他人下车之后,不由得问道:“这…为何不见太师大人?”

    司徒锦假装露出几分悲戚来,道:“唉…家父因为贪杯,不小心摔破了头。不能亲自来太子府恭贺,还望太子殿下见谅!”

    那管事果然尴尬起来,不过还是很客套的将司徒锦迎了进去。“既然如此,小的便去知会太子殿下一声,也好派个太医过去给太师大人诊治诊治。”

    司徒锦自然听得出他这话里的试探,于是露出几分感激之情。“如此,就多谢太子殿下了!”

    见她并没有任何的推诿,那管事的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司徒锦将贺礼交给了那管事,便带着朱雀进了府。

    一路上,遇到了很多熟人。只不过交情不深,司徒锦也没有热衷的跟她们混在一起闲聊,而是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锦儿表妹!”刚坐下不久,一道带着欣喜的惊呼传到了司徒锦的耳边。

    回头一看,便见到一声鹅黄色衣衫的江紫嫣江紫月姐妹俩朝着她走过来。

    司徒锦看到这两个表姐妹,心情放松了些。“紫嫣表姐,紫月表妹!”

    “表姐怎么才来,害我们好等!”紫月圆圆的小嘴嘟的老高,脸上却异常的高兴。

    她还是头一次到太子府来,自然是惊喜。

    司徒锦拉着她们二人的手,来到湖心亭坐下。“舅舅也来了么?”

    “来了,正在厅堂与几位大臣说话呢。”江紫嫣是个直率的姑娘,有什么话自然不会藏着掖着。

    “看来,太子殿下还真是下了血本。宴请百官,这开销可不小!”司徒锦不紧不慢的说道。

    “有楚家的支持,再多的银子也不是问题啊!”虽然才来京城不久,江紫嫣倒是了解的听清楚的。想必平日里,也是听舅舅谈起,所以记在了心里。

    司徒锦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楚家是皇后的母族,又是大龙的皇商,京城首富,自然是有用不完的银子。皇上依旧保留着龙炎的太子之位,就是看在这楚家的面子上。

    “咦,怎么就表姐一个人来,姑父呢?”江紫月比司徒锦小两岁,谈论的话题自然不在这些事情上。

    司徒锦微微的笑着,道:“前些日子,听说太子妃有喜,一时高兴就多喝了几杯,没想到乐极生悲摔了一跤。如今在府里养着呢…”

    她说的一半是事实,一半是谎话。

    这半真半假的话,才是最厉害的!就算是太子派人去调查,也不会有任何的破绽。因为司徒长风的确是伤了头,还在昏迷着。至于是不是醉酒误了事,那就不好说了。

    看她说的轻巧,江紫嫣便知道没什么大碍,于是放下心来。

    姐妹几个正聊得高兴呢,忽然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朝着司徒锦这边走了过来,福了福身,恭敬地道:“司徒小姐,我家太子妃娘娘有请!”

    司徒锦微微蹙眉,有些不明所以。

    太子妃为何要见她?她到底想做什么?想到上次在皇宫里的诬陷,司徒锦便心有戚戚焉,不敢贸然的前去。

    “不知太子妃召见,有何事?”她镇定下来,不急不缓的问道。

    那宫女扫了她一眼,但很快就又变得恭顺起来。“司徒小姐去了就知道了。司徒小姐,这边请!”

    那宫女似乎不容她拒绝,直接在前面带路。

    司徒锦安抚的拍了拍江紫嫣的手,道:“你们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说着,她便跟在那宫女身后,渐渐远去。

85 想栽赃,没门儿

    左弯右拐好几道拱门,司徒锦一边暗暗地急着地形,一边给隐藏在暗处的朱雀打着手势,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在来太子府之前,她就已经预料到了一些即将发生的事情。为了以防万一,她将江氏留在了府里,只带了朱雀一个人来,就是不想牵扯到其他人。这楚蒙蒙三番五次想要害她,她也不得不防。

    “司徒小姐里面请,太子妃就在里面。”那宫女站在一道虚掩的门外,停下了脚步。

    司徒锦扫了那宫女一眼,将她的样貌记在心里,嘴里却依旧礼貌。“多谢姑娘引路!”

    女宫女低下头去,便快速的离开了那里。

    司徒锦知道这屋子里的,并不一定是太子妃本人。但既然来了,她不弄清楚状况,是不会就这么轻易离开的。

    既然太子妃要害她,那她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太辜负了她的“好意”呢?

    伸手推门而入,司徒锦小心翼翼的呼吸着。发现屋子里并没有迷香之类的味道之后,这才安心的走了进去。

    “司徒小姐还真是有胆识,在下佩服之至!”忽然,一阵巴掌声从屋子里的屏风后传了出来。

    听到一道男子的嗓音,司徒锦心里一紧,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看来,这就是太子妃给她支的招啊!她想毁掉她的清誉,然后让隐世子休了她?看来,楚蒙蒙还真是对龙隐上心啊!即使嫁不了他,也不容许任何的女人嫁给他!真不知道,太子若是知道了她的心意,会怎么看待她?

    那男子见她并不慌张,于是更加忍不住好奇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司徒小姐还真沉得住气!”

    “楚公子过奖了。”那声音,她也是熟悉的。不就是楚皇后最小的弟弟,如今楚家的当家人楚羽宸么?

    楚羽宸依旧笑得潇洒,身上不见任何的猥琐的味道。

    司徒锦真的很难想象,这么一个清贵的公子,如何会为了太子妃,而甘愿弃自己的名声不顾,而来栽赃她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

    “司徒小姐似乎一点儿都不害怕?”楚羽宸一身月白的衣衫,颀长的身躯挺拔有力。头发整齐的用玉冠束起,整个人看起来风度翩翩。

    司徒锦挪动了一下步子,侧过身去。“楚公子倒是好兴致,居然躲在这么个僻静的地方。难道是因为这里的风景独好?”

    “哈哈…”楚羽宸爽朗的笑了。“的确是因为风景绝佳!”

    他的视线一直在司徒锦的身上,从未离开过。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她很特别。如今听到她这番言辞,他更加对这个小女人感兴趣了。所以,在楚蒙蒙恳求他帮这个忙的时候,他便毅然的答应了。其实,他也不想害一个无辜的女人,只是好奇罢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她居然能够如此镇定,倒是大大的出乎意料。

    “楚公子约我来此,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司徒锦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并没有急着离去的打算。

    想必此时,已经有人再往这里赶了吧?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楚蒙蒙可是运用的很熟练。相信上一次在皇宫,也是她一手安排的吧?司徒芸也不是个傻子,但却还是中了招,看来这个楚蒙蒙比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楚羽宸见她不慌不忙,便也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道:“司徒小姐还真是…。特别!总是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废话少说。楚公子也不是那种会心甘情愿被人利用的人,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她夸奖他的同时,也不忘找出他来此的目的。

    以他的身份,多少女子愿意与他发生点什么。而她司徒锦,不过是区区太师府的女儿,又是订了亲的,他到底想做什么,亦或是想要交换什么?

    她可不会忘记,他是个商人。

    商人重利!

    “司徒小姐果然爽快!哈哈…”楚羽宸大笑三声过后,这才将自己的目的给说了出来。“相信你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不过本公子可不是个喜欢惹麻烦的。那隐世子,不是我招惹的起的。既然司徒小姐这么爽快,那我就直说了。我有一批货物被世子扣下来了,在下想请小姐帮个忙,让他高抬贵手。如此,我也放小姐离去,如何?”

    外面已经隐约听得到沉重的脚步声,楚羽宸干脆的提出自己的条件,想必也是为了逼迫她同意。

    司徒锦没想到他是为了这事儿,但龙隐会听她的吗?

    “公子太抬举小女子了!隐世子的决定,岂是我一个小妇人能够改变的?”

    “司徒小姐太谦虚了!谁不知道,这隐世子最在意的,不是他的父王和母妃,而是司徒小姐你?别人不相信,本公子的眼睛可是雪亮的。他三番两次的救你,这就足以说明你对他的重要性了!这个交易很划算啊。”

    司徒锦抬眸扫了一眼门外,见朱雀有些着急,便起身对他道:“这事儿,我可以应下。只是能否说服世子,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在下绝对相信小姐的能力!啊,看戏的人已经来了,小姐还是从地道离开吧?”说着,他便硬拉着司徒锦朝着屏风后面走去。

    司徒锦不习惯与人有肢体的接触,不由得挣扎起来。“放手!”

    “再不快些,就来不及了!”楚羽宸也不管她怎么想,将屏风后面的一个柜子轻轻一推,一道暗门便出现在眼前。

    “从这里下去,出口就在太子府的后花园。司徒小姐保重!”说着,他递给她一个火折子,便将门重新合上了。

    见他如此轻易就放了她,司徒锦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过,既然他们已经达成交易,那她还是先离开好了。这样想着,她便不再犹豫,朝着出口方向走去。

    在门外看到屋子里一切的朱雀,见楚羽宸欲对小姐不利,便飞身进了屋。此时,她已经顾不得其他,只想确保小姐的平安。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朱雀正要冲到屏风后面去,却与楚羽宸撞了个满怀。

    “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么?真是让我惊喜啊!”楚羽宸见到她,不由得笑开了怀。

    朱雀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怀抱,羞愤的吼道:“姓楚的,你把我家小姐怎么样了?!快把小姐交出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的小麻雀,你生气的样子,可真可爱!”楚羽宸不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一把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可扯去,还顺便在她脸上偷了个香。

    “你这个无耻之徒,放开我!”朱雀空有一身武艺,在楚羽宸面前却没办法使出来。

    自从她在醉仙楼见到他之后,便沉沦了。每一次借口去给小姐买糕点,也是为了见他一面。三番两次下来,他的目光自然也被她吸引了去。原先不知道她带着人皮面具,就已经对她感兴趣。后来无意中将她的面具给扯落,就被她绝世无双的美貌给镇住,从此难以忘怀。

    若说他对司徒锦感兴趣,是因为一时好奇。那么他对朱雀的这种迷恋,却是因为一见钟情!

    他很确定自己的心意,而她,却似乎一直在逃避。

    “雀儿,不要拒绝我,好不好?”他紧紧地将她拥进怀里,低头用力的吸着她身上散发的特有的香气。

    朱雀被他的所作所为弄得满面通红,听到外面的吆喝声,更加心急如焚。“你快放开,外面有人…”

    “有人来又怎么样?本公子喜欢在这里跟心爱的女子幽会,别人管得着吗?”他笑得像只狐狸。

    “你不顾自己的名声,那我呢?我可是司徒府的丫鬟,这不是要连累小姐吗?”朱雀急急地吼着。

    “你别忘了,你这张脸只有极少数人见过。就算被人看见,也不知道你的身份,你怕什么?”他好心的提醒。

    朱雀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她这张祸水脸,只有极少数的人见过。就算被人抓到,别人也不知道她的身份。是她太心急了,所以才忘记了自己一直戴着人皮面具。

    “这下放心了吧?安心的在这里陪我,你家小姐没事的。”他怕她担心司徒锦,于是耐心的解释着。

    朱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才没有再挣扎。

    门外,一行人已经闯了进来。

    “奴婢看到一个身影进了这里,没见到有人出来。”说话的,便是刚才为司徒锦带路的那个丫鬟。

    只是当她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已经换了一张脸。

    朱雀知道她也是易容过的,也不再计较,安心的赖在楚羽宸的身边。她倒要看看,那想要陷害主子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对于朱雀忽然的配合,楚羽宸很是享受。

    你温软的身躯紧贴着他,他很是满足。

    “这里是太子的书房,岂能随意乱闯?来人,给我进去搜!”这个声音,朱雀不甚熟悉,不过那口气,俨然是太子府的主人。

    门被推开,一个身穿红色锦袍,满头珠翠的女子率先走了进来。

    朱雀埋头在楚羽宸的怀里,眼角却扫到了她的身影。此人,便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娘娘吧?这女人还真是不死心啊!世子不喜欢她,她就不让任何女人接近世子,真是愚不可及!她以为这样,世子就是她的了?

    “呀…”跟随太子妃而来的都是一群大家闺秀,但看到屋子里一男一女紧紧地抱在一起时,全都羞红了脸撇开头去。

    太子妃见到楚羽宸那一脸的满足,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小叔叔,您怎么在这里?”

    你不是心知肚明吗?朱雀在心里暗忖。

    楚羽宸依旧维持着拥抱的姿势,似乎对打断他好事的人有些不满。“本公子在此与佳人有约,碍了你们什么事了?”

    太子妃看到他怀里的女人,不由得笑了。“小叔叔的事,侄女自然不敢打扰。只是小叔叔这般行径,可是有损女子的闺誉。更何况,这位姑娘一看就是云英未嫁的,万一她是订了亲的,那可就不好了。”

    “订了亲又怎么样?只要本公子看上的,照样可以抢过来!”既然她喜欢演戏,那他就配合好了。

    楚羽宸按照太子妃给的剧本,一唱一和起来。

    太子妃的一番话,更是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她们纷纷的猜测起来,这女子既然订了亲,还跟别的男子有染,实在是有辱门风!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到底是谁呢?

    太子妃也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那女子不敢露面的模样,想必是羞愧的无地自容了吧?哈哈,她倒要看看,这隐世子要怎么对待一个不忠的女子!

    “隐世子过来了!”人群中,不知道谁眼尖,看到了那抹黑色的身影。

    太子妃听到隐世子的名号,心里一喜。

    这下,司徒锦再也没脸嫁入沐王府了!

    “咦?世子身后的那位,不就是未来的世子妃么?”又有人补了一句。

    太子妃脸色一僵,不敢置信的往回望去。那跟在龙隐身后,与他一前一后走过来的,不就是司徒锦么!

    楚蒙蒙又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二人,有些糊涂了。

    既然楚羽宸得逞了,那外面那个又是谁?又或者,小叔叔认错人了?不可能啊,以小叔叔对司徒锦的那态度,绝对不会认错人的!

    太子妃呆愣在那里,一出好戏还未唱,就先落幕。

    “隐世子怎么有空过来?也是来看我的好戏的么?”楚羽宸见到龙隐,笑着调侃道。

    龙隐冷冷的扫了一眼那些吃饱了没事儿做的女人,然后坦率的说了句“无聊透顶”,然后转身离去。

    司徒锦看到那些人眼里的不可置信,不由得弯起嘴角笑了。“刚才那带路的宫女说,太子妃找民女有事。害我在花园里等了好一会儿,原来太子妃在这里!”

    一句话,将太子妃的阴谋粉碎。

    那些闺秀又看向太子妃,不由得开始产生联想。很快的,不少人知道了真相,而楚羽宸自始至终没有放开怀里的女人。

    “娘娘,您在这儿,让奴婢好找!皇上驾临,娘娘还是先过去见驾吧!”一个宫女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化解了此时的尴尬。

    太子妃借此机会,狠狠地瞪了司徒锦一眼之后,便一甩衣袖离去了。

    司徒锦看了一眼楚羽宸怀里的那抹身影,不由得笑了。看来,她猜的没错。朱雀的确是陷入了爱情了!但没想到的是,她看上的人,居然是楚公子。

    一场风波,就这么过去了。

    当司徒锦回到前院的时候,江家姐妹一脸但有的围了上去。见她没有任何的损伤,这才放下心来。“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我能有什么事?”司徒锦自信的说道。

    江氏姐妹顿时笑了。

    因为皇上亲临,所有的人都要去府门口接驾。司徒锦一行人赶去的时候,皇上和皇后刚从辇车上下来。

    “都起来吧!”皇帝依旧威严,但脸上却是明显多了一丝的喜悦。

    司徒锦心中了然,皇上是为了太子妃肚子里的那块肉吧?只是不知道,这喜悦能够维持多久呢?

    “锦儿表姐,你看那边,是不是你们司徒府的大小姐?”

    顺着江紫月的手望去,司徒锦眼神一敛,果然是司徒芸。她怎么也来了?

    司徒芸依旧美丽,只是明显瘦了许多。看来,她在将军府过得并不如意。瞧她那脖子上围着的丝巾,想必是为了遮掩某些伤痕吧?

    在得知她不是处子之身,又得过癔症之后,那谭将军岂会待她如珍宝?

    司徒锦笑了笑,根本没将她放在心上。

    “皇上身边的那位,就是五皇子么?”江紫月还是个孩子,她关注的大都是自己感兴趣的。

    司徒锦打量了那个如玉的男子一眼,认出了他。“不错,正是五皇子殿下!”

    “五皇子长得好好看,跟未来表姐夫一样好看!”紫月一脸天真的说道。

    司徒锦听到那未来表姐夫,不由得羞赧起来。“半大点儿孩子,就会注意这些了!以后也让舅父给妹妹找个好看的郎君,可好?”

    紫月听了这话,不由得红了脸。

    说起这嫁人,司徒锦心里又是甜蜜又是烦恼。即使对隐世子不再排斥,但沐王府的情况不容乐观。还未进门,王妃和侧妃便已经给了下马威,看来她们都觉得她配不上世子。就算世子有心呵护,但王妃毕竟是长辈,她不想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锦儿,你发什么呆呢?”江紫嫣叫了她好几声,都不见她回应,只好用手推了推她,这才将她的注意力给唤了回来。

    “抱歉,我走神了。”司徒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看啊,锦儿你是看世子看得发呆了吧?”江紫嫣捂着嘴取笑道。

    司徒锦经她这么一提醒,这才发现龙隐正好坐在她的对面。而他的一双眼睛,无时不刻的不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双颊泛红,司徒锦低下头去,都不敢抬头。

    紫嫣紫月姐妹俩偷偷的在一旁笑了。

86 婚前,清理门户

    看着缎儿嘴巴张张合合,司徒锦完全以及丧失了反应能力,萦绕在耳旁的,只有一句话:下个月初八,世子就上门来迎亲了!

    她从未想过,她会这么快嫁人,她才及笄不久,还想着多陪陪娘亲和弟弟呢。

    “小姐莫不是高兴坏了?”缎儿自言自语的说道,脸上却异常的开心。

    真好,小姐和世子终于要大婚了!从此以后,小姐就是世子妃,再也没有人敢看低小姐了!

    司徒锦半晌之后回过神来,怔怔的问了一句:“下个月十五?那岂不是不足一月了?”

    缎儿笑着回应。“是呢。小姐的嫁妆都还没有绣完呢。看来,得多找几个丫鬟过来帮忙了…”

    缎儿自顾自的说着,根本没考虑司徒锦的心境。

    “这么快…”她喃喃自语。

    “看老爷这架势,今年是打算将几位到了年龄的小姐全都嫁出去呢!”司徒雨和司徒娇与司徒锦相差不大,也就大几个月,间隔都不足一年,只不过年份不同而已。如今司徒芸已经出嫁,马上就轮到了小姐。接下来,肯定就是三小姐和五小姐了。

    三小姐是早就定下亲事的,只不过要等到三小姐及笄后才会出嫁。但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老爷定不会等到几位小姐及笄,就会命男方上门来迎娶了。

    虽说都是老爷的女儿,但三小姐五小姐哪里有二小姐这般气质和头脑。加上世子爷在一旁说项,老爷自然是会给世子面子,尽早就那两位小姐给打发出门的。

    最近几日,司徒雨似乎察觉到司徒锦并没有帮她的意思,便也不再来梅园小坐,反而腆着脸去巴结江氏了。至于那个五小姐,如今最不得宠,一直小心翼翼的过着,生怕被人拿捏住把柄。

    “三妹妹那夫家也真沉得住气,聘礼都已经下了,到现在都还不上门来迎娶。就不怕出什么乱子?”司徒锦不经意的说出这么句话来。

    “这有何难,我这就去派人以老爷的名义,让他们三日之内过来迎亲!”朱雀办事,一向喜欢速战速决。

    小姐的心思,她多少能够猜到一些。

    在嫁出门之前,她肯定是会将所有的麻烦都清扫干净的!

    司徒锦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便拿起手里的针线仔细的绣了起来。这些荷包香囊之类的物件儿,都是用来嫁人后打赏下人的。虽说不值几个钱,但贵在心意。至于给长辈和亲眷准备的礼物,司徒锦还需要仔细的琢磨琢磨。

    “小姐,五小姐那边,您打算怎么办?”朱雀想,嫁一个是嫁,嫁两个也是嫁。不如一次性解决了,也好高枕无忧。

    司徒锦思量了一下,那楚家事断不会娶娇儿过门的。可是一时之间,她又想不到合适的人家,只好作罢。“朱雀,这京城里可有合适的人家,配得起咱们五小姐的?”

    朱雀掌管着整个影卫的消息来源,对京城里稍微有些名气的人都了如指掌。在脑海里搜寻一番之后,她顿时有了主意。“小姐,还真有那么一户。”

    “哦?说来听听?”司徒锦颇感兴趣的抬起头来。

    “如果我记得不错,京城府尹大人的二儿子尚未婚配,也是个庶出的。与五小姐倒是挺般配的!虽说门第低一些,但算是下嫁,五小姐嫁过去,他们定当不会亏待。”朱雀分析的头头是道。

    只是司徒锦看得出,她说话的时候那算计的眼神,想必那位府尹大人的公子肯定有某些方面的毛病,所以至今未娶妻。至于是什么原因,她就不得而知了。

    “嗯,这事儿呆会儿去夫人那里提一提,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美满佳缘!”她故作不知的说道,然后又低下头去,继续绣起了荷包。

    朱雀心领神会,不一会儿便不见了人影。缎儿也拿着针线在一旁坐下,帮忙绣了起来。

    过了半晌,那管事的李嬷嬷兴高采烈的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锦面的包袱。那包袱鼓鼓的,看起来很厚实。

    “小姐,世子派人将嫁衣送过来了!”李嬷嬷言语间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看来她也是很看好这位姑爷的。

    一般来说,新娘子的嫁衣都是自家绣的。如今世子却将做好的嫁衣送过来,想必是更加的重视这场婚礼。那新娘子的礼服,肯定是奢华无比,世间少有的。

    跟随嬷嬷进来的春容和杏儿,脸上都是无比的艳羡。作为一个女子,如果能受到未来夫婿的重视和无尽的疼爱,那是一个女人最大的福气。如今看到世子能够这般用心的对小姐,她们作为丫鬟,也是与有荣焉。

    “小姐,打开来看看吧?”缎儿也是一脸的兴趣,两只眼睛瞪得老大。

    司徒锦心里也很是好奇,不知道龙隐到底送了件什么样的嫁衣过来,便由着她们,让她们将包袱打了开来。

    在包袱展开的那一瞬间,屋子里所有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那是一件怎样的大红嫁衣啊!脑子里冒出无数个形容的词汇,都无法诠释它的美好。

    那一袭华丽的嫁衣,以红黄两色为主的金银丝线绣制的鸾鸟朝凤绣纹,两袖旁绣着大朵牡丹,鲜艳无比。裙子带有袍,很长,裙板上绣着大朵百合图案,寓意百年好合。面料乃是上好的云锦,色彩光鲜,质地柔软,是绝佳的上品。除了那大红色的衣袍之外,包袱里还有一顶纯金打造的凤冠。那展翅欲飞的五彩凤凰,嘴里衔着彩珠链,摇曳生姿,生动有趣。凤冠霞帔一样不少,就连鞋子是金线绣制的,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这样华丽的嫁衣,司徒锦忍不住心动。

    她曾经幻想过自己出嫁时候所穿的大红礼服,可是当这些东西摆在她眼前的时候,它早已超出了她的预计和期望,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好美…”

    “这是我见过最华丽的衣裳了…”

    “小姐真有福气…”

    屋子里丫头们各说纷纭,但司徒锦似乎已经听不见了。她的眼里心里,如今只剩下那天下无双的大红嫁衣。

    双手微微颤抖的抚摸着那礼服,司徒锦的心也跟着悸动不已。

    她终究是要嫁人了吗?要嫁给那个看似冷酷,却也柔情万千的男子了吗?手下的触感是那么的柔软光滑,放佛一根羽毛,轻轻地挠着她柔软的内心。

    “小姐…穿上试试吧?”春容忽然提议道。

    于是不少人也跟着附和。“是啊,小姐穿上看看,肯定是最美的!”

    “小姐,试试吧…”

    司徒锦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这嫁衣,她只打算穿一次,而且必须是大婚当天穿。这美好的感觉,她觉得来之不易,她只想穿给他看。

    “收起来吧,记得别弄脏了。”她嘱咐了一番之后,便又开始绣荷包。

    丫鬟们虽然有些气馁,但毕竟还有机会看到小姐穿上那嫁衣,便也释怀了。为了尽早将她所有的嫁妆都赶出来,李嬷嬷去江氏那边又调了几个人手过来帮忙,这才勉强能够在规定的时日内将一切准备妥当。

    菊园

    “凭什么她司徒锦可以嫁给世子,而我去只能嫁给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我不要嫁,我死都不嫁!”司徒雨在得知了自己的婚期时,又开始闹腾了起来。

    她的贴身丫鬟见她哭的伤心,便上前给她出馊主意。“小姐若是真的不想嫁,不如跟老爷据理力争,实在不行的话,干脆以死明志!老爷毕竟是您的亲生父亲,断然不会逼死小姐你的!”

    司徒雨觉得这话有道理,便冲去司徒长风的书房大闹了一场。结果可想而知,肯定是被司徒长风给训斥了一顿,赶了出来。

    一招不行,司徒雨便用上了一哭二闹三上吊里面的最后一招,以死明志!

    在丫鬟的特意安排之下,她先是将屋子里所有的丫鬟都赶了出去,说是要静一静。然后便找来了白绫,往房梁上一搭,便接着唱大戏。

    江氏知道她无非是做做样子,也没太在意。司徒长风就更加不会理会这无聊的把戏,所以谁都没太当真。结果,司徒雨也本不想求死,但那凳子脱离她的双脚之后,她忽然就害怕了。

    可惜的是,她那白绫系成了死结,她挣扎了很久,都无济于事。于是在没有丫鬟照看的情况之下,司徒雨芳华正茂的年纪,就在这样无辜的被吊死了。

    噩耗传来,整个太师府都惊动了。

    司徒长风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房梁上早已断气的女儿,心里又急又气。急的是男方迎娶的队伍已经进了城,没有了转寰的余地。气得是这个不成器的丫头,居然真的敢上吊拒婚,他真的是快被这个不孝的女儿给气死了。

    “老爷,人死不能复生,您要节哀…”江氏假意的抹了抹泪,一副很自责的样子。“都是妾身的不对,没有看好三姑娘…都是妾身的错呀…”

    司徒长风自然知道这不关江氏的事,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责怪江氏。于是草草的将**给收敛了,送往了祠堂。

    “老爷,如今男方要来迎亲了,这可如何是好?”司徒雨的死活她可以不在乎,但是失信于人的大事,她还是要为太师府着想的。

    司徒长风只是悲伤了那么一刻,便又恢复如初。“还能怎么办?退换聘礼,加倍补偿不就是了。”

    “老爷不可!”江氏劝道。“若是这般,定会抹黑了太师府的名声。反正…方正那男方也没有见过三姑娘,不如…不如就让三姑娘身边的丫鬟代嫁好了!”

    司徒雨出了事,那丫鬟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如今听说要代嫁,整个人都懵了。她没想过这世上会有真么好的事情!她不过是个奴婢,却能够以小姐的规格出嫁,那是多么高的荣誉!没想到夫人不但没有责罚她,还给了她这么好的机会,她顿时感恩涕淋起来。

    江氏也不是真的为了这个野心极大的丫鬟好,而是这样的丫鬟若是继续留在府里,定然又会生出事端来。还不如打发出去,一来可以保住太师府的名声,二来可以除掉一个祸害,真真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嫁过去总不过是个妾,量她也翻不出天去。听说那男人家,可是有个母老虎一般的正室。这丫鬟嫁过去,恐怕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这样想着,江氏便定下心来。

    司徒长风略微一思考,也同意了江氏的做法。只是,司徒雨的确已经死了,这全府上下可都是知道的。若是透露了风声,那可就不妙了。

    “老爷放心,妾身已经让人封了口,说是府里的丫鬟生了重病暴毙,不会连累到府里的名声的。”似乎是看出了他的顾忌,江氏这才又开口保证。

    司徒长风点了点头,对江氏的做法很是赞赏。“只好如此了。”

    一场风波过去了,府里又平息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府里忙着操办三小姐的婚事,而早就死去的司徒雨,则以丫鬟的身份匆匆的埋了。虽说一切处理的妥当,但为了保险起见,那棺材送到祠堂半路就被截了回来,直接送去庄子。

    周氏听说府里死了人,还在祠堂里静养着。虽然她也怀疑这其中有诈,但如今她早已不是原先高高在上的夫人,又没有了丞相府的关照,那些下人待她也没有了从前的周到。即使是一个消息,也不愿意透露给她。

    她的金银首饰全都被司徒长风抢了,她要想贿赂下人,也没有了本钱。在祠堂里的日子,还真是度日如年。

    大好的青春,就在这黑暗中度过,周氏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她还没有看到江氏失宠的下场,她就十分的不甘心。

    她一直在等,等到那么一天,司徒长风喜新厌旧的那一天。

    她在太师府,还有最后一颗棋子。只要她能够尽快的怀上子嗣,那么江氏即便还是当家主母,想必心里也是难受的紧。

    “唉,这府里总算是清静了…”

    “司徒雨”出嫁了之后,太师府再也没有人整日闹了。司徒锦忽然觉得无聊起来,没有了与她作对的人,还真是不习惯呢!

    “唉…”她再一次叹息。

    “小姐若是觉得无聊了,可以去夫人那里看看小少爷啊!据说他已经开始咿咿呀呀,想开口说话了呢!”缎儿一边绣着被套一边打趣道。

    司徒锦一听这消息,顿时来了精神。“是啊,转眼念恩就快半岁了呢!”

    司徒念恩长得胖乎乎的,一双眼睛尤其像司徒锦,又大又亮,很是招人喜欢。司徒长风那样的人,一回到府上,就迫不及待去抱他,爱不释手。除非有重要的事情要离开,别人是绝对抱不到小少爷的。

    司徒锦有时候也挺郁闷,那是她最疼爱的弟弟,可也是那个可恶男人的儿子!她喜欢这个弟弟,却无比的讨厌司徒长风。这种矛盾的心理,让她感到很无助。而且最近,据说他还常去那两个通房的房里过夜,她就更加的气愤了。

    “老爷最近一半的时间在夫人那里,另一半时间却是常去芳菲那个婢子那里。看来,有了念恩少爷,老爷还不知足,想着自己宝刀未老,还想生一个儿子呢!”朱雀其他的都行,就是不擅长女红。所以大伙儿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她却是很闲。

    司徒锦自然知道那个芳菲。

    当初,周氏同时抬了两个通房,一个是玉珠,另一个就是芳菲。说起来,这芳菲并没有多美,也不像玉珠那般的狐媚。看起来挺老实的一个人,但却偏偏入了老爷的眼。即使住在同一个屋子里,老爷每次去那边,也只是招了芳菲侍寝,对那玉珠看都懒得看一眼,实在是令人费解。

    一般的男人,不都是喜欢色相的吗?

    芳菲那样普通的女人,怎么会入了他的眼呢?玉珠长得极为妖娆,还怀过老爷的子嗣,手段不可谓不高,可是老爷却好像对她视而不见,这就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想必那芳菲用了什么更为高的手段吧…”司徒锦喃喃自语。

    听说有些迷幻药,是可以让人欲罢不能的!只要沾上了,便只看到那人的好,眼里再也没有其他人。

    司徒长风去江氏那边,也只是看儿子,极少跟江氏有亲密。虽然江氏嘴里不说,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看来,那芳菲是真的有些问题的。

    “朱雀,你该知道怎么办的。”司徒锦没有明说,但她相信朱雀心里一定是明白的。

    朱雀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司徒锦无心刺绣,便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距离成婚还有十几日,她的心始终无法安定下来。这也许就是待嫁女儿心吧?

    朱雀出去跑了一趟,回来的时候神色非常的难看。司徒锦仔细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那个叫芳菲的婢子,居然怀上了!

    司徒锦眉头微蹙,感到有些意外。

    若是能够轻易的就怀上,那府里这么多年来,就不会只有这么几个孩子了。

87 真相

    “小姐,快去夫人那里看看吧,老爷回来之后,不知道怎的,就跟夫人吵起来了!”

    收到丫鬟急急忙忙的禀报,司徒锦顾不上许多,便匆匆去了江氏的屋子。刚一进门,便听见司徒长风老气横秋的霸道嗓音。“我看你这当家主母的位子也不用做了。如此容不下别的女人,还敢诋毁本老爷,你活的不耐烦了?!”

    江氏脸上有惊恐,亦有愤恨,但更多的,是哀伤。她以为这府里已经是她说了算的,但没想到,好日子没过几天,居然会演变成这副模样。一向对他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司徒长风,竟然一怒之下说出这般伤人的话来。

    “老爷,妾身到底做错了什么…”江氏极力的忍着泪水,强自镇定着。

    前两日,他们还有说有笑的,怎么今儿竟然闹到这等地步。看来,她还是太过心软,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不该相信他的!

    “爹爹娘亲,这是怎么了?”司徒锦看不下去了,大步踏进了屋子。

    司徒长风见到司徒锦,神色一凛,却没有再说话,只是恨恨的瞪着江氏。在他的潜意识里,还是对司徒锦有几分忌惮的。隐世子的话,他不得不遵从。若是伤害到了这个女儿,将来他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你不在屋子里绣嫁妆,到这里来做什么?”眼看着女儿就要出嫁,江氏也不想给女儿添烦恼,只想着先将女儿打发走,再与司徒长风理论。

    司徒锦当然看得出司徒长风的异样,只不过没有直接问出口罢了。“女儿在家的时日也不多了,自然希望多与爹爹娘亲亲近亲近。听说段姨娘又怀了身子,这可是喜上加喜,爹爹娘亲应该高兴才是!”

    司徒长风听她提起芳菲,神色缓和不少。“爹爹自然是高兴的,只是你段姨娘身子娇弱,怕是经不起折腾。”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狠狠地瞪了江氏一眼。

    江氏觉得莫名的委屈,但也只能默默的将苦水往肚子里咽。那个叫芳菲的丫头,不知道给老爷灌了什么**汤,竟然让老爷对她死心塌地,连念恩都不管不顾了,真真是可恨!

    她还没有出手呢,那丫头居然反咬她一口,说她苛待了她。说什么送去的饭食都是剩饭剩菜,是存心想要害死她肚子里的孩子。

    故而,司徒长风这才怒气冲冲的跑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她大骂一顿。

    司徒锦看着二人的脸色,便知道肯定是那个芳菲从中作梗,故意给娘亲使绊子。“爹爹莫要着急,女儿这里还有些上好的红参,一会儿让人拿过去送给段姨娘。如今她是有了身子的人,自然娇贵一些。娘亲虽然管着后院的事宜,但保不齐有些不长眼的奴婢,偷懒耍滑,怠慢了姨娘。那些下人行为不端,爹爹打发出去就得了,何必跟娘亲置气?”

    司徒长风看着这个气定神闲的女儿,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感觉。养了这个女儿十五年,但是今日他放佛才真正的认识她。

    见司徒长风不说话,司徒锦便乘胜追击,说道:“女儿与那花郡王还算有些交情,不若请他来为段姨娘诊脉,也好确保咱们太师府的子嗣万无一失。爹爹,您说这样可好?”

    江氏见女儿这般委屈,又是贡献那些名贵的药材,又是要请花郡王来府上为一个姨娘安胎,心里很不是滋味。

    若不是她无用,女儿也不用这般了。“锦儿,那些红参是给你日后补身子的,怎么能随便拿出去送人。再说了,段氏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姨娘,哪里敢劳郡王殿下大驾!”

    司徒锦知道娘亲心里很是不平,但为了自己的计划,她还是将江氏的话给顶了回去。“娘亲,怎么说段姨娘都怀着爹爹的子嗣,可不能马虎了。那些名贵的药材以后可要再买,但姨娘的身子可是等不得。”

    说这番话的时候,她注意到了司徒长风脸上那虚荣的表情。看样子,他是真的很在乎芳菲肚子里的那块肉。只是,如此一来,娘亲的地位必定会受到威胁。那个人,绝对留不得!就算她真的怀了爹爹的孩子,那又怎样?那些会威胁到娘亲和弟弟的人,她都可以一一除去,毫不留情!

    就算是下地狱,她也要保护好弟弟和娘亲的周全。

    果然,司徒长风听到司徒锦的话,便放松了下来,赞许道:“亏你还是当家主母,看事情还没有锦儿来的通透。一个宅院,什么最重要?自然是子嗣!段氏如今可是怀着我的骨肉,你这做主母的,更应该尽心尽力的照顾才是!”

    江氏低垂着头,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可是司徒锦知道,娘亲一定非常的气愤和不甘。但为了长远之计,她还是放弃安抚娘亲的情绪,等司徒长风离开之后,她才上前去劝慰。“娘,您别生锦儿的气啦!刚才,女儿这般作为,都是为了安抚爹爹。您放心,芳菲那贱婢,是不可能顺利的上位的。她肚子的那个孩子,指不定是谁的野种呢!若是那么容易怀上,那爹爹早就有儿子了,何必等到现今?如今好好地将念恩养大,才是正经。”

    江氏本来心里还有些怨怼,但听女儿这番解说,心里稍稍松活了一些。“锦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司徒锦笑了笑,亲昵的依偎在她怀里,说道:“娘亲只管好好的照顾弟弟就好了,其他的事情就交给女儿吧!女儿保证,在出嫁前一定会将这府里的那些祸害给清除干净,绝对不会让她们威胁到娘亲和弟弟的地位。”

    见她说的如此坚定,江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紧绷的神经突然一放松,江氏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

    司徒锦惊呼一声,连忙上前去搀扶。“娘,您怎么了?快来人啊,扶夫人去软榻上坐着!”

    丫鬟们从门外进来,将江氏扶到踏上躺好,这才安静的退了下去。

    “娘,那个人,不值得您为他这般伤心!”司徒锦沉默了良久,才说出这一番话来。

    江氏点了点头,抬起头来,说道:“锦儿,娘亲是不是很没有用?”

    司徒锦摇了摇头,道:“这些都不怪娘亲!即使知道他无情无义,根本不配做我的父亲,但他的做法实在太过分了,才让我们一时措手不及,与其他的无关。”

    江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拉着女儿的手,紧紧地握住。“若不是有你这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娘亲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司徒锦嘴角弯起,将头埋在江氏的怀里。“女儿也很庆幸,有您这样一位处处为女儿着想的母亲!”

    江氏感动得泪流满面,抱着女儿纤细的身子,久久不语。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难吃,你们是不是故意整我?我知道,我不过是个丫鬟出身,比不上那些千金小姐。可是,如今我可是怀着老爷的子嗣,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可担待的起?”司徒锦刚踏进院子门口,便听见屋子里传来的摔盘子的声音。

    “姨娘的火气还真是大啊…。”司徒锦理了理衣袖,嘴角微微上扬。

    “可不是么?不就是怀了孩子嘛,用得着这么嚣张吗?”缎儿不客气的批评道。

    司徒锦回过头来,问道:“花郡王可是到了?”

    “小姐,您还真是菩萨心肠。这段姨娘如此不识大体,处处跟夫人对着干。您还这么好心的为她请大夫,真是难为您了!”缎儿有些不服气的吐槽。

    司徒锦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便朝着里面走去。

    缎儿撅了撅嘴,不得已跟了上去。

    哐啷一声,又是杯盘落地的声响。司徒锦微微蹙眉,这芳菲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就算再得宠,也不能这般任意妄为!

    “见过二小姐!”门口的丫鬟见到司徒锦到来,全都松了一口气。

    司徒锦瞥了一眼那院子里的人,假装不知的问道:“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个站在门外,怎么伺候姨娘?”

    那些丫鬟全都低垂着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们也想好好地服侍段姨娘,可是她不许任何人进去,又喜欢耍性子,动不动就砸东西,她们也是没办法。

    “还不快去备早膳,饿着了姨娘,可就不好了。”司徒锦的一句话,那些个丫鬟如同得到了赦免一般,匆匆的离开了。

    司徒锦往屋子里张望了几次,见地上一片狼藉,只好小心地踏进门槛。

    段姨娘此时倒是安静了下来,斜倚在床榻上,一声不吭。见到司徒锦,也没有下床来请安。

    “姨娘这般动怒,可是对胎儿不好。”司徒锦淡淡的笑着,在距离她一段距离的床前停下了脚步。

    她可不是傻子,会傻到送上门去给她诬陷。

    “二小姐还真有闲情逸致,居然会到下人住的地方来,真是委屈您了!”段氏阴阳怪气的说着。

    缎儿在一旁气得直捏拳头,司徒锦倒也不跟她计较,兀自说道:“这屋子的确是有些简陋,不适合安胎。姨娘若是不嫌弃,就搬去三妹妹的院子去住吧。反正那里空着也是空着,想必爹爹也是会同意的。”

    见她不是来找茬儿的,段氏很是吃惊。

    她以为,二小姐此次来,必定是为夫人打抱不平的。若是她骂她打她,那她倒是有理由将她也一并处置了。可是她居然不生气,还处处为她着想的样子,倒是让她有些不安起来。这事儿若是换了其他人,肯定会上门兴师问罪,可这二小姐偏偏不按照她的剧本来演,倒是给她出了个难题。

    “我一个小小的姨娘,哪里有资格住小姐的屋子。二小姐也太抬举奴婢了!”段氏依旧冷言冷语,想要将她的怒气给激发出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法宝,只要将这二小姐除掉,那么夫人就不成问题了。

    看着她眼底那抹算计的光芒,司徒锦冷笑着瞥了她一眼。这样的货色,居然能将爹爹迷得神魂颠倒,还真是可笑!

    看来,这个叫芳菲的,是真的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了。只是,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不知道这位段姨娘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按照她那爹爹的性子,她不死也得掉层皮吧?

    “二小姐,花郡王来了。”一个丫鬟从门外进来,恭敬的禀报。

    司徒锦哦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去,吩咐道:“快快有请!”

    还未见到人,那熟悉的调侃声音便传了进来。“我说司徒二小姐,你府里的病人还真是多啊!本郡王身价什么时候这么低了,一个姨娘也要这般劳师动众的!”

    司徒锦心中有些愧疚,不过见他还是来了,心里就知道他并不在乎这些,于是迎上前去行礼。“见过花郡王!”

    “见过郡王殿下!”

    “好啦好啦,都起来吧!”花弄影挥了挥衣袖,很自觉地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也不嫌弃这屋子里的简陋。

    司徒锦见他这般言行举止,早已见怪不怪。虽然他们见面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但却格外的兴趣相投。司徒锦还想过,要拜花弄影为师呢。只是碍于要出阁了,不能频繁的与他接触所以只好罢了。

    “这又是哪一位姨娘?你爹爹挺能耐的啊!”花弄影打量了那床榻上的女子一眼,然后嫌恶的撇开头去。

    子女不言长辈的过错,司徒锦自然不能说司徒长风不好,只好一笔带过了。“劳烦郡王大驾,这位是段姨娘,如今有了身子,不便下床来见礼,还望郡王殿下恕罪!”

    说这话的时候,段氏早已僵直了身子,动弹不得。

    她不是摆架子,不肯下床来见驾。只是在听到郡王的名号时,她早已吓得失魂落魄,忘记反应了。

    她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得罪了王亲贵族!这花郡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她即使没见过世面,可也是知晓几分的。加上这花郡王是二小姐请过来的,她就得加倍小心。她肚子里的确是有了孩子,但月份却有些出入。万一他察觉了,那她岂不是会被老爷给打死?

    想到这些,段氏便更加的惊恐了。

    司徒锦看到她面色有些苍白,就知道她肯定是在担心自己的秘密被人揭发,所以开始紧张了。

    当听到怀了身子的话,花弄影就不由得蹙了蹙眉。他眼睛盯着那床榻上的女子,露出几分鄙夷来。“司徒老爷还真是老当益壮,这个年纪了,居然还能让女子怀了身子,真是不简单!”

    他的话音刚落地,门外便急匆匆的进来了一个身影。

    司徒锦嘴角微微勾起,爹爹来的还真是时候。看来,这芳菲也不是个傻子,在娘亲的监视下,还能有自己的势力,实在是不简单呢!

    “爹爹…”

    司徒长风放佛没有听到司徒锦的声音,径直来到花郡王的面前,躬身作揖。“不知郡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郡王恕罪!”

    花弄影扫了他一眼,慢的呷了一口茶之后才回道:“太师大人政务繁忙,还要惦记这后院的事情,还真是辛苦!”

    这明显带有讽刺意味的话,让司徒长风脸上有些难看。

    他急匆匆的赶过来,是因为有丫鬟汇报说,二小姐面色不善的去了段姨娘的屋子。所以他才匆匆的赶过来,生怕段氏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不测。可是他进屋的时候,便看到花郡王也在座,这才察觉到自己太过鲁莽。

    锦儿是他最骄傲的女儿,是未来的世子妃。昨日她还说要将红参送来给段氏,如今还请来了花郡王为段氏把脉,她又怎么会是那般心狠手辣,当这一套背着一套的人呢?看来,是他多想了。

    “郡王,不知道…”司徒长风尴尬的转移话题,将注意力引到了段氏的身上。

    他如今虽然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五个女儿,但是子嗣越多,他越高兴。段氏现在是他最疼爱的妾室,他的关心自然要多一些。

    花弄影扫了段氏一眼,道:“本郡王刚坐下,还未来得及诊脉呢。”

    司徒长风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一张老脸都要丢尽了。“是下臣鲁莽了,还请郡王不吝,为内子把脉…”

    他称呼段氏为内子,让司徒锦心里十分的不舒服。不过是个姨娘而已,怎么担当的起这个只有夫人才能担当得起的称呼!

    司徒长风实在是太过分了!

    花弄影看了看司徒锦的脸色,心里很是替她感到不值。不过,司徒锦请他过来,肯定是有原因的。上次隐世子找他要了那绝育的药,他们还是一道偷偷的给这个老不羞的下的药,他早已不能生育。那妇人肚子的,肯定不是他的种!

    想必,司徒锦也是怀疑这子嗣有问题,所以请他来帮忙的。

    想到这里,花弄影倒也不推迟了,从怀里掏出一根红色的丝线,用内力将它缠到了段氏的手腕上,就这样隔空诊起脉来。

    看到这样高超的诊脉方式,司徒长风不由得惊讶的张大了嘴。但司徒锦却不由得笑了,这花郡王是不屑给一个低贱的姨娘诊脉,所以才这样做的吧?

    一盏茶功夫过去了,就在段氏快要紧张的窒息之时,花弄影收回了那丝线。“司徒大人,恭喜你又要有儿子了。”

    司徒长风高兴的满脸通红,欣喜不已。但就在他兴高采烈的,准备上前去拥抱段氏的时候,花弄影又补充了一句。“胎儿三个月了,情况良好,司徒大人可以放心了!”

    顿时,司徒长风瞪大了眼珠子,而段氏早已一口气没缓过来,昏了过去。

    司徒锦却拿起帕子轻笑。

    爹爹临幸这段氏才不到两个月,她却有了三个月的身孕,那孩子显然不是司徒长风的!这下子,段氏肯定是没有机会翻身了!

    ------题外话------

    明天章节,大婚!

88 洞房花烛(万更)

    夜里三更已过,司徒锦仍旧毫无睡意。因为天一亮,她就必须起床梳洗更衣,等着上花轿了。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司徒府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司徒长风在得知他的小妾背着他偷人,还企图将那个野种栽赃给他的时候,气得中了风,卧床不起。但比这个更加令他心寒的是,就是他再也无法生育。这对男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如今,司徒长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所有的重担全都落在了江氏的肩上。

    府里由江氏掌着,倒也没什么事。五小姐司徒娇也以极快的速度,与京城府尹的二公子订了亲。司徒娇虽然不甚满意,但好歹也比司徒雨强,便也认了命。谁叫她的娘亲到如今还是个痴痴傻傻的人呢?没有人照拂,她的日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王氏的娘家本是京里的五品官,也算有些背景。只可惜在几位皇子夺嫡的过程中,不幸成了牺牲品,就此被罢官免职,成了庶人。司徒娇暗地里曾去寻找过他们,但因为江氏如今有御史中丞和沐王府世子做靠山,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任由江氏定夺她的婚事了。

    想到这些,司徒娇不是不气。但闹过之后,仍旧无济于事,她也只能默认了。

    “最近府里总算是安宁了!”江氏一身贵妇装扮,动作优雅的喝着茶,眼中满是得意。这府里,终于是她的天下了。

    司徒锦自然是替母亲高兴的。熬了这么多年,娘亲终于成了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族里的人也承认了她正室的身份。

    至于周氏,听说近来病的厉害。不知道是受了打击,还是真的疾病缠身,居然连听力都失去了,成了一个废人。

    司徒锦在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不由得勾起嘴角。

    周氏有今日,都是她在暗地里操纵着。即使她再小心,还是着了她的道。恐怕周氏到如今都不清楚,她为何会变成一个聋子吧?

    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想到这么个法子的。也亏得她对周氏前世的记忆,所以对她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才得以有机会下手。蜂蜜和豆腐,都不是毒物。但如果一起吃,长年累月下来,就会产生毒素,轻则让人失去听力,重则伤及性命。

    司徒锦没想过要杀了周氏,因为她要让她活着,活着见证她们的幸福生活。那样一个高傲狠毒的女子,杀了她太便宜她了。比死更残酷的惩罚,就是让她苟且的活着,像牲口一样活着,看着她的死对头好好地活着。

    辗转反侧良久,司徒锦总算是合上了眼睛。

    翌日一大清早,就有喜娘进门来服侍司徒锦起床梳洗。

    “二小姐今日出阁,可要仔细些!”李嬷嬷带领着一大帮丫鬟在一旁伺候着,生怕有个什么差错。

    司徒锦眯着朦胧的睡眼,眼皮子沉重的都抬不起来。任由丫鬟婆子们替她装扮好,换好喜服,直到有丫鬟进来禀报,说是全福夫人来了,她才得了空从镜子里打量自个儿。

    那大红的颜色,晃了谁的眼。那张清丽非凡的面孔,真的是她的脸吗?司徒锦有些不敢置信的抚摸着自己的脸。

    “给二小姐道喜!”全福夫人,微微屈身行礼。她是一个头发花白的七旬老人,脸上的皱纹很深,但却掩饰不住那眉宇间的笑意。

    司徒锦对她微微点头,道:“有劳夫人了!”

    “能够为二小姐梳发,是老身的荣幸!”那婆子笑意盈盈的走过来,站在了司徒锦的身后。

    一身红色嫁衣的司徒锦,美得令人窒息。一头乌黑的墨发披散在肩上,犹如上好的丝缎。那婆子拿起梳子,一边替她梳头,一边说着吉祥话。那话里的意思,无非是寓意美好的祝福,希望她可以得到夫君的宠爱,一生圆满!

    梳好了头,那婆子又替她开了脸盘了发,再由缎儿亲手为她戴上凤冠。一个明艳艳的新娘子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小姐好美…”

    “那身嫁衣,果然是天下无双!”

    “只有咱们小姐才有那个福气,可以穿上如此华丽的嫁衣!”

    屋子里的丫头们,个个儿羡慕的望着司徒锦,不由得发出赞叹声。

    司徒锦抬手扶了扶那沉重的凤冠,将垂在前面的珠帘扒向两边,问道:“什么时辰了?母亲可起来了?”

    早有丫鬟等候在一旁,将她轻轻地扶起。“回小姐的话,夫人早就起来了。小姐先吃一点东西垫垫底,一会儿姑爷上门了,就要去给老爷和夫人行礼了。”

    司徒锦也觉得腹中空空的,有些无力,便点了头。

    不一会儿,丫鬟们送上了一些可口的糕点和茶水,伺候她随意吃了一些,这才退到一边,等待着新郎官儿上门。

    随着门外一阵鞭炮声的响起,屋子里的丫鬟们全都兴奋了起来。

    “是世子进门门了!”

    “快快快,帮小姐把盖头盖上!”

    “扶小姐到床榻上坐好!”

    眼看着吉时快到,丫鬟婆子们全都忙了起来。

    司徒锦被她们搀扶着,任由着她们摆布,毫无自主权。想到一会儿他就要踏进她的闺房来迎娶她,司徒锦的心跳也瞬间失去了频率。

    “世子爷来了…”不知道是哪个丫鬟尖叫一声,让屋子里的人全都谨慎了起来。

    司徒锦坐在床榻边沿,一双捧着红彤彤苹果的手,不由得收紧。

    他终于来了!

    龙隐踏进梅园的时候,早已心潮澎湃。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他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其实,昨夜睡不着的,不止司徒锦一人。他也是彻夜未眠,一直睁着眼到天亮。这几日他一直在操办着府里的事宜,很少休息。可即使累到了极点,他仍旧毫无睡意。

    他很激动,因为今日他就要将心爱的女子娶回家,从此再也不会分离!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踏着稳健的步子,进了她的闺房。

    “见过世子爷!”众仆妇见到他,立刻下跪行礼。

    龙隐今日依旧冷着脸,但比平日却多了那么一丝的轻松和愉悦,看起来也没那么吓人了。他挥了挥衣袖,说道:“都起来吧!”

    “谢世子!”仆妇们这才起身,低垂着头,不敢逾越半步。

    喜娘站在司徒锦的身边,按照程序说了一番吉祥话,然后对龙隐说道:“世子,时辰不早了,先去拜别太师大人和夫人吧?”

    古人成婚,最注重吉时。若是错过了吉时,就会不吉利。所以固然龙隐是世子,作为喜娘还是很负责的提醒他。

    在看到司徒锦一身红色嫁衣的时候,龙隐整个人就移不动脚步了。那身嫁衣,是他命人为她打造的,一丝一线都是他精心挑选,不容有失。看着她穿着他为她准备的嫁衣,他的心怎么能不感动?

    “锦儿…”他低哑的嗓音唤着她的名字。

    司徒锦微微脸红,不过幸好有盖头遮着大部分的脸,她才不至于羞怯。在丫鬟的帮助下,她微微的起身。

    龙隐走到丫鬟的位置,代替她的职责,伸出手去将司徒锦纤细的手握住了手中。“走吧,我们去拜见岳父岳母!”

    听到他的声音,感受到他手掌传来的温热,司徒锦羞涩的抿了抿嘴,然后随着他的步伐,踏出了门槛。

    江氏那边,早已做足了准备。

    看着女儿女婿踏进门槛,她的眼睛不由得湿润了。

    锦儿,她的女儿,终于要嫁人了!

    司徒长风瘫坐在椅子里,浑身动弹不得,嘴角不时地流出口水。一个丫鬟站在一旁,不时地帮他擦着口水。

    司徒锦在龙隐的牵引下,款款的走到司徒长风和江氏的面前。

    两位新人跪在丫鬟们早就准备好的蒲团上,敬了茶。江氏代表司徒府,给了女儿女婿红包,忍不住高兴的泪流满面。

    “夫人,小姐嫁入王府,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喜婆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劝道。

    都说哭嫁哭嫁,女儿出嫁,做母亲的哪有不伤心的?女儿都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如今她就要成为别人家的人,江氏怎么会不伤心?尽管这伤心中,大部分是喜悦,但她舍不得这个女儿啊!

    擦了擦眼泪,江氏便拉着女儿说了一席话,大意就是以后在王府,要孝顺长辈,和睦妯娌,爱护兄妹之类的。司徒锦虽然听着,但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若是那些人真的将她当成是自己人,那她自然会做一个好媳妇。但若是那些人处处刁难她,那她可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了!

    龙隐也觉得江氏的话有些欠妥,尽管这是所有出嫁的女孩儿家都要学习的。但在他看来,锦儿只需要对他一个人好就行了,至于其他人,那都无关重要!

    “本来,今日要你兄弟背你上轿的。只是念恩还小,这环节就省了吧。”江氏一边说着,一边将念恩抱在怀里,让他可以触摸到姐姐的手。

    司徒锦也舍不得母亲和弟弟,此刻弟弟那柔嫩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她,她也是感慨良久,依依不舍。

    “时辰不早了,世子还是赶紧接新娘子上花轿吧!”

    江氏听了这话,顿时又红了眼眶。

    而司徒长风则也只能发出一些呜呜的声音,歪着脖子看着隐世子将女儿接走。如今他别说是保住自己在朝廷的地位了,就连话都说不清楚,还真是可怜之极!

    “岳父岳母放心,我一定会善待锦儿,不会让她受一点儿委屈的!”这是龙隐说过最动听的话,也是头一次没有以世子的身份自居。

    江氏听他这么说,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她知道锦儿的性子,也不敢轻视这位权贵。如今他能做出这样一番承诺,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只希望她的女儿,能够在王府过得开心,早日生个儿子。如此一来,她的地位便稳如磐石了。

    随着那红色的身影远去,门口在此响起了鞭炮声。江氏抱着儿子,默默在门口站了许久,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夫人,二小姐终于嫁了,您也该安心了!”这婚事来的不容易,二小姐这一路走来也是不容易,如今能够美满幸福,也算是不错了。

    江氏点了点头,然后将注意力放在了儿子的身上。“以后,这家里就剩我们俩了,你可一定要争气!”

    念恩似乎听懂了她的话般,咿咿呀呀的应了声。

    江氏高兴的合不拢嘴,逗着他回屋去了。

    另一边,沐王府里也是张灯结彩,到处充满了喜悦的氛围。只不过,真正高兴的人,恐怕除了世子身边的那些人便再也没有旁人了。

    西厢

    “凭什么她一个庶女可以当正室,而我却只能屈居妾室,她凭什么?!”一个十六七岁的青衣少女不断地绞着手里的帕子,恨不得将它挤出水来。

    尽管是夏日炎炎,但女子周围却散发着骇人的寒气。

    “小姐,您别气了,不值得!”自己的主子不高兴,做丫鬟的自然是要劝慰着点儿的。

    “我怎么能不生气?!”那女子挥舞着手里的帕子,几乎有些歇斯底里。“她司徒锦凭什么霸占着世子妃的位子,她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皇上真是瞎了眼了,居然将她这样一个样貌普通又没什么才学的女子指给世子爷!”

    那丫鬟见她居然大逆不道的议论皇上,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我的好小姐,您千万别再乱说了。若是被旁人听见,那可不得了!”

    说着,她还望了望四周,幸好此刻大伙儿都去前院观礼了,否则这些话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可是杀头的大罪!

    那女子似乎还不甘心,又谩骂了几句,这才解恨。“银霜,你去打听打听,新娘子什么时候回房!”

    叫银霜的丫鬟有些不明白,但主子吩咐了,她也只好照办。大约一炷香时辰过后,她便回来了。“小姐,前面已经在拜堂了,相信不久之后就会回房。”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可准备好了?”那闺秀摸样的女子继续问道。

    银霜点了点头,低声道:“已经准备好了。小姐要用那些东西做什么?”

    “这些事,该是你问的吗?去,给我把秦嬷嬷找来,我有事吩咐她。”

    银霜应了声,又迅速的出去寻人了。

    在高唱一声“送入洞房”之后,司徒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想着刚才王爷公公和王妃婆婆的表现,她不由得为日后的生活担心起来。王爷还好说,他不会参与到后院的事情中来。可是那王妃可是把持着府里的所有事务,虽说管不到那侧妃的身上去,但拿捏她这个媳妇,还是有这个权力的。

    想着这些复杂的关系,司徒锦依旧被喜娘送进了洞房。

    龙隐尾随其后也跟着进了屋,接着便是一系列的婚俗。在喝了交杯酒之后,那些闹洞房的人也都一一钻了出来。以花弄影为首的一帮世家子弟,更是花样百出的提出了各种要求,不过还未实施,就被龙隐的一个眼神给灭了。

    “都给我滚出去!”龙隐很不客气的赶人了。

    花弄影先是一愣,继而取笑道:“我说表哥,虽说**一刻值千金,但这还没到时辰呢!让兄弟们闹一闹有怎么了?”

    那些世家子弟见有人开口说话,自然跟着应和。

    “是啊,这么大的喜事,怎么能不闹上一闹?”

    “多么难得的机会…”

    “隐世子,你也忒小气了吧…”

    龙隐才不管他们怎么想,依旧冷冰冰的瞪着他们。“影卫出来,将这些人给我扛出去!”

    话音刚落,好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迅速的将屋子里的闲杂人等全都清理了出去。不一会儿,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两位新人。

    “阿隐,你太过分了,居然这么对我!”那是花弄影不甘的声音。

    “哎哟,你轻点儿,我可是皇子!”那是五皇子哭笑不得的声音。

    “喂喂喂…男女授受不亲…”那是某个女扮男装的公主的声音。

    好不容易等到周围安静了,龙隐这才走到司徒锦的面前,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锦儿…你终于是我的了!”

    面对他的宣告,司徒锦羞涩的将目光瞥向一边。

    他今日一身红色的喜服,面前还系了一朵大红花,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清俊不凡。虽然脸上依旧欺霜赛雪,但眉宇间却有抑制不住的欢喜。那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面貌,也是吸引她一探究竟的源泉。

    “你…今日很不一样…”她小声的开口。

    “哪里不一样?”他浅笑着问。

    她被他的笑容所迷惑,痴傻的看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这样的笑容太过妖孽,甚至迷人心智!她忽然生出一个想法。“你…以后不准对别人笑!”

    “好!”他轻轻的应答。

    司徒锦被他的回答提醒,这才发现自己说出了什么大胆的话语,不由得羞得低下头去,恨不得生生的在地上找出个地缝来躲进去。

    龙隐却被她的这份心意给取悦了,他不由得笑得更加的灿烂。“娘子害羞了?”

    一句娘子,让原本缓过劲儿来的锦儿又一阵脸红心跳,差点儿摔下床去。他还真是喜欢捉弄她!

    “世子,宾客还在等着您去敬酒呢!”门外,传来了管家急切的声音。

    司徒锦知道他必须去前面敬酒了,于是推开他的手,道:“你还是快到前面去吧,免得让他们久等!”

    “好!”他依旧回答的干脆。

    只不过,在离开之前,他将朱雀唤了进来。“去准备一份热饭热菜,世子妃饿了,你服侍她先吃点儿。”

    朱雀抱了抱拳,然后便去了厨房。

    龙隐在她耳边留下了一句“等我回来”,便大步踏出了新房。而早在门外等候吩咐的缎儿,这才拍着胸脯走了进来。

    “小姐,刚才那些人真的好厉害!居然连花郡王都敢动!”

    司徒锦揉了揉发酸的脖子,不由得笑道:“那些都是王府的暗卫,他们不过是在执行命令。”

    缎儿笑着走近她,替她揉着肩膀。“小姐今日可累着了吧?”

    “还好…”除了那些不善的眼神,她没有觉得什么不适应的。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忽然,一阵嘶嘶的响声传来,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缎儿,你可听见有些异样的响动?”司徒锦谨慎的打量着周围,却并无不妥之处。这里是王府,又是隐世子的居所,应该说没人敢来此玩闹的。

    缎儿仔细的听了听,也感到很好奇。“奴婢也听到了,只是却没发现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声音。”

    缎儿仔细的搜索了一番,依旧无果。

    司徒锦苦笑。“也许,是我想太多了…”

    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见一声高亢的尖叫声,缎儿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啊…有蛇…小姐…有蛇…脚底下…”

    司徒锦听到蛇那个字的时候,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虽然人心才是最可怕的,但那种细细长长的动物,她也是很害怕的。她不过是个闺阁女子,就算是再聪明,但对于那些看起来有些恶心的东西,还真是畏惧的很。尤其是那蛇,浑身冰冷,还吐着长长的信子。

    司徒锦额头冒出了冷汗,一动也不敢动的坐在床沿上,一双眼睛微微的憋了起来,生怕触怒了那畜生。

    那蛇通体黑色,背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些金钱大小的斑纹,甚是恐怖。缎儿虽然是个奴婢,但也只是个弱女子,见到那蛇不断地向自家小姐靠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发生什么事了,老远就听见…”朱雀从门外进来,正打算取笑缎儿几句,当看到那长约两丈的黑蛇时,也不由得抽了口气。

    “别动,千万别动!”朱雀慢慢的挪动脚步,手里的托盘微微有些颤抖。

    司徒锦小心的呼吸着,不敢有太过大的动作。直到朱雀眼疾手快的洒出一把暗器时,她才迅速的抬腿,往身后的床榻躺去。

    看着那血肉模糊,还在不断挣扎的蛇,缎儿依旧吓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这新房内,怎么会有蛇?”朱雀不解的蹙眉,然后吩咐暗卫进来,将屋子收拾干净,顺便派人去调查线索。

    显然,这是有人不想让主子好过,下的黑手。若是主子不小心被这毒蛇咬死了,也怪不得别人,只能怨自己命苦。到时候,那些人就可以再重新为世子挑选世子妃。哼,这样的手段,还真是卑鄙。

    司徒锦脸色有些苍白,仍旧心有余悸。“朱雀,仔细检查一遍这屋子…”

    缎儿这才反应过来,小跑步赶到她的身边,将她虚软的身子扶起。“小姐…刚才真是太可怕了,若是…”

    说着缎儿便哭了起来。

    司徒锦握紧了她的手,安慰道:“我这不是好好儿的嘛。你放心,你家小姐我,没那么容易被吓倒的!既然有胆子敢在大婚之日对我动手,就该承受得起后果才行!”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冷寒。

    前院正在饮酒的王府主子,听说新房里有蛇,全都赶了过来。尤其是龙隐,他迫不及待的运起轻功,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当看到锦儿那苍白的脸色时,他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若不是为了那些俗礼,他就不会丢下锦儿一个人,让她受了这么大的惊吓。

    “锦儿…你有没有事?”将她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他才开口问道。

    司徒锦摇了摇头,只是淡淡的笑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还没有散席吗?”

    “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你,真是没事?”他紧紧地拥她入怀,有种失而复得的复杂感受。

    他没想到,那些人竟然如此迫不及待的动手了。而且还将手伸到了他的院子里,真是不可饶恕!

    “谢尧!”

    随着他声音的落地,一个黑色的身影飘然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主子!”

    “去,给我找几条更毒的蛇来。”

    谢尧也不问为什么,安静的退了出去。

    “你想要怎么做?”司徒锦好奇的问道。

    龙隐冷笑着,道:“自然是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她们敢伤害你,就要付出百倍的代价!”

    司徒锦依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嘴角微微上扬。

    看来,他是真的在乎她呢!

    就在此时,王府的另外几位主子也匆匆赶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王府的当家人沐王爷。

    “究竟怎么回事?”他冷漠的口气,不见丝毫的关心,放佛在履行任务一般。

    司徒锦想要推开龙隐,离开他的怀抱。毕竟长辈在此,他们这样似乎不太合乎礼数。但龙隐却紧紧地抱着她,不给她挣脱的机会。“父王您认为呢?”

    沐王爷皱了皱眉,对于儿子的态度很是不满。“这里是你的院子,出了这样的事,定是下人怠慢!来人呀,将这院子里的奴才,全都拖出去砍了!”

    龙隐冷冷的看着他的父亲,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父王既然知道这是我的院子,就该知道,只有我有权利处置他们!”

    针锋相对的谈话,让司徒锦觉得十分的不适应。

    他们明明是父子,却更像是仇人!看来外界的传言并非全部是虚的,龙隐还真是六亲不认啊!不过,这位王爷公公的态度,也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既然他不喜欢这个儿子,那为何会同意将世子之位传给他呢?难道真的是因为只能传给嫡子的缘故吗?可司徒锦不信,依照对沐王爷的了解,他不是个会守规矩的人。

    在有婚约的情况下,娶了青梅竹马的恋人,丝毫不给当时大权在握的大将军面子。那样的魄力和勇气,不会是个墨守成规的人会做出的事。

    如今,他们父子形容水火,这以后要怎么相处?

    司徒锦思索的同时,也在观察着其他人的反应。那沐王妃只是蹙了蹙眉,虽然疑惑但却丝毫不关心她的死活,显然是不喜欢她这个媳妇的。否则,她怎么会这般无动于衷呢?即使她不是凶手,司徒锦对她也没什么好感。

    至于那个妖艳的莫侧妃,她就更加的不屑了。

    不过是个侧妃而已,还摆出主母的架子,霸占着王爷身边的位子,一看就是在向某人示威。尤其是在看到隐世子顶撞王爷之后,她表现出来的贤良淑德,司徒锦更觉得虚伪不已。

    “世子,你怎么可以这样跟你父王说话?”莫侧妃一边替王爷顺着气,一边以长辈的口吻说教着。

    龙隐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喝道:“滚!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莫侧妃被他一顿责骂,顿时觉得万分委屈。“王爷,您看世子…我好歹也是他的长辈,他怎么能如此对我?”

    沐王爷正要训斥龙隐几句,却被他抢了先。“长辈?不过是个侧室而已,也妄想在本世子面前称长辈?!不自量力!”

    沐王妃听了儿子这话,顿时赞许不已。“就是!隐儿可是皇上亲封的世子,岂是你一个侧妃所能随意欺压的!”

    莫侧妃本来是想看笑话的,但没想到司徒锦不但完好无损,还被自己的死对头冷嘲热讽,顿时就忍不住向王爷撒娇了。“王爷…妾身不过是说了一句,他们就这般联合起来欺负妾身…这叫妾身以后怎么活啊…”

    说着,她还假意抹了抹泪,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沐王爷自然是心疼这位侧妃的,于是狠狠地瞪了王妃一眼,又对自己的儿子吼道:“你的礼义廉耻学到哪里去了?连本王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父王可曾当我是儿子?若不是皇上执意要我继承王位,恐怕这世子之位,早就给了龙翔了吧!”龙隐的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直接将王爷的话给顶了回去。

    被说中心事的沐王爷,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久久没有说出话来。他的确想要大儿子继承王位,毕竟莫侧妃才是他真正喜欢的女人。而龙翔又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自然要多疼爱一些。即使知道他不学无术,没有小儿子有本事。但龙隐从小到大都与他不亲,还经常和他对着干,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将这世子之位传给他?在他眼里,他的这个嫡子还不如庶子来的宝贝,若是没有皇上的阻拦,他早就将世子的头衔给大儿子了!

    莫侧妃也是很心虚,因为她不止一次的暗示王爷将世子之位传给自己的儿子。可是皇上不答应,她也没办法。

    于是,她一心想要除掉隐世子,这样她的儿子才能继承王位。可惜,隐世子实在太过厉害,她派了好几拨人去刺杀,结果都失败了。

    如今,她也聪明了一些,不再明目张胆的刺杀他,而是想着如何收服他。故而,她将远房的侄女接到府里,准备在明日新妇见礼的时候,将她送给世子做妾。

    沐王爷恼羞成怒,但又拿这个儿子没办法,只好一甩衣袖,走了。

    王爷一走,其他人自然不好再留下。即使不情不愿的,沐王妃和莫侧妃也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丫鬟们侍候在一旁。

    “主子,世子妃还没有进食,不如先用膳吧…”朱雀是个心思通透的,在这个尴尬的时候,找了个话题,将众人的注意力给引开了。

    龙隐听说司徒锦还未用膳,不由得皱眉。

    都是那些该死的,居然让他的锦儿饿肚子!

    “去将吃食端上来,我与世子妃一同用膳。”

    “那前院的那些宾客怎么办?”朱雀再一次请示。

    果然如她所料的那般,龙隐是不打算回去了。“都打发了!”

    朱雀领了旨意,便退了出去。

    缎儿见朱雀一走,自然也不好再留下来,将几个陪嫁丫鬟都给带了出去。“世子世子妃早点休息,奴婢们告退!”

    龙隐挥了挥手,然后将司徒锦抱了起来,朝着桌子的方向走去。

    司徒锦又是一阵脸红,不由得挣扎道:“快放我下来…”

    “你刚才受了惊吓,又饿了这么久,还能自己走么?”他低下头来,一脸认真地问道。

    司徒锦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眸,他说的的确是事实。

    可是头上那沉重的凤冠放佛有千斤重,压得她脖子酸软。“先将凤冠取下来吧,真的很重!”

    龙隐打量了她头上的凤冠一眼,然后伸手将那些头饰全都拿了下来。“这样好些了没?”

    司徒锦点了点头,然后专心的扑在了膳食上。她还是早上吃了几块糕点,从婚礼开始到现在,她滴水未进。如今也是饿了,所以才顾不上许多,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嘴里塞东西。

    看着她用膳的模样,龙隐不由得放松了唇角。即使那吃香并不雅观,甚至有些粗鲁,但是他就是觉得很好看。

    司徒锦吃了个半饱之后,这才发现他一直未动筷子,于是架起一块肉片,送到他嘴前。“你不饿吗?吃块肉吧…”

    龙隐看着那散发着香气的肉块,在她缩回手去的那一瞬间,张开嘴将肉吃进了嘴里。

    司徒锦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么的羞人时,赶紧收回了手。但龙隐却似乎对这种用膳的方式很有好感,一再的催促她喂自己。司徒锦怕他饿着,只好依照他的吩咐,一一将他喜欢的菜式喂进他的嘴里。

    就这样,一炷香时间过去了,两人才结束了用膳。

    “吃饱了?”他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明的色彩,低哑着声音问道。

    司徒锦下意识的点头,虽然不算太饱,但总算是不饿了。她的这一行为,在他的眼里却是无比的诱惑。随着自己的心意,他躬身一把将她抱起,然后朝着床榻大步的迈去。

    司徒锦又是惊呼一声,然后不由自主的搂紧了他的脖子。

    四周的大红蜡烛都燃烧了过半,那赤红的烛泪倾泻而下,形成美丽的景致。而此刻,司徒锦的心跳更是不受控制。

    两个人就这样躺在柔软的床榻上,他黝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仔细的瞧着,放佛发现了猎物的狼一样。

    司徒锦有些不太适应他这样的眼神,不由得伸出手去推了推他。“你…你好重…你先起来一下…”

    这样充满诱惑和歧义的话,让龙隐的身子更加的发烫。

    他本不想吓着她,也不想操之过急。可是他的小妻子是那么的诱人,那么的美好,让他忍不住想要亲近再亲近。

    两人的呼吸交缠,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有一丝的酥麻。

    司徒锦的脸更红了,她不由得侧过头去,想要避开他那双充满了**的双眼。可惜,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在她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伸出右手,轻轻地将她的下巴给扶正,然后将火热的唇压了下去。

    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亲吻,但司徒锦却紧张的忘记了呼吸。

    不同于以往那些或轻柔或戏谑或炙热的吻,他今日似乎更加的深情和缠绵。他的一只手捧着她的脸,另一只手拖着她的后脑勺。四片炙热的唇紧紧地贴在一起,不分彼此的撕咬着纠缠着,不肯罢休。

    司徒锦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终于放过了她。不过,更加令人羞涩的还在后头,那个看起来冷冰冰的男人,沿着她优美弧线的下巴一路往下亲吻下去。

    朦胧中,司徒锦看见他放下了纱帐,又用掌风熄灭了蜡烛。再然后,她的衣服不知道去了哪里…

    夜很漫长,屋外守门的人全都红着脸悄悄地走开了。而屋子里痴缠的一对新人,正经历着他们浪漫的洞房花烛夜。

    偶尔从纱帐中传出来的低吼声和低吟声,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当然,这美好的一夜中,也会有些不和谐的声音。

    “你弄痛我了…”某人幽怨的望着自己的夫君。

    “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某男人一脸歉意,但双手仍旧停止动作。

    “……”

    “你…你还来?”过了许久之后,某人再一次抱怨。

    “……”继续埋头苦干。

    于是,翌日日上三竿之后,新房里仍旧毫无动静。

    ------题外话------

    终于写完了这个情节,捂脸…

89 姐妹?她不配

    “真是太过分了!这都什么时辰了,居然还不见人影!难道还要我们这做长辈的等他不成?”沐王爷一身的怒气,狠狠地将杯子往桌子上一放,面色很是难看的吼道。“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居然如此的不将本王放在眼里!”

    面对王爷的责难,王妃心中虽然不高兴,但也只好默默承受。尽管她的儿子贵为世子,也是王爷唯一的嫡子,但王爷一向偏心,喜欢莫侧妃那贱人生的两个孩子。她若是再反驳,恐怕会让王爷更厌恶他们母子,便只好忍气吞声了。

    但她的沉默,却让莫侧妃更加的嚣张。

    “我说姐姐,尽管世子大婚是天大的喜事,这规矩可不能废。这架子未免太大了些,居然让王爷在这儿等着,真真是不懂孝道!”

    她的话音刚落,两道身影便相携而来。不巧,正是她口中那两个不孝之人!

    莫侧妃没想到龙隐夫妇来的这般及时,她接下来用来挖苦王妃的话还未说出口,便哽在了喉咙里,发不出任何的声响来。

    以前,她总爱在王爷面前说世子的是非,可那也是私下里吹吹枕头风。如今这般明目张胆的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还是头一次。很不凑巧的是,被她诋毁的人偏偏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这让她多少有些失了颜面,顿时满脸涨得通红,一双无助的眸子直往沐王爷身上瞄。

    沐王爷见到儿子媳妇携手进门,手里的动作微微一顿。

    那样的一对璧人,那样深情的牵着手,让他想起二十年前,他也曾与一女子神情携手,畅游美景。只可惜,黄粱一梦之后,那女子便失去了踪影。他至今还忘不掉,在那片桃花林里,那女子绽放的娇颜和如水的眼眸。

    微微闭了闭眼,沐王爷这才渐渐恢复了原先的冷漠。“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父王!”

    他的话说的十分恼火,但龙隐却将他的怒气忽略,径直拉着司徒锦走上前去。“给父王母妃敬茶吧。”

    简单的一句话语,似乎并未在乎沐王爷的责难。

    司徒锦很是感到惭愧,作为新媳妇,睡到那么晚才起身,的确是她的过失。但若不是那罪魁祸首,她也不至于缠绵床榻。想到昨晚那漫长而又激情的一夜,她不由得又脸红了。

    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盏,司徒锦袅袅的走到王爷王妃面前,在蒲团上跪下,恭敬地将茶盏递到二人面前,道:“媳妇给公公敬茶!愿公公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沐王爷扫了司徒锦一眼,原本想要斥责几句的,但看到她真诚的眼眸,不由得一时心软,随手将杯子接了过来。小呷了一口之后,冷冷的回道:“起来吧!”

    说完,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红包,递到她手里。“一点儿小意思。”

    司徒锦微微错愕,但还是礼貌的接过来,然后道了谢。

    龙隐也很是奇怪,他今日的表现太过反常了,真是令人费解。不过,只要他不为难锦儿,他也就没话说。

    被王爷的行为给震撼到的,当属那莫侧妃。想到以前王爷提起这未来媳妇的不屑和鄙夷,她就忍不住惊讶。这才过了几日,他的态度居然转变如此之大,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看着那鼓鼓的红包,她的心里又是一阵发酸。想当初陈氏嫁过来的时候,他也不过是意思意思,给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没想到世子大婚,王爷居然拿出这么一大份厚礼,她心里自然是不甘心的!

    “王爷…”她刚想要说什么,却被沐王爷一个冷厉的眼神给打了回去。

    莫侧妃十分不甘心的转过身,恨恨的瞪着司徒锦,恨不得将她手里的那份红包给抢夺过来。

    沐王妃也注意到了王爷今日的反常,不过她倒是没说什么。尽管她也看不惯这个儿媳妇,想要给她下马威,但在莫侧妃的面前,她还是有些分寸的。接过司徒锦手里的茶盏,她也象征性的送了一些礼物,只不过都是普通的物件儿,并不十分名贵而已。

    司徒锦倒也不在乎这些俗礼,接了过来之后便交给了自己的贴身丫鬟缎儿。“谢婆婆赏赐!”

    然后又将自己准备的回礼给拿了出来,一一送给了王爷公公和王妃婆婆。那些物件儿都是她打听过两人爱好之后,精心准备的东西。虽然不算顶名贵的东西,但也是价值千金,平常人家见不到的珍品。

    送给王爷的,是一柄上好的古剑。那剑是她外公曾经的收藏品,后来送给了母亲做陪嫁品。据说有削铁如泥的锋利,是很难得的好兵器。

    王爷接过那柄剑,脸上露出欣喜,一看就十分的满意。

    司徒锦稍稍松了一口气,又看向王妃。只见沐王府连看都懒得看那盒子一眼,也没有打开来的意思,一直沉默不语。

    司徒锦下意识的撇了撇嘴,看来这位婆婆还真是对她印象很差。连她送的礼物,都这么的不屑!

    “果然是把好剑!”王爷赞叹不已的同时,难免有些纳闷。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会落到一个小小的庶女手里呢?

    司徒锦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便开口解释道:“这把剑是媳妇的外公意外所得,后来送给母亲当了陪嫁。锦儿心想,名剑赠英雄,父王拥有这把剑,也是实至名归!”

    “好一个实至名归!哈哈…”沐王爷爽朗的大笑起来,厅堂里的气氛也好了起来。沐王爷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媳妇,心中对她的印象又好了几分。看到她仪态端庄典雅,既没有害怕也没有羞涩,倒也比那些嫡女不差,沐王爷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些。原本想要训诫的话语,此刻也说不出口了。

    沐王妃见王爷的态度大有改观,便是也顺着他的意思,不免对司徒锦关照了几句,也没有多说,径直坐在一旁品茶。

    司徒锦原本也要给莫侧妃敬茶的,但却被龙隐给拦住了。“锦儿昨日没休息好,我送她回去歇息。”

    莫侧妃想借着敬茶一事,给司徒锦一个下马威的,但龙隐却直接剥夺了她的这个权利,这令她气愤不已。“世子妃好生不懂事,这茶都还未敬完呢,怎么就这么离去了?”

    她的矛头并未指向隐世子,而是冲着司徒锦而去。

    司徒锦回过头来,发现王爷对于莫侧妃的言行很是放纵,不由得的明白了几分。这府里得宠的女人,是莫侧妃。而王妃,不过是空有头衔,能够左右王爷决定的,恐怕还是这位侧妃娘娘。

    不过,她是世子妃,就算莫侧妃再得宠,她在身份上依旧要高她一等。所以,她只是淡淡的一笑,回道:“侧母妃的媳妇茶不是早就喝过了么?”

    她自己有儿子媳妇,干嘛非要喝她敬的茶?再说了,她可不认为莫侧妃会是真心想要喝这杯媳妇茶。

    “你…你说的什么话。虽然世子不是本妃亲生,但我好歹也是王爷的侧妃,于情于理你都该给我敬茶!”莫侧妃不是个容易认输的人,平日里又是嚣张跋扈惯了的,哪里肯就此罢休。

    沐王爷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这个他宠溺了半辈子的女子,忽然有些不解起来。他当初究竟是看上她什么?是这任性霸道,还是直率天真?

    “既然锦儿累了,就容许她先回去休息吧。要喝茶,等会儿翔儿媳妇会给你奉茶。”沐王爷第一次驳了莫侧妃的脸面,说了句公道话。

    沐王妃本就与莫侧妃不对付,但她擅于明哲保身,反正事不关己,她也就懒得理会了。此时,闻讯而来的几个平辈,从门外走了进来,以此见了礼之后,便一直打量着站在屋子中间的那一对新人。

    莫侧妃想要发难,但却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时机。不过看到自己的儿子女儿进门来,她的高傲之气又回来了。

    龙翔和龙敏,以及怀里抱着个孩子的夫人,司徒锦早就见过。龙敏身后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她也是认识的。只是一进门,就依偎到王妃的身边,看似亲如母女的美丽佳人,她倒是头一次见。

    龙隐看到那些人进来,脸上的神色更加的不耐烦。“娘子,我们回去。”

    司徒锦其实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作为新妇,她还是要遵循长辈的同意之后,才可以离开。妃已经依次介绍了起来。“锦儿,这几位想必你已经见过了,他们是莫侧妃所生的翔公子和敏郡主,再有就是翔儿媳妇陈氏,以及大姑娘瑾瑜。而跟随他们而来的那位,是莫侧妃娘家的侄女,杜家小姐。”

    前面几位,她只是简单的介绍了几句。可是对于她身边的那位看起来不像世家小姐的美人,她却是拉着不愿意放手。“这位,是隐儿的师妹,叫师师。两人青梅竹马,又同在山上学艺。自打隐儿的师傅过世,她便一直在山上守孝。如今孝期已满,隐儿见她孤苦无依,便将她接到府里来。以后,你们可要和睦相处。”

    王妃说这话的时候,还不时的安抚着那位叫做师师的姑娘,俨然一副婆媳情深的样子。

    司徒锦听了这话,心里很是不舒服。看来,今日这敬茶,还真是一场鸿门宴。只不过因为王爷公公的态度,而有所改变。可是到头来,有些事情还是躲不掉的。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要告诉她,不要恃宠而骄,以后她会有很多姐妹,而她作为世子妃,定要心胸豁达,为世子多纳几房妾室,好为王府开枝散叶!哼,新婚头一天,就将给世子准备的女人推了出来,还真是个体贴的婆婆啊!

    龙隐早在沐王妃介绍他师妹的时候,就已经皱起了眉头。他小心翼翼的扫了一眼锦儿的反应,心中有些忐忑。母妃那般说辞,无非是想给锦儿一个下马威。若不是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恐怕他早就出声顶回去了。

    司徒锦刚嫁进门,可不想让家里闹得失了和气。只要他心里只有她一个,以后不会再娶别的女人,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大哥大嫂,小妹,师妹。”司徒锦一一打了招呼,只不过那杜家小姐就不在她的客气范围之内了。

    她不过是个外人,又只是个五品小官家的小姐,自然是不必见礼的。论身份,应该是她给她这位正经的世子妃行礼才对。

    果然,在司徒锦轮番给众人打过招呼,送上小礼物之后,那杜雨薇就有些沉不住气了。可是莫侧妃没有发话,她又不好发作,只好做做样子,对她行了一礼。“雨薇见过世子妃姐姐!”

    这一声姐姐,让司徒锦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看来,莫侧妃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送人到他身边了吗?真是大言不惭!

    “杜小姐是不是弄错了?本妃的姐妹,可没有一位姓杜的!”这样明确的指出她的错处,实在是令人不堪。但这都是她咎由自取的,那就怪不得她了!

    杜雨薇脸色羞红,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那一双备受委屈的眼眸,向一脸冷然的莫侧妃求救。

    莫侧妃扫了这个不怎么亲近的侄女一眼,眼中带着一些责怪,却没有斥责她,反而笑着对司徒锦说道:“世子妃这就摆上架子了?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又何必这么较真儿呢。说不定,以后真的成了姐妹,回想今日,岂不会失了颜面?”

    听到莫侧妃吭声帮着自己,杜雨薇的胆子又大了几分。一双眼睛不时地往隐世子身上瞟,恨不得那陪在他身边的人,不是司徒锦而是自己。

    龙隐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谁盯着她不放。而刚刚莫侧妃说的那番很有歧义的话,让他更加的恼怒。“她也配与本世子的世子妃姐妹相称?!恬不知耻!”

    一句话,让杜雨薇颜面尽失。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那个神仙一般的男子,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般绝情的话来。

    她刚来王府的时候,见过他几次。每一次见面,都只是匆匆擦肩而过,并未真正的交流过。如今被他这样一顿数落,她的心情便如天堂坠入地狱。尽管外人嘴里的隐世子,是个冷血无情之人,但她仍旧不信。

    她以为凭借她的手段,她的美貌以及莫侧妃的支持,她一定可以得到这个男人的宠爱。她曾经无数次的幻想着,有朝一日,她可以将司徒锦挤下这世子妃的位子,然后取而代之。可是为何想象着的美好愿景,在遭遇他的冷言冷语之后,竟然那么的不真实?

    他居然说她不配!

    她好歹也是嫡出的千金小姐,比起那司徒锦,不知道要高贵多少!即使她贵为太师府的二小姐,但也不过是个平妻生的,哪里比得上嫡出来的正统!凭什么她可以站在他的身边,与他比肩而立,为什么她可以得到世子的青睐,而自己却被世子奚落!她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她发誓,她一定要成为世子的女人!

    握紧拳头暗暗发誓着,杜雨薇此刻的表情很是恐怖。

    司徒锦倒不在意,毕竟像杜雨薇这样的小角色,她还没放在眼里。再说了,他们所居住的慕锦园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她要想耍什么手段,也要能接近的了他们才行。杜雨薇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一看便知。

    不过是个娇气的大小姐罢了,成不了气候。将内心的想法,全部都写在脸上的人,能有什么大的能耐?司徒锦收回自己的视线,要说这难对付的,恐怕还是这位有着清明眸子的师师姑娘吧!

    就凭王妃处处护着她,而王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来看,这个叫师师的女子,才是她最大的威胁。

    不过,从龙隐的态度来看,她倒是不慌。若是他真的对这师妹有意,也不会等到现在,更不会亲自向皇上求旨,点名要她了。

    龙隐见一屋子不怀好意的人,转身就走,连带着司徒锦也被拉了出去。

    沐王爷见儿子那般维护这媳妇,倒也没说什么。毕竟是过来人,知道这新婚燕尔,最是浓情蜜意。他年纪也不小了,却还没有抱上孙子,自然是希望儿子多努力,为王府开枝散叶的。

    沐王妃也是面不改色,估计对儿子这般行为早已习惯。而且有些事也不能操之过急,否则势必适得其反。刚才莫侧妃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只不过令人可笑的是,莫侧妃居然弄了那么一个头脑简单又没几分姿色的人进府来,还真是太高估了她啊!

    相对于沐王爷和沐王妃的平静,莫侧妃和她所生的子女反应就有些大了。

    “这个世子妃也真是太不知礼数了!果然是个庶出的,上不得台面!”率先开口的,是龙敏郡主。她一直支持雨薇表姐嫁给世子,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多和二哥亲近了。但没有想到,二哥居然连正眼都不瞧她一眼,还将她骂了,这叫她如何能甘心?

    看着雨薇表姐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她很是替她打抱不平。

    陈氏抱着女儿,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一来,她的注意力在孩子的身上,二来她对这杜雨薇也颇有意见。想着她进府这些日子,龙翔就经常借故往她那边跑,真真是气死她了。如今她只生了个女儿,他就更有理由纳妾了!

    以前,她还可以拿娘家的势力来压制他。可经过一轮朝廷的重新洗牌,陈家已经不比以前了,她在府里的地位也跟着下降了许多。

    “表妹不必伤心!二弟看不上你,这不还有我吗?”龙翔一边安慰着杜雨薇,一边对沐王爷恳求道:“父王,儿子如今也二十了。可膝下却没有儿子,陈氏身子也不大好,我又对雨薇心仪已久,不若让她嫁进府里来做个贵妾,如此一来也好亲上加亲!”

    龙翔的话,顿时让在场的几人全都变了脸色。

    陈氏是心痛,莫侧妃是震惊,而杜雨薇则是不满。几个人都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样让龙翔打消这个念头。

    “翔儿…你要纳妾,也得寻一户好人家不是,怎么能自作主张!”莫侧妃一时心急,便将内心的真实想法给说了出来。

    这样一来,不仅杜雨薇惊诧的抬起头来,就连王爷也皱了眉头。

    如此不懂礼数,实在是妄为她身为王府的侧妃!就算是看不上杜家小姐,也不该当着她的面说出来,真是够丢人的。

    而杜雨薇也是愤恨不已。

    她平日里为了讨好莫侧妃,不知道送了多少的礼物,还像个丫鬟一样侍候在她的身旁。但没想到,她帮她达成心愿,是看不起她的出身,不愿意她跟自己的儿子有所纠葛。原来,在她的眼里,她杜雨薇连给她的儿子做妾室都不配!

    莫侧妃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是泼出去的水如何能够收回来?她也只得好生的安抚自己的儿子,说雨薇有了心上人,不能勉强云云。

    龙翔自然不愿意轻易罢手,他早就腻了陈氏。以前被她处处压制着,两个通房都不许纳,简直活的不像个男人。如今陈氏一族势力大不如前,陈氏又没能耐,只生了个女儿,他好不容易翻身做主,岂能就此罢休?

    “父王…”

    话为说完,沐王爷已经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子女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成何体统!就算是要纳妾,也得先征求杜家的意见,岂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你们都回去吧,此事容后再议。”

    一席话,让龙翔的计划流产。

    狠狠地瞪了陈氏一眼之后,龙翔气得一甩衣袖就离开了。

    陈氏有些感激的看了王爷公公一眼,然后抱着女儿也离开了。龙敏则来到杜雨薇的身旁,安慰了她几句,便拉着她一起走了。

    沐王妃看够了好戏,自然也不会继续逗留在这里,也起身告辞。沐王爷倒是头一次主动提出要送她回去,便将莫侧妃一个人留在了屋子里。

    莫侧妃知道因为刚才她那番不得体的话,让王爷对她有些了嫌隙。不过她倒是不担心王妃会因此得宠。那个人老珠黄的女人,哪能跟她比。安下心来之后,她才起身,回自己的湘绣园去了。

    经过今儿个这么一遭,司徒锦总算是大概了解这王府里几位主子的脾性和关系了。看来,往后她的日子也颇不宁静啊!

    原本以为嫁人了,就不用太操心了。可没想到,这王府里的复杂,比起太师府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不要再去床上躺会儿?昨晚…”龙隐牵引着她的手踏进门槛,一脸的关切。

    他从书上知道,女孩儿到女人的转变,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昨晚他不知节制的要了她很多次,尽管没有伤到她,但也是极累的。又花了这么大半日去跟那些人周旋,想必她肯定吃不消。

    对于他的关心,司徒锦感激的同时却又有些羞赧。一提到那床榻,她就觉得身子发热,一些限制级的画面总在脑海里闪现,让人好不娇羞。

    “不…不用了…”她有些结结巴巴的拒绝着,神色颇不自然。

    龙隐瞧见她脸上的红晕,不由得又是一阵心悸。昨晚她婉转承欢在他身下的时候,也是这般的韵致,让人欲罢不能。

    想着她终于是他的了,他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不累的话,就先吃点东西。从昨晚到现在,才吃了一些糕点,想必是饿了。”

    司徒锦点了点头,肚子的确是有些空了。于是不等她吩咐,缎儿和朱雀已经端着盘子进来了。而尾随她们一起进来的,还有锦儿从太师府带过来的四个丫头。春容杏儿,以及江氏为她挑的霞儿和春雨。

    司徒锦打量了那两个丫头一眼,见还算老实,便也没太注意。

    “世子世子妃慢用!”

    丫鬟们将饭菜放到了桌子之上,便自觉的退了出去。司徒锦亲自为龙隐盛了饭,这才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平日里,用膳是在一起,还是…”

    对于王府的运作,她初来乍到,自然是不清楚的。

    龙隐顿了顿,说道:“以后,在院子里弄个小厨房。除非重大节日,我们就在自己的院子里用膳。”

    他是个怕麻烦的,也不喜欢与人接触,这样的安排正好!

    不过司徒锦不免有些担心,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父王母妃那边,没意见吗?”

    龙隐蹙了蹙眉,却不是烦恼而是不屑。“他们平时都不在一个屋子里用膳,母妃也自有人陪!”

    他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平日里也是单独开火的。不过,她如今是王府的媳妇,每日都要晨昏定省的,有些规矩是不是也要遵从?

    “那你都在哪里用膳?”她好奇的问道。

    “军营或者书房。”他简要的回答。

    司徒锦微微一愣,继而明白了。尽管他如今不必上战场,但还在军营里任职。除了必要的时候上朝之外,平日大多呆在军营里。

    “如此说来,你很少在府里用膳?”

    “向来如此!”

    司徒锦还在想问题,他却夹了一堆的菜放到她的碗里,催促道:“菜都要凉了,快些吃!”

    司徒锦看着碗里那堆积如山的菜,微微皱眉。他也太看得起她了吧?居然夹这么多的菜给她,他当她是猪吗?

    看到她的表情,他就猜到了她的大致想法。“你太瘦了,要补一补!”

    司徒锦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材,然后又看了看他那微微泛红的脸颊,不由得羞恼。他这是嫌弃她身子不够妖娆呢!哼,果然男人都是喜欢身材丰满的女人的!

    “别再看我了,我会吃不消…”他淡淡的说道,然后放下了筷子。

    与他的眼睛对上,司徒锦又羞涩了一阵,这才埋头吃了起来。一顿饭过后,司徒锦隐约有了几分的睡意,不等他催促,便脱了绣鞋,上了床。

    看着她沉静的睡容,龙隐忽然感到很满足。

    能够有她陪伴他一生,他就知足了。尽管她不算顶漂亮,身材也很一般,但就是入了他的眼。

    他笑着靠近她的脸,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也脱了外衣,钻进薄被里,轻轻地将她搂入怀里。

    两个时辰之后,天已经渐渐暗沉了下来,锦儿才转醒。

    “世子妃,您醒啦?”缎儿眼尖手快,早在她睁开眼的那一霎那,拿着换洗的衣服走了过来。

    司徒锦蹙了蹙眉,对世子妃这个称呼很是不习惯。“以后,在自己院子里,就叫夫人吧!”

    缎儿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应了下来。“夫人,爷在书房批公文,需要奴婢去请吗?”

    早在龙隐离去之时,就吩咐她们。说是世子妃醒了,就去书房请他过来,所以缎儿才会有这么一问。

    “不用了,正事要紧。”尽管大婚前三日他不用去军营,但很多事情还是需要及时的处理的。作为世子妃,这点儿道理还是懂的。

    “夫人,王妃娘娘请您和世子爷过去用膳呢!”忽然,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赫然是恢复了原本面貌的朱雀。

    缎儿看着那天仙一般的人儿,不由得半天合不拢嘴。“天呐…你…你是朱雀?”

    朱雀挑了挑眉毛,道:“怎么,才一会儿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缎儿仔细的打量着她,有些不敢置信的尖叫道:“哇…原来你是长这个样子的啊!真美!像个仙女一样!难怪你平时要戴着人皮面具,这张脸的确是够引人犯罪的!”

    朱雀瞥了她一眼,并没有沾沾自喜。

    她的容貌都是爹妈给的,并不是她自个儿愿意长成这个样子的。而且她看了这么多年,也早已习惯了,并没有觉得有多么的好看。

    “朱雀,这样甚好!”司徒锦看着她那如玉般的脸庞,不由得裂开嘴笑了。

    这样的美貌,整天遮起来的确有些可惜。而且,她也很理解此刻朱雀的心情。自打那日从龙隐嘴里知道了朱雀与那楚公子之间的事情,她就开始注意朱雀的一言一行了。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朱雀再有本事也只是个女子。为了心上人的一句话,她自然不会再将这绝世的容颜遮起来不见天日。只是,这样的美貌,若是被别人瞧见了,那可是不小的麻烦。尤其是这王府里,还有那么一位花花公子。

    “夫人,我服侍您梳洗吧?”平日里懒惰成性的朱雀,今日忽然变得勤快起来,这让大伙儿还真是不太适应。

    司徒锦也有些诧异,不过她却没有问出口。

    朱雀帮她盘好头发,又插上一只金步摇之后,这才满意的退后一步。“往后,我就要回到组织里去,不能为夫人效力了。缎儿,日后夫人就要由你保护了,你可得多张个心眼儿!”

    缎儿听她这么一说,眼眶顿时就红了。“你…你要走?”

    “是啊…世子有事要交给我去办。”朱雀说话的时候,有些不太自然,根本不像平日里那个豪爽大胆的丫头。

    司徒锦转过身,拉着她的手。“真的决定了?”

    朱雀良久之后,这才点了点头。“不过夫人请放心,朱雀已经找了两个武功底子不错的丫头贴身保护,断不会让那些贼子得逞的!”

    司徒锦纵使舍不得朱雀离开,但想到这丫头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到了嫁人的年纪了。这样也好,她可以有自己的生活,才可以去追寻自己的幸福。想到那楚公子,司徒锦也觉得他人不错。若他不是皇后的弟弟,那就更好了。

    “以后,要多保重!虽然你武功不错,但凡事不可强求,知道么?”她叮嘱道。

    朱雀依依惜别之后,忍不住扑上前去,给了锦儿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会时常回来看你的!”

    这一次,她没有称呼她夫人,而是以朋友的语气。

    司徒锦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看着她渐渐远去。

    缎儿哭红了眼睛,她从未想过朱雀会有离开大家的一天。以前,她总是喜欢给朱雀挑刺儿,总觉得她不像个丫鬟。后来听小姐说,她是世子派来保护小姐的,便不再多加为难。两人相处了那么久之后,也渐渐生出了几分情谊。她忽然要走,她也会舍不得,会难过!

    而被朱雀的美貌给惊吓到的春容和杏儿,则仍旧诧异的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们与朱雀相处的日子也不短,可第一见到她的真容却是如此的震撼,这叫她们如何能不吃惊?

    “朱雀她…。好美…”春容喃喃自语着。

    杏儿虽然没有说什么,却也是极为震惊的。只不过她更加诧异的是,那样的绝色美人,为何世子会不动心,反而看上了比较平凡的小姐?

    不过很快的,她就恢复了镇定。小姐虽然面貌不如朱雀那般绝色,但也是个美人,而且气质上更胜一筹。头脑也好,性格也好,那浑然天成的风韵,是朱雀无法企及的。想必世子爷看上的,便是这几点吧?

    “夫人,王妃那边又派人过来催了。”一个身穿枚红色衣衫,十五六岁的丫鬟走了进来,轻声的禀报着。

    缎儿打量了她一眼,也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世子爷还没有表态呢,这去与不去,还很难说。尽管王妃是王府的女主人,但她们可是小姐的心腹,哪能受制于别人?这霞儿还是太嫩了点儿,竟然是个怕事的主儿。跟随司徒锦多年,缎儿早已练就了一身胆识,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丫头了。

    “爷回来了没?”她径直问道,并未提及王妃半个字。

    那叫霞儿的丫鬟抬了抬眼,不敢得罪了这个世子妃身边儿的红人。“缎儿姐姐,春雨已经去书房禀报了,相信不久就会过来了。”

    当听到春雨的名字时,缎儿不由得皱了皱眉。“她跑去书房做什么?那书房岂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果然不出所料,那去书房的春雨此刻已经回来了,心情看起来很是低落。遇到锦儿的视线,值得如实禀报。“回夫人,奴婢前去书房禀报,却被侍卫拦了下来,所以…”

    “你有心了…”司徒锦淡淡瞥了她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春雨怔了怔,不由得低下头去,不敢再抬头。她知道她今日的做法有些太过了,但她只是想给小姐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没想到却弄巧成拙,反倒惹得小姐不快了。她是太过心急了,看到缎儿和朱雀的得宠,她羡慕的很,这才做了出格的事来。

    “春雨,你怎么那么糊涂!你这样做,小姐会误会的!”等到了无人的时候,霞儿悄悄地拉她到一边说道。

    春雨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已经来不及挽回了。“我也是急着想表现,好得到小姐的信任,但没想到…”

    “好啦。小姐也不是那心狠手辣之人,等过些日子,她会看到咱们的表现的。”霞儿安慰她道。

    春雨点了点头,将眼泪给逼了回去。

    “你们来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帮忙!”管事妈妈李嬷嬷手里拿着一张单子,对她们唤道。自从司徒锦出嫁,她也跟着陪嫁了过来,帮司徒锦管着嫁妆,还有这些个陪嫁丫头。司徒锦对她还算信任,这让她很是高兴,做起事来也更加的卖力。

    春雨和霞儿听见她的召唤,便立刻跟了上去。为了扭转形象,春雨和霞儿都想要好好地表现,不想再让小姐失望。她们是夫人派给小姐的,若是服侍的不好,得不到小姐的喜欢,那她们就愧对夫人的信任了。

    另一边,龙隐从书房出来,正要回慕锦园,却被一个身影给挡住了去路。

    “师…师兄…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对于上一次未经他的允许,就贸然闯进他书房的事,秦师师一直耿耿于怀。

    如今他又娶了别的女人为妻,她心中更是难受的紧。不过王妃告诉她,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他对司徒锦的喜欢,维持不了多久的,让她安心的等待,总有一日她会成为他身边最得宠的女人的!

    只是王妃的认知,却有些笼统了。她的儿子岂是一般的男人?那是个不会轻易动情的男子啊,一旦动了心,就会矢志不渝!只可惜,她不够了解自己的儿子,也让一个姑娘家陷入感情的漩涡,不可自拔!

    ------题外话------

    小七后面的构思,不会同以往的宅斗文那样,斗公婆斗妯娌斗小妾,嘿嘿,大家期待一下吧…

90 与王妃谈交易

    龙隐冷眼睨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的女子一眼,目光便转向了其他的地方。“自作多情!”

    四个字,让秦师师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整个人也几乎站立不住,不可抑制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居然如此狠心绝情。

    她好歹是他的师妹,是一同生活了那么些年的人啊!他怎么能如此对待她一个孤苦无依的苦命女子呢?

    龙隐见她又陷入了自怜自艾的境界,不由得一阵心烦,也懒得理会她的悲伤,转身就走。他最讨厌那种动不动就哭的女子,简直是厌恶至极。可偏偏那些企图接近他的女子,全都是一个模样,看了就让人心烦!

    还是他的娘子比较合他的意!想到他的锦儿,龙隐紧绷的神经又稍稍缓和了下来。大步踏进慕锦园,朝着他们的新房而去。

    此刻,司徒锦依旧梳洗妥当,正等着他一起去王妃那边请安。

    “世子!”丫鬟仆妇见到这园子的主人,全都规矩的行礼。

    龙隐原本不习惯这院子里多出这么些个陌生的人来,但为了锦儿,他还是容忍了下来。毕竟锦儿还是需要人侍候的,而这院子周围全都是男人,实在有些不妥。故而,锦儿从娘家带过来的丫头和婆子,也便留了下来。

    “怎么还不摆膳?”龙隐看着桌子上空空如也,不由得皱眉。

    司徒锦上前去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衫,道:“母妃刚才派人来传话,说是让咱们过去一起用膳。”

    她的语气很平淡,没有其他的情绪。

    龙隐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在钻研什么,却丝毫看不出任何的破绽。“不想去的话,我可以…”

    司徒锦忙伸出手来,按住他的嘴。“躲过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总是要面对的!”

    有些事,是一辈子都无法逃避的。尽管他可以绝情决意,不将这些所谓的亲人放在眼里,但是她不行!为人媳妇,她必须顾全大局,为了他着想。虽说她对王爷和王妃也没多少的好感,但毕竟是晚辈。她不想她的夫君,因为这些小事就与长辈闹得不合。家和万事兴,如果家宅不宁,那么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我不想你受委屈…”他捏着她的手,轻叹。为了她,他可以做任何的事情。如果这府里的人敢伤害她一分一毫,他会十倍百倍的要对方偿还。但他,仍旧会尊重她的意愿,绝对不会勉强她半分。

    司徒锦扬起笑容,道:“相处了这么些时日,难道夫君还觉得锦儿是那种任人欺负的主儿?”

    经她这么一提醒,龙隐顿悟。

    是啊,他的锦儿怎么可能是那种柔弱无能之人?就凭她在太师府的表现,以及在皇宫里的应对就可以看出,她的聪慧不在他之下。若是身为男儿身,恐怕也不会输于任何人!

    “如此,那就去吧。”他宠溺的替她理顺耳边的发丝。

    当着这么多的下人,做出这样亲昵的举动,司徒锦仍旧不太习惯,顿时羞红了双颊。那模样要多迷人就有多迷人,惹得龙隐又是一阵心悸。

    自从洞房花烛之后,他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欢愉。那种美好的感觉,让他终于明白,男人为何会痴迷沉醉于温柔乡。如食髓知味般,他稍有不慎,就会陷入锦儿所带来的强大影响中,不可自拔。

    司徒锦见他微微发怔,于是扯了扯他的衣袖,道:“走吧,别让母妃等急了。”

    一席话,将他从似梦似幻的情境中唤回了现实。

    缎儿和几个丫头见到世子和世子妃感情如此深厚,也都不由得替自己的主子高兴。当然,几个丫头心里也是欣羡不已的。若是将来,她们也能够嫁的一个真心相对的相公,那就很完满了。

    沐王妃的芙蕖园,位于王府的东厢,那里是历代王妃居住的地方。从慕锦园过去,要绕过好几道弯,是一座七进的院子。

    司徒锦与龙隐相携,一路欣赏着沿途的景致,走得不缓不急。这样下来,竟也耗费了大半个时辰。

    当芙蕖园的丫鬟看到世子和世子妃的身影,脸上的焦急顿时化作了无形,一脸兴高采烈的迎了上去。“见过世子、世子妃!”

    龙隐没有吭声,司徒锦只好轻颔首,道:“母妃今日可安好?”

    见到世子妃问话,那丫鬟愣了好一会儿才回道:“王妃一切安好,而且已经命人备好了晚膳,只等着世子世子妃过来一起享用!”

    这丫鬟一直低垂着头,不敢逾越半分,也算是个懂事的。

    司徒锦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便让丫鬟在前面带路。她是头一次到王妃的院子里来,自然是不认识路的。

    跟随着那丫鬟左弯右拐,总算是进了一处开阔之地。然而,刚刚踏进门槛,便听见屋子里传出来一阵欢笑声。

    司徒锦蹙了蹙眉,然后望了望龙隐,发现他有几分不耐烦,便心里有了数。看来,王妃不只是请他们吃饭这么简单,而是另有深意啊!

    那屋子里的人,发现了门外之人,突然就闭了嘴。而刚才还笑得一脸开心的王妃,见到龙隐世子的时候,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们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妃?都派人去请了,居然等了一个时辰才过来!”

    司徒锦神色依旧坦然,并没有因为王妃的责难而难过或者是惭愧。上前行了礼之后,也不等王妃发话,她便起身了,放佛刚才那一俯身,只是一个过场而已。

    王妃的脸色更加的难看,她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司徒锦,嘴巴里吐出更难听的言语。“你的爹娘就是这么教导你礼仪的吗?本宫都还没有发话,你居然自作主张就起身,真真是不懂礼数!”

    “王妃娘娘…您别生气,小心身子!”秦师师看到师兄脸色不怎么好,不由得小声的在一旁劝道。

    司徒锦眉头皱了皱,心中很是不平。晌午十分,因为碍着莫侧妃在场,所以王妃没有给她难堪。到了这会儿,在她自个儿的院子里,她便准备好给她下马威了!还真是个好婆婆啊,新婚第一天就这么折腾儿媳妇!

    还有这个小师妹,是不是表现的太过明显了。见到她这个师嫂也不行礼问好,一双眼睛只盯着自己的师兄,她的夫君,真没有一点儿女孩儿家的矜持。

    “瞧瞧你那副德行,哪有半点儿大家闺秀的模样,还是师师知书达理。”王妃一边贬低着司徒锦,一边抚摸着秦师师的手赞许。

    龙隐有些看不过去,刚要开口,却被司徒锦给拦下来了。

    “原来师妹也在这里,我还以为是母妃摆了家宴,所以请我们过来小聚呢。”司徒锦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但眼睛里却无半点儿喜悦。

    她故意将家宴两个字咬得很重,就是在提醒王妃。秦师师再怎么得她的欢心,那也不过是个外人而已。而她是沐王府明媒正娶的媳妇,是世子妃,她的话未免太过分了。

    秦师师也听懂了这话里的意思,不由得脸色一顿,有些局促的说道:“王妃娘娘…我…我还是先回去吧…免得…”

    “谁要赶你走,也得经过本宫的同意!乖,有母妃给你撑腰,你别怕!”沐王妃狠狠地扫了司徒锦一眼,安抚着秦师师。

    听到那母妃二字,司徒锦不由得冷笑。看来,这秦师师真的是王妃送给隐世子做妾的。而秦师师那脸上的潮红,就早已说明了问题。

    她心里真的很气,气王妃的故意刁难,气她看低了自己,一味的给她使绊子。难道她真的那么招人厌恶,还是她哪里得罪了她?

    看着自家娘子那起伏不定的胸口,龙隐真恨不得将那个师妹一掌打飞出去。不过即使他再不孝,也不能伤害到那个生养了她的女人。所以只好一改往常的态度,问道:“母妃什么时候收了个义女,我怎么不知道?”

    沐王府原本就打算在今晚提出,让儿子收了师师做侧妃的。但没想到儿子居然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竟将好好儿的一个媳妇,说成了义女,她哪里肯甘心。“瞎说什么呢?师师怎么可能是…”

    “既然母妃如此喜爱师妹,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在此行了礼,收了她做义女。来人,去请王爷过来,一同见证!”龙隐丝毫不给王妃反驳的机会,硬生生的将秦师师的名分给定了下来。

    秦师师很是着急,不住的向王妃求助。而王妃也是十分焦急,虽然她也当师师是她的半个女儿,但她更希望她是自己的媳妇啊。如此一来,儿子才能永远向着自己,而不是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世子妃!

    “隐儿,你简直胡闹!这义女一事,岂能儿戏?沐王府是普通的人家吗,即使要收义女,也得经过皇室的同意,你莫要胡说!”王妃情急之下,只得将皇室的规矩抬了出来。

    司徒锦正想阻止龙隐的这个建议,没想到王妃就直接否决了,这正合她的心意。若是秦师师真的做了王妃的义女,那么她就是郡主,地位将不止抬升了一个台阶。到时候,若是她在背地里使坏,那她对付起来,还有些麻烦呢!

    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司徒锦朝着他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去,对沐王妃说道:“母妃,有些话,媳妇想单独跟您谈一谈,可否让她们都下去?”

    沐王妃和隐世子皆是一愣,不由得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她身上。

    “你想跟本宫说什么就直说,难道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沐王妃凌厉的眼神射过来,带着不折不扣的怨恨。

    就因为这个女人,儿子离她越来越远了。

    都说儿子娶了媳妇就会忘了娘,虽说龙隐一直跟她不怎么亲近,她心里隐约有些难受,却十分不甘心。于是,她将所有的罪过都归在媳妇的身上。她认为,是司徒锦在背后挑唆她们母子之间的关系,所以儿子才这么不孝!

    司徒锦笑了笑,道:“有些话,的确只适合婆媳之间商量。若是被旁人听了去,真的不太好。”

    她说的很神秘,不肯透露半分。这倒是让王妃生出了几分的好奇,不由的按照她的意思去办。

    “你们都下去吧。”

    王妃的命令一下,屋子里的人全都鱼贯而出,包括秦师师,即使她百般不愿意,但还是不得已出去了。龙隐本来有些隐隐担心锦儿会被母妃责罚,但看到她脸上的自信,便安心的退了出去。

    “有什么话,你现在可以说了吧?”王妃仍旧不待见这个儿媳妇,一脸的不耐烦。

    司徒锦走近她,状似亲昵的挽住王妃的胳膊,在她愣神的那一刻,悄悄地在她耳旁说道:“儿媳与婆婆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沐王妃挑了挑眉,有些不敢苟同。“本宫身份尊贵,锦衣玉食,要什么没有?你有什么可以作为交换的?!”

    她轻蔑的看了锦儿一眼,将胳膊从她的手里挣脱了出来。面对她突然而来的亲昵,她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司徒锦浅笑着,并未因她的话而生气。“是,母妃是金贵之人,吃喝不愁。只是…却少了那么一份专宠!”

    沐王妃听到专宠二字的时候,眼睛不由得眯了眯。“你这是在嘲笑本宫不得宠吗?你好大的胆子!”

    随着她的怒气,桌子上的杯盏被扫到地上,摔碎了。

    屋外的人全都一震,有人欢喜有人愁。

    高兴的人,自然是秦师师。她量司徒锦也没那个本事,能够说服王妃。王妃对她厌恶至极,这关系岂是三两句可以改善的?就算她有三寸不烂之舌,恐怕也说不动王妃改变主意。看来,她嫁师兄,是嫁定了!

    这样想着的同时,她还用眼角的余光往龙隐身上瞥。

    像师兄这般雄伟俊逸的男子,才是她一生寻找的良人。尽管他总是冷冰冰的,但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被她所感化。

    龙隐是个极为敏感之人,感受到别人的目光心中有些不快。这个师妹是越来越让人无法忍受了!看来,他得尽快将她赶出府去,也好断了母妃的念想!

    听见屋子里摔杯子的声响,他不由得为锦儿担心。但临走时,锦儿那成竹在胸的模样,却让他又收住了脚步,没有冲进屋子里去。

    他的这一迟疑,在秦师师的眼里,却成了另外一种意思。看来,师兄也没有多在乎他的妻子!屋子里都闹成那样了,他居然还沉得住气。哼,看来那人也没像外界所说的那般得世子的宠爱嘛!

    屋子里,司徒锦不紧不慢的收回自己的视线,对上王妃那怨毒的眼。“母妃何必生气,保重身子才最要紧!”

    “少在这里假惺惺。若你要说的就是这些,那么你可以滚出去了!”沐王妃毫不客气的喝道。

    司徒锦但笑不语,等着她的下一个反应。

    果然,沐王妃见她如此宠辱不惊,心里更加的毛躁。“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你给我出去!”

    情急之下,她连自称都改了。

    司徒锦笑了笑,不以为意的道:“母妃先消消气儿,这月份最容易上火了。”说完,她还特意端了一杯冰镇绿豆汤递到她的手里。“这绿豆汤降火甚好,母妃您尝尝?”

    沐王妃被她的作为给弄糊涂了,一时竟也生不出气来。“你…你到底想怎样?”

    王妃总不过是个深闺女子,生活无忧,虽说心里对王爷偏宠莫侧妃很是不满,但也只能将苦水往肚子里吞。如今忽然遇到一个不按理出牌的人,她还真是不知道如何对付了!

    “母妃可曾想过,将那莫侧妃给彻底打垮?她在府里嚣张了这么些年,母妃难道还想继续纵容她霸占着王爷的宠爱?让她处处针对世子和母妃您?依着王爷公公对她的宠爱,将来这世子之位,指不定是哪个人的呢!”

    “她敢!隐儿是皇上亲封的世子,那贱人又能耐何?”一提到这王位的继承人,就沉不住气了。

    司徒锦干笑了两声,然后说道:“那…若是皇上不在了呢?”

    沐王妃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都怔住了。她不敢相信,司徒锦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她这是诅咒皇上,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大罪!不过,她不得不承认,锦儿说的很有道理。她以前,从未考虑过这层关系。

    如今,三皇子和太子两人斗得死去活来,而那三皇子的生母,是莫侧妃的姐妹。若是三皇子将来继承了大统,那么隐儿的世子之位,的确会有所动摇。

    看着沐王妃陷入沉思,司徒锦也不急,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她问话。果然,沐王妃沉吟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你…你真的有本事将莫侧妃…”

    那贱人在府里的嚣张了那么多年,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真的有那个本事,将她连根拔除?姓莫的那个女人,可不是个软柿子!加上有王爷的疼爱,她跟她斗了这么多年,也没能将她怎么样!

    想到那个薄情的男人,沐王妃又陷入了无限的哀怨中。

    “儿媳不但会将莫侧妃彻底铲除,还会令公公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母妃的身上呢!”司徒锦充满自信的说道。

    在敬茶的时候,她可是观察了很久。王爷并非真的很宠爱那个莫侧妃,只不过有些纵容而已。当莫侧妃失了分寸,说了不该说的话的时候,她看到了王爷眼中的那抹不赞同和厌恶。若是真的爱一个人,绝对不会有那样的眼神的。所以,她敢保证能顺利将王爷的心拉向王妃这边。

    其实,王妃长得真的很不错。保养不错,脸上基本看不到一丝的皱纹。五官也极为精致,是个很标准的美人儿。可为何得不到王爷的宠爱,恐怕是另有原因。

    沐王妃被她的一席话,说的有些面红耳赤。

    她没想到,这个儿媳妇,居然拿她跟王爷的感情来说事儿。不过若是她真的能够帮自己达成这些,与她做一做交易也未尝不可。

    “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终于说到了正题上,司徒锦嘴角微扬,道:“锦儿也不贪心,只希望母妃不要过问慕锦园的任何事,包括隐的私事。”

    这条件说来很简单,但对王妃来说却是极为不尊重。哪有做父母的,不能过问儿子的事,这岂不是对她威严和权力的挑战?这个司徒锦,还真是不知好歹!

    “难道你想一个人霸占着隐儿?你真是异想天开!”沐王妃毫不留情的指责。“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没想到你嫉妒之心如此重。罢了罢了,刚才说的就当本宫没有听见!”

    见她有反悔之意,司徒锦微微一愣,继而笑道:“这么说来,母妃也不介意父王多几个侧妃庶妃侍妾咯?”

    很多人就是对别人要求严苛,往往疏忽了自己。当听到司徒锦的这番话时,沐王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敢威胁我?”

    “儿媳不敢!”司徒锦乖乖的低头。

    “哼!你有什么不敢的,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来,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沐王妃当然不愿意自己的夫君往府里纳妾。

    多一个女人,就会多一个人跟她分享王爷的宠爱。即使贵为王妃,她依旧是个女子,也是有私心的。虽然王爷不冷不热的跟她过了这么些年,但她还是心存那么一丝的愿景,希望王爷可以回心转意,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她身上的。

    “母妃…您可考虑好了?”司徒锦一脸笑意的望着沐王妃。

    沐王妃虽然嘴里不肯承认,但言语间还是缓和了不少。“你说了这么多,都是口头上的保证,要我如何能相信你?”

    “这个简单。再过几日,就是中秋节。锦儿保证,那一日父王会陪着母妃过!”司徒锦是信誓旦旦的说道。

    沐王妃被说的有些心动。

    每年的中秋佳节,本是一家人团圆的日子。可每到那一天,莫侧妃那个贱女人总是会霸占着王爷陪她们母子过节,而她却只能对着窗外的明月枯坐到天明。那样的孤单寂寞,是她这辈子尝过最酸涩的味道。

    从小到大,她都是家里的掌上明珠,是爹娘手心里的宝贝。可是没想到嫁人之后,却受到这种对待。她心有不甘,想要倾述,却无处发泄。沈将军和夫人早逝,她的兄长也战死沙场。如今的沈家,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失去了亲人的庇护,她虽然有着王妃的头衔,却只能将所有的苦水往肚子里吞。

    如今被锦儿说到痛处,她心里就更加的难过。

    司徒锦轻轻地走到她身旁,帮她顺着气。其实,王妃也是个可怜人。失去了父母兄弟的帮衬,孤苦无依的在王府里挣扎求生着。也难怪她会那么喜欢秦师师,想必是有共同的经历吧?

    “母妃不必伤怀,锦儿说到就一定做到!”

    见她不计前嫌的这般照顾自己,沐王妃忽然觉得这个儿媳妇似乎没有像以前那般讨厌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她再一次确认。

    司徒锦点头,与她的眼睛对视。“千真万确!”

    “好!”过了良久,沐王妃终于咬牙答应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先让隐儿纳了师师为侧妃,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司徒锦眼睛一敛,不由得气恼。看来,她刚才说的话全都白费了。到头来,王妃还是要往她的房里添人,真真是说不通!

    “你也别恼,我这也是为你好!若是你不许隐儿纳妾,外人会怎么看你?妒可是犯了七出之条,难道你想被休?师师这孩子不错,没什么心眼儿。她的爹爹对隐儿有恩,如今她孤苦一人,隐儿照顾她也是理所当然的!”沐王妃依旧我行我素的劝着,不过倒是对司徒锦没了什么敌意。

    司徒锦知道不能操之过急,若是现在拒绝了,恐怕事情又会回到原点,只得敷衍道:“这事儿,还得问问世子。若是他同意,我也无话可说!”

    沐王妃见她不再拒绝,眉眼都笑开了。“这才是本宫的好儿媳!”

    司徒锦微微叹气,却没有再开口。

    这时候,在外面急得不行的龙隐见屋子里半晌没有了动静,不由得闯了进来。见到她们二人有说有笑的,不由得松了口气。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进来收拾?”司徒锦看到门口那些看戏的人,脸上露出几分威严来。

    沐王妃被她的气场所震慑,不由得对她又舔了几分好感。她是世子妃,未来的王妃,必须要镇得住那些下人才行!看她刚才的表现,还算不错。以后多加调教,肯定是个不错的苗子。“没听见世子妃的吩咐吗?”

    那些发愣的丫鬟仆妇顿时清醒过来,立马进来将地上的碎片给收拾妥当了。

    龙隐不知道锦儿跟王妃说了些什么,不过看到她们的关系有所改善,他不由自主的佩服起自己的小妻子来。

    “都过来坐吧。”王妃往桌子旁一坐,然后示意她们入座。

    司徒锦和龙隐很自然的落座,只是秦师师因为刚才司徒锦的一番话不敢有所动作。直到王妃开口,她才小心翼翼的在王妃的右侧坐了下来。

    一顿饭下来,也算和气。

    回到慕锦园后,丫鬟早就准备好了沐浴用的热水。司徒锦只觉得浑身乏困,挥退了仆妇,便坐进了木桶之中。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

    “缎儿,帮我按按肩膀…”她闭着眼睛,吩咐着。

    直到一双有力略带着薄茧的双手搭上她的肩膀,她才惊呼一声,立刻沉到水中去。龙隐看着她那惊慌的模样,不由得起了戏弄的心思。“娘子,可还满意为夫的服侍?”

    司徒锦俏脸一红,瞪了他一眼,道:“你…你怎么进来了?”

    “我让她们下去休息了…”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怎么样,身子还难受吗?”

    被问到这么私密的问题,司徒锦的脸色像是煮熟了的番茄一样,红透了。“不…不难受…你先出去…我要起身穿衣…”

    不等她话说完,他便上前垮了一步,一把将她从木桶里捞了起来。那细嫩光滑的皮肤,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的晶莹透彻,让人移不开眼睛。

    “啊!”司徒锦再次惊呼,下一刻她已落入一个宽旷而温暖的怀抱。

    她有些羞赧的别开头,尽管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但这样赤身luo体的在他面前,她还是无法适应。“你…”

    “娘子…”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一双眸子却越来越幽深。

    司徒锦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想要推拒却有些力不从心。他们正值新婚燕尔,又都是刚刚体味到男女情事,故而既紧张又期待。

    当他将她轻轻放置到床榻上之时,司徒锦娇羞的抓起锦被的一角,想要将自己光洁的身子给盖住。

    “别遮…”他伸出手去,握住她的皓腕。

    被他的眼睛直直的打探着,司徒锦脸上布满红晕,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真是太羞人了!

    “锦儿…叫我的名字…”他欺身上来,轻轻触吻她的额头。

    司徒锦看着他那深情的眸子,不由自主的唤道:“隐…”

    龙隐拍出一掌,将纱帐给震落,掩盖住一室的春光。

    食髓知味的男人,总是特别沉醉此道。他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无法控制自己。烛火忽明忽暗,照耀着床榻上的一对璧人,勾勒出美好的影像。

    发丝交缠,呼吸相闻,手指紧握。在极致的欢愉中,两个人的心更加的靠近。屋外服侍的人全都隔得远远的,不敢打扰了他们。

    一夜的炽热缠绵,让司徒锦身子有些吃不消。

    翌日起床后,她都不敢看自己的身子。那些青青紫紫的於痕,都是某人留下的烙印。他说,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是他一个人的,他得留下记号。

    天知道,那个冷如寒冰的男子,在夜里是那样的热情如火!

    司徒锦捂着脸,暗自懊恼。他是痛快了,可她呢?这副样子,她要怎么出去见人?那脖子上明显的吻痕,一时半会儿可不会消逝!挪动了一下酸软的双腿,司徒锦勉强自己穿好了衣服,这才吩咐缎儿进来服侍。

    “夫人,您醒啦?”缎儿一身水红色的衣衫,胸前是绣着菊花的抹胸,整个人看起来娇俏可爱。

    司徒锦睨了她一眼,突然发现她身边的几个丫头全都成了大丫头了。

    “什么事情笑得这么开心?”莫非是有了意中人了?司徒锦暗暗猜测着。

    “夫人,奴婢的哥哥捎信来说,嫂嫂生了个大胖小子。奴婢的老子娘很高兴,还直说是托了夫人您的福呢!”缎儿笑着解释。

    经过这么一提醒,司徒锦总算是想起来了。

    缎儿的哥哥在庄子里做管事的,去年娶了个娘子,一直未有生育。她便寻了个方子给她,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月,就怀上了。难怪她会如此高兴?缎儿的哥哥可是三代单传,如今有了儿子,自然是高兴的。

    “的确是天大的喜事。缎儿,你可要回家去看看?”缎儿跟随她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她自然要多照应些。

    缎儿听了她的话,顿时喜笑颜开。“真的可以吗?可是夫人身边…”

    朱雀如今已经离开,她若是走了的话,那夫人身边岂不是没了个贴心的人?她高兴归高兴,但还是有些犹豫。

    “放心回家吧,我这里还有春容和杏儿呢。”司徒锦安抚着她。

    缎儿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放心。离去之前,她特意找到春容和杏儿,叮嘱了她们一番,这才拿着司徒锦赏赐的东西离开了王府。

    用了些早膳,司徒锦便一门心思扑在如何实现自己的承诺上了。离中秋还有四五日,她应该来得及进行自己的计划的。

    “春容,去把管家找来。”她想着这府里最了解王爷的,就应该是王府的管家了。

    不一会儿,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被带到了慕锦园。司徒锦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眼,有些不敢相信。“你就是王府的管家?”

    以他的岁数来说,是不是太年轻了一些?

    那管事的面上虽然恭敬,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敬意。“回世子妃的话,小的卢聪,正是王府的管家!”

    司徒锦故意将他的不屑忽略,嘴角隐含笑意。这管家一看就是心高气傲的,就是不知道他是仗了谁的势了?

    “卢管家这般年纪,就坐上了管家的位子,想必也是有些能耐的。”她的话听起来很顺耳,所以那管家的神色也更加的倨傲。

    “世子妃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若是无事,恕奴才还有事,就不打扰世子妃休息了!”卢管家拱了拱手,垂下了眼眸。

    果然是个狗仗人势之人!

    司徒锦给了他这个评价之后,心里便有了数。“卢管家是侧母妃提拔上来的吧?难怪这么傲气,居然不把主子放在眼里!”

    那卢聪身子微微一抖,没想到她居然猜到了这层关系,不由得收起了自己的那份傲气。“世子妃恐怕是误会奴才了!奴才怎么会如此大胆,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奴才的确是有很多事情要办。”

    说的好听!

    司徒锦冷笑着,慢的摇着手里的团扇。“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过才说一句,你就顶了三四句。这些,都是你的主子教你的吗?”

    卢聪没想到这世子妃竟然不是个软柿子,态度如此坚决,不由得蹙眉。他的确是仗着莫侧妃的势力,在府里横行霸道。就算是王妃的人,也不敢轻易地得罪他。这世子妃不过进门不到三天,就开始摆起主子的架子来了,还真是不知死活!等会儿去到莫侧妃那里,他一定会好好地告上一状,让莫侧妃替他做主!

    司徒锦看到他眼里那抹算计,喝道:“好你个大胆的奴才!居然敢藐视主子。来人,将他拿下,重大二十大板!”

    话音刚落,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哟…世子妃这是做什么?一大清早的就喊打喊杀的,也不怕犯了忌讳!”

    听到那令人不舒服的声音,司徒锦心里很是不快。这园子,怎么什么人都能随意进了?于是瞥了一眼身旁的杏儿,无声的询问。

    杏儿低下头去,道:“杜小姐执意要往里面闯,奴婢们…。拦不住…”

    “一句拦不住,就可以推卸责任吗?守院子的是何人,给我拖下去,杖责二十,赶出府去!这样无能的人,王府岂能白白浪费米粮在他们身上!”司徒锦不怒而威的吩咐道。

    那些跟随着杜雨薇进来的守门人,全都变了脸色。

    他们不过是收了那杜小姐的一些好处,又忌惮着莫侧妃的势力,所以才没有阻拦她进来。没想到世子妃居然会为了这么点儿小事,要责罚他们。

    “世子妃还真是威严啊!他们不过是犯了点儿小错,你竟要将他们打将出去,也太心狠手辣了吧?若是世子知道,他居然娶了个蛇蝎毒妇回来,不知道作何感想呢!虽说他们都是奴才,但咱们王府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枉顾性命吧?”杜雨薇自认为得体的一番话说出来,恨不得都为自己鼓掌。

    她说话的同时,还不时的往屋子里瞄,似乎是在等着某人的赞赏。

    司徒锦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这个头脑简单的女人还真是不可理喻。她还真把自己当成是王府的主子了!

    “杜小姐你太逾矩了!本世子妃管教院子里的奴才,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外人来置喙了?”

    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寄居在王府的客人,凭什么来管王府的家务事!

    司徒锦说的很不客气,也没有留丝毫的情面给她。像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她是绝对不会轻易饶恕的。

    “你…司徒锦,你别得意!等我进了王府的门,我定要你好看!”杜雨薇被点到痛楚,便开始撒起泼来。

    司徒锦冷笑着回敬道:“是嘛?这么说来,杜小姐是答应给翔公子做妾了?”

    杜雨薇先是一愣,继而恼羞成怒。“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龙翔那个没出息的了!我要嫁的,自然是隐世子!”

    “不知羞耻!”随着一声冷喝,紧接着便是杜雨薇的尖叫。

    司徒锦不忍心的撇过头去,杜雨薇被龙隐这么一摔,恐怕不死也得成重伤吧?

91 回门

    看着杜家小姐以极其不雅的姿势趴在草坪上,不少的下人都忍不住抿着嘴笑了。跟随在世子身边多年,他们自然是知道世子的脾气的。也怪这为杜家小姐没什么眼力劲儿,竟然敢大言不惭的肖想成为世子的女人,真是不知死活!

    “将这个丢人现眼的女人扔出府去!”一声令下,几个隐藏在暗处的黑衣人便从天而降,将昏死过去的杜雨薇抬起,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直到他们失去了踪影,那卢管家这才回过神来,一边擦着冷汗一边上前请安。“奴才见过世子!”

    龙隐刀锋一样的目光扫过他,没有理会他,反而对院子里的护卫吼道:“没听见世子妃的话吗?将这些不懂规矩的人拖下去!”

    不只是那两个守门的,就连卢管家也不由得浑身一颤。过了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一边被人拖着一边高声的喊道:“世子饶命!奴才是莫侧妃的人,您不能…”

    “不知悔改!藐视主子,再加二十板子!”龙隐眼神一暗,怒从心起。这个胆大的奴才,到了此时还搞不清楚状况,居然拿莫侧妃来压他,打死了也活该!

    司徒锦迎上前,替他抚平眉宇间的愁绪。“不过是个奴才,何必大动肝火!春容,去将酸梅汤端来。”

    春容乖巧的退下,不一会儿断了两碗解暑的汤来。

    院子里不时的传来挨打声和不断地哀嚎声,在这炎热的夏日,显得格外的聒噪。司徒锦扇了扇团扇,想要将这些烦躁给驱散。

    “来人,去将那些人的嘴堵了!”龙隐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家娘子身上,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里,自然是百般呵护。

    司徒锦嘴角扬起笑意,说道:“你不怪我责罚了你院子里的人?”

    那两个守门的,是他的人。她没有知会他,就先打了,他心里是否会介意?

    “不过是几个奴才,既然胆小怕事,留着何用?”他倒是看得很透彻,并没有因为他们几个的无能而影响到自己的心情。

    虽说这些人都是他院子里的人,但人上一百,种种色色,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多了去了。就算他们是通过筛选进来的,但也难保有人偷龙转凤,用了别的法子混迹进来。

    司徒锦点了点头,对他的看法很是赞叹。既然是无用之人,自然是留不得的。只是那个卢管家有些麻烦,他是莫侧妃的人,如此一来,那莫侧妃想必不会善罢甘休,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事来。

    反正,那莫侧妃迟早是要收拾的,也不急于一时。司徒锦倒是不怕她来找麻烦,而是她答应母妃中秋节的事,她没办法分心去理会其他的事情。

    “相公,向你借个人,可好?”如今,能够找到一个帮手,才是最重要的。

    一声相公,让龙隐的眸子又深邃了几分。锦儿对他的称呼,按照心情的不同,会有很多种变化。不高兴的时候,就叫他世子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唤他隐;人前的时候,她称呼他爷;而这相公的称呼,倒是第一次听到。

    看着她眼中的那抹亮色,他的嘴角不由得勾起。看来,这丫头是有事相求了。龙隐的心里有股莫名的兴奋,因为他的小娘子肯依赖他。

    “谁?”他从不废话,只要她开口,他就必然不会拒绝。

    “你手下能人志士很多,随便借两个用用。”她知道他的实力,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故而她没有过多的要求。

    龙隐一个手势,立刻有两个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属下见过主子、夫人!”两个同样身穿黑色衣衫的男子单膝跪地,恭敬的问候。

    司徒锦打量了他们一眼,见他们如同世子一样不苟言笑,不由得掩着嘴笑了。果真是什么人带什么样的徒弟,这些人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与龙隐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们是?”虽说都是他的下属,但至少她要知道如何称呼他们吧。不等龙隐开口,他们已经依次报上了名字。

    “属下谢尧(赵霜)见过夫人!”

    听了他们的名字,司徒锦咦了一声。“谢尧这个名字,似乎很熟悉。”

    龙隐替她解惑,道:“他曾经暗中保护你的安全,跟朱雀熟识。”

    司徒锦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听朱雀提起过,难怪这般耳熟!

    “你们各自都擅长些什么?”知人善任,是最起码的。

    “杀人!”谢尧原先是个杀手,他会的自然是杀人。而另一个则是停顿了一下,才回禀。“属下擅长易容术。”

    “嗯…”司徒锦满意的点头,她要他们办的事,还真是需要这样勇敢并且擅于伪装的人才。

    “以后你们就留在夫人身边听候差遣。”龙隐打量了二人一眼,便直接下了命令。那二人先是一愣,继而低下头去应承道:“属下遵令!”

    司徒锦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笑容,道:“先借着用用,以后还是让他们跟着你。”

    龙隐挥了挥手,二人立刻消失了。

    “你昨日与母妃做了什么交易?”他不动声色的问道,似乎在聊天气一般轻松。因为他知道,她不是个会吃亏的主儿。

    司徒锦并未隐瞒他,便将昨晚来不及说出来的话,一股脑儿的跟他说了。

    “你要对付姓莫的女人?”他的语气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司徒锦拿着团扇,娇笑如花。“怎么,不可以么?”

    “的确是该给她一个教训!”想到新婚之夜,那突然出现在新房里的毒蛇,他心中仍旧突突的跳个不停。

    当时,若不是朱雀到的及时,恐怕锦儿会有性命之忧。他派人调查了一番,也知道是谁搞的鬼。“谢尧,去把那几条竹叶青五步蛇送给西厢那边儿当节礼!”

    刚才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人影,从眼前晃过,然后消失在屋檐上。司徒锦不得不赞叹,有武功真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真是方便。

    看着自家娘子那艳羡的神情,龙隐伸出手去将她的脸捧起,小心地用指腹抚摸着她光滑的脸庞。“很羡慕?”

    司徒锦老实的点头,并未意识到此刻他们的举动有多么的不妥。

    周围的丫鬟们全都转过头去,面上有些泛红。世子和世子妃的恩爱,他们都看在眼里。可是这般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还真是令人脸红心跳啊!

    “那改日,我教你一些防身的功夫。”尽管他立誓要守护好她,不让她受一丝的伤害。但若是她想学,他也会不吝教她。

    见他肯教她习武,司徒锦有一丝丝的心动。

    虽然只是个闺阁女子,但她向往外面的大千世界。而要在这世上行走,没有一些防僧术是很危险的。

    “你真的肯教?”她的一双眸子清澈而明亮。

    “只要你吃的了苦。”他宠溺的摩挲着她尖细的下巴,来回轻柔慢捻。

    司徒锦觉得下巴处传来一阵阵酥麻,这才意识到他们的举动是多么的暧昧,顿时有些面红耳赤,不由自主的往后躲避。一个人躲,另一个人就追,正玩得不亦乐乎之时,前院传来一阵喧哗声,二人才回过神来。“来的真快啊!看来,这府里到处都是她的眼线!”

    龙隐不可置否。

    他一直不过问这些事,并不代表他会怕了他们。这些年来的刺杀行动,他不是不知道是谁指使的。只是他懒得理会,反正那些人也没占到便宜。但如今可不同了,他有了挚爱的妻子,将来还会有自己的孩子,那就另提别论了。

    “将那些喧哗之人打出去!”他不发威,她们还将他当成是布老虎了?

    “是,世子!”那些忠于他的人,听了他的命令,自然是不敢说半个不字,操起家伙就往门口跑去。

    司徒锦假装没听到他说什么,优哉游哉的喝着酸梅汤,不知道多惬意。

    慕锦园门口

    “大胆的奴才,居然敢阻拦本妃,你们活腻了么?!”莫侧妃一袭宝蓝色华府,画着精致的妆容,一脸怒容的站在门口大吼大叫。

    那些守门的哪里敢放她进去,拿着棍棒死守着。“没有世子的命令,谁都不能进去!”

    “真是反了!”莫侧妃气不打一出来。“你们这些狗奴才,睁大你们的眼睛瞧好了!本妃可是王府的侧妃,是王爷心尖尖儿上的人。你们胆敢以下犯上,就是对王爷不敬!来人,将他们拿下,打杀了!”

    说着,她身后的一帮人就冲了上来,准备动手。

    那些护院都是世子的人,自然不是好对付的。看到莫侧妃要硬闯,全都虎视眈眈的摆好了架势,随时准备迎战。

    跟随莫侧妃而来的几个人,都是她的心腹,对她唯命是从。可是看到这架势,一个个都愣住了,再也不敢往前半步。“主子,这…”

    “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打!”莫侧妃哪里是肯低头的人,此刻她被气愤冲昏了头脑,一门心思的就想着进去教训司徒锦那个小辈,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可是…这里是世子的居所,万一惹怒了世子…”一个稍微还有些狼的手下好心的提醒着。

    莫侧妃冷哼一声,道:“他算个什么东西?那世子之位,迟早是我翔儿的!”

    龙隐刚走到门口,便听见莫侧妃大言不惭的向世人昭告她的野心,脸色便更加的阴沉起来。这样白痴的女人,居然也妄想她的儿子能够继承王位,真是异想天开!就凭她这点儿脑子,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好大的口气!”他冷喝一声,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那些守门的看到世子出来,全都跪了下去。“参见世子!”

    莫侧妃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不由得倒吸一口气,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着。不知道为何,每次见到这个阴沉沉的世子时,她总有股说不出的恐惧感。即使她在府里嚣张了这么些年,还派人无数次的袭击他,但只要面对他的时候,她总是比他要矮上那么一截!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王者气息,令人不敢直视。

    莫侧妃站在那里,一时不知所措。

    “刚才在此喧哗之人,全都掌嘴二十,立刻执行!”龙隐冷着一张修罗脸,毫不留情的下令道。

    敢打扰他的清静,那就要承担得起他的怒气。

    莫侧妃身边的那几个奴才,一听说要掌嘴,全都吓得躲到了她的身后寻求庇护。他们都是教养惯了的,哪里经受的住那二十下?

    “娘娘救命…”

    莫侧妃起初还有些畏惧,但是见世子这般轻视她,又要打她的奴才,顿时胆子又大了起来。仗着有王爷撑腰,她便肆无忌惮起来。“世子这般苛待下人,传出去也不好听吧?那卢管家做错了什么事,竟然要重大四十大板?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王府的管家,是王爷和本妃的亲信。都说打狗也要看主人,你这般目中无人,根本就没有将本妃放在眼里!”

    一番辣气壮的话,在司徒锦听来,却是无比的可笑。

    “莫侧妃还真是心疼奴才!为了一个奴才,居然对世子爷大吼大叫。且不说那奴才犯了什么事,单凭莫侧妃为了那跋扈之人,不惜乱了王府的规矩,那奴才就留不得!不然,若是外人知道了,还指不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呢!”司徒锦从世子身后走了出来,慢条斯理的说着。

    “你…你又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这般跟长辈说话?你的规矩又在哪里?”莫侧妃被羞辱的失去了狼,说出来的话简直难以入耳。

    这便是父王喜欢的女人?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泼妇!

    司徒锦也不恼,上前一步。“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莫侧妃想要获取尊重,也该先学会尊重别人才是!”

    司徒锦的话显然是惹恼了莫侧妃,令她失去了方寸,当着众人的面就谩骂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如此跟本妃说话?!不过是个小妇养的,就是个下烂货!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说着,她就要上前来动手。

    以前在娘家,莫家的大夫人就是这般辱骂那些庶子女的。她从小耳濡目染,自然是学了个七七八八,骂起人来十分的顺口。

    龙隐听见莫侧妃如此谩骂自己的娘子,手指捏的嘎嘣直响,下一刻他便站在了莫侧妃的面前,接下来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掌嘴声。

    “胆敢辱骂锦儿,该死!”说着,他的一只手就掐上了她的脖子。

    莫侧妃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继而转变为青紫色,呼吸也感到困难,一双手本能的挥舞着,却始终无法得到解脱!

    “住手!”闻讯而来的沐王爷看到眼前这一幕,大喝一声。

    龙隐似乎没有听见一般,手上的力道始终未松懈半分。

    “我让你松手,你听见没有!你这个逆子!”沐王爷见他不肯松开,只能冲上前去,出手相搏。

    龙隐也没有想过就让莫侧妃这么便宜的死了,只不过给她一个教训而已。所以王爷攻上来的时候,他便松开手,将她推倒在一边。

    莫侧妃一得到自由,便哭喊着扑向沐王爷撒娇卖乖。“王爷…救命啊…世子他不分青红皂白将卢管家痛打一顿不说,还一再出言相辱,如今,他还要杀了妾身啊…王爷…您可得为妾身做主啊…”

    真是恶人先告状!司徒锦腹诽道。

    明明就是她带着人过来闹事的,现在却发倒打一耙,将所有的错都推到了世子的身上,真是个会做戏的!

    沐王爷听完她的哭诉,便狠狠地瞪了世子一眼,喝道:“你还有何话说?”

    司徒锦见王爷这般袒护着莫侧妃,心中就来气。他这哪里有个英明睿智的沐王爷该有的样子?居然为了一个女人的几句话,就胡乱的将所有的罪名都推给自己的儿子,真是个差劲儿的爹爹!

    “笑话!”龙隐冷哼一声,眼中的冷厉直逼对方。“这里是慕锦园,可不是她的湘绣园!她自己找上门来的,怎么倒赖上我了?”

    沐王爷眼光一沉,微微沉思起来。

    他说的的确不错,若不是莫侧妃带着一帮人过来,又如何会更他起了冲突?虽说刚才他的确是想杀了莫侧妃,但肯定是她触犯了他的底线。

    看着她那张肿的高高的脸颊,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沐王爷有些嫌恶的撇过头去,不再看她。但尽管如此,他还少不得要为她说上几句话的。“就算她有错在先,你也不能对她动手。怎么说,她都是你的长辈。你这般行径,是大大的不孝!”

    跟他谈孝道?

    龙隐不屑的冷哼。“她算哪门子的长辈?不过是个妾室罢了,也敢妄自尊大?!不知羞耻!”

    沐王爷听了他的话,呼吸一窒。

    尽管儿子的话不错,但莫侧妃却是他宠了这么多年的女人。虽然是个侧室,但为他孕育了一儿一女,功劳不可谓不大。这个逆子,居然说出这般难听的话来,实在是有辱门风!

    “你…真是大逆不道!你母妃就是这么教你的吗?”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他只好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王妃的身上。

    这已经不是头一次了,龙隐早已习惯他的这番说辞。但司徒锦却忍不住频频蹙眉,为王妃不平。

    “父王…都是媳妇不好,不该责罚了莫侧妃的心腹奴才。唉…那奴才不过是说了几句不敬的话,其实也没什么的,是儿媳小题大做了。儿媳也是一番好意,想要替莫侧妃清澄,怕世人说侧妃娘娘纵容奴才以下犯上,这都是锦儿的错,还请公公恕罪!”司徒锦上前,主动请罪,神色看起来十分的惭愧。

    龙隐有些不赞同她妄自菲薄,但在她的眼神示意下,只得站在一旁看戏。

    沐王爷原本一肚子的火,但听了锦儿的请罪之词,心里的那股无名之火顿时熄灭了一半。她虽然处处说着自己的不是,但每一句都在指责莫侧妃纵容自己的心腹,对主子不敬,她不过是替她管教奴才而已!

    更何况,那卢管家是王府的总管,代表着整个王府的形象。若他真的如锦儿说的那般,目无主子,蛮横霸道,那么四十板子还算是轻的。

    否则,如后若是被外人瞧见,岂不是有损王府的颜面?一个奴才,也敢欺负到主子的头上,实在是罪无可赦!

    “来人,将卢管家带过来!”他不是个糊涂之人,自然是想弄清楚状况之后再下定论的,这一点,司徒锦还是挺欣赏他的。

    只不过,他总是处处针对自己的儿子,就有些无法理解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父子之间势同水火呢?

    司徒锦一边沉思着,一边想着应变之策。

    卢管家被带过来的时候,浑身是血,面色青紫,整个人都去了半条命。一看到王爷和莫侧妃在一旁,便自以为找到了靠山,大声的喊冤。“王爷,侧妃娘娘,您要为奴才做主啊!”

    莫侧妃被世子掌嘴,心里本就怀恨在心,看到自己的人被打成那副模样,就更加的气愤了。“王爷,您瞧瞧…他们都把卢管家折磨成什么样儿了?这叫他日后在府里还有何地位和威信可言?”

    莫侧妃一味的替自己人说话,沐王爷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盯着那卢管家瞧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就是莫侧妃跟提拔上来的管家?”

    卢管家听见王爷问话,立刻恭敬了起来。“小的卢聪,担任王府管家已经半年了。奴才永远都不会忘记了王爷和侧妃娘娘的恩惠!”

    沐王爷微微蹙眉,眼睛来回在他和莫侧妃之间扫了好几次,这才不冷不热的说道:“你犯了何事,世子竟会责罚于你?”

    卢管家十分委屈的唉声叹气,道:“回王爷的话,奴才不过是个下人,主子所说所做,一定都是对的。就算有错,也都是做奴才的错!”

    他这番话说得十分的巧妙,虽然没有为自己开脱,却将世子和世子妃说成了是不明事理就随意惩罚下人的恶主子!

    沐王爷似信非信的打量了他两眼,然后抬起头来对司徒锦说道:“锦儿,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司徒锦不慌不忙的上前福了福身,道:“儿媳说什么都有辩解的嫌疑,既然双方都各执一词,那么不如就让当时在场的丫鬟仆人都来说说吧。若父王觉得他们是慕锦园的奴才,不大放心,不如将王府的暗卫唤出来问问,相信他们是不会欺瞒父王您的!”

    莫侧妃死死地瞪着司徒锦,没想到她居然连她的后路都给断了。

    原本,只要司徒锦找自己园子里的下人做人证,她便可以反咬她一口,说她们都是世子的人,自然是向着世子的。这那些暗卫可都是王爷的人,自然是不会说谎的。这下子,她也无法替卢聪求情了。

    死死地捏着手里的帕子,莫侧妃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样,狠毒无比。

    司徒锦宠辱不惊的回了她一个挑衅的眼神,不再开口。

    沐王爷将信将疑的看了司徒锦一眼,又看到莫侧妃和卢管家那发青的脸色,便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看来,这卢管家还真是仗势欺人,还欺到了小主子身上去了,真真是个没规矩的!

    这样的狗奴才,莫侧妃居然还大力举荐,真是糊涂!

    “这么说来,世子妃说的都是真的了?你胆敢以下犯上,目中无人?”面对这个长得过分粉白的青年男子,沐王爷怎么看都有些不舒服。

    他平日很少在府里呆着,对府里的人都不甚熟悉。这个管家,他更是没见过几次,没想到他是个这样不知礼数的人!王府若是交到他手里管着,那岂不是会乱了套子?一怒之下,他便撤去了他的管家之职,打算赶出府去,永不录用!

    莫侧妃见王爷动了怒,不由得一阵心慌。“王爷…不要赶他走…”

    见莫侧妃如此在乎一个奴才,作为一个男人,沐王爷心里很是恼怒。她到底懂不懂男女之妨?居然为了一个外男,竟然敢违背他的意思!

    “莫侧妃,他跟你什么关系,你竟然处处维护着他?!”

    莫侧妃心惊肉跳的同时,小心翼翼的回道:“王爷…他…他是妾身娘家的表哥…求王爷看在妾身的份儿上,别赶他走…表哥家破人亡,孤身一人在京城,能够维持生计已经很是艰难…若是她有个三张两短,日后妾身到了黄泉地府,要如何跟姨母交待?”

    莫侧妃哭的梨花落雨,楚楚可怜。可惜那蹩脚的借口,实在太过可笑!

    莫家的势力如日中天,在京城不可小觑。既然这卢聪是莫侧妃娘家人,自然是可以去投靠莫家或者三皇子。为何偏偏要赖在王府,还说的好像是离开了王府,就活不下去一样?真真是可笑!

    龙隐眼里也满是鄙视,这说辞错漏百出,也只有他的父王才会动恻隐之心。

    果然不出所料,王爷在听完莫侧妃的哭诉之后,便心软了。“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在府里当差,只是那管家之位,还是先让老钟先担着吧!”

    老钟是跟随了王爷几十年的老仆人,也是原先的管家。只是年岁大了,想要安享晚年,才辞去了这管家一职。

    莫侧妃见王爷没有将卢聪赶出王府,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多谢王爷成全!”

    “多谢王爷开恩,谢王爷开恩!”卢聪此刻倒是老实了很多,不再那般嚣张跋扈了。

    司徒锦看着这喜剧化的一幕,不由得苦笑。

    看来,要扳倒莫侧妃,还真是不太容易啊。即使王爷不爱这个女人,但还是宠着她的!若这事儿是发生在母妃身上,怕是早就雷霆大怒了吧?

    闹了这么一阵,司徒锦也累了。

    不管莫侧妃如何的怨恨她,她也懒得奉陪了。跟王爷告了退,便转身回园子里去了。明日就是三朝回门了,她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呢。

    翌日清晨

    “杏儿,东西可收拾妥当了?”司徒锦熟悉穿戴好之后,便开始唠叨回门的事宜了。

    杏儿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儿,一双杏眼大大的,很是漂亮。这几日服侍在夫人身边,很是妥当,故而锦儿对她也十分倚重。

    “回夫人的话,早就准备妥当了!”杏儿笑着将包袱取出来,在椅子里放好。

    “先着人将东西搬到马车上,等用完了早膳,咱们就回太师府。”司徒锦整理着衣袖,吩咐道。

    杏儿应了下来,然后便让春容春雨拿着东西出去了。

    “爷去了哪里?”一大早就不见他人影,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回门的日子他应该还记得的吧?

    杏儿刚要回答,龙隐便已大步踏进了门槛。“锦儿。”

    司徒锦抬起头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今日是什么日子,你可还记得?”

    龙隐难得没有绷着一张脸,说道:“你回门的日子。”

    听到他的回答,司徒锦很是满意,心里也是喜滋滋的。被夫君如此呵护关注着,她真的觉得很幸福。

    “时辰不早了,我们用完早膳后就出发,可好?”这来来回回就要两个时辰,女子回门一般都不在娘家过夜的,所以她想着还是要早去早回。

    尽管她很想念娘亲和弟弟,但有些规矩她还是要遵守的。

    龙隐揽着她的纤腰回到座位上,牵着她的手,道:“你说了算。”

    这样温顺的世子爷,也只有在面对世子妃的时候,才能见到。服侍的丫鬟们都觉察到这一点,无不为世子妃感到开心。

    有爷这样的恩宠,往后她们这做奴才的也面上有光。

    吃完了早膳,已经是卯时过了。司徒锦便迫不及待的与龙隐一道,往王府的大门口而去。那里早已准备好了马车,那赶车的人见到世子世子妃出来,立刻上前去搬凳子打车帘。“小的见过世子世子妃!”

    龙隐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便亲自搀扶着锦儿上了马车。等到她进了马车,他才一跃而起,上了马车。

    春容和杏儿是服侍世子妃的丫鬟,自然也是要上去的。

    太师府

    “锦儿怎么还没回来?”江氏一大早就起来收拾,早已准备迎接女儿女婿回门。可是左等右等,还是不见人影,心里隐约有些着急。

    服侍她的紫英见她如此这般,不由得劝道:“夫人,小姐会回来的。这时辰还早,说不定马上就到了!”

    江氏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太过心急了,于是自我打趣道:“瞧我心急的…倒是失了分寸了!”

    “夫人也是想念小姐,所以才这么急切。”紫英是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是锦儿亲自替江氏挑选的丫鬟,很是得江氏的信任。

    “紫英,小少爷可睡醒了?”

    如今司徒念恩渐渐长大了,不能由她自己亲自带了,便交给奶娘在抚养。平日里她也要打点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事宜,见到儿子的次数也有限。

    “早就起来了!想必也是想念小姐了,一大早就醒了呢!”紫英嘴巴很甜,总是能够逗得江氏很开心。

    果然,江氏因为她的一席话,心情便又好了起来。

    自从司徒长风中风瘫痪之后,她就担起了整个府里的重担。虽然辛苦,但是却甘之如饴。如今,府里没有了威胁到她的人,她自然过得十分舒心。即使没有司徒长风的宠爱,那又如何?她觉得这样逍遥自在的日子,正是她需要的!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那族里贪心不足之人。恨不得将太师府里的产业,都瓜分了去!江氏自然是不干的。

    最近,她显得有些憔悴,也是因为这些事情。

    “江氏,你一个妇人,如何能够打理这么大的一份家业?不如交给族里的长辈,让他们出面帮衬着…”

    “是啊…太师府没有一个男人,如何能支撑的下去?”

    “念恩还小,这家业还是先交由叔父们打理吧…”

    想着那些人冠冕堂皇的说出这番话来,江氏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太师府的产业,是司徒长风打拼出来的,凭什么交给族里的人?话说的好听,说是帮念恩先管理,等他成年后再交还给他。他们又岂会是那样好心的人,这到嘴的肥肉,岂有吐出来的理由?

    这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口,都仰赖着司徒长风的俸禄,还有府里的各项产业支撑着。若是给了那些人,那她们还不饿肚子?

    “一会儿小姐回来,不许将府里的事情告诉小姐,听见没?”她的锦儿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了,她不想这些烦心事还要女儿去操心。

    江氏的吩咐,紫英虽然听见了,但心里却不赞同夫人的做法。小姐虽然出嫁了,但仍旧是司徒府的女儿,是小少爷的亲姐姐。若是这太师府的产业落到外人手里,那小少爷以后要如何生存?

    “是,夫人。”她先应了下来,然后打算找个机会将风声透露给小姐。

    她可是小姐提拔上来的,自然要为小姐和少爷着想,不然岂不是辜负了小姐的期望?这样想着,她心里倒是踏实了不少。

    王府的马车一到太师府门口,就有丫鬟进来通报了。

    江氏正要出去迎接,便见司徒锦飞奔了过来,扑入了她的怀里。“娘亲…锦儿好想您…”

    司徒锦拉着母亲的手,询问了好久,终于想起来身后还有一个人。

    江氏激动地热泪盈眶,眼角扫到她身后的隐世子,赶紧上前去见礼。“臣妇见过世子爷!”

    “岳母不必多礼!”对于锦儿在乎的人,他都相当的宽厚。

    江氏命人奉了茶,又拉着女儿说了好一阵话,这才派丫鬟去将瘫痪在床的老爷和几位小姐给请了过来。

    司徒巧一进门,便兴高采烈的跑到司徒锦的身边,乖乖的叫了声“二姐姐”,然后便立在江氏的身边不动了。

    江氏替司徒巧理了理衣衫,这才说道:“巧儿啊,还是个孩子,总是冒冒失失的…”

    那语气,十分的慈爱。看来,她是真的将司徒巧当成自己的女儿对待的。司徒锦看到她们相处的这般融洽,心里也替巧儿开心。

    “巧儿,过来。二姐姐有礼物给你!”司徒锦向幼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司徒巧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听说有礼物,自然欣喜异常。

    司徒锦将一个套娃递到她的手里,问道:“喜欢吗?”

    “好漂亮!谢谢二姐姐!”司徒巧看着那精致的小玩意儿,一门心思便在那上边了。

    看着她恢复了孩子的童真,司徒锦很是替她高兴。原先,在李姨娘刻意的调教下,司徒巧总是显得很早熟,一点儿都不像个小孩子,总惹人心疼。如今养在母亲身边,倒是活泼了不少,这也是她乐于见到的。

    有她陪伴在母亲身边,她也就放心了。

    “回来就好了,干嘛还破费。”江氏嘴里这么说着,其实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女儿嫁到王府也有一些时日了,想必那边对她还是不错的。否则,她的气色也不会这么好。而且看女婿那无时无刻不停留在女儿身上炙热的眼眸,她这个做娘亲的也就安心了。

    “娘亲,这是女儿特地为您准备的珊瑚首饰,看看可喜欢?”司徒锦将包袱里的东西拿出来展示。

    “锦儿选的,自然是没有错的!”江氏笑得合不拢嘴。

    这时,已经有下人抬了司徒长风进屋来。而除了司徒雨之外的几位小姐,居然全都到齐了。

    “哟…二妹妹回来了?”一开口,便是慢慢的讽刺之音的,不用多想,司徒锦也知道她是谁了。

    “大姐姐也回来了?”自打司徒芸出嫁之后,一直没有回过司徒家。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她竟然会出现在司徒府。

    司徒芸依旧妖娆美丽,只是容颜有些憔悴,放佛没有睡好的样子。想必在夫家也过得不尽人意,尤其是衣袖中那隐约可见的伤痕,令人有些怅然。

    “二妹妹回门的日子,我怎么能不会来呢?咱们姐妹好久没有聚聚了,此次正好多聊聊。只是不知为何,三妹嫁人之后,便一直了无音讯。要是她也在的话,那可就热闹了!”司徒芸不知出于何意,说话总是拐弯抹角,听着就让人慎得慌。

    司徒锦倒也没有心虚,司徒雨上吊自杀,是她咎由自取,她又没有逼她,怪不得任何人。就算是司徒芸知道那嫁出去的不是司徒雨,那有如何?这主意,是爹爹出的,她也没有权利来质问她!

    “说的也是。”司徒锦依旧笑着,但眼神中却隐含了一丝的戒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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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千金庶女介绍:
被嫡姐陷害,成为毒害太子妃的凶手,司徒锦求助无门,最终被斩首示众,成为了人人唾弃的歹毒庶女! 再次睁开眼,她回到了三年前。那时候嫡母病重,新妇还未进门,这是一个大好时机!一切从新开始,她不愿再为那少得可怜的亲情再任人宰割。那些亏欠了她的,她都要一一拿回来!不管用任何手段,那些欺凌她阻挡她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毒妇就毒妇,她只要活得恣意! 但是皇帝赐婚这个桥段为何前世没有? 他,是传说中冷情嗜血的世子,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寒冷气息。可是为何偏偏每一次见面,他都是如此的“热情”?重生之千金庶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千金庶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千金庶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