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司徒雨远嫁为妾
吴姨娘被休弃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太师府。周氏在听闻这一消息之后,惊讶之余脸上的笑容也更为明显。
“早就看出来这吴姨娘不安分了,没想到她竟然大胆到与野男人私会。果然是个低贱出身的,再怎么改变身份,骨子里也是低贱的。就是不知道这四少爷…”许嬷嬷见府里少了一个威胁夫人的女人,自然是欣喜万分。
“不过是个姨娘,弃了就弃了吧。”周氏呷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真正对我有威胁的,还是那一位!”
许嬷嬷收敛了笑容,劝道:“夫人也不必太担心,那边迟早会收拾掉的!”
她将那药材缝制在了香囊里,日子一久,那孩子自然而然就掉了。神不知鬼不觉的,也不怕有人怀疑到自个儿身上。
她的算盘打的响,但却没有料到那香囊的诡计早就被人识破。她要等的那一天,恐怕不会到来了。
“希望如此吧…”周氏揉了揉额头,最近这头疼的毛病是越来越厉害越来越频繁了。
“夫人,老爷让您去书房一趟呢。”这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从外面进来,恭敬的给主母行了礼。
周氏暗暗觉得吃惊,这老爷找她到底有何事?
“我收拾收拾,一会儿就过去。”周氏不动声色的吩咐着,然后便进了内室,更换衣服去了。
最近老爷一直都由几个通房伺候着,鲜少到她院子里来。原先她对那几个通房都没有太过在意,认为她们翻不起什么浪来。但是没想到,那几个小蹄子越来越有本事了,竟然哄得老爷都对她冷淡了起来。
经过一番细心的装扮,周氏优雅高贵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是堂堂丞相府嫡女,绝对不能输给那些低贱的奴婢。
书房内,司徒长风正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一个丰腴的丫鬟站在他身后,卖力的帮他揉着肩膀。另一个娇俏的丫头则半跪在地上,帮他锤着腿。
周氏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模样。
这两个丫头,都是她身边伺候的人。看起来老实本分,但是没想到在她做主为她们开了脸送上老爷的床榻之后,她们竟然都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真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老爷,您找妾身来有何事?”周氏神色只是微微一闪,继而又表现出大家闺秀般的知书达理温婉如水。
听见周氏的声音,司徒长风才挥了挥衣袖,将两个丫头打发了出去。
那两个丫头起先是不甘,但是想到周氏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只得乖乖的低下头,退了出去。
司徒长风自然是没有察觉到这屋子里的诡异气氛,他将手里的玉珠往书桌上一丢,开始进入正题。“夫人最近可有看过大夫?”
周氏被他的问话给搞懵了。
看到司徒长风那面无表情的脸色,她便有些心虚。难道他是想问,为何她嫁过来这么些时日还没有传出好消息?
“多谢老爷关心,妾身的身子并无大碍。”低眉顺眼的慢慢靠近她的男人,周氏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
司徒长风望了望她的肚子,似乎有些失望。
他都这么大年岁了,竟然还没有一个儿子。这周氏乃正室,他的妻,但嫁过来也有半年之久了,为何这肚皮就是没反应?难道说,她挨到二十还没有嫁出去,就是因为有什么隐疾?当时丞相府来说亲的时候,他就有些意外。虽然也考虑到一些利益方面的因素,但却忽略了其他。
“燕秀啊…你嫁进门也有一段时日了,怎么还是没有传出喜讯呢?”司徒长风眯了眯眼,试探的问道。
周氏见他果然想起了这个问题,便笑着回道:“可能是妾身近日太过劳累,又没有合适的机遇,所以才没有消息。前些日子,已经找大夫来看过了,大夫说并无不足之症。”
她的这一番解释,无非是在阐述两个问题。
一,她的身子没问题,怀不上孩子,绝对不是她的问题。二来,就是想对司徒长风说,他太过冷淡她了,雨露太过稀少,根本难以怀上。她为司徒府操持着家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这样责备于她,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司徒长风哪里有不明白之理,只是他羞于承认某些事实罢了。
“咳咳…这样便好!”他轻咳了两声,然后借着说道:“吴氏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如今她已经被休弃,但青儿好歹是我的骨血,所以我想…”
“老爷是想将青儿过继到妾身名下?”周氏是个通透之人,不用他明说就已经明白了。
想想也对,周氏如今还没有子嗣,将司徒青过继到她的名下,既可以有半个嫡子,又能让周氏心里好过一些。
江氏肚子里虽然还怀着一个,但谁又能保证,那一定是个儿子呢?他不过是做两手准备,等到江氏生下孩子来,再来决定将来由谁来做这家主之位。
周氏前思后想,心里虽然不太乐意,但为了能够与江氏抗衡,也只能接受别人生的儿子养在自己身边了。
不过,只要以后她生下儿子来,那么这一个过继过来的儿子,也就没有用处了。到时候随便给寻个错处,将他再贬为庶子,也就是了。
这样想着,周氏心里便踏实了。“还是老爷想的周到,这青儿还年幼,没有人照顾,也着实可怜。”
“夫人你能如此想就好了。过两日,我去将族里的长辈请过来,请他们做个见证,也好名正言顺。”
过继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人上说了算的。毕竟庶和嫡子,身份地位相差甚远,必须经过族里的人一致通过才行。
周氏连连点头,说道:“是,妾身这就去准备准备。”
“嗯,你回去吧。”司徒长风心里的这块石头落下,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起初,他还怕周氏不肯收下这个庶子呢。毕竟这个儿子的生母是那种出身,而且还被休弃,怎么说都不太光彩。加上这个儿子性子顽劣,整日只知道游手好闲不肯上进,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若不是为了有个继承人,他才不会将这个儿子列为接班人的考虑之中呢。
不过好在周氏是个通情达理的,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她就欣然答应了。看来,他的这位夫人的确是个好妻子好主母。
解决完了这一桩事,司徒长风便又想起了江氏。
好几日没有去她那里了,这会儿子突然动了心思,想要过去看一看。合上手里的书籍,司徒长风便踏出书房,往江氏的院子去了。
再说那日,司徒锦司徒雨姐妹俩从成衣店出来,便沿着那条街一直往下走。采购了一大堆的布匹和首饰之后,司徒雨便提议要去城里最有名的食为天用膳。
逛了半日,腹中饥饿难耐,司徒锦便顺了她的意思。
“二姐姐,这里的吃食,可是京城最有名的。今日难得出来一次,不如就好好的品味一番这里的美味佳肴,姐姐说可好?”司徒雨兴奋的脸蛋儿微微泛红,看来对来这里向往已久。
“既然妹妹提议,姐姐岂有拒绝的道理?”司徒锦大方的应和着,似乎没有一点儿戒心。
缎儿和朱雀跟在她们身后,司徒雨的那两个丫头也是拎着大包小包,尾随着。
食为天坐落在城中心地带,周围都是繁华的大街,人来人往,生意极好。
司徒锦姐妹俩到来的时候,正值用膳高峰期,就连一楼的散座都已经坐满了,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空位。
“掌柜的,给我们安排一个清静的房间。”司徒雨一踏进这食为天,就趾高气扬的吩咐着,也不管人家到底有没有空位。
果然,那中年的管事很是为难的迎上来,赔罪道:“真是不好意思啊,二位。今日的座位已经满了,姑娘明日请早吧?”
司徒雨哪里肯依,依旧蛮横的要求道:“我不管,总之本小姐今天就要在这里用膳!”
那掌柜十分为难,但是又不好得罪客人。
正好此时另一批客人进店来,那掌柜的见到那人,立刻迎了上去。“不知三殿下驾到,有失远迎!快,楼上请!”
司徒雨见掌柜的如此忽视自个儿,心里那个窝火啊。
可是一听说对方的身份是三皇子,整个人就像是变戏法儿一样,又一个嚣张霸道的千金小姐变成了温柔娴雅的闺秀。
几个小步来到龙骏的面前,司徒雨娇滴滴的拜了下去。“臣女司徒雨,见过三殿下!”
龙骏微微抖了抖眉,依旧一副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形象,即使对眼前这个女子很厌恶,还是表现出儒雅的风度。“司徒小姐免礼!”
司徒雨见龙骏对她很是客气,心里都乐开了花。
堂堂的皇子,竟然对她礼貌有加,这是不是说明她的魅力非凡,连皇子殿下都对她倾慕三分呢。
想到这里,司徒雨的小脸就忍不住泛红。
而对于这一花痴行为,龙骏眼里满是不屑。但碍于这么多人面前,他不好将她驱赶到一边,只得委婉的问道:“司徒小姐也是来用膳的?”
司徒雨见他问话,高兴地都快要蹦起来。前几日在花弄影面前受的罪,此刻通通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是啊,只是…掌柜的说,已经没有空座了。”
她说的极其委屈,好像别人有意刁难她似的。
司徒锦没有说话,一直安静的站在角落里,等着看戏。
龙骏有些急不可耐,眼角扫到司徒锦的存在,顿时想到了脱僧计。“这位便是隐世子未过门的世子妃吧?龙骏在此有礼了!”
说着,他带着谦卑的笑容,对着司徒锦作了个揖。
司徒锦觉得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好好儿的又将自己拉进来,这不是故意给她找麻烦吗?果然,司徒雨见三殿下对她不理不睬,反而去巴结司徒锦去了,顿时一双似淬了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司徒锦不放。
“三殿下有礼了!”司徒锦只是淡淡的福了福身,态度温和而疏远。
本就不是有关联的人,她还是少接触为妙。
如今皇帝虽然立了太子,但他正值壮年,岂会轻易的就放弃自己的皇位?几位皇子之间明争暗斗,一直没有停歇过。即使是这位默默无闻,谦卑温和的三皇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最近他与太子之间,可谓是好戏不断啊。
他也开始表露出夺嫡之心了呢!
对于司徒锦的冷淡,龙骏将之归结为大家闺秀的矜持。为了争取到沐王府的支持,他于是更加热情的邀请道:“司徒小姐还没有用膳吧?如果不嫌弃,本殿将雅间分一半出来于你,可好?”
这样的恩惠,要是常人,早就连连称谢感激涕零了。可是司徒锦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怎么能就这么如他的愿呢?加上她已经是订了亲的人,男女授受不亲的,她也是要避嫌的。
“三殿下太客气了。只是小女子出府已久,该回去了。”说完,又唤了司徒雨,打算一起离开。
“既然是三殿下的美意,姐姐就不要推迟了吧?”司徒雨虽然嫉恨司徒锦,但是为了能够与这位皇子有更多的时间相处,她竟然在一旁当起了说客。
司徒锦蹙了蹙眉,义正言辞的说道:“妹妹可别忘了,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姐姐已经是待嫁之人,若是与外男共处一室,这传出去岂不是给太师府抹黑?”
司徒雨哪里不知道这些道理,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为了能够攀附上这个俊美温柔的三皇子,她也顾不上许多了。
如今周氏正张罗着她的婚事,她可不要嫁给那些小门小户,过那种抬不起头来见人的生活!这么个好的机会在她面前,她岂有错过的道理?
“二姐姐严重了。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场么,怎么会对咱们的声誉有损。三殿下,您说是不是?”司徒雨努力争取机会的同时,还不忘与三殿下交流一番。
龙骏自然是想卖司徒锦一个面子,往后在隐世子面前也好说话。见司徒雨在一旁推波助澜,也就顺水推舟的附和起来。“司徒三小姐说得对,二小姐就不必拘礼了。来人,去将雅间收拾收拾,请二位小姐上去用膳。”
不给司徒锦拒绝的机会,龙骏有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司徒锦暗咬着牙,可一时又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就在这焦灼之时,一道黑色的身影意气风发的走了进来,不声不响的来到了他们跟前。
“没想到三殿下竟然也是这般的无状,难道连礼义廉耻都忘了吗?”
好一个没有脸皮的家伙,居然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来了!哼,简直是找死!龙隐冷冷的望着这个素来与自己没啥来往的皇子,心中满是愤然。
龙骏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见到来者正是自己一心想要收买的人,刚才心中被骂的不快便烟消云散了。“原来是隐世子。还真是有缘啊,不如一起山去坐坐,如何?”
龙隐阴沉着脸,冷冽的眼神睥睨着对方,道:“那到不必了!本世子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与陌生人同桌而食。”
被拒绝的三皇子,脸色有些阴郁,但却没有表现出恼怒。“既然如此,那本殿就不强人所难了。”
说着,又转过身来对司徒雨姐妹俩说道:“今日是本殿唐突了,两位小姐勿怪!”
司徒雨眼看着自己的心血付之东流,哪里肯甘心。追着三皇子身后,道:“殿下,小女子不觉得唐突,可否请殿下帮个忙,我与姐姐都还未用膳…”
司徒锦微微张着嘴,她没想到司徒雨竟然大胆到如此境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恬不知耻的追着男人跑,实在是太丢脸了。“三妹妹,不可!”
“二姐姐,有什么关系,既然是三殿下的一番好意,不如…”
司徒雨生怕三皇子给跑了,极力的找着各种借口。
司徒锦还要说些什么,只听见一旁有人站出来打趣道:“这位想必就是太师府的三小姐吧?果真是厚颜无耻的!都被乞丐欺负过的,竟然还有脸出来,我看着太师大人也太疏于管教了。要是我啊,早就将人送到尼姑庵去了,哪里还容得她在此放肆!”
一听说被乞丐欺负,司徒雨浑身就颤抖个不停。“哪里来的混账,竟然敢血口喷人!污蔑本小姐的清誉,你可知道后果?”
“哈?还清誉呢!早在不久前,就听说司徒三小姐因为犯了错,被禁足了一个月。后来又顶撞花郡王,挨了板子。这样的品性,就算不被那乞丐欺辱,也是败坏门风。岂料你还不知悔改,依旧嚣张跋扈。啧啧啧…想必这京城里稍微有点儿名望的家族,都不会要你这个刁蛮千金了吧?”
众人听到这里,全都露出鄙夷之色。这小姐自打进门后就气焰嚣张,还恬不知耻。被乞丐侮辱过,还想着攀上三皇子这样的人物,真真是好不要脸!
司徒雨气得要吐血,整张脸都变成了绛紫色。“你…你大胆!”
“有胆子做,就要有胆子承认!都已经是残缺之身了,还想着立贞节牌坊,真是可笑!”那人似乎对司徒雨很是不满,一直都针锋相对。
司徒锦打量了那人一眼,瞬间明白了。
此人与那林侍郎家的千金有几分相像,想必有着血缘关系。林家小姐刚才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自然是不服气的。
而这人,恐怕就是为了给林家小姐出气吧?
龙隐双手背负在背后,冷眼瞧着这一切,并未出声阻止。尽管司徒雨是他未来的小姨子,但是在他看来,除了司徒锦在乎的人,才值得他尊重。至于其他的猫猫狗狗,就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没有,我没有…你别污蔑我…”司徒雨一边后退着,一边打量着三皇子的脸色,生怕他嫌弃自己。
龙骏原本淡笑着,听说司徒雨曾经被乞丐碰过,脸色有些尴尬。刚才他还想着邀约她们一起用膳呢,幸好被隐世子所阻止。恐怕到时候传出去,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名声,就要受到牵连了。
想到这里,他更是不想再与司徒雨有什么瓜葛,匆匆的上楼去了。
三皇子一走,司徒雨的脸便垮了下来。
阴狠的眸子死死地瞪着刚才揭穿她丑闻的那人,恨不得扑上去将他碎死万段。
“你…还未用膳?”龙隐的注意力一直在司徒锦身上,见到她脸色有些不大好,关切的话语便脱口而出。
司徒锦先是微微福了福身,按照规矩行了个礼,这才答道:“尚未用过。”
龙隐听后,立刻对掌柜的吩咐道:“准备一桌好菜,送到明月阁。”
那掌柜毫不犹豫的就点头应了,然后将世子爷和司徒二小姐迎到了楼上。
司徒雨见掌柜如此的殷勤,却对自己置之不理,心里便有气。“刚才不是说没位子了吗,这会儿子就有了?”
掌柜的也不辩解,只是淡淡的说道:“隐世子包了明月阁一年,自然是随时都有位子了。”
司徒雨气得直跺脚,看着那远去的二人,提着裙摆就追了上去。既然司徒锦能去得,那么她司徒雨也能去得。可是到了明月阁门口,两个黑衣人就将她拦在了门外。
“你们什么意思?为何司徒锦能进去,我就进去不得?”气得快要爆炸的司徒雨,一脸愤恨的瞪着眼前这两个木桩。
“司徒二小姐是未来的世子妃,自然是能进去。你又是什么身份,竟然也敢在此大喊大叫?!”这些侍卫都是龙隐一手调教出来的,对这个声名狼藉的大家闺秀也没太客气。
司徒雨绞着手里的帕子,恨不得上前去扇他们的耳光。“我是什么样的身份?难道你们不知道,我是你们世子妃的妹妹吗?狗眼看人低,还不给我滚开!”
那侍卫冷哼一声,动都没动一下。“没有世子的允许,就算是太师大人亲自来了,也不能进去,更何况你一个小小的太师之女!”
“你…你们欺人太甚!”司徒雨被气得没话说,只得在外面嚎啕大哭。“哎哟,你们瞧瞧这是什么样的奴才,居然敢对主子不敬?沐王府也太目中无人了…”
两侍卫被她这种泼妇行为给激怒了,很不得将她给丢下楼去。可是没有主子的吩咐,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隐忍着怒火。
“去把太师大人请过来!看他教的好女儿,居然连沐王府也敢妄加议论!”龙隐在屋子里听到外面的吵嚷声,烦不胜烦的喝道。
侍卫们一听到这话,顿时心花怒放。
早就看这个三小姐不顺眼了,如今主子已经发话,他们自然是高兴异常。司徒雨见龙隐发了火,这才稍微收敛了一些。而且周围还有人在一旁看笑话,这让她面子往哪里搁啊!
“姐姐,求求你了,让我进去吧!”为今之计,只有先躲起来了。
既然隐世子说不动,那就只好向司徒锦求救了。如果司徒锦敢不答应,她就一定要她好看!
司徒锦自然是听到了司徒雨的恳求声,只是这个心术不正的妹妹怎么会如此谦卑的求自己?想必是今日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所以才一直跟着自己不放吧。
“妹妹,不是姐姐不肯让你进来。只是…毕竟我也只是客,这主人没有发话,我又岂敢越过主人,应了你?”司徒锦说话的声音很柔,软绵绵的很是动听。
龙隐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侧脸,眼光逐渐变得柔和起来。
“姐姐…你是隐世子未过门的妻子,只要你求世子,他一定会听你的!”司徒雨哪里肯善罢甘休,非得逼着司徒锦开门不可。
“这…”司徒锦有些为难的望了望龙隐,眼中却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龙隐自然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再说他也是极其讨厌这个喜欢搬弄是非之人,加上朱雀平时送去的消息,知道司徒雨不是良善之辈,还妄想伤害他的锦儿,所以更加的不愿意开门,让那个可恶的女人与他共处一室了。
“不必劝了,本世子做的决定,岂有随意更改的道理!”龙隐一句话,就给司徒雨判了死刑。
司徒雨起先还是恼怒不已,但是随之一想,司徒锦在隐世子的心中也就如此而已,连这么个小小的请求都不答应,看来他也并不是很喜欢司徒锦嘛。
“我道二姐姐有多大的魅力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话音刚落,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清脆的巴掌声。
“逆女!你竟然私自跑出府来,你可知错?!”司徒长风被隐世子的侍卫请来,还以为是有事相求,却看到三女儿在此大放厥词,面子有些挂不住,便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被这一巴掌扇得头昏眼花的司徒雨,半天才回过神来。当看清来者是谁时,便哭泣着上前去拽住了司徒长风的袍子。“爹爹…您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二姐姐她不顾姐妹情谊,将女儿丢弃在门外,任凭那些外人侮辱于我,她这是丝毫没将爹爹您的官声放在眼里啊!”
司徒长风听了这话,脸色一沉。
他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名声,如果锦儿真的不顾司徒府的名誉,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他也是不会放过她的。
司徒雨见司徒长风没有开口,以为自己的计划奏效了,于是哭得更加起劲儿了。“爹爹啊…女儿被人欺负不说,二姐姐还这般对我,女儿真的感到很寒心呐!虽说二姐姐不是嫡出的,但是爹爹待她那般好,她却不知道感恩,将来若是嫁进了王府,还不更加无法无天了…”
突然,明月阁的门被一阵风给推开,龙隐忍无可忍的踏出门来,对着那司徒雨就是一掌。司徒雨不过是个弱女子,哪里经得起这么一下,顿时被扫到门柱上,血溅当场。
司徒长风见自己的爱女被打成重伤,忍不住对隐世子埋怨起来。“世子,雨儿就算再有不对,也有我这个做爹爹的来管教。你不分青红皂白,将她打成重伤,是不是太过了?”
龙隐眼中的冷厉散发出来,直直的射向这个黑白不分的太师大人。“不明事理的是太师大人你吧?教出这般不知羞耻胆大妄为的女儿,也不知道悔改,居然责怪起本世子来了!”
司徒长风脸色涨得通红,他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如今被人这般辱骂,自然是难以承受。“世子可别欺人太甚\咱们两家已经结亲,但若世子如此这般目中无人,那老夫不结这门亲事也罢!”
司徒雨听见司徒长风放出狠话,不由得得意起来。
若是司徒锦嫁不了隐世子,那么她在家里的地位将一落千丈,到时候她就可以将这个处处压自己一头的二姐姐踩在脚下,狠狠地羞辱了。
其实司徒长风在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
沐王府是什么样的人家?岂是小小的太师府可以比的?莫说是退婚了,恐怕是这样的话都不该说出来!御赐的婚姻,岂是他说改就改的?!
“太师大人挺有胆量的,连皇上的圣旨都敢违抗!”龙隐眼中浓烈的戾气扑面而来,让四周的人鸦雀无声。
司徒锦见到这场面,也没有自以为是的站出来说和。
毕竟,一个是她的父亲大人,另一个是王府世子,她不过是小辈,又是一介女流,自然是不便开口了。
而司徒雨受了重伤,依旧不知悔改,还壮着胆子继续鼓动司徒长风,想要将司徒锦的婚事给搅黄了。“爹爹…您也看到了,这隐世子简直太目中无人了,丝毫不将您这未来的岳丈放在眼里。这般不尊重您,哪里有半点儿结亲的意向?倒不如将这门亲事退了,也好过在此受不白之气!”
司徒长风本就有些汗颜,而这个三女儿还在一旁火上浇油,令他真真是好没面子。“你给我住嘴!来人,将三小姐带回去严加看管,三日不准送饭。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踏出院子一步!”
司徒雨张着嘴,惊愕的半天合不拢嘴。
这到底是怎么了?刚才爹爹不是气恼的要与沐王府解除婚约吗,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变了脸,反倒惩罚起她来了?
“爹爹…你不能这样对我!”司徒雨浑身剧痛难忍,却还是倔强的不肯认错。
“给我堵上她的嘴,立刻送走!”司徒长风转过头去,不再看这个没用半点儿脑子的三女儿,任由着下人们将她给抬走。
司徒雨嘴巴被堵着,发不出一点儿声音,但眼神却充满了愤慨,表露着自己的不甘。
龙隐见那个讨厌的人终于被赶走,心情又渐渐好了起来。转身回到明月阁内,掌柜吩咐小厮将酒菜奉上,默默地退了下去。
司徒长风站在门外,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司徒锦见时机到了,便走上前去,将司徒长风给扶了起来。“爹爹莫要置气,三妹妹不过说的气话,哪能当真?女儿相信世子爷也是个明事理的,断不会为了这些小事而迁怒于他人的。”
龙隐听到她这一番话,果然神色缓和不少。
司徒长风悄悄地打量着隐世子,见他没有说话,这才松了一口气。“是下官鲁莽,说了一些混账话,还望世子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下官一回!”
“太师大人无心之过,本世子不会放在心上。不过…”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司徒三小姐那般口没遮拦,恐怕今后会为岳丈大人惹来不少的祸端,这京城里可是卧虎藏龙,万一…”
“下官明白,下官一定尽快将她嫁出去,远离京城。”司徒长风被那一声岳丈给刺激到了,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生怕龙隐反悔,不认自己这门亲了。
与自己的仕途比起来,一个女儿算什么。
再说了,司徒雨的名声已坏,就算是远嫁他乡,那也是不错的。起码,没有人会知道三女儿闹出来的那些丑事,也不会影响到他的官声。
想到这里,他的心顿时安定了下来。
司徒锦也被那一声岳丈给惊到了,瞬间就红了脸。这还是他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亲口承认这门婚事呢!
“都坐下吧。”龙隐似乎对他的决定颇为满意,便不再计较刚才之事,还邀请他们同桌而食。
司徒长风自然是很高兴,不客气的坐下了。但司徒锦忽然变得有些拘谨起来,愣愣的站在司徒长风的身后,沉默不语。
司徒长风似乎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这才对司徒锦说道:“锦儿也坐下吧,既然都要成为一家人了,那些俗礼就先放一旁吧。”
他也是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人了,自然是看得出龙隐对二女儿的上心。
司徒锦得到了父亲的允许,这才袅袅的在一旁坐了,但是一直没敢抬起头来。
龙隐知道她在害羞,所以也不强求。他兀自倒了酒,啜饮起来,一顿饭三个人各怀心事,吃的倒也和睦。
回到太师府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司徒锦原先出来的时候并未乘坐马车,回去的时候,便与司徒长风同乘一辆马车,而两个丫鬟则跟在马车后面,一路走了回去。
“老爷,雨儿这是怎么了?早上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儿的,才一会儿功夫,就浑身是伤的回来了…”周氏似乎早就得到了消息,司徒长风刚踏进门槛,她就已经迎了上来。
司徒锦按照规矩给周氏行了礼,然后便默默的离开了。
长辈们说话的时候,她这个做小辈的,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哼!叫你好好儿的看着她,别让她再闯出祸来。你倒好,居然放她出府,丢人现眼不说,还险些得罪了沐王府!这样不孝的女儿,就当我没生过!你明日就把媒婆给我找来,给她选个远离京城的人家嫁了,免得我看着心烦!”说完这一番话,司徒长风也不管周氏如何反应,便气冲冲的走了。
周氏没头没脑的被训斥了一顿,心里莫名的委屈。
那个死丫头闯的祸,关她什么事?老爷一回来,就将她大骂一顿,这是何道理?!
许嬷嬷见周氏受了委屈,自然要上前安慰几句。“这三小姐也真是的,怎么就这么鲁莽,竟会给夫人您惹事!早些嫁出去也好,省的再来添乱!”
周氏眼含着热泪,却没有哭出来。
她嫁到太师府来以后,受的委屈还少吗?
只不过这委屈,她一定会找机会发泄到那些惹到她的人身上。司徒雨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丫头,你千万别怪我心狠!
“许嬷嬷,老爷的话,你可听到了?明日一早,就给我把媒婆找来!”
“是,夫人。”
周氏的办事效率也真是高,不出三天,就已经将司徒雨的亲事给定下来了。
“老爷,您看这人家怎么样?虽说不是做官的,但也是大富大贵。听说这位徐三爷,腰缠万贯,家有良田千顷,店铺无数,想必雨儿嫁过去,也是不愁吃穿的。”周氏殷勤的向司徒长风汇报着,脸上的笑容不知道有多灿烂。
司徒长风一向不大管这些事情,对周氏也是十分的信任,便应允了这门亲事。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位徐三爷,已经年近花甲,老态龙钟,更是妻妾成群。司徒雨嫁过去,恐怕也只能是个妾!
堂堂太师府的嫡女,嫁给一个老头子当妾,这事怎么看怎么不对。但司徒长风哪里还有心思关心这个女儿的终身大事,近来皇子们之间的斗争愈加剧烈,他虽然没有表明自己的立场,但还是受到了不少人的抨击。
周氏见司徒长风没有过问的意思,便放了心。
于是翌日便将这亲事告诉了还在养伤的司徒雨,无论她再怎么反对,再怎么砸东西,周氏还是狠了心要将她远嫁。
谁叫她那么缺心眼儿,惹得周氏不快了呢?
当司徒芸听到这个消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就知道,自己这个傻妹妹什么事都做不成,还将自己给搭了进去。看来,想要扳倒司徒锦,她必须亲自出马了!
62 离间计
哐啷一声,一只双耳花草花瓶在地上摔得粉碎,接着便是司徒青那低哑生涩的怒吼声。“我为何要寄养在母亲名下?我又不是没有生母!爹爹也真是老糊涂了,竟然将我娘亲弃之府外,真是何道理?!”
“哎哟我的好少爷,您别再乱说话了!”一旁伺候的小厮立马将他的嘴给捂上,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到时候,他们整个院子里的奴仆,恐怕都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以前少爷是府里的香饽饽,就算主母再不喜欢他,但是有老爷疼着惯着,少爷自然是春风得意。可如今,吴姨娘的恩宠不在,二夫人又怀了身子,主母又对少爷不闻不问,老爷自然就偏心一些。
若是以往,他们还会由着少爷这样胡闹,反正老爷也不会计较。但是少爷如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恩宠,还这般冥顽不灵,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你干嘛拦着我,找死吗?”司徒青哪里肯咽得下这口气,非要将事情闹大不可。
“少爷啊,您快别作声了吧!一会儿老爷回府来,听见了这些话,怕是又要动家法了!”
说到这家法,司徒青才收敛了一些。
他虽然还没有领教过那家法的厉害,可是听府里的管家说,以往动用过家法的人,非死即残。他还年轻,还有很多好日子过,他才不想死呢!
“别…别拿家法吓唬我!本少爷可是太师府唯一的男丁,爹爹才舍不得动用家法!”尽管心有余悸,但司徒青却是个盲目自信的家伙,仗着自己长子的身份,自然不把任何规矩放在眼里。
贴身服侍的丫鬟一边打扫着屋子里的凌乱,一边催促着道:“少爷,时候不早了。夫人那边想必已经等急了,您还是快些过去吧,免得误了吉时。”
今儿个族里的很多长辈都到了,就是为了观礼的。如今少爷还在这里闹脾气,这要是惹怒了那些老主子,那她们也要跟着遭殃了。
司徒青原本已经消了消气的,但一提到这过继之事,他就大为恼火。“我不要过继到母亲名下去,我要娘亲!”
“少爷,您怎么糊涂了!吴姨娘犯了大错,老爷说再也不许她踏进太师府一步!您就算有不满,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跟老爷作对啊,这对您又能有什么好处?再说了,能过继到主母名下,也是您的福气。跟着夫人,您的身份就由庶子变成了嫡子,将来这家业,您继承得名正言顺,别人也不会说什么闲话了…”司徒青的奶娘邓氏从外面进来,见到他仍在闹,只得苦口婆心的劝导。
司徒青咬着牙,半晌没有说话。
奶娘说的没错,他现在的身份的确不怎么光彩。若是能够养在嫡母身边,那就是嫡子,是可以上族谱的。想到司徒锦也是因为其母抬了位份,才由庶女变成了嫡女,成为爹爹疼爱的女儿,他便有些动心了。
邓氏见他有所动摇,便接着劝道:“少爷,奴婢知道您心里的苦。姨娘的事,老爷很是痛心,但哪个男人能够忍受被戴绿帽子的?没有迁怒到少爷您身上,已经是万幸了。少爷若真想要尽孝,大可先讨好主母,在府里站稳脚跟。有朝一日,老爷夫人不在了,那府里还不是您说了算?要想接姨娘回来,那也是轻而易举的。”
“妈妈说的有理!”司徒青的情绪渐渐安定下来。
“还不快给少爷更衣,待会儿误了时辰,可有你们好看的!”如今吴氏不在了,邓妈妈就成了这院子里资格最老的,说起话来也是最有力的。
那些小丫鬟立刻找了最体面的衣裳给司徒青换上,然后再给他梳理好了头发,这才退到一边。
“邓妈妈,这院子里的事情,以后就交给你了。对了,你私底下出去找找娘亲的下落,先将她安置好了,千万别让她吃一点儿苦。”对于自己的生母吴氏,司徒青还是很有感情的。毕竟十几年的母子感情,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邓氏应了下来,帮司徒青打点好了一切,便悄悄的从后门溜了出去。
前厅之中,司徒长风已经下朝回来,正与族里的长辈们喝茶聊天。周氏及一并子女在一旁恭敬地伺候着。
司徒锦跟在江氏的身后,一直低眉顺眼的,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司徒芸司徒雨姐妹俩眼中充满着不屑和不耐烦,而司徒娇司徒巧则是满满的羡慕。
当司徒青踏进前厅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他一人身上。
“怎么这时候才来,竟然让族里的长辈好等?真是没半点儿规矩!”司徒长风本来对这个儿子失去了信心,如今看到他愈发的不懂事,心里就有气。
周氏倒是笑得大方得体,在一旁替司徒青开解。“青儿虽然是个男孩子,但也是需要时间梳洗梳洗的。瞧他今天这身打扮,定是费了一番心思的。这般精神奕奕的样子,才像个正经的嫡子嘛!”
周氏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江氏的肚子上扫着。
许嬷嬷说那香囊已经送过去有一段时日了,为何还没什么动静。看江氏那愈发红润的脸庞,周氏心里就嫉妒的要发狂。
司徒锦感受到周氏不善的眼光,缓缓地抬起头来。迎上那双志得意满的眼睛,她的嘴角勾勒出浅浅的痕迹。
就先让她得意吧!
司徒青会不会是个乖巧孝顺的,那还有待商榷。将来能否为周氏所用,还是个问题呢!她以为将庶子养在自己名下,地位就稳如泰山了?始终不是自己亲生的,人心隔肚皮,司徒青是福是祸还说不准呢。
“儿子给父亲母亲请安,给各位长辈请安!”司徒青一改往日的嚣张跋扈,忽然变了个人似的,沉稳了起来。
司徒锦眼里满是笑意,她打量着四周的反应,心想这司徒青身边还真是有能人,居然能将他改造的如此稳重有礼,还真是不容小觑啊!
果然,司徒长风见到他这变化,也是欣喜不已。“起来吧…快过去个你母亲磕头,往后她便是你的嫡亲母亲,你可要好好的听她的话,切莫再胡闹了!”
司徒青乖巧的来到周氏的面前,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水,恭敬的敬上。“儿子给母亲敬茶,以后还望母亲多加教导孩儿才是!”
周氏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但脸上却笑容依旧。“青儿真懂事,是个好孩子。”
说完,拿过许嬷嬷递过来的一块白玉,亲手给司徒青戴上,算是见面礼了。“这玉是上好的和田玉,希望我儿往后能够发奋图强,早已取得功名,也好光耀门楣。”
司徒青假意奉承了一番,表现得极为得体。
司徒雨不屑的冷哼一声,然后依偎到司徒长风的怀里,开始撒娇。“爹爹…女儿不要嫁到那劳什子的穷乡僻壤去,您让母亲收回成命,好不好?”
原本是欢欢喜喜的气氛,却让司徒雨一番话给搅合了。
司徒长风不满的看着这个骄纵的女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已经定下来的亲事,岂能随意更改?!”
“可是女儿身娇肉贵,去那苦寒之地岂能受得了?再说了,女儿也舍不得爹爹您啊…”司徒雨知道此时不能太过放肆,只好取巧的撒娇卖乖。
司徒长风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将司徒雨给拉到一边。“已经决定的事,岂能更改?三日后男方就上门来迎亲了,你还是回去好好儿准备准备,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司徒长风的狠话,彻底的伤了司徒雨的心。
她都这样低声下气的恳求了,没想到爹爹还是狠狠地拒绝了她,顿时心生愤慨,大声的顶嘴道:“我不嫁!要嫁,就让司徒巧替我嫁!打死我,我都不会离开京城的!”
“你…”司徒长风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逆女。
周氏见气氛不对,立刻上前来劝阻。“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怎么就吵起来了呢?雨儿你也是,目无尊长成何体统!再有不满,也不能当众顶撞你爹爹,你女戒都学哪里去了?”
司徒雨撅着嘴,看向周氏的眼神也非常的气愤。
她的婚事,都是周氏在操办,那人也是她选的。说到底,想要将她远嫁的,就是这个嫡亲的姨母!她真的不懂,周氏为何会对她下毒手,非要将她逼死才肯罢休!
“母亲还真是贤惠,爹爹将这个家交到您的手上,您就是这么对他的子女的?虽说我不是母亲亲生的,但至少也是有血缘关系的,您怎么下得了这狠心,要将我嫁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
周氏气结,半天说不出话来。
司徒雨一向对她恭敬孝顺,从未这么跟她说过话。现在看来,这丫头是有了自主意识,对她也开始怨恨起来。
“雨儿,你再若多说一句,就别怪爹爹不客气,动用家法了!”司徒长风见她越说越不像话,便动了怒。
司徒雨也是倔脾气,不肯服软。“哼,我有说错吗?自打姨母进了府,这府里就愈发的不太平。二十岁都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能有什么好的?说不定她就是个扫把星,所以才闹得家宅不宁!”
周氏一听这话,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她可是从小娇养大的大家闺秀,是别人眼里不可多得的才女。若不是眼光太高,一直挨到二十岁还未出嫁,岂会遭受这般无礼的抨击?而这个拿她说事儿的还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亲姐姐的女儿,她的亲外甥女,这叫她如何能不生气?
“妹妹,你太过放肆了!”司徒芸也觉得司徒雨说的有些过了,便出声阻止。
司徒雨瞥了自己的亲姐姐一眼,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出言讽刺道:“姐姐,咱们俩才是最亲近的人,你居然帮着一个外人来欺负我?哼,至于这样讨好嫡母吗?你也是堂堂正正的嫡女,她不过是个继室!她如今能这般对我,将来也会这么对你!”
“你…”周氏气得头昏眼花,一口气没缓过来,便晕了过去。
丫鬟婆子们一阵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将周氏救醒。司徒芸也周旋在周氏身旁,一副孝女的模样。“雨儿,你还不住口?!难道真的要动用家法,你才肯闭嘴吗?”
面对这赤果果的威胁,司徒雨却丝毫没有畏惧。反正她已经是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还不如将心里的话一吐而快来得痛快。“爹爹若是觉得女儿有错,尽管罚我好了。但是有些话,女儿还是要说的。女儿自认为没做错任何事,却要被嫡母远嫁,还是给一个糟老头子做妾。女儿就算再不济,也是太师府的嫡女,是丞相府的外孙,这样被糟践,难道爹爹就有脸子了?咳咳…可怜我一个没娘的孩子,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司徒长风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这个女儿,被她的这番话给刺到了。“你说什么?你母亲要将你嫁给一个老头子?还是小妾?你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你母亲岂是这般不明事理的人?”
周氏虚弱的靠在椅子里,尽量减少着存在感。但是司徒长风那大声的质问,还是让她有些心虚。
这男方的情况,她一直没有如实告诉司徒长风,也不知道这丫头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居然知道这其中的内幕。
“爹爹…女儿好歹也是您的嫡女,这要是嫁过去,还不让人给笑话死。爹爹的颜面又要放在何处啊?”司徒雨见司徒长风脸色变得阴沉,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奏效了,便继续哭诉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周氏,你说,雨儿说的可是真的?”司徒长风可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哪里容许自己的女儿嫁得如此不堪,加上屋子里都是族里的老人们,都在看着自己,只好朝着周氏大声质问道。
周氏捏了捏手掌心,虚弱的笑着回道:“老爷这是怎么了,难道还信不过妾身吗?雨儿虽然任性,但好歹也是姐姐的骨肉,我又岂会那般狠心,为她寻这么一门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恐怕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传达了有些错误的消息给雨儿,才让雨儿如此误解于我吧…”
说着,周氏眼眶红了红,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司徒雨听完周氏的解释,心里更加的气愤。她哪里会有这么好心?那户人家的情况,她私底下早就打听好了,又岂会有假?周氏如此抵赖,实在是可恶的很!
“爹爹…是不是女儿误听,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司徒长风身子一窒,觉得司徒雨说的在理。“好,我这就叫人去查。如果情况属实,爹爹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但若是有半句虚言,你可要想好了这后果!诋毁嫡母,这罪过可不小!”
司徒雨微微的缩了缩脖子,这会儿又变得胆小了起来。
但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她一咬牙,认了。“爹爹…女儿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
司徒长风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便让自己的贴身小厮下去查去了。周氏见司徒长风居然不信任她,而听了司徒雨的话,去调查那户人家的消息时,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男人果然不是个东西,需要你的时候,便觉得你什么都是好的。一旦嫌弃起来,就什么都不是!
司徒芸看着周氏那隐忍的愤怒,心里也暗暗吃惊。
难道真如雨儿所说的那样,这姨母真的在背地里算计她?一直以来对周氏的信任和追捧,在此刻渐渐有了裂痕。
族里的长辈见了这场景,都不断的摇头。
“真是家门不幸,居然生出这等目无尊长的子孙来!”
“唉…还以为丞相府肯将小女儿嫁过来是看在太师府的面子上,看来这其中大有猫腻啊…”
周氏被打量的眼光包围着,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她是天之骄女,何曾受过这般委屈?顿时心里一酸,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
“母亲切莫伤心,三姐姐都是满口胡说的。三姐姐,你还不过来给母亲道歉?”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戏的司徒青总算是站了出来,说起了公道话。
但他的目的性太过明显,讨好的方式也欠思量。
司徒长风都还没有给司徒雨定罪呢,他居然就先斩后奏,将所有的错都归到了司徒雨的身上,实在是有些欠妥。
司徒锦瞥了对面的这几人一眼,有些无聊的揉着手里的帕子。
司徒雨自然是不会那么轻易认输,哪里肯给周氏道歉。“还真是会演戏啊?前几日还在院子里闹着不肯认嫡母,这会儿子倒当起乖儿子来了!哼,别以为你在想些什么,我可不是三岁小孩儿,你这把戏还嫩了点儿!”
“你…好歹我也嫡子了,你竟然这么跟我说话?难道就不怕将来嫁出去之后,没有娘家可以依靠?”司徒青威胁道。
司徒雨很不屑的瞪了他一眼,道:“哟,就摆起架子来了?爹爹还健在呢,你就这般心急,想要夺这家主之位了?”
平日脑子最不好使的司徒雨,这会儿倒是聪明了。
司徒青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转青,恨不得上前去与司徒雨厮打在一起。但是为了给长辈一个好印象,他只好忍了。
奶娘说的不错,如今他地位不稳,羽翼未丰,还不能明目张胆的与那些正经主子对着干。可司徒雨也太过嚣张了,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爹爹…”
“爹爹…”
司徒雨和司徒青同时向司徒长风求助,闹得司徒长风一个头两个大。
这时候,江氏体贴的走过去,扶着司徒长风坐下,又端上茶水给他压惊。“老爷,切莫为了一点儿小事伤了身子。”
江氏的温柔体贴,表现的恰到好处,让司徒长风心里一暖。
这几个孩子实在是太混账了,简直没将他放在眼里。还是江氏温柔细心,最得他的心。与周氏的精明能干比起来,他更喜欢江氏这样的解语花。
众人看着司徒长风对江氏的态度,一个个都嫉妒的红了眼。尤其是周氏,她乃堂堂主母,居然让一个妾出身的人压过了自己,心里哪里肯甘心。
“你这个狐媚子,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勾引老爷,太不像话了!”
一句话说出口,周氏就后悔了。
她平日里树立起的贤惠大方,在此刻瞬间崩塌。
司徒长风也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看着周氏的时候有些不敢相信。她不是很温柔很懂事,很知书达理的吗?怎么说出这般不中听的话来!
周氏咬着下唇,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她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居然被江氏一刺激,就将心里的话吐了出来。这下子,恐怕她在司徒长风心里的形象,要大打折扣了。
江氏被指责成了狐狸精,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力。她眼眶中盛满了泪水,娇弱的模样让人心疼不已。“老爷,妾身没有…”
司徒长风被她这么一哭,顿时心软了,对周氏说起话来也多了几分苛责。“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江氏是平妻,怎么就是狐媚子了?她如今有了身子,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周氏撇了撇嘴,有些愤愤不平。
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他居然教训起她这个嫡妻来了。江氏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妾而已!说得好听是平妻,实际上也不过是比妾室高了那么一点点,说起来还是半个奴婢,有什么好神气的!
不过,这些话她可不敢说出口。
如今已经惹得老爷不痛快了,她可不想再中了某人的计谋,彻底将自己打入冷宫。可是她不想惹事,偏有些木头脑子的人想要替她出头。
司徒青见嫡母被骂,为了表现自己的孝心,自然是要出声相助的。“二夫人就算是平妻,但也屈居于母亲之下,爹爹这么做,岂不是宠妾灭妻么?”
宠妾灭妻那可是大罪,是要受到严厉的惩罚的。自古以来,嫡妻的地位可是很尊贵的,大龙王朝也很重视嫡庶有别,对于宠妾灭妻的行为很为不耻。如今司徒青提到这个,无非是在讽刺司徒长风嫡庶不分,是个老糊涂。
司徒长风肯定是不干了,顿时气得将手里的茶盏给扔了出去。“你个逆子,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难道你就不怕被有人之心听了去,在朝廷参上我一本?我怎么就生养了你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儿子!”
司徒青原本是想讨好周氏的,如今被司徒长风这么一骂,心中很是不快。这拍马屁没有拍对地方,到给自己惹来了麻烦。
“老爷…妾身…妾身自知地位卑微,青少爷已经是嫡子,教训几句就好了,他还小,可经不起罚…”江氏以退为进,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就是想要引起司徒长风的怜惜之情。
果然,厅里的长辈都对她赞不绝口。
江氏本就是官家小姐,也是知书达理的。虽说没有周氏的娘家后台硬,但却比她懂事多了。所以那些族里的老人们,对江氏的表现都颇为满意。
司徒长风听了这话,心里赞许的同时,也生了要责罚司徒青的想法。今儿个原本是个大喜的日子,唯一的庶子晋升为嫡子,可这个不成器的,却一再的惹他生气,不好好的教训一顿,实在说不过去。
司徒锦看着江氏的表现,也甚为惊讶。
在她的印象里,江氏并不是个有心计的女人。可是今日她的表现太不寻常了,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司徒芸也觉得江氏变化不是一般的大,又想着司徒锦即将嫁入王府,心里的嫉恨更加的明显。“爹爹…二娘也说了,青弟还小,您就大人有大量,饶过他一回吧!”
司徒芸居然也掺和了进来!
司徒锦微微抬眸,将司徒芸眼里的那抹得意收入眼底。看来,司徒芸也沉不住气,想要出手了呢。
不过,江氏已经非以前那软弱的江氏,对于司徒芸这点儿小把戏,还真没有放在眼里。“老爷…这里这么多长辈,他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青少爷不过小孩子心性,您就别跟他计较了。”
小孩子心性,无非是在说司徒青的不稳重,都十四了,还这般不懂规矩。
司徒长风看着司徒青那得意的模样,心里就有气。加上这里这么多长辈,如果他不处罚他,就更加证明自己是非不分了。“来人啊,将四少爷拖下去,打二十板子,以儆效尤!”
司徒青一听说要打板子,就慌了。“母亲救我,救我。”
周氏听到他向自己求救,本想护他一护的。可是看到司徒长风那阴郁的脸色,就犹豫了。如果她要说情,老爷肯定会更加的生气,觉得她搏了他的颜面。如果她顺水推舟,说不定还能找回几分颜面。反正又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打了就打了吧。
于是周氏淡淡的瞥了司徒青一眼,权衡利弊之后才说道:“今日的确是青儿鲁莽了,说错了话。这二十板子太轻了,老爷不仅要打,还要多打几下,也好让他长长记性。虽然已经过继到妾身名下,妾身也断不会继续娇惯着他。都说慈母多败儿,妾身也是万万不会护着的。”
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众人难免对周氏高看了一分。
没有假惺惺的为嫡子求情,而是为了司徒府的长远作打算。她不愧是丞相府出来的嫡女,就是有远见!
但司徒青却不这么认为。
他好心的为嫡母说话,得罪了江氏。如今要被罚,周氏却见死不救,不但没有为他说话,还要重罚。她的心还真是狠啊!
“我不服!我又没有犯错,为何还要责罚?!”这牛脾气一上来,司徒青便失去了刚才的稳重,变得跋扈起来。
在座的长辈全都摇起头来,觉得这庶出的到底是庶出的,怎么都不像个嫡子。就这性子,要是将来当家,还不将整个家族都给败了!
“长风啊,不是二叔说你,就他这样的性子,叫咱们如何能将整个家族交给他?”
“是啊…到底是他生母出身太低,竟然将好好儿的一个儿子教成这个样子!”
“难道司徒家要毁在他手里?若是太师府没有合适的人选,不如在旁支挑个合适的过继过来,也比这个强!”
司徒长风越听越觉得不对经,这些长辈是想将旁支的嫡子弄来继承这偌大的家业啊。那怎么成?他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基业,怎么能便宜了那些旁人?
“叔叔们严重了,总不过还是个孩子。以后跟着主母,好好地教养,定能成为栋梁之才的。如今说这些话,不是太早了些?”
那些长辈们也是试探着问的,自然不想现在就把关系闹僵了。于是又笑着奉承了一番,便接二连三的离开了。
司徒青到最后,还是挨了三十大板,在院子里行刑的时候,鬼哭狼嚎了好一阵。从那以后,他对周氏便恨上了。
“小姐,看来您的计划奏效了呢。三小姐知道了男方是个什么样的人,恐怕是宁死都不会嫁过去的了…夫人,想必又要头疼了!”缎儿服侍着司徒锦用膳,嘴巴依旧唠叨个不停。
司徒锦微微一笑,道:“这还不都是你的功劳?若不是你想办法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她,也不会有今日这场好戏。”
“跟小姐比起来,我的那点儿伎俩,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缎儿谦虚的回道,并没有因此而骄傲。
司徒锦对缎儿的态度很是满意。
这样一个知道自己本分的丫头,是个可靠的。如果因为主子的一句夸奖,就得意忘形,那么她断然不会将这样的人留在自己身边的。
“听说四少爷的奶娘偷偷出府去了?”
缎儿有些讶异,问道:“小姐是如何知道的?”
“他虽然很混账,但是对吴氏还是很孝顺的。如今那吴氏被休弃,在外面自然过得不如意。他这个做儿子的,肯定会想办法接济一番。”司徒锦慢慢的解释道。
缎儿连连点头。“小姐,果然被你说中了。那邓妈妈出了府,便拐进一个小胡同,好半晌才出来。听朱雀说,那隐蔽的住所里,的确住着吴氏。”
“还算他有些良心。”司徒锦淡淡的评价了一句。
“刚才听四少爷院子里的丫鬟说,四少爷回去之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也是啊,刚刚被过继过去,就挨了一顿板子,而嫡母还没有帮他求情。四少爷心里,恐怕是恨透了夫人了!”
司徒锦自然是不希望周氏与司徒青联手的,为了继续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你去把朱雀找来,我有事交待去做。”
缎儿应了一声,便向着门外去了。不多一会儿,朱雀便睡眼朦胧的进来了。“小姐,您有事吩咐我?”
司徒锦漱了漱口,将其他人打发出去之后,才说道:“司徒青已经找到了吴氏的下落,也搭上了线。你带几个人去吴氏那里,没事儿给她找点儿麻烦,务必让她认为,是周氏对她下的手。”
朱雀慢吞吞的应了,这事儿对她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另外,将他已经过继给周氏的消息,一并告诉她。”司徒锦嘴角含笑的说道。
小姐这是要彻底让司徒青与周氏反目呢!朱雀抬眼看了司徒锦一眼,对她的计划佩服的五体投地。
才十四岁,就有了这样的心机,真是不简单啊不简单!
“小姐,老爷刚才又去了二夫人房里,送去了好多东西。看来,二夫人是彻底的觉醒,不想继续糊涂下去了。”朱雀的消息一向很快,她说出这话的意思,便是在安司徒锦的心呢。
这位小主子在府里生活的不易,稍有差池就会被人拿捏住把柄。如今江氏坚强起来,开始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争宠了,也是一件好事。
起码,小姐不用一个人单打独斗,有了个帮手了。
司徒锦对江氏的改变也是乐见其成的,她盼这一刻已经盼了很久,总算是让她给盼到了。想起今日江氏的那番举动,她就无比的感动。
母亲总算学会为自己争取了,将来她嫁出去之后,也可以放心了。
周氏虽然还是主母,但是却生不出孩子来,便是犯了七出之条,将来即使不被休弃,也是会被冷落的。到时候,江氏一举得男,必然会成为司徒长风心尖尖儿上的人物。到那时,江氏在府里的地位就稳固,无可动摇了。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她喃喃的说道。
第二天,周氏派了许嬷嬷拿了上好的治伤药去了司徒青房里。恩威并施,一向是周氏的拿手好戏。可是司徒青那性子,典型的有仇必报,任凭许嬷嬷说破了嘴皮子,他说一句都听不进去,还将那婆子赶了出去。
“哼,这会儿子知道心疼了,早干嘛去了!去,将这些药,通通给我丢出去!我就算是疼死,也不好她假好心!”司徒青趴在床榻之上,颇有骨气的喊道。
许嬷嬷没办法,只好气冲冲的回了。
“还真把自己当成是嫡子嫡孙了?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德行,哪里像个嫡子!小妇养的就是小妇养的,在怎么也不会变的高贵!”许嬷嬷一边走,一边数落着。
周氏见她这么快就回来了,便知道她肯定在司徒青那里碰了钉子。“他还记恨着,是不是?”
“夫人,您也太好心了。不过是个养子,还是庶出的,操那么多心干嘛?”许嬷嬷跟在周氏身边的时日也不短了,自然也是个心高气傲的。
仗着自己年岁大,又是周氏身边的心腹,在别的下人面前,高那么一头,就忘记了自己的奴婢本分,将自己当回事儿了。
周氏也是知道她的脾性的,但是看在她服侍了自己多年的份儿上,便没有与他计较。“去,将上好的燕窝准备一份,一会儿我亲自去一趟。”
“夫人,您这是何必?”许嬷嬷不解的问道。
“好歹是养在我名下的,若是他有了本事,我也跟着荣耀,不是吗?”对于一颗还有用的棋子,在有利用价值之前,她还是舍不得丢弃的。
就像那司徒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就再也用不上她,只好将她远嫁,免得再被她连累。昨儿个司徒雨在众人面前拂了她的脸面,她又气又恨,打定了主意要将她嫁到偏远的地方去,是死是活,以后都不关她的事。
哼,敢跟她作对,简直是不知死活。
“那三小姐那边…”许嬷嬷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
司徒雨就算再不懂事,那也是大姑奶奶的女儿,是周府的亲人。就这么打发出去,似乎是说不过去。
“哼,男方再过两日就过来迎娶了。我管她愿不愿意,到时候都得上花轿!老爷要的调查结果,我同样可以想办法给他。到时候,谁也救不了她!”
“可是,三小姐毕竟是…”许嬷嬷有些不忍。
“是姐姐的女儿又怎么样?你瞧她昨日说的那些话,哪里将我当成是嫡亲的姨母?那些混账话,她也说得出口!”周氏有些火大的反驳道。“如今京城里都知道她被乞丐碰过,还有谁愿意娶她?我将她远嫁外地,也是为了她好。至少,不会有人在背后戳她的脊梁骨,让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那…那小妾?”
“她不会自己去争么?就算徐三爷有正妻又如何,还不是人老珠黄的老太婆一个?雨儿若是有本事,大可利用自己的优势去争啊!徐家若是想要攀上咱们太师府这高枝,自然是会重视她的!”
许嬷嬷听了这解释,便释然了。
她是多想了,夫人怎么会这般对大姑奶奶的女儿呢?她处处都是为了三小姐好的,以前是她误会了她的好意了。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一个丫鬟冒冒失失的闯进屋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跪倒在地。
“什么事如此慌张?”周氏不耐的皱了皱眉,对丫鬟的举动很是恼火。她屋子里侍候的,都得稳重大方。如今这丫鬟的举动,实在是有辱她平日里的教诲!
“夫人…吴姨娘…没了!”
63 周氏小产,永无子嗣
吴氏被人害死的消息传到太师府的时候,司徒长风正在江氏房里用膳。虽然吴氏背叛过他,但好歹也是夫妻一场,乍闻她死于非命,还是有些不忍。
江氏在心底冷笑,脸上却挤出一丝的哀愁。“京城乃天子脚下,怎么还会有这种惨案发生?吴妹妹虽然有错,但老爷已经罚了她了,是谁这么狠心要将她置于死地?老爷,您要节哀啊…”
听到江氏的安慰之语,司徒长风心里的悲戚好了很多。“你是个心善的…我一会儿去顺天府一趟,好歹夫妻一场,唉…”
江氏依偎在他身旁,轻轻地帮他捏着肩。“老爷说的是。吴姐姐好歹是青儿的生母,如今…青儿心里恐怕也不好受…”
司徒长风拍了拍她的手,表示欣慰。“你怀着身子呢,切莫太过悲伤,对胎儿不好。”
江氏连忙拿起帕子抹了抹眼角,绽放出一丝笑容。“那老爷快去衙门里看看吧,妾身一会儿就派人去好好安抚四少爷。”
司徒长风点了点头,安心的离开了江氏的屋子。
顺天府尹在见到司徒长风之后,满脸带着笑意,生怕开罪了人。“司徒大人,据说这妇人原先是府上的家眷?如今她遭遇不幸,下官一时找不到她的亲人,只好通知大人您了。”
司徒长风虽然觉得丢脸,但还是默认了。
“王大人辛苦了。只是不知道,她死于何故?”
顺天府尹将那蒙着的白布慢慢揭开,露出吴氏青紫的脸庞,道:“仵作判定,是被人生生的殴打致死。也不知这妇人得罪了什么人,遭此毒手?”
司徒长风看到吴氏身上那骇人的伤痕,不忍的撇过头去。“果真是被打死的?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打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妇人?”
“据周围的百姓所作供词,似乎是…”府尹大人犹豫了半晌,始终没敢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可不敢随便说出来,惹恼这一品大员。
司徒长风眉头微微挑动,对这王大人的举动很是不满。“王大人有什么话直说好了,本官也不是个无懂礼数的。”
有了太师大人的保证,王府尹就没有再隐瞒了,不过他倒是压低了声音,没让旁人听到。“太师大人一向清明,估计很少管那后院儿里的事。下官听闻那殴打妇人的凶手,嘴里口口声声说是奉了夫人之名来找茬儿的,但没想到那妇人挨不住,活活的被打死了!”
一听到是自己后院里的女人所为,司徒长风的脸就有些挂不住了。“王大人,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本官的夫人乃丞相府的嫡女,知书达理温婉贤惠,岂会做出那违背律法的事情来?你这般污蔑本官的夫人,可知罪?”
“是是是,下官知罪!一定是下官听错了,听错了…”王大人一边抚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连连赔着不是。“想必是城中的地痞流氓,见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是孤身一人,所以见财起意,痛下杀手!”
顺天府尹这套说辞,司徒长风觉得很满意,便稍微缓和了一下脸色。“王大人果真是个明智的,这么快就查出了那凶手。本官一定在皇上面前多美言几句,将大人好好儿的夸奖一番。”
王大人笑着将司徒长风领去了后堂,茶水点心好生的供奉着。“多谢太师大人,若是将来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还请大人不要客气!”
司徒长风被人恭维着,心情舒畅了不少。但是想到吴氏死的惨烈,心里不免有些神伤。吴氏跟了他十几年,一直很得他的喜欢。如今死于非命,他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王大人,那些凶徒就有劳你了。请务必要将他们缉拿归案,还她一个公道!”
司徒长风没说吴氏是她的妾,而是以一个她字替代。
王大人见他这么说,自然是心领神会,立马派人去抓了几个无关痛痒的小角色,将他们关进了大牢。
司徒长风解决完了这桩事,便为吴氏的身后事犯起愁来。
吴氏自小就没有了亲人,才沦落成为舞姬的。如今突然死掉了,连个送葬的都没有,何等的凄凉!
但吴氏已经被他赶出了太师府,也不再承认她这个姨娘,还把儿子过继给了周氏,如此一来就更不便以太师府的名义将她弄回去下葬。更何况,吴氏背着他在外面偷汉子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他也丢不起这个脸。
“这妇人也挺可怜的,我这里有些银钱,王大人找些人将她安葬了吧!”临走时,司徒长风还是觉得放不下面子,草草的将这身后事交给了顺天府尹。
王大人也是个通透的,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原委的。
他得了银子,自然是要办好这事儿的。只不过,他的交待,他的那些手下可没怎么听进去,随便找了个草席,就将吴氏一裹,往乱葬岗上一丢就了事了。
太师府
司徒青前一日还听奶娘邓氏说起生母吴氏最近的状况,还在庆幸她有一个避雨的地方,如今吴氏的死讯传来,他是怎么都不肯信的。
“你们在说什么?谁死了?”
下人们都低垂着头,不想去惹恼了这位爷。
如今他已经贵为嫡子,身份地位都上升了一个位次,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不敢轻易得罪。
邓氏从外面进来,看到司徒青满脸的怒气,便上前去劝慰。“少爷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说着,狠狠地瞪了刚才在那儿窃窃私语的奴仆一眼。
司徒青虽然任性妄为,但也不是个白痴。刚才那些人围在一起,正在说府里谁死了,他又不是聋子,自然是听到了的。
如今他们这样瞒着自己,实在是太欠教训了。
“说,你们到底在私底下议论什么?到底谁死了?是不是周氏那个贱人?”
司徒青这话一出口,吓得邓氏赶紧上前去捂住他的嘴。“少爷,这话可不能乱说!诅咒嫡母,你不想活了?”
“哼,这府里希望她死的,可不只我一人!我那三姐姐,怕是也恨透了她吧?”司徒青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根本没有将周氏放在眼里。
他现在已经是嫡子了,将来就是家主,他还畏惧她干嘛?!说起来,也不是亲生的母亲,也比他大不了几岁。要他真心的将她当成是母亲,那是痴心妄想!
“我的好少爷耶,你可别再胡闹了!这要是让夫人知道了,又有你好受的了!”邓氏是府里的老人了,自然知道是非轻重。
司徒青将她一推,不耐的说道:“妈妈这是向着谁呢?如今我可是堂堂的嫡子,周氏不过是个继室,将来还得靠我养老,她能将我怎么样?”
邓氏急得不行,恨不得将这个不成器的给敲晕了,省的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少爷,你可别忘了。若不是寄养在夫人名下,您这嫡子从何而来?既然已经养在了夫人名下,那就好好儿的孝顺夫人,将来也好在府里立足,您怎么…”
“要我将她当亲娘?想都别想!我的娘亲只有吴姨娘,她算个什么东西!”
“你个逆子,给我闭嘴!”司徒青正发浑呢,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大声的喝止。
司徒青缩了缩脑袋,看着司徒长风那黑得不能再黑的脸,怯怯得叫了声。“爹爹…”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爹?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来,看来吴姨娘是太骄纵你了,才让你养成这么一副胆大妄为的性子!”司徒长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要不是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他真的恨不得将他往死里揍。
念在吴氏服侍了十几年的份儿上,他才过来看看这个儿子的。可是没想到,这儿子也太混账了,竟然还是死不悔改,真真是气死他了。
“爹爹…是这些下人先惹到孩儿的…他们说,府里有人死了…”司徒青不信邪的继续顶嘴道。
司徒长风忍无可忍,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得司徒青头晕耳鸣,栽倒在床榻之上。
“你这个不孝子!你可知道,死的是谁?”司徒长风顿了顿,继续说道:“死的是吴氏,是你的生母!你这个不孝子!”
司徒青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直到邓氏呜咽着哭了出来,他这才有所反应。“爹爹…您是逗孩儿玩儿的吧?娘亲昨日还好好儿的,怎么可能死?她昨儿个还托人给孩儿送来了鞋袜,怎么突然就…”
“信不信由你!顺天府尹已经将人给埋了。以后,夫人才是你的母亲,你可要记好了!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对母亲不敬,小心我打断你的腿!”司徒长风对这个儿子失望之极,不等他有所回应,就拂袖而去。
司徒青愣愣的趴在床头,眼泪哗啦啦的落下,却不见任何的声响。
邓氏吓坏了,不断地在一旁呼唤着。“少爷,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少爷,您别下奴婢啊!”
“少爷这是魔怔了吗?”
“搞不好是被吴姨娘的死给吓坏了!”
“你还替吴氏,她早就不是姨娘了。要是叫人听了去,有你的好果子吃!”
丫鬟婆子们全都围在一旁看好戏,根本没人用心做事。只有那从小将司徒青带大的邓氏一个人在那儿呼天抢地,想要将他唤醒。
司徒青哭了好一会儿,这才用那正处在变声期的嗓子说道:“她…我娘是怎么死的?”
邓氏见他有了反应,这才稍微松了松心。“少爷啊…您吓死妈妈我了!”
“我问,娘亲是怎么死的!”司徒青再一次重复着问道。
邓氏犹豫一会儿,这才吞吞吐吐的说道:“顺天府那边结案了,说是地头蛇见财起意,才错手打死了姨娘。”
“地痞流氓?我呸!他们与我娘无冤无仇,为何专挑她一个妇人下手?想必是某些人给官府那里使了银子,让他们随便捏了的借口吧?”这会子司徒青倒是清明的。
邓氏嘴皮子动了动,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自然是不相信这个理由的,吴姨娘可不是一般的无知妇孺。既然是地痞流氓,那就花点儿银子将他们打发了,何必要为了一些蝇头小利而奋不顾身,还被殴打致死呢?看来,这里面有很大的猫腻。
只是老爷下了令,不准再提此事,她这个做奴婢的,也不便多嘴。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做的好事,哼,等我身子好了,看我不去将她碎尸万段!”司徒青铁青着脸,恶狠狠的说道。
邓氏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模样,顿时吓得后退了几步。“少爷,您想做什么?您千万别做傻事啊?”
司徒青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撇过头去,置之不理。
这时候,周氏带着丫鬟婆子,断了上好的补品进了司徒青的院子。既然已经认了这个儿子,就算是做做样子,周氏也还是要做的。
如今司徒长风整日都难得踏进她的门槛,那么她也不能自暴自弃,得表现的大方得体,重新得到老爷的宠爱不可!
“参加夫人!”聚集在门口的仆妇一看到周氏,立刻散开来,规矩的行礼。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没事儿做吗?看你们一个个都不老实,若是再偷懒耍滑,看我不将你们发卖出去!”许嬷嬷一直以半个主子自居,对这些下人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加上司徒青屋子里还没有周氏的心腹,她也是要找个由头,将这院子里的奴仆打发出去一批,然后好将自己的人安插*进来。
司徒青一听说周氏过来了,脸色更加的难看。
“青儿,身子可有好些?还疼吗?”周氏淡淡的瞥了那些个仆妇一眼,并没有多作停留,而是径直走到了司徒青的身边坐下,嘘寒问暖。
司徒青看着她那做作的样子,就想吐。
将身子往床榻里面咧了咧,然后讥讽的说道:“何必这样假惺惺的,看着就恶心!”
周氏脸上的笑容一窒,再也笑不出来。
她好心的扮演着母亲的角色,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庶子,居然敢给她脸色看,真是个可恶的东西!
“少爷,夫人也是一番好心,您就…”邓氏见周氏黑了脸,便想着替他说句话,以免周氏待会儿追究少爷的责任。
许嬷嬷见这个下人敢当着自己主子的面出声,便狠狠地给了她一个巴掌。“好你个以下犯上的奴才!夫人都还没有发话,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擅作主张替主子回话!”
邓氏被打,很是不服。
这许嬷嬷不过是夫人的陪嫁,说起来也是个奴才,她凭什么打她?
“嬷嬷莫不是将自己当成了主子了,既然夫人没有发话,那你这般掌掴于我,岂不也是以下犯上了?”
许嬷嬷被这么直接的责问,还是第一次,心里那个气呀。“好个伶牙俐齿的贱妇,居然敢顶嘴?”
说着,她就又要上前去张嘴。
司徒青对周氏的出现,本来就有气了。如今这个狗仗人势的老嬷嬷,居然动起手来,打了他的人,他哪里还沉得住气!
忍痛从床榻上爬起来,司徒青狠狠地就给了许嬷嬷一个巴掌,将她推翻在地。“好你个仗势欺人的狗奴才!竟然敢在本少爷的面前动手,活得不耐烦了吧!”
周氏见许嬷嬷被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她本想做做样子就算了的,没想到这个不成器的居然动手打了她的人,让她连演戏都演不下去了。
“你做什么?凭什么打我的人?”
面对周氏的质问,司徒青丝毫不见慌张。“我就是打她怎么了?难道就兴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这婆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我的奶娘。母亲难道是瞎了不成,竟然只护着自己的奴才,反而怪起儿子来了!”
周氏没想到这个蠢货,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里大为震惊。
在众人眼里,这司徒青可是个纨绔子弟,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没一点儿本事。但是这会儿子为了一个下人,居然变得聪明起来,说话也凌厉了不少。
“青儿,就算是打狗也要看主人。你打了许嬷嬷,就是让母亲我没脸。你这样做,就没想过后果吗?”周氏冷静的说道。
司徒青轻蔑的一哼,根本没把她的威胁听进耳朵里。“后果?大不了就收回我嫡子的身份!反正你根本没把我当成是真正的嫡子来看,我又何必为了这个虚名,去讨好一个心狠手辣的嫡母呢?”
心狠手辣四个字,刺激到了周氏。
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嗓音也变得尖锐。“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心狠手辣?”
“难道不是吗?昨日你都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加重了我的责罚,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别以为骗得了别人,我可是清楚地很。”司徒青冷哼一声,又上前去踢了许嬷嬷好几脚,方才解恨。
许嬷嬷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哪里经得起这般的对待,不断地哀嚎着。“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打了!”
周氏瞥了许嬷嬷一眼,并未上前去安抚。
司徒青听那婆子没将自己这个主子放在眼里,还骂他是毛头小子,就又拖着带伤的身躯扑了上去,揪起许嬷嬷的头发就一阵猛捶。“好你个嚣张的老货!居然敢骂本少爷是毛头小子,看我不打死你!”
许嬷嬷尖叫着,左右躲闪,但还是狠狠地挨了几下。
周氏见事态愈发的严重,便对自己的心腹丫鬟吩咐道:“还不上去将少爷给请回榻上!都眼瞎了吗?”
丫鬟们立刻上前,企图将司徒青给拉开。
岂料司徒青虽然负伤在身,但力气却比女子要大上许多。前去劝架的丫鬟,还没有挨到司徒青,便被他一把给推开,摔得半天动弹不得。
“夫人,奴婢没用…四少爷他…”
周氏看着那些无用的人,冷喝道:“一个个都是没用的,到了关键时刻就掉链子!还不去找几个粗使婆子过来!”
被周氏这么一吼,那些丫鬟便不吭声了,急匆匆的出去找人手去了。
不一会儿,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进门来,看到那厮打在一起的四少爷和许嬷嬷,便冲上前去阻止。
“都给我滚开,否则我连你们一块儿打!”司徒青反正也是不敬嫡母了,也不怕再多一个罪名,抓起许嬷嬷的头发,愣是不肯放手。
许嬷嬷疼的死去活来,不断地向周氏求救。“夫人,救我啊…少爷这是疯了呀,他要杀了老奴啊…哎哟…”
周氏眉头微蹙,对司徒青的作为很是不满。于是命令那些粗使婆子,不必手下留情,尽管上前去救人。
司徒青本来就浑身是伤,被那些做惯了粗活儿的婆子一推一搡,就败下阵来。但他哪里肯就这么服输,见着周氏在一旁看好戏,心里的怨恨突然爆发出来,便朝着周氏扑了上去。“周氏贱人,你还我娘亲命来!”
周氏没料到他会突然改变策略,攻向自己,就是想要逃离也来不及了。
她本就是个大家闺秀,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没几斤力气。所以司徒青扑上来的时候,她就站不稳脚,狠狠地朝着地上摔去。
“夫人…”
一众仆妇见到主母摔倒了,一个个吓得浑身颤抖,赶紧上去扶。
司徒青哪里肯就此罢休,于是趁机追上去,将周氏踩在脚下,狠狠地踢了几脚,方才解恨。“我叫你害死我的娘亲,叫你仗势欺人…”
“少爷…”邓氏也是一惊,赶紧上前去死死地抱着他的腰身,免得他继续犯错下去。
若是周氏有个什么好歹,恐怕少爷都没有活路了。想到那可怕的后果,邓氏忍不住打了激灵,然后将司徒青给拽离了周氏身边。
如今,少爷没有老爷的宠爱,又失去了娘亲,是个无依无靠的孩子。而周氏乃大家族出身,后台硬的很。与她作对,无疑是以卵击石。她只期盼着周氏没什么事,否则,少爷这辈子估计都没办法翻身了。
倒在地上的周氏只觉得浑身酸痛,尤其是腹部疼痛难忍。
“嬷嬷…我肚子好痛…”
许嬷嬷虽然也浑身是伤,但是看到周氏那般痛苦的样子,便忍着痛爬到周氏的身边,着急的问道:“夫人,您哪里不舒服?”
“肚子…好痛…”
许嬷嬷一听到肚子两个字,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果然,周氏在痛苦的呻*吟中,晕了过去。而一个眼尖的丫鬟见到她下身沾染了大片血水,便忍不住尖叫起来。
许嬷嬷顺着那丫鬟的视线望去,不由得一阵发晕。
夫人似乎…小产了!而她自个儿还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子!许嬷嬷追悔莫及,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巴掌。
这可是夫人的第一个孩子啊,若是能够生下来,无论男女,将是多么的尊贵!
可是,这来之不易的孩子,居然就这么掉了!
想到这里,许嬷嬷便狠狠地瞪住了那罪魁祸首。“都是你这个畜生,你居然对你的母亲动手,还害的她…老天爷,你开开眼啊…”
她的主子,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孩子,可惜就这么没有了。
若是周氏醒来之后,问起这个孩子,那可如何是好?
许嬷嬷呼天抢地的哭着,而周氏身边一个得力的丫鬟不得已劝道:“嬷嬷,此时不是伤心的时候,还是尽快找个大夫救治夫人才是!”
如果失血过多,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啊!
不过这话,那丫鬟没敢说出口。
自家夫人一直以来都是老爷的骄傲,是老太君的宝贝,哪里受过一点点苦!如今嫁到这太师府来,不但有那么多的小妾给她气受,几个子女也尽给她添麻烦。夫人心里苦,她是知道的,所以当夫人知道自己怀了身子之后,她一直暗暗地替她高兴。但是没想到,这个不成器的少爷,竟然敢对夫人动手,还害得那未成形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许嬷嬷听了丫鬟的建议,顿时清醒过来。“快,去将京城最好的大夫找来为夫人诊治!”
“是!”一个低微稍微低的丫头立刻提起裙摆,往府外跑去。
司徒锦听闻周氏被打的消息时,正在江氏房里陪着一起用膳。
江氏倒是显得很平静,似乎对这样的结局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还一直让司徒锦多吃一些,觉得她太瘦了。“锦儿,再过几个月,你也及笄了。怎么都没有一点儿长好的迹象呢?”
“娘亲,女儿这体质,不太容易胖的…”司徒锦只好如此安慰她。
江氏轻抚着女儿的墨发,轻轻地叹道:“这些年,锦儿跟着母亲受苦了。往后…娘亲绝对不会再心慈手软…”
司徒锦心里早就在猜测这吴氏的死,是否与母亲有关。如今她这么一说,她就更加的确定了。
她吩咐朱雀的,只是让她以夫人的名义去骚扰吴氏,好让周氏与司徒青之间生出嫌隙来。但没有想到,那吴氏却是被人给打死了,这可不是她意料之中的。
可是即使心里怀疑,但司徒锦也不会当着江氏的面问出来。
见女儿心事重重的模样,江氏有些犹豫该不该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她。一来,她是怕女儿觉得她太过残忍。毕竟与那吴氏姐妹一场,就那样害死了她,她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二来,有些事情她一个人知道就好,免得将来事发被查出来,害的锦儿也受到牵连。
正犹豫着呢,丫鬟便进来禀报,说周氏小产了。
司徒锦和江氏对望了一眼,觉得这事儿太突然了。
周氏既然怀了身子,为何隐瞒不报?为何还要去司徒青那里找罪受?难道她事先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子,亦或是想要栽赃陷害?可即使想要除去司徒青,也没必要那自己的子嗣来当赌注啊?
这个孩子,恐怕还是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呢。
江氏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道:“没想到,她竟然也怀上了…”
“那四弟也真是的,居然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想必这一次,爹爹不会再姑息他了吧?”司徒锦倒不担心周氏,反正那孩子已经没有了,也威胁不到娘亲的地位了。
不过,她还是太小看了周氏这个人。
她都做了那么多的安排,没想到她居然还能怀的上?!
“咱们也去夫人那里看看吧?”江氏起身,对司徒锦说道。
司徒锦点了点头,然后跟了上去。“娘亲,如今母亲小产,恐怕要休养好一段日子了。这府里不可一日无主,不若…”
“这个是自然。相信你爹爹也不会看着不管的,娘亲一定会努力争取的!”江氏给了她一抹安心的笑容,便挽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司徒长风知道周氏小产,肠子都悔青了。
若是知道她有了身子,那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那个混小子过继到她名下的。如今那混账不但动手打了嫡母,还害的他失去了一次做父亲的机会,想着他就恨。
“老爷,大夫来了…”
就在司徒长风悲愤交加的时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提着药箱子走了进来。“小人见过太师大人!”
司徒长风眉头一皱,对那丫鬟吼道:“为何不是花郡王?难道你们不知道花郡王的医术才是最好的吗?”
那丫鬟卑微的垂着头,不敢抬头。“回老爷的话,奴婢有去花郡王府上。只是…听那里的下人说,郡王不在府里,所以…”
“哼,这样的推诿之词,难道你听不出来?你就没报出太师府的名号?”司徒长风知道花郡王不会轻易给人看病。
不过上次他肯来府上给锦儿瞧病,说明他还是看在自己面子上的。殊不知他想的太过天真,真的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那丫鬟低垂着头,不敢吭声。
她哪里没有提起老爷的名号?只是那看门的听到老爷的名字,便冷哼一声,直接将门给掩上了,显然是不给面子的。可是这样的话,她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的。
“再去跑一趟!”司徒长风不耐烦的看着这个蠢笨的丫鬟,大声的喝道。
那丫鬟没办法,只好再去跑一趟。
那个白胡子老头见自己完全被忽视了,心里很是不平衡。他的名字虽然不如花郡王那么有名,但好歹也是医药世家出身,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夫。而这太师大人居然连正眼都不瞧他一下,便气冲冲的甩手离去。
许嬷嬷看着那大夫来了又走,心里急得不得了。
老爷这是怎么了?夫人都已经这样了,他居然还挑三拣四,万一夫人因为救治不及时,将来再也怀不上孩子,那以后可要怎么办?
“老爷,花郡王不一定在府里,您就行行好,让刚才那位大夫给夫人诊治吧。奴婢怕是拖久了,夫人就…”许嬷嬷声泪俱下的恳求,让司徒长风清醒了一些。
“来人,去将人给我追回来!”
丫鬟们接到命令,便匆匆的下去了。
结果一炷香的时辰过去了,也不见那老头回来。司徒长风急得快要调教的时候,江氏便带着司徒锦进来了。
“女儿给爹爹请安!”
“妾身见过老爷!”
这母女俩一出现,许嬷嬷眼中顿时生出几分厌恶来。平日里也不见这对母女俩给夫人请安。如今夫人一出事,她们倒是来的挺快。要说这里面没什么阴谋,她可是不信!
“见过二夫人,二小姐!”周氏屋子里的丫鬟见到进来之人,不得已的屈身问安。
江氏倒是表现的很大度,没将她们眼中的不屑放在心上,只是将注意力放在司徒老爷和周氏的身上。
“不是去请大夫了吗,怎么还没有来?”
周围鸦雀无声,谁都不敢说话。
司徒长风见她如此懂事,心里总算是有了几分安慰。“你有心了,我已经派人去郡王府请了。”
司徒锦听到郡王府这三个字,便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了。
只是那花郡王可不是个普通的大夫,先不说他尊贵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也是个很有个性的人,恐怕他不喜欢的人,也是不肯救的吧?
正在思考着如何帮娘亲一把之时,刚才跑出去的丫鬟又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老爷…花郡王来了!”
司徒长风一听到花郡王的称谓,整个人便有了精神。“还不快请!”
花弄影依旧风流潇洒,一身黑白条纹的花哨装扮。看到司徒老爷竟也是不理不睬,而是朝着司徒锦走去。“司徒小姐,别来无恙啊?”
司徒长风见这花郡王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反倒是与自家女儿打得火热,面上就有些难看。“花郡王,在下请你过来,可是为了给内人治病。郡王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也该注意一下男女之妨吧?”
花弄影不屑的瞥了司徒长风一眼,道:“本郡王可是看在我未来的嫂夫人面上,才答应过来诊治的。若是司徒大人不屑小可的医术,那本郡王只好走了。”
说完,他作势就要转身离去。
司徒长风想着那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周氏,只得放下架子,好言挽留。“郡王请留步,刚才是下官鲁莽了,还请郡王莫要放在心上。”
花弄影听了这话,脸色依旧很沉,但却收住了步子。
“既然花郡王来了,就先请为母亲诊治吧?”司徒锦虽然好奇他的突然出现,但还是以周氏为重,将他迎进了周氏的屋子。
这时候,司徒芸姐妹以及王氏李氏带着人也赶了过来。
当司徒雨看到花郡王的身影时,便又好了伤疤忘了疼,一个劲儿拿眼睛往他身上睃,一会儿面红心跳,一会儿又患得患失,脸色看起来很是凄美。
司徒芸有些受不了自家妹子的花痴,便往旁边靠了靠,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因为是主母的院子,所以王氏和李氏作为妾室,都站在门外,没敢直接闯进去。那王氏也沉寂了好一段日子,如今看起来清瘦了不少,往日刻薄的嘴脸也收敛了一些。至于那一直没怎么在人前出现过的李氏,依旧一副小媳妇模样,低垂着头,不敢逾矩。
司徒娇看到花弄影的时候,也是惊艳不已。
她自从被楚家的那个纨绔子弟毁了名声之后,便彻底失去了司徒长风的疼爱,整日里在自个儿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也安分。
至于最小的司徒巧,倒是像长大了不少。
正在发育的身子,看起来高挑了不少。脸也长开了,俨然清秀佳人一个。只不过,她的个性依旧是胆小如鼠,见了司徒芸姐妹俩,更是害怕的躲到李氏的身后,都不敢露出头来,生怕又被欺负了去。
司徒锦一边耐心的等候着花弄影的诊断结果,一边默默地观察着院子里的动静。这后院从来就没有清静过,如今吴氏死了,主母又小产,那些个女人恐怕又要开始争宠了吧?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花弄影从房里出来了。
“郡王,内人可要紧?那胎儿…”司徒长风本就心急如焚,如今看到花郡王一脸凝重的出来,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花弄影净了净手,这才坐下来回话。“司徒大人也不必太过担心,性命算是保住了。只不过…”
他故意拖着不说,司徒长风便觉得有些不妙。
“那胎儿,是不是…”
“胎儿自然是…没保住!”花弄影喝了口茶,这才慢的开口。
司徒长风似乎是接受不了这个打击,狠狠地往椅子里一靠,满脸的哀戚。“都是那逆子!若不是他目无尊长以下犯上,我司徒府又会多一个子嗣!”
司徒芸挑准了时机,走上前来劝慰道:“爹爹,您可要保重身子。如今母亲已经这样了,女儿不想您也跟着倒下!”
“是啊,爹爹…您要是倒下了,这府里的人要怎么办啊!”司徒雨见到那俊美如仙的男子就在自己眼前,也迫不及待的上前去表现了一番。
花弄影对这司徒姐妹俩并没有什么好感,于是将没有说完的话道了出来。“胎儿没了还不是最严重的。尊夫人身子本就娇弱,如今被人踢中了腹部,伤了子宫,以后要想再怀身子,恐怕难如登天了!”
此言一出,刚刚清醒过来的周氏双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64 丞相府来人
整整两日,周氏躺在床榻之上不吃不喝,也没有掉一滴的眼泪。
花郡王的那番诊断,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在整个太师府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一个女人,若是不能生育,整个人生就不完整。而且没有子嗣傍身,即使是当家主母,那晚年的凄惨孤寂可想而知。
许嬷嬷端着药进来,看到周氏那一脸的绝望,心里就无比的悔痛。如果当日她拦着点儿,不惹那个小霸王,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
“夫人,奴婢求求您,把药喝了吧…花郡王也说了,不是完全不能怀上的,您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啊,夫人…”
许嬷嬷一边劝着,一边黯然流泪。
周氏依旧一动不动的半躺在床上,放佛没有听见许嬷嬷说的话,眼睛盯着前方,木然的望着某一处。
“夫人啊…您这样下去,那些下贱胚子可都要爬到您的头上来了!夫人…您振作一点,千万别想不开啊…”许嬷嬷越是见她这样,心里就越难受。
夫人最近大门不出,定然不知道府里发生了什么。
老爷似乎对夫人很是失望,虽然也痛恨那不成器的儿子,但也没有将他怎么样,只是做做样子送到家庙去关着了。毕竟那是太师府唯一的男丁,老爷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将这个根给断了的。
而后,那一直怯懦怕事的二夫人,竟然主动提出,要帮着夫人管家。老爷也不知怎么的,居然同意了!这下子,夫人不仅伤了身子伤了神,还丢了管家的权力。虽说二夫人是暂时代管着,但这明显的意图,任谁都看得出来。
哼,不就是仗着怀着身子,女儿又攀上了高枝儿嘛!江氏那个贱妇,居然趁着夫人养身子的时候夺了这管家大权,实在是可恶的紧!
周氏脸色苍白,神色却依旧呆滞。
她维持这样的状态,依旧两日了。许嬷嬷看着她一蹶不振的样子,心急如焚。“夫人…夫人…您好歹说句话啊!”
“您好歹也是丞相大人心尖尖儿上的人,心里有苦,也算是有个可以依靠的。夫人…您醒一醒啊…”
许嬷嬷劝说了这么久,周氏在听到丞相二字的时候,总算是有了些许的反应。
她轻轻地撇过头,看着老泪纵横的许嬷嬷,淡淡的问道:“丞相…”
许嬷嬷听到周氏那沙哑的嗓音,立鹿住了泪水,欣喜若狂。“夫人,您总算是听进去了啊…您别灰心啊,不管怎么样,您始终是老太君最疼爱的九姑娘,是丞相府嫡出的小姐。老爷不心疼您,还有老太君啊…”
许嬷嬷这一番话的意图,就是在提醒周氏,就算没有子嗣,她仍旧是这个府里的女主人,是丞相府的女儿,老爷就算再宠爱其他的人,她也是府里的当家主母!如今她在府里受尽了欺凌,就该让丞相府出面,狠狠地教训教训那些狼心狗肺的,这其中也包括司徒长风这个丞相府女婿。
周氏听后,眼睛总算是亮了起来。
“嬷嬷…我…饿了…”
许嬷嬷听了这话,眼泪又忍不住掉落下来。
将手里的药丸递到周氏的面前,许嬷嬷好心的劝道:“夫人先喝了药吧,老奴马上叫人把膳食端上来!”
周氏这会儿子倒是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乖乖的将药喝光,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我要吃冬笋焖鸭。”
“好好好,我这就叫人做去!”许嬷嬷见主子肯吃饭了,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等到许嬷嬷离开了内室,周氏脸上顿时浮现出悲痛欲绝的神情。伸手摸到那依旧干瘪的肚子,周氏的眼泪便扑簌簌的掉个不停。
她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孩子,本想着等到月份大了胎稳了再公之于众的。可是没想到司徒青那个该死的耍起浑来,竟然连她也敢打。当他一脚狠狠的踢上她肚子的时候,那钻心的痛让她心神俱碎。
那孩子,就那样活生生的被弄死了!
死死地拽着手里的云锦床单,周氏那尖利的指甲深深地陷入其中。她好恨好恨,恨命运的不公!
她这般聪颖美貌才华过人的人,本该是王侯将相争相迎娶奉迎的对象,奈何天意弄人,却偏偏嫁了一个自私自利三心二意的男人!她到底哪里做错了,老天爷要这样折磨她!
周氏越想越不甘心。
凭什么司徒长风那行将就木的半老头子可以拥有她年轻温软的身子!凭什么知道她很难再有孩子之后便弃她如敝履?凭什么那个身份低贱的女人,可以跟她平起平坐?凭什么那些贱女人生出来的子女,却要她大方的接受?
外屋伺候的丫鬟,听到里间传出来的痛哭声,一个个都吓得静若寒蝉。
主子可是个看似柔弱却内心坚强的女人,极少会展现出如此柔弱的一面。如今这么放肆的在屋子里大哭,想必接下来就会有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要发生了。
果然,周氏在哭完之后,便吩咐丫鬟端上膳食,开始进补。
往后几日,周氏更是积极配合许嬷嬷,该吃的药,该进补的,她都没有拒绝,乖巧的像个小媳妇儿。
就这样过了几日,周氏便勉强能够起身下床了。
“夫人,虽说是开春了,但院子里风大,还是进屋去躺着吧?”许嬷嬷紧紧地跟在周氏的身后,几乎寸步不离。
周氏的性子比之以前有了很大的改变,似乎要更加的沉稳一些。“嬷嬷,明儿个嫂嫂要过来一趟,你去准备准备。”
许嬷嬷先是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想回过神来之后,脸上便露出久违的笑容来。“老瑟道,老身这就去准备大少奶奶喜欢喝的雪山云雾。”
周氏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自从她嫁到太师府之后,丞相府并未前来探视过,放佛忘记了她这个女儿一般。以前她没有多想,只道是他们太忙,没空过府来坐坐。可如今她算是想通了,这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利用的价值兑现了之后,便一无是处。
如今她小产的消息传到那边府上,想必有些人背地里不知道多高兴吧?
也是啊,那些和睦的表象,怎么可能是真实存在的呢?以前,她是府里最受宠的九姑娘,人人都要巴结着她,以便在老太君那里留个好印象,为自己多争取一些好处。就连那一直对她赞不绝口的大嫂,也是为了讨老太君的欢心,所以才对自己那般的殷勤吧?不然,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之后,她并未马上过府来看望,而是等到她病愈之后?
也是啊,小产这种不吉利的事情,很多人都很忌讳的。她那个精明能干的嫂嫂,想必也是不想触了霉头吧?
周氏兀自笑得阴冷。
梅园
“花郡王的诊断应该没错吧?夫人真的不能生了?”
“那以后二夫人岂不是要压过了大夫人去?”
“看来,咱们小姐是有福的…”
司徒锦一大早的起来,便听见丫头们在院子里议论纷纷。
“都聚在一起做什么,想要偷懒吗?”缎儿端了洗脸水过来,见到她们懒散的样子,有些不快的训斥道。
那几个丫头见是缎儿,便没敢顶嘴。
在这些下人的眼中,缎儿就是二小姐的心腹,是一等大丫头,是在主子面前说得上话的人,不能轻易得罪。
“缎儿姐姐,如今二夫人掌家,小姐的地位也必然水涨船高。咱们院子里的人,也跟着扬眉吐气呢!”一个身穿绿色衣裳的小丫头,天真的说道。
缎儿心里也很是得意,但是这样明目张胆的话,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于是训诫道:“不知道祸从口出吗?再这般信口乱说,信不信我让小姐责罚你?”
那丫头一听说要责罚,整张脸就垮了下来。“缎儿姐姐何必如此生气,难道我有说错什么吗?”
“主子的事情,岂是咱们做奴婢的可以议论的?再不收敛一些,闯下祸来,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缎儿狠狠地说教了几句,这才踏进二小姐的房里。
司徒锦早已穿戴整齐,并开始自己梳理头发。见到缎儿脸色有些不快,便询问道:“又是谁给你气受了?”
“还不是院子里的那些丫头,真真是无法无天了!主子们的事情,她们也该随意议论,这要是传到那边儿去,还不给主子安一个治下不严的罪名!”
司徒锦知道缎儿是在帮着她维护名声,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缎儿总算是有些长进了,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嗯…这院子里的人,也该清理清理了。”
她即将及笄,又临近婚期。到时候,她肯定是要带一批人去王府的。若是想要安身立命,就要有几个对她忠心不二的丫鬟和婆子。这院子里的人,大都是周氏当初帮着选的,难免会有些渣子在里面。若不及时除去,恐怕留着也是个祸害。
“这院子里的,可有老实的?”
缎儿见主子问起,仔细回想了一番,才答道:“倒是有几个。负责洒扫的春容和杏儿,还有打杂的李嬷嬷,都是实诚的。至于其他人,奴婢看着她们要么懒散,要么做事心不在焉的,心里就烦!”
梳洗完毕,司徒锦便吩咐缎儿将她刚才提到的那几个人给叫了进来。
那三个人平时都在院子里做事,根本没有资格进入小姐的屋子。这会子突然被召见,全都有些惶恐不安。
司徒锦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一眼,发话了。“都起来吧。”
“多谢二小姐!”那三人同时磕了头,然后起身站在一旁,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司徒锦见她们规规矩矩的,心里也甚为满意。“你们也侍候我有一段日子了,从平时的表现可以看出,都是老实本分的。可都是家生子?”
那三人互相望了望,异口同声的回答。“是。”
是家生子那就好办了!有了她们的卖身契在手上,也不怕她们翻出什么浪来。司徒锦思虑周全之后,这才说道:“嗯…春容和杏儿一看就是勤快的,以后就负责我屋子里的洒扫和膳食,领二等丫鬟的月银。至于李嬷嬷,升为管事嬷嬷,院子里的丫头,就交给你管着。”
三人听完这话,眼睛里露出不可置信和难以言喻的欢喜。
她们本就是实诚人,只知道做好自己的本分。没想到她们这般默默无闻,竟然会得到二小姐的赏识,获得提升。
于是三人赶紧上前磕头谢恩,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司徒锦挥了挥手,让她们出去了,只留下缎儿一个人伺候。“我让春容和杏儿分担了你一部分的差事,你可有意见?”
缎儿被问话,这才回过神来。“小姐看得起她们,那是她们的荣幸,缎儿绝无怨言。小姐马上就是世子妃了,屋子里只有一个人伺候着,也不太像话。多两个帮手,也是好的。”
见她没有怨言,司徒锦便放下心来。
可见这缎儿,不是个喜欢拈酸吃醋的,心胸还挺宽广的呢。若是日后她年岁大了,她一定会为这个丫头寻一个良人,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小姐,听说明儿个丞相府的大夫人要过来呢。”缎儿无意中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想要主子有所防范的。
那丞相府,正是夫人的娘家。丞相府的大夫人,不就是夫人的嫂嫂,丞相夫人么?据说这位丞相夫人也是个厉害的主儿,将丞相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府里的人无一不佩服她的精干呢。
夫人嫁过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娘家人过府来呢。
“周氏也有向娘家求助的时候?这倒是稀奇了!”以她对周氏的了解,那个倔强好强的夫人,才不屑于向别人低头呢。
“这可是千真万确的,小姐您可得当心了。说不定那丞相夫人过来,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呢!三小姐不是也要嫁了吗?想必丞相府是不会放任她不管的。”缎儿说的很含蓄,但话里的意思,便是在提醒自家的主子,要提防着对方。
司徒锦点了点头,道:“怕是觉得我娘夺了掌家之权,会对丞相府不利吧?所以趁着这个机会,过来施压的。”
“可不是么?如今老爷的态度可是很明显偏向二夫人了,夫人那边失了势,便是将丞相府的面子也驳了呢。”缎儿分析着。
果然是面子大如天!
以前也没见她们这么关心过周氏,如今看到太师府的女主人要换了,她们就想起这个姑奶奶来了。哼,果真是龌蹉的很。想必周氏心里也是清楚的吧?不过,为了她自己在府里的地位,想必也是会借着丞相夫人来夺回管家之权的吧?
看来,她得去娘亲那边一趟了。
这样想着,司徒锦便有些坐不住了,连早膳都没有用,就去了江氏的院子。
“锦儿过来了?可有用膳?”江氏虽说怀着身子,但因为代为管着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所以很早也就起来了。
司徒锦有些担心她的身子,问道:“娘亲这肚子越发的鼓起来了,如今还要操劳府里的事务,可吃得消?”
江氏淡淡的笑着,眼中满是幸福的笑意。“让锦儿担心了…你放心,你弟弟很乖,好好儿的呆在娘亲的肚子里呢!”
“真的吗?”司徒锦嘴里虽然这么说,但神色却缓和了不少。她伸出手去,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江氏的肚子,发现那微微的动静,不禁又惊又喜。“娘亲,这是…弟弟在动吗?”
前一世,她是没有这个弟弟的。
重活一世,从头来过一遍,没想到却多了这么一个意外的小生命,真是惊喜呢。
“嗯,浩儿很乖,没太折腾我这个做娘亲的。”江氏笑得一脸幸福。
“浩儿?是爹爹给取的名字吗?”司徒锦不禁睁大了眼睛。
江氏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你爹爹想的名字呢!”
“看来,爹爹对弟弟的期望很高!”司徒锦的心也跟着雀跃起来。如此一来,江氏在府里的地位也会更加的稳固了。
江氏眉眼处都是无尽的笑意,可见近日来她心情是多么的舒畅。
从一个小小的妾室,到掌握无数人生计的侧夫人,江氏的地位可谓是一步登天。以前,她是人人都可以拿来出气的受气筒,由一个养尊处优的官家小姐沦落到任人欺凌的小妾,那种改变,让她吃足了苦头吧?
如今的她,现在又振作了起来。由妾室一步步的走到了平妻,并将周氏的管家之权夺了过来,总算是找回了原先那个自信的江云烟。
看着她的改变,司徒锦是打心底高兴的。
只要娘亲不再懦弱,那么今后的日子,想必是会越来越好的。
“对了,你今儿个怎么过来了?”江氏洗漱完毕,见到司徒锦沉默的样子,便随口问了一句。
司徒锦被这么一问,这才想起正事来。
“娘亲,听说明日丞相府要派人过来呢,女儿过来,就是想提醒您一声,也好让您有个准备。”
提到这丞相府,江氏那秀眉也忍不住蹙了起来。
周氏本来就是正室,已经压过她一头去了。如今再来一个丞相府,恐怕这掌家大权,怕是要被周氏给要回去了吧?
看着江氏脸上隐约有着忧虑,司徒锦便上前去接过她手里的梳子,替她盘起头发来。“娘亲…您也别太担心,您还要爹爹呢。”
一句话,让江氏彻底安了心。
她也是官家出身,哪里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虽说太师府与丞相府是姻亲,站在同一线上。但是朝廷之中,瞬息万变,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如今的丞相府虽然还是很受皇上的重视,但说不定哪天,得罪了权贵,就被铲除了。
司徒长风也是个知道厉害的人,心机也不一般。
如今皇上虽然立了太子,但谁说得准将来的皇位会传给谁?皇子夺嫡,每一代都异常的激烈。这些朝臣们,目前都处于观望状态,不敢乱站队,生怕一个选错了,到时候弄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丞相府最近跟太子走得很近,而司徒长风却不太看好太子,反而觉得五皇子有可能继承皇位。
如今两府已然有着不同的立场,这丞相府若是太过强势,想要过问太师府的事情,想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毕竟司徒长风还在,以他的脾性,定然是不会屈服于丞相的。所以就算是丞相夫人来了又如何?这府里,还是司徒长风说了算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江氏便更加的安心了。
她在府里呆了这么些年,对司徒长风可是很了解的。像他这样的大男人,岂会受人威胁?再说了,那丞相府想要插手太师府的家事,也实在是管的太宽了!
“锦儿放心,娘亲知道怎么做。”
有了江氏这句话,司徒锦便也放心了。
母女俩又说了会儿话,司徒锦便起身告辞了。
刚回到梅园,便见缎儿一脸焦急的模样朝她奔了过来。
“何事如此惊慌?”司徒锦拦下她,仔细的问道。
缎儿见到司徒锦,总算是安心了不少。“小姐,大小姐过来了,正在屋里坐着用茶呢。”
司徒锦挑了挑眉,对于司徒芸的突然造访,感到很意外。
她们本就是水火不相容的两个人,如今司徒芸肯屈身到她的院子里来,肯定又想给她下套了。
心里虽然不喜司徒芸的到来,但司徒锦还是不得不去见上她一面。
“二妹妹可回来了?这大清早了,去哪儿了?”司徒芸见司徒锦进屋来,态度倒是很温和,还主动打起了招呼。
司徒锦并未因她的几句话儿改变态度,依旧不冷不热的问道:“大姐不在屋子里反省,到妹妹这儿来有何贵干?”
司徒芸见司徒锦话里带刺,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但很快又换上一脸的笑容,说道:“妹妹这是不欢迎姐姐过来坐坐咯?”
“大姐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样拐弯抹角实在不像姐姐你的作风!”司徒锦倒是很直接,点明了主题。
司徒芸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妥协了。
“想必妹妹也知道,明日外祖家的大夫人要过来了吧?我那舅妈可是个厉害的,如今二娘掌管着府里的大权,恐怕是头一个要寻麻烦的。妹妹不若去劝劝二娘,让她将管家大权还给母亲吧,这样舅妈过来,也就无话可说了。如若不然,依着那舅妈的性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姐姐我也是为了妹妹着想,万一丞相府追究起来,就连爹爹也保不住二娘啊。这宠妾灭妻的罪名,可是很大的。”她先是好意的提醒,接下来又威逼利诱,目的就是让江氏放弃管家大权。
她会这么好心替她着想,真是笑话!
“让大姐姐费心了!娘亲也不过是代为执行管家大权,等到母亲身子好了,爹爹自然会有打算。就算是丞相夫人亲自过来,想必也是无权过问府里的事情的,大姐姐的用心怕是要白费了。”司徒锦脸上不见丝毫的慌张,回起话来也是振振有词。
司徒芸没想到她居然如此不知好歹,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二妹妹还真是冥顽不灵!别以为你是未来的世子妃,就可以这般目中无人!丞相府可不是一般的人家,那可是大龙的左膀右臂,就算是爹爹,也会给三分的薄面。你这般嚣张,到时候得罪了丞相府的人,就不怕爹爹责怪吗?”
“大姐姐真是会说笑!我何时嚣张了?又怎么得罪丞相府了?大姐姐可别忘了,自己的姓氏。这里是太师府,而不是你的外祖丞相府。大姐姐该向着自己人才是,怎么处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就算是皇上,也会过问臣子的家事。丞相府再权贵,能大的过皇室去吗?姐姐也该好好儿的想想,自己的立场吧?”
司徒芸一心想要嫁给太子,而丞相府又与太子走得很近。
如今爹爹处处都向着司徒锦母女,根本已经忘记了自己这个女儿。如此下去,她的地位更加不保,而且心里的那个愿望一直都不可能实现!
所以,她才存了心思,想要借助外祖家,攀上太子这根高枝儿。
“二妹妹可真是伶牙俐齿,以前怎么不见你如此能耐呢?也是啊,就要嫁入沐王府了,身份高贵了,自然不把规矩放在眼里了。不管怎么说,我好歹是你的嫡长姐,你如此这般对我说话,可知道错?”
司徒锦瞥了她一眼,根本没有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大姐姐这话从何说起?咱们姐妹俩不过就事论事而已,怎么又扯到规矩上去了?”
“哼,别以为你强词夺理就可以抹去对嫡姐不敬的罪名!我倒要去问问二娘,她是怎么教导妹妹的!”说完,司徒芸就打算离去。
司徒锦见她要去找江氏的麻烦,心里一点儿也不见着急。
如今的江氏岂是原先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司徒芸这一去,不过是自取其辱。这可是自个儿的院子,哪里有人自己送上门来找骂的!就算是这院子里有周氏的眼线,但她行事一向周全,早就将下人远远地打发了,根本没有人听到她们之间的谈话。
司徒芸见她一派悠闲的喝着茶,并没有站起身来追着自己求饶,心里的怒火更旺。她提起裙摆,愤慨的就往外冲。
缎儿从外面进来,见到自家小姐完好无损的坐在椅子里,顿时安心不少。“小姐,大小姐没对您怎么样吧?”
“她能对我怎么样?不过是想让我低头求饶罢了,那也得有本事才行!”司徒锦不紧不慢的喝着茶,自在的很。
缎儿的心跳这才减缓下来,想起自家小姐还没有用膳,于是吩咐李嬷嬷去厨房端小姐的早膳过来。
如今朱雀不在府里,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无形之中缎儿的事情便多了起来。
李嬷嬷安排丫鬟去厨房端了膳食过来,又拿出银针试探了一番,这才端进来给司徒锦食用。“小姐,这饭菜都是干净的,您放心吃吧。”
司徒锦赞许的点了点头,觉得这婆子虽然老实,但也不是个笨的。“做的好。缎儿,赏些碎银子给嬷嬷。”
李嬷嬷接过银子,心里不知道多开心。她在府里当了一辈子的下人,服侍过无数的主子,但是这样赏罚分明的主子,还是头一个呢。“奴婢多谢小姐赏赐!以后,奴婢定当全心全意服侍主子!”
司徒锦轻轻地嗯了一声,便让李嬷嬷下去了。
“小姐,这李嬷嬷看着就不是个简单的,日后定当有大用处。只是那春容和杏儿,似乎有些木讷,做事虽然勤肯,但脑子却不是个灵活的。”缎儿在一旁抱怨着。
司徒锦倒是不觉得木讷有什么不好,她身边不需要太过聪明的。聪明能干的丫头,必然心气儿高,绝对不会安守本分。若是将来嫁到了王府,她们还不生出别的心思来?木讷一点儿的丫鬟也是不错的,至少她们不会对你有二心,也不容易被收买。
“有你这个聪明的丫头,小姐我就放心了!再多来几个,恐怕我这个做小姐的,可要被烦死!”司徒锦笑着打趣道。
缎儿先是觉得自豪,后来一想不对呀,小姐这是说她烦呢!于是小嘴一嘟,有些不高兴了。“小姐也忒会夸人了。这给一个甜枣又给一个脑瓜儿崩的,还真是高明呢!”
司徒锦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气,所以也没有太在意。“好了好了,不烦你还不成吗?哪有这样的主子啊,还得看丫头的脸色,快莫要撅着嘴了…”
“小姐又取笑我!”缎儿这才收起脸上的不快,露出明媚的笑容。
翌日
丞相夫人果然如预料般的来到了太师府,一来就钻进了周氏的屋子,半晌都没有出来。
“姑奶奶身子可好些了?近日来嫂嫂遇事缠身,实在是抽不出时间过来,这不,刚处理完手头的事,就立马过来了。”丞相夫人也是出身名门,说起话来也是颇为中听。
周氏不可置否的一笑,道:“倒是难为嫂嫂大老远的过来了。丞相府一大家子要嫂嫂操心,我也是理解的。”
戚氏尴尬的笑了笑,自知周氏心中有些不快,便转移话题道:“咦,怎么不见妾室和子女过来给你请安?”
周氏淡淡的扫了戚氏一眼,觉得她是在故意嘲笑她的无能。“我大病初愈,还带着病气,怕过给其他人,就免了她们的晨昏定省了。”
“姑奶奶你也是个心慈的,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就发威了。”戚氏如是说着,看向周氏的眼神略带些责怪。
若不是这九姑娘无能,压制不住那些妾室,她又岂会走这一遭?
想想九姑娘以前在府里的时候,那可是老太君身边的红人儿啊,要什么有什么,也是个心思敏捷的。怎么这一嫁出去,就失去了那份聪慧呢?是以前别人太过吹捧她了,亦或者这太师府里真有比她更能干的人?
周氏被戚氏那番话给刺激到了,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怨怼来。这嫂嫂到底是来帮她还是来损她的?
“听说悦熙也说了亲事,也不知道是哪户人家?”周氏早就听闻爹爹打算支持太子,这丞相府的千金小姐,自然是要送到太子府去的。
戚氏听了这话,心里也是堵得慌。
这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身份何等的尊贵。如今却要嫁到太子府去做小,比起这九姑奶奶还要不如,心里哪能痛快。
作为一个母亲,自然是希望女儿嫁得好。太子虽然身份尊贵,但她的女儿贵为丞相府嫡女,哪能去给人做妾?而且还只是四侧妃中的一个,同为侧妃的人选,身份地位都不低,上边儿还有一个皇后娘娘家族的女儿,自己的女儿嫁进太子府,想必是会过得艰辛。
“没想到姑奶奶竟然如此关心悦熙的婚事,听说大姑奶奶生的三小姐也订了亲了?”既然周氏揭了她的伤疤,那她也就不客气,说说这太师府的丑闻了。
提到这司徒雨,周氏心里也是愤恨不已。
近些天来,院子里的丫头不止一次的提到司徒雨往江氏的院子跑,根本没将她这个主母放在眼里!再想到前些日子,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了她难堪,她便已经彻底放弃这颗棋子了。
“她年纪也不小了,该找户人家了。”
见周氏不冷不热的态度,戚氏心中隐约有些反感。
以前在丞相府,这九姑娘可不是这般对她的。那一口一个嫂嫂,叫的不知道有多亲切。因为老太君的关系,她也得给这个九姑娘一些脸面,所以当她提出要帮着管家的时候,她也没好意思拒绝,结果人人只知道丞相府出了个有能耐的九姑娘,而她这个正经的主母,却什么也不是。
想到那些过往,戚氏就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想到临走前,丞相大人的交待,戚氏还是忍了下来。“姑奶奶总是这样心慈也不是个事儿,倒叫那些卑贱的人骑到头上去了。”
周氏在心里冷哼,总算是说到正题上去了。
“嫂嫂的教诲,我自当谨记。不知道嫂嫂过来,可是有什么话要代为转达?”
戚氏见她主动提起,也省去了自己的一番猜忌。于是爽快的将自己夫君的话给说了一遍,自己又加了几句。“如今丞相府与太子一脉相连,早已分不开了。姑爷这边倒是没啥动静,这让你哥哥很不安啊…”
原来是为了这个!
周氏眼神微微一敛,然后慢慢的放松,将眼底的锋芒尽藏。“哥哥已经决定站在太子这一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见周氏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戚氏只好细细的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当然,其中关于女儿是怎么跟太子搭上眼的,却是只字未提。
周氏自然明白,这邂逅肯定是必然的,只是不知道太子是用了何种方式,将她那大侄女给骗到手的。
“唉…可怜我一个妇道人家,根本无权过问朝政,我家老爷也从不在女人面前提起这档子事儿…”
看着周氏有些为难的样子,戚氏又赶紧说了几句恭维的话。“姑奶奶一向是最聪明的,想必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咱们丞相府和太师府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都离不开谁。如今丞相府已经投靠了太子,那与丞相府有着密切关系的太师府,自然也该向着太子才是。”
周氏见戚氏一直往这事儿上扯,便知道这其中肯定有很大的问题。
若是太子真的是个很好的靠山,那么很多大臣早就巴结上去了,也不会得到现在。戚氏这般急切想要拉她入伙,想必是另有隐情。
最近可是听说太子犯了一些事,让皇上很不痛快呢。倒是那三皇子,由一个默默无闻的主儿,忽然一跃成为皇上跟前的红人,这里面的水很深呢。
谁不知道,三皇子以前可是唯太子马首是瞻的。如今将自己的能力显现出来,怕是实力早已压过太子一头,所以迫不及待向着那皇位去了吧?
跟在太子身边这么多年,太子的底细他定是再清楚不过的。
如今他风头正盛,丞相府却在这个当口攀上了太子,难道就不怕押错了宝,将来不得善终吗?
“姑奶奶你这话说的…谁不知道这府里你才是正经的主母啊?那江氏与你比起来孰轻孰重,姑爷心里难道不清楚?我可都听说了,那江氏也只是暂代主母之职,等你身子大好了,必定是会将掌家大权重新交还到你手里的!”
戚氏的话说的很动听,身子有些奉承之意。
周氏总算是漾出一丝笑意来,对戚氏说道:“那就借嫂嫂吉言!老爷一会子也下朝了,嫂嫂有什么话,不妨就去老爷说吧?”
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戚氏,周氏倒是悠闲自在起来。
戚氏看着她,半晌没有发出声音来。
65 又生事端
戚氏见小姑子态度不冷不热的,也没心思继续逗留下去,也等不得司徒老爷回府,就留下一些礼物,打道回府了。
周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人更加的阴沉。
司徒长风刚踏进府门,就有丫鬟上前去请了。“老爷,玉珠说身子不适,想给请个大夫瞧瞧。”
司徒长风极少过问这些后院之事,听说玉珠病了,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府里的事都是二夫人管着,她病了不去找二夫人,跑来找我何用?”
玉珠是周氏的陪嫁丫头,后来被周氏送给他做了通房。那丫头十五六岁模样,长得极为妖娆,但是心机太重,总爱拐弯抹角的在他面前挑拨是非,所以司徒长风一直都不太喜欢她。如今听说她病了,也没太在意。
那丫鬟欲言又止,但是想到玉珠塞给自己的那几个银子,便壮起胆子说道:“玉珠今日茶饭不思,又有些恶心呕吐,怕是…怕是有了…”
司徒长风听说玉珠可能有了,脸上的神色立马好了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她真的怀上了?”
“奴婢不敢确认,但那症状,的确像是有孕之人该有的…”丫鬟低垂着头,不敢直视这位大老爷。
司徒长风没想到他的通房也有了身孕,立刻调转方向,去了玉珠的屋子。
江氏在房里等了又等,也不见老爷过来用膳,便派了个丫鬟出去打听。这一打听之下,江氏得知那玉珠竟然也有了身子之后,气得恨不得将满桌子的膳食都扫到地上。
这府里的事情,哪一件不是在她的掌握之中?如今那玉珠居然冒出头来,想要跟她争宠,实在是该死!
眼中闪过一丝冰冷,江氏紧握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还是平静下来。“去,找个大夫给玉珠把把脉。这府里若是多一个子嗣,老爷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看着江氏那大度的模样,她身边的丫鬟全都忍不住叹气摇头。
这二夫人还是心太善良,性子又软弱。长此以往下去,就算将来生下个少爷来,想必也难以掌控整个后院啊。
江氏知道这些丫头们怎么想,但是老爷最在乎的就是子嗣,若是那玉珠真的有了,那她的荣宠也将被分去一部分。但如果她在此时争风吃醋,苛待了那玉珠,想必老爷便会认为她是个善妒之人,容不下其他的子女。这样一来,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一切,又将化为乌有。在这个时候,她绝对不能慌张,也不能表现出自己的不满。
“去准备一些补品,让厨房做了,给玉珠端过去。”想到这里,江氏便压下心头的那口怨气,朝着玉珠的屋子走去。
江氏的心腹丫鬟有些看不过去,便上前去搀扶她。“夫人还没有用膳呢,不如先用过膳之后再去吧?”
“就是。夫人,那玉珠也不过是个奴才,哪能您亲自去照看?”
江氏微微笑了一笑,道:“先将饭菜热一热,再烫一壶酒,保不齐老爷一会儿饿了,要回来一起用膳呢。”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今玉珠那狐媚子怀了身子,正受宠呢。老爷最是喜欢孩子,这会儿子肯定是陪着那个小贱妇了,哪里还会到夫人院子里来,夫人这是异想天开了吧?
江氏也不多做解释,吩咐人去库房里拿了些银子布匹,还有人参燕窝之类的进补佳品,便去了玉珠那边。
因为玉珠只是一个通房,没有像姨娘一般有自己**的院子,所以跟另外一个通房玉芬挤在一个屋子里,待遇稍微比洒扫的奴婢好一些。
此刻,玉珠一脸苍白的躺在床榻之上,一双含泪的眼睛瞅着火急火燎赶过来的司徒长风,欲语还休。
“老爷…奴婢好难受…”
司徒长风看着她那瘦弱的模样,也是有些心疼。毕竟是自己的女人,又怀了身子,他自然是要多疼她一些的。
“乖,大夫一会儿就来了…”
一个大男人,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也是不容易了。
江氏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司徒长风在安慰玉珠,脚下的步子微微一顿,但还是挤出一丝笑容走了进去。
“原来老爷在这里!妾身听府里的下人说,玉珠好像有了身子,便去找了大夫过来为她诊脉。若真是有了,那真是一件大喜事呢。老爷的子嗣不多,若是玉珠能够一举得男,那妾身的儿子也有个伴儿了呢!”
司徒长风见江氏如此大方,打心眼儿里更加的赞许。想着他那原配周氏,对这些奴婢可是管得紧,又容不下别的女人,还苛待他的庶子女,江氏与她比起来,真是好了不只一点两点啊。
“你有心了…”难得的,司徒长风也过问起这些小事来了。
江氏笑着走近他,娇羞的站在一旁。“这都是妾身该做的!若是玉珠妹妹真的有了身子,那老爷是不是该升一升她的位份,抬为姨娘?”
见她如此懂事,司徒长风便将视线从玉珠身上拉了回来。“还是你心慈,懂礼节知进退,这后院的事情交个你,我很放心。”
江氏听了这赞美,面上十分的谦虚,但心里却早将这个负心汉码了千百遍。“老爷过奖了,这都是妾身的本分。”
不一会儿,大夫背着药箱子进来了,先是给主子请了安,然后便开始为玉珠诊脉。
玉珠见司徒长风的注意力又被江氏给吸引过去了,心里十分的不甘。本来身子就有些不适,便借着自己怀了身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撒娇卖乖。“老爷…奴婢觉得好冷…”
司徒长风打量了一下这屋子,的确是有些阴暗,便回过头去对江氏说道:“这里的确不适合怀了身子的人住,你命人把枫园打扫打扫,让玉珠搬过去住吧。”
江氏扫了那玉珠一眼,见她面有得意之色,心中暗恼,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快。“老爷说的是呢,这屋子的确是小了点儿。枫园平日里就有人打理着,只要稍微收拾一下就可以住进去了。妾身见玉珠身子弱,想必也是要人伺候的。不如再买两个奴婢回来侍候她,老爷也好放心一些。”
司徒长风听后连连点头,道:“还是你想的周全,就这么办吧。”
玉珠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江氏,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江氏竟然如此大方,不仅答应给她个姨娘的身份,还替她想的如此周到,一时转不过弯来。不过,她也是大宅院儿里长大的,也不敢掉以轻心,一边谢恩的同时,一边暗暗在心底想着将来如何将服侍她的丫鬟收为己用。
此时,大夫已经诊断完毕,他朝着司徒长风作了个揖,笑道:“恭喜司徒大人,这位姨娘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司徒长风听后十分高兴,一颗心也放了下来。便派人打赏了那大夫,又赏了一些金银玉器给玉珠。
“老爷,妾身带了一些补品过来给玉珠妹妹,希望能顺利的为老爷生下个儿子!”江氏让贴身丫鬟将几个纸包放下,故意将儿子两个字咬得很重。
司徒长风当然希望多生几个儿子,被江氏这么一说,心里更加的喜悦。“嗯…若真的生下儿子,那司徒家就有希望了!”
“老爷还没有用膳吧?妾身已经让人准备了吃食,又烫了壶酒,老爷今儿个可要多喝几杯!”江氏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没有刻意的讨好,也没有表现的有不满。这一点,让司徒长风很是喜欢。
“还是你知道我的脾性,哈哈…走,咱们回去喝酒庆祝一番。”说着就要走。
玉珠好不容易将老爷给盼来,如今又仗着自己怀了身子抬了姨娘,心思也渐渐地大了起来。于是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司徒长风,似有不舍的说道:“老爷,妾身也还没有用膳,您留下来陪我一起吃,好不好?”
司徒长风看到玉珠那楚楚可怜的落寞神情,心有不忍。
江氏却在此刻捂着肚子,小声的闷哼了一声,似乎在极力的忍着什么。
司徒长风注意到江氏脸上痛苦的神色,一颗心就提起来了。“云烟,你没事吧?是不是孩子又闹你了?”
江氏挤出一丝笑容,道:“兴许是饿了吧,妾身想着老爷每日午时回府,正好能赶上用膳,所以就想等老爷一起…”
说着,她便低下头去,做出一副娇羞的姿态。
男人虽然不喜欢女人的嫉妒心太过旺盛,但完全不吃醋的女子,也是不喜爱的。看到江氏那殷切期盼的目光,他心神一荡,早就将玉珠给忘记了。
“你怎么就这么不注意身子,走,我陪你回去一同用膳!”那口气似带着责怪,却是宠溺的很。
江氏也没有推迟,在司徒长风的搀扶下,就带着一众丫鬟走了。
玉珠看到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下唇都要给她咬破了!看来,江氏还真是个伪善的,表面上对她呵护备至,以姐妹相称,但实际上也是个有极深城府的。以后她要想继续往上爬,怕是要先除掉她不可了。
周氏那边也得了信儿,知道玉珠怀上了老爷的骨肉,心里就更加的气愤难平。江氏怀上也就算了,如今她亲手送出去的丫鬟也怀上了,偏偏她这个正主却怀不上,这叫人情何以堪?
“嬷嬷…给我盯紧了枫园…”周氏有些疲惫的吩咐着,一双眼睛暗淡无光,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许嬷嬷应下了,却也对玉珠恨之入骨。
夫人盼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怀上,结果被那个下贱胚子给踢掉了,还有可能终生不孕。而那个狐媚子,居然趁此机会,怀了姑爷的孩子,这不是给夫人甩了脸子吗?真是看不出来,她心比天高,居然敢在主母前面怀有子嗣!
夫人让她盯着点儿,想必是防止这狐媚子母凭子贵,将来威胁到夫人的地位吧?
许嬷嬷眼神暗了暗,更加的对玉珠怨恨起来。
且说那玉珠一朝母凭子贵,不但入住了吴氏原先的枫园,还抬了姨娘的位份,整个人就变得颐指气使起来,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往自个儿屋里搬。
江氏也不气恼,她要什么,她就给什么。不过却也安排了人在她院子里,免得她又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周氏的身子差不多痊愈了,几次暗示司徒长风该把管家之权交还到她手上了。可惜不知道司徒长风心里怎么想的,对她的请求置之不理,甚至极少到她的院子里去了。
当缎儿幸灾乐祸的将这个消息汇报给自己的主子时,司徒锦倒是没多大的意外。如今江氏将府里管的井井有条,比起周氏管家的时候还要稳妥几分,父亲大人自然是不想这么快就让江氏放手的。
如果万不得已,那也是江氏生产做月子的时候。
现在丞相府与太子走得近,又即将联姻,她那审时度势的爹爹,自然是要冷落那周氏,以自保了。
这就是男人啊!
在利益与女人之间,总是会优先选择利益的。
“听说玉珠最近闹腾的挺凶,夫人就那样放任她继续胡闹吗?”不就是怀了老爷的子嗣嘛,这府里生过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凭什么她一个小小的通房抬上来的姨娘也这样嚣张,简直是太不知好歹了。
“就由着她闹去吧,只要不把主意打到我们的头上来,让她再嚣张一阵子又何妨?”司徒锦倒是极其懂得这其中的道理。
她还怕她太过本分呢,这样的话就拿捏不住她的把柄。
玉珠一看就是个心思重的,如今还不知道她将来会生下儿子还是女儿,先防着也是必要的。
不过,即使她真的生了儿子,最多也只能是姨娘了。不像江氏,若是她生下儿子来,恐怕这正室都有可能让位呢!
她现在担心的不是玉珠能翻出多少浪来,而是周氏那边的反应。
照理说,周氏在知道她送过去的丫鬟居然背着她怀了身子之后,应该大发雷霆才是。可是她也太能沉得住气了,居然没有任何的动静。而且听丫鬟说,周氏还派人给玉珠送去了好些珠宝首饰,对她好的不得了。这出乎意料的举动,还真是耐人寻味。
“主子在想什么呢?”朱雀出去了一阵子,回来之后倒是安静了许多。
“在想母亲的用意。她不但没有怨恨玉珠,反而对她如亲姐妹般照顾,这太不寻常了。若是换了任何人,恐怕心里都会有疙瘩的吧?”
“那周氏是个心气儿高的,可能是为了重新获得老爷的宠爱,所以故作大方吧?”缎儿插话道。
司徒锦摇了摇头,道:“没这么简单的。周氏自从失去孩子以后,变了许多,性子也愈发的阴冷了。如今,她最在意的就是孩子。玉珠是她屋里的人,又是大小侍候她的,却在她失去孩儿的当口,怀上了爹的骨肉,这对周氏来说,是极大的讽刺!”
“小姐是说,夫人有可能会对玉珠不利,所以假惺惺的对她好?”
司徒锦还是摇头。“我也不知道,兴许有故作姿态的嫌疑。但我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很不安心。”
“放心吧,玉珠那边咱派人盯着呢,没事的!”缎儿安慰道。
朱雀眼睛眯了眯,继而说道:“难道二夫人真的要让玉珠把孩子生下来?”
司徒锦心里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却不好亲口承认。
毕竟江氏是她的生母,是她最在意的人。她如今想要稳固自己的地位,就必须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她自然…是没那么福气的…”司徒锦叹道:“不止是娘亲,这府里不希望她生下孩子的,可是大有人在呢。”
朱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玉珠不足为虑,小姐就快要及笄了,还是先操心一下自己的嫁妆吧?”
司徒锦被她提及此事,脸不由得泛红。“还早呢,急什么?”
“也不早了,世子爷可是眼巴巴的盼着小姐你嫁过去呢!”朱雀调侃道。“再说了,小姐将来嫁的风光与否,可是跟这排场和嫁妆紧密相连的。若到时候周夫人故意扣下你的嫁妆,或者偷工减料,那小姐岂不是很吃亏?”
“不是还有二夫人在呢,二夫人怎么会容忍那些人贪没了小姐的嫁妆!”缎儿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是,现在是二夫人当家。可是难保二夫人生出的时候,老爷又把管家的权力交到别人手上。你别忘了,这府里除了周氏,还有王氏和李氏。李氏就不说了,那王氏可是出身官宦之家,也是有几分能力的。老爷虽然暂时冷落了周氏,但朝廷的局势还没有明朗之前,他还是会摇摆不定的。”朱雀肯定的回答道。
司徒锦听完她的分析,觉得很有道理。
太子虽然是正统的继位者,但三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加上还有一个皇上最疼爱的小皇子,这皇位花落谁家还很难说呢。
还不等司徒锦想出两全的法子来,枫园那边便传出了姜姨娘不慎摔倒的消息。
“好好儿的,怎么就摔倒了呢?”江氏挺着大肚子赶过去的时候,周氏也第一次走出了自己的院子,来到了枫园。
“夫人,您可要为婢妾做主啊?!这两个死丫头,居然将我推倒,想要害我肚子里的孩子啊!”玉珠一见到周氏踏进门槛,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此刻老爷还未回府,她便照着计划,打算将江氏送到她屋子里的两个丫头先打发掉再说。
周氏见她在那里哭闹,便让身后的丫鬟去将她扶了起来。“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你现在可是怀着老爷的子嗣呢,这样坐在冰冷的地上,会伤了胎儿的,快别哭了…”
玉珠见周氏如此和颜悦色的跟自己说话,心中便稍微放了心。
她也不是没想过她此时怀孕,对夫人来说无疑是一个耻辱。可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她还是壮着胆子倒掉了夫人送过去的避孕汤药,所以才能怀上。
起初,她还心惊胆战的,以为夫人会过来找茬儿。但是没想到,夫人不仅没有斥责她,还送了她很多漂亮的衣服和首饰,更是对她的吃食严格把关,生怕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
如今又看到她这般体恤自己,她的胆子就大了起来。“多谢夫人关怀!”
许嬷嬷看着她脸上那抹得意,气就不打一处来。若不是夫人说留着她还有用,她早就上去给她一耳光了,哪里还会容忍她这般行径。
“你们怎么服侍姨娘的,竟然让她摔倒了?”周氏安抚好了玉珠,便冷着脸对那两个低垂着头的丫鬟斥责起来。
江氏刚踏进门槛,便听到周氏在教训玉珠的两个丫头,心中便有了数。
亲切的向着周氏走去,江氏按照规矩给周氏请了安。“夫人有一段日子没有出来走动走动了,妹妹还说过两日去看望姐姐呢。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上了…”
周氏冷眼打量着江氏那隆起的肚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二夫人辛苦了!如今有了身子,还要替我分担,管着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务,真够难为你了。”
江氏笑得灿烂,并未向往日那般低垂着头,小媳妇儿似的。“夫人说笑了。咱们是姐妹不是,干嘛这般客气?”
周氏听了她这番话,心中的怒气一发而不可收拾。但江氏如今正得宠,若是她将她怎么样了,老爷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只好拿那两个小丫头出气了。
“二夫人来得正好,我正要审问这两个不懂事的丫头呢。居然让姜姨娘在自个儿的院子里摔倒了,你说她们该不该罚?”
江氏知道周氏这是给自己下马威呢,眉头都没动一下。“的确是该罚!老爷如今可宝贝着姜姨娘,期盼着她能够多为府里添丁呢。不过姜姨娘身上一点儿伤都没有,只不过是受了惊吓而已,不若就罚这两个丫头一个月的月银以儆效尤吧?”
“二夫人是不是太过纵容这些下人了?如此不善待姨娘,还险些伤害到姨娘肚子里的胎儿,就这么轻易饶恕,是不是罚的太过轻了?”周氏端着当家主母的架子,义正言辞的与江氏对抗。
江氏自然是不会罚这两个自己人,而让亲者痛仇者快的。“夫人,姨娘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若是罚的太重,难免会见血腥。这可是大大的不吉利!到时候冲撞力姨娘,那罪过可就大了!”
听着江氏这么一说,玉珠也变得谨慎起来。
她肚子里的这块肉可是她的护身符,万一受到影响,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啊。于是立马换了副面容,对周氏说道:“婢妾知道夫人一片好意,怕这些奴婢怠慢于我。不过二夫人说的也有道理,念在她们初犯,就饶恕她们一回吧。”
玉珠自以为是的一番话,让周氏心里很是不快。
被江氏这么一蛊惑,她就只顾着自己的肚子,完全将她的吩咐抛到脑后。这样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下贱女人,还真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既然你都不计较了,那本夫人也不管了。”周氏脸色有些暗沉的说道。
玉珠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便上前去将周氏迎进了屋子。“老爷昨日送了婢妾一些上好的西湖龙井,夫人要不要试试?”
那西湖龙井因为产量稀少,京城中也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喝得起。玉珠仗着自己得宠,便三天两头的在司徒长风耳边吹枕头风,将平日里不敢肖像的东西都要到了手。
不过司徒长风也警告过她,让她不要太得寸进尺。
好在他觉得不过是些茶叶,没什么大碍,这才派人去寻了来给她。
但她这一番炫耀,却是给了周氏难看。
她堂堂一个正室都没有喝过那西湖龙井,她一个小小的姨娘却能够独自享用这么稀罕的东西,实在是太过嚣张了。
“玉珠,你可别忘了,你是谁提拔起来的。”许嬷嬷有些看不下去,小声的提醒道。
玉珠身子一僵,这才发现得罪了周氏,便低眉顺眼的跪下来请罪。“夫人恕罪,婢妾无心的。只想着好好招待夫人,不免…请夫人恕罪!”
周氏憋着一肚子的火,却没有向玉珠乱发脾气,反倒是赞起了这茶的好处来。“看来老爷是真的很重视你肚子里的那块肉呢!连这样稀有的名茶都肯替你找来…”
玉珠见周氏没有责罚的意思,胆子又开始抬头。“婢妾哪里能跟夫人相比,只是些茶叶而已。不过老爷的确很重视婢妾肚子里的孩子,说是将来要好好培养呢!”
这样明目张胆的炫耀,让周氏心里对玉珠的恨意更深。
只不过她现在还不能处置了她,一旦她生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玉珠是必死无疑的!
想到将来,周氏袖中的手默默地握紧。“起来吧…”
“谢夫人…”玉珠扶着肚子,缓缓地站了起来。
“都是有身子的人了,不要再胡闹了,顺利的将孩子生下来,才是正经。”周氏说教了两句,见时辰不早了,就回去了。
而江氏在她们进屋的那一刻,便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了。
在这个府里,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同盟。
看着周氏的架势,是想拉拢玉珠,等她生下孩子,好与她一较高下呢!呵呵,只可惜她江云烟也不是个吃素的,绝对不会等着她们来联手对付自己。
“夫人,您慢点儿…”她的心腹丫鬟见她走路有些心不在焉,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江氏这才注意到自己走的太快了,便放慢了脚步。
刚刚穿过一个洞门,便见那许久没有露面的王氏朝她走了过来,那神情似乎很急。
“给二夫人请安!”那王氏倒是规矩了不少,见到江氏不再冷嘲热讽,反倒是拘谨了起来。
江氏觉得有些意外,不过心里还是戒备着。“今儿个是什么好日子,姐妹们都出来了?”
“姐姐…听说玉珠摔倒了,那孩子怎么样?”王氏因为五小姐的事,早已被老爷厌弃,很久不去她房里了,所以整个府里都不怎么待见她,她的消息自然也没有以前那般灵通了。
江氏打量了她几眼,见她问起玉珠的事情来,便委婉的说道:“唉,总算是有惊无险!夫人正在那边爱抚着呢,你放心好了。”
王氏一听说周氏在那边,有些不屑的说道:“哼,果然是别有用心!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真是会挑时候啊。”
江氏但笑不语,没有任何的表示。
王氏见她那宠辱不惊的模样,心里暗暗诧异。
这江氏的变化可真不是一点两点,整个人变得贵气了不说,说话做事也是颇为沉稳冷静,再也不是以前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了。
“娇儿明年也及笄了呢,那楚家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吗?”
见江氏主动提起自己的女儿,王氏便换上了一副奉承巴结的笑脸。“可不是嘛,娇儿只比二小姐小几个月呢!唉,说起来我们母女俩也是命苦的,遇上了那么一个不负责任的纨绔少爷,唉…”
江氏自然是知道女儿与王氏的约定的,却不说破。“那楚家的公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都已经欺负了娇儿,却一再的逃避责任,真不像是皇家贵族该有的气度!”
王氏听到江氏这般说,心里也不是滋味。
其实,据娇儿自己说,那楚朝阳并未碰她,只是出现在她的绣塌之上。但事情已经闹大了,老爷也不待见她们母女了,如今只要揪着那楚朝阳不放,她的女儿才不至于被送进庙里当姑子去。
一个名声坏掉的女人,除了嫁给那个轻薄过她的男人,还能嫁给谁呢?再加上,司徒娇庶出的身份,要想攀上别的高枝,也是不可能了。
“姐姐,无论如何,请看在姐妹一场的份儿上,帮帮我那可怜的孩儿吧!”王氏说到动情之处,还给江氏跪了下来。
“妹妹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江氏嘴里这么说着,但却并没有去扶她。
如今她可是双身子的人,自然是不能做一些危及自身的事情的。而她身旁的丫鬟倒是机灵,上前一步,挡在那王氏跟前,将她从地方搀扶了起来。
“姨娘这是为何?咱们夫人最是心软,您就算是不说,夫人也会为五小姐的婚事操心的呢!”
京城里,有谁不知道楚朝阳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蛋!五小姐以前仗着自己得宠,常常欺负她们这些下人。如今落得如此下场,那也是她自找的!
“是啊,妹妹何须如此?你放心吧,娇儿的婚事,我会放在心上的。”江氏也在一旁劝道。
“那就多谢姐姐了…”说着,王氏便止住了哭声。
兴许是年纪大了,王氏才跪了那么一会儿,就觉得腿酸了。刚刚站直了身子,那丫鬟一离手,她就稳不住身子,朝着前方倒去。
“哎呀…”
一声惊呼,江氏身边的丫头们也个个吓破了胆。
因为王氏那摔倒的方向,正是江氏所站的位置。
江氏眼里的狠厉一闪而过,幸好她躲得快,否则真的会被王氏给撞到。她受点儿伤不要紧,万一要伤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那可就不妙了。
“姨娘,您怎么这么不小心?”司徒锦从她身后走过来,伸手去将王氏给扶了起来。
而王氏在听到那熟悉的嗓音之后,身子忍不住微微一抖。
即使是心里有鬼,但那王氏还是忍着心虚给司徒锦见了礼。“见过二小姐!”
“姨娘的身子愈发的虚弱了呢,想必是老寒腿犯了,要不我给你去找个大夫好好地治治?”司徒锦说这话的时候,面带微笑,丝毫看不出任何的不悦。
但王姨娘听到她这话的时候,心里却蹦蹦直跳,比起训斥她几句还要害怕。这二小姐可不是个善茬儿,与那位比起来也是不相上下的。
“多谢二小姐挂念…”她只能如是回答。
司徒锦走到她的身边,假装亲热的挽着她的胳膊,笑颜如花的说道:“姨娘太客气了…娇儿妹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闷在屋子里不肯出来。咱们做姐妹的,也生疏了不少呢。”
王姨娘笑得尴尬,但却不敢拂了司徒锦的面子。“娇儿她…也该静下心来待嫁了,所以才呆在屋子里练习女红呢…”
说的好听!司徒锦在心里鄙视着。
司徒娇之所以不肯踏出自己的院子,是丢不起这个人吧?若是按着她以往的性子,恐怕早就憋不住跑出来了。但王氏怕她又闯出什么祸来,只能派丫头紧紧地盯着她,严令禁止她踏出房门一步。
如此一来,既在众人面前留下个乖巧安分的好印象,又防止别人再去害她的女儿。说起来,这王氏还是个聪明人,只是避其锋芒。
司徒锦故意“哦”了一声,然后便松开手去搀扶江氏。“难怪呢…只是不知道那楚家什么时候会来提亲呢?”
王姨娘低下头去,将心里的怨恨深埋在肚腹里,不敢轻易的发泄出来。“二小姐不会忘了吧,您可是亲口答应帮着你五妹妹的…”
司徒锦脸色微变,却矢口否认道:“是吗?我怎么不记得?”
王姨娘见她否认,不由得抬起头来,怒目而视。“二小姐你…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你明明答应过的…”
“答应过你什么?可有凭证?姨娘怕是做梦了吧?”司徒锦毫不留情的质问道。
既然王氏还是没有想着改过自新,仍旧想要害她的娘亲,那么她就不会再那么客气,容忍她一再的伤害自己在乎的人。
“你…好你个司徒锦,你竟然言而无信!”王氏此刻被气糊涂了,也不管自己什么身份,便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起来。
司徒锦微微一笑,却没有还嘴。
江氏哪里能够容忍一个姨娘对自己的女儿如此放肆,立刻出声呵斥道:“王氏,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二小姐不敬?你魔怔了吧,一个奴婢竟然也敢对小姐无礼!”
王姨娘被江氏骂了一通,顿时清醒了不少。只不过司徒锦的做法却让她恨上加恨,不由得反驳道:“二小姐,明明是你毁约在先,竟然还责怪我无礼?”
“哦?”司徒锦蹙了蹙眉。“有这么回事吗?那敢问姨娘,咱们做的何约定?”
王姨娘刚要将她们之间的协议说出来,但是到了嘴边的话却突然说不出口了。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反应过来,为何司徒锦会言而无信了。当初,她们之间的约定,是建立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之上的,可是刚才她的那番举动却被司徒锦看了去,恐怕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用心,所以才这么说的吧。
王姨娘此刻也是两边摇摆不定,与先前的辣气壮完全是两种心态。
司徒锦与她的交易,一直都没什么动静。而另一边也那娇儿的婚事利诱她,她一时把持不住,就想着两边都不得罪,两边都可以获利。当那人要她假装不小心撞倒江氏的时候,她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那人也说了,就是撞倒,也不会让胎儿流掉的,最多动了胎气而已。江氏平日里谨慎小心,被保护的密不透风,那人根本就找不到机会下手。只要她动了胎气,那么那人就可以买通那诊脉的大夫,到时候那孩子是生是死,就完全听命于那人的一句话了。
想着能够除掉一个对手也是好的,王姨娘这才鬼迷心窍,做出了违背约定的事情。好死不死的,刚才那一幕却被司徒锦看在了眼里。
江氏或许不会起疑,但司徒锦那丫头可机灵着呢,说不定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意图。
司徒锦见她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便冷笑着说道:“既然姨娘无话可说,那么那约定定是子虚乌有,姨娘以后还是莫要再提起的好。”
说完,她便搀扶着江氏,继续朝前走去。
王姨娘被这话刺激的双腿发软,跌坐到了地上。她没有想到自己一时的贪心,竟然将司徒锦给彻底得罪,而她们母女以后的命运可想而知。那人,到了关键时刻真的会帮她一把吗?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66 永绝后患
“娘亲,刚才吓到您了吧?”
送江氏回屋之后,司徒锦便轻声细语的安抚起江氏来。刚才王姨娘那举动,一看就是存心想要害江氏肚子里的孩子的。还好江氏反应快,没让她得逞,否则后果真是不敢设想。
江氏面色有些苍白,但却摇了摇头,不想让女儿担心。“无碍。”
母女俩沉默了很久,江氏才问道:“你与那王氏之间有约定?”
“今日起,不再有了。”司徒锦如是回答。
江氏盯着女儿的脸看了很久,好像在探索什么,又好像是在关切着什么,神情有些飘忽不定。她没有想到锦儿这么早就已经开始做打算了,她明明是个还未及笄的小孩子啊,怎么就那么成熟稳重呢?
“娘…您看什么呢?”司徒锦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不免有些羞窘。
江氏只是笑了笑,说道:“我的锦儿长大了呢…”
司徒锦面上一红,扑倒在江氏怀里就不肯起来。“娘亲这是取笑女儿呢~”
江氏仔细的抚摸着女儿的发丝,心中宽慰不少。有这样一个贴心的小棉袄在身边,她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如今外面也暖和了,锦儿不若出去走走,散散心。别老是闷在屋子里,对身子不好。”江氏一边嘱咐着一边帮女儿打理着微乱的头发。
司徒锦倒是想出去转转,可是府里那些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江氏的一举一动,她怕她一时的疏忽,会让那些小人有机可乘。
“女儿喜欢腻在娘亲身边,不好么?”司徒锦难得露出女儿状的说道。
“你总归是要嫁人的,那王府的纳彩之礼都陆续送过来了,婚期便也不远了。”江氏笑着捏了捏女儿的脸蛋,露出几分不舍。
但女儿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
庆幸的是,女儿嫁的还算如意,还是皇上亲自赐婚,荣耀无比。而且沐王府好歹还在京城,不像三小姐,周氏为她选的那门亲事,远在外地,就算是想要回一趟娘家,也不容易。
司徒锦知道她心里有些不舍,于是好生的安慰道:“女儿还想多陪娘亲几年呢!虽是圣上赐婚,但婚期总还是咱们自个儿说了算的吧?”
“那怎么成?就算娘想要多留你几年,那王府又怎么可能等得了?”江氏虽然舍不得女儿,却还是个识大体的。
那沐王府是什么样的人家?岂是随意能够讨价还价的?能够攀上高枝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能有过分的要求?
不过那世子并不像外界说的那般冷血残酷,还三番两次的帮女儿解围,看来女儿将来嫁过去还是个有福气的。
司徒锦在江氏屋子呆了一会儿,便回了梅园。
等到女儿一走,江氏的笑容便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便是一脸的冷然。这府里的女人没一个安分的,看来她要想平安生下孩儿,必须开始着手安排一些事宜了。起码那接生的稳婆,就必须是她自己的人才行。
沐王府
“阿隐,皇上最近有意为慧玉公主赐婚呢,你说他会挑上什么样儿的人家?”花弄影半倚在椅子里,一脸玩世不恭的问道。
龙隐手里握着一柄剑,正仔细耐心的擦拭着,神色依旧冷漠。“起码不会是你!”
花弄影尴尬的咳嗽了几声,道:“说的也是。那大夏只不过是个小国,一个降国的公主,也配不上身份尊贵的大龙皇家子弟!”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不但将那慧玉公主狠狠地踩在了脚下,还很厚脸皮的将自己的身份给烘托了出来。
龙隐给了他一个懒得理你的眼神,然后将宝剑送回来剑鞘之中。“你闲的没事吗?”
“嘿…我这不是怕你寂寞,所以过来陪陪你嘛!”花弄影一副辣气壮的说道。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又有着些许的血缘关系,所以关系算是最好的。龙隐那脾性众所周知,能够跟他相处的来的,还真是没几个。这花弄影算是个另类,与他倒是挺合的。一个冷的像寒冰,另一个热情的像个太阳。这样的组合,还真是奇特。
龙隐瞪了他一眼,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想不想知道你那未来娘子最近过得怎么样?”花弄影见这个话题引不起他的兴趣,便挤了挤眼,故意提起了司徒锦。
他可是个通透的人,早在皇上赐婚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龙隐的不对劲。若说那女子有什么优点,他还真是说不上来。长得不够美,身子也不够妖娆,还是个庶出的,怎么看都配不上他的好兄弟。但是接触久了,他便发现,那女子的聪慧机警,不亚于男子。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竟然还能活的好好的,实在是个奇迹呢。
龙隐一听到娘子二字,果然停下来手里的活儿。“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花弄影放肆的大笑,然后挤眉弄眼的对他说道:“果然是有异性没人性啊!一提到这小娘子,你就不镇定了…”
“废话少说,她到底怎么了?”龙隐不耐烦的问道,丝毫没跟他客气。
若是换了别人,再这样罗里吧嗦的,恐怕早就被龙隐给丢出去了。不过这花弄影还算是个有本事的,在他面前依旧面带笑容,谈笑自如。
“心急个什么?左不过就是被嫡母欺负,又不是一回两回了。”花弄影云淡风轻的说着,好像在谈论天气一般轻松。
龙隐听了他的话之后,却不如他那般淡定了。
司徒锦是他钦定的妻子,那个不长眼的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出手,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给我一些绝育的药粉,马上!”
花弄影吓了一跳,没想到他反应竟然这么大。“你…你…你不会真的想…”
“给还是不给?”龙隐板着脸说道。
“给给给…肯定给…”花弄影一边将身子往椅子里缩,一边回复。
看来,那一家子是真的惹火了这位世子爷了,否则以他那对世事都不关心的性子,恐怕也是不会瞧对方一眼的吧?
“那药粉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吧?”他再一次确认。
“绝对不会,你还信不过我吗?”他可是毒仙的徒弟,制毒用毒的高手,岂是空口白话的主儿?
“用在男女身上,效果一样?”龙隐继续追问。
花弄影有些糊涂了,不知道他到底想害谁了。
“你要对谁下手?”
龙隐一个眼神射过来,立马让他闭了嘴。“问那么多干嘛,只管告诉我药效就好。”
花弄影咽了口口水,谄媚的说道:“用在女子身上,会让她一辈子下不出蛋来。至于男子嘛…会不…举…”
龙隐得到满意的答案,便不客气的将他一脚踹出门。“现在就去给我把药拿来!”
“喂喂喂,不带这么过河拆桥的,你至少要告诉我一声,你到底想对付谁吧?”花弄影捂着被踹的生疼的屁股,大呼小叫着。好在这是在龙隐的书房,四周都严防死守,否则他们的对话早就传到别人的耳朵里去了。
龙隐冷哼一声,不吭声了。
跟这个花孔雀对话还真是累,浪费他不少的口水。
花弄影没办法,只得乖乖的回去了。“我…我明日再来…”
龙隐也不看他,拿起一本兵书细细的研读起来,放佛刚才的那一幕并且发生过一样。
花弄影揉了揉发疼的部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出了院子。刚要往大门方向走,迎面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在一群丫鬟的簇拥下往这边而来,花弄影只好急着掉头,朝着另一个方向狂奔。
“花表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沐王府的郡主龙敏。
这花弄影乃皇帝胞姐的儿子,跟龙隐算是表兄弟。所以这郡主,便跟着龙隐称呼他为表哥。只是她是个极为缠人的女子,花弄影每次到王府来,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想碰上这个麻烦精,一见到她就开溜。
再说了,这龙敏并非龙隐的亲生妹子,凭什么叫他表哥。她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不过是个侧妃生的,哪里有资格跟他沾亲带故!
龙敏看到那个挺拔的男子对自己避如蛇蝎,心里就十分难受。她好歹也是个郡主,怎么就这么不受待见呢?
“哼…下次别被我撞到!”她跺了跺脚,满脸的不高兴。
“郡主何必如此生气?花郡王是怕有损郡主的名声呢,这男女之妨可是很严格的,郡王这般是为郡主好呢!”服侍她的丫鬟极尽所能的讨好着,哪里肯说那花郡王半句坏话?
这郡主仰慕的世家子弟,除了那皇后娘娘的胞弟楚羽宸公子,便是这位郡王了。她们可不敢随意说别人的坏话,郡主嘴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可在意了。她们跟着郡主也有不短的日子了,自然是清楚她的心思的。
龙敏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又漾起甜蜜滋味,一脸的花痴相。“就知道他最守礼了,一看就是个正人君子!”
丫鬟们便在一旁附和着,将花弄影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龙敏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心情也好了起来。“母妃今儿个邀了雨薇过来,咱们快些过去吧。”
“是,郡主。”丫鬟们见她一动,便都跟了上去。
莫侧妃住的院子,与王妃住的院落刚好相对着。因着两人互不相容,所以王爷干脆让她们俩各占一边,免得让她们起冲突。
莫侧妃的院落,虽不比王妃的院子大,但却奢华的多。仗着王爷的宠爱,莫侧妃可是得到了不少的好处。有什么好的东西,首先都要她先挑过,再送到王妃的院子里。当然,除了皇帝赏下的东西她不敢碰之外,只要她看上眼的,王爷必定会竭尽全力帮她得到。
说起来,她这个侧妃可是比正妃还要威风呢。
“母妃…母妃…”龙敏一踏进莫氏的屋子,就大声的嚷嚷起来,丝毫没有皇家郡主的风范。
莫侧妃也不只一次提醒过她,但毕竟是自己最疼的女儿,看不得她伤心难过,所以后来也就懒得管,任她去了。
“你这个小泼皮,怎么想起来给母妃问安了?”莫侧妃此时正在装扮,对女儿的无状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龙敏平日可没这么早过来过,想必是听说雨薇要过来,所以才特意起了个早吧?
“敏儿过来请安,母妃还责备敏儿,那以后敏儿不来了!”龙敏故意撒着娇。
“小猴精一个,也不怕别人笑话!”莫侧妃说笑着的同时,丫鬟们已经端上了可口的膳食,将她们母女伺候的很是周到。
在王府里,莫侧妃才是说话算数的主子,至于东厢那边的那位,只不过是个摆设而已。这些丫鬟也都是趋炎附势的,不敢轻易得罪了莫侧妃。加上这位侧妃娘娘还是宫里那位莫妃娘娘的胞妹,有这一层关系在,地位更加的尊贵,做奴婢的更是不敢怠慢。
“母妃,您找雨薇过来做什么?”龙敏有些好奇的问道。
那杜雨薇明面上她的表姐,但实际上已经是疏远了很多代人的亲戚,没啥血缘关系。不过,那杜雨薇的爹爹在京里也算是个三品的官员,对莫家还有用处,所以才与她们来往比较多而已。
不过,龙敏与那杜雨薇性子差不多,倒是相处的挺不错的。
莫侧妃簌了口,擦了擦嘴角,才说道:“世子爷不是要娶妻了嘛,我这个做长辈的,要送几个女人给他当贺礼,似乎说不过去呢?”
根据传统的婚俗,男子在成亲之前,会纳几个通房了解人事。也不会在大婚的当天,失了面子。
莫侧妃虽然与那王妃不对付,但世子爷大婚,她这个做侧妃的,也不能完全置之度外。既然雨薇那丫头一直想着要嫁给世子爷,那她何不成全了她?一来,可以在世子身边安插一个自己的眼线,另一方面,还成全了自己贤惠的名声,岂不两全其美?
“母妃要雨薇给二哥做妾?”龙敏很是惊讶。
依照杜雨薇的性子,恐怕是不甘愿给别人做妾的。好歹是个嫡女,虽说嫁给二哥也是高攀了,但是作为好姐妹,她可不愿意看着她受委屈。再加上她对司徒锦没什么好感,所以就更加赞同了。
“也不一定是妾室,只要她有手段,能够博得世子爷的宠爱,那世子妃的位子,迟早会换人做的。”莫侧妃高深莫测的说道。
那个司徒锦虽然是皇上赐婚的,但若是犯了大错,还是可以休掉的。至于是什么大错,那就要看雨薇的表现了。
她这样想着,嘴角不由的向上翘了起来。
龙敏听完她的解释,心里顿时舒畅不少。“也是,雨薇一向都很仰慕二哥,能够嫁给二哥,想必会很开心的。只不过让她做妾,委屈她了。”
“不会一辈子做妾的,你放心!我莫家的人,不会永远低人一等的!”莫侧妃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说的话也是意味深长。
在宫里,莫妃娘娘名列四妃之中,比皇后娘娘只矮了那么一截。但若是三皇子继承了皇位,那么她就贵为母后皇太后,地位将尊贵无比。到时候,莫家的势力也将更加的强大,她的地位也将更进一步,说不定还可以将王妃给挤下去。
她将杜雨薇送给世子做妾,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利用联姻,拉拢世子为三皇子效力。谁都知道隐世子从不与皇室子弟结交,也没有明确的表示支持哪一方。如果能将他纳入三皇子的幕僚当中,就再好不过了。
只是,她也知道一切不会那么简单。
隐世子这人,很难拿捏他的心思。若是雨薇有本事得到他的心,那么一切就可以成为定局了。
翌日
龙隐从花弄影那里拿到了药粉,眉眼处隐约可见戏谑的笑意。花弄影见他那副神情,忍不住又吐槽起来。“我说阿隐,你笑起来还真是恐怖呢!”
横了他一眼,龙隐收起笑意,一本正经的问道:“你确信不会连累任何人?”
他的意思很清楚,就是绝对不会有人查出来是被下了药。若是那两人出了事,司徒锦便会成为怀疑的对象,他可不想害他未来的娘子受牵连。
花弄影怒视着他,吼道:“你不相信我?那把药还给我,我还不给了呢!”
说着,就要伸手去抢。
龙隐一个转身,躲过了他的攻势,趁机将药粉纳入怀中。“不过是问一句,小气鬼!”
“哎呀…居然骂起我来了?”花弄影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听不惯他说话的语气而已,所以胡搅蛮缠着。
“我还有正事,你回去吧?”药已经拿到,那么他就不能再迟疑了。
司徒老儿竟然一再的违背他的意思,没有好好地照顾锦儿。那他就不必再客气了,干脆来个一了百了,断了他的根,让他一辈子再也不能碰女人。反正他活到这个岁数,也该收敛收敛了,没有女人不会死的。
花弄影见他打算出门,于是跟了上去。“我也要去!”
龙隐停住身子,冷冷的盯着对方。好像在说,这是我自己的事,不想外人插手。
花弄影摸了摸鼻子,自然懂得他的意思。但是好奇心重的他,岂会甘心错过这么一场好戏?所以一直拽着他的衣袖不肯放手。“阿隐,你就带我一起去吧,啊…”
龙隐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最怕花弄影这般死缠烂打。“放手!”
“不放就不放,除非你答应带我一起!”花弄影撅着嘴,一脸幽怨。
龙隐实在受不了他,不得已冷哼一声,率先走在前面。花弄影见他不再阻止自己跟着,便乐呵呵的尾随而去。
梅园
“小姐,今儿个天气真的不错,要不要出去走走?”缎儿心情不错的从外面走进来,脸上满是笑意。
司徒锦放下手里的女红,说道:“被子都拿出去晒了?”
“嗯,外面日头这么大,正好晒被子。”缎儿兴奋的说着。
如今不用穿着臃肿的服饰,整个身子都轻便了许多,人也精神了。缎儿一身柳绿色的裙装,笑逐颜开的模样娇俏无比。
司徒锦看着自己这个丫头,模样是愈发的好看了,心情也莫名的欢快起来。“的确是沉闷了点儿,出去走走也好。”
缎儿听了很高兴,忙着去准备。
司徒锦先是派人去江氏那边通报了一声,就带着两个丫鬟出了门。刚刚踏出院子的大门,迎面就遇上了一个人。
“二妹妹这是打算出去?”司徒芸一身精致的装扮,随着年岁的增长,愈发的光彩照人起来。
款款动人的身姿,妩媚明艳的笑容,让她一扫前日的狼狈。那眉那眼,都是格外的灵动,熠熠生辉。将金枝玉叶的她,衬托的更加的美丽动人。
司徒锦没想到她消息这么快,不由得皱了皱眉。“大姐姐消息真灵通,小妹的确想出去走走呢。”
“那正好,姐姐与妹妹一起。”司徒芸故意忽略掉司徒锦的不快,亲热的上前捉住她的手,一副好姐妹的样子。
司徒锦想要摆脱她,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使这位大姐看起来有些莫名其妙,但在弄清楚她的意图之前,司徒锦打算以静制动,看看她到底想耍什么手段。
她这么快就得了消息,想必是自己院子里有她的眼线。这对她来说,是大大的不利。所以趁机抓住那个出卖主子的小人,也是势在必行。
“既然姐姐不嫌弃,那就一起吧。”说着,司徒锦也忽略掉缎儿一再的使眼色,与司徒芸一起出了府。
果然是风和丽日的好天气,出来踏青的人不在少数。
京城里不少的名门闺秀都结伴而行,在这温暖的春日里,闲庭信步,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和新鲜的空气。
“前面好热闹啊,小姐。”缎儿指着远处的一条河,兴高采烈的说道。
司徒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一艘豪华的画舫跃入眼帘。那足足上百丈的船身,奢华的装饰,以及那猎猎飞扬的旗帜,一看就是身份显赫之人所有。那船头站着几个手握剑柄的侍卫,威风凛凛的模样,让人不敢小觑。
“想必是哪个王孙贵族在河上游玩吧…”司徒芸幽幽的开口,眼神中充满了期盼。
司徒锦倒是觉得她今日似乎有些异常,按理说她主动邀自己一同出游,肯定是不安好心,想要让她出点儿乱子的。可是这会儿却被那画舫所吸引,完全心不在焉的样子,似乎又不是装出来的。
见司徒锦没有回话,司徒芸这才回过神来,说道:“怎么,妹妹有心事?”
“姐姐说哪里话,不过是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有些叹为观止罢了。”司徒锦充满戒备的回道。
“嗯,也是呢。若是能够在那样奢华的画舫上游湖,也是一种至高的享受了。”说完,司徒芸的目光又被那画舫给吸引了。
司徒锦看着她那心驰神往的模样,心里愈发的觉得不可理喻。
这司徒芸什么时候转变性子了?原先不是恨透了她的吗,怎么这会儿倒是放弃与她为敌,想起别的事情来了!
“妹妹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司徒芸似乎是发现了司徒锦的打量,有些不自在的问道。
“没有…妹妹只是觉得姐姐今日是刻意装扮过的,比起前几日要漂亮多了。”她敷衍的说道。
司徒芸听见她夸自己漂亮,心里很是受用,说起话来也变得和蔼了几分。“瞧这嘴儿甜的,哪里还像那个任性的二妹妹?其实妹妹也不用时刻的防备着,姐姐我以前虽然做了一些错事,但这世间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如今母亲那样对我妹妹,我算是看透她了。她这个人,一心只想着自己,极其的自私自利。姐姐我也想开了,与其讨好她一个外姓人,还不如咱们姐妹齐心来的好。起码咱们可以相互帮助,相互扶持,将来也能共享荣华富贵。”
她倒是直白,没有遮遮掩掩。
司徒锦眉头微蹙,一时无法判断她这话的真假。
周氏的作为,的确惹人非议。但这大姐忽然将自己的同盟出卖,提出要与她联手,似乎有些太过勉强。
“姐姐说什么,妹妹怎么听不懂?母亲怎么算是外人,她可是你的亲姨母呢!”她故意提出质疑。
司徒芸叹了口气,说道:“难道妹妹还看不出来么,就算她是我们姐妹俩的亲姨母那又怎么样?她还不是照样要将雨儿远嫁,还是给人做小妾!原本以为,看在那血缘关系上,她会像亲生母亲那般对我们姐妹,但没想到还不到一年,她的本性就暴露了出来。为了在府里站稳脚跟,她无所不用其极,还处处排挤几位姨娘。如今,她连我亲生妹妹都不肯放过,这样心肠歹毒的人,怎么可能会真心的为我们着想?妹妹也不要忘了,王府送来的聘礼,可都还是她管着的。”
故意拿嫁妆的事情来试探她,司徒芸就是想知道与司徒锦合作的可能性。
近来府里可谓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周氏的大权被夺,二娘母女备受宠爱。爹爹已经不再疼爱她们这两个嫡出的女儿,这也是明眼人看得出来的事实。若她还是一位的与司徒锦作对,那么将来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她真的不敢想象。
与其斗得你死我活,让别人渔翁得利。还不如与二妹联手,将来她若是能够嫁入皇家,她相信凭着她的美貌和智慧,一定可以坐上那正室的位子。只要她嫁的那个人能够顺利登基,那么她就是未来母仪天下的那一个。而到了那时候,再来收拾这个司徒锦,就简单多了。
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响,司徒锦也不是笨的。自然知道人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那就等于没命了。她才不会傻得帮助司徒芸登上高位,将来给自己罪受呢。不过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周氏的确是很碍眼,若是能够铲除娘亲在府里最大的敌人,那也是不错的。
所以对于司徒芸的提议,她既没有赞叹也没有反对。
司徒锦的态度,让司徒芸很彷徨的同时,也有一丝庆幸,至少她没有拒绝她的提议。为了能更加取信于她,司徒芸竟然还将梅园里周氏安插的几个眼线告诉了她,让她时刻提防着,免得被卖了还不知道。
“姐姐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妹妹若是不信,姐姐大可指天发誓!”说着,司徒芸还做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诚心十足。
司徒锦拉下她的手,说道:“姐姐何必如此,我信你还不成吗?只是不知道,姐姐想要从妹妹这里得到些什么?”
司徒芸忽然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看到她脸蛋嫣红,粉腮如霞,司徒锦不得不感叹老天爷确实偏心。为何同样是姐妹,她与大姐相差就那么大呢?
司徒锦一边感叹着,一边等着她的答案。
司徒芸羞怯了一会儿,便毫不犹豫的宣告了自己的壮志雄心。“二妹妹,我一定要成为太子最宠爱的那个人,你帮帮我!”
司徒锦惊愕的半天合不拢嘴,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前世,司徒芸就表现出自己的野心,一心想要嫁进太子府,成为那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幻想着日后太子继位,她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然后是皇太后!她从来都知道她的野心,可是如此大言不惭的说出来,还真是让人感到汗颜。
就凭她现在的名声,要想嫁入太子府,的确是很艰难。
加上太子正妃,乃楚家人,皇后一脉,她妄想的也未必太远了点儿!那楚家人可不是简单的人家,楚家在大龙的势力,不比沐王府差。楚家文有楚羽翰,武有楚羽信,一个是皇帝的谋臣,一个是手握大权的将军,实力不容小觑。
再加上一个楚羽宸,京城第一首富,这样的背影,谁能动摇?
虽说那楚蒙蒙很容易对付,但是她背后的势力太过强大,单凭司徒芸怎么可能斗得过,她这实在是痴心妄想!
就算她智谋过人,但太子看不看得上她,还是一个问题呢!
“妹妹这是不相信姐姐?”司徒芸见她震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便有些不高兴了。
她都已经很低声下气的跟她说话了,没想到她居然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她,实在是太过分了!
司徒锦连忙摆手,道:“姐姐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觉得很震撼。姐姐果然是胸怀大志之人,巾帼不让须眉,若是身为男儿身,肯定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之才。”
这话虽然说得有些虚伪,但司徒芸却很是享受。“既然妹妹觉得姐姐有这个本事,那就帮我一把,只要我能嫁进太子府,绝对不会少了你的好处。到时候,咱们姐妹联手,京城还有谁能比咱们姐妹更尊贵?”
司徒锦笑得有些勉强,因为她这话说的太过骇人。
“姐姐想要妹妹怎么帮呢?”她不过是个深闺女子,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她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妹妹何必谦虚,你可是未来的世子妃,将来的王妃!再过不久就是皇后的寿诞,到时候想必贵族子女都会进宫为娘娘贺寿。姐姐现在还被爹爹禁足着,没办法脱身,妹妹若是能在爹爹面前为姐姐多说几句好话,姐姐定当感激不尽!”
司徒锦总算是明白了,这司徒芸是在打这个主意呢。
上一次在围场丢了人,司徒长风便一直没让她出门,生怕被别人看见,又给自己丢脸于是禁了她的足,让她在府里好好反省。如今皇后寿诞在即,大姐姐才想着让她在爹爹那里美言几句,好进宫去参加宴会,继而勾引太子呢!
果然是好主意!
司徒锦在心里冷笑。
司徒芸啊司徒芸,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呢!
“怎么,妹妹这是不想帮姐姐么?”看到她的脸色渐渐下沉,司徒芸便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想要以此博得同情。
司徒锦在心中计较了一番,这才扬声说道:“姐姐说哪里话,咱们是姐妹,不是嘛!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在爹爹面前替姐姐说好话的!”
“真的吗?”司徒芸有些不可思议的叫了起来,脸蛋儿都兴奋的红了。她费劲了心思,浪费了这么多的口水,总算是说服这个死丫头了,真是太好了!
司徒锦点了点头,表示确认。
让她解除禁足没问题,与她一同进宫也没问题。只是要想搭上太子,为自己树立一个强劲的敌人,她是万万做不到的。既然她想出风头,那就让她出好了,到时候可别怪她心狠,不顾姐妹情谊。
而司徒芸兀自高兴着,根本没有注意司徒锦的神情。
不远处的画舫上,大夏国的慧玉公主正端坐在椅子上,欣赏着湖上的美丽风景,却不曾想被一道声音给打搅了兴致。
“公主在大龙可过的习惯?”
问话的人,是一身浅紫色华丽锦服的男子,年约十八,看起来温文尔雅,风流倜傥。脸上那明媚的笑容,像是一道阳光,让人看着很舒服。
慧玉公主没有像往常那般出言不逊,而是略显谨慎。“多谢三皇子殿下关心,本宫觉得还好。”
“那就好,本殿也就放心了。”三皇子龙骏见她不冷不热的,也很知趣,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然后端起酒杯,与身侧另一边的女子交谈了起来。
慧玉公主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并未多作停留,继续喝着小酒,听着小曲儿,神情与刚才并没有多大的不同。
说起来,这一位公主也算是真性情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虽然三皇子英俊潇洒,又温和谦逊,但是她总觉得他看起来很假,好像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三皇子碰了个钉子,心里早已恨不得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碎尸万段,但却还要装出大度的模样与其他人周旋。“今日晴空万里,风景秀丽,不若各位吟诗作赋一番,助助雅兴,如何?”
有些官家女子听到他的提议,不禁拍手叫好。
她们受到三皇子的邀请,就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打算一盏自己的才华,也好得到他的青睐。
这三皇子虽然不是嫡出的,但最近很受皇上的器重。更重要的是,他虽然已经有了妃子,但正妃的位子,可是还空着呢。
“殿下这个提议好,那民女就先行献丑了。”话音刚落,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就站了出来,将自己冥思苦想的一首诗词念了出来。
另外几位千金小姐见风头被抢,也毫不示弱,接二连三的上前献艺。从刚开始的作诗,渐渐地有人抚琴有人舞蹈,还有人作画,竟也将画舫上的气氛推向了**。
慧玉公主今日一反常态,竟不争也不抢,而是望着画舫外面发呆,着实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其实很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三殿下说要来游湖,无非是想讨这位公主的欢心。虽说对方只是一个降国的公主,但好歹也是身份尊贵之人。如今皇上打算为公主赐婚,但人选一直未定,京里不少的名门公子都在想法子引起这公主的注意呢。
这位三皇子,想必也是为了博取美人欢心,所以才邀请了这么多人来游湖的。其实那些争先恐后表现的女子,不过是个陪衬品而已。
“公主似乎有心事?”三皇子倒是没将那些千金小姐的表演看在眼里,反倒是关心起一直默默无语的慧玉公主。
慧玉公主也是个绝色美人,虽然脾气差了点儿,但因为贵为公主,这么个小小的缺点也就可以忽略了。而且三皇子相信,以他的魅力,这公主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故而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只是慧玉公主心里早就已经有人了,哪里还看得上别人。三皇子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徒劳而已。“本宫离开家乡时日已久,难免有些想家。”
三皇子眉头皱了皱,不敢随意接话。
如今这公子是降国送来和亲的,是个礼物而已。他想要取悦她,也是想得到她背后的势力而已。若是表现的太过殷勤,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而且自己一再的示好,她却装作没看见,面子上总有些过不去。
“若是父皇为公主赐婚,公主也算得上是大龙的人了,今后大龙便是你的家!”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确,他是在提醒慧玉公主。如今大夏乃败军之将,她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应该弄清楚自己的身份,莫要再摆架子罢了!
67 嫁祸,世子维护
皇后寿诞那天,周氏难得花心思好好地装扮了一番,然后带着司徒锦和司徒芸乘坐马车去了皇宫。
当司徒锦与司徒芸一同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不过在明白司徒芸的意图之后,她只是不屑的冷哼一声,便上了马车。
司徒锦一路上低垂着眼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司徒芸却一直在检查自身的装扮,生怕哪里做的不够好,不能吸引别人的注意。如今要重新以靓丽的身姿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毕竟那不光彩的事情,在上流社会已经传开了,万一待会儿遇上熟人,那她精心准备的一切岂不是就白费了?
随着车夫“吁”的一声,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皇城门口。司徒锦姐妹自然是坐着不动,等周氏先下去才能起身。但周氏似乎并不急着下去,反而将眼光在这姐妹俩身上来回扫视着,脸色有些阴沉。
“我不管你们俩有什么阴谋,若是敢给太师府和丞相府丢脸,仔细你们的皮!”周氏狠狠地瞪着这姐妹俩半晌,见她们没有顶嘴,这才动了动身子,在丫鬟的服侍下下了马车。
等到周氏离开车厢,司徒芸脸色便露出不屑的神情。“哼,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司徒锦倒是没说什么,撩起车帘子,也下了车。
司徒芸见司徒锦对她依旧不算热情,心里颇有微词。但看在她昨日帮她求情的份儿上,她还是压下心中的不快,跟了上去。“二妹妹走这么急作甚么?”
说着,她追上去亲昵的挽着她的胳膊,与她同行。
司徒锦很不喜欢别人随意触碰自己,便不着痕迹的拉下她的手臂,说道:“大姐姐,你看前面,那不是丞相府的马车吗?”
经司徒锦这么一提醒,司徒芸便不再纠缠司徒锦,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前面的马车之上。不一会儿,一个打扮的高贵得体的小姐在丫鬟的搀扶下,款款的下了马车。司徒芸眼尖的一眼就认出她来。
“悦熙表姐?”
司徒锦自然也是认识那位大家闺秀的,上一次在丞相府,那位表姐怪她抢了她的风头,可是很不喜欢她呢!
“可不是悦熙表姐嘛!听说,她也是许给了太子当侧妃呢!”司徒锦故意将这事儿给抖了出来,就是想看看司徒芸的反应。
果然,司徒芸在知道周悦熙也要嫁入太子府,整个脸就变了。刚才她还一副算计的模样,似乎有意撇开司徒锦,去跟周悦熙走到一起。毕竟丞相府的嫡出小姐,身份比司徒锦这个侧室生的女儿不知要高了多少。若是能够与她一起进宫,想必会更加的彰显自己的身份的。不过被司徒锦这么一搅和,她倒是收住了自己的脚步。
那双嫉恨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前面那位娇滴滴的大美人,一副恨不得吃了对付的模样让司徒锦都有些发憷。
看来,大姐的意志还真是坚定啊!从小打到她都只想嫁给最尊贵的人为妻,没想到这个志愿到现在都未改变过。那太子虽然是个香饽饽,但以目前的局势来看,他未必就是未来皇位的继承人。她是真的太糊涂,还是认了死理,连这点儿都看不通透吗?这样一门心思,打破头也要往太子府钻,难道就没想过万一太子失势,她会是什么下场吗?
微微叹息之后,司徒锦便跟在周氏的身后,也不管司徒芸了。
因为乃国母的寿诞,所以整个皇宫都布置的金碧辉煌,所用的器皿也都是最好的。司徒锦对皇宫也是充满了好奇,刚踏入大殿之上,还来不及欣赏,便被一个身影拦住了去路。抬眼望去,见是熟人,她微微福了福身,道:“见过公主!”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夏国的慧玉公主。
“你跟本宫来一下,我有事找你商谈!”慧玉公主倒没有了上次的趾高气扬,脸色还微微有些沮丧,看起来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司徒锦不敢乱走,便委婉的拒绝道:“公主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民女对宫里不熟,若是找不到回来的路,那就麻烦了。”
慧玉公主见她一点儿都不配合,脸上露出一丝的不耐烦。“有些话还是私底下说比较好,你若是不想别人听到,最好跟本宫走一趟!”
司徒锦很是纳闷,她与慧玉公主并无交情,也就上次在围场见过一面,为何她就找上自己了呢?
“公主…”
慧玉公主是个直率的女子,哪里见得这般推诿的举动,于是一把将司徒锦给拉住,就往大殿外面走去。
司徒锦自然是不愿意跟她有任何牵连,但奈何公主力气比她大了许多,她想要摆脱也是徒劳,只能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被拉走了。
司徒芸见公主神神秘秘的将司徒锦给拉走了,便起了好奇之心,于是也悄悄地跟了上去,想要知道她们到底想要谈些什么。
慧玉公主因为心里着急,所以也不管有没有人跟,径直将司徒锦拉到御花园里的一个假山后面。“这里没什么人来,本公主要你帮我一个忙!”
司徒锦蹙了蹙眉,莫说是她不同意她的做法了,竟然还想着要她帮忙,实在是太荒诞了些。“公主乃皇室明珠,还有什么事能难倒您?民女不过一个深闺女子,怕是帮不上公主的忙,还请公主另请高明才是。”
说着,她就想离开。
慧玉公主有些气恼的拉住她的手臂,死死地拽着,就是不放手。“本公主这是给你机会,你别给脸不要脸!”
司徒锦被她的话给刺激了,心里很是不舒服。“公主这话是何用意?”
“你们大龙的皇帝在为本公主挑选驸马,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本公主与隐世子有过几面之缘,只要我开口,皇上必定会亲自赐婚。只要你想办法让隐世子自己开口跟皇上求娶,本公主可以不计较你占了正室的位子,只要求一个平妻。若是你不知好歹,那本公主到时候去求皇上,恐怕你连个侧室的位子都捞不上!”
这几日,三皇子一直对她死缠烂打,那心思昭然若揭。可是她就是不喜欢他,她心里早已全是那个男子的身影,自然是不想再嫁给别人的。所以为今之计,只有从司徒锦下手了。她即将是未来的世子妃,只要她开口,隐世子肯定会点头的。
在此之前,她还派人打听了关于司徒锦的一切。知道她出身低微,不过是个妾室所生的女儿,又不是很受宠,所以才敢如此大胆的找她来谈判。
她相信以她公主的身份来跟她商量,她必定不敢拒绝的。但没有想到司徒锦在听了她的威胁之后,扑哧一声,笑了。“公主这是在跟民女说笑了吧?莫说男女授受不亲,即使民女与世子早已订亲,也是不能私下见面的。相信以皇上的英明,也不会做出那出尔反尔失信于人的事情。皇上已经为隐世子赐婚,断不会为了公主的一句话,就将我这个未来的世子妃给废掉。这不是自打嘴巴吗?”
慧玉公主的脸色越来越沉,越来越难看。
司徒锦的回答,无非是踩到了她的痛脚。她早先也暗示过她对隐世子的好感,但皇帝却装作没听见一样,三两句话就将话题给转移了。三皇子最近又逼得紧,她也没办法,才想到要司徒锦去游说的。但是这个该死的庶女,不但没有答应她的要求,还取笑于她,实在是太过分了!
“司徒锦,别以为你与隐世子订了亲,本宫就不敢动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然后偷偷地埋了。若是你失踪了,隐世子自然就可以另娶他人,你说是不是?”
看着慧玉公主脸上的狠厉之色,司徒锦还是有些吓到。不过,她知道慧玉公主不会真的动手。毕竟这里不是大夏,而是大龙皇帝的皇宫。一个帝王若是连皇宫里的事情都一无所知,那他的皇位估计也坐不住了。
壮了壮胆子,司徒锦便冷笑着回敬道:“据民女所知,此时已经到了侍卫交办的时刻,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巡查。若是不怕被人发现的话,公主尽管动手好了!”
其实,慧玉公主还真是说的气话,她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这皇宫里的一切都在皇帝的掌握之中,她是不可能贸然行事的。
司徒锦再不济,也是未来的世子妃。她若是死了,恐怕她也脱不了关系。到时候,若是影响到了大夏与大龙的关系,那她可就是罪人。但若是就此放过她,她心里又很不甘心。真是越想越气,慧玉公主的一只手就挥了出去。
司徒锦没料到她怎的敢动手打她,躲闪早已来不及。清脆的巴掌声却依旧清晰,但那刺骨的痛却没有袭来。
司徒锦睁开眼睛,便见一只手臂横在自己面前,而慧玉公主则捂着脸,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死死地瞪着眼前那身穿黑色服饰冷如冰块的男子。
“你…你居然打我?”
慧玉公主一脸哀戚,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女人而打她呢?
龙隐狠狠地甩来她的手,理都懒得理她,牵了司徒锦的手,就打算离开。
“你站住!”慧玉公主见她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心碎的喊出声。
她心甘情愿来大龙和亲,就是为了能够嫁给她一见钟情的男子。若不是为了她,打死她她也不会来大龙的!可是他却如此这般对她,实在是太伤人了。
“你…你怎么能够…”多年的期盼,突然之间崩塌,没有几个人能够承受的起。
司徒锦眼神在二人之间扫视着,觉得二人之前肯定是认识的。就不知道,龙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堂堂的公主痴念于他,这可是很多男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呢!
见司徒锦敢怀疑他的心,龙隐握着她的手便加重了几分力道。
司徒锦吃痛,眉头皱得死紧。看来他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了,她的质疑让他不高兴了吗?这个男人还真是别扭,不高兴干嘛要拿她出气!
龙隐一直用眼角瞄着她的一举一动呢,见到她眉头皱了一下,便放松了力道,又轻轻地抚了抚她的手掌,表示了一下安慰。
司徒锦这才意识到他举动是多么的骇人,若是被别人看到,恐怕又会有很多流言蜚语传出来吧?
“放手…”她小声的抗议着,左顾右盼,生怕有人经过这里。
龙隐眉毛挑了挑,似乎对她这番举动很是不快。若不是他来得及时,恐怕那公主的一巴掌就要落到她的脸上了。
“不放!”他坚决的出声。
司徒锦讶异的抬起头,觉得他这个大冰块儿也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实属罕见!正要说些什么,慧玉公主却从后面跟了上来,一把将两人紧握的手给拉开。“龙隐,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你为何要那般对我,我都如此低声下气的跟你说话了,你…”
“本世子与你非亲非故,为何要听你说话?让开!”龙隐显然对慧玉公主的盛情一点儿都不在意,甚至是不屑。
慧玉公主没想到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答案,顿时伤心地倒退几步。“你…你竟然如此狠心!”
司徒锦看着二人的表情,忽然明白了些什么。看来,这慧玉公主单恋隐世子好些时日了,两人恐怕是早就认识了。只是剃头刀子一头热,那公主再痴情,隐世子也是视而不见,所以苦的还是那公主。
可惜了她金枝玉叶,却被一个男人如此对待,甚至是厌恶!
司徒锦不想掺和他们之间的事,转身打算离去,却看见一个白色的裙角消失在月洞门的另一边,心中便起了疑。
看来,刚才他们的谈话,是被人听了去的。
司徒锦嘴角冷冷一笑,早已猜出了那人的身份。除了她那个大姐,还有谁喜欢穿那样自以为是飘逸仙子般不食人间烟火的素白衣服呢?
她到底想干嘛?在打算与她联手的同时,也想算计她,拿捏住她的把柄吧?
见司徒锦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龙隐就觉得有些委屈。他可是早早就来了皇宫,只为等她的出现。他们不能私下见面,那他就忍着不去找她。刚好,借着皇后的圣诞,好好地与她说说话,没想到这个小妮子居然在他面前还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将她的脸转过来,面向自己。龙隐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说道:“在想些什么?”
司徒锦见他在公主面前与自己这般亲密,脸蛋迅速就被红晕占据,躲躲闪闪的回道:“世子还请自重!”
慧玉公主那眼神太恐怖了,像是要吃人的样子,她可不想被人莫名其妙的恨上。
“我是你未来的相公!”难得的,世子爷又多说了一句话。
看着隐世子的变化,慧玉公主也是惊讶不已。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跟人打交道的男子,甚至是冷漠无情。如今,他肯放下架子,跟司徒锦如此亲密的接触,还亲口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看来他是真的动了心了。
慧玉公主眼神一暗,心痛难忍。
她等了这么久,他都没有正眼瞧过她一眼。而皇帝赐婚于他,他就对那未来的妻子动了情,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如果只有这样才能接近他,那么她也可以不顾脸面,去求了那皇帝,让他下旨赐婚。就算不是正妻,她也认了!
想到这个法子,慧玉公主便不作停留,朝着大殿方向去了。
见周围没有了别人,司徒锦便变得拘谨起来。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他似乎愈发的英俊成熟了!
想着他奋不顾身跳下湖去救自己,她还是有些心动的。尽管他已经对她表达过心意,但是他们至今还是陌生人,她还是不敢轻易陷进去的。
“时辰不早了,我…我要回大殿去了…”司徒锦张了张口,却只能如是说道。
龙隐见她要走,也不拦着,却尾随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又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两人默默无语的穿过一道道门,一直没有言语的交流。
司徒锦知道他一直跟着自己,心里微微动容。他是害怕再有人伤害她吧?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司徒锦才意识到,她已经距离大殿不远了。
“哎,你们不知道吧?听说大夏的公主死了!”
“就是那个和亲的公主?不会吧,我刚才还看到她了!”
“才没多大会儿的事情,据说尸体在御花园被发现了,死相真叫一个惨!”
司徒锦听到这些议论的时候,心里就不断地在打鼓。刚才,公主拉她离开的时候,可是很多人都看到的。如今公主出了事,势必会怀疑到她头上吧!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来到司徒锦面前,说道:“是太师府的二小姐吧?皇后娘娘有情!”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司徒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跟着那太监走了。
龙隐跟在身后,眉头皱得死紧。他刚才一直尾随着司徒锦,并未听到任何的响动,那公主怎么就死了呢?
该死的,这不会是个陷阱吧?
这样想着,龙隐很快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皇后娘娘此时正在自个儿的寝宫里梳洗打扮,听闻了公主的死讯,这才谨慎起来,将跟公主一同离开的司徒锦宣到永和宫。
虽然那大夏公主只是降国送来和亲的,但若是不明不白死在了大龙,想必大夏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大夏此时虽然已经战败,不足为惧。但其他大国可是盯着大龙的一举一动呢,若此事解决不好,恐怕会影响大龙的声誉。
故而一发现公主的尸体,皇后便让人封闭了御花园,派御林军守护着,生怕遗漏了什么,让真凶逃离了。
若说司徒锦杀了那公主,皇后还是有些不信的。
毕竟,司徒锦不过是个弱女子,哪来的胆子杀人?那公主可是有功夫的,要想一刀致命,那也要有些本事才行。
只不过,众人都知道是司徒锦跟着公主一起离开的。公主出了事,她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摆脱嫌疑。
当宫女进来禀报司徒锦带到的消息,楚皇后正在戴护甲。“让她进来吧。”
一旁为皇后装扮的美丽女子却在此时开口了。“母后,听父皇身边的公公说,慧玉公主曾经暗示父皇,说是想要嫁进沐王府呢!”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楚皇后怔怔的望着自己的侄女,脸色微变。“这样没根据的话,还是少说,免得惹祸上身。”
皇帝可是个疑心很重的人,若是知道有人向他的贴身太监打听消息,那可是犯了大忌,是会有杀身大祸的。她虽然贵为皇后,但在这一点上还是有分寸的,断不敢去触碰皇上的禁忌。
楚蒙蒙见到皇后生气了,便低下头去认错。“是儿臣鲁莽,说错了话,请母后责罚!”
自打嫁给了太子,楚蒙蒙就改了口,不再称呼楚皇后为姑母,而是跟着太子称呼母后。平时她在皇后面前撒娇,皇后也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一旦触犯禁忌,皇后也是不会看在她们同为楚家人的份儿上,对她宽恕的。
楚皇后叹了口气,说道:“蒙蒙,不是母后说你。你都已经嫁入太子府了,原先那些心思,还是收起来吧…”
面对皇后的劝诫,楚蒙蒙原本的镇定被打破了。她惊愕的看着皇后娘娘,有些不敢相信。她心里的那些秘密,皇后是怎么知道?
“以前,母后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如今你已经贵为太子妃,就已经记住自己的本分,不要再有非分的妄想。那沐王府,是太子的一大助力,不可得罪。若是太子失势,你的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楚皇后自然是知道她的那点儿小心思的。
哪一次不是隐世子进宫,她也碰巧的进宫来看她的?如此的巧合多了,也就不能称之为巧合,而是预谋了。
虽然她嘴上没有说,但她这个过来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可她们楚家的女子,都是要进宫的!即使她再不愿意,也摆脱不了命运的安排。
楚蒙蒙没有说话,一味的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正好此时,司徒锦在宫女的带领下,进了永和宫。见皇后和太子妃都在,司徒锦便款款下拜,规规矩矩的行礼。“民女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太子妃请安,娘娘万安,太子妃金安!”
楚皇后见她如此冷静,心里便有了数。
“起来回话吧!”
司徒锦拜谢之后,这才起身,站在一旁,不敢随意四处打量。
“据说,公主拉着你一块儿去了御花园。在那里,可有发生什么事?”皇后也不提起公主的死讯,倒是像聊天一般的问起话来。
司徒锦心里微微一松,觉得皇后娘娘果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并未一开口就拿她问罪,看来还是相信她的。
“公主的确是在御花园与民女聊了两句,不过不久之后公主就离开了。民女贪看御花园的珍贵名花,所以赶回大殿的时辰稍微晚了些。”她这样的回答,一是将她们之间的谈话给掩饰了过去,二是阐述了自己的清白。
皇后娘娘见她心思如此缜密,倒是高看了她一眼。
看来隐世子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这个丫头虽然不算绝色佳人,但却是个勇敢聪慧的孩子,说不定将来还会是隐世子的贤内助。
见皇后没有说话,司徒锦也低眉顺眼,不敢再开口。
倒是一旁默默无语的楚蒙蒙沉不住气了,大声的呵斥道:“好一个大胆的狂徒,竟然敢在御花园行凶,还敢巧舌如簧的狡辩。来人,拖下去打五十大板,看你招不招?!”
司徒锦和皇后都是一惊,没想到太子妃居然二话不说,就要打了她,实在是有些过了。
“民女不知道所犯何事,太子妃要惩罚民女?”司徒锦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虽然恭敬地下跪,但质问的语气还是透露了她的坚决和勇敢。
太子妃眼睛半眯着,狠毒的眼光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你还敢狡辩!那慧玉公主是与你一起离开,所以才遭了毒手的!你竟然说得如此轻巧,想要隐瞒你的罪行,实在是该打!母后,这样的歹毒之人,不打是不会说实话的!”
那意思很明显,她就是不想让司徒锦好过。
楚皇后对太子妃的做法,很是不赞同。但好歹是自己的侄女,她也不忍苛责,只好在一旁周旋。“今日是母后的寿诞,母后可不想见血。好好儿的问话就是了,干嘛非要打?”
太子妃一脸不满地瞪着皇后,但却不敢反驳。但是心里,更是将司徒锦恨透了,想着如何能够将对方置于死地。
“既然母后怕见血,那就先不打。司徒锦,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本宫也不会轻易冤枉了你,本宫可是有证人的!”
司徒锦心里一紧,嘴角泛出一丝冷意。
看来,这太子妃是非要置她于死地的,居然连证人都找好了。可是她一定想不到吧,当时在场的可不止她一个人。
“民女没有做过,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坚定地回答。
太子妃胸口起伏的很厉害,眼神更加的冷厉。“杀了人还这么镇定,看来你的心一定是石头做的!母后,如此冥顽不灵之人,不给点儿教训是不行的。”
皇后娘娘依旧一脸淡然的看着司徒锦,并没有同意太子妃的话。
就在此时,宫女进来禀报,说是皇上驾到。
皇后一听皇上过来了,先是一惊,继而冷静下来,穿着朝服过去见驾。
“臣妾给皇上请安!”
“儿臣给父皇请安!”
“民女给皇上请安!”
一时之间,宫殿之内,所有的人全都跪下,三呼万岁。
身穿明黄色龙袍的圣武帝虚扶了皇后一把,然后走到高位坐下,这才赦免了所有人。“都起来吧!”
太子妃心里有些打鼓,当看到跟随着皇帝而来的隐世子,她的一颗心就乱了。
“皇上不是在勤政殿看折子吗,怎么有空过来?”皇后体贴的端上香茗,温柔的坐在他的身边。
圣武帝望了殿上之人一眼,这才威严的说道:“大夏的公主死在了朕的皇宫,发生这么大的事,朕哪里还有心思看折子!”
皇后尴尬的一笑,道:“今日是臣妾的寿辰,臣妾原不想打扰皇上处理政务的。既然皇上已经知道了此事,那就请皇上亲自来审理此案吧!”
皇上听了这话,对皇后的不满又少了一些。
太子妃此刻再也不敢胡乱说话,只是站在一旁。但是一双眼睛,却时不时往那个黑色的身影身上瞟。
“公主遇害前,与谁在一起?”皇帝简单的问了一句。
司徒锦不等被人指出,便主动站出来,说道:“回皇上,是民女。”
皇帝看了一眼龙隐,继而才将目光转移到那个娇小的女子身上。看来,隐世子也不像传闻中的那么冷血无情嘛!如今他的未婚妻遭遇别人的怀疑,他就坐不住了,还去勤政殿请了他过来,这不是维护是什么?
看来,这小子是真的动了凡心了!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要拿捏他,就容易多了。
“你,就是隐世子未来的世子妃?”
司徒锦猜不透皇帝的心思,只好老实的回答。“正是民女,司徒锦。”
“你与那公主去御花园,可还有其他人在一起?”皇帝若有所思的问道。
司徒锦咬了咬下唇,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如实回答吧,恐怕会落得个私会男子的罪名。若说没有吧,那岂不是将自己陷入不利之地?
“回皇上的话,当时民女没有注意,不知道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人。”想来想去,她只能如此回答了。
皇帝听了这个回答,很是满意。
司徒锦这个小丫头,也不简单啊!这么轻易就将自己给撇清了,还真是聪慧的。隐儿的眼光不错,当初自己赐婚这一举动,看来是做对了!
而此刻,太子妃却心急如焚。
事情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再这样下去,恐怕司徒锦就能轻易的脱身了。不行,她绝对不能就这么放弃。
于是上前一步,楚蒙蒙不顾皇后的眼神示意,坚持站出来开口道:“启禀父皇,儿臣这儿可是有个人证,说是…看到了些什么…”
她故意不将话说明,也是给自己留了条退路。
皇帝打量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儿媳妇,眼中的戾气一闪而过。“太子妃有人证?那还不快宣进来?”
太子妃面上一喜,但却不露任何的破绽,对宫女吩咐道:“去将证人请进来!”
只要那人亲口指认,想必司徒锦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是说不清了吧?到时候,皇帝震怒,那么她的小命儿可就玩完了!哼,谁让她霸占了原本属于她的位子?若不是她,那世子妃的位子,早就是自己的了。
司徒锦倒是镇定的很,她也想到了那个证人是谁,所以并未见慌张。若是司徒芸是个聪明的,断然不会在看到隐世子在场的情况之下,污蔑于她的。
果然,不一会儿,一身素白的司徒芸便被带了进来。
龙隐眉头微蹙,但却冷静如初,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
“民女司徒芸,参加皇上!”司徒芸娇滴滴的跪倒在地,极尽所能的表现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皇上在看到她绝丽的脸庞时,顿时想起来了。“你是太师府的大小姐,司徒芸?”
“民女正是太师府嫡长女,司徒芸。”她故意将嫡出二字说出来,就是想将自己的身份提一提,也好压司徒锦一头。
皇帝听了她的话,却是微微蹙眉。“太子妃的人证,就是你?”
“回皇上的话,民女也是好奇,所以才跟了上去。”司徒芸话只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却是不敢随意开口。
刚才太子妃的宫女找到她,交待她事情的时候,她还满是惊讶。毕竟出现在御花园里的,就那么几个人。这太子妃是如何知道她也在场的,还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一个重要的角色?起初,她对太子妃的提议,还是很心动的。太子妃使人告诉她,说是只要她帮着太子妃除掉了司徒锦,那么她就向太子进言,让太子去司徒府提亲,并将最后一个侧妃的位子,留给她。
众所周知,太子四个侧妃的位子已经满了。而那最后一个,还是被丞相府的周悦熙给夺去了的!
司徒芸正想着怎么引起太子的注意呢,这太子妃就找上门来,要与她联手。这让她欣喜的同时,也有些不敢相信。
太子妃是什么样的人,司徒芸虽然不了解。但是楚家人,她可是知道一些的。她肯平白无故的将一个敌人迎进府去?她会这么好心,有这样的胸襟?任谁都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来的吧?
所以,司徒芸应下的同时,也在权衡着利弊。
若太子妃的承诺是真的,那么除掉司徒锦,也未必不是一件一举两得的好事。反正她早就想要除掉司徒锦了,既然能够有这样的机会,那她还是会好好利用的。但若是个空头许诺,那她还是要先观察观察再说,免得得不偿失。
“那你说说,你都看见了些什么?”皇帝放下茶盏,问道。
“民女…民女不敢说…”司徒芸支支吾吾的,看了太子妃一眼,又看了那阎王一样的隐世子一眼,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若是隐世子不在,或许她可以将罪名栽赃到司徒锦身上。然后再跟太子妃谈条件,早日嫁入太子府。但好死不死的,那个阎王在这儿,她就不好说了。隐世子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他自然是维护司徒锦的,与他比起来,她的话就微不足道了。想要陷害司徒锦,那就是自寻死路。
太子妃看到她吞吞吐吐的,就有些不耐烦了。
明明说好的,这个贱女人不会反悔吧?若是她将自己供出来,那可不得了!想到这里,太子妃也开始暗暗焦急起来。
皇后看到太子妃那焦急的模样,就知道此事定然是与她有关。但为了自己的儿子,就算是太子妃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她还是要帮忙掩盖一二的。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朕恕你无罪!”皇帝见她不肯直说,耐心也用尽了。
司徒芸吓了一跳,不敢再有所隐瞒。“民女当时跟着公主和二妹妹,见她们躲到假山后面去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公主就气呼呼的离开了。民女不小心看到,公主的脸颊泛红,隐约可见巴掌印…过了很久,民女才又看到二妹妹从假山后出来。”
“这么说来,公主脸上的伤,是司徒锦打的?”皇后这时候适时地出声。
司徒芸不敢回答,只是低垂着头。
她这样回答,不算明确。既没有指出司徒锦杀了人,也没有说她没有杀人。模棱两可的答案,却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而她自己,就可以从两难的境地摆脱出来。如此一来,既帮了太子妃,指认了司徒锦。又没有得罪其他人,真是一举两得啊!
司徒芸不禁为自己的小聪明而欢呼了!
司徒锦眉头只是微微动了动,她早已想到司徒芸肯定会给自己使绊子,所以也没感到什么意外。
倒是太子妃在听了司徒芸的话之后,便给自己定了罪。“司徒锦,你还有何话说?还不承认是你杀了公主?”
“什么,公主死了吗?”司徒锦惊呼,似乎对这个消息感到很意外。
太子妃见她还敢演戏,恨不得上前给她一巴掌。然而,她的想法还没有呈现出来,就已经动手了。
她快,但有人比她更快。在她的手落到司徒锦脸上之前,只见一个黑影从她面前晃过,生生的将司徒锦给带走了。
“太子妃这是要屈打成招吗?”一道冷冷的嗓音响起,令在场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68 是我强迫她的
圣武帝将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当龙隐出手阻止太子妃掌掴司徒锦的时候,他的眼睛不由得眯了眯。
太子妃一向是个端庄贤淑的,如今却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要动手打人,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亦或是,这件事情,她也参与了。
皇后也是很着急,敢在天子面前动手,太子妃还真是吃了豹子胆了。皇上都未说话,她倒是先动上手了,也不怪隐世子会出手救人。太子妃这一次,实在是太鲁莽了,她有心想要袒护她,都有些困难了。
太子妃一脸震惊的看着被挥开的手,身子被那一股子的蛮力给震退了好几步,差点儿就摔倒在地。当看清是谁出手推开她时,她的眼眸瞬间睁大,似乎是不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到的。
“太子妃,朕还未定罪呢,你怎么如此心急,还动上手了。这哪点儿像个太子妃该有的作为?”皇上眉头微皱,语气略显严肃的责备道。
皇后见皇帝都开口问话了,也不便插嘴,只希望太子妃能够赶紧认错,免得越错越远,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太子妃先是怔怔的看着龙隐,又听到皇上的责问,膝盖一软,差点儿跪倒在地。但聪明如她,也知道此刻不能继续任性下去,只得低头认错。“父皇恕罪,儿臣知道错了。儿臣…儿臣只是想为父皇分忧,那大夏公主毕竟是一国公主,如今在皇宫出了事,儿臣也是想尽快找出凶手,也好给大夏一个交代。”
她说的话,句句在理。可惜她想错了一件事,那就是圣武帝还不会将一个小小的大夏放在眼里,至于给对方一个交代,更是说的有些过了。
“皇上息怒…太子妃你不闭嘴!”皇后看到圣武帝的脸色微沉,便忍不住对楚蒙蒙喝道。
英名伟大的圣武帝,怎么可能会对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国低头?虽然要给个说法,但用交代一词,实在是有辱圣上的恩德。
楚蒙蒙也意识到自己错了,否则皇后不会这样严厉的喝止。可是她就是见不得龙隐那般护着司徒锦,心中酸味汹涌,那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司徒锦见龙隐当着皇上皇后的面,替自己解了围,心跳又抑制不住的狂奔了起来。私底下他不止一次的帮过她,也说过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但是当着威严的皇帝的面做出这番举动,还真是头一次。
他这般行为,不但得罪了太子妃,还在众人面前留下了擅作主张的不良印象。她是又开心又替他担心,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如何回应。
“皇上,司徒锦不可能是杀害公主的凶手!”龙隐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转过身去对皇帝说道。
圣武帝淡淡的笑了,看向龙隐的目光也变得探究起来。“那你说说看,她为何不会是凶手?”
龙隐毫不避讳的答道:“因为那时候,臣也在御花园,而且还是跟她在一起。”
司徒锦听到他如是回答,早就恨不得找个洞躲起来了。
虽说他们名分早已定下,但还未拜堂,这样光明正大的在御花园幽会,传出去可不怎么好听。
“这么说,是司徒锦不守妇道,引诱世子去御花园约会了?”见龙隐不顾自己的身份,将这个隐情说出来,太子妃就再也沉不住气了。
司徒锦心中一凛,她怎么就不守妇道了?她又不曾红杏出墙,不过是和龙隐见了一面,怎么就成了放荡无耻之人了?这太子妃为何对她如此这般大的成见,非要将她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呢?难道是…
回想起第一次进宫的时候,当时还未嫁给太子的楚蒙蒙刚好也在皇后的宫里。犹记得当时楚蒙蒙见到她的时候,也是一脸的不屑加痛恨。她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过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但现在想来,这似乎又与龙隐有关。
果然,人长得美,就容易惹麻烦。
龙隐即使浑身冒着生人勿近的寒气,但还是无法掩盖他那过人的魅力和显赫身世所带来的极大诱惑。那些趋之若鹜的女人,不就是看到到手的馅儿饼被她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庶女给抢走了,所以对她怀恨在心吗?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是本世子强迫她的,别动不动就把过错推到一个无辜的人身上,太子妃也不怕有**份!”
他第一次同她说话,竟然是这般指责的语气,这让楚蒙蒙那颤巍巍的心灵再一次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世子何必维护这样一个不知检点女子?若世子是怕受到牵连,本宫大可为世子做担保,绝对不会影响到沐王府的声誉的!”楚蒙蒙装作很大方得体的姿态,想要为自己挣回一些面子。
可惜,龙隐却只是冷哼一声,根本没将她的施舍放在眼里。“太子妃也不怕闪了舌头!本世子用得着你来怜悯?”
那不屑的语气,任谁听了都会火冒三丈。
楚蒙蒙没想到他不但不感激她的仗义执言,还将她的好意误解了,心里就像猫爪子挠一样。“不识好歹!”
除了这么一句,她再也找不到任何的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司徒锦看着太子妃满脸羞愤的样子,心里忽然觉得轻松不少。而龙隐也不怕得罪人,即使在皇上面前,也是直言不讳,根本不给太子妃留半点情面。
圣武帝看着他,心里也说不出什么滋味。
对于这个兄长的儿子,他应该忌惮才是。尤其他还是个少年成名的将军,曾经统领三军。加上他本身的地位也不低,还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可偏偏每次在面对这个孩子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喜欢他。
他从不结交权贵,也不支持任何一派。独来独往,恪守自己的本分。偶尔很倔强,但绝对的忠心。就这几点,还真是让他舍不得对严加苛责。
所以对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他也假装没看见。
“皇上,既然司徒小姐是跟隐世子在一起,那也就排除杀害公主的嫌疑了。而且司徒大小姐所作的证词,也不能说明什么。皇上还是要命御林军好好搜查御花园,捉住那真凶才是!”皇后趁此机会大胆进言,想要将太子妃目中无人的举动给掩饰过去。
圣武帝也是个聪明的帝王,自然不相信司徒锦会是杀人凶手。故而,他冷冷的瞥了太子妃一眼,便起身借故离去了。
“这捉拿凶手的事情,就交给御林军统领吧。”
一干人等跪着目送圣武帝离开,整个永和宫顿时鸦雀无声。
龙隐站起身来,对皇后娘娘作了个揖,也不说什么,径直拉着司徒锦就往外走。而跪在一旁,被彻底忽视的司徒芸也起身,跟了上去。此时不走,恐怕待会儿她就没办法脱身了。想着自己英明的决策,司徒芸就一阵暗喜。
太子妃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拳头握得紧紧的,一口银牙差点儿咬碎。
楚皇后叹了一口气,对她说道:“都叫你闭嘴了,你竟然不肯听。差点儿惹怒了你父皇,你知不知道?”
太子妃这才将注意力从龙隐身上收回来,低下头不吭声。皇后娘娘说教了她两句,却见她无动于衷的样子,也懒得管她了,只要她以后做事要以太子的考虑为先,切不可让皇上动怒云云。至于太子妃有没有听进去,那就不是她所能左右的了。
“唉…好好的一场寿宴,竟然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实在太不吉利了!”楚皇后虽无心责怪这个从小疼到大的侄女,但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
“娘娘,时辰不早了,是不是该去大殿了,命妇与各家小姐都已经到了。”作为皇后娘娘身边的得力之人,秀巧姑姑可是很会看人脸色的。
楚皇后腹诽了一阵,这才想起前面大殿之上,还有众多人在等着她。于是在宫女们的簇拥之下,她万千风华的朝着前殿款款而去。
司徒锦被隐世子拉出永和宫,在宫女和太监的惊讶之中被带到了距离大殿不远处的一个偏殿之内。因为此刻其他人全都聚集在大殿之上,等着皇后娘娘的驾临,所以这偏殿之中便显得格外的安静。
司徒锦有些羞赧的想要挣脱他的手,但奈何一个柔弱女子的力量有限,别扭了半晌都没能将那紧握的手给拉开。
“世子…这样于理不合,快快松开吧?”
看着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此刻略显焦急,龙隐这才稍微松开了一些,但却仍旧未放手。“刚才…她们没有为难你吧?”
仔细检查了她一番之后,他才问出口。
司徒锦摇了摇头,道:“还好你及时赶到,她们还来不及动手。”
对于那慧玉公主之死,司徒锦仍旧一头雾水。但皇后和太子妃一位栽赃自己的做法,也让她非常的气愤。虽说她地位不如她们尊贵,但好歹也是个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并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们这般往她身上倒污水,她如何能够坦然的接受?
龙隐自然也是知道她所受的委屈,他抬起手臂,轻抚着她那带着淡淡哀愁的脸蛋,千言万语却只有这么一个动作,但却让司徒锦内心感到十分的悸动。
他不是个花言巧语的风流公子,所以不会说那些甜言蜜语。但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又让人觉得,他骨子里的确是个感情充沛之人。
司徒锦的脸微微泛红,还不习惯与他这般亲昵的相处。
龙隐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羞涩,内心荡漾起一股莫名的涟漪,久久不能散去。那种让人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的感觉,让他恨不得不顾男女之妨,在这殿宇之中,将他心爱的女子紧拥在怀。
他极力的克制着,眼睛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不肯移开。
两个人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司徒锦受不了那种折磨人的煎熬,率先打破了沉默。“世子…那慧玉公主怎么忽然就死了?又是谁,敢在皇宫大内这样明目张胆的杀人?”
最后,还将矛头对准了她。
她刚才面见皇后的时候,脑子里就已经有了无数的想法,只是她一介女子,又无权无势,要想去证实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难。在这个世上,她能相信的人也不多,如今唯一可以相信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位了。
说起这事儿,龙隐眼中的阴冷也丝毫不掩饰的表现了出来。“我会查清楚,绝对不会让她们再有机会伤害到你一分一毫!”
司徒锦听了他这话,微微抬起头。
他的话,她绝对相信。只是这样的保证,在她听来,却像是誓言一般,让人不由得脸颊泛红心跳加速。
“那就有劳世子了…”除了这样回应,她再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龙隐听到这世子一词。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以后没人的时候,叫我隐。”
司徒锦抿了抿嘴,却没有答应。
这样亲昵的称呼,实在是太超出她能接受的范围了。况且她们还未成婚,这样称呼起来,她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隐,我的名字,只有你可以这么叫。”他再一次声明。
司徒锦暗暗惊讶,看他的眼神也变得探究起来。难道说,还没有人这般称呼过他?她是第一个?那王爷和王妃怎么称呼他的?
看出了她的心思,龙隐也没有多作解释,而是对她发出警示。“你那大姐姐心急过重,一直没安好心,以后还是不要跟她走得太近。”
司徒锦见他这般说,不由得点头。
今日之事,想必司徒芸也是她们的棋子一颗。如果不是局势有所扭转,想必司徒芸肯定会一口咬定是她杀了那大夏公主的。只不过后来有皇上亲自审问,她才想了一条后路,没有将她逼到绝境。想必她现在还在暗暗得意,认为自己聪明无双吧?只可惜,这样一来,她还真是两边都得罪光了。
“她,不足为惧。”司徒锦这点儿自信还是有的。
她那大姐虽然有些小聪明,但多行不义必自毙。她得罪的人不在少数,以后怎么死的,恐怕都难说。
龙隐也很赞同,但作为一个护妻心切的男人来说,任何一点隐患的存在,他都会觉得不妥。因此,在暗地里,他又安排了不少的高手到司徒锦周围,暗中保护她。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出来很久了,我…该回去了…”淡淡的瞥了一眼他的神色,司徒锦便提出自己的建议。
龙隐也知道该回大殿上去了,但能与她相处的时光是那么的短暂,这让他非常的不舍。但今日是国母寿宴,他们消失太久,也不大好。
“嗯。”他应了一声,便朝着门口走去。
刚才为了方便他们谈话,所以龙隐拉着司徒锦进殿之后,便轻轻地将房门掩上了。可是就在他们打算离开的时候,那门忽然就拉不开了。
龙隐眉头微蹙,很快便明白了一件事。
见他收住了脚步,司徒锦便好奇地问道:“怎么不走了?”
为了避嫌,他们也是想一个人先走,然后另一个人再走。如此,便不会被人诟病。龙隐也算是个君子,他可不想别人拿司徒锦的闺誉来做文章。可是此刻,他的怒火彻底被点燃,若不是顾及这里是皇家内院,他真想一掌将这门给劈了。
“都好几个时辰了,怎么还不见人影?芸儿,你刚才不是与你二妹妹一起的么?”一个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过来,听力非凡的龙隐立刻意识到,这是有人故意在陷害他们呢。
“母亲莫要着急,女儿刚才的确是与二妹妹一起的。可是慧玉公主将二妹妹带走之后,女儿就没见过她了。想来二妹妹也不是那莽撞之人,定是迷路了!”那端庄大方,好心的为司徒锦开罪的声音,司徒锦再熟悉不过。
冷哼一声,司徒锦心里也有了数。
这司徒芸与周氏还真是不死心,非要将她置于死地不可啊!先是诬陷她杀害公主,接着又来这么一招。若是真的让人看到她与世子在这里幽会,想必她的闺誉定然会毁得一干二净,成为那不知廉耻之人吧?
原本以为司徒芸有所改变,看来这狗永远都改不了吃屎!一边更她谈着合作,另一边又背地里给她使绊子,还真是个好姐姐呢!
“咦…这殿门怎么关着?”一个在前面领路的太监眼尖的瞧见那关闭的殿门,好奇的说出口。
与那周氏母女一起来找人的,除了带路的宫女太监,还有不少结交的命妇和闺阁千金。瞧见那太监这么说,大伙儿的视线全都落在了那禁闭的大门之上。这大白天的,怎么会大门紧闭,想必里面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不少的闺秀已经开始拿着帕子,窃窃私语了。
“那二小姐怕是在这偏殿里吧?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大白天的,还关着门…”
“那二小姐的闺誉可不怎么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也不稀奇!”
“说的也是,这太师府的丑闻还少吗?那戴着面纱的千金,不就是前段日子当众出丑的司徒大小姐吗?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脸出来!”有些跟过来看热闹的人,也开始忍不住数落起太师府的人来。
司徒锦盯着那扇门,心中一股郁结之气得不到纾解,只得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周氏、司徒芸,我不会再心软,让你们一再的践踏我的尊严!
外面的交谈声,龙隐自然也是听了个遍。一向冷漠视人的他,也忍不住对这些所谓的名门闺秀厌恶起来。平时一个个装得多么的端庄贤惠,但背着人的时候,还不是喜爱拿别人的事来说是非,真真是可恶至极!
“这殿门怎么会关着,我刚刚路过的时候,可是开着的…”司徒芸用很小的声音说道,像是喃喃自语。
但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想必是有人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一位自认为刚直不阿的夫人大胆的提出自己的见解。
于是,不少的人便开始附和。
司徒芸嘴角带笑,但神色却极其的不安。她转过身去,对身后的人辩解道:“不会的,我二妹妹可是即将及笄的人了,这点儿分寸还是有的。怎么会在大白天,做出这等不知羞耻的事情来!”
这表面上是维护,但仔细听来,却是寓意深远。
她句句都是在为司徒锦说话,但却默认了这殿内之人,便是自己的妹妹。如此一来,就算里面不是司徒锦,别人也会认为里面正在做不耻之事的就是司徒锦了。
司徒锦气得闭上眼睛,瞬间睁开眼眸时,整个人变得像是嗜血的恶魔。
这还是龙隐第一次从她身上看到如此强大的气势,那种像是要冲破身体束缚的怨愤,似一把无形的利剑,直击人心。
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被他制住,微微惊讶之后,便是冷静坦然的接受,似乎一点儿都不害怕他会伤害她。那时候,他正执行一个任务,误打误撞进了太师府,又不小心惊动了府里的家丁,于是情急之下才躲进司徒锦的闺房之内。
想着司徒长风带着人闯进她房内,她冷静沉着的应对,他就忍不住赞叹。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竟然也有这份勇敢和机智,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从那之后,他心里便常常想起她的样子。刚好那时皇上有意为他指婚,于是才有了后来的赐婚。
不过,看到她那骇人的怒气,他却没有害怕或者是厌恶,反而觉得理所当然。那司徒芸和周氏,的确是讨人厌。就算是他这样冷漠的人,也对她们这一再的栽赃陷害的举动感到非常的恼火。
然而此时,最重要的是先解决这个危机。
若是她们此时冲进来,即使他们有一千张嘴都说不清了。
仔细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环境,龙隐快速走到司徒锦面前,一把将她的细腰搂住,然后借着高深的内力,腾空而起,稳稳地落在了殿内的横梁之上。
司徒锦刚开始还吓了一跳,不过在听到他稳稳地心跳之后,便渐渐地恢复了平静。刚好此时,心急的周氏推门而入。“锦儿…锦儿…你在哪里?”
司徒锦嘴角泛起一抹弧度,似乎在嘲笑周氏的愚昧。
刚才还打不开的门,此刻却被她轻易的推开了。看来,这幕后的指使人肯定少不了她!亏她还自以为聪明,此刻急着给她泼脏水,连平日里的冷静都消失无踪了。
司徒芸本来是带着看好戏的心态跟着周氏进门的,但环视一周后却发现,这偏殿之内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她亲眼看到司徒锦被隐世子拉进这偏殿,又悄悄掩上门的,怎么就不见了呢?
刚才还大骂着司徒锦不守妇道,不知廉耻的人,看到空空如也的大殿,面子上都有些难看。
不少看破内情的人,便忍不住嘲笑起来。“咦,不是说司徒二小姐在这殿里吗,怎么不见人影呢?这殿就这么大,若是要藏个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哦…”
“看来,这是有人故意引咱们来看戏呢。我说司徒夫人,你到底演的哪一出啊?”
周氏被质问,脸色非常难看,不断地拿眼神瞪一旁面红耳赤的司徒芸。
“想必是在别处吧,大家随我再去别处找找,兴许…兴许真的迷路了!”司徒芸结结巴巴的说着,完全还没有从这喜剧化的情景中反应过来。
那些夫人好戏没看到,也累了,哪里还肯跟着她们瞎折腾,便一个二个的走了。不少的人对周氏母女的印象,也坏到了极点。哪里有这般为人母,为人姐的?一味的只知道往那庶出之女身上泼脏水。
“唉,那孩子真可怜!有这样的嫡母,哪里会有好日子过?”
“这周氏也做的太过了,毕竟是嫡母,哪能这般心胸,简直太小人了!”
“原本以为,司徒大小姐那样清艳高雅的闺秀,会是个懂事的。看来,咱们是太高估她了,还不如那庶出的呢!”
这些话语听到司徒芸和周氏的耳里,无疑是巨大的打击。那些毫不留情的抨击,就像是无数把尖刀,直戳进她们的心窝子。
周氏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尽,整个人眼看着就要倒下。
而司徒芸脸色也非常难看,要不是因为戴着面纱,恐怕她早就羞愧的无地自容了。
“你怎么办事的?不是说将他们锁在里面了吗,怎么不见了?”到了此刻,周氏的怒气无处可发泄,只能将司徒芸大骂一顿。
司徒芸心里也极为委屈,她不过是想卖个人情给周氏,好让她以后对自己好点儿。但没想到事情没办成,反倒被她责骂一番,心里越想越气,便出言顶撞起来。“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我将他们放走的?”
周氏见她对自己不敬,心里就更加的气愤。
看来,这司徒芸也想脱离自己的掌控,想与她对着干了。很好,那她就不必再顾及那微弱的姨甥之情,先收拾她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有这样跟嫡母说话的吗?你学的规矩呢?”周氏端着嫡母的架子,出口教训道。
司徒芸见她拿这嫡母的名头来教训她,便冷笑着回敬道:“我母亲早就死了!你不过是个填房,有什么资格对我这个嫡出的大小姐大呼小叫?不要仗着自己是我的姨母,就搞不清楚状况,胡乱指责!”
“你…”周氏没料到她真的与自己撕破脸,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司徒芸也懒得理会她,一甩衣袖便离开了。周氏气得浑身发抖,良久之后才平息下来。正要赶往大殿,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渐渐走近,仔细一看,不就是司徒锦么。
顿时,心里那股无名之火见到司徒锦的那一刻,便再一次点燃。“你到哪里去了?刚才到处找你也不见你的人影。我是怎么交待的,皇宫内院也是你随意乱闯的?”
司徒锦冷眼扫了她一眼,并未给她什么好脸色。“不过是皇后娘娘召见,母亲这是生的哪门子气?也不怕生气多了,提前衰老!”
周氏见她们姐妹一个二个的跟自己作对,上前就是一巴掌。但那巴掌还未落下,便被司徒锦给接住了。
“母亲还是注意一下场合比较好,若是皇后娘娘问起,恐怕母亲不好交代!”说着,她使劲儿的将周氏的手甩开,便转身离开。
周氏被她这么一甩,人呛啷后退几步,差点儿摔倒在地。
“司徒锦,你敢这么对我?!”
面对周氏的质问,司徒锦假装没听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以前,她还可以容忍她在府里作威作福,尽一尽庶女的本分。可如今看清了她的面目,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之后却是这般结果,她也就不想再忍了。
她爱怎么闹,就让她闹去好了。
司徒锦踏进大殿的时候,皇后娘娘还未到。各宫的主子却早已到达,与各自亲近的命妇们交谈着,气氛十分的祥和。
莫妃娘娘眼角扫到那刚进门的身影,便吩咐宫女将司徒锦请了过去。
司徒锦不知道那莫妃娘娘想要做什么,但不得不跟着那宫女来到她的面前见礼。“民女见过莫妃娘娘…”
莫妃今日装扮的格外细心,更显妖娆撩人。那张精致的脸蛋上带着浅笑,眼神中却有着浓浓的蔑视和不屑,让人瞧了心生厌恶。
司徒锦见她久久都不让自个儿起身,想必是因为她即将嫁入沐王府的关系吧?这莫妃娘娘身旁坐着的那位,与她有着几分相像,穿着也十分华丽,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莫妃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叫司徒小姐一直跪着呢?她可是隐世子心尖尖儿上的人,你这样做,不是给莫侧妃以后难做人吗?”突然,一道温柔不失刚烈的嗓音传来,司徒锦认出这位为她说话的妃子,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齐妃娘娘。
莫妃虽然看不起那齐妃,但还是对她有着几分的忌惮。于是换了副笑容,说道:“哎呀,我只顾着跟自家妹妹说话,忘了司徒小姐还跪着,真是罪过…”
说完,又侧过身子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恩准了司徒锦起身。“司徒小姐起来吧…”
司徒锦得到了恩准,款款的起身,脸上的神色依旧,不见任何的不满和怨愤。
“听说刚才司徒夫人四处寻找司徒小姐你呢,难道是在宫里迷路了?”莫妃貌似无心的问道。
她这一开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司徒锦再一次被推到风尖浪口。
不过,她倒也没将莫妃的话放在心上,敷衍着回道:“多谢娘娘关心。”
见她这样的态度,一旁坐着没有吭声的莫侧妃也忍不住出声了。“你这是什么态度?莫妃娘娘也是关心你,你怎么能如此敷衍?难道就不怕娘娘降罪吗?”
司徒锦扫了她一眼,道:“民女已经道谢,自觉并无不妥。莫侧妃为何要故意曲解民女的意思?莫妃娘娘也是个宽厚仁慈的,哪里会像您说的那样,动不动就降罪于人!娘娘,您说是吧?”
莫妃原本想借着妹妹的一席话,给司徒锦定罪的。
但却未料到,司徒锦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倒叫她不能随意责罚她了。司徒锦这般故意将她抬高,她若是因为此事惩罚了她,那不就是变相的承认自己心狠手辣,心胸狭窄吗?想到这里,她看向司徒锦的眼神就更加的森冷了。
莫侧妃被司徒锦顶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闭了嘴在一旁生闷气。
这时,原先还坐着的齐妃忽然走了过来,笑着走到司徒锦面前,拉着她的手,打量了她良久,这才再次开口道:“果然是个蕙质兰心的孩子,难怪隐儿会喜欢,本宫瞧着也甚为喜欢呢…”
莫妃和莫侧妃的脸色均是一变,齐妃这话简直就是在贬低她们二人呢。可是想着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如今她的势力还不够强大,不敢随意得罪了她,只得撇开头去,假装没听见她的话。
司徒锦望着齐妃,有些惊讶不知这齐妃为何以这种口气跟她说话,还处处维护着她。基于礼节,她微微屈膝,回道:“娘娘谬赞了,司徒锦愧不敢当!”
齐妃拍了拍她的手,说道:“隐儿的眼光,本宫自然是信得过的。以后有空,就进宫来陪本宫说说话,可好?”
司徒锦有些受宠若惊,但人不能都看表面,这位齐妃一再对她示好,似乎有些太过了。于是淡淡的应了,没有表现出惊喜。
看着她的举止得体,齐妃更加的喜爱不已,连连夸赞。
莫妃见齐妃这样维护司徒锦,便又有些沉不住气了。“齐妃姐姐还真是爱屋及乌啊,只要是隐世子喜欢的,你都跟着喜欢。可惜人家小姑娘不领情呢!”
齐妃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并没有因为莫妃的话而变了颜色。“隐儿喜欢的,本宫自然都会喜欢。谁叫他是本宫的外甥呢!”
听到齐妃如此说,司徒锦心里便生出一丝愧疚来。
刚才她还在腹诽,觉得这齐妃的举动有些莫名其妙,但没想到她与龙隐居然有着这一层关系在。
可是,这位娘娘封号是齐,想必是姓齐的,而隐世子的生母,似乎是姓沈。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
齐妃见她微微好奇,也没打算隐瞒。“本宫叫你锦儿,不介意吧?你肯定很好奇,为何隐儿会是我外甥,对吧?其实,本宫原本也是姓沈的,只不过从小过继给了舅家,所以就随了齐姓了。”
司徒锦见齐妃如此耐心的解释,顿时羞愧的脸红不已。“是锦儿唐突了。”
齐妃但笑不语,却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这样的态度,让那些原本对司徒锦就妒忌的人,心里更加的不平衡起来。这齐妃的地位,只在皇后之下。但所受宠程度,却远在任何一位嫔妃之上。就连那新近得宠的宁贵嫔,也是对她忌惮几分呢。如今她这般厚待司徒锦,岂不是在向世人宣告,司徒锦是她罩着的,不能任人欺负吗?
四周安静的出奇,气氛诡异。
不过好在皇后娘娘的到来,打破了这一沉寂。
莫妃与那莫侧妃,本来想给司徒锦一些警告的,但齐妃横插一脚,让她们白白错失了良机,心里哪里肯罢休。
但碍于齐妃的势力,又不敢轻易得罪,只好将所有的怨气都化为眼刀,射向一旁淡然处之的司徒锦。
也不是第一次感受这样不甘的压迫了,所有司徒锦倒是很沉着。只要她们不使坏,她可以当她们不存在。于是眼观鼻鼻观心,在一旁神游。
莫侧妃虽然不及莫妃那般妖娆动人,但容貌也甚为美丽,故而一向自视过高,认为司徒锦这个相貌平凡是个好拿捏的。但殊不知她的举动在司徒锦看来,极其的幼稚。莫说她不过是个侧妃,就算是正妃她司徒锦也不惧她。
“锦儿一会儿挨着本宫坐吧?”齐妃也是个有眼力劲儿的,知道她与周氏她们不对付,于是事先安排好了她的去处。
司徒锦自然是巴不得不跟那两个恶心的女人坐在一起,便欣然的跟着齐妃走了。
司徒芸冷冷的盯着司徒锦,恨不得将她身上烧出两个洞来,方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凭什么她司徒锦处处都有贵人罩着,而她一个嫡出之女,却一再的被人踩低!
“司徒小姐,有人想见您,请跟奴婢走一遭吧?”忽然,一个故意压低的嗓音在她耳旁响起,让她不得不收起了自己的心思。
“是谁想见我?”她好奇的问道。
“小姐跟着奴婢来就知道了!”那宫女装扮的丫鬟也没有多说,就朝着侧门方向去了。
司徒芸有些犹豫,毕竟此时皇后娘娘和各位娘娘都在场,她若是私自离开,似乎有些不太好。但那宫女所说的,又让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不去弄个究竟,她又非常的不甘心。万一邀约她的人,是太子呢?
想到那种可能性,司徒芸不由得一阵激动。趁着大伙儿的注意力在皇后娘娘身上,便悄悄地溜出了宫殿。
69 大小姐遭算计
眼角扫到司徒芸那抹白色的身影悄然离去,司徒锦略微有些诧异。但想着她的死活与自己无关,便也没做多想。
大殿之上,命妇们以此上前送上贺礼,围在皇后娘娘身边说着话儿。司徒家因为有周氏在,所以也没司徒锦什么事,她倒是觉得轻松自在。
“锦儿,你若是在家里受了什么委屈,大可告诉本宫。有本宫在,断不会让她们欺负到你头上去…”齐妃第一眼看见这个女孩儿就很喜欢,加上隐世子这层关系,她对这个聪慧的丫头就更加的喜爱,越看越觉得好。
尽管沐王妃一再的跟她抱怨,说儿子大了,也不听她这做娘的话了。还说了很多关于司徒锦的不利之词,但在齐妃看来,这丫头却是块上好的料子,只是还需要雕琢一番罢了,并没有沐王妃说的那般不堪。
司徒锦感到有些汗颜,这突如其来的示好,让她真的有些不适应。“多谢娘娘关怀,锦儿不曾受什么委屈。”
就算是有人找她的麻烦,她也会自行解决掉,断不会为了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来烦这位皇帝的宠妃。即使她是隐世子的姨母,但并不代表她就可以依仗着这层关系去要求一些什么。
齐妃见她如此懂事,心里更加的欢喜。
这大殿之上有说有笑,恭贺之词不绝于耳。而大殿之外,司徒芸提着裙摆,一路尾随着宫女,左弯右拐来到一处僻静之地。
“司徒小姐里面请吧,那人在屋子里等着您呢!”那宫女总算是停下脚步,还算恭敬地示意她独自进去。
司徒芸有些不放心,但好奇心使然,她又不想就这么白白放弃。于是在宫女离开之后,她便小心翼翼的推开那扇虚掩着的宫门,走了进去。
四周的窗户似乎被什么蒙住了,阳光都透不进来。殿宇之中很暗,有种阴森森的恐怖感。司徒芸蒙着面纱,一袭白色的衣裳在整个屋子里徘徊前进,像是幽灵一般。
“有人在吗?”她不确定的呼唤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这让司徒芸感到自己被骗了,顿时有些恼火。“谁这么无聊,居然敢骗本大小姐?!活得不耐烦了吗?”
“司徒小姐这是在埋怨本殿吗?”不知什么时候,殿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他伫立在门口,将外面的光线挡住了大半,让人很难看清他的长相。只不过他那熟悉的嗓音,还有那隐约可见的明黄色服饰,让司徒芸的小心肝儿七上八下的,久久不能平静。此人不正是她期待已久的那一位么?
“太子殿下…”司徒芸见到那高大的身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格外的娇柔缠绵。
那人也不应答,而是上面迈了一大步,然后猛地将门关上了。顿时,屋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司徒芸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太子殿下约她出来见面,她自然是开心不已。只是他是不是有些心急了,毕竟今日是皇后娘娘的寿诞,他应该在大殿之上陪着皇后娘娘才是,怎么还会约她到这僻静之处来呢?只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在她脑海里留下痕迹。接着,她便被一双有力的手掌给抱住,然后来不及惊呼便被那人堵住了嘴。
殿宇内侧的一张大床边,散落着无数的衣服。从外袍到中衣再到亵衣,杂乱的散落一地。床上的两个人忘我的纠缠在一起。男子粗鲁的对待,让司徒芸痛得尖叫出声,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来。尽管她一心想要嫁给太子,也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新婚之夜的甜蜜。但在他附上她身子的那一刻,那撕裂的痛楚差点儿让她无法承受。她就像是漂浮在水上的树叶一般,毫无自主的能力,只能随波逐流,任由别人主宰她的命运。
“太子殿下…”司徒芸梦寐以求的事情总算是来临了,虽然不太正大光明,但是经过此番缠绵,想必她进太子府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身上的男子并未出声,只是一味的索求,恨得不将她给弄坏了去。司徒芸也是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哪里被这般折腾过,整个人都像要散架了一样,浑身都痛。
她没有想到,太子殿下在私底下居然是这么的放浪形骸,不由得暗自得意。太子妃她是见过的,楚家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能差到哪里去。只不过,美则美矣,却太过贤淑端庄,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讨好男人。
她就不同了,她不仅美貌倾城,还知道如何讨男人的欢心。将来嫁入太子府,凭她的手段,定能将太子殿下迷得七荤八素,只宠爱她一人。到时候,她想要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尽管身体被折磨的没一处好的,但司徒芸却仍旧信心满满。
太子殿下若不是喜欢她的身体,又怎么会这般与她厮磨纠缠,怎么都嫌不够呢?看来,她以后倒是可以多学习一些房中术,也好牢牢地将太子的心抓在手里。
司徒芸一边承受着无尽的欢爱,一边在脑海里构架着未来的美好光景。女人的娇吟和男人的低喘声,不断地飘出帷帐之外,在整个殿堂之内形成羞人的插曲。
床榻不断的摇晃,终于在一阵猛烈的呐喊声之中归于了平静。
男子似乎是累得不行,趴在女子的娇躯之上,便渐渐陷入了沉睡。司徒芸原本也累得不行,但过于兴奋的她,在愿望实现的这一刻,却怎么也睡不着。感觉到男子身上那特有的味道,司徒芸便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地搂住他健硕的腰,满足的叹慰。
早知道太子对自己上了心,她又何必低声下气与司徒锦那个贱女人谈条件,更不用被太子妃威逼利诱!哼,不过她现在已经成为了太子的人,往后便是太子府的主子。到时候,就算是司徒锦,也没办法超越了自己的地位去。她想要怎么样,谁也阻拦不了!
正得意之时,门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司徒芸心里一惊,难道是有人发现她与太子在此幽会?她推了推身旁瘫倒不动的身躯,小声的喊道:“殿下…殿下…有人。有人过来了…殿下…”
那睡得跟死猪似的男子,在经过了频繁的翻云覆雨之后,哪里还有力气回答她的话,兀自睡得香甜。
司徒芸咬着下唇,想要将他推开。
奈何女人的力气较之于男人,实在相差的太远。她推了好几次,都徒劳无功,只能默默承受着他的重量。
司徒芸倒是不怕有人闯进来,如此太子想要赖账也是不行的了。只是婚前失贞,这样不光彩的事,她还是有些忌讳的。加上如今的皇后娘娘就是楚家的人,将来她真是要嫁入太子府,楚皇后肯定是会站在太子妃这一边。若是她与太子在皇宫幽会这件事被人发现,那她就算是能够嫁入太子府,那将来也不一定能够问鼎太子妃的宝座了。
想到这里,司徒芸便使出吃奶的力气,将身上的男人推到一边。刚要挣扎着爬起来穿衣服,门哐啷一声,便被人推开了。
“这里黑漆漆的,会有人?”一个不确定的声音响起,有些犹豫的朝里面而来。
司徒芸紧张得手心出汗,又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那近来寻人的,听脚步声便知道是男子。若是让人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样子,她哪里还有脸出去见人?
那些人在门口转了几圈,发现没什么可疑之处,转身便要走。
司徒芸正要松一口气,突然有人惊呼道:“那屏风后面似乎有人?”
司徒芸的心再一次被提了起来,伴随着众多纷乱的脚步声闯入,她不得已只好钻进身下的被窝,死活不敢露脸。
一群拿着刀剑进来的侍卫,看到那床榻上脏乱的痕迹,便知道发生了何事。有些人很自觉地转过身去,不敢打搅别人的好事。还有一些则呆愣当场,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直勾勾的看着那具白花花的身躯趴在软被之上。
这香艳刺激的场面,的确有些不雅观。
那领头进来搜人的侍卫大手一挥,将所有人都带了出去。又叫了两个宫女进来带话,说是皇后娘娘有请楚公子。
那楚公子的称呼一出来,司徒芸的身子就僵住了。
明明是太子殿下与她在这里幽会欢好,怎么会变成楚公子呢?她明明看见那人头戴金冠,身穿明黄色衣袍,不是太子又会是谁?
若她真的弄错了,那后果…她都不敢想象。
打了个冷颤,司徒芸总算是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恢复了过来。她怯怯的从被子里钻出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身旁睡得像死猪一样的男人。
只一眼,她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这张脸,她也是熟悉的。只不过,不是那日思夜想的太子龙炎的俊颜!
“怎么会这样…明明就是…怎么会是他…”司徒芸此刻,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她浑身上下还使不上劲儿,到处都是那人留下的痕迹。她宝贵的贞洁,已经献给了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却不是她想要的那一个?!
此刻,司徒芸真的想一头撞死算了!
“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想到自己被那个纨绔子弟给糟蹋了,司徒芸便后悔的大声哭泣起来。
一直站在门外侍候的宫女听见女子的啼哭声,赶紧走了进来。“司徒小姐,您没事儿吧?”
司徒芸双手紧紧地拽着手里的被子,恶狠狠地瞪着冲进来的那两个宫女,吼道:“谁让你们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那两个宫女没有吭声,但却面露鄙视,不声不响的退了出去。
司徒芸懊悔的啼哭着,根本没有意识到危机的存在。
一个大家闺秀,毫不知耻的在皇宫内与男子幽会,还做出这等难以启齿的事来,实在是大不敬之罪!而她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还有脸在这里哭哭啼啼,就显得更加的愚蠢了。
“怎么了,还没找到楚公子吗?”
一道威严的嗓音在门口响起,所有见到她的人全都跪了下去。
“参见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抚了抚袖子,睥睨着众人,道:“要是找不到楚公子,小心你们的脑袋!”
其中一个胆子稍微大点儿的,见太子妃问起楚公子,便吞吞吐吐的回道:“娘娘请勿担心,公子爷已经找到了…”
“哦,是嘛!带本宫去见他!”太子妃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捉不住。
司徒芸在听到门外的动静之时,已经醒悟过来了。这一切都是有人设的一个局!而那个想要她身败名裂的人,就是一会儿要出现的那个人。
只是不知道,谁才是那个幕后指使者。
想到自己的一生都被这头死猪给毁了,司徒芸便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愤,狠狠地将床榻之上的男人痛打一顿。“你个混蛋,居然敢这么对我!”
睡梦中被人吵醒,还是以暴力手段,楚朝阳当然非常的不爽。当看清楚那打人之人时,刚才所经历的那番**体验,顿时回到他的脑海。看着司徒芸那半露在外面的香肩,他浑身又是一阵悸动,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再好好地蹂躏她一番。
司徒芸像是疯了一般,狠狠地捶打着她深恶痛疾的男人,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而被她的指甲伤到的楚朝阳也从美妙的幻想中回过神来,大声的呼救着。“你这个疯女人,到底在做什么?你知道小爷是谁吗,竟然如此无礼?!”
司徒芸听他这般说辞,心里更加的来气,下手也就更狠了。“你这个登徒子,敢欺负我,我叫你不得好死!”
“你疯了吧?死女人,敢打我?”楚朝阳也是个世家公子,从小锦衣玉食宠爱到大的,哪里受过这般委屈,便开始还手。
司徒芸显然不是男人的对手,很快就挨了一巴掌。“楚朝阳,你打我?”
楚朝阳看到她那楚楚可怜的脸蛋儿,顿时心里一软。他可是爱慕了司徒芸好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夺了她的清白之身的。如今看到她那泫然欲泣的模样,他就狠不下心来打她了。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谁叫你刚才下手那么狠,我不过…不过是想制止你罢了…芸芸,你会原谅我的吧?”
司徒芸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将他撕裂。
她浑身的酸痛还在,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大哥…你真的在这里?咦…这位不是司徒大小姐嘛,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太子妃适时地走进来,看到两个人都赤身裸*体的模样,立刻就有宫女挡在她面前,不想让高贵的她看到这么不雅的一幕。
太子妃尖叫着转过身去,脸色微红。“你们…你们竟然在皇宫…”
司徒芸见到太子妃的那一幕,心中便已了然。看来,策划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妃!
刚才她在皇上面前,没有帮她作证,所以她就怀恨在心,找来这个人渣破了她的贞洁,想要毁掉她!
好狠的心,好歹毒的计谋!
司徒芸气得浑身发抖,一双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
倒是楚朝阳,在看到太子妃那一刻,便松了口气。“妹妹,你…你不会到姑母那里去告状的吧?”
这本就是他们的计划,太子妃自然是不会让皇后娘娘知道。她只是想要教训一下这司徒芸,谁让她出尔反尔,在关键的时候给她使绊子。这口气不出,那她这个太子妃岂不是当的太窝囊了?
哼,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居然还妄想嫁进太子府,简直是痴人说梦。
如今,被楚家大哥玩弄了,她以后就再也别想靠近太子半步!
看到司徒芸满身伤痕悲愤欲绝的模样,太子妃心里就十分的舒爽。“哥哥放心,本宫不会这么绝情的。毕竟是一家人,本宫会替你们掩盖过去的。”
话说了一半,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刚才进来的人不少,就算本宫有心帮你们隐瞒,但也堵不住众口…不若你们自行去向母后请罪,相信母后的仁慈,一定会从轻发落的…”
楚朝阳听了这话,顿时又陷入了惶恐。
太子妃怎么突然改变计划了?不是说会帮他将司徒芸弄到手,然后让她嫁进楚家给他当正妻的吗?这可是他盼望了多年的心愿,如何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太子妃怎么就反悔了呢?
“妹妹…我们说好的,可不是这样啊…”他有些急了。
太子妃瞥了他一眼,有些嫌恶的说道:“本宫什么时候跟你有过约定,我怎么不记得?”
她将一切都推得一干二净,表现的似乎是真的不知情。
楚朝阳见她打算过河拆桥,心里愈发的着急。而司徒芸一直看着他们俩,直到太子妃的真实面目露了出来,她才吭声道:“果然是你设计的!你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啊!”
太子妃不屑的冷哼一声。“你是什么东西,居然也敢对本宫无礼?来人,给我掌嘴,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强硬?”
那些宫女本就是太子妃身边的人,自然是听从她的差遣。一声令下,这些丫头便上前,将司徒芸从被窝里拖了出来,按在地上就是一阵打。
啪啪啪的响声充斥在耳旁,太子妃得意的望着那脸肿的像包子的司徒芸,享受着折磨人的乐趣。“怎么样,你还敢对本宫出言不逊么?”
楚朝阳本想上前去劝说两句,但想着她贵为太子妃,地位比他高出一大截,只好默默地站在一旁,静观其变了。
太子妃似乎很满意眼前所看到的,脸上的神色出奇的冷漠。“怎么样?背叛本宫的滋味如何?是不是生不如死啊?”
面对太子妃那挑衅的语气,司徒芸简直恨不得扑上去将这个害她的女人撕碎了。但奈何她光着身子,又被宫女们制服着,根本就动弹不得。
如此的羞辱,她司徒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太子妃,你是否做的太过了?难道我刚才偷偷离开,就不会有人发现吗?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若是皇后娘娘真的追究起来,你也逃不掉!”除了言语上的攻击,司徒芸再也想不到任何报复的方式。
太子妃冷笑一声,笑容格外的灿烂。“说你傻还是笨好呢?你以为本宫不会想到这些问题吗?谁能证明那宫女是本宫派去的?是你不守妇道,在皇宫与男人私会,还如此放荡的在此缠绵不休,怪得了谁?你觉得母后是会听信你一个小小的太师府千金,还是本宫这太子妃的话?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若是让太子知道你如此的淫荡,你说他会怎么想?你不是一直想着要嫁给太子,还想抢了本宫太子妃的位子吗?呵呵…如今你已是破败之身,谁还会要你?!哈哈…”太子妃说到高兴之处,还忍不住大笑出声。
楚朝阳一开始,对司徒芸还有着很深的内疚。他觉得这样明取豪夺有失体统,他本该先上门提亲,然后再要了她的。可是太子妃却说她的野心是嫁给太子的时候,他整个人就被怒火包围了。
他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高傲的大小姐。三番两次的围在她身边打转,不管他如何的讨好于她,她也无动于衷。本来想着,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她就会乖乖的承认是他的人了,没想到她居然心比天高,根本看不起自己,反而一心想要嫁入太子府!这个女人,简直太可恶了!
“司徒芸,你这个贱人!亏我以前那样喜欢你,事事都顺着你,原来你一直都瞧不起我,还妄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
面对楚朝阳的责难,司徒芸只是甩给他一个冷眼。
她本就是想利用他来着,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他。不过是看在他身份上的便利,好借助他结交一些权贵而已。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以为自己倾心于他,真是个蠢蛋!
见司徒芸那眼中的不屑和蔑视,楚朝阳就彻底的被激怒了。“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说完,他走上前去,一把将那些宫女给推开,然后拉起司徒芸就是一顿毒打。他将内心所有的愤怒,都化作了凌厉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打在司徒芸的身上。
司徒芸原本就是个闺秀女子,没什么力气,想反抗也是徒劳。在挨了楚朝阳那么几下之后,便体力不支的晕倒了过去。
太子妃怕楚朝阳就这么将人打死了,便让几个侍卫进来,将他给架开了。她还没有看到司徒芸悲惨的下场呢,怎么能这么容易让她就死去,那岂不是太便宜她这个贱人了?
“好了,别生气了。为这种人生气,值得吗?你如今已经得偿所愿,应该高兴才是!只不过这样的女子,玩玩儿也就罢了,你还是打消了娶她进门的念头吧,楚家是不可能接受这样一个女人进门的!”
楚朝阳还在气头上,被她这么一提醒,张口就道。“呸,本公子怎么会看上这种假装清高的放荡女子!能宠幸她,是她的福气。还妄想进楚家的大门,简直是痴心妄想!”
“哥哥能这么想,那本宫就放心了。”好戏看完了,太子妃自然是要离开的。毕竟她是打着寻人的幌子,才从大殿离开的。
今日是皇后娘娘的寿诞,她离开太久也不好。
吩咐宫女给楚朝阳换了衣服,将司徒芸随意往御花园的假山洞里一丢,便了事了。楚朝阳经历了这事之后,对司徒芸的那份心思也淡了。
毕竟美女多的是,他也不缺女人。
若是司徒芸想通了,做她的地下情人,他还可以考虑给她一些好处。若是她仍旧死性不改,还想着一些有的没的,那么这样欠揍的女人,他也不必放在心上了。
大殿之上,气氛依旧祥和。
司徒锦大部分时候都是沉默的微笑着,偶尔回一两句话,恭敬又不失礼数。只是司徒芸消失了两个时辰了仍旧未出现,想必是出了什么事了。
果然,不久之后就有御林军进来禀报,说是在御花园的假山后面发现了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
司徒锦看向太子妃的时候,发现她正带着讽刺的笑意,便了然了。
“看来,你那大姐姐是出了事了。”齐妃刚才一直在跟其他的妃嫔在说笑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便侧过身来,对司徒锦暗示道。
司徒芸出了何事,司徒锦并不担心。
但齐妃的意思,是让她注意自身的安全,免得让一些人给算计了。尽管她说的不是很明确,但司徒锦却愈发的赞叹起这齐妃敏锐的视觉来。
不愧是皇后内院里生存下来的强者,任何事在她的眼里都是那样的透彻。
司徒锦感激的回以一笑,便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扫视了一遍。当看到太子妃身边多出来的那一个人时,她的嘴角不由的往上扬了扬。
太子妃果然是有仇必报之人!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安排了这么一出好戏,还真是不简单啊!
周氏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显得很不安。
尽管她不在乎司徒芸的死活,但丞相府和太师府的声誉,她可是很看重的。若是司徒芸真的做了什么名誉扫地的事情,那她这个做嫡母的,也是没脸面的。所以第一时间,她的反应就是看向那齐妃身侧的司徒锦。
若是司徒芸出事,那么司徒锦就是最大的获益者!这事儿肯定跟司徒锦脱不了关系!可是那丫头一进门就跟齐妃坐在一块儿,根本没有离开过。她是怎么做到陷害司徒芸的呢?难道是齐妃帮忙安排的?
想到司徒锦那个贱丫头,居然跟齐妃娘娘坐在一起,她心里就嫉妒的发狂。
凭什么一个低贱的丫头,比她这个丞相府嫡出的还要受欢迎?凭什么她可以高人一等,压过自己一头?!
司徒锦自然也感受到了周氏那仇视的目光,只不过她内心坦然,根本没做过的事情,她本就不必心虚。
所以当周氏打探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时,她依旧可以坦然的回望过去。
周氏看到她那清澈的眼神之时,微微的愣了一下。但由始至终对司徒锦的厌恶,却让她更加的恨这个丫头了。
如今的太师府,掌家大权依旧在江氏的手里。她这个正室反而成了摆设,说起来就让人生气。
想到那些命妇们背后对她的议论,她就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南墙上算了。可想着江氏和司徒锦这两个死敌还好好儿的活着,她心里就非常的不舒服。心想着不将她们置于死地,她绝对不会罢休!
皇后娘娘听闻此事,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让宫女将那年轻的女子带下去清洗了一番,又让御医前去诊治之后,这才带着众人前去偏殿探望。
一些嘴比较长的夫人已经开始小声的议论了起来,那些话听起来都十分的刺耳,甚至是难听。
“听说了没,发现的时候,还是光着身子的呢!”
“姑娘家的清誉,岂不是全都毁了?那以后还有谁家敢要?”
“据说是个一品大员家的闺秀呢!”
“在皇宫里做出这么不检点的事情,真是没教养!”
司徒锦跟在人群中,神色依旧。
不管司徒芸发生了何事,那都与她无关。只是那算计司徒芸的人,恐怕心里还是不甘的吧?看来以后,她也要提防着她一些,免得被她钻了空子。
这样想着,众人便已经来到了偏殿之中。
皇后和一众嫔妃走在最前面,当看到那床榻上依旧昏迷的女子时,她忍不住瞥了一眼身旁的太子妃。
太子妃却似乎一点儿都不心虚,依旧坦然地面对。“母后,这位不是太师府的大小姐,司徒芸吗?她怎么会昏倒在御花园里呢?”
皇后身后的嫔妃也都好奇的张望着,听到司徒芸的大名时,不少的人都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尤其是莫妃和莫侧妃姐妹俩,更是笑得一脸璀璨。只要是对司徒锦不利的,她们都会感到很开心。司徒芸出了事,整个司徒府都会受到牵连。到时候,她就算嫁入沐王府,也不会受王爷和王妃的待见。只要能够让王妃和她之间产生隔阂,那么对她就越有利。
众人各怀心思的站在一旁,而周氏却是火急火燎,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那把完脉的御医跪倒在地,恭敬地请安。
皇后赦免了他,便关心的问道:“她身子怎么样,为何会突然昏倒?”
那御医张了几次口,都不好意思将真实的原因说出来,只能含糊其辞的回禀道:“启禀娘娘,这位小姐乃是体虚,身体不支所以昏迷不醒!”
“体虚?刚才不还是活蹦乱跳的吗,怎么会这么娇弱?”莫妃瞄到那脖子处的痕迹,自然知道发生了何事,便故意挑事儿。
皇后瞪了她一眼,觉得此事不宜闹大。万一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到时候彻查起来,对她没什么好处,便大声的训斥道:“莫妃,你给本宫住口!”
莫妃冷冷的回敬了皇后一个示威的眼神,如今他的儿子才是最受宠的那一个,她才不怕皇后的那点子威严呢。若说整个皇宫里,唯有齐妃还能算是个对手,至于这位皇后娘娘,她还没有放在眼里。“皇后姐姐这是怎么了,难道臣妾关心一下都不行?”
“你若是好心,就不必用这种语气说话了,分明是语带讽刺,唯恐天下不乱!”皇后也忍受她够久了,如今三皇子愈发的强大起来,抢走了她儿子不少的风头。这笔账,她还没有跟莫妃算呢。
不过是皇上一时兴起,赞美了三皇子两句,她的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如今连她这个正宫娘娘都不放在眼里,简直是岂有此理!
“皇后娘娘误会了,臣妾怎么干当着姐姐的面这般放肆呢?!”莫妃虽然一副认错的姿态,但神色间却没有半分的恭敬和羞愧。
皇后娘娘冷凝着眉头,若不是有人拦着,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娘娘,此刻最要紧的,是赶紧医好司徒小姐的病。其他的事,等着以后再说吧。”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一向不这么管事的齐妃。
皇后娘娘惊讶的瞥了她一眼,暂时将心里的怒火给压下了。“看在齐妃妹妹替你求情的份儿上,本宫就暂且饶过你!”
莫妃对皇后的警告也不以为意,看向齐妃的时候,眼神就像是刀子一样,变得凌厉起来。齐妃一向是个不管闲事的,如今这般又是为了什么?
她没有儿子可以依靠,只有一个小公主。虽然得皇帝的宠爱经久不衰,但只要皇上驾崩,她便不会畏惧于她。
一个没有皇子的女人,是可悲的!
莫妃这样想着,便将视线收了回来。
司徒锦先是好奇的看了一眼那床榻之上的司徒芸,然后又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一直闷不吭声的太子妃身上。
这一切都是她策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太师府难堪,也是给她难堪!她是想借着抹黑司徒芸的名声,让整个太师府受到牵连。最好沐王府一怒之下,退了她这门亲事。亦或是为她日后进府埋下隐患,将来不被婆家所喜。
唉,隐世子啊隐世子,你还真是会惹麻烦啊!
司徒锦一边感叹着,一边默默地推算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太子妃既然安排了这么一出好戏,恐怕不会就这样轻易地放过司徒芸。
果然,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她悄然走到司徒芸的床边,假装不经意的瞄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惊呼起来。
“太子妃娘娘…您没事儿吧?”她的贴身宫女立刻上前去将她扶住,才不至于摔倒。
那惊魂未定的模样,还真是装得很像。
“太…太恐怖了…”太子妃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就像是见到鬼一样。
前世,司徒芸轻而易举的就将楚蒙蒙给除掉了,没想到重活一世,结局倒是反过来了。司徒芸从太子那里没得到半分好处,反倒是被太子妃给设计了,还真是世事难料啊!
很多不明所以的人,听见太子妃的惊叫,便都凑上前去一看究竟。如此一来,司徒芸纵有一千张嘴,也无法澄清了。
“真是没想到,太师府的嫡出大小姐,竟然是这般的不检点!”
“敢在皇宫里与人苟且,胆子不小呢!”
“这回真是有好戏看了,不知道那奸夫是谁?”
周围的议论声,让周氏的脸忽然变得惨白起来。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大不了就是司徒芸行为有缺失,但万万没想到这情况要严重的多!但看她身上那些痕迹,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若不是跟男子欢爱,怎么会有那些痕迹出现?而且还晕倒在御花园的假山里,更加显得她放浪形骸,不知廉耻了!
周氏浑身颤抖着,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皇后娘娘先是微微眯了眯眼,看了太子妃好一会儿,这才出声道:“这件事谁都不准说出去,违令者定斩不饶!”
一句定斩不饶,让许多人都乖乖的闭了嘴。
皇后这样做,无非是想保住太师府的名声。如今与太师府有着姻亲关系的丞相府,已经是太子一派的顶梁柱,若是这事儿传出去,恐怕会对丞相府不利,继而影响到太子的声誉。皇后在责怪太子妃做事鲁莽的同时,还必须积极的挽救。这番苦心,又有谁知道?
莫妃眼睛一直在滴溜溜的转着,想通了某些事情,她便有了自己的思量。既然皇后不准她们开口,那就私下散播谣言好了。只要太师府的名声臭了,丞相府的名声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毕竟这司徒芸,是丞相府的外孙女不是吗?只要能够扳倒太子,让他的儿子成为皇位继承人,她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皇后的命令可以震慑那些胆小的命妇,她又有何畏惧?哼,皇后,你就等着吧!总有一天,她莫妃会将她踩在脚下,肆意的欺凌!
70 大小姐装疯
司徒芸醒过来时,已经是深夜。
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那清幽犯冷的银色,让她忍不住拉紧了身上的被子。她的骄傲,她的尊严,她的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场宫宴上毁的一干二净!进宫之前,她还在憧憬着能够重新回到世人的面前,以高洁的形象再一次征服世人。她还预想过无数次,当太子见到她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惊艳!
然后这美好的一切,都这样葬送了!
那个该死的男人,毁掉了她的清白,还将她揍得浑身是伤。还有那该死的太子妃,为了报复她没有替她作证,就利用姓楚的那个畜生玷污了她!她不甘心,就此成为众人眼中鄙视的对象,她真的很不甘心!
可是即使心有不甘又能怎样呢?
如今她早已不是高傲清贵的太师府大小姐,只是一个被人人唾弃的可怜人罢了。想起那些耳边的闲言碎语,想起爹爹一脸愤怒失望的模样,想起那些自己原本就看不起的庶出姐妹的嘲笑,她就恨不得立刻去死。
但死了,她就没办法报仇!
所以即使这般的情境,她依旧不能随意的结束自己的生命,只能忍辱偷生的活着,活着只为有一日可以将那些欺负到她头上的人,全部除去!
微微的闭上眼睛,司徒芸放下心头的包袱,这才清楚的感受到浑身的痛楚。楚朝阳那个混蛋,下手真的毫不含糊,一点儿怜香惜玉都没有。御医诊断出,她身上多处瘀伤,肋骨还断了两根。她一个娇滴滴的闺阁小姐,竟然被人如此对待!
自打被爹爹从皇宫接回来,全府上下看她的眼神都变了。不但府里的那些死对头,就连自个儿的亲生妹子都冷眼看着她,不见丝毫的同情。就连那些服侍她的丫头,眼里也带了些鄙夷的色彩。
司徒芸深吸好几口气,这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不能再意气用事,不能任性的乱发脾气,否则她可能连最后仅有的一点地位都没有了,只能徒惹爹爹生气而已。
尖尖的手指使劲儿的拽着锦被,司徒芸昂望着头顶的帷帐,一直睁眼到天亮。她不能消沉不能就任由别人欺负,她相信只要她投其所好,重新获得爹爹的欢心,她依旧会是太师府高贵的嫡出大小姐!
“没想到大姐姐如此妄为,居然敢在皇宫里做出那样羞人的事来…”被禁足很久,最近终于开始抛头露面的五小姐司徒娇一身嫩黄色的裙装,小脸张开之后更加的清丽动人了。但样貌的改变,并没能让的个性有所改变,仍旧是个尖酸刻薄的。
“她自己不检点,还影响咱们整个太师府小姐们的清誉!若是以后嫁不了好人家,她就是全府的罪人!”司徒雨撇了撇嘴,她想到最多的还是自己。
周氏最近一直没空理她,她倒是将有些事忘记了。
她的婚事早就定下,男方的彩礼都已经送来,因为最近太师府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所以婚期一再的拖延,男方虽然恼怒,但因为是高攀太师府,他们也只等着太师府的消息,不敢贸然上门。
周氏最近一直操心着玉珠的事,倒是似乎将司徒雨的婚事给忘了。那男方家一直没有上门来,司徒雨也就渐渐的将这事儿给淡忘了。
如今司徒芸的事情,闹得京城大城小巷人人皆知,连带着世人看司徒家的所有人都带着异样的眼光。司徒雨跟司徒娇这两个同病相怜的,反倒是因为这个放弃了以前的成见,整日窝在一起自怨自艾的同时,还将统一的矛头指向了司徒芸。
“三姐姐还是比妹妹有福气,起码还有母亲替你做主。如今爹爹也不疼我了,那楚家的公子也不上门提亲…”司徒娇绞着手里的手绢,满脸的幽怨。
爹爹都说了,她除了那楚家公子,就没有别的人家可以嫁。她的身份又是一个庶女,正室的位子都得不到。她堂堂太师府的女儿,却只能嫁人为妾,想想就不甘心。
司徒雨打骨子里还是瞧不起司徒娇的,毕竟嫡庶有别。她从小在周氏的教育下,一直没有将这些庶出的当成是亲姐妹。所以就算司徒娇现在跟她站在一起,她想到最多的,还是自己。
“那楚公子也不是个好东西,整日游手好闲拈花惹草。不过,家世倒是不错…是太子殿下的表兄呢…”司徒雨说起那楚公子,眼睛中带着一些莫名的神采。
司徒娇也是极其不愿意嫁给那楚公子的,有哪一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呢?更何况那楚朝阳早已姬妾成群,据说还玩娈*童,京城里的闺秀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哪里还愿意嫁给他!
但事已经成为了定局,她不想嫁也得嫁了。
谁叫那个登徒子看了她的身子,占了她的便宜。
司徒雨看到司徒娇那副委屈的模样,心里暗自得意。刚才被司徒娇这么一提醒,她忽然想到一个法子,可以逃脱被远嫁的命运。既然司徒娇不愿意嫁给楚家的公子,那何不跟她换一换?这样,她就可以继续留在京城当她的少奶奶。以她嫡女的身份嫁过去,怎么也得是个正室才对!
“五妹妹,你真的想嫁给那个纨绔子弟?”
司徒娇绞着手里的帕子,不甘不愿的说道:“那还用说?!若不是爹爹坚持,我这也不是没有办法嘛…”
司徒雨见她是真的不情不愿的,心里便乐开了花。“其实…其实五妹妹也不用烦恼,爹爹也许说的都是气话。在一切还未定下来之前,还是有转寰的余地的。”
司徒娇听她这般说,心思也活了起来。“三姐姐说的可是真话?”
“当然!”司徒雨笑着走到她的面前,将她的手拉起来与自己的手握在一起,表现的亲昵无间。“姐姐难道还会骗你么?只要我去跟爹爹说说,他一定不会让妹妹受委屈的…”
司徒娇也不是傻子,见司徒雨无缘无故的跟她示好,早就起了疑心。只不过在这个家里,她们都是同样被人欺凌的可怜虫,所以她才暂时的忍耐。“多谢三姐姐的好意,若是妹妹将来能够嫁个好人家,一定不会忘记姐姐的功劳。”
司徒雨见她感恩涕淋的样子,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对了,最近母亲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连姐姐的婚事都给耽搁了。万一那男方有了意见,那姐姐岂不是做不成新娘子了?”司徒娇装作不经意的提起这事,想要看看司徒雨的反应。
据她得到的消息,司徒雨要远嫁到外地,而且还是要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况且那糟老头子还有个悍妻,她过去也只能做贵妾。按照司徒雨那般的心高气傲,是断然不会嫁过去的。也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突然就冷落起司徒芸姐妹来了。还给她订了这么一门亲事,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哼…她能忙什么?如今当家的又不是她,她就会讨好那个不要脸的狐媚子!”司徒雨说起周氏来,还真是毫不避讳。自从跟周氏生了嫌隙之后,她便再也无法将她当做嫡母来尊敬了。
“姨娘也是有了身子,所以母亲才会为了她而冷落了三姐姐吧?三姐姐也不用生气,说不定姨娘能生下个儿子,到时候夫人也就有了盼头了!”
这府里,谁都知道周氏无法生育,将来必定会将妾室的孩子抱养过来抚养。原本四少爷司徒青已经过继给她了的,只是因为吴姨娘之死,四少爷恨透了这个嫡母,还将她打得小产,甚至永远无法怀上孩子,这才被老爷罚去家庙,在祖宗面前赎罪去了。
司徒娇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也是故意在挑拨她们之间的关系。毕竟司徒雨还是周氏的亲外甥女,不是她一个庶女能比的。若是司徒雨真的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来,那她也得防一防才是。
想到周氏居然对一个低贱的姨娘嘘寒问暖,司徒雨就心里有气。“自己不会下蛋,就只想着抢别人的儿子来养,真不要脸!”
司徒娇强忍着笑,一脸严肃的说道:“三姐姐莫要妄加议论才好,若是传到母亲耳朵里,又有苦头吃了!”
“哼,我被她处罚的还少吗?动不动就罚禁闭抄女戒,她以为她是谁?!不过是霸占我母亲位子的人罢了,论资格,比不如这个嫡女来的金贵呢!”司徒雨说着大话,丝毫没有将长幼尊卑放在眼里。
即使周氏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但好歹也是太师府明媒正娶的继室,是她的嫡母。她这般辱骂嫡母,实在是不应该。
司徒娇一边抿着嘴,一边作出很自责的样子,似乎是不该提起这事儿。“三姐姐,还是不要再说了,这样议论嫡母,嫡母会不高兴的…”
“我管她高不高兴,她没资格管我!”司徒雨还在兀自谩骂着,根本没把她的警告当一回事。
就在此时,周氏在丫鬟的簇拥下,从院子门进来,听了司徒雨的羞辱之言,顿时面如黑炭。“没想到关了这么久的禁闭,雨儿还是没有学会守规矩!背后说人是非,羞辱当家嫡母,你可知错?若是我这嫡母没资格管你,还有谁有这个资格?来人,将三小姐杖责二十,关进祠堂,三日不准吃饭!”
那些粗使婆子上前,一把将司徒雨给按住,就要拖走。
司徒雨哪里那么容易服输,一双眼睛像是淬了毒一样死死地瞪着周氏。“好你个歹毒的嫡母,居然敢这么对我!你不过是我母亲的替代品,你有什么资格罚我?”
替代品三个字,无疑像是把刀子,深深地戳进周氏的心窝子。
她的确是个继室,是姐姐死后,母家为了继续维持两个府上的关系,才将她送过来当填房的。虽然大家嘴里没说什么,但比起正经的正室来说,她还是要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虽说姐妹共嫁一夫,被传为一段佳话,但怎么说都是个后来者。说的好听点儿,是个正室夫人,说难听点儿,就是个继母,始终都不如原配来的好。
如今被司徒雨这么一顿谩骂,她心里的阴影就再也掩饰不了。“还敢顶撞?看来你还是不不知悔改,目无尊长!二十板子看来是轻了,给我重打四十板子,立刻执行!”
夫人发了话,丫鬟婆子便再也没有犹豫,上前拉了司徒雨就走。任凭司徒雨再倔强再不服管教,她还是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儿便听不到她的谩骂声了。
司徒娇见司徒雨被罚,心里也被震慑了一下,见到周氏也是恭敬的低下头,不敢有半句不敬之词。
周氏瞥了这庶女一眼,并没有错过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都站在这儿干嘛,没事儿做吗?”
司徒娇低眉顺眼低垂着头,微微福了福身,转身就要离开。
“娇儿的嫁衣可绣好了?”周氏突然开口问道。
司徒娇吓得心突突直跳,勉强撑起笑脸回道:“启禀母亲,女儿已经在准备了。只是楚家那边一直没有消息,所以…”
“这个你放心,母亲一定会让那楚家上门来提亲的。你好好儿的呆在屋子里练习琴棋书画,没事儿做做女红。没什么事情,就不要到处走动了。”周氏说的很明白,她虽然拉拢王氏一起对付江氏,但并不代表她就能容忍一个庶女在背后给她使绊子。
司徒娇唯唯诺诺的应着,不敢有任何不满。
周氏说完这一番话,也没有多作停留便离开了。如今江氏的地位越来越稳,她若是不早点儿将那个贱人除去,那么她日后的地位可就不保了。
一个不会生育的女人,就算她贵为正妻,也会被夫君嫌弃。如今因为丞相府那边投靠了太子,他仍旧还在观望,所以愈发对她冷淡了。若是太子将来能够继位,她倒是还有希望重新掌握家里的大权。万一太子失势,那么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想着一个卑贱的妾也能骑到自己的头上,周氏就恨得牙痒痒。
“许嬷嬷,叫你安排的事,你到底是怎么做的?都过去这么久了,也不见江氏的胎儿有问题!”
周氏回屋后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所有的丫头婆子都战战兢兢的,不敢上前去劝阻。就算是许嬷嬷,也不敢随意的开口。
“夫人,老身的确是让人将那香囊以二小姐的名义送给了夫人。那香囊里也动了手脚,至于为何没有动静,老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不管什么原因,总之,我一定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平安生下孩子!”
“夫人放心,离生产还有段日子呢,咱们来得及准备。”许嬷嬷压低声音安抚道。
她的确是将那香囊交给了江氏的丫鬟,没道理没效果啊?难道是那丫头被江氏收买了,所以背叛了主子?
“最好是这样。去打听一下,江氏打算请哪个稳婆帮她接生。若是能够收买,就收买,若是不能收买,就让她来不了!”周氏阴狠的眼眸冒着火苗,恨不得立刻将江氏给生吞活剥了不可。
许嬷嬷又是说了一番江氏的坏话,这才让周氏平复了怒火,恢复原本的镇定。
“去,将夫人的蜂蜜茶端上来。”
周氏平日最喜欢蜂蜜茶,此刻生完了气,也该是口干舌燥了。许嬷嬷最是了解周氏的心思,于是投其所好。
周氏安然的坐在椅子里,满意的看着许嬷嬷的安排,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的笑容。
“还是嬷嬷了解我,你们以后都学着点儿。”周氏瞥了一眼屋子里的下人,眉头微微的抖动。
一屋子的人全都低垂着头,不敢有半分的逾矩。周氏这才收敛了心神,将心思放在了其他的事情上。
梅园
“小姐,听说大小姐这两天都不吃不喝,见了人就尖叫不止,好像是得了癔症?”缎儿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走进来汇报。
“癔症?”司徒锦蹙了蹙眉,不太相信。
依照司徒芸那大小姐的脾气,又怎么会这么脆弱,连这点儿小挫折都接受不了?她又想玩儿什么花样?
“是的,丫鬟们都这么说的。”
“请大夫看过了吗?”司徒锦继续追问。
“据说是请了大夫,只是大小姐那个样子,没有人能够近的了她的身,所以…大家都在猜测,大小姐是得了癔症。”缎儿解释道。
癔症?亏她想的出来!还真是些小聪明,想要以此来博取别人的同情,以降低流言蜚语对自身的伤害。只是,她绝对不会让司徒芸就这么轻松地躲过去的。
“既然是癔症,那可就麻烦了。”司徒锦不急不缓的说道。“若是让外人知道,司徒府的大小姐疯疯癫癫的,爹爹的官声可是会受到严重影响的。缎儿,立刻去禀报老爷,将大小姐的病情如实的告诉他老人家。若是处理的不好,日后可是会有大麻烦的!”
缎儿道了声是,便吩咐下人去禀报了。
司徒锦翻转着绣花针,嘴角有隐藏不住的笑意。娘亲如今已经握着掌家大权,弟弟也好好儿的在娘亲的肚子里。等到娘亲平安的生下孩子,那么她的地位就更加的稳固。周氏是没办法生养孩子了,就凭这一点,娘亲就可以牢牢的握住爹爹的心,压周氏半头。即使坐不上正室的位子,但母凭子贵,娘亲的地位也算是无人可及了。
这样一来,她出嫁之后,便可以安心了。
不过,为了确保万一,她会彻底将府里的那些女人打垮,好让她再也没有能力伤害娘亲和弟弟。
“小姐,三小姐被罚了,仍旧不甘心,在祠堂里大声的叫骂呢!”朱雀慢的晃进门,笑着提起了这事儿。
司徒雨被周氏杖责关进祠堂,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司徒锦倒是觉得这司徒雨还是挺直率,若不是她经常欺负自己,她倒是愿意帮她一帮的。只不过往事历历在目,她也没心情理会她,就让她们狗咬狗斗去好了。
“四弟在家庙过得可好?”
见小姐提起这个人,朱雀难免会有些好奇。那四少爷都已经被老爷送去家庙了,想必是打算放弃这个儿子了,对小姐也再无威胁了。“小姐问他干嘛?”
“四弟可是爹爹目前唯一的儿子,受宠这么多年,哪能那么容易被放弃?爹爹那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别人看罢了。若是真的要处罚,早就送到衙门去了,哪里只是送去家庙这么简单?”
听完司徒锦的解释,朱雀这才明白。“小姐打算怎么做?”
“毕竟是我弟弟,他一个人在那里也挺苦的。你拿些好吃的给他送去,别让人怠慢了他。再有,这府里见不得他好的人,可是大有人在。让他注意着点儿,千万别做了那冤死鬼,死的不明不白。”
朱雀扬了扬眉,下去吩咐人做事去了。
那个呆子,只需要一点点的提示,就会疑神疑鬼。而府里他最大的劲敌,就是周氏。如此一来,周氏往后又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司徒长风正在书房看书,听丫鬟进来禀报,说大小姐得了疯癫之症,顿时有些恼火。“好好儿的,怎么就疯癫了?”
停顿了一下,这才问道。“请大夫来了吗?”
“请了,只是大小姐根本不想任何人接近,大夫也没办法看诊。”丫鬟如实的回答道。
司徒长风无奈的放下手里的书,正打算去司徒芸的院子瞧瞧,便见江氏挺着大肚子走了进来。
“老爷,妾身见您最近经常熬夜,便吩咐厨房炖了bingtang雪梨给您降火,您趁热喝吧?”江氏温柔体贴的举动,让司徒长风很是感动。
“你都大着肚子了,还这么操劳,应该多注意身子才是。”
江氏娇羞的来到他的身旁,帮他捏着肩膀。“老爷为了国事操劳,又是家里的主心骨,妾身做的这些小事不足为道,但愿能为老爷分担一二,好让老爷能够轻松一些。”
“有你这么个贤惠的人在身边,我这一生也知足了。”司徒长风被江氏这么一哄,整颗心都暖暖的。
有哪一个男人不喜欢被女人崇拜呢?江氏如此放低身姿,以他为中心的做法,的确是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江氏细心的帮他捏着肩膀,让司徒长风差点儿就忘了正事。
“听说大小姐那边出了事,老爷是不是要过去看看?”江氏来书房,本就是司徒锦授意的,刚才有丫鬟在前面开了头,她说起话来也就方便了许多。
司徒长风见她主动关心司徒芸,心里也是十分的欣慰。
周氏如今是越来越不像话,不仅对庶出的子女严苛,就连嫡出的两个女儿,也是一样的不待见,前些日子还将雨儿给打了还关进了祠堂。刚进门的那会儿,周氏还是挺随和的一个人,又将家里管理的井井有条,找不出半点儿的不好之处。怎么才不到一年,就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阴沉沉的,连大周氏留下来的孩子也百般苛待。让他非常的失望!再加上丞相府那边的作为,他便冷落了周氏,再也没有踏进她的屋子一步。
现在看来,还是江氏比较适合当主母。无论是对子女,还是在管家方面,她都胜任有余。如今又怀了孩子,将来若是一举得男,她将是司徒家最大的功臣。
看着眼前这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司徒长风不禁感慨道:“你有心了…”
“老爷说哪里话,这都是妾身该做的。大小姐是您的嫡女,是太师府的大小姐,都是老爷的孩子,妾身自然是一视同仁。”江氏说的辣气壮,并未讨好的说是因为司徒芸是嫡出的,就多关照一些。
这样的说辞,倒是更让司徒长风信服。
毕竟锦儿是她亲生的,作为一个母亲,疼自己的孩子多一些也是正常的。江氏老实的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对他毫不隐瞒,这让他非常的开心。
“嗯,也好。咱们一同去看看芸儿!”说着,就要过去。
江氏自然不会阻拦,只是她也不会这么轻易让司徒芸得逞。想要装疯卖傻获取同情,简直自寻死路。
“老爷,妾身已经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过来,只不过大小姐如今不让人近身,大夫也没办法。但若是强行将大小姐制住,恐怕会伤了大小姐…”
司徒长风蹙了蹙眉,觉得她说的话有道理。“那就叫人在她的饭食里,放些安眠药物,让她睡一会。这样就没问题了!”
江氏听了他的建议,点头称是。“老爷说的是。”
由司徒长风亲口说出来,总比她自作主张要好很多。还有有利的一点,就是司徒芸的癔症,就可以确证。就算以后那些风言风语过去了,她想“好”起来,都没机会了!她爱装她就让她装好了,往后她就要有永远当一个疯子的准备。
装疯和真疯,其实很容易辨别。
但若是司徒芸一意孤行,想博取大家的同情。那么她就让大夫满足她的愿望,让她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司徒长风和江氏来到司徒芸院子的时候,司徒芸正在大吵大闹,还砸了不少的东西。
“你们走开,走开…不要碰我…都走开!”
“大小姐,您好歹也要吃点儿饭,千万别饿着自己!”丫鬟们都不敢近身,只好将饭食放在门口,退了出去。
司徒长风看着女儿那副疯癫的模样,心里隐约有些不忍。
这个女儿一直是他的骄傲,又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要多疼爱一些的。男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总是有着更多的期待。而司徒芸在过去的十五年里,一直都表现的很不错,是他的骄傲。
如今看到她变成这个样子,他心里不是不心疼的。
“唉…这里就交给你了。”司徒长风不忍见司徒芸那副模样,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江氏。
江氏目送着司徒长风离开,江氏脸上的笑容顿时隐匿了起来。
“参加二夫人!”丫鬟们见到她的身影,全都规矩的上前来行礼。
江氏抚了抚衣袖,将司徒长风的命令转达了一遍,然后又打量了一番四周。“大小姐突然发病,想必是这屋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你们仔细的搜一搜,看看有什么异常。”
“是,二夫人!”这些婆子可都是有些眼力劲儿的,如今江氏掌家,她们自然是见风使舵,听从她的指示。
但也有不少司徒芸的心腹,见江氏这般颐指气使的模样,暗暗为大小姐鸣不平,若不是大小姐另有打算,恐怕她们就会闹起来了。
扫了一眼那屋子里吓得浑身发抖的司徒芸,江氏冷笑着出了院子。
司徒芸就算再装疯卖傻,还是舍不得自己饿肚子的。就算是在人前装得很可怜,但是私底下,她的心腹还是会偷偷的给她送吃的。而江氏要动手脚,就要从她的这几个心腹身上下手。
“眉儿,盯着点儿那几个丫鬟,看她们何时给大小姐送饭食。查明了,就按老爷的吩咐去做吧…”
“是,二夫人。”眉儿恭敬的回道。
她是二小姐送到二夫人身边服侍的,自然是一切都听江氏的吩咐。刚才江氏在书房与老爷说的那番话,她也是听见了的。
江氏嘴角隐含笑意,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
以前她都不知道天会是这样的色彩呢!在司徒家呆了半辈子,她一直老老实实的做人,结果却落得人善被人欺。如今,她学会了坚强,会学了手段,爬上了平妻的位子,还得到了老爷的欢心,这是不是有些讽刺?
她也不想做坏人,只是要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她就必须狠下心来。
不一会儿,就有下人过来禀报,说是大小姐的屋子里,竟然被人放了迷惑心智的熏香。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就连司徒长风也被惊动了。
“真是岂有此理,到底是谁想害我的宝贝女儿?!”司徒长风拍案而起,恨不得立刻将她凶手正法。
江氏在一旁安慰着。“老爷,您保重身子!”
“是啊,老爷…您可要爱惜自个儿的身子…”王氏也假惺惺的拿起帕子拭泪。
因为事态严重,司徒长风将所有人召集道了一起,挨个儿问话。所以各房的姨娘和子女都被叫了过来,周氏也不例外。
“想必是有些心怀不轨之人,故意放在大小姐房里,想要害大小姐吧?如今这府里可是江氏你当家,你有何话说?”周氏说出这番话来,就是拿掌家之权来说事儿了。
江氏脸色微沉,但却没有任何的慌张。“的确是妾身的疏忽,没能照顾好大小姐。”
她没有否认,没有强词夺理,而是先承认了自己的照顾不周,反而获得了司徒长风的同情。“你怀着身孕,难免有些事情不能周全,又何必妄自菲薄。芸儿屋子里的人,都是原先的老人,出了这样的事,她屋子里的这些人难逃干系!来人,将大小姐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给我带上来,挨个儿的审问。若是不老实,只管打了再说。”
周氏见老爷如此偏袒江氏,心里很是不快。“老爷,大小姐屋子里的人,都是姐姐精挑细选留下来的人,怎么可能害自己的主子?这事儿肯定不是她们做的,老爷这样屈打成招,岂不是说亡姐不会挑人?”
江氏也不恼,一双水润的眼睛低垂着,任凭周氏在一旁替司徒芸屋子里的人开脱,样子看起来十分的委屈。
“是啊,大小姐屋子里一向相安无事,倒是江姐姐你掌家之后,就出了这么多幺蛾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存心跟大小姐过不去?”王氏原本就与江氏闹翻了脸,如今投靠了周氏,自然是向着周氏的。
江氏眼神一暗,便落下泪来。司徒锦不忍母亲被那些人欺负,于是站出来说道:“爹爹,既然母亲说了大姐姐屋子里的人都没问题,想必是真的没有问题了。但若大小姐屋子里的丫头都忠心耿耿,怎么会让外人钻了空子?那熏香是在内室的香炉里发现的,能够接近大姐姐的屋子,又能进入内室,想必不太容易吧?”
司徒长风看着司徒锦,赞许的点头。“锦儿说的没错!芸儿的院子里,一天到晚都有人守着,外人怎么进得去?若不是内鬼,我还真想不出谁有那个本事,能够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周氏听他这么一说,便改口道:“老爷这是怀疑芸儿身边出了背叛主子的小人?”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听见。而那些在司徒芸身边侍候的丫头们更是吓得胆战心惊,若老爷真的怀疑到她们头上,又没有人肯站住来承认的话,恐怕她们都要跟着遭殃。
“说,是你们中间的谁,收了别人的好处,胆敢暗害太师府的嫡出大小姐?!”司徒长风一发怒,那后果可以想象得到有多严重。
周氏也仔细打量着这些丫头,心中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原本她也没打算护着司徒芸,只是那江氏太过可恶,三言两语就得到了司徒长风的信任,她实在是看不过去,所以才站出来说话的。至于司徒芸身边有没有那样的小人,她也不太清楚。
但此事是江氏查出来的,她也不会故意留下把柄来给人拿捏。掌家大权如今在她手里,她才会这么笨,主动放弃呢!
难道真的有人想害司徒芸,亦或是想嫁祸给别人?
想到这府里的女人,周氏不免开始忧心起来。
地位最低的李氏一直低着头,这样的场合,她都唯唯诺诺,是个没主见的。没人问到她的名下,她是绝对不会开口的。
然而今天,她却第一次主动开了口。“老爷…妾身有句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司徒长风打量了一下这个怯懦的女人,对于她的表现也很是惊讶。“你有什么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李氏咽了咽口水,喏喏的说道:“前几日,妾身身子不适,所以让丫鬟出去买了些药回来。结果月儿说,说…”
“说什么,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司徒长风是个没耐性的,听见李氏这般回话,都要急死了。
李氏被他这么一吓,说话立马顺畅多了。“她说…她说她在药铺看到一个府上的丫鬟,鬼鬼祟祟的跟老板要了一些禁药。妾身怕是她胡说八道,影响了府上的声誉,便让她封了口,不准对外人说起这事。如今想来,大小姐屋子里的那东西,恐怕就是那时候弄回来的…”
许嬷嬷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双腿开始打颤。
为了不让江氏平安生下孩子,她可是费了很多的心思。为了怕别人怀疑到自己身上,她很少亲自去做这些事情,都是让身边的小丫头出去办事的。如今李姨娘这么一说,她就记起来了。前几日,她让院子里的香儿去了药铺一趟。难道说,李氏的丫鬟看到的人,就是香儿?
想到这些,她不禁开始冒冷汗。
周氏也发现了许嬷嬷的异常,她心里的担忧也越来越多。看来,今儿个演的一出戏,怕是冲着她来的!
“哪个是月儿,站出来回话!”
家主一声令下,一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奴婢月儿,见过老爷!”
司徒长风也认出了她来,她的确是李氏身边的丫头。当年,他喝醉了酒,将李氏当做了周氏,这才有了司徒巧。那个丫鬟,也是李氏被抬为姨娘之后,周氏送给她的。
“说,你在药铺看到的是谁?”司徒长风一边问话,一边打量着院子里的其他人,想要从她们身上看出些端倪来。
司徒锦看着那许嬷嬷,嘴角生出一丝的笑意。
娘亲这招真是高明啊!她不过是透露了许嬷嬷的行踪给她,她居然联合李氏,找了这么个蹩脚的理由,将许嬷嬷这帮子人给引了出来。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看来,她就算是嫁人了,也可以安心了!
月儿的性子,跟她的主子一样,是个懦弱的。只见她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瞄了周氏身后一眼,这才指向那个身穿浅粉色衣裙的丫鬟,道:“奴婢看见的,是那位粉色衣裙的姐姐…”
司徒长风顺着她的手指望去,见是周氏身边的人,顿时大喝道:“周氏,是你屋子里的人,你有何话说?”
71 许婆子被打杀,李姨娘的秘密
那身穿浅粉色衣裙的丫鬟,此时早已面色惨白,整个人都惊呆了。若不是许嬷嬷机灵,一脚将她给踹跪下,恐怕她还要愣在那里动弹不得。
“老爷饶命!奴婢没有去过什么药铺,一定是月儿栽赃陷害奴婢的!”
司徒长风才不相信她所说的话,厉声喝道:“好个大胆的刁奴,居然还不肯认罪?!来人,给我掌嘴!”
周氏有心想要维护自己的人,但此刻司徒长风正在气头上,她也不好出面,只得任由那些婆子上前,噼里啪啦的掌嘴。
一个娇嫩的丫头,哪里经得住这样的对待,很快的,半边脸就已经肿了起来,看起来非常的恐怖。
“老爷饶命…奴婢…奴婢没做过啊…”
“还想狡辩?!看来是打的不够,来呀,给我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司徒长风知道不罚的重一些,她是不会老实交代的。
许嬷嬷看着自己带的小丫头被打的这么惨,有些于心不忍。虽然知道有时候是要弃车保帅,但那丫头是她一手带大,很是得她的喜欢,于是忍不住上前求情。“老爷,您莫要听信别人的谗言,那丫头一向规规矩矩的,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何况,这二十大板是个男人也吃不消啊!她不过是个小丫头,这样下去会被打死的!”
司徒长风瞥了一眼那许婆子,心中有些不满。
她居然敢怀疑他的判断力,简直是该死!
“好你个老货!居然敢怀疑老爷我的判断?来人,拖下去一起打!”
一声令下,几个粗使婆子便要上来押人。
许嬷嬷是周氏身边得力的人,又上了年纪,周氏自然是不忍心她也被罚的。“老爷,许嬷嬷是妾身身边的人,一向都是个稳妥的人,老爷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要重罚,有没有想过妾身的感受?”
司徒长风眯了眯眼,似乎对周氏的话很是反感。
也是,周氏这般心急的维护自己的人,的确有些说不过去。总不过是个奴婢罢了,她却一再的袒护,实在有些不成体统!
“不过是奴才,夫人这般维护,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面对司徒长风的质问,周氏心里一慌,但很快便镇定下来。“老爷,月儿的话还不知是真是假,您就要听信这片面之词,给妾身定罪吗?”
那月儿见主母怀疑自己的话,便不住的磕头,一口咬定道:“奴婢不敢欺瞒老爷,当时奴婢可是看得很清楚。那个丫鬟,的确是刚才那位穿浅粉色衣服的姐姐。就算是换了个发型和衣服,奴婢也是认得的。当日,这位姐姐去药铺的时候,顺便还买了一些金疮药。月儿听说这位姐姐前几日不小心割伤了手,所以老爷若是不相信奴婢,大可以找人去验伤!”
周氏一听这话,顿时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个叫香儿的丫头,的确是前几日不小心被打碎的杯子滑破了手,而且也的确是买了金疮药回来的。
看来,那些人是有备而来。
至于那一直低调的李姨娘,为何站出来为江氏说话,她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些人想要害她,门儿都没有!
“来人,去那丫头的屋子里搜一搜,看有没有金疮药之类的药物!”司徒锦适时地开口,不一会儿几个婆子真的从香儿的房间搜出一些金疮药来。
而被打的快要昏死过去的香儿,也不得不开口招认了。“是,奴婢的确去过药铺,也买过一些禁药…”
司徒长风听后大怒,大声的追问道:“你奉谁的命去买的禁药,快说!”
香儿轻轻地抬眼,看了一眼那许嬷嬷,却不敢开口。
周氏见这丫头有几分骨气,便想到了弃车保帅。“老爷,都怪妾晌家不严,才让这妮子在我眼皮子底下,犯下如此大错,害的大小姐受苦,请老爷责罚!”
这招以退为进的确是妙的很!
不但撇清了自己,还让司徒长风狠不下心来惩罚她。毕竟这治家不严之罪,跟谋害嫡长女的罪名相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
“爹爹…”司徒锦站了出来,故作无辜的问道:“那丫头一个月的月钱也只有二两银子,据说那禁药可贵着呢,她一个丫头,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
司徒长风听完司徒锦的话,顿时疑心再起。
“说,是谁指使你在大小姐的屋子里放那些龌蹉的东西的?”
香儿有些发愣,她从来没有将那些害人的东西放到大小姐的屋子里去,她不过是帮许嬷嬷跑腿儿的。
“奴婢…奴婢没有害过人…”
“还狡辩?!”司徒长风狠狠地甩来她一巴掌,继续说道:“既然没有想要害人,那你买那些东西干嘛?若是不说,我立刻将你打杀了!”
香儿身子忍不住一抖,心里也开始挣扎起来。
她年纪还小,不想这么早就死啊!
刚要开口,却被许嬷嬷一把扶住。“是不是你偷了夫人的首饰拿出去卖,被大小姐发现了,大小姐罚了你你不甘心,所以你就怀恨在心,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害大小姐?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老子娘可都还要靠你养活呢,你这么做,对得起他们吗?”
香儿脸上本来就没有了血色,听了许嬷嬷这话,就更加的苍白了。她知道,许嬷嬷这是要她顶罪呢!不然,她的老子娘也要跟着遭殃。
司徒锦嘴角微微勾起,许嬷嬷的用意她可是清楚的很。想要弃车保帅,她可不想她就这么如愿呢。
“启禀老爷,奴才为了避免有人栽赃嫁祸,刚才去搜香儿的院子,也顺便将所有下人的屋子都搜了一遍。这些东西,是从许嬷嬷的屋子里搜出来的,请老爷过目!”开口的,正是太师府的管家。
这位管家在府里也有些年头了,一直很得司徒长风的信任。他这般做,司徒长风自然是非常的欣赏。
“许婆子,你还有何话说?”司徒长风双眼一瞪,狠狠地射向一脸惨白的许嬷嬷。
许嬷嬷看着那几包她藏起来的禁药,整个身子如筛糠一般抖了起来。“老爷…老身…这不是老身的…一定是有人栽赃的啊,老爷…”
司徒长风一脚将她踹翻在地,呸道:“你个老货,到了这个时候,还敢狡辩,不知所谓!来人,给我拖下去打!”
周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睁睁看着许嬷嬷被打,心里很不好受。但若此时再求情,恐怕老爷都会怀疑到她头上来了。
只是她们根本没有做过的事情,要如何承认?那些人还真是有本事,居然能够查到禁药一事,还栽赃到她们头上,果真是厉害!
“老爷,不若先查一查这药吧?兴许是误会了呢!”江氏见到周氏那满脸的愤慨,走上前去劝道。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替她们求情?”司徒长风不解的看着江氏说道。
江氏当然没那么好心,只不过就这样放过周氏,实在是太便宜她了。搬到了许嬷嬷,顶多是剪除她的左膀右臂。但周氏自身,却是不会受到半点儿的影响。不将周氏拉下水,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甘心的。
“老爷,这问罪还得有真凭实据不是?刚好大夫也在,不若就让他检查检查,也好让大家心服口服!”
司徒长风思虑了一下,觉得江氏的做法十分的周全,于是让人将那药包递给那名给司徒芸诊脉的大夫,让他仔细的判定。
那大夫也是京城有名的医者,只是闻了一闻那药包,便知道了那是何物。“回太师大人的话,此药与大小姐房内的迷幻药并不是一致的!”
许嬷嬷听了这话,顿时安心不少。“老爷…您瞧,奴婢并没有害大小姐啊!请老爷明鉴!”
周氏却是皱了眉头,觉得更加的可疑了。
若是查出那药是迷幻药还好说一些,起码可以让许嬷嬷顶了罪。但那药却不是迷幻药,这就更加的危险了。
“老爷,既然不是许嬷嬷做的,还请老爷饶了她吧?此事定是香儿那丫头心有不甘,想要报复芸儿,所以才被猪油蒙了心,做下了蠢事。老爷大可将她打杀了,莫要冤枉了好人啊…”周氏挤出几滴泪来,看起来倒也情真意切。
司徒长风知道那药不是害自己女儿疯癫的药,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不过正要开口饶了许嬷嬷时,那大夫又开口说话了。“不过…这药也有些问题。”
司徒长风一惊,急切的问道:“这药有何问题?”
那大夫犹豫了半晌,又看向江氏的肚子,不安的说道:“这药,对普通人没多大的效用,不过对孕妇,危害极大。”
司徒长风眼睛一眯,眼光扫向院子里的这些个女人。
许嬷嬷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那些药买回来,就是准备对付江氏的,她怎么这么大意,就让人给搜了出来呢?她明明藏得很好,不容易被人发现的。
看着浑身打颤的许嬷嬷,司徒锦故意提到声音,惊呼道:“这…难道你想…害爹爹的骨肉?”
一提到子嗣问题,司徒长风就不淡定了。
“好你个贱婆子,居然敢打本大爷子嗣的主意?!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说,谁指使你干的!”
面对司徒长风那熊熊的怒火,周氏也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司徒长风最在乎的,不是某个女人,而是他的子嗣。不管是姐姐还是她,亦或是江氏,都不是她最在乎的,这一点她早就看出来了。若是他真的疼一个女人,姐姐也不会那么早就死去,江氏也不会在府里受了那么多年的欺负。至于那个先前最得宠的吴氏,也不会死在府外,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刚开始,司徒长风对她还是极好的。可惜,知道她不能生育之后,他的态度就完全变了,甚至连她的屋子都不愿意去了。加上江氏和玉珠都怀了身子,他的注意力就更少放在她的身上了。
如此薄情寡义的男人,她真的很后悔嫁给他!
“周氏,你可有话说?”司徒长风扫视了周围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许嬷嬷见老爷怀疑到了夫人身上,便再也顾不上许多,磕起头认罪。“一切都是老奴做的,不关夫人的事!是老奴对二夫人怀恨在心,恨她夺了原本属于夫人的掌家大权,又嫉妒她怀了身子,而夫人却…是老奴一时猪油蒙了心,才心生不满,想要害二夫人的,真的不关夫人的事,请老爷开恩…”
许嬷嬷说的在情在理,而周氏也只是默默地流泪,并没有为自己辩解。
司徒长风听说她要谋害江氏的孩子,顿时火冒三丈,一脚将她给踹开。“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竟然想谋害我的孩儿,你死不足惜!来人,拖下去打杀了!”
许嬷嬷见要处死她,顿时就慌了。
她不断的望着周氏,希望她能够为自己求情。但周氏如今要自保,根本力不从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拖下去。
顿时,整个院子里便只有许嬷嬷那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不久之后,那哀嚎声越来越小,直到有小厮过来禀报,说那许嬷嬷出气多进气儿少,司徒长风才叫人罢手!
“周氏,看你教的好奴才!”已经处罚了许嬷嬷,司徒长风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只得将周氏训斥了一顿。
周氏自然不敢反驳,便一个劲儿的磕头认错。“老爷恕罪,都是妾身管教无方!请老爷开恩…”
司徒长风冷哼一声,道:“连自己的奴才都管不好,我本来打算过几日就把管家大权归还给你的。看来,这个决定大错特错!你自个儿去祠堂呆着吧,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吧!”
说完,他有些晕眩的倒退了几步,差点儿没站稳。
江氏见他气得浑身发抖,赶紧上前去搀扶。“老爷息怒…妾身这不是好好儿的吗,您千万保重身子啊!若是您有什么事,叫妾身怎么活啊?”
王氏在一旁看着发生的这一幕幕,顿时心寒了。
周氏倒了,那她怎么办?她的女儿又将怎么办?这一切都是江氏设计的吧?只有她才有这个能力,将所有的一切都安排的好好儿的,简直天衣无缝啊!
想到自己已经投靠了周氏,还帮着周氏诬陷了江氏,她就不禁打了个冷战。
“王姨娘这是怎么了,这么暖和的天气,怎么打摆子了?”司徒锦看到王氏那心虚的模样,故作天真的说道。
司徒长风凌厉的眼神射过去,王氏抖得就更厉害了。
“王氏,你也有什么事瞒着我?”司徒长风冷冷的说道。
王氏吓得后退了一步,连连摆手。“妾身没有…妾苫是…只是身子虚弱…”
“你的身子可是好得很,别以为我好糊弄。说,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面对怒火冲天的司徒长风,王氏腿一软,眼看就要跪下去。好在司徒娇反应快,一把将她搀扶住。“爹爹…您怎么能这样冤枉娘亲…”
那粉嫩的小嘴儿微微嘟着,眼眶中充满了泪水,看起来楚楚可怜。
司徒锦冷哼一声,提醒道:“五妹妹,她可是姨娘,娘亲在那边呢~”
司徒娇自觉说错了话,立马改口。“是娇儿说错了话,女儿该罚!”
司徒长风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继续问道:“王氏,你真的不打算说实话吗?还是要我去你屋子里找证据,你才肯说?”
王氏心突突的跳个不停,内心更加的不安起来。
她自认为没有可以让人拿捏的把柄,但是看到司徒锦眼里的鄙视和冷漠,她就有些不敢肯定了。
司徒长风见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里就更加的有气。“管家,去王姨娘屋子里搜一搜!”
“老爷!”王氏大惊,跟着跪了下来。“老爷,您让一个奴才去搜妾身的屋子,这不是打妾身的脸吗?”
她乃官家小姐出身,是正经的嫡出,怎么可以让奴才随意搜她的屋子呢?
司徒锦冷笑着,说道:“姨娘莫要忘了自个儿的身份,爹爹的威严岂是你随便能够抹杀的?说起来,姨娘也不过是个奴婢,比起下人来也高贵不了多少。怎么说的这般委屈,好像侮辱了你似的?”
司徒娇见她如此羞辱自己的娘亲,恨不得扑上去与她厮打。“二姐姐,姨娘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如此大逆不道?”
“长辈?她一个奴婢,也配称为我的长辈?五妹妹是愈发的糊涂了!”司徒锦不紧不慢的说道。
司徒娇被呛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只能那眼神狠狠的瞪着她。
江氏听了女儿的话,心里很是赞同。
姨娘就是姨娘,最多也只是半个主子,哪能跟太师府的千金相比?就算不是嫡出的女儿,那也是司徒长风的子嗣,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她王冷香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称长辈,真是不自量力。
王姨娘早已被司徒锦的几句话给打击的不行了,本想就此罢休,回自己的院子去休息的。但管家却拿着一包可疑的物品匆匆回来,她差点儿当场晕过去。
“这是什么?”司徒长风狠狠地将那包东西摔向王氏。
王姨娘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些粉末状的东西,嘴巴长了很久就是发不出声来。
一旁的大夫见了那药,便大声的喊道:“快捂住口鼻,若是吸进去了,会让人神志不清的!”
于是众人像是躲避瘟疫一般,逃离了王氏的身边。
司徒娇也像是被针刺了一般,急急地放开王氏。于是王氏身子一歪,便摔倒在了地上,而那些粉末好死不死的就黏在了她的脸上。
“啊…”
“原来是王姨娘干的!”
“真是太歹毒了!大小姐哪里得罪她了,竟然下这般黑手!”
“可怜的大小姐…”
顿时,院子里乱成了一团。
司徒锦紧挨着江氏,一手将帕子递给她,一手用衣袖捂住了嘴。“快,将王姨娘抬回去,莫要惊扰了他人!”
那刚被抬了位份的玉珠也是小心地护着自己的肚子,离那王氏远远儿的,生怕也被那药给粘上。
她如今可是怀着老爷的孩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以后还怎么在府里立足啊?如今周氏不再受宠,她又只是个丫鬟出身,没有任何的背景,就只有靠她肚子里的那块肉了!
“老爷,婢妾的肚子好痛。”
司徒长风听到玉珠的呼喊,便甩开江氏的手臂,朝她走来过去。“大夫呢,快来给她看看!”
司徒锦冷笑,这玉珠还真是会把握时机。刚才一直在一旁看戏,都不怎么说话。如今倒是看准了,肚子就适时地痛起来了,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争宠的机会啊!
不过,她倒是不担心她会翻出天去。暂时让她得意着吧,等收拾掉了那几个麻烦的,再来找她算账!
玉珠依靠在司徒长风的怀里,眼泪汪汪的,看起来十分的可怜。
司徒长风怕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事,便亲自将她抱起,朝着她所在的院落而去。
司徒锦上前去搀扶江氏,无声的给她安慰。
江氏倒是想得开,反正她已经对这个男人死心了。不管他在乎谁,她都已经心如止水。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早已随着他一个又一个女人娶进门而化为乌有了。
“都散了吧…”当家人都已经离开了,她也就将所有人打发了下去。“那个叫香儿的,等她伤好了,发卖了吧。至于那许嬷嬷,就交给夫人处置吧。”
是埋还是丢弃在乱葬岗,她都不去过问了。毕竟是周氏的人,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江氏,你真是好手段!”周氏起身,对着江氏冷冷的说道。
江氏脸色丝毫未变,转过身去坦然的面对。“这还要感谢夫人呢!若不是夫人起了那些心思,又怎么会被妾身拿住把柄呢?说来说去,还是你们想害人在先,才让我可以借此机会铲除这些毒瘤的。”
周氏没想到她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真相,顿时气得浑身发抖。“没想到这府里,还有你这么一号人物!看来是我太低估你了…”
“多谢夫人的夸奖!”江氏毫不谦虚的回敬道。
周氏还想说什么,一个丫鬟便上前去,将她拦了下来。“夫人,奴婢给您收拾收拾,一会儿搬去祠堂住吧?”
想到自己痛失了一个得力的人,又被司徒长风罚去祠堂,周氏那股子傲气便消失殆尽。不过离去之时,她便放下狠话。“江氏,你莫要得意!鹿死谁手还很难说,咱们走着瞧!”
江氏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丝毫不惧的回道。“夫人一路走好!”
司徒锦见江氏如此有力的回击,心里很是替她高兴。一下子除掉了两个心腹大患,她总算是可以安心一阵子了。
不久之后,大夫确诊了司徒芸癔症,司徒长风再一次受到打击,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加上府里这些女人的勾心斗角,让他身心俱疲。一向稳健的身子,头一次病倒了。
梅园
司徒锦听着缎儿汇报着司徒芸最近的状况,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她这是咎由自取!原先不过是装疯,现在倒好,真的疯了!”
“可不是么?听说大小姐最近只知道坐在院子里傻笑,连饭跟草都分不清楚了呢!”缎儿一张脸兴奋的透着红,并没有为司徒芸感到惋惜或者同情。
司徒锦自然知道她的下场,那药本就是她让朱雀去下的。
她不过是成全司徒芸的心意罢了,也算不上是害人吧?反正她本来就想疯的,她不过是顺着她的意思去做而已!
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子,如何能够嫁人?看来,司徒芸这辈子,就只能在府里关着了!只怕是她知道事情会变得跟她想象的相去甚远,恐怕就不会用装疯来博取同情了!
“夫人那边如何了?”司徒锦最放不下的还是周氏。那个女人比一般的人要聪明许多,要想彻底将她打垮,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个小姐就不用担心了,四少爷可在那儿呢。若是出了什么事,那都是四少爷造的孽,与小姐无关…”朱雀眨了眨眼,说的很无辜。
司徒锦总算是舒展了眉头,脸上难得露出了轻松的神情。
“算算日子,离娘亲生产的日子也不远了,稳婆可找好了?”如今她最放不下的,便是江氏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了。
虽说周氏已经去了祠堂,但府里她的眼线甚多。她是个心机深沉的,恐怕早就想好了对策。人虽然不在这儿,但她的爪牙可还在呢!
“稳婆夫人自己请了,不过我会去排查清楚,确保万无一失!”
司徒锦点了点头,心里松快了些。
屋子里静默了片刻,忽然有丫鬟来禀报,说是李姨娘过来了。司徒锦刚想眯一会儿的,听说李姨娘过来,也只好打起精神来应付。
“请姨娘进来吧。”她调整好姿势,纤细的手指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最近府里发生了很多事,她既要忙着应付那些暗地里的小人,又要看护着江氏,已经好久没有休息好了。
缎儿有些心疼自家小姐,原本想让李姨娘改日再来的,但小姐既然已经发了话,她只好让人将李姨娘请了进来。
随着李姨娘一起进来的,还有她那最小的妹妹司徒巧。
“二姐姐…”司徒巧一见到司徒锦,便乖巧的上前行礼,亲昵的叫着。
司徒锦神情微松,伸手让司徒巧过来,仔细审视一番之后才说道:“六妹妹总算是长好了一些,不似以前那般清瘦了。”
“多谢二小姐关怀,这都是拖了二小姐的福。”李氏见司徒锦对司徒巧的态度与其他姐妹不同,不由得放了心。“奴婢给二小姐请安!”
司徒锦这才抬头看向李姨娘,连忙伸手虚扶了一把。“姨娘快请起!”
李氏见她对自己还算客气,心里的决心就更加的坚定。不等司徒锦反应过来,她便扑通一声跪下了。“请二小姐怜悯…”
话刚开了头,李氏便哽咽不止,说不下去了。
司徒锦见到这阵仗,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让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只留下朱雀和缎儿两个心腹。
“姨娘,你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啊…”司徒巧见李氏给二姐下跪,不由得吓得红了眼睛。
李氏摇了摇头,看着司徒巧的时候,也是满脸的哀戚。
若不是情非得已,她又岂会这般做?说来说去,她这辈子一直活在别人的欺凌之下,若不是为了这个女儿,她早就一根白绫,了解自己了。
看着女儿那张稚嫩的脸,她忽然有些不舍,很不舍。但为了女儿的将来,她又不得不狠下心来恳求道:“请二小姐允许,将六小姐带下去吧…”
司徒巧见要她走,她就慌了。“姨娘…我不要离开姨娘…”
那小丫头一哭,司徒锦心里一紧。她知道李氏肯定有事相求,司徒巧不适合在这里,于是让缎儿将司徒巧带了出去,也好方便她问话。
“好了,这里没有旁人了,姨娘有什么事就请明说吧。”
李氏瞟了一眼司徒锦身边那个不起眼的丫头,欲言又止。
司徒锦自然知道她的顾虑,于是开口道:“朱雀是我的心腹,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李氏见她坚持,知道不好再强求,于是将心里的话一股脑儿的都交代了。“二小姐,奴婢即将不久于人世。奴婢知道,接下来要说的话,实在太过放肆和勉强。但请二小姐看在巧儿是您亲妹妹的份儿上,答应奴婢的请求吧?奴婢自知人微言轻,又活不了多少时日,奴婢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六小姐…”
李氏伤心了好一阵,这才接着说下去。“自打奴婢生下六小姐之后,老爷便没有再踏进奴婢的房门半步。奴婢知道,老爷只是心怀愧疚,才抬了奴婢做姨娘。可惜奴婢福薄,只生了个女儿,老爷更是不喜。奴婢一直恪守本分,不敢有非分之想,也只想在那竹园苟活一世,但奈何天意弄人…”
司徒锦也唏嘘不已,她刚才还在怀疑这李姨娘是否别有用心,所以才主动站出来为娘亲当证人。不想,她却是为了这个。
“姨娘的心思,我已经了解。姨娘放心,有司徒锦一日,便会好好保护六妹妹,不让她受欺负。日后,等她及笄了,我也会让娘亲为她许一门好亲事,让她安心的出嫁的…”她能做的承诺,便只有这样。
若是司徒巧一直这样乖巧下去,不像那些人有野心,她可以让她一辈子活的开心幸福。但若是…她就不能保证会怎么对她了。
不过照目前的情形来看,李氏倒是将巧儿教的不错。
李氏不敢置信的看着司徒锦,没想到她只是开了个头,二小姐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来意,顿时欣喜的泪流满面。“奴婢多谢二小姐成全!奴婢来世必定结草衔环,做牛做马报答二小姐的大恩大德!”
司徒锦看着李氏那消瘦的模样,微微心酸。
李氏在府里也活的不容易,原本只是个小丫头,却被自己那禽兽爹爹占了便宜。生下女儿之后,虽然被抬了位份,但却从此独守空房十数载。他何其的残忍,让一个如花的女子为他苦等十几年,实在是太过薄情。
如今李氏染上了重病,将不久于世,不得已之下,才来恳求她收留司徒巧。如此伟大的母亲,她有一丝的敬佩!
所以不等她说完,她便许下自己的诺言,也好让她去的无忧无虑。
李氏看着司徒锦眼中那抹怜悯,感激的磕头致谢。“如此,奴婢就走得安心了…二小姐保重!这府里…怕是不会太平,二小姐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司徒锦知道她也是个明白人,于是点了点头,然后让朱雀将她扶了起来。“姨娘也好好好保重身子,六妹妹还小,需要娘亲的呵护…”
李氏感激的看了司徒锦一眼,然后红着眼睛出去了。
等到李氏一离开,朱雀就开口了。“小姐何必这般好心?这李氏虽然不曾害过人,但也是个颇有心计的。不然,她也不会不去求二夫人,而来求小姐您了!”
“哪个母亲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我不过是成全她的护子之心罢了。”李氏的遭遇值得同情,而且司徒巧还小,若是将来寄养在娘亲名下,也会对自己有利。
见司徒锦不再开口,朱雀便也不再多说,默默地站在一旁。
“许久没有尝过那醉仙楼的凤梨酥了,朱雀你帮我去买些回来吧。”司徒锦心情不错,偶尔也会任性的吩咐丫鬟们做一些难以理解的事情。
朱雀自然是应下了。
醉仙楼的凤梨酥,的确是很不错的糕点。只是醉仙楼美名在外,每日不知道有多少人去排队等候,这会儿子都晌午了,怕是买不到了吧?
不过,即使知道了结果,朱雀还是去了醉仙楼。
“不好意思,姑娘。凤梨酥每日只有一百份,早已卖完了。如果真的喜欢,明日请赶早吧!”掌柜的倒也客气,只是朱雀岂能这么轻易的认输,若是买不回去,小姐心里肯定会有个疙瘩。
她可是个尽职尽责的丫头,哪能让小姐失望?
“一天真的只做一百份?就不能破例一回?我可以多出银子!”朱雀不依不挠的继续游说。
那掌柜很为难,规矩一旦破了,恐怕以后很难做生意了。
两个人正僵持不下,一辆华丽的马车驶来,在店门口停了下来。那掌柜的见到那马车,顿时两眼冒光,主动迎了上去。
朱雀见他这般热情,便知道这车子里的人,肯定就是幕后老板了。于是也不动,就站在一旁看好戏。
“主子,您总算是来了。”掌柜的像是见到救星一般,将那人从马车里迎了下来。
“哦?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那人一身华丽的锦服,貌似潘安,气质一流,一看就是教养良好的世家公子。
朱雀眼睛微微一眯,收敛起了眼里锋芒。
“就是…就是这位姑娘,她说她家主子想吃凤梨酥,但店里每日只卖一百份,奴才不敢破例,那姑娘便不依不挠起来,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掌柜的态度很是恭敬,并不像其他掌柜那般势力,动不动就动武。
朱雀对于这一点儿,倒是挺欣赏的。
那男子转过身来,面向朱雀,风华无限的一笑,问道:“姑娘是哪家府上的?若是喜欢,明日一早,楚某便让人送一份到府上去,可好?”
听到他这般客气的给出答案,朱雀反倒觉得自己太小气了些,也是态度稍微好了那么一点。“我是太师府二小姐身边的丫头,我家小姐心血来潮,想吃贵店的凤梨酥。但等到明日,小姐说不定就不想吃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语气可以改变,但今日她是一定要将凤梨酥带回去的!
楚羽宸忍不住哂笑,这丫头原来是司徒锦身边的。难怪个性也是如此的有趣,他忽然觉得破一次例也未尝不可。只要她不到处宣扬,他倒是可以考虑的。
“原来是司徒小姐想吃…掌柜的,你让厨子再做一些,送到司徒府去!”楚羽宸放下这话,便抬腿进了内堂。
朱雀惊讶之余,忍不住打量了那楚家公子好几眼。果然是京城第一公子,风度倒是不错,只可惜啊,比起她的主子,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掌柜的也是惊愕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当朱雀拿着热气腾腾的凤梨酥回来时,司徒锦已经午睡起来了。闻到那股清香,她的胃口忽然也变得好了起来。
“不愧是醉仙楼的,味道真是不错。你们也尝尝…”她一边吃着,还不忘让两个心腹丫鬟也一起分享。
朱雀不客气的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眼睛都眯了起来。“果然是好东西,看来以后要经常光顾才是。”
说完,她又忍不住将手伸向了盘子。
缎儿将她的手一拍,怒视着她。“这些都是小姐的,小姐体恤我们,你也不能太过分了!”
朱雀委屈的撅着嘴,心里暗忖。不如,一会儿再以小姐的名义去找那人要一些来,这滋味真的很不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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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万更到这里,小七十分感谢读者亲们的支持!不过,就快要过年了,小七真的有些力不从心啊!小七新婚第一年,要去老公家拜会长辈,偶老公家的亲戚还真是不一般的多,恐怕到时候连碰电脑的机会都没有!so,小七想跟亲们商量下哈,2月1日开始,每日更五千字,等到年后,小七回来之后,再恢复万更…捂脸…小七不想断更,亲们从了偶吧!
72 桃花节,世子有约
三月,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
京城近郊的桃园每日都有无数的游人流年忘返,不少深居闺阁的千金小姐也忍不住被那美景所吸引,纷纷携伴出游。
司徒锦也听说了那桃园引人入胜的精致,心生向往的同时,又担心游人太多,便又将心里的念头给压下了。
“小姐,听说那京郊要举办桃花节呢!到时候,有不少的名门公子小姐前去观礼,还会有庙会和各种比试…”缎儿一边描述着那美好的场景,一边偷偷的瞄着自家小姐的反应。
司徒锦自然知道她这个丫头的心思,却不点破,故意问道:“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玩?”
“千真万确!那桃花节三年一次,机会很难得呢!”缎儿兀自的神往着。
司徒锦却摇了摇头,打破了她的幻想。“到时候,恐怕是人山人海,那里还看得到那美好的风景,全都是看人了!”
缎儿想了想,又觉得司徒锦说的有道理。但听别人描述的那般美好,她不去的话又有些不甘。
正要说些什么,朱雀兴高采烈的拿着一封信进来了。她扬了扬手里的书信,笑得一脸的暧昧。“小姐…世子来信哟~”
司徒锦果然俏脸一红,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这世子最近也不知道为何,不时地给她写一封信,也不见有多少字,不过是问起最近都做了些什么,问候而已。不过长此以往,两人对彼此的了解也多了一些,不再像以前那般生疏了就是。
但此事每每被朱雀一搅和,就变了味道。原本很正常的话语,从她嘴里出来,就变得暧昧不清,让人不得不脸红心跳起来。
“世子来信么?还不拿来!”缎儿如今胆子也大了起来,敢跟朱雀叫板了。
两个丫鬟闹了一阵,那信最终还是落到了司徒锦的手上。
“你们都下去吧,让我安静一会儿。”她回信的时候,可不想别人看到。
缎儿和朱雀皆是捂着嘴就出去了,倒也没有多为难。她们小姐的面皮本就薄,尤其碰到有关于世子的事,就更加的羞赧。她们做丫头的,自然是不会将自家小姐逼得太紧,所以偶尔取笑一下就罢了。
看着那书信上钢筋有力却不失美感的字迹,司徒锦的心微微暖了起来。仔仔细细的将那二十余字看完,她的一颗心还是蹦跶个不停,似乎要脱离身体一跃而出的趋势。
司徒锦捂着心口,深吸好几口气之后才让自己平静下来。想着如何回复他的时候,下笔就有些犹豫起来。这一次,隐世子不为别的,就是想要邀约她去古佛寺看桃花。据说那里的桃花更加的娇艳美丽,只是鲜少有人能够爬上那高高的山崖。故而,京城都只知桃园,继而将古佛寺后山的桃花给忘了。
司徒锦犹豫,是因为他们孤男寡女,一同出游似乎有些不合礼仪。虽说即将成婚,但毕竟还未行礼,这般私下接触,的确是有些说不过去。
但他信里所描述的那番美景,确实打动了她的心,让她跃跃欲试。如此一来,为难的倒成了她了。
苦恼的将信平放在书桌之上,司徒锦便对着那封信自言自语起来。“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这一来一去少说也要两日,孤男寡女在外呆了两天,还不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可是,那美景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美好,的确让人心生向往…唉…就会给我出难题…”
琢磨了很久,司徒锦似乎都要将那薄薄的一张纸给瞪烂了,也没有找出个完美的答案出来。
若是此时隐世子能够看到司徒锦这般纠结的神情,恐怕嘴角又会忍不住向上弯起了吧?朱雀偷偷地在心里思量着。可惜啊,主子是个君子,不会做那私会佳人的事情。若是她真的喜欢一个人,早就把持不住,先将对方吃了!
想到这里,她脑海里闪过一个人挺拔的身影。
“朱雀,你思春了么?”司徒锦将回好的信递到她手里的时候,见她一副很迷蒙的模样,便忍不住打趣道。
被人看穿了心思,朱雀难得的脸红了。
不过还好她戴着人皮面具,不会被人发现端倪,这才放下心来。“小姐,这闺阁女子,岂能说出那两个字,小姐真真是大胆!”
“有人做得出,为何不准别人说?”司徒锦倒也没有羞愧之色,反而辣气壮的顶了回去。
朱雀头一次找不到话语来反驳,懊恼的将信收入衣袖当中,垂头丧气的去当跑腿儿的了。缎儿进来,看到自家小姐出了屋子,便一脸喜悦的迎了上去。“小姐,世子可是邀请您去参加桃花节?”
司徒锦瞪了一眼这胆子越来越大的丫头,没好气的说道:“尽会帮着朱雀来欺负你家小姐,趁早将你嫁出去得了!”
一提到嫁人,缎儿就老实多了。
她年纪还小,哪里舍得这么早就嫁人?再说了,她可是想呆在小姐身边一辈子的,不管将来如何,她是打定主意跟着小姐了。
司徒锦教训完缎儿,便去了二夫人处。
“娘亲,距离生产的日子也不远了,锦儿想去庙里为娘亲和弟弟祈福。”
江氏知道司徒锦很有孝心,但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她也不放心她去那么远的地方,不免有些担心。“锦儿的孝心,娘亲已经心领了。你一个女儿家,跋山涉水的,娘亲不放心你去那么远的地方,还要留宿几日,想想娘就心疼…”
“外祖家不是距离那寺庙不远么,娘亲若真是不放心,何不修书一封,女儿还未去过外祖家,正好过去拜访。”为了能够说服江氏,司徒锦可以特意做了准备工作的。
江氏见她提起自己的娘家人,心里也是暖暖的。
的确,自打她出嫁以来,就没有回过娘家。想起那已经过世的爹娘,还有几个疼她的兄长,她不禁有些伤怀。
“锦儿真的打算去看望你舅舅吗?”江氏认真的问道。
女儿一向很聪颖,绝对不会做无把握的事情。如今忽然提出要去古佛寺祈福,肯定有她的道理。只是经历了上一次出门的噩运,她还是难免会有些担心。
“娘亲如今已经是太师府的平妻,又即将临盆,总该给舅舅他们通个信儿报个喜吧?女儿此次前去古佛寺祈福,正好顺便去舅舅家报喜,不是很好么?”司徒锦一脸认真的回答道。若是能够取得外祖家的支持,那么将来对娘亲是有着极大的好处的。
前世的记忆告诉她,她的几个舅舅可都是很能干的。只是没有人举荐,所以一直是个小官儿。若是能够好好地提拔,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到时候,有了母族作为靠山,即使爹爹再有新宠,也不怕娘亲会失势了。
周氏的背后有丞相府,那她的娘亲也可以有强大的娘家做后盾!想着这些美好的愿景,司徒锦就更加坚定了要出门的信念。
江氏思虑了一番,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不过,你要多带几个丫头出去,让她们好好儿照顾你!”
“娘亲放心,人手女儿早就安排好了。”除了缎儿和朱雀,她谁都不会带的!
有隐世子在,还有谁敢欺负到她头上去?人多了也未必是好事,若是让人知道她此去是和隐世子一道,那还不被人说闲话呢!
江氏见她心里有数,也就放宽了心。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江氏便真的写了一封信,让司徒锦带上。多年没有见到那几个兄长了,多少还是有些牵挂的。正好借着孩子一事,也好让那几个哥哥上京城来聚聚。
司徒锦接过那信件,仔细收好,这才回到梅园。
翌日,司徒锦带着两个丫头一早就出了府。马车的车夫也是朱雀安排的,一切万无一失。车子直奔南门而去,刚刚出了城便遥遥看见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停在不远处,那驾车的车夫,正是龙隐的贴身侍卫谢尧。
“见过二小姐!”谢尧知道司徒锦对主子的重要性,故而言语之间颇为客气。
司徒锦撩开窗帘子,微微颔首道:“怎么不见你家世子爷?”
谢尧恭敬的回道:“为了避嫌,主子已经先行去寺庙里打点。”
司徒锦对他的体贴和用心感到很窝心,心里顿时踏实了不少。吩咐马车继续前行,而沐王府的马车,则朝着另一个相反的方向而去。
龙隐安排的还真是妥当,为了不让人起疑,故意在这里晃一下,然后又分开而行,这下子别人都会认为他们不过是碰巧遇上,并不会追查他们的去处。
马车渐行渐远,身体锦则拿出一本医术,继续翻看起来。自打回到三年前,她对医术就非常的有兴趣,时而到了痴迷的地步。
缎儿和朱雀早已习惯自家小姐的举动,也不去打扰。两个人坐在马车的门口,小声的说这话。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路面渐渐地不平整起来。随着马车的颠簸,司徒锦再也没办法看书了,只好将两个丫头唤了进来。“是不是快到了?”
“嗯,还有一炷香的时辰就到了山脚下了。”朱雀对京城一带很是熟悉,故而能够准备的知道方位和行程。
司徒锦点了点头,忽然觉得困乏起来。
一大早就起来赶路,又没吃多少东西。加上马车的颠簸,多少会让人昏昏欲睡。见自家小姐依靠在软枕上睡着了,缎儿便细心的讲一件披风轻轻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直到马车在山脚下停了下来,司徒锦仍旧沉浸在睡梦当中。难得她能够睡得安稳,缎儿和朱雀也没有叫醒她,而是让马车停在那里,想要等她睡到自然醒。
一个时辰过去了,在大殿等候的隐世子渐渐有些心浮气躁。算算时辰,她们早该到了,为何到现在都没见到身影呢?
嚯的一下子从蒲团上站起来,吓得方丈大师从经文中抬起头来。“施主可是心烦意乱?也罢,施主还是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隐世子有些汗颜,俊逸的脸色出现一抹可疑的红云。
也没有道声告辞,他便急急地朝着山下去了。刚刚踏出寺庙的大门,那九十九步台阶之下的马车,顿时映入眼帘。
龙隐看着那马车,心跳不禁加速。
但那马车在眼前一动不动,转眼间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依旧没有动静,他就有些心急了。莫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运气内力,从那台阶顶端飘然而下。
感觉到强大的内力袭来,朱雀立刻掀起车帘子,钻了出去。见到是自己的主子,她立刻单膝跪地行礼。“属下见过主子!”
“她…可曾到了?”
朱雀见主子那般的心切,不由得抿着嘴笑了。“小姐在马车里睡着了,属下不敢吵醒她,所以…”
龙隐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这里是山上,不必城中。气温要低得多,如此在山间酣睡,恐怕会感染风寒。想到这些,他便顾不上什么礼仪,掀开车帘,一头钻了进去。
缎儿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子,差点儿没失礼叫出声来。
但看清楚来者的面貌之时,她才不得不闭了嘴,退让到一边,任由他将自己的主子抱下车去。
司徒锦仍旧没有醒来,而是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子,继续安睡。那微微抽动了鼻子,让龙隐一时看的出了神。
她睡着的时候,可真是可爱。比起她醒着的时候,要可爱多了。龙隐嘴角勾勒出一抹不算明显的弧度,然后任命的充当搬运工,一步一个台阶的将司徒锦抱进了古佛寺。
寺庙里,他早已打点好了一切。
司徒锦的厢房是他特意找人收拾的,坐北朝南,光线充足,屋前有个池塘,里面养着一些五颜六色的小鱼。屋后便是漫山遍野的桃花,只要窗子一开,便能欣赏到绝美的精致。这样的用心,任何人看了都会无比的感动。
睡了整整两个时辰,司徒锦总算是被饿醒了。一天不曾进食,她也不是神仙,也会饿肚子的。
“缎儿…缎儿…”
缎儿听到她的呼唤声,立刻断了饭菜进来。“小姐,您醒啦?”
“现在什么时辰了?”司徒锦揉了揉懵了的睡眼,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这才开口问道。
想必是已经到了山上,在寺庙的厢房了。屋子里的摆设并不华丽,整洁而干净,还飘着若有似无的檀香,故而她才有这般的认知。
缎儿将饭菜放到桌子上摆好,这才过来服侍她穿衣。“小姐,都酉时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不早点儿叫醒我?”司徒锦大吃一惊,有些慌乱的从床上溜了下来,连鞋子都没顾得穿上。
她跟隐世子约好在寺庙里会面,结果自己就这么睡过去了,那他岂不是白等了一天?想到自己的失礼,她便有些焦躁起来。
“小姐,世子爷在东厢住下了。小姐还不知道吧?是世子爷抱小姐进屋的呢!”缎儿说着,就笑着离开了。
她家小姐面皮薄,所以她就不打扰她了,免得她害羞的脸饭都吃不下。
司徒锦听了这话,果然面色潮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天呐,她怎么会睡得不省人事,还劳烦他将她抱上山来?这回真是丢脸丢大了!
司徒锦呆滞的坐在床头,懊恼的用双手捂着脑袋,一张脸皱得像苦瓜。“真是太丢人了…这叫我以后怎么面对他…”
一个人嘀嘀咕咕半晌,后来还是敌不过肠胃的叫嚣,司徒锦不得不先填饱肚子再说。司徒锦吃饭倒也迅速,不过仪态却不怎么优雅。毕竟是饿坏了,故而她也顾不上什么千金小姐的规矩,狼吞虎咽起来。
正准备过来探视她的隐世子,刚走到门口,便看见她认真的跟饭桌上的食物在做斗争,便忍不住笑了。
这样的司徒锦,他倒是头一次见呢。
这小妮子一向喜欢装深沉,才不到十五岁,就跟个小老太太似的。用那些条条框框将自己包裹起来,谨小慎微的过着。如今到了外面,到比较像个正常人了。看到她露出天真的面目,他心里也挺高兴。
看来,这一次出门的决定,是对的!
司徒锦正往嘴里扒着饭,忽然感觉到两道炙热的目光,这才发现门口忽然多了个人。尤其是见到那人的面孔时,她更是惊讶得连筷子都握不住了。
筷子落地的响声,总算是让两个人回过神来。
龙隐先她一步,将地上的筷子拾起,又拿出桌上的茶壶倒了水帮她清洗干净,然后又用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将筷子擦了一遍之后,才将它重新递回她的手上。“快些吃吧,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面对他的温柔呵护,司徒锦的食欲瞬间就没有了。
被一个大男人看到自己那般失礼的样子,实在是没脸见人了。司徒锦懊恼的咬着下唇,脸红的都要爆炸了。
龙隐自然是看到了她的窘迫,于是转过身去,优雅的离开了她的房间。临走时,他只说了一句话。
“明日卯时,后山见!”
74 舅舅
缎儿也没有追问,将早已准备好的午膳送到她的房间,便默默地退了出去。不过看着小姐嫣红的脸颊,她便猜到发生什么事了。这样也好,让小姐与世子多培养一些感情,到时候小姐嫁过去之后,也不会感到太尴尬。
在山上住了两日,司徒锦再也不敢单独跟龙隐出去。就算是他来请她,她也吩咐缎儿和朱雀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生怕山上的那一幕又重演。
一次的失常就已经够了,她不想再继续错下去。最起码,那些亲密的事情,要等到大婚之后才名正言顺,不是吗?骨子里,她还是个受礼教束缚的闺阁女子罢了。
“朱雀,收拾一下,明日一早下山。”
朱雀听了这话,微微一顿。
她家世子爷还打算明日带小姐去山顶看日出呢,怎么这会子小姐却要走?好不容出来一趟,该玩的尽兴才是。
见朱雀半晌没有回应,司徒锦不由得抬起头来。
朱雀自知失态,赶紧应了一声,便伙同缎儿一起忙活了起来。出门的时候,本来就没有带什么东西,收拾起来也简单。
傍晚时分,龙隐从得知司徒锦要提前离开,心里莫名的慌乱。
难道是在桃花林唐突了佳人?否则,她怎么避而不见,躲着他呢。想到这里,他难免有些放心不下,于是叫来朱雀问话。
“属下参见主子!”朱雀见到负手而立的黑色身影,恭敬地单膝跪地。
龙隐一直没有转过身来,自始至终都背对着她。“她…为何急着下山?在山上住不惯吗?”
朱雀微微松了口气,答道:“回主子的话,小姐此次前来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故而明日一早就离开。”
“哦?什么事情这般急切?”他好奇的问道。
即使她没有生气,想必也是不好意思了吧?那个别扭的小女人,总是那么的令人又爱又恨!他脑海里这样演绎着。
朱雀便将司徒锦如何找的借口,又是如何打算的,一股脑儿的跟主子汇报了。看着主子这般在意小姐,她心里也是开心的。
“舅家?那个江家?”他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是的,就是二夫人的娘家。据说距离古佛寺不远,小姐是带着二夫人的家书出来的,不去一趟,似乎说不过去。”朱雀如实的禀报。
龙隐微微闭了眼,在脑海里搜索关于江家的资料。
这江家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074章,这书香门第074章
周到。
江华这才回过神来,将二人迎进了门。
江家落没之后,早已不见当初的繁华。屋子的摆设也比较简陋,不过还算整洁。司徒锦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觉得这舅母还真是个贤惠之人。
“锦儿,你母亲可好?”江华先是跟隐世子寒暄了一番,这才跟司徒锦聊起了家常。
许多年没有走动,他那妹子,不知道是否还是当年的模样,温柔娴淑?
司徒锦恭敬的回话,并没有摆出太师府千金的架子来。“母亲一切都好,再过几个月,锦儿又会多一个弟弟呢!”
说到自己的娘亲和弟弟,司徒锦的神色就格外的开朗。
江华听说妹妹安好,心里也算是放了心。
当初妹妹嫁入太师府的时候,他还不大愿意呢。虽说他只是个芝麻小官,但毕竟是书香门第,怎么能让妹妹给人去做妾?只是当然妹子倔强,与司徒长风一见钟情,他也是没有办法,这才同意。可是自从妹子嫁入司徒家,除了司徒锦出生的时候,派了人前来报喜,就再也没有任何的联络了。
起初,他还以为妹妹在太师府过得不好,所以不敢回娘家。如今听到锦儿这么说,他总算是安心不少。
“姑奶奶出嫁,你舅父也是舍不得。这么多年来,他们兄妹都未见上一面,唉…”秦氏拉着司徒锦的手,满是感慨的说道。
司徒锦很是喜欢这位舅母,所以没有排斥她的亲近。“母亲也是想念舅舅舅母的紧,所以才让我过来拜会。啊,对了,母亲还有书信要我转交舅舅呢!”
司徒锦一开口,缎儿便上前一步,将早已准备好的书信连带礼物,一起交到了秦氏的手里。
秦氏看到那些精美包装的盒子,脸上的笑意更盛。“锦儿来就来,干嘛还这般破费!”
“这是应该的。”司徒锦笑着,心里充满了温馨。
秦氏将书信转交给江老爷,又让自己的几个子女一一上前给司徒锦见礼。那几个表姐妹兄弟都很是斯文儒雅,一看就是有教养的,让司徒锦很有好感。
其中一位与她年纪相渀的姐妹,闺名叫雅儿的,长相清丽,个性活泼,与司徒锦相处的极好。两个人不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成了闺蜜。
这才是家的感觉!有和蔼的长辈,有亲睦的姐妹,有家的氛围。相比起司徒府,这里让她觉得像个家的样子。
龙隐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江老爷说这话,眼角无意扫到司徒锦脸上的笑意,他的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
江华也是个过来人,看到隐世子对自己外甥女那般的上心,心里也很是为锦儿高兴。
一屋子的人说笑着,转眼间就到了午时。
秦氏张罗了一桌子的饭菜,刚好江家的二老爷也回来了,司徒锦等人又是上前见礼拜会,一家子其乐融融。
“这就是云烟的女儿,果然有其母的风采!”江家二老爷江杰是个个性爽朗的中年男子,虽然是做生意,但身上仍旧摆脱不了书生的气质。
司徒锦觉得舅家的亲戚,都很不错,所以说话也比平时多了很多,脸上总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一顿饭下来,十几年未走动的那股子亲热劲儿,突然之间就回来了。
75 筹谋
夜深了,司徒锦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前一世她与江家完全是陌生的,没有过接触。只知道舅父是个小官儿,外公做过大官,但后来就落没了。但没想到这重获一回,与江家的亲人相认之后,会带给自己这么多的感动和期待。
比起司徒府的那些至亲,她觉得江家给能让她温暖。
想着母亲以后的地位,她的脑袋瓜子也闲不下来了。两位舅舅如今一人做官一人做生意,虽然过得还算殷实,但毕竟没什么地位。司徒长风那老头子是个极其势力之人,母亲的娘家根本没被放在眼里。如此下去,对母亲地位的巩固也没什么作用。若是舅父能够升官,到京城里去,那么母亲的身价自然水涨船高。
经过一番接触,司徒锦觉得江家的人不但人好,还都很有能力。只是苦于没有人提携,又不是那溜须拍马的料,所以一直得不到高升。
若是能够有人帮忙就好了!
司徒锦睁着一双美目,一只手轻轻地枕在头下,无声的叹息。
相对她的苦恼,龙隐睡不着的理由就简单的多了。这位爷可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哪里受过这般委屈?他的住所,都是满室生香,布置典雅还是其次,那软被可是出自京城最有名锦绣坊,睡着十分的舒服。
如今到了这个陌生的环境,被褥虽然都是全新的,但是质地却差了很远。对生活品质一向挑剔的他,怎么忍受的了。
所以,翌日二人见面的时候,司徒锦就忍不住笑了。
隐世子那么高贵的人,居然也会有失眠的时候。
龙隐有些阴郁,但笑话他的人是他心尖尖儿上的人,他也就不跟她计较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司徒锦笑够了,忽然两个人站在一处,也不是很尴尬了。“一会儿拜会过舅父,就打算回去了。”
龙隐点了点头,背负着双手不再开口。
如果再继续呆在这里,恐怕他又要彻夜无眠了。幸好,她没有打算长住!
用完早膳,司徒锦便去江华屋子里辞行了。江华虽然舍不得,一再的挽留她再多住几日,但司徒锦都找借口给婉拒了。临走时,她隐晦的对这位舅父说道:“舅父不必伤怀,相信不久之后,咱们就会在京城相见的!”
江华不明所以,只当是她的推诿之词,也没放在心上。但是没想到,紧紧过了半个月,就有圣旨下来,将他提升为正四品御史中丞,当然这都是后话。
一一道别之后,司徒锦便赶回京城。
一路上,有龙隐的护卫,倒是安全的很。只是那些随处可见的嫉妒眼神,还有那些围观的人群,却让她有些吃不消。
那男人也太妖孽了!
即使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但还是吸引了不少女子的目光和尖叫,让她听了有些不太舒服。
“小姐,很快就到京城了,要不要歇一歇?”缎儿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还以为她是太过疲劳了。
司徒锦没有吭声,一双眼睛时而瞟向车帘子外。
朱雀自然是明白她的心思,不由得扬起一抹笑容。“小姐,前面不远处有家酒肆。不如先歇会儿吃点儿东西再继续赶路吧?”
因为一大早就启程了,如今日上中天也该是用午膳的时候了。
司徒锦经她这么一提醒,倒是感觉到饿了。于是一行人在城外的一家酒肆门口停下,打算用过膳之后再继续赶路。
“客官要吃点儿什么?”小二见他们衣着不一般,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殷勤起来。
缎儿点了几道平日里小姐喜欢的菜式,然后又望了望一旁的隐世子。龙隐对吃食也是要求很高,只是这样的店子能有什么好招待的,只好随意点了一些,勉强吃了一些。
司徒锦见他吃饭的时候都是那么的优雅,不由得想起自己那不雅的吃香,一时羞愧的低下头去都不敢看他。
“小姐,您不舒服?”缎儿细心地发现了她的异常,不免担心的问道。
司徒锦连忙摇头,然后吃了一口白饭,也不夹菜。
龙隐一直笔挺的坐在一旁,身姿挺拔。见司徒锦只吃饭不吃菜,不由得皱了皱眉,然后夹了一些肉到她的碗里。“多吃点肉。”
瞧她那清瘦的模样,他忍不住想要将她养胖一些。
司徒锦看着那碗里凭空多出来的几块肉,就更加不自在了。
他他他,他居然给她夹菜?!
一双过分明亮的眼睛直盯着他瞧,让他都有些微赧。“你太瘦了…”
司徒锦低下头去,审视了一下自个儿的体态。正是发育的时候,比起其他同龄的女孩子,的确是瘦了很多。不该长肉的地方,没有一丝的赘肉。但该长肉的地方,似乎真的很…瘦?他该不会是嫌弃她身段不够妖娆吧?
想到这层意思,她的脸更加的红了。
再过三个月,她就及笄了。婚期也定在了八月,只是她这还未完全发育的身子,似乎不够吸引人…
咬着下唇,司徒锦顿时没有了食欲。
“小姐…小姐…”缎儿叫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龙隐见她坐在一旁发呆,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便也放在碗筷,道:“朱雀去醉仙楼买一些糕点,一会儿给你家小姐带回府吃。”
一说起醉仙楼,朱雀的眼眸瞬间亮了。“是,属下这就去!”
凤梨酥,我来了!
对于龙隐的体贴,司徒锦不是没有感动。只是陷入某个死胡同的她,总是想着一些有的没的,根本没办法与他对视。
龙隐倒也没说什么,依旧一路护送着她们主仆,直到回到太师府门口。
“小姐,到了!”缎儿率先下了马车,然后才去搀扶她。
司徒锦一路神游回来,听到缎儿的话总算是回过神来。看到龙隐从马上下来,她心里忽然生出一丝的不舍来。这几日,他一直陪伴在她身旁。如今要分开了,她还真是有些不习惯起来。
“谢谢你一路的看护。”除了这句感谢的话语,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龙隐颀长的身躯站在她的面前,依旧给人冷冷清清的感觉。只是他在看向她的时候,眼眸中多了一丝的柔和。“回去好好休息,昨夜肯定没休息好。”
司徒锦一边点头,一边朝着府门口移动。
此时,看门的小厮见到司徒锦和站在门口的隐世子,立刻上去请安。“小的见过世子见过二小姐!”
“府里近日可平静?”回到太师府,她立刻又换了副面孔。
龙隐也没有搭理那小厮,转身上马离去。
那小厮虽然好奇为何世子会护送自家小姐回来,但还是恭敬地回答道:“二夫人一切都好,只是…”
“只是什么,别吞吞吐吐的!”缎儿知道这小三儿是自己人,故而说话也不算客气。
“姨娘的孩子没保住,老爷正伤心呢…”小三儿汇报的,自然是跟二小姐相关的一些事情。
司徒锦眼神一敛,问道:“怎么回事?”
“据说…姨娘引诱老爷同房,结果…不小心就见了红了…大夫赶来的时候,胎儿已经保不住了…”
果然是个狐媚子,她一不在府里,她就有了动作。
只不过,还是棋差一招,害人终害己!
玉珠的孩子没了,她没有一丝的怜悯。那都是她咎由自取。根本怪不得任何人。谁让她不顾自己的身子,跑去招惹爹爹的?她不知道这头三个月,胎儿最是不稳定么?
“老爷怎么说…”没有了一个孩子,他肯定很不高兴吧?
小三儿听二小姐问起,便神秘的说道:“老爷自然是伤心,不过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是姨娘的孩子,没有了就没有了!加上是那个贱蹄子勾引在先,老爷不小心将她的孩子给弄没了,自然是羞愤不已,已经将玉珠姨娘贬为奴婢了。”
果真是她的爹爹,真真是无情之极!
玉珠再有不是,但却怀着他的子嗣。他自己克制不了,让她的胎儿没保住,却将所有责任推到她的身上,实在是太过薄情了。
想必此刻,玉珠又在寻死觅活了吧?
“玉珠现在何处?”
“回到以前的院子去了,还跟另一个通房住一起。”小三儿如实的禀报。
司徒锦满意的点了点头,缎儿便拿出一锭银子来,给了他。“小姐赏的,以后有什么事可要多留个心眼儿!”
“缎儿姐姐说的是…”小三儿点头哈腰的目送她们离去。
看来,他是选对了主子呢!好在他眼光独到,如今二夫人掌家,二小姐又是未来的世子妃,将来他的前途一片光明啊!
想到这儿,小三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回到府上,司徒锦并没有回梅园,而是去了江氏的院子。
“娘…女儿回来了!”司徒锦一路带着喜悦之情,闯进江氏的屋子。
没想到刚踏进内室,便看见爹娘脸红的从帷帐里出来。司徒锦脸瞬间红了,立刻转身退了出去。
司徒长风还是第一次被女儿撞见这事儿,脸色很是尴尬。不过看在江氏的脸面上,他并没有责罚司徒锦,反而一反常态的问起这几日在外面的情景。
司徒锦小心的回了几句话,便打算告辞。
这样的尴尬,她这个做女儿的,还是离开比较好。脚还未迈出,司徒长风便开口了。“你留下来陪你娘亲说说话,我去书房处理一些公务…”
不等司徒锦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踏出了江氏的屋子。
司徒锦呆呆的愣了半晌,直到江氏呼唤她的名字,她才回过神来。
“锦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江氏脸上有着一丝红晕,但神情却没有娇羞。
司徒锦呐呐的回道:“刚回来就来看望娘亲了…”
“此去江家,可有见到你那两位舅舅?”江氏最关心的,还是两位兄长的态度。
提起江家人,司徒锦就自在多了。“见到了,舅父还送了不少的东西给我呢!果然是书香门第,舅舅和舅母都很客气,人很好呢!”
听司徒锦这般说,江氏总算是放心了。
“舅舅还写了一封书信,要给娘呢!”司徒锦从衣袖里拿出那封信,递到江氏的手里。
江氏接过信,手微微颤抖。
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收到家书,怎么不叫人激动?
“舅舅们都很惦记娘亲,往后娘亲可要多与母舅家多走动才是!”司徒锦貌似天真的提醒道。
江氏看了手里的信,眼眶顿时都红了。
“娘亲也不必多想,舅舅说了,往后会搬到京城来呢。到时候,娘亲经常回去看看,不就好了?”她自然是个心思通透的,看得出江氏的愧疚。
她所说的也是事实,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将两个舅舅弄到京城来不可!相信只要她去求那人,他肯定会帮忙的吧?虽说有些不太好,但按照隐世子前些日子的表现,他似乎对舅舅也很是尊敬和喜爱呢。
想到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司徒锦便有些坐不住了。
江氏见她一副疲惫的模样,也没有多留她,早早将她打发回去休息去了。府里的事情她还忙得过来,暂时还不需要女儿操心。
司徒锦一回到梅园,便看到朱雀端着热气腾腾的凤梨酥进来。
“小姐,这是世子爷吩咐我去醉仙楼买的糕点,您尝尝?”
司徒锦午膳没吃多少,被这香味一引诱,顿时觉得腹内空空。“他倒是想的周到…”
朱雀赞同的点头。
别看人表面上冷冰冰的,其实她家主子可是个心细如发之人,也是个很体贴周到的绝世好男人!
吃着美味的糕点,司徒锦的疲惫也一扫而光。
“夫人在祠堂过得可好?”有了精力,她自然要多关心一下她那位嫡母了。
朱雀放下糕点,拍了拍手上的碎沫儿。“据说不是很好呢!四少爷不知道是不是也跟大小姐一样魔怔了,居然目无尊长,顶撞了嫡母不说,还动了手。啧啧啧…”
动了手,那周氏肯定是吃了大亏。
司徒青那个混小子,别的没有,有的是力气。加上吴氏的死,他一直记恨着周氏。如今周氏被关了家庙,不正好给他一个报仇的机会么?只是不知道司徒长风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个什么反应。
“老爷什么态度?可有接夫人回来?”
让周氏去家庙,那不过是个障眼法。毕竟上次的事情,并没有将周氏供出来,司徒长风也只是当时气过了头,等到冷静下来,恐怕又会心软。
“小姐猜的没错!老爷知道夫人被打之后,便将夫人接了回来。丞相府那边也来了人,说是要给夫人讨回一个公道。老爷为了平息此事,已经将四少爷逐出了家门,不承认那个儿子了!”
“哦?”司徒锦有些惊讶。
司徒长风居然舍得放弃这个唯一的儿子?以前不管他闯了什么祸,爹爹最多也只是罚他禁足,如今却为了周氏将他赶出家门,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啊。
看出了她的疑惑,朱雀便接着解释道:“丞相府那边施压,老爷起码要做做样子的。四少爷如今被送到了乡下的庄子里,并不是无家可归。”
司徒锦听她这么说,心里就明白了。
果然,司徒长风还是舍不得这个儿子!就算他大逆不道,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但司徒长风仍旧不忍心舍弃他。毕竟是唯一的儿子啊,如果他以后再也生不出儿子来,那司徒青还是会得到他的宠爱,成为司徒府唯一的继承人。
“小姐,如今夫人回府了,您看…”朱雀好心的提醒道。
“夫人伤势如何?”司徒锦忽然问道。
朱雀蹙了蹙眉,却没有多问。“据说伤的不轻,大夫说没有一两个月下不了床呢!”
果然是伤的不轻!司徒青下手还真是狠!
不过,她倒要感谢那个蠢货,帮了她一个大忙。
娘亲的肚子越来越沉重,生产也就这两个月的事了。若是能够在江氏恢复之前生下儿子,那到时候这掌家之权,周氏就别想拿回去了!
“夫人那边最近特别的小心,听说起居煎药之类的事情,都是丞相府派人过来打理的。”朱雀汇报着最新的动静。
“意料之中的事。”周氏在府里受了这么大的罪,丞相府就算是做做样子也会这么做了。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丞相府如今极力想要拉拢太师府投靠太子,自然是宝贝着这个女儿了。
“那我们怎么动手?”朱雀请示道。
周氏有她的张良计,她们便有自己的过墙梯。纵使处处小心又如何?总会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夫人屋子里,不是有个叫纯儿的嘛!”司徒锦随口说道。
朱雀听小姐提到那人,眼睛顿时亮了。“小姐打算用她这颗棋子?”
“不需要她动手,只要让她打听清楚周氏的药从何而来就行了。只要拖住她两三个月,一切就成定局了!”
不是她想要害人,而是不得不防范。
周氏,乃至整个丞相府,都是她的死对头。若是让周氏再振作起来,那她以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她,绝对不能让周氏再有翻身的机会!
76 楚家上门提亲,两位小姐争夫婿
时光飞逝,转眼间又过了一旬。
司徒锦接到舅父的家书,说是再过不久就要举家搬到京城来。心里顿时欢喜不已,连忙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江氏。
江氏如今已经很少到外面走动,进入了待产,整日在屋子里。听到女儿带来的好消息,激动地眼泪都掉下来了。
“你舅舅真的这么说?可知道适合原因?”江氏泪眼朦胧的问道。
司徒锦神秘的一笑,然后才如实相告。“娘亲,舅舅升官了!正四品的御史中丞呢!”
正四品的御史中丞,虽然不及丞相府那一品大员,但在朝廷的地位也不容小觑。这朝廷百官,对史官都非常的忌惮。若是言行稍有差池,就会在历史上留下污点。谁不想名垂青史?谁能容忍在史书上留下败笔?因此,司徒锦对于舅舅的官职,还是很满意的。
就算他那无良的爹爹,以后见到舅舅免不了也要客套一番。如此,娘亲在府里的地位就更加的稳固了!
周家虽然是朝廷重臣,但却投靠了太子。
原本,太子是个香饽饽,跟了太子将来的地位可能会更加的尊贵显赫。但如今三皇子正得宠,皇位之争正式拉开了序幕,太子一派虽然有楚家和周家的支持,但三皇子的势力也不小。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这个道理,就算是妇孺也是知道的,只可惜周家的眼皮子太浅,在形势还未稳定之前就匆匆的做出了决定!不过,兴许也不是周家之间做的决定,是楚家刻意拉拢也说不定。
司徒锦即使不想理会这些政事,但因为龙隐的关系,她不得不多想那么一层。
“御史中丞,居然一连升了三级?”江氏激动地双手颤抖,可见其内心的震撼。
司徒锦在接到消息的时候,也是极为震惊的。她没想到他真的会出手帮忙,而且还是在她未开口相求的前提下。
有那么一瞬间,司徒锦真的很想立刻冲到他面前,当面说一声谢谢。但碍于女孩儿家的矜持,她还是忍住了,只是让朱雀转交了他一些珍贵的字画。
“可不是么…这下可好了,以后娘亲要回娘家就方便了…”有了舅家的支持,还怕爹爹会不允许么?
江氏开心的笑着,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下掉,劝都劝不住。
“锦儿…你舅舅为何会这么快升官?”高兴归高兴,但江氏也不是个傻子,知道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
司徒锦有些支支吾吾,没敢将那个秘密说出口。
“是不是隐世子?”对于隐世子护送女儿回府的消息,她也是有所耳闻的。也只有他才有这个能耐,能够在皇上面前说上话。
江氏看着女儿的表情,就知道猜对了。
那世子爷还真是对女儿上心了,江氏高兴的同时也有着深深地隐忧。即使世子爷对女儿好,但女儿嫁过去之后,必定是要跟沐王府的那些人朝夕相处的。听说那王妃和侧妃都是很厉害的角色,不知道女儿嫁过去之后,会不会被她们刁难!
看着江氏又在为自己的事担心了,司徒锦赶紧转移了话题,问起了她的身体状况。“娘亲就要生产了,稳婆都请好了么?”
“早就安排好了,只是你爹爹不太放心,又请了宫里的老嬷嬷,说是要万无一失…”江氏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难以确认的狠厉。
宫里的嬷嬷过来接生,这是多大的面子!
能够请得动宫里的人,那人肯定花了不少的心思吧?司徒锦这样想着,心里也有了数。看来,那人即使卧床不起,还是没有打算放弃加害娘亲。他那爹爹怎么会想到请宫里的嬷嬷,毕竟是女人的事。肯定是那人在他面前说了些什么,否则他又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些?哼,宫里的嬷嬷来了又怎么样?她要护的人,就算是皇帝来了也不能伤害她母亲和弟弟丝毫!
“锦儿…娘亲没事,你放心!”江氏握着女儿的手,安慰道。
司徒锦目光镇定,没有丝毫的忧郁。“娘亲,锦儿一定会护得娘亲和弟弟周全,一定!”
看着这么懂事贴心的女儿,江氏心里涌现出稍许暖意。
儿子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有这样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不是很好么?若是…他真的只在乎儿子,那么她继续留在府里也没多大的意思了。
司徒锦自然不清楚她怎么想的,不过目前最要紧的事是要将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一切阻挡她的小人,她都会毫不留情的清楚,绝不手软。
“娘,王姨娘和大姐姐得了癔症,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不如跟爹爹说,将她们送去庄子里休养。一来,庄子里比较清静,适合养病。这二来嘛,母亲病着娘亲生产在即,也没有更多的人手去照顾她们。娘,您说这样好不好?”
对于女儿的这个提议,她不是没考虑过。只是如此一来,她便会落下一个容不下人的形象,让人诟病。
看出她的疑虑,司徒锦又继续游说道:“爹爹若是真的在乎娘亲和弟弟,肯定不希望娘亲被打扰。如今她们疯疯癫癫的,整日不得安宁。娘亲正是关键时期,若是被冲撞了,万一将来生下的弟弟有个什么,爹爹肯定会心疼死的!”
江氏觉得锦儿说的很是有道理,无论如何她肚子里的那孩子为大,任何有可能威胁到这孩子的因素,都要提防着。
“你爹爹下朝回来,娘亲就跟他提。”江氏总算是想通了。
司徒锦达到了目的,正要离去。就听见丫鬟进来禀报,说是楚家人抬了聘礼过来,说是要提亲。
司徒长风不在府里,如今江氏当家,丫鬟自然找到她这里来了。
司徒锦微微蹙眉,这楚朝阳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了?司徒芸在宫里出了事之后,也不见他过来瞧一眼。以前听说他多么多么喜欢大姐姐,甚至那正室的位子都为她留着,可见男人的话多么的不可靠。
只是他这次来,是向谁提亲?
司徒芸还是司徒娇?
毕竟司徒娇与他是被人当众捉奸,人证大有人在,他是无论如何都赖不掉的。但若是他求娶的是司徒芸,那就值得考虑了。
大夫诊断出她得癔症的同时,也诊断出已经并非处子之身。这样一个污秽的女子,如何能嫁入楚家?司徒芸出了这么大的事,楚家不可能不清楚。更何况上次皇宫发生的事,楚家肯定也参与了其中。难道司徒芸**之人,便是那楚朝阳?
想到这种可能,司徒锦便开始在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素儿,你快去告诉五小姐这个好消息,就说楚公子上门提亲来了。让她好好儿的妆扮,一会儿跟娘亲出去见客!”
江氏有些疑惑的看了女儿一眼,不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
“娘亲,这楚家人来提亲,想必是为了求娶娇妹妹。虽然过了这么久才来,但也为时不晚,是吧?”司徒锦走到江氏身边,在她身旁撒娇。
女儿态毕露的司徒锦,也是极为诱人的。
江氏被女儿这一番话逗得满脸笑容,心中的抑郁早已消失无踪。“就属我的锦儿最懂事最贴心,娘亲都舍不得你这么早嫁了!”
说起嫁人,司徒锦不由得脸红。
江氏笑了笑,便起身让丫鬟整理好妆容,这才朝着前厅而去。
楚朝阳一身华丽的穿着,贵气逼人。毕竟是楚家出来的,即使是个纨绔子弟,也是有一番风姿的。他长得还算不错,只是长期寻花问柳,被掏空了身子,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加上那微微发福的身段,与那楚家的当家楚羽宸就相差甚远了。
见到江氏出现,楚朝阳还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但人在屋檐下,他还是不得不恭敬的作揖,对江氏称了声夫人。
“小侄见过二夫人、二小姐、五小姐。”
司徒娇今日特意妆扮,一声浅粉色的衣裙衬托下,容貌更加的清丽。加上那我见犹怜含羞带怯的神情,更是让人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江氏淡笑着请他落座,说了一些寻常的问候话语,便提到了这正题。“楚公子总算是登门了,我们五姑娘可是日夜期盼着呢!”
说完,又对司徒娇说道:“娇儿,还不上前给楚公子见礼?”
司徒娇即使对楚朝阳不甚满意,但事实已经造成,如今王姨娘又中了毒,整日疯疯癫癫的,根本没办法替她做主,她也只能认命了。
不过,嫁去楚家,也不算太差。
楚家可是皇后的娘家,是大龙最有势力的大家族之一。即使楚朝阳不是家主,但也是嫡长子。嫁过去之后,也是吃香的喝辣的。若是能够先于别人生下儿子,那也是个有福的。到时候,说不定正室的位子也不在话下。
想着这些好的方面,司徒娇便不再计较,施施然的上前给楚朝阳行了一礼。“见过楚公子!”
楚朝阳没有看她,只是抬了抬眼皮子,不理不睬的对江氏说道:“二夫人,恐怕您有些误会吧?本公子今日上门求娶的,不是五小姐,而是司徒大小姐!我楚家嫡长子的正妻,再怎么样也得是个嫡女!她一个庶出的,哪里配得上这正室的位子!”
司徒娇在听完这一番话之后,整张脸都白了。
司徒锦也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他,眼里满是震惊。“怎么会…楚公子不是来求娶五妹妹的?那楚公子是要始乱终弃咯?”
司徒娇忍着,才没有让眼泪流下。
她已经做了这么大的让步,肯嫁给他了。他居然要求娶司徒芸那只破鞋,也不要她?他凭什么这般羞辱于她!
“楚公子兴许还不知道吧?我那大姐姐如今得了癔症,而且…”
不等司徒娇的话说完,江氏便大喝一声,打断了她。“不得无礼!娇儿你先回去,此事有你爹爹为你做主,你放心,太师府绝对不会让人这般羞辱了去!”
她的话很明显,是在警告楚朝阳,不要欺人太甚!
如今楚家已经拉拢周家,现在又把主意打到了太师府,就算她不反对,想必老爷也是不会同意这婚事的。
而且司徒芸贵为嫡女,即使声名狼藉,但若是嫁过去楚家,势必将来会以司徒芸为要挟,让太师府向着太子一脉。但若是司徒娇嫁过去就不一样了!她只是一个庶女,就算是楚家拿她当人质,老爷也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庶女而屈服。
江氏虽然是个妇人,但对司徒长风还是有所了解的。
楚朝阳见她如此态度,刚才眼里的轻慢也收敛了许多。他其实也不想娶司徒芸回去当正妻的,毕竟她如今名声不好,又得了癔症。娶一个疯子回去当正妻,还不被人笑话死!但奈何皇后姑姑执意让他来提亲,说不但不会影响楚家的名声,还可以让人世称赞他如何的有肚量。
但该死的,他就是看不上司徒芸!
这个女人肖想着太子表弟,心里根本就没有他!她以前表现的亲热,不过是想利用他而已。如今知道了真相,他岂会还对她痴心相恋?一想到那女人虚伪的嘴脸,他就想吐!若不是皇后姑姑下令他一定要娶司徒芸,他才懒得过来跑一趟呢!
不过听江氏这语气,似乎并不愿意将司徒芸嫁到楚家。这样正好,他也有理由拒绝姑姑了!
“二夫人,这大小姐的婚事,你到底做不做得了主?如果做不了主,就换一个人来跟本公子谈吧?”在他的眼里,江氏只是个妾,名义上是平妻,还管着中馈,但他始终只承认周氏这位夫人的存在。
要不是周氏如今缠绵病榻,他也不会在这里跟江氏浪费时间了。
江氏面上仍旧带着淡淡的笑容,并没有因为他这无礼之话而恼怒。就凭这一点儿,不少的下人就对江氏有了很大的改观,也敬畏了几分。
“楚公子说的是。妾身不是大小姐生母,的确无权过问大小姐的婚事。老爷一会儿就下朝了。大小姐的婚事,您还是找老爷谈吧!”江氏一副自己做不了主的样子,婉拒了。悠然自得端着杯子,喝起了丫鬟早就备好的银耳汤。
楚朝阳那蠢笨的,还以为江氏是怕了他,自惭形秽呢。居然头一昂,不可一世起来。“话说,本公子就算是要娶郡主当正妻,也是绰绰有余的。如今能看上司徒大小姐,也是你们太师府的福气!”
江氏但笑不语,只等着司徒长风回来。
司徒锦看着他那蠢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大笑。这样的愚蠢之人,居然是楚家生出来的,还真是个异类!
司徒芸陪个草包,也算是天生一对!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司徒长风总算是回府了。听说楚家来人了,他便匆匆的向这边赶了过来。
“老爷…”江氏看到他进门来,立刻站起身来行礼。
“你如今大着肚子,为何还这般拘礼!来人,送夫人回去好好歇着。这里交给我就行了!”司徒长风见江氏有些吃力的模样,心里就万分的心疼。
他盼望已久的儿子啊,千万别出意外才好!
司徒锦见到司徒长风,也是福了福身,行了礼之后便搀扶着江氏回后院去了,毕竟男女之妨还是要的。
司徒长风倒是没说什么,而是对楚朝阳刚才那一番很是不满。“楚公子还真是大言不惭!我堂堂嫡女嫁入楚家,那也是楚家的荣幸!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般不堪,我看这婚事还是算了吧?不过,你是否也该为娇儿一事给老夫一个交代?占完了便宜,就想这么轻易遮掩过去,你当太师府是好欺负的吗?!”
司徒长风这番话说得,不可谓不重。
原本还在洋洋自得的楚朝阳被他这么一顿数落,颜面就有些难看了。“太师大人此话何意?我为何要对司徒五小姐负责?那都是别人陷害的,与我何干?”
见他死不承认,司徒长风心里就来气。
司徒娇就算再不对,但也是他的女儿!他太师府的庶女,比起那些小门小户的嫡女也尊贵不只一点两点,他居然如此出言不逊,实在是太过分了!
“好好好,好一个楚家!你这是来求娶的态度吗?”
司徒长风胡子一翘一翘的,明显是动了怒。
楚朝阳从小到大都是被宠坏的,哪里被人这般对待过,顿时也火了!
“本公子肯娶你家的嫡女,已经很给伯父面子了!推三阻四不说,还硬要将一个庶女塞给我,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我欺人太甚?!”司徒长风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今日我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无耻之极!这样的客人,太师府招待不起!来人,送客。”
司徒长风这话一出,管家便上前去请楚朝阳离开。
“不好意思楚公子,您还是抬着这些东西回去吧!”
楚朝阳没想到司徒长风居然敢这般对他,也不管什么后果,气呼呼的就走了。早就将皇后的嘱托给忘得一干二净!
“不娶就不娶,本公子还看不上那个疯婆子呢!哼,有什么了不起!”
司徒长风听到他这话,顿时气得一阵晕厥,差点儿没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