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打不死的蟑螂
司徒芸被司徒锦打量得心里有些毛毛的,但只要一想到她在将军府生不如死的日子,心中恨意翻涌而出。
“二妹妹丰腴了不少,想必在王府过得不错。怎么,王妃娘娘没有为难你?”
她的眼光在司徒锦和龙隐身上绕来绕去,最终还是忍不住带着酸涩的口吻冷嘲热讽起来。只要一面对司徒锦,她就无法沉住气。
司徒娇虽然低垂着头,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司徒锦却也是她恨入骨髓的人。若不是因为她,她又如何会落到如今这地步?可是她不敢再胡闹,她必须要隐忍。只要她出了这个家门,她发誓,她一定会狠狠地报复!
“大姐姐就这么见不得我好过?”司徒锦反问了一句,将她内心的阴暗全都揭露了出来。
龙隐听到妻子的话,不由得抬头冷冷的盯着司徒芸不放。难道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反省,还想害他的锦儿?
感受到龙隐身上那阴森森的寒气,司徒芸不禁打了个冷颤。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应付道:“哪儿能呢,二妹妹多想了…”
江氏见到这个不省心的嫡女,心里不屑的冷哼一声。她还以为她是这个家里的嫡女身份尊贵呢?真是不知好歹!
如今司徒长风卧床不起,家里的所有事务都由她握在手里。她想要拿捏谁,就可以拿捏谁,外人根本插不上手。她以为她嫁了人,就可以不把她这个主母放在眼里了?真是笑话!若是她再继续这么放肆,那么她绝对会让她尝尝她的手段。
司徒长风瘫坐在躺椅上,嘴巴一直在哆嗦着,不知道想说些什么。司徒芸见状,立马来到他的身旁,假装孝女。“爹爹…您受苦了…没想到几日不见,您居然会落到如此田地…到底是谁害了您啊…”
听着司徒芸的哭诉,司徒锦只觉得好笑。
司徒长风这样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回门的时候回来了,还在这儿假惺惺的做戏,真真是恬不知耻!
司徒长风嘴巴里只能发出唔唔的响动,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但司徒芸却凑上前去,假装仔细的聆听,然后一边点头一边说着是。
屋子里的人眉头全都一凛,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司徒长风和司徒芸身上。
“爹爹说…他想念四弟了…说要接他回府…”司徒芸充当着司徒长风的传话筒,将那些模糊的声音转化成她的意思。
司徒锦拧了拧眉,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她起身,走到司徒长风身边,问道:“爹爹…大姐姐说的,可是真的?若是真如她所说,您就点点头。”
即使不能说话,不能走路,但点头总还是可以的。
司徒芸先是蹙了蹙眉,但随即又松开了,似乎是信心十足的样子。果然,司徒长风在看了两个女儿一眼之后,便点了头。
司徒锦在心里猜测着,司徒芸肯定是跟司徒长风达成了什么交易。不然,以司徒长风对司徒青的厌恶,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不过,她也不急。司徒青那个败家子,也翻不出天去。即使他回来了又如何,终归不过是个庶子,也大不过江氏去。
“既然如此,母亲便让人去庄子里将四弟接回来吧。”司徒锦转过身去,对一脸凝重的江氏说道。
江氏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半晌没有吭声。不过看到锦儿神色镇定自若,这才轻轻地点了头。“再过几日便是中秋,是该一家团圆的。”
司徒芸见江氏也同意了,不由得得意起来。“既然是一家人团圆,那么周姨娘是不是也该接回来呢,爹爹?”
她问的对象不是江氏,而是成了废人的司徒长风。
司徒锦听到周这个姓氏,顿时明白了。原来司徒芸打的是这个主意!如今这府里没有男人当家,族里的人也开始觊觎太师府的家业。司徒芸这是想利用司徒青,重新夺回江氏手中的权力啊!
若是司徒青一个人回来也就罢了,反正是个不成器的,也闹不出什么大的动静来。但若是周氏也回来,那可就不同了。那个女人,恐怕对母亲和自己恨之入骨了。她又是个心思缜密的,一旦让她回来,那么即使只是个姨娘,也肯定会闹得家宅不宁。
司徒芸果然是不安好心!想要利用他们来对付母亲,真是异想天开!有她司徒锦在一日,她就不会让她的计谋得逞。
果然,司徒长风在听了这个建议之后,又点了点头。只不过,这一次,他点头点的不是很干脆,似乎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龙隐一直没有吭声,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不过,他的心思也是活跃的,早已猜到了司徒芸打的什么算盘。
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他眼帘低垂,不知道又在设什么局了。
江氏脸色有些不快,但却不好说什么。司徒长风毕竟是一家之主,如今有外人在,她也不好表现的太逾矩。
“既然是老爷的意思。来人,去家庙将周姨娘接回来!”
紫英微微一愣,继而垂下头,出去了。
司徒芸脸上的笑意更盛,看向司徒锦的时候,也是炫耀之极。似乎在说,看吧,还是我棋高一着吧?有了爹爹的支持,这家里的实权,最后还是会落到我的手里!
司徒锦对于她这幼稚的示威丝毫都没有放在心上,她回到座位上,便将话题转移到了自己的弟弟身上。“娘亲,怎么不见念恩?”
“奶娘抱出去喂奶了…”江氏提到儿子,精神这才好了些。
“是吗?我还未见过这个弟弟呢,快叫奶娘抱出来瞧瞧!”司徒芸忽然对这个弟弟也来了兴致,脸上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江氏吩咐了丫鬟几句,不一会儿,一个少妇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娃娃走了进来。
“见过老爷夫人大小姐二小姐五小姐六小姐!”那少妇见过礼之后,便将孩子送到了江氏的怀里。
见到一个陌生的男子,便知道这是二姑爷,沐王府的世子爷,立刻又跪拜了下去。“见过世子!”
龙隐脸色冷的像块冰,但却未刁难她,只说了一个字。“起!”
奶娘战战兢兢的起身,然后退到一边,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江氏抱着小儿子,逗弄着。想起锦儿也好几天没见到弟弟了,便将孩子递到了她的身边。“兴许是知道你今日回门,念恩一大早就醒了。”
看着弟弟那胖乎乎的小脸,还有那不断吐着泡泡的小嘴,不禁喜笑颜开。“念恩…念恩…想姐姐不?”
念恩看着眼前这亲切的笑容,咯咯的笑了起来,还玩兴大起得伸出手去抓锦儿头上的发钗。
“他笑了…他笑了…”
江氏也笑了起来,脸上满是知足。
司徒芸看着她们母子三人和睦的景象,心中很是嫉恨。若不是为了自己的计划,她真恨不得冲上前去,撕烂她们的笑脸。
“七弟越来越俊俏了,真有爹爹当年的风范!”司徒巧也是欣羡不已,便也凑上前去,跟她们一道逗弄起小家伙来。
念恩被一群女子围着,十分的享受,不禁笑得更加欢快。
屋子里的每个人似乎都被这一幕所触动,就连那动弹不得的司徒长风,也昂起头,挣扎着想要看儿子一眼。
司徒锦眼角扫到司徒长风的表情,便抱起弟弟,朝着他走去。“爹爹,您看?弟弟都开始张牙齿了呢!再过不久,就能开口讲话了。”
司徒长风的眼睛突然湿润了,似乎很是感怀。
念恩还小,看到司徒长风的长胡子,也想抓到手里玩。于是伸出小手,不停地挥舞着,眼看着目标就在眼前,但下一刻,便被另一双手臂给抱了去。
“哟…长得不错…”司徒芸双手从念恩的腋下穿过去,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酷似江氏的一张脸。
江氏见司徒芸将儿子抢了过去,不由得急了。幸好司徒锦比较冷静,才没让她冲动的冲上前去。
其实,她也是在猜测,为何司徒长风会那么听司徒芸的话。她刚才这么做,不过是在试探而已。如今看来,司徒芸果然是拿了司徒念恩做要挟!司徒长风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居然就听信了司徒芸的话!
司徒长风看着大女儿将小儿子举在半空中,整个人都僵住了,眼中还露出惊恐来。这一现象更加的验证了锦儿的猜测!
司徒芸抱了一会儿,手臂便酸了。她不屑的将孩子递回司徒锦的怀里,说道:“过几日便是中秋团圆佳节,二妹妹到时候可要回来哟!”
准备在中秋动手?司徒锦挑了挑眉,心中已经有了数。
“这个是自然。”她害怕她不来呢!
几个人貌合神离的吃了一顿饭,司徒芸就离开了。江氏命人将司徒长风抬回自己的屋子,又将司徒娇和司徒巧打发出去之后,这才留下锦儿说起了体己话。
“锦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娘说?”江氏也不是笨的,早就看出了女儿的心思。
司徒锦也没有隐瞒,便将心中所想给说了出来。“司徒芸怕是想要一石二鸟,除掉我们,夺回家权,还真是打不死的蟑螂!早知道如此,当初就不将她治好了。”
“你爹爹竟也这般糊涂,居然允了她的要求,真是…”江氏一想到司徒长风的态度,就气得说不出话来。
司徒锦拍了拍她的手,道:“他也是没办法,司徒芸以念恩的性命相要挟,他自认为我们保护不了弟弟,所以才…娘亲放心,我会派人日夜盯着。她们若是敢对念恩不利,我定让她们不得好死!”
江氏听了这番话,起初是震惊,继而是哀戚。
那些人真是太可恶了!不但想要对她和锦儿不利,居然连念恩也不放过!她们好歹都是一个爹的亲姐弟啊!她怎么就能那么狠心呢?
司徒锦见她如此伤心,劝道:“娘…念恩不会有事的。”
看着女儿那坚定的眼神,江氏便一把将女儿拥在了怀里。有这么个懂事的女儿在身边,她就无比的安心。
母女俩抱了好一会儿,江氏这才擦干眼泪,转移话题。“世子对你可好?王府里可有人刁难你?”
“娘…女儿很好,他对我…也很好。”说道隐世子,司徒锦不由自主的就脸红了。
他是真的对她很好,什么都向着她,处处为她考虑。不容任何人欺负她,就算是自己的亲爹娘,他也照旧站在她的这一边。这样的一个好夫君,她真的要谢天谢地了。
看到女儿脸上的红晕,江氏便放了心。但想到另一个问题,她又不免担心起来。“锦儿,你们…可圆房了?”
虽然这些问题有些说不出口,但作为一个母亲,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司徒锦脸上顿时涨红如番茄,眼神有些闪烁起来。“娘…”
江氏笑了,见女儿一脸的害羞,不由得取笑道:“没什么好害羞的,这都是必经之路。看来,这个女婿是不错的…”
司徒锦不好意思的羞红着脸,一双手不断地绞着手里的帕子。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难得的看到她的女儿姿态。
江氏笑了一阵,便又开始严肃起来。“早些要个孩子,最好一举得男,如此往后才有好日子过。”
江氏的劝导,司徒锦不是不懂。
可是她才十五岁,这么早就生孩子,是不是太早了点儿?她的身子都还未完全发育成熟呢,怎么能怀身子?
“这个…得看缘分…”司徒锦轻声的开口。
经过江氏这么一提醒,司徒锦便开始在心里计较起来。回府之后,她一定要跟世子商量着些,她不想太早生孩子。
打定了主意,她便又恢复了镇定。
“王府不必普通人家,子嗣看的比什么都贵重!虽然你贵为世子妃,但若是无所出,王妃势必会让世子纳妾,到时候…”
江氏不忍说下去。
一个女人,要跟其他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这是多么的悲哀。可是作为女人,这些都是必须要承受的!
虽然世子现在对女儿十分的体贴,没有其他的女人。但若是为了子嗣,他也会身不由己的!
锦儿沉思了一会儿,便安抚着江氏道:“娘亲…女儿有分寸的…”
江氏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那春雨和霞儿,可还用的称心?”
提起这两个丫头,司徒锦没有多大的印象。不过既然是江氏挑选的人,应该差不到哪里去。“还算安分,女儿暂时没让她们贴身伺候。”
江氏点了点头,说道:“先观察着,若是满意,再提上去做大丫鬟。将来若是你有了身子,身边少不得要多几个人服侍的…”
她的话说的不算明显,但司徒锦还是听出来了一些异样的含义。听母亲的语气,似乎让她要提前备着几个通房丫头给龙隐呢!
想着要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她心中就有些不舒服。
“锦儿…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你…要学会承受!”江氏自然是看出了她的不情愿,但为了女儿好,她还是好心的提点着。
这话,听着很不舒服,但司徒锦却没有反驳。江氏是她的母亲,她的担忧不是没道理,只是她所希望的那种夫妻关系,与她想的实在是相去甚远。她不仅要相公的关爱,更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爱情。
两个人之间,若是多了一个人,那便不会幸福。
她虽然不是个心胸狭窄之人,但也绝对不会接受这种齐人之福。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她宁愿跟世子和离,也不要受那一份气。
母女俩谈了许久,眼看着天就要暗了,司徒锦才从江氏的屋子里出来。
龙隐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屹立在院子里,不知道在看什么。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来,给了司徒锦一个浅浅的笑容。“岳母终于放你离开了?”
司徒锦抿着嘴笑了,上前去缠住他的胳膊。“等了很久?”
龙隐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抚着她耳鬓的发丝,将它们一一捋顺。“时辰不早了,回府吧?”
司徒锦点了点头,二人便携手朝着大门方向去了。
司徒娇从假山后面走出来,眼中满是羡慕嫉妒恨。凭什么司徒锦可以嫁这么一个伟岸而又深情的男子,她却要嫁给一个姬妾成群的败家子?
经过她近几日的打听,那府尹公子的一些事情,她早就一清二楚。虽说她嫁过去是正妻,但他也不过是个庶子,是个没权势没本事的人。她要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是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他又岂能给得了她?
两相对比之下,高低立刻见了分晓。
同样是庶女,却有着如此大的差别,这叫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她真的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
手里的帕子几乎要撕烂,司徒娇看着那离去的幸福身影,咬牙切齿。“司徒锦,总有一日,我会过得比你好!”
沐王府
沐浴过后,司徒锦带着一身的淡淡的花香,从耳房出来。她只穿了一身白色的单薄中衣,头发也放了下来,柔顺的披在肩上。
龙隐见到她头发滴着水珠子,便拿了一条干净的帕子,将她拉到床沿上坐下。然后,他很细心的一点一点的,将头发上的水珠一一擦干。那动作十分的轻柔,生怕弄疼了他心爱的人儿。
司徒锦静静地享受着他的服侍,不由得在心中感叹。
有这样一个夫君,妇复何求?
看着她半眯着眼睛,享受着他轻柔的抚弄,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他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原先没有过女人,他从不知道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滋味。如今成了亲,有了心爱之人,每每只要一接触她,他就难以自控。
她长得不算倾国倾城,却有着独特的风姿。没有妖娆的身段,也不像有些人会耍手段,只是偶尔的一个小动作,便让他移不开眼睛。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自成芳华,让他欲罢不能!
感觉到身边人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司徒锦的脖子都红了。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之上,麻麻的痒痒的,让她整个人都酥了。
“锦儿…”他的唇印上她如玉的耳垂,轻轻地啃咬着。
司徒锦只觉得浑身一颤,全身的力气放佛被抽干,轻轻地抖了起来。一阵阵的酥麻传遍四肢百骸,让她的意识也渐渐地飘远。
“唔…”她轻叹一声,身子突然娇软的落在一个坚实的怀抱。
“锦儿…”他欺身上来,将她翻过身子,寻找到她甜蜜的唇瓣,痴恋的吻了上去。
司徒锦迷蒙得睁着双眼,一双手起初是无助的抵着他滚烫的胸膛。继而,慢慢的攀上他的脖子,紧紧地缠了上去。
感受到怀里人儿的热烈回应,龙隐便吻得更加的卖力了。
双唇不断地交缠着,直到锦儿快要呼吸不过来,龙隐才放开她。痴痴的看着她嫣红的有些肿的唇瓣,他的眸光更加的深沉起来。
再一次覆上她的娇唇,龙隐渐渐有些急切起来。原先还是很温柔细致的吻,渐渐变得霸道起来。膜拜着娇妻温软的身子,他的双唇开始转移阵地。先是细细的品尝了晶莹剔透的耳垂一番,继而渐渐向下。
身子越来越热,令锦儿忍不住哼哼出声。
听到那犹如黄莺般的声音,龙隐只觉得口干舌燥,动作也更加的迅速起来。快速的解除二人身上的所有束缚,然后迫不及待的再次捕捉那红色的唇,深深地纠缠。
锦儿微微闭着眼睛,全身烫的厉害。她不由自主的迎合着他,感受着他所带来的战栗和深情,做出最真实的反应。
红烛帐暖,一夜**。
司徒锦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一只有力的手臂缠在她的纤腰上,耳旁是平缓而安详的温热气息。
这是头一次她醒来之后,身边的人还在沉睡。
她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身子,然后打量起他的睡颜来。他的确有一张令人着迷的俊逸脸庞,也难怪那些千金小姐全都巴巴的凑上来。尽管他浑身散发着逼人的寒气,却也挡不住那自身的无穷魅力。
刀刻般的深邃五官,即使在沉睡中,也带着难以亲近的严肃。
司徒锦轻轻的抽回手,小心翼翼的在他脸上轻抚着。这个男人,是她司徒锦此生认定的男人!
感受到脸上的酥麻感,沉睡中的男人忽然睁开眼,那幽深的眸子顿时绽放出黑色的耀眼光芒,犹如钻石般璀璨。
“你醒啦?”司徒锦捧着他的脸,笑着问候。
龙隐侧过头,见是心爱的妻子,便将手臂一伸,将妻子揽入怀里,让她趴在他的胸膛之上。“怎么不多睡会儿?”
难到他昨晚不够努力?
见他蹙眉,司徒锦轻咬下唇。她不过是偶尔比他早醒来一回,他居然又想多了。她这身板儿,哪里经得起他这么天天折腾?起初的疼痛是不存在了,但夜夜纠缠到深夜,她也是吃不消的呀!
轻轻地在头上印上一吻,他粗哑的嗓音在她耳旁响起。“一会儿,我陪你去府里转转。”
司徒锦眼睛瞬间便亮了起来。
她嫁入王府以来,还没有机会仔细的参观过王府呢。这沐王府要比太师府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她想要逛完,还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呢。
“好!”她答得干脆。
“再躺一会儿…”抱着她温软的身子,他忽然有种不想动的念头。这样一直抱着心爱的女人,也挺好的。
以往,他还能有超强的自制力,每日寅时起床。在院子里练武一个时辰,然后去书房批公文,要么就是去军营坐镇。可如今,有了这么个美娇娘在身边,他以前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似乎有些不堪一击。
司徒锦乖乖的趴在他怀里不动,只是一只纤纤玉指,在他的下巴处轻轻地画着,那刚生出来的小胡渣,摸着怪舒服的!
被锦儿这么一摸,龙隐发现身上某处又开始蠢蠢欲动,立即拉下她的手,急声道:“别闹!”
司徒锦被他的言行给吓了一跳,不由得委屈了红了眼眶。他从未如此跟她说过话,突然来这么一下,还真是挺难受的。
看到锦儿嘟着嘴,一脸委屈模样,龙隐这才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不是吼你,只是…”
接下来的话,他说不出口,只能用行动表示。
翻过身去,将锦儿压在身下,那灼热的某处熨帖着她细嫩的大腿,这才让锦儿惊呼一声,脸红了。
“若是你再乱动,我不能保证能否让你按时起床了…”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有一丝的痛苦。
锦儿知道他一直克制着自己,不想累坏了她。如此体贴的男人,她如何忍心再责怪他呢?便伸出手去,将他的身子拉下,然后紧紧地抱住。“就抱一会儿…”
她闷闷的说道。
两个人在床榻上又躺了半刻,直到门外丫鬟敲门,这才起身穿衣。
缎儿从庄子里回来,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见到小姐和姑爷恩爱异常,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
“爷、夫人,早膳准备好了,可要端上来?”
龙隐嗯了一声,便开始洗脸漱口。司徒锦也穿好了衣服,走到梳妆台前打理头发。如今嫁了人,每日盘头发是少不了的。
缎儿让人将饭食端进来,便去锦儿身边服侍了。
春容和杏儿乖巧的将碗筷摆好之后,便安静的退了出去。如今缎儿回来了,她们自然是不需要贴身服侍了。
用完了早膳,龙隐突然被人叫走了。因为事情紧急,他答应陪她游园的计划,只好往后推了。
“去忙吧,正事要紧。”她体谅的将他推出门。
龙隐眼中有些歉意,但想到那十万火急的书信,他不得不抽身去军营一趟。“等我回来再陪你逛逛。”
“嗯,好。”司徒锦笑着点头。
龙隐匆匆的离去,司徒锦忽然闲了下来。计划被打乱,她只好再找些事情来做。“谢尧可在?”
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对着天空喊了一声。
不一会儿,一个浑身被黑色包围的男子飘然而至。“夫人有何吩咐?”
“王爷的书房,你可进去过?”为了中秋的约定,司徒锦不得不提前做准备。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然要帮助母妃夺宠,那么最起码要知道王爷的一些爱好吧?
书房重地,一般都是男人的秘密基地。那里,女人是不能随意进去的。在那里,一定可以找到王爷公公的一些小秘密才是!
谢尧不知道夫人要做什么,眉头微蹙之后,便答道:“属下没有去过。而且,王爷的书房,不能随意进去!”
他是王府的当家,书房重地,是绝对不会容许人进去的!
司徒锦理解的点点头,然后转移话题问道:“你的功夫一定是相当的好吧?”
“尚可。”与他的主子一样,谢尧的话也是极少。
“若是本夫人要你进去一探究竟,你敢吗?”司徒锦将自己的想法提出来,试探着他的反应。
果然,这话一出,谢尧先是一愣,继而低下头去。“只要是夫人的吩咐,属下一定竭尽全力达成!”
“好!不愧是世子培养出来的人。记着,不要惊动任何人,只是去看看。我要知道王爷的喜好,顺便看看他书房里有没有女子的画像之类的东西!”
谢尧不知道她到底想干嘛,也觉得她的想法实在是很另类。不过既然世子让他听命于她,他也不便多问。
一个转身,人影便消失在了阳光下,快的让人看不清。
司徒锦一边感叹着他轻功了得,一边等着他的回复。
缎儿端着一些糕点过来,手里还多了一个软垫。如今天气渐渐凉了,石凳的温度低,她怕小姐冻着了。
“夫人…垫个软垫,会舒服很多。”
这个体贴的丫鬟,还真是没话说。
司徒锦笑着起身,然后顺了她的意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打趣道:“缎儿,你可有了中意的对象?”
“夫人…”缎儿脸色一红,道:“没有…您就别取笑奴婢了…”
自打进了王府,她又改回了原来的称呼。王府不必在太师府,处处都是虎狼之人。她怕给夫人找来祸端,所以还是自称奴婢。
见她那副娇羞的模样,想着刚才她躲在一旁偷看,心中便了然了。“既然没有,那本夫人做主,给你挑一个?”
缎儿的脸色顿时白了白,颇有些不自然。“奴婢…奴婢还想多陪小姐几年…”
“就算是嫁人了,也可以陪在我身边啊?”她不依不饶的说道,一双通透的眼睛却直直的看着她,想要逼出她的真心话。
缎儿眼眶有些泛红,想着那人不是自己能够肖想的,便默默地低下了头,不再吭声。
司徒锦见她这般委屈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心疼。她跟着自己这么些年,一直忠心不二,处处护着自己。她早已将她当成了自家姐妹,不只是主仆关系。她将来能够嫁得好,她才能安心。
“缎儿,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她信誓旦旦的说道。
缎儿抬起头,看着小姐那认真的模样,从内心里感激她。只是,她的一颗心早已遗失在了某人身上,以后真的能够嫁给别人吗?
“相信我!”司徒锦看到她那绝望的模样,心中很难受。
不想让主子担心的缎儿,点了点头,算是应付了。
司徒锦刚要说什么,忽然见到霞儿和春雨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太可怕了…好多的蛇…好恶心…”
司徒锦不解的看着她们,等着她们的解释。
春雨和霞儿上前行了礼,然后便将刚才在前面听到的一些情况说了出来。原来,西厢那边不知道怎么回事,竟也出现了好几条毒舌。虽说那些毒蛇都没咬伤人,但却将那边的几位主子吓得不轻。
据说莫侧妃睡到半夜,被蛇缠身,顿时吓得尖叫,连连做噩梦。陈氏则是抱着女儿在桌子上坐了一夜,怎么都不肯下地,可见吓得不轻。还有那个龙敏郡主,也是个娇贵的。见到那些蛇,居然吓得晕倒了,至今昏迷不醒。
司徒锦听着这些消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她们这叫咎由自取!谁让大婚的那天,她们不安好心的在新房里放蛇的?龙隐这么做,也是以牙还牙,丝毫不值得同情。
春雨咬着下唇,一双眼不时地在锦儿身上瞄着,似乎还有话要说。
“有什么话直说,别藏着掖着。”司徒锦放在手里的医书,说道。
“是!”春雨迟疑了一会儿,便将所听到的那些不利于世子妃的传言给说了出来。“现在下人都在传,说世子妃是不吉之人…说自打世子妃进了门,这府里就发生了这么多的祸事…还说…还说那些蛇,都是世子妃放的…”
司徒锦听了这些流言蜚语,倒也不恼。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堵不住她们的嘴。不过,这样明目张胆的栽赃和藐视,却让人忍无可忍了!
“哦?她们倒是看得起我!”
那些毒蛇,岂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可以弄到手的。这恶人先告状,说的就是她们这样的人吧?
自己先造的孽,反倒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的身上,实在是不可理喻!
“她们还说了些什么?”司徒锦见她吞吞吐吐,便知道还有后续。
春雨吞了吞口水,见司徒锦没有发怒,这才继续说道:“她们还说…还说世子是个惧内的,居然为了夫人这个…这个妒妇连个妾都不纳…”
诋毁她也就罢了,居然还扯到了世子。
莫侧妃的司马昭之心,果然是藏不住了!
“夫人…不生气吗?”春雨见她无动于衷,不由得纳闷。
司徒锦瞥了她一眼,道:“生气,这些流言蜚语就会停止吗?”
春雨点了点头,觉得夫人说的极是。看来,是她们太过鲁莽了。霞儿也是红着脸低下头去,不敢再吭声。
司徒锦这是头一次对二人训话,也借着这个机会,摆明了自己的态度。“既然跟了我,有些事情,你们可要记好了!我不需要三心二意的奴才,若是存了别的心思,敢背叛我,那就休怪我不客气!若是…能像缎儿一样懂事、忠心,那么我也不会亏待她。不但月银比别人拿的多,将来有机会配个好人家,也是指日可待!我的话,你们可听清楚了?”
春雨和霞儿先是脸色一白,当听到后面的话之后,这才有些好转。等到司徒锦话音一落,她们便跪了下来,表示自己的忠心。
“奴婢绝对不会背叛主子,一定忠心不二!”
司徒锦扫了她们一眼,并没有因为这些话而改变对她们的感官。一个人的忠心,不是靠几句信誓旦旦的话就可以诠释的。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需要经过时间的考验,方能看出一个人是否真的可靠。
她们跟着她的时日不长,司徒锦自然会根据她们以后的表现来定夺。“都起来,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春雨和霞儿这才起身,恭敬地退了出去。
缎儿看着她们离去的身影,顿时皱起了眉头。“夫人,难道您就任由那些下人乱嚼舌根子吗?”
“我自然是不会任人欺凌的!”司徒锦张开嘴,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水,无关紧要的问了一句。“舅父那边,最近可好?”
缎儿先是一愣,继而笑了。“还是小姐高明!舅老爷如今是御史中丞,只要他在朝上说两句话,王爷肯定不会轻饶了那些人的!”
司徒锦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这丫头总算不笨,这么快就想到了这里。“一如侯门深似海,我也不想闹得大家都不愉快。但有些人,总是喜欢挑起是非,我也只好努力奉陪到底了!”
“夫人,奴婢这就是请舅老爷过来!”缎儿一高兴,便急着要去找救兵。
司徒锦将她叫住,道:“慢着!你这般去请人,未免表现的太明显了。江家表姐即将出阁,日后怕是见着面的机会少了…”
不等她话说完,缎儿便笑着点头。“夫人说的极是,奴婢这就是请表小姐过来叙叙旧。”
看着她如此通透,一点即通,司徒锦满意的笑了。
93 神秘画像
看着谢尧欲言又止的神情,司徒锦暗暗有些纳闷。不过是叫他去一趟王爷公公的书房罢了,怎么这副表情回来了?莫不是没有完成任务,怕她追究?
“说吧,都探到了些什么?”放下手头的活儿,司徒锦往椅子里挪了挪,等着他回话。
谢尧先是嘴皮子动了动,然后打量了一番周围,那意思很明显,就是有绝密的话要说,而周围有很多外人在,他不好直说。
司徒锦会意,将春容和杏儿打发了出去,独独留下缎儿。“说吧。”
谢尧看了缎儿一眼,心中便已了然。看来,这位叫缎儿的姑娘,很是得夫人的喜欢,故而可以留下来。
“王爷的书房内,并没有什么古怪。多是些兵书和文集,再有就是一些收集的上好武器。不过…属下在里面发现了一个暗门,那里面果然如夫人所说,挂着一幅女子的画像!”他不是个多话的人,但是却是个周到仔细的人。司徒锦不过让他去看一看,没想到他竟然连暗门都给找到了,还进去探了个究竟。果真不愧是世子的得力左右手!
“画像?还真的有…”司徒锦喃喃自语。
这么说来,王爷公公还真是另有心爱之人了?
“你可认识那画像上的人?”她继续追问道。
谢尧摇了摇头,直言道:“属下不认识。”
“那你可还记得那女子的长相如何?”司徒锦又问道。
谢尧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那画只有女子的一个侧影,看得并不是很清楚,故而属下认不出那人来。”
如此说来,王爷也并不怎么记得那女子的具体长相?有这么荒谬的事吗?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居然记不清对方的长相,这简直太荒唐了!
见司徒锦没有再开口,谢尧便拱手道:“若是夫人没什么事,属下告退!”
司徒锦嗯了一声,谢尧便快速离开,转眼就没有了身影。
等到他一走,缎儿觉得呼吸顺畅了许多。她走到主子的身边,轻声的问道:“他…可是说了真话?”
司徒锦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心腹丫鬟,道:“你觉得他是在骗我?”
“奴婢只是觉得,既然王爷如此宝贝那幅画,那画上的女子定是王爷的心爱之人。对于自己的心爱之人,又怎么会不记得长相呢?”她提出自己的看法。
对于她的灵秀,司徒锦暗暗赞赏。这丫头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照此下去,以后必定能够成大器。
“他未必就是在说谎。这世上,很多的事情都是令人匪夷所思的!”她淡淡的回应。
一如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会重生,会回到几年前的时光。而自己的命运,也随着重生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这一切,又有谁说得清楚?
缎儿咬了咬下唇,没有再接话,有些心不在焉。
司徒锦仔细的思量着,不由得对那神秘的画像更加的好奇起来。“缎儿,你一会儿去问问谢尧,那女子作何装扮,发型又是如何。问清楚了,找个会作画的,依照他的叙述,画一幅画出来。”
对于主子的吩咐,做奴婢的没有不从的。只是夫人要她去找那个冷面神,她就有些踌躇起来。“夫人…奴婢如何能驱使得动他?您还是自个儿将他召来吧…”
这丫头居然拒绝了这么好的机会?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司徒锦叹了一口气,假装生气的道:“怎么,如今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
缎儿一惊,继而低下头去。“奴婢不敢!”
“不敢的话,就照我说的话去做!下午,我就要看到那幅画。”说完,便不再理会她,径直拿起没绣完的袍子继续绣了起来。
那是她为龙隐亲手做的衣裳。虽然他出身皇族,不愁吃穿。可是她毕竟是他的妻子,为他做衣裳,是她的本分。而且,这也是她作为他细心呵护的回报。衣裳虽然不值几个钱,但是却也是她的一份心意。
这样想着,她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了起来。
缎儿见她没有再开口,只得硬着头皮出去了。
晌午十分,龙隐办完事回来,正好赶上用膳。见锦儿一动不动的坐在软榻上聚精会神的绣着衣衫,不由得一阵心暖。
“听丫鬟说你绣了两个时辰了,休息一下。”他将她手里的活儿给拿下,心疼的帮她揉捏着手臂,替她放松筋骨。
司徒锦揉了揉眼睛,的确有些累了。只是她一心想要早日绣完那件袍子,这才忘记了时辰,一忙就忙了一早上。
“你回来了…春容,去安排午膳。”
春容快步退了出去,不敢打扰主子们说话。另外几个丫头见到这情形,也都自觉地放下手里的事情,出去了。
“以后,这些活儿交给下人做。”他舍不得她劳心劳力的。
如今为了中秋的约定,听说已经忙活起来了。这会儿还要她亲自动手做这些杂事,真不怕累着自己!
他的体贴关心,她如何能不知。只是,这是为他绣的袍子,她可不想假手于人。“马上就要绣好了,你试试?”
她见衣衫抖开,在他身前比划了一下。
龙隐眼睛瞬间闪过一丝光芒,不敢置信的开口道:“这…是给我做的?”
“是啊…除了你…我还能为谁做衣裳?”锦儿笑着打趣着。
龙隐这才反应过来,满脸欣喜的将袍子套在了身上。
“哎呀,袖子有些短了,一会儿我再接一截上去。”司徒锦一个人自言自语着,不过看到他穿着自己做的衣裳,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龙隐任由她在自己周围忙来忙去,心里被一种温暖包围着,无比的舒服。这是他的妻子,为他亲手缝制的衣裳,即使有一些小瑕疵,但他仍旧甘之如饴。就算是他嫡亲的母亲,也没有想过要为他做衣裳。但是他的妻子,他的锦儿,却想到了,这叫他如何能够不激动。
“锦儿…谢谢你。”他情动之下,一把拉住锦儿的手,将她拥入怀里。
锦儿的脸一红,对于他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不太适应。
“夫人,午膳准备好了,可以端进来了吗?”门外,春容和杏儿敲了敲门,轻声的询问道。
司徒锦赶紧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这才颤着回答道:“端进来吧!”
几个丫头将饭食端到桌子上,又摆好了碗筷,这才立在一旁,伺候主子用膳。司徒锦将他脱下来的衣服折叠好,放在一旁,这才来到桌子跟前坐下。
“事情进展如何?”他给她碗里夹了一些肉,主动地问道。
“有些眉目了,只不过还要等缎儿回来之后,才能拿主意。”她默默地吃着他为她夹的菜,也偶尔为他布菜。
周围几个丫头,根本没有上前的机会。
本来嘛,用膳的时候,是不能说话的。古人都以食不言寝不语为美德,但龙隐却没有要求锦儿这些,反倒是想听她说说话。
他默不作声的听着她软绵的话语,心里很是觉得温馨。
司徒锦吃了个八分饱,便放下了碗筷。丫头们送上了温热的帕子和漱口水,她随意擦了擦,便让她们退了出去。
这时,缎儿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副踞。见到世子爷回来了,立刻上前行礼。“见过爷!”
龙隐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看起来依旧冷冰冰的。但只有慕锦园的丫头知道,在夫人面前,世子爷这样已经代表着平和了。故而,这些丫头也渐渐习惯了他这副冰山脸。
“这么快就画好了?”司徒锦有些惊讶的问道。
缎儿将踞展开,递到主子面前。
“这是谁的手笔,画得真不错呢!”司徒锦一边感叹,一边观察着缎儿的神色。
果然,缎儿在主子问起的时候,脸上便露出一丝的艳羡和羞涩来。“是他自己动手画的。”
“哦?没想到你手下竟然还有个作画高手呢!”司徒锦将那画递到世子爷面前,夸赞道。
龙隐微微蹙眉,不解的问道:“这是何人所作?”
缎儿低下头去,没有回答。
司徒锦瞧她那样子,便替她回答了。“还有谁,不就是谢尧么?”
龙隐点了点头,然后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那幅画上。“画功是不错,只是这女子容颜模糊,根本看不出是何人…”
“嗯。”司徒锦也赞同的点头。
“要这画作何?”他将画还给妻子,不解的问。
司徒锦仔细的瞧了那画几眼,忽然觉得有些眼熟。但也只是仅仅那么一瞬间的感觉,仔细一看,又没有任何的异样了。
“爷,你可见过这幅画?”她抬起头来,凝望着他。
龙隐瞥了那画上的女子一眼,道:“不曾见过!”
司徒锦越来越觉得好奇了。居然连世子都没有见过,可见这王爷是多么的宝贝这幅画了。而那画上的女子,究竟是何人?居然能够得到王爷如此的珍视?看来,王爷果然不是真心的爱莫侧妃的!
见妻子眉头紧皱,龙隐便伸出手去替她将眉头抚平。“到底发现了些什么?或许我可以帮忙。”
自打成婚以来,二人的性格也明显的变了许多。原先都不是喜欢多话的人,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们倒是越来越默契,言语也多了起来。
“你真的不曾见过这画?那你可听说过,父王钟爱的女子是何人?”
面对妻子提出的疑惑,他也答不上来。“这画,与父王有何关系?难道…你让谢尧去了父王的书房?”
司徒锦面上一红,以为他是在责怪自己,不禁低下头去认错。“我知道这有些不合体统,但答应了母妃的事,我一定要做到!”
为了他们的将来着想,她必须取得母妃的支持不可!
他有些心疼的握住她的手,道:“我并无指责的意思,只是…我从小与父王就很生疏,所以关于他的事,我从不关心。”
听了他的阐述,司徒锦也不禁为他的遭遇感到怜悯。
一个堂堂的世子,从小便不被关爱,以至于养成了现在这副冷冰冰的冷漠性子,跟任何人都不亲近。怎么说,他也是王爷的亲生儿子啊,王爷怎么能将他丢弃在山上不管呢?若不是皇上下旨,恐怕这世子之位,也轮不到他来坐吧?
想到这些事情,司徒锦不禁为自己的夫君鸣不平。
“隐…以后你有我。”她动情的反握他的手,郑重地回道。
龙隐眸光一沉,脸上溢出一丝的浅笑。不管有没有外人在,他一把将心爱之人搂在怀里,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丫鬟们全都羞得撇过头去,神色颇不自然。
司徒锦也害羞,但是此时此刻她却依偎在他的怀里,不想起身。“这么说来,还是需要一番打探才行了…”
“交给我,明日便知晓。”他眼中有着绝对的自信。
司徒锦自然是信得过他的,便不再过问这些事情了。两个人相拥了好一会儿,司徒锦这才想起另一件事来。“你答应我要陪我在府里逛逛的,今日有空么?”
妻子的要求,他必定不会拒绝。那也是他的承诺,不是么?
“嗯。”他应允。
司徒锦高兴的双手撑着他的胸膛,脸上满是笑意。“那我们现在就去。”
看着她笑颜如花的模样,他还有什么好说的?牵着她的手,就朝外走去。缎儿和春容杏儿等人相互忘了一眼,这才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王府的院子,果然够大。转了好几个地方,却仍旧只是冰山一角。司徒锦的步子很是轻快,兴致高昂。世子爷则任由着她,嘴角始终含着一丝笑意。
二人在后花园的鲤鱼池边坐下,稍作休息。正有说有笑着,突然一道嫩黄色的身影从转角处走了出来。见到他们二人时,她稍稍愣了愣,这才上前来见礼。
“师师见过师兄、世子妃。”
听到她的称呼,司徒锦心里隐约有些不舒服。她摆明了拿自己当外人嘛!叫世子师兄,是为了表示亲近。但又称呼她世子妃,就是没有真心的将她当成是嫂子。由此看来,这姑娘还存着要嫁给世子的心思呢!
见锦儿笑容淡了下去,龙隐便有些不高兴了。他冷着脸看着秦师师,很认真的说道:“她是你师嫂。”
秦师师怔了半晌,才不情不愿的喊了声“师嫂”。
看到她那不情不愿的模样,司徒锦也没说什么。她的心思她岂会不知道?虽然有母妃的支持,但世子不接受,她就没有胜算。即使硬塞给世子,以他的脾气,恐怕碰都不会碰她一下,到时候难堪的还是她。
只是她想不通这层道理,依旧用那种缠绵悱恻的眼神巴巴的望着他。
龙隐不是那种会怜香惜玉的主儿!瞧瞧杜雨薇的下场,就知道了。自打上次杜雨薇被丢出府去,便再也没有见过她。前日听说杜家觉得很丢人,最近张罗着给杜雨薇定亲事呢。只是,据说她在家里大吵大闹,不肯嫁人罢了。
这秦师妹虽然是个标致的人儿,只可惜不是隐喜欢的类型。若是她这样的都可以进王府,恐怕世子的姬妾早就有一大堆了。
见二人似乎不欢迎自己,秦师师脸上又露出那种楚楚可怜的表情来。
龙隐见到更加的心烦,便拉起司徒锦,转身要走。
“师兄…你答应过爹爹要照顾我的…”她在他们身后说道。
司徒锦眉头微蹙,不敢相信这个女子居然会这么大胆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过,她倒是挺佩服她的勇气的!
“王府少了你的吃还是少了穿了?如果不满意,你大可以离去!”龙隐带着一丝的怒气喝道。
秦师师被他的话一刺激,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都已经不顾女孩儿家的颜面,主动表达了心意。他居然丝毫不为所动,还说出那么伤人的话来。
秦师师越想越伤心,顿时泣不成声。
司徒锦拉了拉龙隐的胳膊,道:“爷,师师姑娘好歹是你师妹,这样说话,似乎太过严重了…”
“又不是我请她来的,若是承受不住,大可拿一笔银子回山上去!免得在这儿碍眼。”龙隐并未因为锦儿的劝说而心软,倒是越说越难听了。
司徒锦嘴角微微抽搐,看来这师师姑娘又要好一阵子躲在屋子里舔伤口了。
情之一事,始终是把双刃剑。这师妹也真是可怜,喜欢的人不喜欢她,又没有家人的照拂,着实是值得同情。
不过,同情归同情,她还是不会心软,将自己的丈夫给让出去的。她的隐,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果然,秦师师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捂着脸跑开了。
看着她那略带轻功的逃避方式,司徒锦不由得好奇。“你师妹,会武功?”
龙隐不屑的冷哼。“会武功又如何,还不是个爱哭鬼!”
“你是嫌弃她爱哭?”司徒锦张大了嘴,半天合不上嘴。
“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他仰起头,神情严肃。
司徒锦扑哧一声笑了,差点儿都站不稳。原来师师姑娘是败在这上面啊,还真是好笑啊!想她一个女侠,居然学起了大家闺秀的娇羞,难怪龙隐每次见到她就感到厌恶。好好儿的一个女孩儿,干嘛非要为了别人而改变自己?
得不偿失啊!
不过话说回来,她也不是什么女强人,他怎么又会对她上心的呢?
“你…为何要选上我?”她的嘴先于大脑,径直问了出来。待开了口之后,她反倒是羞得无地自容了。
龙隐伸手将她揽入怀里,良久才吭声。“因为你够坚强。”
简短的几个字,却让司徒锦很震惊。
他打哪里看出她很坚强的呢?皇上赐婚的时候,他们都没怎么见过,他又如何能发现她的坚强?
见她疑惑的望着自己,他才缓缓地解释了一番。
原来,在他夜闯她的闺阁,掐住她咽喉的那一刻,她那双强自镇定的眼眸,便深深地印入了他的心底。再后来,她的机智反应,更是让他心动不已。故而,才有了后来的请旨赐婚,才有了他们的今日。
司徒锦听他缓缓道来,心里泛起一阵有一阵的涟漪。他竟然那么早就喜欢她了呢!
脸上的红晕越来越多,司徒锦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不敢抬起来。她今日实在是太大胆了,居然连这样羞于启齿的话都问了出来,真是没脸见人了。
龙隐也不逼迫她,只是静静的拥着她。
周围的丫鬟全都捂着嘴轻笑,但却不敢放肆的靠近。不过她们均是艳羡不已,世子和世子妃的感情,还真是好!
“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不知何时,沐王妃已经出现在了院子里,见到司徒锦赖在龙隐的怀里不肯起来,便有些气愤的打断了二人的好事。
见到王妃驾到,众人立刻上前行礼。
“参见王妃!”
“参见母妃!”
龙隐松开锦儿,默默地立在一旁,轻声道了一声“母妃”。
沐王妃冷哼一声,道:“你是沐王府的世子妃,怎么能如此不知礼义廉耻,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番举动,真是…”
她都气得无法形容了。
司徒锦知道这样的确是不太好,便低下头去认错。“母妃教训的是,儿媳定会谨遵教诲,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见到她示弱,沐王妃这才觉得有了几分颜面,说话的语气这才缓和了不少。“好了,起来吧。若是又下一次,可别怪我心狠,家法处置!”
司徒锦福了福身,道:“儿媳记住了。”
教训完了司徒锦,沐王妃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儿子的身上。“隐儿也是,你可是世子,一切定当以身作则,怎么容许她胡闹!”
龙隐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说道:“情动所致,难道也有错?”
沐王妃见儿子如此顶撞自己,不由得觉得失了面子,脸色便又沉了几分。“话虽如此,但当着这些下人的面卿卿我我,岂不是有**份?”
“母妃也是过来人,怎会不知道这其中的滋味。更何况,我与锦儿正值新婚,这番举动也是无可厚非的。母妃难道不想早日抱孙子么?”龙隐辣气壮的说道。
沐王妃一时气结,未说完的话便哽在了喉咙里。
司徒锦不想他们母子不和,便出来周旋道:“爷,快别说这些话了。母妃,您也别跟他计较,他就这个性子…”
“本宫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性子我岂会不知,何须你来提醒!”沐王妃心中的一口怨气无法发泄,只好拿锦儿出气。
司徒锦没想到好心劝说,倒是惹来一身腥,不由得退后了几步。
龙隐见到锦儿被连累,心里很是气愤。“这一切都是儿子的错,母妃何必迁怒了旁人。若是觉得碍眼,我们离开就是!”
说完,就要拉司徒锦走。
沐王妃见儿子处处袒护着儿媳妇,更是气恼不已。果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她怎么生了这么个不孝子来!
“你…你们…”沐王妃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儿跌倒。
在丫鬟们的惊呼中,司徒锦挣脱了龙隐的手,上前去扶住王妃的身子。“母妃,您别生气,小心身子…”
她好不容易跟王妃达成了协议,可不想半途而废了。
给了龙隐一个示意,龙隐百般不愿的走过去谢罪。“母妃,是隐鲁莽了,您…别生气了。”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卑微的口气称呼她,倒是叫沐王妃怔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你…你肯认我这个母亲了?”
司徒锦听了这话,不由吃惊。
他不是口口声声的叫她母妃吗,什么时候不认了?王妃这是气糊涂了么!可是回头一想,龙隐之前的态度,的确是有些奇怪。那一声母妃,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并未有任何的恭敬和真诚,如此看来,这母子关系也真是坏到了极点。
夫妻二人将王妃搀扶了起来,送到一处地方坐下来,这才稍稍宽了心。
王妃看着儿子那神情,忍不住热泪盈眶。她盼了这么多年,儿子终于肯跟自己亲近了。但是这一切,并不是因为她,而是儿媳妇示意。她这个做母亲的,如何能够不感慨!
“母妃…您以前可有去过什么地方,有大片的桃林的?”司徒锦沉默了良久,这才试探的问道。
虽然不确定那画上的女子是何人,但这世上无巧不成书,或许母妃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情也说不定呢!
沐王妃微微一愣,回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司徒锦见她神情有些异常,便随意找了个借口道:“儿媳知道有种养颜秘方,需要桃花的花瓣做原料,故而问问母妃,哪里可以搜集得到大量桃花的花瓣。”
说起这个话题,王妃的警惕性便稍稍放了下来。“我倒是知道一处的,只不过那里距离京城有些远。”
司徒锦眼睛一亮,问道:“在何处?”
“在京郊的古佛寺。”沐王妃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还是如实相告了。
那里,有着她最美好却也是最痛心的回忆。她许久没有想起了,今日被司徒锦提起,心中又隐隐痛了起来。
看到王妃神色变化万千,司徒锦心中便有了数。不过说起这古佛寺,她倒是挺熟悉的。上次世子约她赏花的地方,不正是那里么。只是,世子是如何发现那个地方的呢?这是巧合,还是…
将这个疑问憋在心里,司徒锦打算一会儿回房后问问隐世子。
沐王妃坐了一会儿,头有些疼,便回自己的院子去了。对于近日之事,倒是没再追究。不过为了中秋的事情,司徒锦倒是没有一刻能闲着了。且不说王府这头的事情了,太师府的事情就够她忙的了。
“隐…古佛寺的桃林,你是怎么发现的?”一回到慕锦园,司徒锦便忍不住问了出来。
龙隐微微讶异,却没有瞒他。“偶然跟踪一个人,发现的。”
“你跟踪的是父王吗?”她猜测道。
龙隐起初是惊讶,继而是赞许。“不错。你怎么想到的?”
“猜的!”锦儿老实的回答。
“你为何要跟踪父王去那里?那里,有什么秘密吗?”若不是重要的事情,龙隐是不会在乎的。除非,那里真的有什么秘密。
司徒锦的猜测,一点儿都不错。龙隐当初跟踪王爷去那里,就是因为每年的那一日,他便会离开王府,单独消失几日。起初,他也没有在意,可是时间一长,他便开始怀疑了。后来,在某年的那一日,他悄悄跟踪着父王出去,便找到了那片桃林。
原先,他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觉得那片桃林很是美丽,让人心旷神怡。他也几乎陶醉在那里面,故而就有了后来约锦儿赏花的一幕。
不过,后来他还是发现了一些线索。
“你说,父王每年的那一天,都要去古佛寺的桃林大醉一场?”司徒锦不敢置信的捂着嘴,眼睛瞪的老大。
龙隐点了点头,道:“不错。只是,我现在仍旧不大懂。”
司徒锦暗忖。
看来,此时一定跟那个画上的女子有关了。只是刚才的一番试探,母妃也是三缄其口,并没有给出她确切的答案。
“隐,你说…若是父王珍爱的女人,其实就是母妃,这种可能性有多大?”她提出大胆的射向。
龙隐眉头挑了挑,道:“不太可能。即使真的如这般,那父王岂会连当年珍爱的女子都认不出来?而母妃,又如何能够默默忍受这么多年?”
司徒锦也觉得他分析的很对,只是她还是觉得这其中肯定有很多误会。
“别胡思乱想了,明日就有眉目了。”他拉着她坐到他的腿上,轻揽住她纤细的腰身。他的锦儿,总算是长了些肉。看来,他得再接再厉,将她养胖一些。他自豪的想着。
司徒锦起先没意识到这份亲昵,等到发现的时候,又闹了个大红脸。
丫头们全都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龙隐自然会有些亲昵的举动,若不是他待会儿还有正事要办,他真恨不得此刻就将锦儿拐到床上去。
抱了一会儿,龙隐才放开她。“太师府那边,我已经派了几个高手过去保护岳母和小舅子,你不用担心。”
感受到他的体贴,司徒锦很是感动。“那也不要太辛苦,晚上早些回来,我亲自做一些你喜欢吃的菜。”
听她说要亲自下厨,龙隐既感动又心疼。
感动的是,他的妻子,处处都以他为先,身子不惜放下身段,做那些下人们做的活儿。心疼的是,她不但要操心很多事情,还要为他考虑,真是让他觉得温暖无比。
“别太累着。”他叮嘱着。
“快去吧,等你回来一道用晚膳。”司徒锦将他送到门口。
龙隐依依不舍的放开她柔嫩的手,然后大步的离开了慕锦园。
等到世子一走,缎儿便拿着一封书信走了进来。“夫人,表小姐的回信。”
司徒锦将信展开,大略的浏览了一遍。“明日表小姐要过来,你们好生准备着。”
“是。”丫鬟们都乖巧的应下了。
说起那表小姐江紫嫣,是个性格爽朗的女子,已经许了人家,不久就要出阁。因为其父连升三级,做到了御史中丞,加上由于沐王府搭上了一些关系,故而上门提亲的人都要踏破了门槛,一时华贵无比。
司徒锦听母亲说过,紫嫣表姐许的那人家,还是个侯府。虽说只是世袭的,没有什么具体的官职,但也是殷实的世家。据说那长乐侯的大公子,是个风度翩翩的书生,才学不浅,为人也是十分的谦逊有礼,是京城有名的世家公子。紫嫣表姐有这样一段姻缘,也是福气的。
想着自家姐妹的那些婚事,司徒锦不由得扯出一抹笑容。司徒芸到如今还不懂得安分的过日子,总爱招惹她,那就不能怪她不客气了。
“缎儿,去将如风和如墨叫来。”
这两人是朱雀派来保护她的女影卫,一直隐藏在暗处,很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故而,认识她们的人,也只有司徒锦和缎儿而已。
缎儿领命出去,不一会儿,便带着两个劲装打扮的女孩子进来。
“属下如风(如墨)见过夫人!”两个十六七岁的丫头同时单膝跪地,恭敬的拜见。
司徒锦抬了抬手,让她们起身。“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任务交待你们。”
“请夫人吩咐!”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司徒锦将手里的信往桌子上一放,说道:“你们二人,去太师府一趟。中秋那天,我不希望看到这两个人出现在府里。”
缎儿将手里的字条递给二人。
两人扫了一眼那字条上的名字,然后问了一句。“要死的还是活的?!”
“留一口气就行了,不必取他们的性命。”司徒锦淡淡的开口。
尽管她很想杀了那两个人,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倒要看看司徒芸,要如何收回府里的大权。而她身后,又是谁在暗地里支援!
就凭她如今的地位,是断不可能有那个本事的。能够出的了府,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还三番两次往太师府跑,这实在是不简单。
如风如墨对视了一眼,然后抱了抱拳,便出去了。
缎儿见主子低头沉思着,便也静静地退了出去,给她留下一个安静的空间。
翌日用过早膳之后,江紫嫣便带着贴身丫鬟过府来了。起初,门房还不让她进来,后来还是缎儿亲自去迎接,才顺利的进来慕锦园。
“果然是王府,规矩就是严!”江紫嫣一见到司徒锦,便拉着她的手打趣道。
“许久不见,表姐这风姿是越来越引人注目了。也难怪,那薛侯爷会放弃那么多的名门闺秀,向表姐提亲。”司徒锦已经成婚,故而有些话说起来,倒是肆无忌惮。
那江紫嫣被她这么一调侃,果然脸红了。
“妹妹又取笑我,不理你了!”
司徒锦咯咯的笑着。只有在真正的亲人面前,她才会显得如此轻松,也难得的有笑容。“表姐莫要害羞,妹妹不过开玩笑罢了。”
表姐们两个相互调侃了一番,这才相互问候起来。
“两位舅舅舅母可还好?紫月妹妹怎么没陪着表姐过来?她年纪也不小了,该议亲了吧?”司徒锦想到舅父家的那些人,脸上的笑容便又多了几分。
江紫嫣一一回答并无隐瞒,只是说道紫月那丫头,她不免叹息。“提起紫月,大舅父就为此头疼不已。”
“发生了何事?”司徒锦关切的问道。
“还不是那个楚家的浪荡公子,不知怎的,就看上了紫月丫头。前几日闹上门来,非要娶了紫月当姨娘!你说可气不可气!”
提到那个纨绔子弟,司徒锦也没有一丝的好感。
他居然把主意打到了紫月的头上,那她岂会让他为所欲为。“你放心,这事儿我会请世子帮忙,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有表妹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紫月为了此事,都哭了好几回了。”说起自己的表妹,紫嫣便是不忍心。
那丫头才十四岁,还是个孩子。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整日以泪洗面,也不见了往日的活跃,真真是可怜。
司徒锦也很是喜欢那个活泼的表妹,便将她的事情放在了心上。吩咐缎儿去请了世子过来,她便将这事儿跟他说了。
重新见礼之后,龙隐便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楚家这番作为,并不简单。如今太子跟三皇子争得你死我活,只怕是太子想借楚家拉江家下水。”
司徒锦也想到了这一层,不过她将龙隐未说完的话说了出来。“不仅如此,太子的意图,恐怕是在沐王府。”
江氏是龙隐的岳母,而江家又是隐世子一手提携上来的。有了这层关系,太子怕是想着要收服沐王府为他所用吧!
此话一出,龙隐果然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不错,太子的确有拉拢沐王府的意思!”
江紫嫣不懂这些朝廷之事,不过她大概也猜出了几分。想到这夺嫡之争,她便有些头疼。“这些事,咱们还是不要掺和的好吧?”
“可不是么?”
司徒锦接话道:“咱们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至于其他的事情,那都与她无关。她的心很小,只想过平静舒坦的日子。对那些荣华富贵,她从未有过奢望。
94 管好你的女人
农历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司徒锦起了个大早,穿戴一新之后,便将连夜赶制出来的衣裳送去了王妃那边。因着自己的承诺,她今日一定要让王爷留在王妃那边过节不可。东西是缎儿亲自送去的,司徒锦很放心,故而安心的用完了早膳,等着缎儿回来回话。
“夫人…”缎儿从门外进来,眼睛有些红红的,脸颊也有些红肿。
司徒锦不免大吃一惊,急切的问道:“发生了何事?”
缎儿断断续续的将原委说了一遍,不敢抱怨。即使小姐将她当成是自己人,但说来还是个奴才,主子要打要骂,她也只能受着。
相较于她的任劳任怨,司徒锦却十分火大。
“她这是在向我示威呢!”司徒锦冷哼一声。
每年的中秋节,莫侧妃都会要王爷陪她去相国寺祈福,而王爷也会顺着她的意思。故而莫侧妃见到缎儿,才如此嚣张,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只不过今年,司徒锦断不会如了她的愿!
“她去了王爷的书房?”
缎儿捂着脸,轻声道:“是的。”
“我昨日让谢尧办的差事,他可办好了?”司徒锦继续追问。
缎儿再次点头,道:“都按夫人的吩咐办妥了。”
司徒锦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如此,就没有什么可担忧的。莫侧妃今年,恐怕是形单影只的过节了…”
见主子这般信心十足,缎儿不由得好奇起来。“夫人为何这般确信?”
都说着王府里最得宠的,便是这位莫侧妃,她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上次虽然当中出了丑,但王爷依旧没有追究她的责任,还是宠着她。有什么好的东西,都往她院子里弄,可见受宠程度不一般。
司徒锦见她有些疑惑,便神秘的笑了。“听说过没有,越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宝贵的!”
缎儿不明所以的点头。
“像莫侧妃这样的女人,一抓就是一大把,父王自然不稀罕。宠着她惯着她,也是出于习惯而已。真正能让王爷上心的,也就只有那记忆中的女子。只要关于她的消息,他便寝食难安,彻夜难眠。我不过是动了些小手脚,故意透露一点消息给他罢了。”
听完她的解释,缎儿有些明白了。
“夫人是想将王爷引到某处去?”
“是啊!所以此刻,莫侧妃去了也是白去,王爷早就不在那里了!”司徒锦笃定的说道。
缎儿这才展露笑颜,说道:“还是夫人高明,提前做了准备!”
“这些早在意料当中,只要王妃那边配合着一些,事情便成了!”她担心的不是那没脑子娇惯惯了的莫侧妃,而是王妃娘娘。若是她不肯放低姿态,按照她说的去做,恐怕王爷公公的心,还是不会到她身上去。不过,她还是赌上了一把。若是王妃真的没有争宠的觉醒,也不会答应自己的条件了,不是吗?
一边在心里想着如何推波助澜,一边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子,司徒锦一双灵慧的眼眸盯着某处,一动不动。
在她思考的时刻,缎儿是不敢打断她的,只是安静地守在一旁,等候着她的吩咐。龙隐踏进门槛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美人沉思图。
“锦儿…”他轻唤她的闺名,寒冷的冰块儿脸瞬间变得柔和了起来。
缎儿福了福身,立刻奉上了香茗,然后退到一边,不敢打扰主子们说话。
司徒锦从思绪中挣脱出来,笑着上前扶住他的胳膊。“今日回来挺早的?”
“今日中秋佳节,准许休沐一日。”他握住她的手,为她取暖。
司徒锦的身子仍旧比较单薄,一到秋季,就开始手脚发凉。即使穿的衣服不少,但那手脚依旧没多少温度。
司徒锦感激的一笑,道:“我已经跟母妃禀告过了,我们今日回太师府过节!”
龙隐自然是依着她的,反正他每年也是一个人过的,今年在哪里过都是一样。“你决定就好。”
“母妃那边,已经准备妥当了。只要父王看到那些桃花,相信会忍不住去一探究竟的!”她欣喜的将自己的计划托盘而出,跟他一起分享。
“嗯…”他抚摸着她的发鬓,问道:“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暂时没有。一切,就看母妃的表现了。”司徒锦的脸蛋嫣红,看来着实是兴奋过头了。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计划会如此的顺利!
经过一番调查,龙隐查出,当年他的父王,也就沐王爷年轻的时候,的确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只是最后,两个人并没有在一起。后来,据说王爷曾经举国上下寻找那个女子的芳踪,却一无所获。
后来偶遇莫侧妃,不知怎么的,就看顺了眼,将她娶进了府。再然后,便是沈家找上门来,要他履行婚约,就这样,王妃也进了门。
关于那段过去,调查出来的信息很少,但却足以让人震惊。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够让王爷如此着迷?至今,仍旧无法忘怀!更令人不解的是,彼此情根深种的双方,似乎都对彼此的了解甚少。否则,沐王爷也不会痛苦这么多年,早就找到那名女子了!
想着这些难解的谜题,司徒锦都觉得脑袋瓜子不够使了。
“别操心这些事了,不是还要回太师府么?”将她的思绪拉回来,龙隐眼中满是心疼。
“夫人,马车备好了。”春雨和霞儿进来,小心翼翼的禀报道。
司徒锦从龙隐的怀里挣脱出来,道:“走吧,回去。”
太师府
司徒芸一大早就从夫家赶了过来,这一次,陪她回来的,还有她的夫君威武将军谭梓潼。这架势,倒是让司徒锦有些不解。
不过,既然连这威武将军也掺和了进来,看着这其中还真是有些猫腻了。
“大姐姐、大姐夫!”司徒锦尽管不待见他们,但还是照着规矩,跟二人打了招呼。
谭梓潼看到隐世子,也立刻起身相迎,拱手问候。“世子安好!”
“将军客气。”龙隐的好脸色只会给司徒锦,其他人就免谈。
谭梓潼有些尴尬,但却在下一秒又恢复如常。
“母亲!”司徒锦透过二人身后,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便高兴的迎了上去。
抱着念恩的江氏,见到女儿女婿,自然是高兴不已。按理说,这样的节日,女儿定是会在夫家的。如今能够回来陪她过节,她当然欣喜异常了。
司徒芸给了江氏二人一个白眼,道:“既然都回来了,有些事还是快些解决了好。”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番,不见周氏和司徒青,便问道:“怎么不见周姨娘和四少爷?”
司徒锦在心底冷笑,你当然见不到他们!因为早在她到来之前,她已经命人将她们藏起来了。
她倒要看看,司徒芸的戏要怎么往下唱。
“你周姨娘身子不适,说是要去寺里祈福,这不,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至于你四弟弟,他约了一帮朋友,出去喝酒去了。”江氏按照锦儿的吩咐,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司徒芸听了这话,果然便冷下了脸。
她前两日还跟周氏联系过,答应今日上门来对付江氏母女的。没想到这个关键时刻,周氏倒是躲了起来,她到底什么意思?
谭梓潼似乎看出了些问题,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
果然,司徒芸看向司徒锦母女的时候,满是怀疑。“你们该不是背着我,将二人藏起来了吧?”
司徒锦冷笑一声,道:“大姐姐说话还真是不客气!母亲如今是太师府的当家主母,是爹爹亲口承认的正妻。你不尊称一声母亲也就罢了,还出口污蔑,你到底是何居心?我早已不是司徒府的小姐,而是王府的媳妇。整日在王府,哪里有空理会娘家的家事?母亲既要照顾念恩,又要为一大家子操心,哪里有闲工夫管他们做什么?再说了,这腿脚长在他们自己身上,岂是别人管的了的?”
一番话下来,司徒芸早已气得白了脸。
司徒锦从未如此大声的跟她说过话,那气势,简直比她这个嫡长姐还要有威严,顿时气得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起来。“司徒锦,你口口声声说我不懂礼节,你这又是什么态度?你这是对嫡长姐该有的态度吗?”
龙隐眼神一凛,喝道:“放肆!竟敢对世子妃不敬!来人,掌嘴。”
身后,王府的两个侍卫立刻上前,就要给司徒芸掌嘴。
谭梓潼立刻挡在她的前面,为司徒芸求情道:“世子,还望手下留情!”
“管好你的女人!简直不知死活!”龙隐冷冷的喝着,根本没将这位大将军放在眼里。
谭梓潼自然是不敢跟隐世子叫板的,毕竟双方实力悬殊太大。如今皇上最依仗的,就是沐王府,他也不好得罪。
“芸儿,还不给世子赔罪!”
司徒芸死死地瞪着自己的夫君,很不甘心。“我又没有错,为何要赔罪?!”
见她仍旧死性不改,不等世子来教训,谭梓潼已经转过身来,给了她两巴掌。“贱妇!居然敢顶撞世子,该死!”
司徒芸捂着被打的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她居然敢打她!
“谭梓潼,你敢打我?!”
“为何打不得?你藐视皇室,就是该打!”谭梓潼对司徒芸的嚣张态度,早就受不了了。如今当着世子的面,他自然也要表现一番,想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尽管他已经投靠了太子,但并不代表着他就可以得罪了隐世子。
更何况,隐世子还是太子极力想要拉拢的人。他们出现在这里,也是为了实施太子的计划,这个不知轻重的女人,就知道争风吃醋,根本成不了大事!早知道如此,他就不让她掺和了这事情里来了。
“世子您看…”教训完了司徒芸,谭梓潼便腆着脸望着隐世子,希望他能够大人大量,不跟司徒芸那个女人计较。
龙隐依旧冷着一张冰山脸,眼神凌冽的像寒冰。“她辱骂的是世子妃,不是本世子!”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
只要司徒锦不计较,那么他便不再追究。
司徒芸当然也听明白了,只是要她跟司徒锦那个小贱人道歉,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的。每每只要一想到她受过的那些罪,她便对司徒锦恨之入骨。哪里肯放低姿态,卑躬屈膝的跟她服软!
司徒锦心想,司徒芸是怎么都不会屈服的。果然,在瞪了她良久之后,司徒芸仍旧一动不动,没有屈服的意思。
“你还愣在那里作甚么?还不快给二妹妹道歉!”谭梓潼一声怒吼,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从他对司徒锦的称呼,就可以知道。他这是在示好,却也是在为自己的妻子找回面子。毕竟她们是姐妹,他打的就是亲情这张牌。
可惜,在司徒锦的眼里,从来都不承认司徒芸是她的姐妹!
说完,谭梓潼又狠狠地瞪了司徒芸一眼,示意她快点儿作出表示。
司徒芸对于谭梓潼,还是有些忌惮的。当初嫁过去的时候,因为已经不是处子之身,被谭梓潼嫌弃甚至虐待。那段日子,她真是生不如死。加上那个一同陪嫁过去的贱蹄子,想着法子勾引她的夫君,更是给了她极大的羞辱。
眼看着那个贱婢爬上了姨娘的位子,逐渐在将军府站稳了脚跟,她心里又急又气。可是谭梓潼却宠着那贱婢,视她如敝履,不但在肉*体上虐待她,还在心理上给她难堪。那样的日子,她都不知道怎么过过来的。
尽管如今谭梓潼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但仍旧嫌弃她。若不是为了太子的大计,恐怕她连家门都踏不出一步,更别说是回娘家报仇了!
想到过去的种种,司徒芸真恨不得扑上去,将司徒锦给掐死。可是为了日后的扬眉吐气,她还是不得不放下身段,走到司徒锦面前,虚以委蛇的一福身。“刚才姐姐鲁莽了,二妹妹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跟姐姐计较!”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司徒锦看戏也看够了,便暂时放过了她。“瞧将军夫人说的,咱们不是姐妹吗,干嘛这般生疏。”
说着,又转过头去对江氏微微一笑。“母亲,今儿个过节,女儿特意去醉仙楼买了月饼,这么不见巧儿?”
江氏原本是要出口教训司徒芸的,但既然有世子为女儿做主,她也不便多说。说道司徒巧,她的脸色稍微又好了一些。“她前些日子染了风寒,在屋子里躺着呢。”
“严重吗?”对于这个小妹,她还是有几分上心的。
“没什么大碍,吃几副药就好了。”江氏坦然的回道,可见问题不大。
司徒锦点了点头,便从江氏怀里接过弟弟念恩,对身后的人说道:“有什么话进屋坐着说吧。”
一行人这才发现,刚才发生冲突的地方,正是太师府的大门口。而刚刚司徒芸撒泼和道歉的那一幕,不知道被多少人看了去。
司徒锦这时候才提醒她,可见是故意的。
司徒芸死死地握着拳头,一副要吞了她的意图,让人觉得十分可怖。
谭梓潼拉扯了一下她的手,笑着跟了上去。而龙隐却早已随着司徒锦的步伐,绕过走廊,进了正厅。
因为是团圆的节日,府里的气氛还算热烈。
一行人进了屋,早有丫鬟准备了吃食和香茗,就连那整日躺在床榻之上的司徒长风,也颇有精神的坐在主位上。
“爹爹…”司徒锦就算再不喜欢这个爹爹,但有些礼节还是不可避免的。
而龙隐和谭梓潼也上前去,拱手行礼。“岳父大人!”
司徒长风在丫鬟的帮助下,抬起手臂,算是回应。
司徒锦夫妇与司徒芸夫妇面对面而坐,江氏则抱着孩子,坐在司徒长风的旁边。待字闺中的司徒娇也在,只不过样子似乎挺憔悴,而且一直低垂着头,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思。江氏本想说她几句,但又怕影响了节日的气氛,便让身旁的丫鬟去给她提了个醒。
司徒娇见到姐姐们,也没啥好脸色,淡淡的问候了一声。倒是在见到龙隐世子的时候,眼睛稍微亮了亮。不过,在世子威严的气势之下,又低下头去。
刚落座不久,门外有丫鬟急急进来禀报道:“启禀老爷、夫人,族长来了!”
听到族长二字,江氏的心一阵慌乱。
他们还真是不消停,这么重要的节日还要过来闹,实在是太过分了!司徒长风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说起来,原先他身子还康健的时候,族里的人哪个不看他的眼色行事?如今他一倒下,他们便反过来给他甩脸子了!
那族长也不等人去迎接,拄着拐杖就自个儿进来了。原先走起路来虎虎生威的,在看到在座的司徒锦夫妇之后,便稍微收敛了一些。
“世子爷也在呢…”那族长显然是见过些世面的,对龙隐并不陌生。
龙隐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并未回应。
族长的笑容凝结在唇边,一时感到无比的尴尬。而此刻,司徒芸却站了起来,迎向他。“芸儿见过族长!”
司徒锦对司徒芸的行为感到可笑,却没有说出口,而是静观其变。她将族长弄过来,显然是另有目的的。只不过她的目的能否达到,那就得看她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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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去亲戚家过元宵节,小七只能更五千字,亲们见谅哈…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老实肚子痛,唉唉唉唉
95 较量
“二妹妹怎么这般不懂规矩…还不过来见过族长?”司徒芸居高临下的望着司徒锦,以长姐的姿态教训道。刚才被她摆了一道,她可是记在心里呢。仗着有族长撑腰,她当然要搬回一局了。
司徒锦不紧不慢的放下茶盏,对着族长微微欠了欠身,道:“族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来人,奉茶!”
相对于司徒芸嚣张的态度,司徒锦就显得平和多了。
族长先是微微一愣,继而有些不满。他可是司徒一族的领头人,是高高在上的长者,这司徒锦的态度,简直没将他这个族长放在眼里!
“锦丫头,虽说你贵为世子妃,可你还是姓司徒的。这一点,希望你能记得!”族长以长辈的口吻,大言不惭的教训道。
司徒锦微微挑眉,对他这倚老卖老的姿态很是不屑。就连司徒长风那面瘫脸,也有了一丝异样的情愫,胸口起伏不定。自己的女儿被教训,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是觉得面上无光的。只是他现在都这个模样了,却不能站出来主持公道,顿时急得眼眶泛红。
江氏见司徒芸跟族长撺掇在一起,心中更加对她厌恶起来。她若是为了自己争也就罢了,如今还将外人扯进来,那就太不孝了!
这太师府,可是司徒长风一个人打拼下来的,根本不能算是公中的产业。那些狼子野心之人,早就打起这太师府的家业来了,司徒芸这个白眼儿狼,居然帮着外人来争夺家产,真是狼心狗肺!
“芸儿…族长一把年纪了,本在家颐养天年。为了太师府的家事,却让他老人家来回奔波,实在是太不孝了!”江氏也不是省油的灯,早看出了她的盘算,便先发制人的呛声,替自己的女儿解围。
族长和司徒芸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若不是为了长远之计,恐怕这二人早闹起来了。
“母亲,虽说太师府的事是家事,但族长乃我司徒一族的长辈,前来做个见证,也是理所当然的。这族长都还未发话呢,母亲就将族长排除在外,不大好吧?”司徒芸即使不承认江氏这主母的地位,但还是低声下气的喊了她一声母亲。
当然,她这么做,也是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罢了。
司徒锦抬眸扫了她一眼,道:“如此说来,堂堂太师府的夫人是连当家做主的权力都没有了。什么事都由族里的人决定,那还要分家立户作甚么?将军夫人也是姓司徒的,难道你将军府的事情,太师府也可以随意过问?”
提到将军府,谭梓潼便有些坐不住了。“二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芸儿不过是想请德高望重的长辈过来做个见证罢了,又没有说要过问…”
“如此说来,倒是锦儿误会了,这是该打!”司徒锦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一开口,她便突然转变态度,认起错来。
只有先将族长给压制住,那么其他问题就好解决了。
司徒芸见司徒锦三言两句,就将谭梓潼给镇住了,不由得懊恼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难道太师府的事情,我就过问不得?”族长大人听了谭梓潼的话,也恼了。
龙隐见这些讨厌的人一进来就针对着自家娘子,脸色顿时更加的阴沉起来。他原本不想插手的,毕竟他不过是个女婿,又是堂堂王府世子,不该过问岳父家的家务事。可这些人真是太放肆,让他不得不出声了。
“够了!”一声冷叱,立刻让厅堂里安静了下来。
那族长本来眼高于顶,很是嚣张的。龙隐突然出声喝止,他被吓得三魂去了七魄,整个人浑身一颤,差点儿摔倒在地。
世子是什么人?那可是当今皇上兄弟的儿子,是未来的王爷!加上隐世子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而且外界传言他冷血无情,是个杀人魔头,是个不能招惹的人物。而偏偏这样一个麻烦人物,还是锦丫头的夫君,太师府的女婿。看来,芸丫头所求之事,并不是那么容易能够达成的!
起初,他也是不想来掺和太师府的事情的。只是芸丫头一再以太师府手上的几处庄子做诱饵,如今司徒家族也渐渐的落没了,也是急需金银钱财去支撑下去。故而,他才拿下面子,巴巴儿的凑上来的。
现在倒好,这还没有开始说事儿呢,就惹到了隐世子,这可如何是好?他如今退出,可还来得及?族长这样想着,在心中权衡利弊,左右摇摆不定。
司徒芸也是被吓了一跳,只不过因为有太子为她撑腰,她的胆子便渐渐大了起来。“世子爷,虽说你也咱们太师府的佳婿,但总的来说也是外人。这太师府的家务事,就不劳世子操心了…”
她的意图很明显,就是直接将他排除在外了。
司徒芸心里打的小算盘是,先将世子给镇住,家里就剩下司徒锦母女。她量司徒锦也没那个本事,敢于族长抗衡!如此一来,事情就简单多了!就算没有周氏和司徒青在场,她也一样能够将管家大权给拿回来!她这样得意的想着。
瞧见她眼底那抹得意之色,司徒锦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世子自然不会过问太师府的家事,就如谭将军一样。”
一句话,顿时将谭梓潼也扫出局。
司徒芸言语间一哽,她没料到司徒锦的反应能力如此之快。她仔细的打量着这个从来未睁眼瞧过的庶妹,手心传来指甲陷入皮肉的刺痛。
司徒锦一身锦衣华服,虽然不算隆重,但那一针一线都是极好的上品。头上手上所佩戴的首饰,全都是价值不菲的稀世珍品。反观自个儿这个嫡姐,虽然贵为将军夫人,但处处比她要显得寒酸。两者一比较起来,除了她那张脸蛋儿之外,再无胜过司徒锦之处。顿时女人的嫉妒心泛滥,说起话来更是酸得可以。
“二妹妹如今贵为世子妃,倒是比以前懂事多了。以前在家做姑娘的时候,整日只知道任性胡闹,总是惹得爹爹不快。如今嫁了人,倒是长进了不少!”
司徒锦听她说起过去,不由得笑了。“多谢大姐姐赞誉!锦儿不过是长大了,又有爹爹娘亲的尊尊教诲,故而能够改过。大姐姐从小到大都是爹爹眼中的珍宝,是太师府美名远播的大家闺秀。只是…越长大却似乎越没长进了,让爹爹丢尽脸面不说,还闹得整个家族都鸡犬不宁!唉…爹爹如今都这个样子了,大姐姐还不让他老人家安心。这样闹腾,就不怕爹爹心寒么?毕竟,爹爹一向是最疼大姐姐你的。”
这样的酸话,难难道就只有你司徒芸一人会说?我司徒锦再也不是那个任你欺负的小丫头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她这般自取其辱,那就怪不得她不手下留情了!
“你…”司徒芸像个泼妇一般,指着司徒锦的鼻子,想要骂回去,却又说不出话来,那滑稽的模样,真是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厅堂里的人,都有些惊讶,除了隐世子外。
司徒长风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二女儿,眼中满是惊诧。以往,她的几分聪慧,几分坚毅,他都看在眼里,觉得她长大了懂事了,倒也没有多少的好奇。如今,看着她那般气定神闲,三言两语就把才名在外的大女儿给说的哑口无言,失了大家闺秀的风范,岂会不被她的气势给镇住?
龙隐向锦儿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放佛再说:尽管回击,一切有我!
而司徒锦也没有让他失望,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今日是中秋佳节,本是个美好的日子。锦儿以为大姐姐回娘家来,是为了与家人欢度节日,没想到却是来找茬儿的。爹爹…女儿真替您感到不值!您说,原先那个知书达理的大姐姐去了哪里?该不是有人易容成大姐姐的样子,故意给太师府难堪的吧?”
司徒芸气得直跺脚,不等司徒锦说完,便谩骂起来。“司徒锦,你这个贱人!你敢污蔑我?!”
司徒锦故意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往椅子里缩了缩,眼神闪烁不定。“你真的是大姐姐吗?大姐姐从来都是端庄娴雅的,怎会像你这泼妇一般?”
她变相的骂司徒芸泼妇,更是将司徒芸气得要吐血。
好好地一个计划,如今演变成这个样子,司徒芸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什么那个处处都不如自己的丫头,会变得如此的凌厉,还处处压着自己一头。她不甘心,她死都不甘心!她咽不下这口气,绝对咽不下!
族长的眼神,在两个晚辈中扫来扫去,权衡又权衡之后,做了最后的争取。“芸儿,你太不像话了!还不快些给你妹妹赔礼道歉?她可是世子妃!”
“世子妃?呵呵呵呵…”司徒芸一边笑,一边往后退,整个人有些疯癫起来。
司徒锦眉头微蹙,难道是原先那病症还没有完全好起来,要旧疾复发了?是花弄影的医术太差了,还是他没有尽全力?
她这样想着的同时,谭梓潼已经走上前去,将她给拉回了椅子里。他是军人出身,喜欢直来直去。眼看着计划就要破产,他不得不亲自出马,站出来说话了。“是内子的不是,还望世子妃见谅!”
“大姐夫倒是个懂礼数的。”司徒锦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褒是贬。
族长都发话了,司徒芸却置若罔闻,简直就是藐视族长的威信。他这般做法,到底是帮司徒芸,还是在害她?
“锦丫头,你也有不是。芸儿始终是你的长姐,就算她有错,你也不该对长姐不敬。既然两人都有错,那就算扯平了,我就不计较了。趁着大家伙儿都在,还是先将正事提一提吧?”族长摆出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样子,做起了和事老。
司徒锦掀起嘴角冷笑,他以为她在乎他的大肚量?
平日里,这些长辈仗着自己的身份,不知道从太师府得到了多少好处。不懂得为家族着想也就罢了,还处处贪小便宜,恨不得将太师府的产业都霸占了去。在外,还打着太师府的旗号,耀武扬威四处炫耀。这样的长辈,她才不稀罕!
如今司徒长风一倒下,他们便迫不及待的找上门来了。美其名曰是要帮着处理事务,心底恐怕早就恨不得将这些产业都归到自己名下去了吧?
哼,这般假惺惺的姿态,看着就让人恶心。
提到正事二字,江氏的背脊一僵,脸色有些灰白。
司徒锦岂会不明白那是什么事?她给了江氏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故作不知的问道:“不知族长所说的正事,是何事?”
族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用眼神示意司徒芸开口。
毕竟有外人在,他的面子还是要顾的。这是太师府的家事,他虽然是长辈,但也不好过问。
司徒芸此刻正一脸狠毒的盯着司徒锦,那要吃人的模样,看起来真真是恐怖至极。谭梓潼有些尴尬的推了推她,想让她回过神来。可惜,他推了好几次,她都没有反应。
司徒锦正纳闷儿呢,便听见司徒娇一声尖叫,紧着着,司徒芸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一根尖利的钗子,红着双眼就朝司徒锦刺来。
这一变故,让屋子里的人措手不及。
那族长更是瞪大了双眼,一副惊讶的模样,半天合不拢嘴!
“司徒锦,你这个贱人。都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一切!你纳命来!”被严重刺激到的司徒芸,像个疯子一样,挥舞着手里的银钗,面目可憎的扑向司徒锦。
此刻,她眼里除了报仇还是报仇,早就将那些劳什子的计划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司徒锦见她发疯般扑过来,想要往后退已经是来不及。而那谭梓潼表面上看来是要去劝阻的,但却不知怎么的,慢了一步,便让司徒芸抢了先。眼看着她就要得逞,一直坐在一旁未动过的隐世子突然出手了。
只是茶杯里的一滴水,在他的内力作用下,顿时便成了无坚不摧的利器。那水滴急急地射出,朝着司徒芸的腋下而去。只听见咔嚓一声,接着便是司徒芸歇斯底里的惨叫。
“啊…”她的身子被击退好几步,最终还是站立不稳,重重的朝着后面倒了下去。
谭梓潼有心去扶,却发现浑身无法动弹。
他抬起眼眸,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犹如冷面杀神的隐世子,心里怨恨的同时,又忍不住浑身发颤。
他是故意的!
就因为他刚才的一丝犹豫,没有拦住司徒芸,他便生生的打断了司徒芸的一只胳膊,还用掌风隔空点了他的穴道。
他这是在为司徒锦出气!
司徒锦脸色有些苍白,但却仍旧稳稳的坐在椅子里,气息也逐渐恢复正常。江氏怔了好一会儿,这才冲到司徒锦的面前,焦急的询问。“锦儿…你有没有事?”
司徒锦摇了摇头,对江氏说道:“派人去请大夫吧,大姐姐那胳膊,怕是要废了。”
司徒芸此刻早已疼的晕死过去,脸色惨白异常。再仔细一看,她的胳膊以怪异的姿势弯曲着,根本就是正常人无法做到的程度。故而经过司徒锦这么一提醒,众人这才发现,她受伤之严重。
因为她是被世子打伤的,而且还是她欲伤人在先,故而也没人敢对世子吭声。而且瞧世子那浑身散发的冷冽气息,也没人敢去招惹这个杀神。
只是一滴水,几乎快的让人看不清的动作,就轻易的卸了司徒芸一条胳膊,这样的功力,是任何人都望尘莫及的。
族长也司徒芸这番作为一搅和,也没脸再继续留下来了,灰溜溜的寻了个理由,匆匆的离开了。
等到族长一走,江氏便发了话。“大小姐癔症复发,还不快去请大夫!”
丫鬟婆子们忙活了起来,而谭梓潼在听到癔症二字时,眼睛顿时瞪得像铜铃。怎么可能?司徒芸竟然有癔症?那当初,还让他娶了她?
太师大人真是欺人太甚!
可是瞧着司徒长风歪着脖子,连话都说不清楚的样子,谭梓潼也不知道这口怨气该向谁发泄,只好闭了嘴,冷冷的注视着眼前这对夫妻。
“爷,替将军解了穴吧?”司徒锦一边劝导自己的夫君,一边笑着安抚谭梓潼。“让姐夫受惊了!唉,真没想到,大姐姐的癔症还未痊愈,竟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复发了。还望姐夫你…多担待些…”
司徒锦说的极为周全,脸上浮现出十足的歉意。
谭梓潼身子一自由,便气愤得一挥衣袖,走了。
他今日所受的耻辱,总有一日会讨回来。至于司徒芸这个女人,他早已厌烦。不但是个破鞋,还是个疯子。想着自己竟然让她做了正妻,顿时觉得晦气。于是,连瞧她一眼都觉得多余,便离开了。
屋子里顿时变得安静了下来,江氏派人将司徒芸送回了原先的院子,便将司徒娇也给打发了出去。
“老爷,您现在可瞧见了?那就是你一直引以为傲的好女儿!若不是有锦儿,恐怕这份家业,都要落到别人手里去了!”江氏一边感叹,一边默默的流泪。
这些日子以来,她所受的委屈,全在此刻发泄了出来。
司徒锦上前去劝说了好一会儿,这才让江氏止住了哭泣。恰在此时,王府派人来请世子和世子妃,说是王爷和王妃受了伤,让他们赶紧回去。
夫妻二人互望了一眼,均是一副不解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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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周末也休个假,出去放风…额,不,是散步…常常一个星期不下楼,身体都快发霉了…嗷嗷嗷嗷
96 王爷发火,莫侧妃遭殃
隐世子带着锦儿回府的时候,老钟就已经等在府门口了。见到主子下了马车,他立刻迎了上去。“小主子…您可算是回来了。”
“出了何事?”尽管龙隐对那亲生的爹娘没多少感情,但作为王府未来的接班人,有些事情他还是要过问的。
老钟一边擦着汗,一边急急地禀报道:“小主子,您还是自个儿去王妃的院子去看看吧!”
龙隐与锦儿互望了一眼,便朝着芙蕖园而去。刚踏进远门,便听到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映入眼帘的,却是莫侧妃捂着脸,倒在地上哭天抢地,不肯起来。
司徒锦微微纳闷,不知道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由得叫了一个小丫鬟过来问话。“怎么回事?莫侧妃怎么会在这里?王爷和母妃呢?”
那丫鬟欲言又止,只得大概的讲了一些。
原来,王妃今日带着丫头去寺里敬香,刚出门不久,王爷就过来了。问明了王妃的去向,便一路追了上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王妃晕倒了,王爷便带着王妃回了王妃。半路上,遇到莫侧妃。莫侧妃见王爷亲手抱着王妃进门,心里就堵得慌,便跟来了芙蕖园。王爷因为担心王妃的身子,也没多说什么。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莫侧妃争风吃醋起来,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就被王爷给打了。
司徒锦瞧见莫侧妃那红肿的脸庞,果真是被打了。
没想到,这王府里最受宠的莫侧妃,也会有今日?不等司徒锦反应过来,屋子里便传出激烈的争吵声,继而,又有两个身影被丢了出来。
是的,是丢出来的!
细看之下,司徒锦才认出,那两个身穿华丽衣衫的人,竟是龙敏郡主和龙翔公子!想必他们是为了替自己的母亲打抱不平,故而忘了分寸,与王爷争执了起来。真是够笨的!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闹事,真是不知死活!
司徒锦鄙夷的瞥了他们一眼,便提起裙摆,朝屋子里走去。
见到世子和世子妃回来,屋子里的下人全都拜了下去。“见过世子、世子妃!”
“都出去吧,一会儿再进来收拾。”司徒锦见到那地上破碎的瓷片,便将那些吓得脸色惨白的丫鬟给赶了出去。
今日这一幕,都是她设计好的,母妃自然不会有大碍的。为了能够为母妃多争取一些机会,司徒锦自然是要为他们制造一些私密空间的。
起初,那些丫鬟还微微发愣,不知道该不该听话。但龙隐一声呵斥,却让她们不得不快步退了出去。
夫妻二人迅速进了侧门,来到王妃的寝房。
此刻,王妃双眼紧闭,脸色不怎么好。而王爷则焦急的守在一旁,不时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情莫名的烦躁。
“大夫呢,怎么还不来?”
听到王爷的怒吼声,司徒锦撇了撇嘴,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儿媳见过父王!”
沐王爷转过身来,见是儿子和媳妇,神色稍有收敛。“你们不是去了太师府么,怎么就回来了?”
龙隐自然不会多做解释,这接话的活儿就落到了司徒锦的身上。“回禀父王。儿媳本来是回去来着,可是听说母妃身子微恙,故而立马赶了回来。母妃…她究竟发生了何事,可有无大碍?”
见她问起王妃的状况,沐王爷眉宇间的愁绪又多了几分。“她身子一向不大好,今日受了些惊吓…”
他相处了几十年的妻子,他似乎从未认真的了解过。可是当看到她那身熟悉的衣裙时,他的眼眶不由得泛红。那衣裙的一针一线,他都记忆犹新。尽管他心里还有很多的疑惑,想要弄清楚,可此时此刻王妃此刻却晕迷不醒,他想要的答案便也在此没有了下文。
他从未真正仔细的打量过他的妻子,如今看来,那苍白的容颜,却有着不可思议的吸引力。除了这王妃的身份,他可以给予她,便只有锦衣玉食。因为这婚事是老王爷做主为他定下来的,不是他自己挑选的,故而他有些抵触。对他的妻子,也只是负责做丈夫的责任,并没有多少的感情。尽管相敬如宾,却少了那么一分心动。
他的王妃,其实是个标志的美人儿。鹅蛋脸,浓眉大眼,粉腮如雪,再配上个嫣红的小嘴,怎么看都是个绝世佳人。只可惜,他心里早就有了人,故而一直对她视而不见。除了每个月固定来她这里几回,平日里他便呆在莫侧妃那里。
宠爱莫侧妃,并非有多么的喜欢她。一来,她是他打小就认识的,她又是莫妃娘娘的亲妹子,故而比较熟悉。二来,也是因为莫侧妃某些地方,与他在古佛寺里遇到的那个女子有几分相似之处。
他宠着莫侧妃,只是为了弥补心里的那一个缺憾而已。
司徒锦见他神色时而欢喜时而忧伤,便知道他又沉浸在过去,便乖乖地闭了嘴,不再吭声。
只是外面那鬼哭狼嚎的哭喊声,却不时的传入室内,让人烦躁不已。
沐王爷当然也听到了那嘈杂声,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对隐世子吩咐道:“去,将那个女人丢回她的院子里去!”
此刻,他的心很烦躁,不想见那个不懂分寸的女人!
龙隐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外面的争吵声渐渐停了下来。但对于王爷的反常,莫侧妃也是不死心的,非要问出个究竟不可。
“我不走!王爷若是不给妾身一个合理的解释,打死我也不离开!”莫侧妃耍着小性子,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她的脸都已经肿了起来,看起来十分的恐怖。但此刻,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今日可是中秋佳节,是王爷陪她去相国寺祈福的日子。每年都是这样过过来的,今年王爷却对王妃上起心来,她如何能释怀?
王妃虽然比她高那么一头,但一直都不得宠。只要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出,王爷最宠的,还是她莫侧妃。至于那王妃,不过是有个空置的头衔罢了!可凭什么那个不受宠的女人,却引起了王爷的注意,王爷还为了那个女人,打了她?她不服气,非常的不服气!
“想死还不容易,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龙隐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个女人也不是他什么人,他说得出就做得到。
龙敏虽然是莫侧妃所生,但对龙隐的脾气却是最清楚的。
以往,他没有跟他们计较,可不代表他是怕了他们。如今看到他那可怖的眼眸,她就害怕了。
“母妃…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她忍着浑身的伤痛,上前去扶莫侧妃。
莫侧妃一把甩开她的手,道:“我不走!凭什么是我走?”
“母妃,求求你,别说了…”龙翔此刻,也看出了龙隐眼里的不耐,便小心翼翼的劝说道。
莫侧妃的脾气,他们做儿女的,自然再清楚不过。但她耍性子也要看看场合和时机,如今父王明摆着就是护着王妃的。再闹下去,不仅面子上不好看。龙隐绝对是说话算话的人,若是真惹恼了他,他绝对做得出那些心狠手辣的事情来!
他虽说是大哥,但对于这个弟弟,他还是颇为畏惧的。
莫侧妃见自己的两个孩子,居然这般没用骨气,不由得破口大骂。“你们到底是谁生的?居然向着外人,真是气死我了!”
“母妃…父王的命令,女儿可不敢违背…”龙敏嗡嗡的说道。
龙翔也是胆战心惊,想到刚才被父王丢出门的情景,他仍旧心有余悸。“是啊,母妃…您的脸肿了,还是先回去用冰块儿敷敷吧…”
莫侧妃很是在意自己的容貌,也一直引以为傲。如今听儿子这么一提,心里的火就更大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王爷要这么对我?我不过是说了几句争风吃醋的话罢了,他居然舍得打我?呜呜…平日里将我当成宝贝一般捧在手心里,如今为了那个女人,居然对我动起手来了…这叫我往后如何在府里立足啊…”
听着莫侧妃的哭诉,几个人的脸色均不好。
龙隐,是因为她的嚣张放肆,而另外两人,则是隐隐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在世家大族,均是母凭子贵,子凭母贵。只有莫侧妃得宠,他们往后的日子才能继续好下去。若是莫侧妃失了宠,他们本又不是嫡出的。加上这么些年来,他们一直对王妃并不恭敬,偶尔还出言相讽,若这是让王妃得了势,那岂会有他们的好日子过?
相比起莫侧妃来,这两兄妹倒是看得很透彻。
“母妃…您还是快些起来吧。若是惹恼了父王,指不定还会怎么罚呢!”想到他日后的逍遥日子,龙翔不不得上前去劝说。
“要罚我?他竟然要罚我?”莫侧妃一脸的不敢置信。
“母妃…”很多话哽在喉咙里,龙敏一时不敢对她说出来,怕她更加气恼,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事情已经这般模样了,她不能让母妃继续错下去。
“你们觉得母妃失宠了,是不是?”莫侧妃看着自己的两个子女,手指颤抖着质问道。她不相信,王爷会那么狠心。
她入王府二十载,也风光了二十载。王爷对她的宠爱,那是有目共睹的。即使是王妃,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跟她叫板,给她脸色看,处处忍让着。可如今这是怎么了,她不过是说了那么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怎么会就落得如此下场了?
龙敏当然不承认这个事实了,她心想着,这只是因为王妃晕倒了,父王为了保全王府的面子,不得不做做样子罢了。等到事后,父王依旧会如往常那般宠着母妃的。这么些年来,母妃更过分的事情都做过,也没见父王有什么大的反应。她相信,父王是真的很喜欢母妃的,今日不过是有些急了。
想着自己也是有些鲁莽,竟然大胆到跟父王理论起来。父王动怒,那也是理所当然的。日后,她再去给父王赔罪,以父王对她们兄妹的溺爱,肯定不会计较的。她这样想着,心里便好过了些。
“母妃…父王正在气头上,您何必去寻这个晦气?等到父王气消了,自然就会回湘绣园去的。”她劝慰着。
莫侧妃还要说些什么,却被龙隐给打断了。
“再不走,可别怪我不客气!来人,送莫侧妃回去!”
一声令下,那些跟在莫侧妃身后的奴才立刻上前去将莫侧妃给扶了起来,匆匆的离开了芙蕖园。
莫侧妃自然是不甘心的,但想着日后王爷后悔了,她再多要些好处,也就不再继续蛮横下去,任由丫鬟们扶走了。
等龙隐再次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司徒锦便将注意力放到了他的身上。“走了?”
“嗯。”他轻轻地应和着。
大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正在为王妃把脉。沐王爷则焦急的等在一旁,心急如焚。
司徒锦望了望床榻上的王妃,不由得在心底嘀咕。她那苍白的脸色,不像是装的。该不会王妃真的就是当年父王最惦记的人吧,不然,为何会真的晕倒呢?
是因为知道了真相,还是怒极攻心?
这许多的疑惑,看来,只有等她醒过来才能得到解答了。
那大夫收起了帕子,便走到桌子旁开药方。
“她…到底怎么样?可有大碍?”沐王爷着急的追上去问道。
那大夫边写方子,边说道:“王爷…王妃这病,来长期抑郁所致。加上怒气攻心,这才受不住晕了过去。小人可以开个药方,缓解王妃的病症。但若是为了王妃的身子着想,还是要劝其宽怀,否则…”
后面的话,即使他不说,屋子里的人也都听得懂。
沐王爷心里一窒,回头望了望床榻上之人,不由得一阵愧疚。她毕竟是他的妻,即使不爱,但也不能这般漠视。他竟然不知道她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以至于现在昏迷不醒。他都做了些什么?
见他眉头紧皱,司徒锦在心里暗忖:知道自己错了,看来还有救!
龙隐将大夫送走,又吩咐丫鬟去抓药,这才回到屋子里。王爷放佛一夕之间就老了好多,整个人没精打采的。关照了司徒锦几句,便闷不吭声的离开了。等到他一走,司徒锦便坐到王妃的身边,替她把起脉来。不是她信不过那大夫,而是她怕王妃真的有个什么。她们毕竟是盟友,若是她出了事,她往后的日子恐怕就更加不清静了。
“母妃她…”龙隐第一次见到沐王爷那憔悴的模样,心中生出那么一丝的怜惜来。这是二十年来,他不曾有过的情绪。
司徒锦见他那般模样,心里也很是替他高兴。他总算不是个毫无知觉,连亲人病倒了也无动于衷的冷漠之人了!
“母妃的身子的确是有些问题,不过还不至于严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若是想让母妃早日好起来,还是得劳烦花郡王来诊治一番。”她虽然对医理方面感兴趣,或多或少知道一些门路,但比起花弄影来,还真是差了不是一两个等次。
龙隐点了点头,道:“你在这里好好照顾母妃,我派人去找影过来。”
司徒锦笑了笑,应了下来。
王府书房
沐王爷一脸哀伤的看着墙壁上那幅女子画像,一时间心绪汹涌澎湃,狂乱不安。“我找了你两年,却一直了无音讯。你到底在哪里…”
回想起二十多年前的那场邂逅,他至今仍旧无法忘怀。即使他娶了妻纳了侧妃,还有了好几个儿女。但在他心中,仍旧为那个女子保留着一个位置。
她时而端庄时而俏皮,时而活泼时而沉静,无论是哪一面,都让他深深着迷。尽管她长得很普通,比不上府里的这两位妻妾美貌,而且身份成谜。可是在他的心里,她却是最他爱的女人,无关家世和容貌!
那时候的他,还是王府世子。因为听说那古佛寺有一片难得的桃树林,美不胜收,便带着两个仆人,寻了过去。
都说最难得到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好的。
年轻气盛的他,也是因为听别人提起那古佛寺后山的艰险,这才想要去征服的。但没想到,那一次出行,却给他带来了刻骨铭心的痛。
从小就被捧在手心里的他,自然是处处得意。当他爬上那人人畏惧的山顶,见到桃花源般的美景之时,他便被那仙境一般的地方给迷住了。但比那桃花更引人注意的,却是先于他一步,登上那山顶之人。
那是一个娇滴滴的纤瘦女子。
她穿着简单质朴,看起来不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但说话处事,却是大家闺秀般的气度,甚至比那些养在深闺的女子还要多了一分洒脱。她可以光着脚丫子在溪边戏水,也可以安静的坐在桃树林中抚琴吟诗。她可以沉静如水,亦可以动如脱兔。即使她长着一张普通的脸,但言行举止之间,却给人深刻的印象,叫人过目不忘。
本来打算征服了那山峰便打道回府的他,被她深深吸引,愣是在那简陋的古佛寺一连呆了半个月。
在那一段日子里,他每日都上山去,只为遇到那个令人赏心悦目的女子。随着时日的增加,他们也渐渐地由陌生人,变成了知音。他们时而煮茶论桃花,吟诗作画。时而抚琴舞剑,笑谈天下。那样神仙般的日子,是他有史以来觉得最舒心的日子。
回忆到此处,沐王爷的眼眶渐渐湿润。
“这二十年,你不知道我是怎么过的…若是当初,我没有用假名字欺骗你,是不是今日的结局就不会如此?你一定是恼恨了我,才躲着不肯见我吧?我的确是做错了,也欺骗了你…可是二十年的相思,已经让我心神俱碎了…你何时才能出现在我眼前,让我能够早日安心?即使你已经嫁为人妇,起码也让我知道…这样,我便可以死心了!”
他一个对着那画像喃喃自语。
经过了二十多年,那画像早已泛黄。那样平凡的一张脸,根本毫无特色。可是在他心里,她的相貌却依旧清晰。之所以没有将她的眉目画清楚,也是不想让旁人知道他心里的那一分怀念。
他如今已经是有妻室有儿女的人,即使找到她又如何?她会答应进王府,做个身份低微的妾吗?
当年,他匆匆离开古佛寺,是因为王府的人找上门,说老王爷病重。等到他再次回到古佛寺的时候,那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日思夜想的女子,就那么消失了,不留下任何的痕迹。那些美好的日子,放佛黄粱一梦,多么的不真实!
再次回到王府,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他派人四处打听那女子的下落,却毫无所获。后来,老王爷病重,他又不能离府。再后来,沈家的人找上门来,说起早些年定下的婚约,他在病重的老王爷面前不得已点了头。
他没有见过那沈家小姐,对这段婚姻也没有多少好感。于是,有一段日子,他整日大门不出,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喝闷酒。那莫侧妃便是那时候,一次次利用这个机会,一步步接近他,最后成为了他的女人。
王府在知道他们的事情后,老王爷气得病情加重。但事已至此,他虽然觉得对不起沈家,那莫家也不是好打发的,只得让他娶了姓莫的小姐,但却只给了侧妃的名分。
莫家当时还闹过一阵,但因为莫侧妃自己行为不检点,整日往王府里跑,这才在婚前失了贞,还怀了孩子。这样的丑事,莫家自然是不敢往外说的,最后便妥协了,让莫侧妃嫁进王府。
后来,老王爷弥留之际,为防止夜长梦多,便让他将婚期提前,在死前将沈家的小姐迎进了门。在喝完媳妇茶之后,老王爷就去了。
老王爷的死,对他也是一重打击。再加上寻访的女子一直下落不明,他又被迫娶了妻室,心中郁闷之极。从那以后,他就像是个行尸走肉般活着。直到莫侧妃生下长子,他才稍微振作了起来。
过往的种种,如倒带般涌入脑海中,让沐王爷觉得羞愧不已。
他堂堂沐王府世子,如今高高在上的沐王爷,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将自己弄得那般狼狈不堪。
“素素…我该怎么办?”他对着那画像,流下泪来。
他已经错过一回,不能继续错下去了。
即使他不爱那些女子,但她们也跟着他二十年了,还为他生下了儿子。作为一个丈夫,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他的确不应该一直活在过去。
尽管王妃今日那身装扮惹恼了他,他也不该那般辱骂她,让她心力交瘁的晕过去。他实在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
龙隐这孩子,他一直都漠视。
他恨命运的捉弄,恨老王爷的自作主张,恨王妃,也恨上了这个无辜的孩子。从小到大,他都不曾抱过他,亲过他。在他刚刚长大一些的时候,他便命人将他送到山上去学武,以便将来能跟随他上战场。
隐儿没有让他失望,练就了一身好本事,年纪轻轻便为大龙国立下赫赫战功,成为皇室的骄傲,也获得了皇上的青睐。可是他的冷漠无情,却让他有些无所适从。虽然他们是父子,却对彼此都是冷冰冰的态度,没有丝毫温情可言。
他曾经后悔过,想要弥补,但是却为时已晚。长大后的龙隐更加的阴沉,性格也十分的乖张难以预测。他不屑跟他说话,也不屑这世子之位,甚至连自己的亲生母亲,也没有多少的情感。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的漠不关心,他的残忍,让儿子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他有罪,他是个罪人!他不但没有守护好心爱的女子,也辜负了另外一个女人。
他的王妃,沈家的嫡出小姐。高贵娴雅的一个女人,在王府过了几十年清心寡欲的日子。他…真是个混蛋!
他真的配拥有真爱吗?
视线模糊了又清晰,沐王爷就那样对着那画像,一遍遍的忏悔着。
突然,书房门外传来争执声,让他再一次不耐烦的转身。“什么人这般大胆,居然敢在书房门口大吵大闹?”
将暗门合上,确保看不出破绽之后,他这才冷冷的对门外的侍卫喝道。
“王爷…是妾身…妾身见王爷一日没有用膳,故而端了些您爱吃的菜色送过来…”不等门外的侍卫回答,莫侧妃那娇滴滴的嗓音便传了进来。
沐王爷烦躁的皱起眉头,此刻他并不想见这个女人。因为一见到她,他就有一种强烈的羞愧感。这些年来,他已经给了她所要的。比王妃更多的宠爱,比王妃更大的实权,比王妃更多的赏赐。甚至,她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计较。
可惜,她放佛永不知足,一次比一次过分。如今,她是连他的话都听不见去了。居然还不知所谓的闯进书房来,真是不知好歹!
“谁让你来的?滚回去!”他大声的吼道,放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心里好过一些。
想着王妃那苍白的面容,他心里一阵阵难过。那种从未有过的心酸,让他不能自已。他并不爱那个女人啊,为何会为了她心烦意乱,大动肝火呢?
是因为她私自穿了素素一模一样的衣服?是因为她说了跟素素相似的话语?亦或是因为她倒下去之前,那眼底的绝望?
他苦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脸的哀戚。
莫侧妃在门外听到王爷的怒吼声,还是没有半点儿离去的样子。她可是费了好大得劲儿,才让自己收拾好心情,主动向王爷示好的。她以为,只要她撒撒娇,服个软,王爷肯定会心疼她,原谅她的。可是如今看来,这些还是不够的。
“王爷…您再生妾身的气,但也不能不用膳啊。王爷…”
见莫侧妃仍旧不知悔改,沐王爷这一次是真的动怒了。原本就只将她当成是素素的影子,往日里宠着她也就罢了,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这般不知分寸,那她这就是自找的!
“来人,将莫侧妃带去祠堂,家法伺候!”
门口的侍卫愣了一下,最后还是听从命令,上前去劝莫侧妃。毕竟,这王府里,王爷最大。即使莫侧妃盛宠一时,但王爷的命令,他们也是不敢不从的。
“莫侧妃,请吧。”因为男女之别,侍卫们也不好拉拉扯扯。
莫侧妃先是一愣,继而又撒泼的哭喊起来。“王爷…妾身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要如此对待妾身?”
“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沐王爷一脚将门给踹开,怒声吼道。“看来,是我太过纵容你了,让你居然连府里的规矩都忘了!书房重地,岂是你一个妇道人家可以来的!你三番两次违背本王的命令也就罢了,如今还闹到书房来,简直不知死活!”
见那些侍卫还不动手,他又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拖下去!”
那些侍卫见到王爷发了火,便也顾不上许多,冲上前去就将莫侧妃给架了起来。“莫侧妃,别让小的们难做!您还是乖乖的走吧。”
王爷的怒气,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但莫侧妃这么些年来嚣张过了,哪受过这般的待遇,顿时激动地泪流满面。她一边挣扎,一边嘶喊着。“王爷…妾瑟错了…妾身不该闹到书房来…可是妾身也是为了王爷的身子着想啊,王爷…”
“真的是为了我的身子着想么?呵呵呵呵…”沐王爷突然大笑起来。
莫侧妃被他的笑给吓到了,身子微微颤抖。但想到自己的将来,她还是壮着胆子说道:“妾身自然是关心王爷的身子啊…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妾身一直对王爷敬爱着,不敢有丝毫的轻谩…”
“夫妻?你也配称为我的妻?”想着她当年恬不知耻的自己送上门来,他不由得冷笑着盯着她。
莫侧妃心里咯噔一下,不明白她到底如何得罪了王爷。
他这么些年,不都是一直惯着她的吗?她虽然是个侧妃,但她的孩子却叫她母妃,而不是莫侧妃。她以为,他是真心的喜欢她的,所以一直以妻礼相待,也给了她至高无上的地位和尊荣。
没想到,她猜错了,大错特错。
如今这个男人,那满脸的怒气,那丝毫不见温情的眼眸,都在诉说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根本就不爱她!
若是爱她,岂会舍得打骂?若是爱她,又怎么会动用家法?原来,这么些年来的宠爱,全都是假象!
“王爷…”莫侧妃悲伤的唤了他一声。
见到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沐王爷忽然觉得一阵厌恶,不由得撇过头去,来了个眼不见为净。“还不带下去!”
侍卫们这才醒悟过来,拖着莫侧妃就往外面走。
看到他那样冷漠的神情,莫侧妃心里一阵发凉。他果然不是真心宠爱她的,即使给了一切她想要的,却也还是不肯付出真心。她从小就喜欢他,仰慕他。等到长大之后,更是不顾礼义廉耻,将清白的身子给了他,还为他生下了一儿一女。她以为,他就算不爱她,也是喜欢的。不然,他也不会冷落了王妃,一直宠着自己,放任自己在府里做大。
现在想想,她的结论是多么的可笑。
她今日不过是说了几句气话,他就打了她。不过是想过来道歉,给他送些吃食,他却要用家法处置她。
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想她莫青青几十年如一日的爱着这个男人,到头来却是落到如此的地步。在他的心里,一直想着那个莫须有的女人也就罢了,如今他忽然对王妃上了心,还为了她要责罚自己。
她心里无比的酸涩。
王爷心里一直有个人,她也是知道的。否则,当初她也不可能趁虚而入,跟他发生了亲密关系,让他不得不娶了她。可是这么些年来,难道她的付出还不够吗?她自认为贴心周到的服侍,不曾有半点怠慢。她为他生儿育女,还不惜背着莫家,不肯利用他对她的宠爱,做一些不利于王府的事情。
她全心全意的对待,却换来他一句无情的家法处置!
“哈哈哈哈…。”此时此刻,她已经想不出任何的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唯有这大笑,才能缓解她内心的苦楚。
芙蕖园
司徒锦一直伺候在王妃身边,不时地帮她擦擦汗,喂些水。这样过了半个时辰,王妃仍旧没有醒来的趋势,直到缎儿将药端上来,又带来了湘绣园那边的消息,她才得了空,可以休息一下。
“你说,王爷将莫侧妃关进了祠堂,还要动用家法?”司徒锦尽管知道王爷不是真心的喜欢莫侧妃,但这样严重的处罚,却是不在意料之中的。
“奴婢可是听说了,那家法可不是轻易会动的。看来此次,王爷是真的恼了莫侧妃了。唉…也是啊。王爷的书房,岂是能够随意乱闯的?莫侧妃这样做,不是自寻死路么?”缎儿嘀嘀咕咕着。
王府的书房重地,的确是不能乱闯的。这些个规矩,早在她嫁进王府之后,王妃就派人来教习过的。她没有料到,莫侧妃居然如此不自量力,还闹到了那里去。
“那家法,是怎么个惩罚?”司徒锦一时好奇,便问了起来。
一般人家来说,家法是最严厉的惩罚。太师府虽然也是一品大员的府邸,为了立威,也是设了家法这么一项规矩的。只是,府里的那些人犯了错,大都只是打板子,要么就是关禁闭,很少动用到它。故而,她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很严重。
王府比起太师府来,不知要高了多少。可想而知,王府的家法会是如何的厉害。恐怕不死,也要掉层皮吧?
“世子妃,关于王府的家法,奴婢也是有所耳闻的。据说,是要扒光了衣服,用带刺的藤条抽打,还不允许上药。若是能够挺过一个月,便能请大夫医治。若是挺不过去,那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缎儿将听来的消息如实禀报。
司徒锦哦了一声,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反正莫侧妃的事与她无关,她也没必要去关心。那女人太过嚣张,能够给她点儿教训,也是应该的。
这时,床榻上传来“嘤咛”的一声,王妃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母妃…”司徒锦见她醒来,便欢喜的围了上去。
沐王妃见到是司徒锦,顿时觉得诧异不已。她与司徒锦并不熟悉,此刻见她如此殷勤的伺候着自己,不由得有些尴尬。“珍喜呢,为什么不是她来服侍?”
珍喜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丫鬟,一直随侍在她身边。这突然之间换了别人来服侍,她总觉得不太习惯。
“珍喜负责煎药去了,母妃还是先喝药吧?”司徒锦做着贤惠的儿媳,将药碗端到了王妃的面前,试了试温度,这才递到她的唇边。
沐王妃脸上有着疲惫,但依旧尴尬。“你放一边,一会儿让珍喜来喂我。”
司徒锦也不推辞,便将药递给了缎儿。“母妃身子虚弱,需要静养几日方可大好。不管是什么事,先放一边吧,身子重要!”
她这样劝导着。
沐王妃经她这么一提醒,又想到昏倒之前的事情来。
王爷尽管不喜欢她,也是相敬如宾,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可如今,就为了那么一身衣服,居然狠狠地骂了她一顿。她是怎么想都觉得不好受,心中的委屈无法向人倾诉,顿时默默流下泪来。
司徒锦知道她又想到了伤心事,正要劝说两句。忽然,一个身影闪了进来,一见到王妃那憔悴的模样,顿时粉腮上便落下泪来。
“母妃…”秦师师哽咽了一声,顿时不顾司徒锦在场,扑了上来。
王妃错愕的同时,眼神里闪过一丝的尴尬,这个称呼,是她允许她这么叫的,但在世子妃面前这般,的确是不大妥当。不过,她却没有指出她的过失。
司徒锦见秦师师这般不懂规矩,脸色微沉。
97 觉悟
再次见到秦师师,司徒锦明显的感受到了她的不同。除了那依旧楚楚可怜的柔弱模样,她似乎比以前多了一分心机。
若是在以前,她是绝对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叫沐王妃母妃的。可这一次,她明明看到世子妃也在,却开了这个口,这其中的深意,明眼人一眼就看穿了。
缎儿狠狠地瞪着这个没规矩的女子,在心里替自家主子打抱不平!
司徒锦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表现出一个妒妇的姿态,这反应倒是让那秦姑娘有些诧异了。毕竟,在她看来,师兄不肯接受她,必定是这位世子妃在作怪。更何况,王妃也一再的提起,说世子刚大婚,不宜在此时纳妾。她便将内心的怨念,全都怪到了司徒锦的头上。
“母妃,您瞧秦姑娘多懂事,知道您身子不适,等不及通传,就进来探望您了。”司徒锦表面上赞美着她乖巧懂事,实际上却是在说她是个不懂规矩的。她又不是府里的什么主子,居然不通传一声,就直接闯进了王妃的寝房,实在是失礼的很。
沐王妃听了这话,也是一脸深思的看着那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
以前,她一直觉得这秦师师是个贴心的人儿,又是隐儿的师妹,故而高看了她一眼。加上她身世可怜,所以千方百计想要促成她与儿子的婚事。但现在看来,她并非如自己料想的那般,是个上得了台面的。到底是在山上长大的,没见过什么世面,与那些名门出身的大家闺秀还是不能比的。
王府可不比一般的人家,若是府里有这般不懂规矩的人,那王府岂还有安宁之日?这秦师师的心,未免太大了。既然她已经答应为她做主,她为何还这般沉不住气,居然当着自己儿媳的面,就开始闹上了?!
秦师师见王妃半晌没有开口,心中颇为不安。
她也是赌了一把,想要试探世子妃和王妃的反应。起初,王妃似乎还没有计较,她才稍微安了心。可这会儿,世子妃却含蓄的指出她不懂规矩,随意乱闯王妃的寝房,她的心又开始慌乱起来。是以,她不断地偷偷打量王妃的脸色,想要寻求一些帮助。
可惜,王妃听了世子妃的话,便有些犹豫了。
“母妃…”她再一次试探性的喊出这个称呼。
沐王妃听着,心里觉得有些别扭,于是提醒她道:“本宫身子不适,怕过了病气给你们。都回去吧…”
一声本宫,将两人之间的距离身份拉了甚远。
秦师师咬了咬下唇,有些不甘心的福了福身。“既然母…王妃娘娘身子不适,那…师师先行告退了…”
司徒锦看都没看她一眼,体贴的侍候着王妃喝完药,这才扶她躺下。“母妃身子并无大碍,歇息几天就好了,秦姑娘也不必太担心。秦姑娘若是真的为了母妃的身体着想,还是不要来打搅母妃休息的好。”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她相信她听得懂。
而王妃也是微微闭了眼,没有对司徒锦的话提出反对,显然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秦师师一双幽怨的眼睛扫了司徒锦一眼,微微欠了欠身,道:“师师知道了,多谢世子妃提醒。”
知书达理,是王妃对她的评价。故而,为了能够挽回王妃的喜欢,秦师师是断然不会像那莫侧妃般胡搅蛮缠的。
司徒锦见她知趣的告退,也没有多说什么。让丫鬟将她送出去之后,便向王妃辞行。“母妃也请宽心,那莫侧妃已经被王爷罚去祠堂受了家法,一时半会儿也没法恢复元气,母妃尽可安心的养好身体。”
提到莫侧妃,王妃的眼珠子转了转,却没有睁开眼。“锦儿也辛苦了,回去歇着吧…”
司徒锦也不推迟,便起身告辞了。等到屋子里只剩下王妃一人之时,她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眸。
今日之事,她的确是受了很大的震撼。
当司徒锦将那一身朴素的衣衫送到自己手上时,她的心就忍不住刺痛了起来。她不知道司徒锦是如何找来那一身一模一样的衣裳的,但那份用心,她领悟到了。
她无数次的用手抚摸着那套衣裳,久久没有动作。还是她身边的珍喜提醒她,她才回过神来。
沐王妃看着那衣裳,不由得感叹。她嫁入王府之后,便是锦衣玉食,哪里还曾穿过这么朴实的衣服?司徒锦将这衣服送来给她,想必是有她的用意的。故而,她没有嫌弃那身衣裳,反倒让丫鬟帮她换上。
当珍喜看到她那一身妆扮的时候,当时就忍不住落下泪来。“主子,您这衣裳…”
沐王妃也是红了眼眶,久久无语。
那是她多年不曾触碰的回忆。那段绚烂美好的日子,是她最快乐最珍惜的日子。可惜好景不长,昙花一现的幸福过后,便是永远的诀别。
她从小就是爹娘手心里的宝贝,是沈家最受宠的小公主。可是在她十二岁那年,生了一场重病,许多大夫看过都无济于事。就在沈家一片愁云惨淡的时候,一个和尚上门化斋,听说了这事儿,便主动请缨,替她瞧病。也不知那和尚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说动了当时的沈将军夫妇,将她带到山上的寺庙里静修。说来也怪,到了山上,她的病情就有了起色,渐渐好了起来。
沈家自然对那和尚感激不尽,也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将她留在山上三年,直到她及笄的日子,方可下山。
也就是在山上的那三年,她日日与珍喜为伴。在寺院里跟着那和尚打坐修行,也偶尔随他上山采药。那后山的一片桃花林,就是她后来发现的。那漫山遍野的桃花,那飘散在空气中久久不散的香味,让她深深地喜欢上了那个地方。只要有空闲,她就带着贴身丫头爬上上去,在那里抚琴作画,好了乐哉!
尽管那个寺庙很是偏远,但偶尔也有善男信女前去祈福敬香。沈纭纭又是大家闺秀,自然不能以真实面貌住在寺庙里。于是那和尚,就教会了她易容,这样以来,倒是省去了许多的麻烦。
那假的面具贴在脸上,很是不舒服。但为了自己的清誉,还有自由自在的生活,沈纭纭尝试着去适应和习惯。如此两三年下来,倒也无人发现她的异常。就连寺庙里的和尚,也只当她是个普通的姑娘,并且多加注意。
沈纭纭本就生的美,对自己的容貌也甚是在意。突然变得平凡起来,她还是有些吃味的。只是她的娘亲告诉她,若是将来有一个男子,能够不因她的美貌而对她深情不移,那才会是她的良缘。
沈纭纭是个聪慧的女子,后来她也领悟到了这其中的道理。
女子的容貌再好,也经受不住岁月的摧残。以色事他人,必定会有年老色衰的一刻。若是那男子时真心的喜欢她,不因她的相貌而有所改变,才能一生相依相偎。
也就是带着这样一份心思,沈纭纭带着那面具长达三年之久。
后来,她遇到了一个世家公子模样的男子。那男子玉树临风,性格不羁,看上了那片桃林之后,也停驻了好一段日子。那段日子,她常常躲在暗处偷窥他的一举一动。起初,那男子没有发觉,就算有所怀疑,但也未明示。渐渐地,她的胆子也大了些,不时的出现在他附近,他似乎也没什么反感。于是,她便肆无忌惮起来,依旧过着自己的日子。如此一来,倒是那男子主动亲近起来,常常听她抚琴一听就是一天,也不觉得烦腻。
那样的一个男儿,是个女孩儿家都会动心吧?尤其是她发现他并没有因为自己那丑陋的面具而排斥嫌弃她时,她的心更是欢欣不已。于是,她渐渐地对他衍生出几分好感来。两个人相处了一段时日,感情也日渐的浓厚。沈纭纭也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要以真实的面貌出现在他面前,给他一个惊喜。但她的丫鬟珍喜却说,时机未到,要她再考验他一段时日再说。
沈纭纭觉得她的丫头说的也很有道理,于是就听了她的建议,一直没有将那人皮面具取下来。
可是后来的一场变故,竟然成了两人的永别。
那一日,她依旧在桃花林等着他的到来。可是从日出到日落,她整整等候了一天,也不见他出现。
当时,她还疑心,是不是他已经烦腻了她。后来,珍喜打听之下,才知道那人因为家中有事,才来不及与她道别,就匆匆的离开了。
她安了安心,心想着他解决完了家中之事,必定还会回来找她的。只是才过了两三日,沈家也派人上山来接她回去了。
三年的期限已到,那和尚也不留她了,她只能回到沈府去。
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夜夜萦绕心头。回到沈家之后,沈纭纭依旧期盼着能够再次见到他,等着他来迎娶。
海誓山盟的话语,如犹在耳。只是随着日子的流逝,沈纭纭渐渐地消沉了起来。后来,又有沐王府上门的提亲,她不愿意,跟爹娘大闹一场。只是,娘亲无奈的告诉她,那是皇命,不能不从。就这样,她在两个月后嫁入沐王府,从此绝望的做着她的沐王妃。
想起那过去的种种,沐王妃不由得又淌下热泪。
那个叫许子期的男人,他到底是没有再来找她。只是,她没想到的是,那男子疯狂的找了她两年,而她无所知晓。而她悲惨的半生,都是因为他们相互之间的欺瞒。那男人用了化名,而她不也是?
白素素,她告诉他的是这个名字。
而他,也隐瞒了他的真实身份,他说他姓许,名子期。
一段期满的爱情,最终酿成苦果。
沐王妃一边拭泪,一边低声哭泣。
珍喜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她如今也是半老徐娘的人了,却还是姑娘家的装扮。“小姐…您这是何苦?”
跟随主子多年,她依旧没有改口叫她王妃。
沐王妃在她的这个心腹之前,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珍喜…为何当初要我遇见他?若不是没有那段邂逅,我也不至于这般痛苦…”
在王府里,她是个不得宠的王妃,空有头衔却没有实权。王爷宠着那个莫侧妃,对自己不闻不问,甚至连她生的儿子都视而不见。她得不到王爷的爱也就罢了,至少她还有儿子。但儿子从小也不与她亲近,还早早的被送到山上去学艺。在王府,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着。为了保全性命,保住王妃的地位,保住沈家的声誉,她不得不打起精神与那莫侧妃斗。
这一晃二十年就过去了。
偏偏在今日,这大团圆的节日,事情的真相全都摆在了眼前。她从来都知道,王爷心里有着一个女人,故而她不计较,因为她心里也有另一个男人。莫侧妃的得宠,让她以为,王爷心里的那个女人,就是莫侧妃。
然而,她想错了。王爷心里的那个人,却是另有其人。
当他看到她那一身妆扮的时候,就像发了疯一般,给了她一巴掌,还狠狠地大骂了她一顿。他说,她穿着这身衣服,是侮辱了他心中圣洁的形象。他还说,她不配穿这么一身衣服。当时,她气得差点儿吐血。
这二十年来,王爷不曾关怀过她,也不曾如此指责过她。她是真的被吓到,也被震慑到了。故而,她支撑不住,身子滑到晕了过去。在晕倒前,他却像是突然领悟到了什么,冲上前去,将她抱起送回了王府。
这一幕,实在是滑稽的可以!
珍喜搂着她,任由她大声的痛苦。忍了这么些年,主子的确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也就罢了,还处处被莫侧妃那个女人欺负。作为一个奴婢,她都看不过去了。而偏偏王爷,这个王府的主子,却一直视而不见,任由被人欺负到王妃头上去。
想想王妃所受的委屈,珍喜都替她不值得。
若不是当年是皇上亲自证婚,她也很想随着主子偷偷离家,千山万水,去寻找那许公子去的。
至少,他是不在意主子平凡的身份,是真心喜欢她的。
可是天下这么大,她们两个弱女子,要到哪里去寻找那许公子的下落。直到嫁入了王府,手里有了些许的权力,她才又起了这心思。可是在京里多方打听之下,也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位权贵。
王妃,就这么绝望了,过着行尸走肉般的日子。若不是还要顾忌这隐世子,恐怕王妃早就心力交瘁早早的去了。
“小姐…您要想开一些…隐世子如今也长大成人,也许再过不久,您要当奶奶了呢!”珍喜抹了抹泪,好言劝道。
沐王妃哽咽着,一直掉着泪。
珍喜心疼的替她擦去眼泪,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小姐…我看着世子妃也是不错的。至少,世子爷很喜欢她,不是么?只要世子爷高兴,还有什么好强求的。您呀,就放宽心,等着抱孙子吧!”
提到自己的儿子,王妃又是一阵唏嘘。
那个不曾对她有过好脸色的儿子,竟然在自己病倒的这一刻,露出了几分关怀之意。儿子这态度的转变,她该高兴的。
“珍喜…你说的对,我应该忘记那些过去,珍惜现在…”沐王妃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
听说王妃转性,正准备踏入王妃寝房的王爷在听到“珍喜”这熟悉的称呼时,整个人就像是被点了穴一样,怔住不动了。
“珍喜…许公子来了,快去泡茶…”
“珍喜…拿我的瑶琴来,我要与公子抚琴舞剑…”
“珍喜…你说这天儿,是不是要下雪了呢…”
他在王府呆了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府里竟然有个跟那丫头一模一样名字的下人。这是巧合,还是…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张着嘴,半天合不上。
前来送膳食的丫鬟,见到愣在门口的王爷,立刻上前去请安。“王爷万安!”
屋子里相拥而泣的主仆二人听到王爷来了,立刻收了泪,开始整理妆容。
沐王爷见藏不住了,便有些尴尬的走进王妃的寝房。“听下人说,你醒了…我…我过来看看…”
“多谢王爷关怀,妾身已无大碍。”沐王妃依旧是那副平淡无波的神色,只是一直低垂着眼帘,不敢看他。
刚才她们主仆的对话,她不知道他听去了多少。但若是他追究起来,恐怕会是一场不小的灾难。
沐王爷却主动上前,将她的手牵起。“王妃不必多礼…”
沐王妃似乎还不太适应他这般的对待,条件反射的将手抽了回来。“礼不可废,这点儿规矩妾身还是知道的…”
沐王妃的表现,似乎令王爷有些失望。但他知道,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就算想要弥补,也要寻到合适的机会。于是他转移了话题,将视线落在了王妃身边的那个丫头身上。“你叫珍喜?”
珍喜微微一愣,恭敬地回道:“回王爷的话,奴婢确实叫珍喜。”
“你是…王妃陪嫁过来的?”沐王爷找不到话题,只得继续这边的问话。
珍喜答道:“是,奴婢从小便服侍着王妃。”
沐王爷哦了一声,忽然觉得她的声音有些熟悉,便又吩咐道:“你抬起头来。”
珍喜不知道王爷到底是何意,但还是乖乖的抬起头来。这一抬头不要紧,沐王爷看着那熟悉的面庞,差点儿没站稳。
他的视线在珍喜和王妃身上扫视了好几遍,这才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你可去古佛寺…”
一提到古佛寺,王妃的神经就紧绷了起来。
莫非他已经察觉了自己的心思,想要算账了?沐王妃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呼吸也格外的小心翼翼。
珍喜不明白王爷为何会问起这个,又看到王妃的脸色一片惨白,不由得撒谎道:“奴婢…奴婢一直在沈府伺候小姐,哪里…哪里去过什么寺庙?”
“真的没去过?”沐王爷不相信的再一次问道。
珍喜咬了咬牙,一脸肯定的说道:“没有。”
沐王爷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绝望。
沐王妃稍稍松了一口气,道:“王爷怕是太累了,珍喜,去端茶给王爷解解乏。”
这一声珍喜从王妃的嘴里喊出来,是那么的自然。沐王妃再一次被她的声音所吸引,渐渐抬起头来仔细的打量着他的王妃。
二十年的夫妻,他竟然没有好好儿的瞧过她。即使是歇在她屋子里的日子,他也是按部就班,履行自己的丈夫的义务,并未有过别的心思。尽管他们育有一个儿子,但他的心里却始终只有素素一个人,对于她的美貌也是一时的惊艳,后来便没有了感觉。
沐王妃见他这般打量着自己,心里更加慌张。
“王爷…”她试探的唤了他一声,而沐王妃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盯着她不放。
沐王妃有些羞窘的撇过头去,假装吩咐丫鬟们做事,试着努力平复那纷乱的心情。沐王爷龙淳,依旧是个中年美男子。常年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刚毅线条,依旧保持的完好。尽管她心里只有那个叫子期的男人,但眼前这个男人,却是她的丈夫,她要守着一辈子的男人。如今被他这般瞧着,她内心忽然生出一丝的异样的情愫来。
多久没有心动过了?她早已数不清了。
如今这把年纪,内心却开始萌动,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沐王妃一边警告着自己,一边偷偷的窥视着他的反应。
沐王爷今日整个人都不太对劲,做的事情也是匪夷所思。对王妃的态度大有改变还好说,他竟然对莫侧妃动用了家法,这就有些太不寻常了。
沐王妃轻咳了一声,对沐王爷道:“王爷…莫侧妃到底犯了什么错,您竟将她关进了祠堂,还动用了家法?”
本来,她不该问这事儿的。
只是为了让内心的那股子热乎劲儿过去,她只好提起这扫兴的事情来。
沐王爷回过神来,神情之间并未有多少的愤慨。“这些年,是本王太纵容她了,竟叫她失了分寸。她跑去书房大吵大闹,本王自然是不能继续纵容下去的,这才将她送去了祠堂。至于家法,哼,打杀了她,也不为过!”
想着对王妃的愧疚,沐王爷说起那莫侧妃的时候,大半都是鄙夷和唾弃,根本就忘了,当初他为了反对这门婚事,是如何利用莫侧妃来打击她的。
男人果然都是狠心的!那莫侧妃虽然有错,但好歹也为他生儿育女,陪伴了他二十年。这一夕之间,他的态度如此大的转变,不知道那莫侧妃能否承受的住。
以前,沐王妃的确是恨不得那莫侧妃死。可如今遭遇了这么一回,同为女人,她倒是同情起那个女人来了。
“王爷的惩罚,也别太过了。毕竟莫家有个女儿在宫里,万一闹大了,双方撕破了脸可就不妙了。”王妃轻轻地劝慰着。
如今沈家早已落没了,若是再跟莫家翻脸,那王府的未来堪忧啊。作为王妃,她也是要为王府着想的。
沐王爷倒是不在乎那莫家,头一次跟王妃讨论起了时局。“莫家算什么?就算三皇子如今很得圣宠,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最喜欢的还是五皇子。尽管五皇子一直不喜欢朝政,常常与一些武林人士混在一起。但难保有一天,他不会回来争这个位子。皇上如今正值壮年,再坐十几年龙座也是可能的。那三皇子,我看不是个成大事的!”
王妃微微诧异,不由自主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发表自己的见解。毕竟是一个妇人,是不能议论朝政的。
王爷见她不吭声,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吩咐丫鬟将膳食摆上,自己也净了手,留了下来。
“王爷要留下来用膳?”王妃有些诧异,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潮红。
见到她那不敢置信的模样,沐王爷心中的愧疚更加的浓郁起来。想着自己这么些年的所作所为,他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虽然他不爱这个王妃,但至少她还是他的妻子。他怎么能那么无情,冷落了她整整二十年!二十年不是一两年,那足以耗尽一个女子的青春。
看着王妃那略显憔悴的面容,沐王爷心中一痛。
他很久没有这种心痛的感觉了。自从素素失去了踪影之后,他便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痛当中,无法自拔。后来,战事一起,他又忙于军务,经常在外打仗。后来战事一了,他倒是清闲了下来。只不过对于情之一字,再也没有抱任何的希望,就那样得过且过,毫无知觉般的过来这么多年。
但看到王妃那一身朴素的妆扮之后,他的心似乎又活了过来。他受到了刺激,狠狠地打了王妃一巴掌,还骂了很多难题的话。那些他内心的宣泄,终于在忍了二十年之后,一次性的爆发了出来。
想着王妃的无辜,他便忍不住拉起她的手,惭愧的说道:“这些年来,苦了你了…这都是我的错…我一时糊涂,竟然做错了那么多事…你…”
沐王妃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夫君,一时无法反应。她从未奢望过得到他的宠爱,只盼着能够平淡的过完一生。但王爷这突如其来的关切,倒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了。
“王爷…妾身并没有…”
“我知道…你别隐瞒…这些年,是我不对。我不奢望你的原谅,只是希望今后,你能够过得开心,那就足够了…”想起大夫说的那番话,沐王爷更加的心痛。
因为他的错误,害的一个好好儿的女子抑郁的活了这么多年,他真是个混蛋!
沐王妃眼眶微微湿润,这是她没有预料到的结局。
她自打嫁入沐王府那天起,就已经死心了。为了家族的利益,她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真爱,嫁给一个陌生的男子为妻。她绝望了,认命了。可如今,她的夫君却一遍一遍的在她面前忏悔,她该如何应对?
“王爷、王妃…郡主和公子过来了!”珍喜从门外进来,嘴巴动了好一会儿,这才回禀道。
沐王爷动了动眉头,显然已经料到了他们会过来为他们的母亲求情,便扬了扬手,吩咐道:“让他们回去,本王此刻不想见任何人!”
珍喜应了一声,然后退了出去。
沐王妃叹了一声,然后亲自为他倒了一杯酒。“王爷何必这般,他们毕竟是你的子女。他们为莫侧妃求情,也是人之常情。如他们真的无情无义,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顾,那么王爷才该生气!”
她不是个仗势欺人的人,以前的种种也都过去了,她不想继续这么下去。既然莫侧妃都已经受到了惩罚,又何必再落井下石呢。
但她的不计较,却不代表别人会领情。屋子外的那二人在得知了王爷的回话之后,只当是王妃在背后作梗,于是在外面破口大骂起来。
“你哪一点配得起王妃的称号?居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打压我们的母妃,你这个妒妇心肠狠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
“等母妃放出来之后,你别想有好日子过!我们莫家也不会放过你的,哼…”
外面的话越来越难听,沐王爷更是气得拍桌子。他平日里宠着的两个孩儿,竟然跟他们的娘一样,骄横无礼,居然连王府的女主子都敢骂,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来人,将这两个逆子给本王拿下!”
一声令下,院子里的侍卫立刻就有了动作。而那龙翔和龙敏一边挣扎着,一边仍旧大声的骂着。“父王…您怎么能这么狠心?您不是最宠母妃的吗,您怎么能这么残忍的对待她…父王…”
“就是因为本王太宠她,才让她目无尊卑,擅闯书房重地。也正因为宠着她,才让她教出了你们这两个目无尊长不成器的东西!”沐王爷听到儿子的叫唤,早已气得满面通红。
这就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子和女儿啊,居然被教成了这副德行!真真是大逆不道,目中无人!
龙敏还算机灵,见到沐王爷出来,便住了嘴。
只是龙翔那个木头脑袋,还仗着自己是最得宠的孩子,一个劲儿的谩骂着:“父王,一定是王妃那个女人在一旁挑拨离间,您才会罚了母妃,一定是她,对不对?您怎么能听信她的谗言,母妃是无辜的…”
“你给我闭嘴!”沐王爷上前就是一巴掌。
若说,先前他是生气的话,此刻已然转变成了恼怒。
瞧瞧他这说的什么话?辱骂王妃的同时,还睁着眼说瞎话。难道莫侧妃闯书房,也是子虚乌有的?他这般不将他的命令放在眼里,眼里可有他这个父王的存在?看来,他今日不给他一些教训,他是不会长记性的。
“来人,将公子拖下去,杖责二十。”
龙翔先是一愣,继而杀猪般的嚎叫起来。“父王…您不能这么对我…母妃…母妃救我…”
“你喊谁母妃?她莫侧妃不过是个侧妃,你们的母妃是王妃!给我记住了,以后若是再喊错,定不饶恕!”这下子,沐王爷倒是在意起这些称呼来了。
沐王妃跟了出来,见王爷大动肝火,她有心想要去劝,却被珍喜拦了下来。“小姐何必这般好心。即使您好心的救下他们,他们也是不会懂得感激的,反而会更加怨恨您。您这又是何必呢?”
沐王妃动了动嘴皮子,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龙翔眼看就要挨打,看向王妃的眼神就更加怨毒了。“我就知道是你的主意…你等着,等我母妃出来,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沐王爷见他到了此刻,还是不知道悔改。抢过侍卫手里的棍棒,就亲自动了手。随着那一声声惨叫和啪啪啪的打板子的声响,院子里的每个人都被震慑住了。
王爷这番举动,实在是令人不解。
司徒锦夫妇在园子里听说了这事,倒是相视而笑。
“那翔公子也是该得些教训了。若是不知悔改,将来少不得要连累王府的名声。父王能够有这番觉悟,看来还有的救。”司徒锦毫不避讳的说道。
龙隐没有责怪她的无礼,反而很赞同。“早该如此了。”
司徒锦瞥了他一眼,道:“听说莫侧妃曾经不止一次的刺杀你,不想你继承世子之位?你知道背后指使之人是她,却没有任何反应,这是为何?”
他怎么就那么沉得住气呢?他不像是个宽容的人啊!
司徒这样想着。
龙隐吞下她喂的葡萄,慢吞吞的说道:“时机未到!”
司徒锦挑了挑眉。“时机?”
龙隐示意她继续喂食,等尝到了美味的水果之后,他才又继续说道:“这都是他宠出来的,自然要由他自个儿来收拾。跟她动手,我怕脏了我的手。”
听完他的解释,司徒锦不由得笑出了声。
果然是典型的隐世子式回答!她早该想到的。龙隐不是个感情丰富的人,对于亲生的爹娘都是如此,那就更加不用奢望他对其他人有什么过分的关注了。
如今王爷觉悟了,开始对王妃上了心,那她的日子是不是也跟着好了起来呢?不过想到今日秦师师的态度,她又烦躁了起来。“今日我见到了你那师妹,她似乎与前些日子有很大的不同,也开始有心机了。最近,不管她要求你什么,你都不要让她靠你太近,知道吗?”
她不担心隐世子的武功,只是若对方的手段太低级,那还是不得不防备着。
龙隐微微蹙眉,道:“即使你不吩咐,我也不会理她的。”
“是吗?可她毕竟是你的师妹,有些事情,你是躲不过去的。”司徒锦眨了眨眼,认真的说道。
“知道了,娘子。”龙隐被她打量的有些脸红,这才乖乖的点头应下。
一声娘子,让司徒锦的脸也红了。
在人前,他称呼她锦儿。而在无人或者夜深时刻,他总爱叫她娘子。似乎这个称呼,会让他们彼此更亲近。
见到她脸上羞涩的红晕,龙隐忍不住捉住她的手,将她带入怀里,朝着那嫣红的小嘴儿就亲了下去。反正丫鬟们都避开得远远地,不敢上前来打扰。那他还有什么顾忌?于是就不客气的品尝起这美味来!
司徒锦推了推他的肩,却纹丝不动,只好任他予取予求了。直到二人都喘不过气来,他才放开她的红唇,将头埋进她的脖颈间。“为何天还没黑呢?”
司徒锦又是一阵窘迫,有些哭笑不得。
这男人真是愈发的不正经了!原先那冷冷的性子,也不知道怎么了,竟变成这副模样。平日里看起来还好,只是一说起这夫妻之事,他就变得格外的热衷。只要到了夜里,他就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哪里还有半点儿的冷漠。简直就是一头不肯罢休的饕餮,往往到下半夜才会放过她。
想到那些火热的片段,司徒锦不争气的又红了脸。
“娘子在想什么?怎么这么热?”龙隐故意在她颈间呵着气,挑逗着她敏感的神经。
司徒锦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离他好几步远之后,这才轻咳一声,道:“我去催一催,看她们将晚膳备好了没…”
说完,撒腿就跑了。
龙隐看着娇妻那羞涩的模样,不由得笑了。
98 耍手段,秦师师落水
翌日一大早,龙隐还没来得及出府,就被秦师师给拦住了去路。她看起来十分的憔悴,整个人无精打采的,眼眶也红红的,似乎是哭了很久。那样子,别提多么的可怜了。
龙隐不耐烦的背着手,问道:“有什么事?”
秦师师见他不懂得怜香惜玉,便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师师知道师兄公务繁忙,不想多有打扰。只是…师师今日前来,是来向师兄辞行的。在王府叨扰了半年之久,师师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这半年,多亏了师兄的照顾。在王府呆了这么些日子,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说起离别,秦师师又不忍落泪。
龙隐听她说起要离开,眉头这才稍稍松开。“你要走?”
秦师师没听到他嘴里吐出无情的话,不由得一阵开心。但脸上却依旧落没,点了点头,说道:“是。只是在离开之前,师兄能否答应师师一个要求。”
只要她离开,锦儿就不会再每日提心吊胆的防范着。龙隐这样想着,对她的态度便稍微松懈了一些。“说来听听。”
见他没有拒绝,秦师师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师师略备了酒水,能否请师兄移驾到惊羽园,为我践行?”
似乎是怕他反悔,秦师师又补充道:“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面。师师感念师兄的关爱,师兄若是能赏脸,那么师师离去时,也就没有遗憾了。”
她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龙隐也想早日将这个麻烦打发出去,便点头应许了。“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秦师师见他转身就走,顿时欣喜若狂,连忙跟了上去。
慕锦园
“你说什么?世子爷去了惊羽园?”司徒锦正在屋子里绣花儿,听到缎儿上气不接下气的禀报,差点儿让针扎了手指。司徒锦暗暗咬牙,但表面上还算沉得住气。“这个秦师师,果然没有死心!”
缎儿见她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以为她被气糊涂了,于是大声的骂了起来。“那秦姑娘真是不要脸,没名没分的住在王府也就罢了,如今还恬不知耻光明正大的勾引起世子爷来了!真真是没有教养!”
“就是,仗着王妃喜欢她,就如此肆无忌惮,真是太不懂规矩了!”杏儿也是个直性子的,这些日子跟缎儿混熟了,说起话来的腔调都有些相似。
司徒锦知道丫头们是为了她好,也没有训斥她们,只是让她们住了嘴。
“难道你们信不过世子爷?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比我更清楚。要想在他面前占便宜,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那些个丫头倒是醒悟了。
“是哦…怎么没想到这点儿。要是惹怒了世子,世子恐怕不会手软!”缎儿肯定的说道。
“那秦姑娘不会被世子给…”春容做了个杀的手势。
杏儿接话道:“还真没个准儿!谁不知道爷只喜欢我们夫人一个,那些人哪里能入爷的眼?就算是师妹又怎么样,得罪了世子,肯定没好果子吃。”
听着这些丫头的议论,司徒锦对隐世子也是充满了信心。“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帮我找些丝线来,爷的衣服还没有做好呢!”
几个丫头听了她的吩咐,便低笑着做事去了。
既然主子都不担心,那她们这些丫头还跟着操什么瞎心?再说了,要在爷那里耍什么手段,无疑是自寻死路。
这样想着,她们也便如世子妃一般淡然了。
芙蕖园
珍喜端着茶水从门外进来,见王妃坐在椅子里微微发愣,便走上前去唤醒她。“小姐…茶来了…”
沐王妃从沉思里回过神来,突然问道:“珍喜…昨儿个王爷问起古佛寺,我总觉得有些乖乖的。你说,他到底是何用意?”
珍喜也是一愣,继而笑着答道:“小姐莫要多想了,王爷不过是随意问问,没别的意思。您呀,别自己吓自己了!”
王妃呐呐的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倒是不担心王爷追究过去那些事情,毕竟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说,她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虽然与那许公子两情相悦,但还没有到逾矩的地步。但听王爷那口气,似乎是去过古佛寺的。
难道,他以前在那里见过她?
看着王妃深思的模样,珍喜便不再说话,给她留下一个思考的空间。不一会儿,一个丫鬟匆匆走了进来,朝着王妃拜了一拜。“王妃娘娘…秦姑娘身边侍候的丫鬟来禀报,说秦姑娘将行李收拾好了,打算要走呢!”
那秦姑娘可是很得王妃喜欢的人,故而那丫鬟一听说这消息,便急匆匆的进来禀报了。
沐王妃听了这消息,只是略微蹙了蹙眉,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焦急和不舍。“她怎么突然要走?”
珍喜插话道:“秦姑娘也是个大姑娘了,这样没名没分的住在王府,的确是有些不妥。”
沐王妃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既然隐儿对她没那个意思,我再强留她在府里,反倒是耽误了她了。”
停顿了片刻,王妃又对珍喜吩咐道:“去库房取些金银首饰和银票来。师师毕竟是隐儿的师妹,咱们多少得照应一些。”
珍喜知道王妃心软,便听从吩咐去了库房。
那等候在外面的丫鬟见王妃屋子里久久没有动静,便小心翼翼的问起了那守门的丫鬟。“王妃娘娘莫不是着急得晕倒了吧?若是如此,秦姑娘怕是又要心疼了…”
跟随了秦师师一段日子,伺候她的丫头全都被她收的服服帖帖的,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主子。
那守门的丫头,也是受过秦师师恩惠了,便跟她聊了起来。“说起来,师师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如今世子妃又不肯让世子收留她在府里,想必以后她的日子也不会太好。”
“是啊…我看世子对秦姑娘也不是没有心的。今日秦姑娘去向世子辞行,世子还去了惊羽园,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呢~”那丫鬟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
“世子真的去了惊羽园?”
“那还有假?我刚才出来的时候,正巧碰见了世子。”那丫鬟信誓旦旦的说道。
“如此说来,师师姑娘不用离开王府了?”守门的丫头欣喜的说道。
服侍秦师师的丫鬟突然脸色暗了下来,道:“这可说不准。若是世子妃不点头,世子就算对秦姑娘上了心,恐怕也不好明目张胆的纳了秦姑娘。毕竟,世子如今才大婚不久,不好做的太过了…”
听着这些丫头们的议论,珍喜心中一惊,扫了一眼王妃的反应。
沐王妃也是非常的惊讶,毕竟儿子对师师的态度一直都是冷冰冰的。若是对她有心,早就有所表示了,岂会等到现在?
加上,那前来禀报的丫鬟,口口声声说着世子妃的专横跋扈,听着就令人不舒服。这哪有半点儿奴婢的自觉,居然背着主子就议论起主子的是非来,实在是不懂规矩。
“嘀嘀咕咕什么,难道忘了王府的规矩吗?”珍喜跟随王妃多年,自然是明白她的心思的。不等王妃开口,她已经开口教训起这些奴婢来。
聊得正欢的两个丫头,被珍喜这么一顿骂,顿时闭了嘴,惊慌失措的跪了下来。“王妃饶命,奴婢知错…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王妃饶命…”
沐王妃冷哼一声,喝道:“一个奴婢,也敢议论主子的不是。来人,拉下去掌嘴十下,以儆效尤!”
那两个丫头脸色均是一白,不住的磕头求饶。
沐王妃却好似没有听见似的,端起桌子上的茶盏浅抿一口。“去慕锦园通传世子妃一声,就说秦姑娘要离府了,让她陪本宫去送送。”
珍喜接到指令,便一个老实的丫鬟去传话了。
“小姐…这般会不会不太好?若是惊羽园真有什么事,那该如何是好?”珍喜可是过来人,这王府里的腌臜事还少么?那秦师师表面上看起来乖巧,但终究是个江湖人,比不得那些大家闺秀。听说又是个会武功的,万一她耍点儿什么手段,那世子也未必能够躲过去那暗算呀!
如今王妃的态度明显是疏远了秦姑娘,对世子妃也是好了许多。万一真的发生了些不该发生的,那王妃要如何自处?
毕竟,王妃曾不止一次想要让世子爷收了秦姑娘。
世子妃若是吃起醋来,会不会将这笔账算到王妃头上去?
就在她想七想八的时候,王妃已经站起身来。“走吧,去惊羽园。”
珍喜这才赶紧跟了上去,随之而去的,还有王妃屋子里的几个丫头。
惊羽园
秦师师吩咐丫鬟们将准备好的膳食和一壶酒放在桌子上之后,便将她们打发了出去,单独与他留在了屋子里。
“师兄…多谢你赏脸,肯来这里为我践行。师师感激不尽,先干为敬!”秦师师倒了两杯酒,一杯递到世子面前,另一杯则倒入了自己的肚子里。
那酒有些辛辣,但此刻她也顾不上许多,径直喝了下去。
龙隐见她这么干脆,起初还有些怀疑。但到了此刻,他的疑虑得到了证实,也就不再犹豫,一仰头将那酒水喝了下去。
“这酒我喝了,你该满意了。”说着,龙隐便起身,打算离去。
秦师师见他这般无情,忍不住冲上前去,从他身后一把将他抱住。“师兄…你知不知道,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你为什么总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你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你对着世子妃露出那样的神情,我就心痛难当…”
龙隐并没有为之所动,反而一把将她推开,喝道:“不知羞耻!”
“不知羞耻?哈哈哈…”秦师师一边流着泪,一边大笑。“我不知羞耻?你可知我爱你爱的好辛苦?从小,你就不喜欢人接近你。我默默地守在你身边十年,十年来的不离不弃,最终只换来你每一次的冷漠。为了你,我放弃了刺绣女红,选择了学武。为了你,我跪求爹爹三天三夜,让他教你本不外传的武功。为了你,我来到王府,在下人们异样的眼光下忍辱过了这么些日子。难道这些还不够,还不能让你冰冷的心有一丝的松动吗?”
她哭喊着,不再有任何的顾忌,将自己的心里话喊了出来。
若是换做别人,可能会有所动摇。只可惜,她告白的对象是龙隐,一个冷性情的人。听了这些话之后,他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就转身打算离去。
“一厢情愿!”他留下这四个字。
秦师师瞪大了双眼,接着眼泪汹涌而下。她不相信,在她说了这番话之后,他仍旧无动于衷,还说出这么狠心的话出来。
“你…你竟然这般对我?你对得起我,对得起我爹吗?”她嘶声力竭的吼道。
龙隐脸上的神色依旧,并未被她的威胁产生任何的印象。“若不是看在师傅的面上,你以为你还有命活到现在?!”
秦师师听完他的话,忍不住抖了抖。
他居然无情到这个地步!他居然想过要杀了她!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居然冷漠残酷至此!
面对这样冷血无情的人,秦师师几乎要绝望了。
龙隐也懒得跟她废话,提起步子就要离开。突然,一阵头晕袭来,让他的步履变得蹒跚了起来。
秦师师见那药效开始发作,不由得又生出几分希望来。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师兄就算想要赖掉,怕是都不成了。
于是,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他一步步的走过去。“师兄…你没事吧?”
因为忌惮他的武功,秦师师并没有贸然的靠近,而是试探的问了一问。
“你在酒水里动了手脚?!”他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秦师师也没有抵赖,很爽快的承认了。“是。谁叫师兄总是漠视我的存在,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好一个逼不得已!
龙隐恨不得一掌拍死她。
可是他不能动内力,否则那药效会发作的更快。如今,他只能支撑着,先离开这里再说了。
秦师师见他还有力气走路,不由得慌了。她快步冲上去,拦住他的去路。“师兄,你这又是何苦呢?难道…师师就那么的不堪?你连碰都不愿意碰我?”
“跟锦儿比,你连替她提鞋的资格都不配!”龙隐咬着牙,说出更加无情的话语。
秦师师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浑身不住的颤抖。“好…好…好…那我倒要看看,等生米煮成熟饭之后,你要如何对得起她!”
说着,便伸手朝着他身上的几处大穴点去。
就在此时,刚才还虚弱不堪的龙隐却突然急退几步,避过了她的出招,然后反手就挥出一掌,将来不及设防的秦师师一掌打了出去。不巧的是,她院子里有个荷塘。秦师师被一掌击中,身子猛地向后摔去,好死不死的就掉进了荷塘里。
只听见噗通一声,荷塘里溅起几个水花,秦师师就这样落水了。
王妃和锦儿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婆媳俩对视了一眼之后,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那“罪魁祸首”的身上。
“隐儿…你这是做什么?”王妃一边叫人下水救人,一边假装斥责道。
龙隐全力一击,已经是浑身乏力,差点儿没站稳。幸好司徒锦眼疾手快,上前去扶住了他,这才免了一场灾难。
“母妃…世子他看来是被人下了药了,儿媳先带他回去了。”说着,她又吩咐缎儿去请大夫,也不管王妃如何回答,就搀扶着龙隐离开了惊羽园。
王妃自然不会说什么,不过她看向那被救上来的秦师师时,眼中却多了一丝的鄙夷。这样德行的女子,的确配不上她的隐儿。原先还可怜她孤苦无依,打算帮她一把的,如今这念头便也散了。
“咳咳咳咳…”秦师师胸口中了一掌,又喝了不少的水,顿时有些呼吸不匀。
王妃扫了她那狼狈的模样一眼,吩咐丫鬟去烧水服侍她沐浴,连安慰的话也没有一句,就带着人离开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她也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个人,而与儿子过不去了。那司徒锦虽然不尽人意,但好歹也是个懂规矩的。只要日后她好好调教一番,必定能成为隐儿的贤内助。至于这个秦师师,出局了。
“王妃娘娘…”看着王妃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离开了,秦师师不由得轻唤了她一声。
沐王妃假装没有听到,转过回廊,径直离开了。等出了惊羽园,她便吩咐珍喜将服侍秦师师的丫头给换了。
“连自己的主子是谁都搞不清楚,也没必要留在王府了,打发出去吧。”想到那些帮着秦师师无视王府规矩的下人,王妃不禁皱眉。
珍喜接话道:“王妃考虑的是,那些丫头的确是留不得。奴婢这就派人将牙婆找来,将他们发卖了去。”
沐王妃点了点头,便急急赶往了慕锦园。
她虽然不想司徒锦一头独大,但也不允许这王府里有无事生非的人。怎么说,她都是王府的女主人,会危害到王府声誉的人,她是绝对不会姑息的。
慕锦园
“叫你离她远一些的,看吧,惹祸上身了吧!”司徒锦将龙隐扶到床榻上之后,忍不住嘟囔了起来。
明明知道她不安好心,居然还会上当,真是活该他受苦。但即使这般说,但她依旧体贴的帮他换了衣服,还找了冰块儿来为他退却那滚烫的热流。
“我没事…”他咬着牙说道。这药劲儿很是霸道,即使他已经用内力压制了,但仍旧无济于事,而且身子越来越热,都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
司徒锦心疼的帮他擦着汗,不住的看向外面。“花弄影怎么还不开!”
就在她念叨的同时,一个花哨的身影从天而降,飘落在他们面前。“郡王府过来,少说也要个把时辰,我已经很快了…”
因为是运着轻功过来的,他的内力消耗了不少,浑身都汗湿了。
司徒锦不好意思的缩了缩头,但为了龙隐的身体着想,还是忍不住上前去请他。“花郡王,你快去给他瞧瞧,只怕他要撑不住了。”
看着司徒锦那焦急的模样,又看看龙隐那忍得辛苦的模样,花弄影这才收起玩笑的嘴脸,认真的替龙隐把起脉来。
“喂…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被人算计了?”他哂笑着看着隐世子,言语间充满了调侃的意味。
龙隐撇开头去,不理会他。
花弄影蹙了蹙眉,一把甩开他的手臂,也不管他了。这倒是将司徒锦给急了,她冲上前去,一把拽住花弄影的衣袖,道:“他到底有没有事,你倒是说句话啊?”
“他这是活该!”花弄影喝着茶,不紧不慢的给出结论。
司徒锦脸色变了变,不忍心看着龙隐受苦,于是低声下气的恳求道:“那…那可有解除之法?”
花弄影打量这夫妻二人一眼,昂起头说道:“这药虽然霸道,但也是普通的药,颠鸾倒凤一番自然就没事儿了!”
龙隐听到这里,这才回过头去看他。“此话当真?”
他自然知道这药是什么药,只是他怕贸然的行房,会伤害到司徒锦,故而不敢贸然行事。但花弄影说没事,他就放心了。
“你信不过我?”花弄影的声音突然拔高。
龙隐忽然笑了,然后扫出一掌,将这个碍眼的人给送到了院子里。然后又用内力将所有的门窗都合上,接着便迫不及待的将司徒锦卷入怀中,开始了解毒之旅。
司徒锦惊呼声还来不得喊出口,就被火热的唇舌给淹没,发不出任何的响声。
龙隐急切的拉扯着二人身上的衣物,手脚并用的将心爱之人拥入怀中,不停地在她身上探索着。
司徒锦知道他中了那啥药,才会如此反常的。想着要用这种方式解毒,她的脸顿时红成了熟透的番茄。
花弄影被隐世子这种利用完了就丢弃的行为感到非常的不满,在他们纠缠在一起的时候,还在门外不停地捣乱。“喂喂喂,你这个见色起意的家伙!本郡王听说你中了毒,可是一路飞奔过来的。你连句谢谢都没有也就算了,居然还将我赶出来?!”
王妃走进院子,便是听到了这么一番话。
这花郡王与自家儿子交好,她也是知道的。于是上前去,客气的将他迎进了偏厅。“隐儿有花郡王这样一位朋友,真是庆幸之极!”
花弄影虽然个性不羁,但在王妃面前,还是很懂礼数的。“沐王妃客气了!”
“花郡王匆匆忙忙赶过来,想必还未来得及用午膳吧?珍喜,派人传膳。”沐王妃见他来的匆忙,便自作主张的替儿子招待起客人。
花弄影的确是饿了,也没有客套,就端起碗筷大快朵颐起来。
沐王妃看着他那吃相,倒没有说什么,反而觉得他很是坦率,不觉得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被一个长辈这般关怀的眼神关注着,花弄影心里觉得一暖。他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母亲,父亲又是个痴情之人,一生未再娶。他从小在没有母爱的环境下长大,也是极其渴望那种母爱的关怀的。
此刻,王妃那般慈祥的看着自己,让他觉得温暖不已。
“王妃可用了膳?若是没用,不如就一起吧。”他难得正经一回,客气的邀请道。
沐王妃先是一愣,继而眼中隐含泪意。这么些年来,她的儿子从未有过这样的举动。如今一个外人,倒是让她感觉到了那份久违的亲情,这是多么的讽刺。
见王妃那模样,花弄影心中便了然了。
想着也是,以龙隐的那性子,恐怕没这么般对待过王妃,更别说是说上一句好听的话了。顿时,他对王妃充满了同情。
“反正他解毒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王妃还是先用膳吧。”说着,他便吩咐丫鬟添了一副碗筷。
沐王妃便顺从的点了点头,小口的吃起饭来。
花弄影像个孝子一般,不停地给王妃夹菜,一边吃饭还一边点评起每一道菜来。“王妃,您府上的厨子不错啊,这每一道菜都做的这般细致,色香味俱全,是难得的佳肴啊!”
看着他吃的香,王妃心中也很是满足。“这些吃食,都是我从沈家带来的老仆人做的。郡王若是喜欢,以后多多过来王府。”
听了这话,花弄影更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如此甚好!那我就却之不恭啦!”
说着,又要了几个菜,很不客气的将这里当自己家了。
王妃看着他这般随意,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多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若是自己的儿子也能够这般跟自己撒撒娇,多陪陪她,她就心满意足了。
珍喜看着花郡王那吃相,不由得捂着嘴轻笑。
这哪里像个郡王的样子,简直就是个饿死鬼嘛!不过,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她只能腹诽一下,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王妃,看来以后得为我准备一间厢房了。这里的饭菜这么香,我都想赖着不走了!”花弄影放下碗筷,摸了摸撑的很圆的肚子,打了个饱嗝说道。
王妃爱怜的看着他,知道他从小就没有了母亲,也很是疼惜这孩子。“这有何难,我这就叫人收拾房间去!”
“真的?”花弄影睁大双眼,笑得十足像个狐狸。
王妃故意将他的眼神忽略,笑着道:“自然是真的!珍喜,还不去叫人将明峰居收拾出来给郡王住?”
那明峰居是紧挨着隐世子书房的一处住宅,环境幽雅,原先接待过皇子,故而一直空着。前些日子,翔公子还以家里添了个人口没地方住,想要霸占了那明峰居,却被王爷以留着招待贵客为由,断了他的念想。
如今王妃却要将那里腾出来给郡王住,这已经是给了郡王极大的颜面了。
珍喜这样想着,却没有丝毫的疑问,派人去打扫房间了。
屋子里面的两个人正翻云覆雨,纠缠得不分彼此。而屋外,花郡王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将王妃逗得开怀大笑,不知道什么还认了干娘。
“干娘…您吃葡萄,味道可好了!”
“干娘…您长得真美,比我娘还美!”
“干娘…以后我要来长住,您可要多疼我…”
一众丫鬟见到他在这里耍活宝,全都背过身去偷偷的笑了。
很少见到王妃这般开心,珍喜也是暗暗地替王妃高兴。收了这么个干儿子,王妃以后的日子不会太枯燥了。
等了两个时辰,也不见世子和世子妃出来。王妃便在花郡王的劝说下,回自己的芙蕖园去了。他在王府溜达了一圈儿,然后才吩咐丫鬟们去熬些补充体力的汤药。难保一会儿某人不会精疲力竭,有了这些补汤,他的身子才不会被榨干。
日头渐渐西沉,而屋内的缠绵还在继续。
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司徒锦早已累得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而某人,却似乎还意犹未尽,使出浑身解数的取悦于她。
“隐…我没力气了…”她娇喘着,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龙隐却欺身上来,重新堵住她的唇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不知道,你这种眼神,让我更想要欺负你…”
说着,俯下身去,又开始新一轮的挑拨。
司徒锦暗自懊恼,她怎么总是学不乖呢。这男人,你是越示弱他就越兴奋,越兴奋,女人就会越遭殃!
唉,真是失策失策!
良久之后,直到司徒锦昏睡过去,龙隐才满足的长叹一声,低下头去亲吻她的额头,然后侧身将她拥入怀里。
这种欢愉到骨髓的快感,是他成为男人后觉得最开心的一件事,也是最令他自豪的事情。作为一个男人,能够让妻子也得到极致的欢愉,是他觉得最骄傲的。看着娇妻那累坏了的模样,他一边心疼一边满足的笑了。
他的锦儿,他总是觉得要不够。
拥紧怀里的人儿,龙隐也渐渐陷入了沉睡当中。
到了半夜,司徒锦终于是醒了,而且还是被饿醒的。她摸了摸空空的腹部,挣扎着从床榻上坐起来,一脸幽怨的望着身边的这个男人。
他在梦中,居然还带着笑!真是太过分了!
司徒锦恶作剧的扑上去,在他的肩头就是一口。
“嗤…”睡梦中的龙隐被肩头的刺痛给惊醒,然后便瞧见自家娘子那双带着怨怼和责怪的目光。
“娘子…”他轻唤道。
司徒锦被这一声娘子叫的骨头又酥了一半,不由得捂着耳朵,说道:“别再叫了,我不听不听…”
“娘子…要不你再咬一口?”他将自己的手臂伸出去。
司徒锦又好气又好笑,只得嘟了嘟嘴,将门外值夜的丫头唤了进来。“缎儿,我饿了,快给我弄些吃食来!”
缎儿笑着进来,道:“早就准备着呢,爷也要吃点儿吗?”
两人此刻身着中衣,床上也收拾过了,司徒锦好奇的同时,心中也是暖暖的。看来,龙隐还是挺体贴的,至少知道事后替她擦拭身体,还帮她换了床套衣裳,让她可以睡得舒服一些。
“打水来。”龙隐吩咐了一声,便起了身。
司徒锦慢吞吞的下了床,然后又慢吞吞的穿好了衣服,这才朝着桌子磨叽着走去。她的双腿酸软无力,能够走上几步已经不错了。但以她那速度,估计走到桌子边,饭菜早就凉了。龙隐有些愧疚的走上前去,一把将她给抱了起来,然后又在丫鬟们脸红心跳的注视下,将她搁在了自己的腿上。
司徒锦见屋子里丫鬟们还在,不好意思的挣扎了两下。
龙隐却沉了脸,在她耳边说道:“你若是不想再回到床上去,就乖乖的吃饭!”
起初,司徒锦还不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稍后,那娇臀下边突然隆起的部位,这才让她幡然醒悟。
于是,她学乖了,低下头去默默地扒着饭,连话都直接省了。
龙隐满意的看着她不再抗拒,也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缎儿在一旁服侍着二人,不停地将菜夹道二人的碗里。她的脸上也是红霞一片,若不是自制力不强,恐怕手里的筷子都要掉了。
“多吃一些。”见司徒锦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龙隐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司徒锦摇了摇头,道:“晚上应该少吃,这样对身体好!”
这些常识,她都是从医书中看来的,也一直遵照着执行。
龙隐却不大赞叹她的观念,今日她才吃了一顿,又陪着他做了那么长时间的运动,吃这么一点,身体肯定是吃不消的!
“夫人,您就听爷的吧。奴婢炖了补汤,您要不要喝一碗?”缎儿见世子还要说些什么,便率先抢在前头劝导,生怕世子又说出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来。
这些日子以来,她们算是领教了什么叫一鸣惊人!
世子平时不大爱说话,但一开口,就是让人承受不住的惊涛骇浪。她们这些小丫鬟,全都是没嫁人的黄花大闺女,有时候都羞得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长此以往,她们倒是学乖了。只要世子准备开口,她们便心领神会的顺着他的意思,如此一来,也化解了不少的尴尬。
司徒锦看着缎儿殷勤的端上来的补汤,稍微犹豫了一番,便凑到嘴边,一口气喝光了。缎儿见她这么干脆,于是也为世子呈上了一碗。
世子优雅的放下筷子,端起汤碗,也喝了一碗。
伺候完主子们用膳,缎儿便招呼着其他丫鬟进屋来收拾碗盘。又让人将热水送进屋来,这才安心的退了出去。
司徒锦从龙隐的腿上溜下来,迫不及待的想要洗个热水澡。这还没有走出几步呢,就被人从身后抱了起来。
“呀…”她尖叫一声,继而又害羞的捂住自己的嘴,一脸凶狠的瞪着那始作俑者。他总是喜欢这样,动不动就吓她一回,害她觉得好丢人。
龙隐却露出浅浅的笑意,抱着她走近了净房。“洗澡。”
司徒锦滑下地来,然后将中衣往地上一丢,便进了浴桶。那热气腾腾的水,正好帮助她解乏。龙隐见她一个人霸占了浴桶,眉头紧蹙。接着,他也褪去了多余的衣衫,一条腿紧随着她踏了进去。
“你…你怎么也进来了?”她不敢置信的瞪着他,又看了看旁边的木桶,那意思很明显了。
龙隐却假装没看到,将身子沉入了水中,欢快地搓起澡来。
司徒锦别扭的捂着前胸,身子一再的往后退。只可惜,这浴桶就那么大,无论她怎么躲避,总是逃不脱身边去。
“娘子…替我擦背。”龙隐将手里的帕子递到她面前,然后径直转过身去。
看着他光裸的后背,司徒锦犹豫了好几下,这才颤颤巍巍的拿起搓澡的帕子,在他后背轻轻地擦拭起来。
龙隐很是享受的闭着眼睛,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司徒锦正松了一口气,仔细的擦拭着他的胳膊,他突然转过身来,邪邪的笑着。“娘子…前面还没有洗到!”
一席话,让司徒锦又成了个大红脸。
她一把将帕子丢到他身上,三两下就从浴桶爬了出去,不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等到龙隐洗好了身子,回到床榻边的时候,司徒锦已经换好衣服,闭上了眼睛。
龙隐低笑一声,然后将被子掀开,钻了进去。
他知道她今天累坏了,也没再打扰她休息。单手轻轻地环过她的腰际,闻着她发油的香味,他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拥着娇妻在怀,龙隐满足的笑了。
99 赶出府去
“缎儿,惊羽园那边儿怎么样了?都过了这么久,她居然还没有苏醒?”司徒锦放下手里的书籍,诧异的问道。
莫非是隐世子那一掌太重了?
龙隐的能耐,她是知晓的。秦师师纵然是他师妹,但功力却相差了不是一点两点。那愤怒之下的一掌,力道定是不轻。秦师师能够捡回来一条命就很不错了,只是她这么昏迷着也不是一回事。毕竟是世子恩师的女儿,就算她逾矩了,但也罪不至死。
司徒锦原本不用操心这些事的,但王妃近日去了宫里陪伴齐妃娘娘,莫侧妃又还关在祠堂,管理这偌大的王府的职责,便一下子落到她的肩上。
长叹一口气,司徒锦不得不起身,打算去惊羽园瞧瞧。刚走到门口,便遇到了丫鬟慌慌张张的进来禀报。
“世子妃,不好了…”
司徒锦凝眉,道:“何事慌张?”
那丫鬟是个面生的,并非慕锦园的丫头。她满头都是汗珠,看来是一路小跑过来的。本来这慕锦园是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出的,但因为这些日子是司徒锦掌家,故而有些规矩,还是略微改了改。
“启禀世子妃,翔公子在院子里与夫人打起来了!”那丫鬟一边擦汗,一边焦急万分的说道。
听闻那两个人的名号,司徒锦微微蹙眉。
翔公子其人,是司徒锦见过的典型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就罢了,还整日在外面花天酒地拈花惹草,就是个败家子!而且,据说还是个惧内的。家中除了正室陈氏,便再无其他妾室,连通房都没有。至于其妻陈氏,她接触的机会不多,对她不甚了解。听下人说,是个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性子极为霸道,醋劲儿也大,一直不允许翔公子纳妾。莫侧妃因为要仰仗陈家的势力,故而对她很是容忍。半年前,她生下个女儿,莫侧妃对她有些失望,便也不限制翔公子纳妾了。
“可知道所为何事?”在去劝架之前,司徒锦还是觉得了解一些实情比较好。
那丫鬟吞吞吐吐说了一些,大致意思司徒锦算是明白了。原来自打莫侧妃失宠,被家法处置之后,翔公子就没人管着了。于是不顾陈氏的反对,一连抬了四个通房之后,甚至还要将外面的相好给迎进府里。
那相好的要是正经人家的女儿也就罢了,居然还是个青楼女子,在京城享有盛名。这等荒唐的事,陈氏自然是不同意了。于是这两人就争吵了起来,演变到后来,就动上了手。眼看着事情一发不可收拾,那祥瑞园的丫头便匆匆到慕锦园来了。
司徒锦本不想管他们的家事,但事关王府的声誉,她就不能坐视不理了。如今王爷公公不在府里,世子爷不理会后院的事,只能由她出马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祥瑞园,隔老远就听到大少奶奶陈氏那呼天抢地的哭喊声,而翔公子已经不知去向。按照规矩,司徒锦该称呼她一声大嫂,但平日里她们都在各自的院子里生活,陈氏又没有将王妃当母妃孝顺,故而生疏的很。
司徒锦上前去扶她,也只是叫了声大奶奶。“大奶奶这是怎么了?你们这些丫头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扶你们的主子起来!”
祥瑞园的丫头们被这么一呵斥,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去搀扶陈氏。
陈氏见到来人是司徒锦,微微有些懵。但想到如今这府里是她当家,心中便有些堵得慌。“世子妃怎么有空过来?”
这一声世子妃,将两个人的距离生生拉远了。不过,司徒锦也不喜欢与她走得太近,便用公式化的口吻说道:“听丫头们说翔公子在闹脾气,所以过来看看。”
“让世子妃费心了。这是祥瑞园的事情,就不劳世子妃操心了!”陈氏阴阳怪气的说着,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她不愿意让旁人看了笑话,尤其司徒锦这个女人!凭什么她堂堂名门嫡女,却嫁了个庶子,而她只是一个庶女,却能成为世子妃,处处压她一头!
即使司徒锦并非刻意拿身份来压她,但只要看到她,她就觉得自己命苦,自怨自艾的同时,还将怨恨转移到了司徒锦身上。
“我也不想理会你们院子里的私事,只是翔公子若是做了什么有损王府颜面的事情,那就是另一说了。我不过好心来关心一下,大奶奶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司徒锦说话也不算客气,单刀直入丝毫不拐弯抹角。
陈氏被她说话的语气给镇住,继而大声的嚷嚷起来。“你有什么资格过问我院子里的事情?还有你那说话的语气,长幼尊卑不分,难道太师府就是这么教你的?论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大嫂,如此这般无礼,真真是没规矩!”
司徒锦冷笑一声,道:“母妃将王府交给我打理,我自己是有资格过问王府里的事情。至于长幼尊卑,那大奶奶可知道,我身为世子妃,虽说是你的弟妹,但仍旧高你一等?在非议别人之前,大奶奶是不是先以身作则,给我这个世子妃见个礼?”
一番话,将陈氏说的哑口无言。
陈氏最呕的就是这身份上的事儿,如今司徒锦摆明了是拿世子妃的身份来压她,她又如何不生气?
“哼…不过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罢了。谁不知道这府里是我母妃说了算的?你又算哪门子的掌家人,自不量力!”
陈氏口口声声的仍称呼莫侧妃为母妃,根本没将王妃放在眼里。这般肆无忌惮的诋毁王府的主子,真真是缺乏教养!
不过,司徒锦也懒得跟她计较。现在王府里到底谁才是主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也只有他们西厢这边的几个人还在夜郎自大唯我独尊,根本看不清这王府的形势。若是莫侧妃真的得宠,王爷又岂会将她丢在祠堂里不闻不问?
这自不量力四个字,用在陈氏身上还差不多。
“是嘛?既然大奶奶觉得我多管闲事,那大奶奶就等着翔公子将那个女人弄进王府来吧。反正到时候吃亏的,又不是我?你祥瑞园多个新人,我该恭喜大奶奶你一声才是。”司徒锦说着,就要离去。
想到那个京城名妓,陈氏就恨得咬牙切齿。翔公子哪个不挑,偏偏迷上这么一个卑贱的女人。这叫她这个公子之妻情何以堪,有何面目出去见人?
“等等…弟妹…刚才是我不对,是我气糊涂了,我真是该打!”陈氏追上去,拉住司徒锦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脸庞,做了做样子。“弟妹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来人,还不去沏茶?世子妃难得过来一趟,可不能怠慢了。”
对于陈氏态度的突然转变,她心里早就有数。刚才她要离去,也是做个样子,吓唬吓唬她而已。这桩事情还没有解决,她当然不能就这么走了。那青楼女子如何能进王府的大门?这要是传出去,王府的声誉必定会扫地。作为王府的掌家人,她有不可懈怠的责任。
于是,顺着陈氏的意思,司徒锦便跟着她进了屋子。
看到那满地的狼藉,司徒锦不由感叹:果真是败家子的德行!这些瓷器虽然不是顶贵,但好歹也是银子买回来的。他没当过家,不知道这银子的可贵,就这般随意的乱砸,真真是不知道油米贵。
陈氏一脸歉意的将她迎进门,然后吩咐丫鬟将屋子里收拾了一番,这才拉着她的手亲热的说了些恭维的话。无疑是天作之合,皇上赐婚风光无限等等。司徒锦只是微微扯了扯唇角,并没有觉得多么的得意。
“唉…弟妹你也知道,翔公子他一无功名在身,二无经商的本事,这偌大的王府,却没有他的立足之地。虽然是王爷的长子,但身无长物,便一直这么闲着。前两年还好,他一直怜惜我,不曾有别的女人。可是我这肚子不争气啊,只为他生了个女儿。他如今…是嫌弃我了,所以才在外面拈花惹草,还被那个贱女人迷了心智…呜呜…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陈氏刻意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想要博取别人的同情。
翔公子是什么样的人,王府里的人很清楚,就连王爷,也是知道他的脾性的。他的那些事儿,谁人不知?不用陈氏在这里哭诉,司徒锦自然也是知道的。
“大奶奶快别伤心了,谁家里没有一本难念的经啊!翔公子这不是闲着无聊吗?日后寻一份好差事,有了责任在身,必定会安下心来顾家的。”既然是演戏,司徒锦也不落人后,假装好心的劝起来。
龙翔就是个糊不上墙的烂泥,根本没什么本事。这些年来被莫侧妃宠坏了,文不成武不就的,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这一点,陈氏哪里会不知道。但司徒锦这般说,还是挺舒服的。她擦了擦眼泪,总算是止住了啼哭。
“我也盼着他能够上进,可是那些个小蹄子,却偏偏要将他往歧路上逼。可是翔公子就是被那狐狸精给迷住了,根本听不进去劝。弟妹啊…那女人绝对不能进府啊。若是让外人知道了,王府的脸面要往哪儿搁啊?”陈氏是个爱面子的,一边拉拢司徒锦的同时,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那青楼女子身上。
司徒锦只当不知,赞许的点了点头。“大奶奶放心好了,那人是进不了王府的。别说你不同意,父王若是知道了,更加不会同意!你瞧孩子都饿得哇哇叫了,大奶奶还是先给大姑娘喂奶吧。”
此刻,陈氏的女儿月儿一直啼哭个不停,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司徒锦便趁此机会,转移了话题。
陈氏听见女儿的哭声,不由得皱了皱眉。
都是这个赔钱货,害得她在莫侧妃面前失了往日的恩宠。还让龙翔有借口出去寻花问柳,女人一个又一个的往屋子里弄!
想到这里,她干脆就不动了,丝毫没有安抚孩子的意思。
司徒锦见那孩子哭得可怜,又见陈氏这般狠心,不由得更加看低她。这孩子毕竟是她亲生的骨肉,怎能这般狠心对待?就凭这一点,司徒锦就瞧不起她。
走上前去逗弄了一会儿那啼哭的孩子,司徒锦便将月儿接过来,塞到陈氏的怀里。“大奶奶再生气,可也不能不管孩子的死活。她是你亲生的,是翔公子的第一个孩子,意义重大。大奶奶若是想要夺回翔公子的心,还得靠她呢!瞧她哭得这般伤心,你怎么忍心让她就这么饿着。还不给她喂奶?”
一番话既敲打了她的愚蠢,又提醒了她争宠的秘诀,陈氏愣了一会儿,终于想通了,接过孩子就亲自喂了起来。
月儿的确是个争宠的法宝。
再怎么说,她都是翔公子的第一个孩子。而男人,对于这第一总是有一种天生的执念的。第一个女人,第一个礼物,第一个孩子,那都是他的骄傲!
原本,陈氏不用亲自奶孩子的,因为王府有专门的乳娘,无需她亲自抚养。但听了司徒锦的劝告,她便时时刻刻将月儿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看着她有些觉悟了,司徒锦这才起身告辞。“大奶奶就安心的照顾月儿吧,其他的事情自有父王和母妃做主。”
陈氏点了点头,然后就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女儿的身上。
司徒锦勾起唇角,笑了。
看来,陈氏还不算糊涂,一点就通。往后,她说不定会成为自己的助力也说不定!若是她不与世子这一系作对,倒也是可以和睦相处的。
刚出了祥瑞园,就见春容急匆匆的赶过来。“夫人,惊羽园那位醒了。正在屋子里闹呢,您看…”
“她闹什么闹?还真把这儿当自个儿家了!”缎儿不屑的冷哼道。那秦师师实在是不知好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居然在王府里耍起横来。就算她是世子的师妹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外人,她有什么资格在此大吵大闹,当王府是她自己的家么?
司徒锦愣了一下,然后说道:“走吧,去看看。”
“夫人这…派个丫头去训诫一番就得了,何必亲自走一趟?”缎儿伺候在她身侧,对主子的好心有些不理解。
刚刚,那陈氏还对夫人破口大骂来着,结果她不但不计较,还好心的去劝导那陈氏。虽然王府的颜面很重要,但她就是见不得那些小人的嘴脸。
缎儿气什么,司徒锦自然是清楚的。
只是,秦师师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她觉得世子负了她,心有不满。若是有不明所以的下人听信了谣言,将府里的事情传了出去,那外界要如何看待世子,又如何看待王府?忘恩负义这个罪名,她可不想但在身上。
“不必多言,前面带路吧。”司徒锦捋了捋衣袖,率先迈了出去。
缎儿嘟了嘟嘴,但还是乖乖的跟了上去。那秦师师可是有些功夫的,她怕主子被欺负,自然是要跟上去保护的。
惊羽园
“秦姑娘…您别再摔东西了,注意身子啊…”一个十五六岁的丫鬟一边躲闪着,一边劝道。
秦师师满脸的厉色,看起来十分的可怖。“滚!都给我滚出去!”
“秦姑娘…您先把药喝了吧,奴婢也好向主子交待…”那丫鬟不依不饶的端着药碗,并没有因为躲闪而洒了药。
“别在这儿假好心,我看着恶心!”秦师师丝毫不领情,依旧大声的咆哮着。
司徒锦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摇了摇头。情之一字,果然是伤人的。原先多么端庄温柔娴雅的一个姑娘,经过这场变故之后,居然变得如此的蛮不讲理任性妄为,两者真是有天壤之别。
只是,她这般行为又是何用意?难道她这样闹,世子爷就会怜悯的去看她一眼吗?亦或是她对世子产生了怨恨,气愤的失去了狼?
这样猜想着,司徒锦并没有立刻现身,而是对那个倔强的丫鬟产生了好感。她轻轻地在缎儿耳边问道:“那个丫头叫什么,怎么看起来挺眼生的?”
尽管掌家没几天,但府里上上下下的仆从,她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就算记不全,但大部分还是有印象的。
这个十五六岁的丫头,不卑不亢,颇有些骨气,一点儿就不像个丫鬟。而且还带了一股子的傲气,虽然是个下人,但以及不肯向别人低头。
很有意思的一个人!
缎儿打量了那丫鬟一眼,回道:“回夫人的话,那丫头叫景春,是前不久进府的。”
“去查查她的底细。”这样的丫头,如果能为我所用,自然是不错的。但若是她不能被收服,倒也是个麻烦。
司徒锦从来都喜欢未雨绸缪,自然对身边的人或事都留个心眼儿。
缎儿应了下来,将打探消息的事儿,交给了朱雀留下的那两个帮手。她们隐藏在暗处,暗中保护司徒锦,又可以随意离开王府,交给她们自然是最合适的。
等到时机差不多了,司徒锦这才从侧门转过去,朝着正屋走去。“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吵吵闹闹像什么话?”
听到司徒锦的声音,秦师师瞬间抬起头来。一双怨毒的眸子望着她,若不是身上的伤还未好,她估计早就出手了。
“世子妃真是好大的派头?!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被师兄厌弃了,你高兴了、得意了?”
对秦师师的出言诽谤,司徒锦只是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比这恶毒的话,她听得多了去了,哪里还畏惧这么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本世子妃在自个儿家里,自然是随意一些的。怎么,我不能过来瞧瞧你?毕竟你们是师兄妹,我这个做嫂嫂的,自然是要关怀一番的。至于高兴得意,世子本就是我的夫君,是皇上亲自指婚相伴一生的人,他高兴我就高兴。师妹说得这般酸溜溜的,好像深闺怨妇一般,可是有些失态。”
“司徒锦,你这个贱女人!若不是因为你,师兄怎么会不要我!我们青梅竹马,一同学武一起长大,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你。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术,竟然将师兄迷得失去了狼,还重伤了我。你这个妖女…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秦师师的谩骂,立刻引起了公愤。
“秦姑娘,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别说你的身份卑微,配不上咱们爷。就算你是世家小姐,也不该如此不知羞耻,赖在王府里不肯走。我们夫人乃皇上钦定的世子妃,你这般诋毁,难道是想要质疑天子的决策吗?你好大的胆子!”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居然敢肖想世子妃之位,凭你也配?”
“居然用下三滥的手段给世子下药,想要用龌龊的手段让世子收了你,真真是不要脸!世子没将你打死,真是太可惜了…”
“师妹就了不起么?不过是个孤女罢了!凭什么跟世子相提并论?恬不知耻!”
丫鬟们义愤填膺的举动,司徒锦并未阻止。她倒要看看这秦师师的脸皮是什么做的,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脸在王府大闹,真真是没有分寸。
秦师师被周围的鄙夷谩骂给激得面红耳赤,脸色一变再变。她虽然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但从小也是被爹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娇娇女,哪里受过这般轻漫,不由得红了眼眶。
“司徒锦,你欺人太甚!你仗着自己世子妃的身份,任由这些下贱的丫头这般羞辱于我,你…你太无耻了!”
缎儿听她越骂越过分,忍不住上前给了她一巴掌。“大胆,你居然敢对世子妃不敬!”说着,又是几巴掌下去,打得秦师师一下子栽倒在床上,半晌爬不起来。
“我们下贱,你就高贵了?虽然我们是下人,但也比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要高贵百倍!一届乡野村姑,也敢跟世子妃叫板,你活的不耐烦了?别以为奴婢就是好欺负的,若是再口出狂言,定叫你生不如死!”
缎儿呵斥着,一脸的愤慨。
而那些同样身为奴婢的丫鬟,一个个也都气得涨红了脸。她们虽然是下人,但也是有尊严的。就算府里的主子们,也没有这般说过她们。她一个寄居在王府的外人,岂有资格辱骂她们?
“缎儿姐姐说的对,就算我们是卑微的奴婢,但也总好过这个死乞白赖做着白日梦不知检点的女人!”
“世子没打杀了她,已经是格外开恩。居然还如此大言不惭,在王府里闹事,我看她是活腻了!”
“世子妃,为了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您根本就无需管她的死活。一会儿世子回来,将她赶出府就是了,免得她在此胡闹,影响王府的声誉!”
“名不正言不顺,谁知道她所说的责任是不是真的?”
秦师师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嘲讽声给气得白了脸,心中对司徒锦的怨恨就更深了。她认为,这些丫头之所以如此大胆,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都是司徒锦默许,甚至是指使的,却没有丝毫的反省自己。
远处,一道伟岸的身影由远及近的走过来。听到屋子里的谩骂声,不由得蹙了蹙眉。
以秦师师的视角,刚好可以看到外面的动静。而司徒锦一行人都是面向屋子里,所以外面来了人,她们也不能及时的发现。
秦师师似乎看到了希望,立刻挤出几滴眼泪,将自己弄成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知道我配不上师兄…我只是想留在他身边…即使是看着他幸福,我也是开心不已的…我…我真的知道错了…世子妃…求你不要赶我走!”
司徒锦蹙眉,她什么时候说要赶她走了?她到底唱的哪出戏?
这时,龙隐已经踏进了门槛。
丫鬟们见到世子来了,便都蹲下身去请安。“见过世子爷!”
龙隐没有吭声,径直走到司徒锦身边,问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司徒锦知道他回来定会去慕锦园找她,如何找不到人,这才一路问过来的。正要回答,却被秦师师抢了先。
“师兄…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请你跟世子妃说说情,让她别赶我走!师兄…爹爹已经不在了,离开了王府,我还能去哪里?”
她说的楚楚可怜,一副知错的模样,但句句都是在指责世子妃的不是,怪她不经过他的允许,就要赶她走。
刚才他的一句话,让秦师师以为,师兄还是关心她的。他的语气冷淡,定是在怪世子妃不该带人到惊羽园来欺负她。而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却让她再一次从云端跌入了谷底。
“你想让她离开?”龙隐看都没看她一眼,却是对世子妃说起话来。
司徒锦微微一愣,以为他生气了。“我何曾说过要赶她出府?”
“不是吗?”龙隐皱了皱眉,一脸嫌恶的看着那装模作样的秦师师。“我以为你也跟我一样讨厌她的!”
秦师师原本窃喜的心,顿时冰冻。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世子,眼睛瞪得无比大,嘴巴也半天合不上。他…他竟然想要赶她走?他真的要赶她走!
“师兄…”
龙隐撇过头去,对司徒锦说道:“我本来想杀了她的,但…就将她赶出府吧,就当是还了师傅的恩情。”
那日,秦师师不知死活的敢对他下药,那就要承担的起后果。
等药效过去之后,他本来打算将她丢到大牢去的。但沐王爷说,她的父亲毕竟有恩于龙家,他才没有下狠手。
但没有想到的是,经过了上次的事,她依旧不知道接受教训,不但在王府大吵大闹,还诋毁世子妃,这就不可饶恕了!
司徒锦同情的瞥了秦师师一眼,谁叫她这般没有眼力劲儿,当着隐世子的面,说她的坏话,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秦师师还要喊师兄,但却被龙隐点了哑穴。“上一次的事,我本不再追究,但你似乎仍旧学不乖,还更加的放肆!”
秦师师嘴里发不出声音,只能呜呜的呜咽着,用眼神求饶。
这一回,师兄是真的动怒了。
以前,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一副置之不理的态度,丝毫不介意她所做的那些事情。渐渐地,她便以为,他是喜欢她才纵容着她的。只可惜,她想错了。他不理会她,是因为根本不在乎她,而并非喜欢。
而这一错,就是十几年!
悔不当初的她留下悔恨的眼泪,但却依旧无事无不。
龙隐唤来自己的影卫,吩咐道:“将这个女人送出京城,越远越好!若是再让我在京城见到她,你们知道会有何下场。”
两个黑衣人一点头,架起旧伤未愈的秦师师,转眼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司徒锦看着人影消失在王府,不由得感叹。“挺好的一个姑娘,可惜…太没自知之明!”
龙隐冷哼一声,表示他的不屑。
慕锦园
“就这样送走了她,父王那边…”尽管她也不待见那秦师师,但王爷公公最重信誉,若是让他知道秦师师已经被赶出王府,不知道又会有一场什么样的风波。
“父王那边我只会去说。”他知道她的担忧,便出言安抚道。
“如今府里上下,怕是更觉得我容不下人了吧?”司徒锦咯咯的笑着,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龙隐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道:“你这妒妇,也是我宠出来的!”
若是没有他的纵容庇护,司徒锦又如何能够专宠?说起来,这功劳还是他的!
司徒锦低笑了一会儿,这才一本正经的问道:“那秦师师也算是个美人,看起来我见犹怜的,你…为何不喜欢她?”
这个疑问,她藏在心里很久了。
若论相貌,她真的比不上人家。都说男人都是喜欢美人的,但龙隐为何会对美人视若无睹呢?他是真的定力好,还是…审美观念很特别?
龙隐在她的唇瓣上纠缠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美人再美,总有老去的那一刻。更何况,若只有美丽的外貌,内在却毫无涵养,那样的美人也不过只能看看罢了,根本毫无价值,更不能给人长远的吸引力。”
“还有…”他停顿了良久,才别扭的吐出真话。“我讨厌柔弱无能,遇事只会哭的女人!”
司徒锦惊愕的张大了嘴,没想到他的答案竟然是这样的。
“我…就喜欢娘子这样的…”见她久久没有反应,他便一把将她抱起,朝着身后的软榻而去。
正值晌午,丫头们去备膳了,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司徒锦害羞的窝在他的怀里,不由自主的红了脸。“大白天的…”
龙隐先是微微一愣,既然大笑出声。他的小娘子似乎想多了呢,不过既然她有所要求,那他也不介意将这夜里才能做的事情提前到这个时辰来。
司徒锦被他笑得窘迫不已,将头埋进被子里。真是太丢人了!她居然…想到了不该想的一些东西,这下子她是真的没脸见人了。
龙隐见到她这副羞赧的模样,更加的开怀。但又担心她这样捂在被窝里,会透不过去来,只好停了笑意,好生的劝道:“锦儿…快些出来,别闷坏了…”
司徒锦一张涨红的脸依旧滚烫,哪里肯出来。“你…别管我…”
龙隐拉扯着被窝,两个人就这样你争我夺,在床榻上嬉闹了起来。缎儿进来的时候,见到这一幕,顿时羞得转过身去。
“爷…午膳准备妥当了,可…可否送进来?”
听到缎儿的问话声,司徒锦更加羞怯,都不敢动了。
龙隐咳嗽一声,假装一本正经的说道:“端进来。”
缎儿像是逃命般的出去以后,不一会儿,几个丫头才憋着笑端着几样精致的吃食进屋里来。
龙隐知道锦儿害羞,便率先下了床,去净房打水洗手。
司徒锦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这才小心翼翼的从被子里钻出来,匆忙的整理起衣衫来。经过刚才这么一番折腾,她的发鬓都有些乱了。
缎儿忍着笑意,上前去帮忙,更是惹得司徒锦又脸红了。
一顿午膳,就在二人眼神的缠绵中度过了。
桌子上的吃食刚收拾稳妥,就有丫鬟急急忙忙的进来禀报,说是有贵客临门。司徒锦嫁入王府,头一次听说有贵客上门,不由得愣住了。
照理说,沐王府这样的门第,自然是门庭若市的。但因为沐王爷的立场,所以一直拒绝官员来往。长此以往,众人知道了他的脾气,也就渐渐地断了来往了。能够进得了王府大门的,还真是屈指可数。
是什么样的贵客,让王府里的丫鬟如此慌张?
夫妻二人互望了一眼,一同朝着府门口走去。
司徒锦一路上被龙隐牵着,倒也没有害羞。毕竟时间长了,她早已习惯了。倒是那些下人,见到他们如此亲密,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了。见完礼后,全都低眉顺眼,不敢有半分的逾越。
两人携手来到前厅,老远就看到一个身穿紫色长袍,一副吊儿郎当负手而立的男子。那人个头比隐世子稍矮,看起来也是器宇不凡。只是他背着司徒锦,看不清面目。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那男子突然转过身来,飞快的迎了上去。然后在司徒锦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把抱住龙隐。
“堂兄…”那婉转悠扬的嗓音,让人听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司徒锦的笑容僵在嘴边,不住的以眼神向隐世子示意。这个过分热情的亲戚是谁啊?
龙隐费了好大得劲儿,终于将男子给推开了。他难得的涨红了脸,一脸防备的拉过司徒锦,紧紧地搂在怀里,生怕妻子误会了他有龙阳之好。
那男子见龙隐似乎刻意回避他,顿时一张俊俏的脸就垮了下来。“隐堂哥…”
看着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司徒锦都想要擦拭眼角了。这个比女人长得还要好看的男人,真的不是女扮男装的女人么?
龙隐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于是硬着头皮介绍道:“锦儿,这是五皇子殿下!夜,这是你堂嫂,锦儿。”
听到五皇子这三个字,司徒锦更是震惊的瞪大了眼。
上次在皇家围场,那刺杀皇帝的,不正是易容成五皇子模样的么?那时候,一片混乱,她根本就没有怎么仔细打量那个假的五皇子,故而这货真价实的五皇子站在她的面前,她倒是认不出来了。
龙夜见到司徒锦吃惊的模样,不由得露出笑容,亲热的上前去,恭敬地作了个揖。“夜,见过堂嫂!”
一个皇子,给她行礼,这事儿怎么看都觉得荒唐。
司徒锦受宠若惊有之,诚惶诚恐有之。正当她要回礼的时候,却被龙隐拉到了身后。“夜,她是你堂嫂!”
“我知道啊!”五皇子笑道。
一双眼眸因为笑意,而弯成了月亮,看起来单纯而无害。但司徒锦却隐隐的察觉到,这个五皇子并不像外人所说的那般玩世不恭,是个玩性很大与世无争的。
“她…你不能碰。”龙隐似乎是在警告,语气十分的严肃。
司徒锦听了这话,更是有些不明白了。
难道这五皇子跟那个风流楚公子一样,是个喜欢拈花惹草的?还特别喜欢有夫之妇?可是看着不像啊?
龙夜笑着打量着龙隐和他身后的小女人,不由得开怀大笑。“瞧堂哥你紧张的,夜岂会是那种无耻之人?你也太小气了吧,我不过是跟嫂嫂打个招呼罢了…”
他一脸委屈的嘟着嘴,看起来倒像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龙隐看着这个堂兄弟,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好。从小到大,他就喜欢粘着他。他到哪里,他就追到哪里。好不容易躲进了山里,他居然也找了去,三不五时的去骚扰他一下。唉,想想就头疼。
司徒锦观察了一会儿,倒是看出来了。这位五皇子殿下,与隐世子的关系不一般呢!至于为何隐会对皇家人避之唯恐不及,而对这个五皇子却是一脸的无奈,就有待考察了。
龙夜朝着司徒锦眨了眨眼,用他那婉转的嗓音说道:“小嫂子是不是觉得我们关系不一般?其实…我们除了是堂兄弟,还是表兄弟哦~”
司徒锦一愣,继而想到一个人。
100 惧内
五皇子的到来,无疑在王府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上至王爷王妃,下至丫鬟小厮,一个个全神戒备,生怕招待不周。
“姨母,您太客气了!家常便饭就好了,干嘛这么大排场?”龙夜看着眼前那满满一桌子的食物食指大动,嘴上却一再的恭维着。
虽然他只是齐妃的养子,在朝中并无权势,但沐王妃十分喜欢他这般亲和的个性,待他像亲外甥一样亲厚。“多少年没到王府来了?还是小时候整天跟在隐儿身后,来过几回吧?”
说起龙隐,龙夜的眼睛顿时绽放出璀璨的光彩。
他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好久没来了呢。这一次,我一定多住几天再走!”
沐王妃自然是没什么意见,倒是龙隐一脸的不高兴。
这个跟屁虫从小就爱粘着他,如今都这么大了,居然还三不五时的缠着他不放,真是有够讨厌的!
“你自己的府邸就隔几条街,为何非要赖在王府?”龙隐优雅的替锦儿夹着菜,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龙夜。
听到这般无情的话,龙夜顿时眼含热泪,一副又要哭出来的表情。
沐王妃顿时心疼不已,对自己的儿子轻轻呵斥道:“隐儿…来者是客,你怎么能这般对你表弟?”
有了王妃撑腰,龙夜立刻绽放出笑容,放佛刚才那一幕只是镜花水月般。“还是姨母疼我!”
说完,他还十分幽怨的瞅了龙隐一眼。
司徒锦看着他们二人之间的互动,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这隐世子可是不大爱打理人的,怎么这五皇子一来,他的话就多起来了?
龙隐感受到妻子打探的目光,不由得苦笑。若是锦儿知道龙夜对他做过什么,恐怕对他也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吧?
沐王爷一直很少开口说话,一双眼睛若有似无的一直落在王妃的身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打中秋那天过后,这王府的氛围就变得诡异了起来。先不说王爷最得宠的侧妃被关进祠堂吧,就连王爷最近的举动也很是令人难以捉摸。以前要么整天呆在军营不回来,要么就是去莫侧妃的屋子里歇着,到王妃的屋子里去的极少。除了每个月固定的三天,他基本不会踏进王妃的院子。
可如今,莫侧妃失宠,王爷整日往王妃的院子跑。更奇怪的是王妃的态度,居然对王爷视而不见。芙蕖园的下人们一方面替王妃感到高兴,因为王爷似乎对王妃上了心,那他们在人前也有颜面。另一方面,王妃的态度却又让他们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触怒了王爷,他们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最最奇怪的,还是王妃对世子妃的态度。
以往,就算没有秦姑娘,王妃对未过门的世子妃可是看不上眼的。觉得她并非出身真正的名门贵族,还是个庶出的,一直不待见她。后来即使是进了府,也是想着要立威,将她收的服服帖帖的。但没想到,这些时日,这对婆媳的关系却突然亲昵了起来。王妃不但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还时常对她赞不绝口,夸她聪慧能干。而世子妃,更是整日笑容满面,日子过得春风得意。
谁会想到一个庶出之女,在王府里居然能这般受重视呢?即使是盛宠一时的莫侧妃长媳陈氏,也没有这般活得逍遥自在的。故而,司徒锦在王府的地位不止提升了一个层次,威望一时甚至超过了西厢那边儿的几位。
夜里,夫妻二人缱绻良久之后,司徒锦趴在他光洁的胸膛上休憩。“这五皇子,似乎对你挺特别的?”
提到五皇子,龙隐的身子忍不住僵了僵。“他…他就是个跟屁虫!”
“如今朝堂之上,太子跟三皇子争得你死我活,这五皇子未免也太逍遥自在些了吧?他突然出现在王府,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司徒锦虽然知道妇道人家不得妄议政事,但事关王府的前途,她就不得不多问一句了。
龙隐单手抚着她嫩滑仔细的后背,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他的小娘子,果然是聪慧过人!居然能够想到这一层去,实在是不简单。
“你猜的没错!”他给予了正确的答案。
如今皇位之争已经由暗潮汹涌演变成了明面上的争斗,太子和三皇子的势力不相上下。而圣武帝最近也沉迷于丹药,不怎么理朝政。这兄弟二人之间的斗争,就更加的激烈了。
皇后为首的楚家,通过联姻,取得了丞相府和一些文臣的支持。而三皇子一派,以莫家为主,亲信以武将居多。这两边斗得不亦乐乎,今日我参你一本,让你损个尚书,明日你奏我一本,杀个侍郎的。朝中不少的大臣遭受无辜牵连,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五皇子在这个时候来王府,怕是想要拉拢沐王府为他出力吧?尽管他表现的像个玩物丧志的闲散皇子,但司徒锦却不认为他会是个任人宰割的无能之辈。
若是太子或者三皇子其中的一人继承了皇位,那么其他的皇子岂会有好日子过?即使他不参与皇位的竞争,但为了能够稳坐龙椅,恐怕也会下手除掉其他的兄弟,永绝后患!这就是身在帝王之家的不幸。
“他其实并不是真的不在意那皇位,对么?”司徒锦打了个呵欠,用浓浓的鼻音说道。
龙隐知道她累了,想要睡觉了,便尽量挑重点解释给她听。“齐妃虽然很低调,但却是朝廷许多大臣最敬仰的一位妃子。她在朝中收买了不少的人心,也是为了五皇子的将来打算。这些人隐藏的很深,太子和三皇子他们尽管起了疑心,但却无把握排除嫌疑。所以近日来,朝中人心惶惶,伤害了无数的无辜性命。”
司徒锦点了点头,抬手圈住他的脖子。“那么王府,是不是也在他的算计之内?”
能够瞒过那么多人,一直以来给天下人不争的印象,这个龙爷肯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只是一个后院里的女子,不该过问这些国家大事。但龙隐是她的夫,是她的天,他的一切却是她最关心的。
龙隐亲了亲她的额角,安抚道:“别担心,我们会没事的。”
司徒锦枕着他的肩膀,渐渐陷入沉睡。“那就好…”
翌日
有下人进来禀报,说是莫家来人了。当时,司徒锦正给王妃去请安。她看了看王妃的脸色,似乎有着一丝的担忧。
如今这莫家可是因为三皇子的崛起,而更加的恃宠而骄。那宫里的莫妃娘娘更是不可一世,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对皇后也颇为不敬。莫侧妃在王府,也是借了莫家的势,才那般肆无忌惮。
莫家人上门,肯定不会有好事。
王妃摸了摸手指上的护甲,吩咐道:“请他们进来,在花厅等着。”
丫鬟们急急地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婆媳二人。
“母妃,这莫家来者不善,是否要知会公公一声?”毕竟,人是王爷要打的,也是他下令关起来的。这莫家上门来闹,对象应该是王爷才对。
沐王妃叹了口气,道:“锦儿,有些事情,男人们还是少插手为好。”
司徒锦微微一愣,继而说道:“是媳妇考虑不周。”
的确,莫侧妃不过是王府后院里的一个侧妃,犯了错受了罚,顶多也就是王府的家事。但若是往一家之主的王爷掺和进来,恐怕会越来越大,牵扯到很多利益关系。在这一点上,司徒锦觉得王妃果然是过来人,想的比较周全。
沐王妃在珍喜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走吧,我们去会会这莫家的人。”
司徒锦一愣,指了指自己。“媳妇也要去吗?”
“你是世子妃,往后这府里,还是要交给你打理的!”王妃长叹一声,心中似乎对这些俗事早已看淡,也不再斤斤计较。
司徒锦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看来,那件事对王妃的打击不小。
花厅里,两个贵妇装扮的人正挑三拣四的议论着。
“堂堂王府王妃的宅院,居然这般寒酸,让外人知道了,还不笑破大牙!”率先开口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她昂着头,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似乎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眉眼间满是鄙夷。
而在一旁附和的年轻少妇,则打扮的花枝招展,恨不得将所有的首饰都堆在头上,以显示自己的不凡的身份,看着就让人觉得轻抚庸俗。“可不是么?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姑奶奶压着,真够没用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好像这王府就是自家后花园似的,说起话来口没遮拦。
沐王妃在听到她们的议论时,只是微微顿了顿脚步,神色却没有多少变化。一身紫色的衣裙,将她衬托得更加高贵清雅。“二位真是稀客啊!”
那两个妇人听到王妃威严的嗓音,顿时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之后,还是按照礼节,随意蹲了蹲身子,只不过没多少诚意罢了。“老身(妾身)见过王妃!”
沐王妃没跟她们计较这些小节,但也没有理会她们,便径直在屋子里的主位坐了下来。那二人相互望了一眼,便由那位年长一些的妇人开了口。“老身此次前来,是看望我那女儿的。听说她身子不适,不知好些了没有?”
她故意将被关在祠堂说成是身子不适,一方面是为了面子问题,二来嘛则是想要王妃将莫侧妃给放出来。在她们看来,这王妃不过是空有头衔,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不然,莫侧妃也不会在王府作威作福这么些年了。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也是不撕破双方的脸面,各让一步的意思。
沐王妃当然听得懂这话里的意思,不过她没有权利将莫侧妃放出来。人是王爷关起来的,放不放那是他的事情,与她无关。
“是吗,莫侧妃生病了么?本宫怎么没听说?”既然她们可以装糊涂,那她也可以。
那莫家婆媳俩听到王妃这般说,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怎么,王妃娘娘连王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清楚么?这家当的,也太没责任心了吧?”在一旁忍了很久的莫王氏,也就是莫夫人的媳妇,终于沉不住气,没大没小的指责起王妃的不是来。
司徒锦蹙了蹙眉,冷然的说道:“莫少夫人还是管好自己的那张嘴,免得祸从口出!”
冷不丁的被人训斥了,那莫王氏顿时觉得失了颜面。“你又是什么身份,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那莫夫人是个眼高于顶的,这媳妇也是个没眼力劲儿的,居然在王府这般放肆,这是没规矩!
司徒锦站得笔直,一双清明的眼眸充满了笑意。“我么?我这个没身份的,不才正是王府的世子妃。”
听到世子妃这三个字的时候,那二人显然是镇住了。
看着眼前这个不怎么起眼,却独有一番韵味的女子,莫夫人噎在喉咙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在来王府之前,莫老爷可是交待过了。惹了谁,千万别去惹隐世子和世子妃。隐世子那是冷血魔王,他们惹不起。至于让她们不要惹司徒锦,则是外界盛传,隐世子宠妻无度,甚至为了她不肯纳妾。当然,说难听点儿,那就是惧内。也不知道是谁放出风去的,但莫家的这两个女人,倒是将这话听进去了。
“世…世子妃?”莫王氏似乎不相信,再次确认道。
司徒锦也不回话,在王妃下首的椅子里坐了,悠闲地喝起茶来。王妃见这二人居然被自己的媳妇给镇住了,不由得感到欣慰。看来隐儿的眼光也没那么差,这个媳妇不但聪慧过人,无形中更是有一种强大的磁场。那么娇小的一个身躯,居然能散发出如此气势,不愧为世子妃!
“刚才是老身的媳妇失礼了,世子妃勿怪!”莫王氏与莫夫人互望了一眼,这才勉强又上前行了礼。毕竟王府门第比起那莫家,不止高了一头。虽说莫妃得势,莫侧妃也受宠,但在这二位面前,她们还是要矮了一大截。
她们可以对王妃不敬,却不敢惹这隐世子心尖尖儿上的人。
“两位是来看莫侧妃的?”司徒锦见王妃不发话,便担当起了话事人,集中精力与她们周旋起来。
莫夫人瞧了一眼王妃,心中很是惊讶,但还是规矩了一些,回道:“老身听闻莫侧妃身子不适,故而携儿媳过来探望!”
所谓的听说,是王府有人通风报信吧?司徒锦也不揭穿,一派悠闲的说道:“莫侧妃身子的确不适,公爹让她在庄子里静养呢。二位今日来,恐怕是见不到了。”
这般睁眼说瞎话,叫屋子里的人全都怔住了。
莫夫人岂是那么好糊弄的?她咬了咬牙,沉下脸来说道:“莫侧妃明明就在府里,哪里去庄子里。世子妃莫不是为了阻挠我们相见,故意胡诌的吧?”
“哦…你们怎么知道莫侧妃在府里?这王府里事,到底是本妃清楚,还是你们这些外人比较清楚?”
莫夫人支支吾吾半晌,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只得蛮不讲理的大声嚷嚷道:“世子妃甭管我们怎么到,总之,今日见不到莫侧妃,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说不成,就变成了耍赖。这莫家的人,果然够无耻!
司徒锦与王妃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鄙夷。莫家并非世家大族,不过是因为莫妃受宠而崛起的官宦人家。如今三皇子得了势,他们便一个个硬气了起来,眼睛都长到头顶去了,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放眼大龙国,谁敢不把皇室放在眼里。更何况这沐王府,也不是一般的皇室,而是世袭的亲王,大权在握。她们这般无知,活该成不了大器!
“好大的口气!”龙隐从门外走进来,冷声喝道。
他在慕锦园遍寻不着自己的娘子,一路问到此处,才知道莫府的人前来无理取闹。在门外听到这样一番话,一张脸更是冷得欺霜赛雪,处处散发着阴森的气息。
莫夫人和那个莫王氏更是吓得打了个激灵,脸色都泛白了。
“参…参见世子爷!”
龙隐扫了那老货一眼,眼中尽是嫌恶,也不叫她们起来。“居然跑到王府来撒野,活腻了不成!”
那二人浑身又是一抖,顿时如坠冰窟。
这隐世子为何会出现在王妃的宅院,难道真如外界说的那般,他真的是个惧内的?是来为世子妃保驾护航的?这也…太没出息了吧!
二人偷偷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
龙隐板着一张脸,任何人都不敢直视。令人意外的是,面对世子妃的时候,他脸上的寒冰似乎瞬间就融化了。“这两人可曾欺负了你?”
司徒锦笑而不答,一双眼睛瞅得那莫夫人二人惊恐不已。
“世子爷明鉴!老身也是急着想见莫侧妃,不是有意冒犯的,还望世子大人有大量,不予计较!”莫夫人虽然势力,但却还是有一些自知之明的。在这个魔王面前,她乖巧的像只猫,简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丝毫不见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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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泼妇
这屋子里的气氛十分的诡异,原本肆无忌惮的莫家人,此刻却是大气都不敢出,只盼着这位爷赶紧离去。而世子妃却耐心的为王妃沏着茶,根本没有离去的意思。而那位很宝贝自己妻子的世子,也赖在这里不肯走,这怎么能不让人着急呢。
莫夫人揉了揉发酸的膝盖,心中暗暗咒骂着。
她可是莫家上下最受尊敬的人,虽然只生了两个女儿。但一个贵为皇妃,生了当今的三皇子。另一个嫁入王府,成为了盛宠一时的侧妃,生下了王府的长子和郡主。在莫家,谁不对她这位主母敬畏三分。而如今,她却要跪在冰冷的地上,如履薄冰,生怕得罪了那一位。两相对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
想着受到的这些委屈,莫夫人就将王府的人给恨上了。改日,她一定会进宫去跟女儿好好儿说道说道,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司徒锦看着她神情变了又变,便知道她又在打什么棍意了。只是世子不开口,她也就假装不知道,也当给她们一个教训。
就在此时,龙翔和龙敏也闻讯赶了过来。当看到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莫夫人和莫王氏时,顿时火冒三丈。
“你们凭什么让我外祖母跪着?怎么说她也是我母妃的娘亲,你们这般对长辈不敬,就不怕父王怪罪吗?”率先开口的是龙翔。他是被莫侧妃给宠坏了,根本不动脑子的一个人。在他的认知里,王府里是莫侧妃的天下。虽然她暂时失宠了,但日后放出来,依旧是那个最有权势之人,故而态度非常的嚣张。
高坐在上的王妃听了这话,拍案而起。“你口口声声说不该让你外祖母下跪,你的礼节又在哪里?见到本宫,也不知道请安,这就是莫侧妃教你的规矩吗?”
平日里默默无闻,几乎是个透明人的王妃,动气怒来,那气势丝毫不比莫侧妃差。龙翔被王妃那威严的气势所震慑,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反驳。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到芙蕖园来请过安,也瞧不起这个不受宠的王妃。如今看到她脸上冷凝的寒意,他的心突然咯噔一下,吊在了半空中。
莫夫人原本看到翔公子,眼中露出解脱的亮色。但没想到,这外孙不但没有解除了她的罚跪,还触怒了王妃,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翔儿,还不给你母妃请安!”眼看着不是个事儿,莫夫人赶紧拽着龙翔的衣袖,让他识时务为俊杰。
龙翔哪里肯对王妃低头,心高气傲的他顿时又恢复了往日的蛮横。“凭什么我要向你下跪?我跪天跪地跪父母,就是不跪你,你又能拿我怎么办?”
沐王妃不怒反笑,说道:“好一个跪天跪地跪父母!难道在你的眼中,本宫就不是你的母亲?莫侧妃充其量不过是生养你的妾室,本宫才是你的嫡母。你这般对嫡母不敬,可知道后果?”
龙翔咬着牙,不肯服输。“那又怎样,难道你还能吃了我不成?”
他不可一世的昂着头,根本没将这些规矩放在心上。
龙敏郡主见到二哥那张越来越沉的脸,心里暗叫糟糕。她本想制止兄长继续说下去的,但龙翔那性子,又岂会听从别人的劝告?他仍旧一意孤行,就是量王妃不敢将他怎么着。
司徒锦看到他那得意的嘴脸,不由得弯起唇角。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既然他自个儿送上门来,那母妃岂会客气?
“珍喜,将王府的规矩说一遍给公子听。对嫡母不敬,要怎么罚?”沐王妃优雅的落座,对着身边的贴身丫鬟吩咐道。
珍喜早就忍受够了那仗势欺人的,如今王妃开了口,她自然不会收下了留情。“回王府的话,根据王府的规矩,子女对嫡母不敬,轻则被罚四十大板,重则逐出府邸,从族谱上除名。”
一听说要打板子,龙翔的身子就忍不住抖了抖。“你…你们敢动我试试?”
莫夫人见王妃动了怒,要打自己的外孙,顿时也急了。“王妃娘娘息怒,这都是老身的不是。您要罚,就罚老身吧,不管翔公子的事啊!”
司徒锦见莫夫人如此维护龙翔,感到十分好笑。
就算她再宠这个外孙,但好歹也要知道深浅吧?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倒是对这外姓的孙子挺上心的。这有些不符合常理啊!不过细细想来,想必是这莫夫没生出儿子来,故而十分宝贝两个女儿生的外孙。
“外祖母,您怎么可以求她?她算个什么…”龙翔还死撑着,不肯屈服。但那未说完的话,却被龙隐一巴掌给打回了嘴里。
“果然是庶子,就是不知分寸!”龙隐的这一巴掌,力道十足。
那龙翔公子捂着嘴,一阵哀嚎。那不断涌出来的献血染红了前襟,显得十分的恐怖。接着,那翔公子伸出手掌,不敢置信的看着那被打掉的牙齿,一脸愤恨的望着龙隐。“你…你居然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不自量力!”龙隐冷冷的说着,挥出一掌。
随着一道弧线的降落,龙翔很不幸的被扫出了大门,重重的摔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只听见嘎嘣一声,他身上的骨头断裂开来。
“啊…杀人了…”莫王氏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顾形象的乱嚎起来。
龙敏也是吓得浑杀打颤,刚才她都劝大哥不要再说了,结果他就是不听。现在好了,惹怒了二哥,却落得这个下场。
莫夫人见最宝贝的外孙伤成这般模样,说起话来也毫无顾忌起来。“隐世子,你也太狠心了!翔公子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兄长,你这般对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过分?”龙隐挑了挑眉毛,道:“他不经过通传就闯进母妃的院子,还对母妃不敬,难道就不过分?这一掌,还算是轻的。”
莫夫人听了这般无情的话,顿时露出几分愕然。“果然是个冷血魔王,对自己的兄弟都下得去手!真是毫无人性…”
司徒锦见这婆子居然这样诋毁自己的夫君,顿时就恼了。“莫夫人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世子岂是你随意污蔑的么?真是胆大妄为!”
莫夫人见一个小辈跟她叫板,心里的自尊心便又开始作祟。“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余地,我怎么说,都是你的长辈,你…”
龙隐反手就是一巴掌,打断了莫夫人的话。“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敢对他的娘子出言不逊,她不想活了吧?
被他浑身散发的骇然之气所震慑住,莫夫人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哎哟…我不活了…居然被几个小辈给欺负了,我这张老脸要往哪儿搁啊…”
讲理不成,这老货便开始撒泼。
那跟随她一起来的莫王氏见婆母被打,顿时也跟着附和起来。“杀人了,杀人了…隐世子杀人了…”
“闭嘴!”王妃和世子同时开口,喝止了她们这般泼妇行为。
龙敏虽然是莫侧妃的女儿,但还是比较会察言观色之人。最近父王恼了莫侧妃,转而对王妃关怀备至,她就开始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了,生怕也受到了牵连。今日一见这外祖母和伯母这般行为,顿时觉得颜面无光。她们是来救母妃出来的还是来胡闹的?居然在王府里撒起泼来,简直不知所谓!
就在屋子里哀号不止的时候,丫鬟进来禀报,说王爷回府了。
听说王爷回来了,那莫夫人和莫王氏也不闹了,脸上还露出几分得意来。看向王妃的脸色,也是极为神气,放佛在示威一般。
沐王妃倒是沉得住气,并未因为王爷要过来而有所改变。反正失礼的又不是她,她为何要不安?
司徒锦夫妇也是一派气定神闲,丝毫不受影响,倒是龙敏郡主显得有些焦急。外人不知道府里的境况,难道她还不清楚吗?父王最近变了个人似的,对王妃言听计从,恨不得掏出心窝子来讨好她。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本就是莫家的人不对在先。一会儿,若是王妃再先发制人,那她们也只有挨打的份儿了。
一边思索着如何解围,龙敏一边默默地向着莫夫人的方向移动。
沐王爷听说有人在芙蕖园闹事,便一刻不停的赶过来了。进了院子,首先看到的便是大儿子那遍体鳞伤的模样。他只是蹙了蹙眉,却没有上前询问,更没有为他主持公道的打算。
“父王…父王救我…”龙翔趴在地上,一脸见到救星般的兴奋。可惜,沐王爷都懒得理会他,直接进了屋子。
莫夫人见到沐王爷进来,正打算告状,突然被龙敏一把给拽住,一个劲儿的给她使眼色,似乎有叫她住嘴的意思。
但莫夫人是何人,何曾这般低声下气过?她今日受了这般大的委屈,岂会放过这个反击的机会?
不管龙敏如何的暗示明示,她直接无视掉了。沐王爷刚踏进门槛,她便跪着爬了过去,一把将他的腿给抱住。“贤婿啊…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司徒锦抿着嘴,强忍着笑。这莫夫人还真是个极品,居然大言不惭的当众喊堂堂王爷贤婿,她是老糊涂了么?王爷虽然娶了她的女儿,她也不该如此不分尊卑,连基本的礼节都给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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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自取其辱
果然,如司徒锦所料那般,沐王爷嫌恶的将莫夫人给踢开,一脸严肃的呵斥道:“好个不要脸的老货,居然敢对本王不敬,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么!”
沐王妃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但也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并没有像龙敏预料的那般,先下手为强。
“给父王请安!”司徒锦龙敏等人见到沐王爷,都规矩的蹲了下去。
沐王爷冷哼一声,回到主位上坐下,有些不快。司徒锦从丫鬟手中接过茶盏,亲自奉上茶,然后乖乖的退到一边,也没有开口的打算。
那莫夫人被王爷这一踹,顿时清醒了几分。但一想着自己那还被关在祠堂的女儿,她就再也忍不住扑上前去,声泪俱下的控诉起来。“王爷…我女儿自打嫁入王府中,一直安守本分,还未王爷诞下了一儿一女。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怎么能轻信旁人的挑唆之言,就将她关进祠堂了呢?”
这不提还好,沐王爷一听到莫侧妃的名字,心里就有火。这莫家的女人,真真都是厚颜无耻的。那莫妃也是凭着一点儿姿色,在宴会上勾引了皇兄,有幸生下了皇子,才爬上那妃位。而莫侧妃比她更无耻,趁虚而入,利用他醉酒,栽赃嫁祸。
当初的一点一滴,他并非不记得,只是懒得计较。失去了心爱的女人,他整日活得行尸走肉般,哪里还会管其他的事情。宠着她,也是为了做做样子,制衡一下府里的两个势力而已。如今他已经醒悟,不会再愧对王妃,那么莫侧妃便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这莫家人还真是不知好歹,居然上门来兴师问罪来了!
“好一个安守本分!”沐王爷将茶盏往桌案上使劲儿一搁,怒声喝道:“书房重地,是她一个妇人可以随便乱闯的吗?对王妃不敬,更是没将王府的规矩放在眼里。本王罚她去祠堂罚跪,错了吗?你兴师动众的过来大闹王府,又将王府的规矩放在哪里,你们可有将本王放在眼里?!”
一顿训斥,让莫夫人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以前王爷见到她,虽然不算客气,但总算和和气气。没想到如今翻起脸来,是这么的恐怖。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话一点儿不假。那隐世子的脾气,八成儿是遗传自王爷的。
想到刚才自己的冒犯,莫夫人就有些发憷。
龙敏见双方闹得不愉快,便上前去解围。“父王…外祖母也是担心母妃的身子,并非由于冒犯父王。那祠堂里阴冷的很,母妃受了罚,身子如何能撑得住?还望父王开恩,饶了母妃这一次,让母妃回来吧?”
龙敏一边抹着泪,一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若是旁人见了,肯定会夸她是个孝顺的女儿。但在司徒锦看来,这龙敏郡主倒是有几分心机,还算有些分寸。
“是啊…王爷。这一切都是老身的错,请您看在她服侍了您二十多年的情分上,饶了她这一回吧?”莫夫人见沐王爷陷入沉思,也跟着附和起来。
“姑奶奶打小身子就不好,如何能吃得消那家法。王爷大人有大量,饶恕她一回吧。”莫王氏这会儿也学乖了,知道什么样的话该说,什么样的话不该说。
沐王爷悄悄的瞄了沐王妃一眼,见她面色平静,没有丝毫的不快,心中稍稍放了心。看着那跪了一地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恼怒。“都跪着做什么,起来吧!”
“些父王(王爷)!”
龙敏上前去搀扶起莫夫人和莫王氏,一副孝顺的模样。
司徒锦也不搭话,打算看父王如何反应。莫家的人府上闹一回,就把人给放了,那王府的规矩何在,王爷的威严何在?
龙隐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垂下眼帘也不吭声。
许久之后,沐王爷终于开口了。“王府的规矩不能乱,莫侧妃既然做错了事,就必须接受惩罚。不过念在莫夫人求情的份儿上,那本王便宽恕她一回。来人,去祠堂将莫侧妃接回来。”
就在莫夫人兴高采烈的同时,沐王爷没说完的话接着而来。“王府在西山有一处宅子,十分的幽静,最适合静养。本王就送她去那里,也好了了你们的心愿。”
笑容凝固在嘴边,莫夫人一脸惊恐的瞪大了双眼。“王爷…您要将我女儿赶出府去?您怎么能…”
“莫夫人刚才不是说莫侧妃身子不好么?王爷这也是为莫侧妃着想,你怎么能误解了王爷的好意呢?”沐王妃沉寂了良久之后,总算是说了句公道话。
莫夫人脸色惨白,似乎受了不小的打击。
虽然王爷只是说将莫侧妃送出府去静养,但任谁都知道,王爷这是嫌弃了她。被送出府的女人,能有几个能够回来的?都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王爷怎么能这般狠心呢?
“娘…”莫王氏见到莫夫人晕倒,赶紧上前去搀扶。
沐王爷才不管她们如何,大手一挥,就吩咐送客了。
等到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王爷这才问道:“王妃对本王的处置,可还满意?”
沐王妃瞥了他一眼,道:“如何处置,是王爷的事。妾身如何能过问?”
见她仍旧是这般不冷不热的态度,沐王爷有些心灰意冷。这些日子以来,他极尽所能的向她示好,但效果甚微。不过,他也理解她的心情。被自己的丈夫亏待了二十年,岂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想开的?
“父王,母妃的生辰快到了,是不是该宴请宾客,一起热闹热闹?”司徒锦适时的站出来,提议道。
沐王妃打量了这个儿媳妇一眼,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这个是自然。王妃可想好,如何庆祝?”
“庆祝个什么?又老了一岁,有什么可庆祝的!”沐王妃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感到一丝的温暖。
还能有人记起她的寿辰,她该感到欣慰的。
沐王爷心中升起惭愧,情绪有些失控。“这么些年,委屈你了…”
司徒锦见他们有话要说,便给了隐世子一个示意,二人悄悄地退了出去。
慕锦园
“你说,父王和母妃明明就是…为何却相见却不相识呢?”司徒锦迈着小步子走在他的身侧,喃喃自语。
“什么相见不相识?”突然,一道陌生的嗓音插嘴道。
司徒锦愣了愣,然后微微俯身。“五皇子安好!”
“哎,嫂嫂何必这般客气,叫我夜好了。”龙夜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兀自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丫鬟伺候着,不知道多惬意。
对这个不请自来的皇室贵胄,司徒锦还是多有防范的。“礼不可废,五皇子殿下在府里住着可舒服?”
“舒服是舒服,就是没人陪我玩!”他像个孩子一样,嘟着嘴,一脸幽怨。
龙隐对他的作为视而不见,径直在一旁坐下。
见无人理会他,龙夜便又提到司徒锦刚才提及的问题。“表嫂刚才说,相见不相识,是什么意思?”
司徒锦抿了抿嘴,这些家事,她怎么能说与外人听。但心中的疑惑却一直困扰着她,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睡觉都想着这个问题。“五皇子可知,有什么方法,能够改变人的面貌,而不靠易容之术?”
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司徒锦相信多一个人多一个见解,这五皇子平日里装作玩世不恭,相信他对这些好玩的事情,懂得比较多,故而由此一问。
龙夜单手撑着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有啊!”
见他回答的如此干脆,司徒锦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什么办法?”
龙夜嘿嘿一笑,指了指隐世子。“龙家有一门功夫,称为玄影神功。练就了这门功夫,便可以轻易变幻人的模样。”
“有这样的事?”司徒锦有些不信,用眼神向世子求证。
龙隐先是微微一愣,继而惜字如金的吐出几个字来。“确有其事!”
“这么说来,父王也练过这门功夫?”司徒锦大胆的猜测道。
龙隐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原来是这样…”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渐渐理出了些头绪。
难怪父王和母妃相处了二十年,却不知道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这真是…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当初,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们二人一个易容成平凡女子,另一个用神功幻化成别人模样,还谎报了性命。这一举动,竟然让彼此阴差阳错的错过了二十年!
司徒锦一边感叹着,一边替二人感到不值。
相爱的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他们当初既然相恋,还到了非君不嫁非君不娶的地步,为何还要瞒着彼此呢?
这几日,司徒锦陪在王妃身边,了解了一些过去的往事。尽管王妃说的很含蓄,但司徒锦却猜到了个大概。这相互折磨的二人,竟然会是这样的缘分,这世间还真是无奇不有!只是令司徒锦仍旧想不通的是,珍喜一直跟随在王妃身边,难道王爷这二十年来,都不曾认出她来?若是能够确认了珍喜的身份,那王妃的身份不就呼之欲出了?
想到这个问题,她的眉头又蹙在了一起。
103 郡主的婚事
“母妃…父王真狠得下心来将您送到别院去?那里地处偏远,又没有人照应,如何能过日子?”龙敏眼泪巴拉的坐在床榻一侧,一脸伤心。
莫侧妃面色苍白,因为受了刑,只能趴着睡。昔日丰腴的身子瘦了一大圈,皮肤也变得暗淡无光。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莫侧妃,早已没了往日的风采。“敏儿…你是不是觉得母妃很没用?”
“怎么会呢?要不是因为王妃故意挑拨是非,母妃也不至于…”龙敏手里捏着帕子,愤恨的说道,一双眼睛恨不得在某人身上烧出个洞来。
莫侧妃苦笑,叹道:“以前,我以为你父王是真心喜欢我才待我好的,只可惜是我想错了…在他心里,我不过是个替身而已,哈哈哈哈…”
龙敏心里一惊,不解的问道:“母妃,您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替身?父王对您那般宠爱,怎么会…”
别说龙敏不信,这院子里的人都不信。
可是莫侧妃经历了这么一遭,早就心灰意冷。往日里,她总是将王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剜其肉食其骨,处处想着要压对方一头。然后两个人明争暗斗了几十年,到头来却发现,她根本就没搞清楚状况。
王爷心里的确是有一个女人,但那人却不是王妃。这个,她是早就知道的。若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她也不会有机会靠近这个神一般的男子,成为他的侧妃。但她想要的,不仅仅是侧妃的席位。头两年,王爷意志消沉,整日醉酒。那两年里,她过得小心翼翼。两年之后的某一天,王爷突然清醒了过来,也变得正常多了。他不再到处找寻那个叫素素的女子,也担当起了一个做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对她和她的孩子百般疼惜。她以为,那就是幸福了。只可惜,这王府里,还不是她完全说了算。因为,还有一个正妃压在她头上。
当王妃进门之后,她们两个人之间便开始了明争暗斗,她利用王爷对她的宠爱去排挤对方,努力培养自己的势力。这么些年来,她也以为她成功了。王爷冷落了王妃二十年,除了每个月的那三天,他会去王妃那边,剩下的日子,大多都是在她院子里歇的。她以为,她是个胜利者,可是她想错了,大错特错!
她始终还是比不了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
当她看到王爷抱着王妃回到府里的时候,她突然感到心慌。那种惶恐,没有来的笼罩着她的心,让她透不过起来。
王爷从不曾用那种关切的眼神看过某个人,即使对她也是一样。他可以给她所想要的,但却从未有过言语上的安抚和承诺。
那一日,她头一次见到他那样对一个女人。
她的心乱了,也失去了方寸。于是,祸端就从那一刻起埋下了种子,到后来一发而不可收拾。
错了错了,一切都错了。
是她太一厢情愿的相信,那个男人是爱她的。否则,他也不会给她那么大的权力,能够与王妃抗衡。现在想通了之后,她反倒觉得可笑。
“母妃…您怎么了?”龙敏被莫侧妃的一阵大笑给吓到,差点儿尖叫出声。
这哪里还是她以前那个高贵不可一世的母妃,她简直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她都有些不认识了。
莫侧妃大笑之后,接着又是一阵恸哭。
她不愿意相信,这么些年来的情谊,都是虚假的荒唐的。
“母妃…”陈氏抱着大姑娘月儿也在一旁侍候着,见她这副模样,顿时觉得有些胆战心惊。
她们本就是仰仗着莫侧妃而活,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莫侧妃不再得势,那么西厢这边的人,岂会有好日子过。
前几日,莫家的人上门闹过,但却一无所获,还惹怒了王爷,将莫侧妃送到更偏僻的地方去了。这样的结果,是莫家人万万没想到的。即使莫妃娘娘一再的恳求皇上,想要让皇上下旨为自己的妹妹讨回公道,但没想到的是,皇上听了莫妃的进言,不但没有答应她的请求,还呵斥了她一顿。
莫妃自然是心有不甘,但三皇子却不想随意得罪了沐王府,便没有再过问王府的家事。毕竟莫侧妃是嫁出去的女儿,若是莫家再继续闹下去,只会让外人看笑话。他如今正是需要用人之际,树立良好的口碑很重要。
莫侧妃早已死心,对莫家的无能为力,她也预料到了。沐王爷是什么人,岂是那么容易受人摆布的?当初若不是她趁他醉酒,**于他并怀上了孩子,又如何能让他屈服,纳了她为侧妃呢?
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只是,她真的很不甘心,就这样被一个失踪了二十多年的女人所取代!
“敏儿…母妃离开王府之后,你可要多劝着点儿你大哥,让他千万沉住气,别意气用事,惹恼了你父王。”莫侧妃咬着牙,亲自交待着。
龙敏点了点头,又暗暗流着泪,替母亲不值。
陈氏心里也很苦,翔公子对她早已没有了夫妻之情,整日只知道与那些通房厮混,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如今莫侧妃又要离开王府,那日后还有谁能够镇得住他?想到这些,她就忍不住默默垂泪,为自己命运的不公。
原本,她是堂堂王府公子的正室,是身份高贵的嫡妻。不但备受莫侧妃喜爱,就连翔公子也对她百依百顺。但自从生下女儿之后,这一切就变了。莫侧妃不再处处维护她,龙翔也渐渐冷落了她。如今在这西厢,她算是最没有地位的那一个。
就连龙敏郡主的地位,也比她这个夫人要高,这叫人如何能够不担心?在世家大族里生存,若是没有儿子傍身,那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不管将来谁继承王位,分家是迟早的事情。将来,她没有儿子依靠,要如何在府里立足?
莫侧妃跟龙敏说了会儿话,便有些累了,便将她们全都打发了出去。陈氏见莫侧妃都不愿意跟她说上几句话,心里更是郁结的很。
“嫂嫂,大哥最近身子怎么样,可养好了?”龙敏除了莫侧妃的院子,眼泪就收住了。她一边逗着陈氏怀里的月儿,一边假装好意的问道。
谁不知道翔公子如今都很少踏进陈氏的房门了,就算是受了伤,他也是住在厢房,由几个通房丫头服侍着。陈氏既要带女儿,又要打理院子里的事务,因为纳妾的时候,又与翔公子生了嫌隙,两个人到现在都还相看两厌呢,更别提照顾了。
陈氏垂了眼眸,阴阳怪气的说道:“郡主还是关心一下自个儿的事情吧,年纪也不小了,也不知道王爷会为郡主许个什么样的人家。”
提到这婚姻大事,龙敏脸上便露出期待的表情。
她心中早已有了心仪的男子,那人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不但外表英挺俊朗,文才武略更是不在话下。多少的名门闺秀惦记着他,她龙敏也是对他一见倾心,早有了嫁他为妻的打算。
看着郡主那嫣红的脸蛋,陈氏不禁在心里冷哼。刚才还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如今只是稍稍提了一句,便惦记上了别的事情,真够虚伪的。
陈氏也不想呆在院子里,找了个由头,回自己的祥瑞园了。
龙敏还沉浸在美好的梦幻当中,一时竟然没回过神来。等到陈氏消失在院子的一角,她这才醒悟过来,调头回了莫侧妃的屋内。
“母妃…”
莫侧妃刚吃完药,正准备入睡。见到女儿进来,便打起精神应付道:“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龙敏支支吾吾半晌,总算是鼓起勇气跟莫侧妃提道:“母妃…父王可跟您提过…提过女儿的…婚事?”
莫侧妃睁大眼,良久没有反应过来。“敏儿…怎么会想到这个问题?”
“女儿开过年可就十六了,也不小了。难道母妃从未为女儿打算过?”龙敏有些生气的说道。
她可是父王母妃手心里的宝贝,是王府里唯一的郡主。早些年,皇上还亲自给了她一个封号,叫景阳郡主。这在所有世家里头,可是头一份的尊荣。为了这封号,她可是得意了许久呢!
可是怎么一提到婚事,母妃就变得隐晦起来。难道她从来就没有为她考虑过?
“敏儿…是母妃疏忽了…这些年母妃只顾着跟王妃斗,一时没有想起这事儿…你放心,母妃绝对会让你父王为你选一个如意郎君的,啊?”莫侧妃一脸愧疚的望着女儿,眼中满是歉意。
龙敏咬着下唇,绞着手里的帕子,脸上写满了幽怨。“母妃果然心里只有大哥,根本就没有女儿的存在!”
莫侧妃想要说什么,突然心口一紧,剧烈的咳嗽起来。
龙敏见莫侧妃生了气,脸上的神情又软化下来。她一边帮莫侧妃抚着后背,一边恳求道:“母妃…不久您就要离开王府了,临走之前,您是不是…是不是派人进宫一趟,去跟莫妃娘娘讨个旨意,让她为女儿做主?”
莫侧妃也知道如今以她在王府的地位,肯定是没办法过问女儿的婚事的。见女儿那副脸红心跳的模样,她心中早已有了计较。“敏儿…你是不是有了中意的人了?”
尽管这个问题,做父母的不该问。毕竟儿女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女儿家自己选夫的。但莫侧妃对自己的两个孩子,却是百般的疼爱,难免会为他们多考虑一些。
听了莫侧妃的问话,龙敏便不好意思起来。她娇羞的依靠在莫侧妃身边,娇软柔糯的嗓音听起来格外的动人。“母妃…女儿…女儿喜欢楚公子…”
“楚公子?哪个楚公子?”京城里姓楚的人家多了,但大多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人。而楚家子嗣众多,莫侧妃也不知道女儿心仪的,到底是哪一个,故而才有此一问。
龙敏支支吾吾半天,最后终于吐露了自己的心事。“母妃…女儿喜欢的,是皇后娘娘的弟弟,当今国舅爷楚羽宸楚公子!”
听到那国舅爷三个字,莫侧妃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你什么人不喜欢,为何偏偏要喜欢楚家的人?要知道,三皇子与太子如今势同水火,莫家跟楚家更是势不两立。你…你难道不要命了?”
这夺嫡之争,都会付出血的代价。将来不管哪一方继承皇位,敌对的一方,都会受到牵连而获罪。龙敏这个傻丫头,怎么会这么糊涂呢?
龙敏见莫侧妃反对她嫁给楚羽宸,心中有些不快。“女儿知道表哥跟太子正为了皇位斗得你死我活,也知道那楚公子是太子的舅舅,是楚家的忠良砥柱。可是女儿就是喜欢他,非他不嫁!”
听到这般不知羞耻的话,莫侧妃顿时气结。“就算你喜欢他又有何用?你以为,莫家的人会同意你嫁进楚家?就算莫家的人不计较,但楚家呢?你以为楚家会同意你进门?”
“父王不是说过,哪边都不帮吗?那我也可以表明立场,绝对不偏帮任何一方不就行了!”龙敏赌气的说道。
“事情岂会是你说了算的?那楚家又不傻,怎么会容忍一个跟莫家有关联的人留在楚家,时时刻刻威胁着他们?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容许你进了楚家,你以为你会有好日子过?”莫侧妃一边咳嗽一边劝道。
可龙敏就是死心塌地的喜欢上了楚羽宸,任谁劝都没有。在莫侧妃这边没有找到依靠,她心急如焚之下,便去了王妃的芙蕖园,想要让沐王爷为她做主。
芙蕖园
司徒锦给王爷王妃请安之后,便留下来一起用早膳。世子一大早就出府了,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那个在府里逗留了数日的五皇子,也跟着一起不见了。
“锦儿…你嫁进王府时日也不短了,可有消息了?”沐王妃如今心情好了一些,便又将心思转移到了司徒锦夫妇身上。
她就龙隐一个儿子,自然是处处想着他的。
司徒锦这个儿媳妇,她虽然还没有完全的接受,但也不至于讨厌了。自己有把柄落在她手里,她当然没办法全心全意的去喜欢这个媳妇。
提到这个话题,司徒锦的脸微微一红。
她小日子刚过,自然是没有怀上的。但王妃问的这么直白,真叫人有些措手不及。更何况,王爷还在这里呢,这叫她如何回答?
沐王爷轻咳一声,假装没有听见这婆媳之间的对话,将头撇向了一边。司徒锦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回母妃的话,暂时没有喜讯。”
沐王妃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却没有责难于她。
“爱妃若是觉得比较闲,不如先操心一下敏儿的亲事吧?那丫头也不小了,早到了议亲的年纪了!”沐王爷似乎找到了可以跟王妃共同讨论的话题,便回过头来接话。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沐王爷的话音刚落,就有丫鬟进来禀报说,龙敏郡主求见。
“她倒是来的巧。”沐王妃斜了王爷一眼,放下了手里的茶盏。
龙敏进屋前,仔细的整理了一番姿容,直到满意了,这才迈起步子走了进来。“敏儿给父王母妃请安!”
扫了一眼屋子,发现司徒锦也在,便也施了一礼。“敏儿给嫂嫂请安。”
司徒锦含笑虚扶了一把,说道:“父王刚刚还提到郡主你呢,这么巧,就过来了!”
龙敏有些讶异,但却掩饰的极好。“敏儿多谢父王母妃挂念。”
沐王爷对这个女儿,还是有几分好感的。不仅因为她是府里最小的孩子,更因为她比她的母亲要懂分寸识礼节,还被皇上看重,亲自赐予了封号。
“敏儿坐吧,父王正好有事跟你说。”沐王爷看了王妃一眼,见她没有反对,这才开口说道。
这么些年来,龙敏从未来芙蕖园给王妃请过安,如今这般低眉顺眼放低姿态,想必是有事相求吧?
沐王妃对龙敏没什么好感,但她毕竟是王爷的女儿,她也没怎么苛刻她。作为王府的女主人,有些事情还是得她做主才行。
“敏儿年纪也不小了,该到了议亲的年纪了。你自己心中,可有中意的人选?”这是王妃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跟龙敏郡主谈话。
龙敏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脸红着低下头去。“儿女的婚事,都是由父母做主,敏儿哪有自己的想法。一切,但凭父王做主。”
龙敏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十分的忐忑。
楚羽宸毕竟不是一般的世家公子,纵然他非常优秀,但依照父王的立场,他肯定不会轻易答应这门婚事。但在偌大的京城中,她只看中了楚家的当家。其他的男子,她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如今父王主动提及婚事,这对她来说,既是一个机遇,也是一个难题。
司徒锦见她面红耳赤,便知道她肯定心有所属。只是不知道,这位高傲的郡主,会看上哪一家的公子呢?
“你但说无妨。父王也希望你可以嫁的如意郎君,一辈子开开心心。”沐王妃爱怜的看着她,似有鼓励的意思。
他曾经有过那么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但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如愿的在一起。如今女儿也长大了,他不想她走了自己的老路,痛苦一生。虽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传统的礼节,但女儿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若是女儿能够觅得一个如意郎君,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就可以安心了。
龙敏咬了咬牙,鼓起勇气,吐露了自己的心声。“父王…女儿…女儿的确有心仪的人了。只是…只是他身份特殊,不知道父王能否成全?”
龙敏这话一开口,屋子里的人全都屏气凝神起来。司徒锦与沐王妃互望了一眼,都没有做声,而是等着她自己说出来。
沐王爷倒是很高兴,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笑问道:“不知道敏儿中意哪家的公子?”
龙敏想到自己的心上人,脸上又是一片火辣。“他…父王也是认识的…他就是皇后娘娘的胞弟,楚羽宸,楚公子。”
最后那几个字,她说的很小声,生怕沐王爷听后会发火。
“是他?”沐王爷并没有预料中的那般恼火,而是反复在脑海里搜寻着关于那人的记忆。
楚羽宸的大名,在整个京城,甚至是大龙国都是赫赫有名的。他不但长得俊美非凡,能力更是不容置疑。因为是楚老爷子最宠爱的幺子,故而备受重视。又与皇后娘娘一母同胞,故而在楚家的地位更加稳如泰山。
年纪轻轻就挑起了家主的重担,还将楚家发扬光大,成为大龙势力最为庞大的世家大族之一。他虽不在朝廷效力,但在朝廷的影响力也是极为大的。楚家,乃第一皇商,负担着整个大龙的经济命脉。而作为楚家的家主,他在经商方面更是少有的天才。十五岁,他便闻名天下!
这样一个难得人才,沐王爷也是神往已久的。
按说,女儿嫁给这样一位俊杰,他该是满意的。但问题就在,那楚家是太子的母族,而敏儿却是莫家的外孙女。太子与三皇子,他没有打算站在任何一边。为了沐王府的将来,他也不能掺和到这些事情当中去。
无论是太子还是三皇子,他们都一直在想要拉拢他。若是敏儿与楚家联姻,那就打破了如今的时局,三皇子那边,肯定不会罢休。如此一来,沐王府便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到时候想要全身而退,也就难了。
司徒锦心中所想,正是王爷的忧虑。
龙敏见沐王爷久久没有回话,就知道这亲事肯定是成不了。一想到不能嫁给心爱之人,她的眼泪就扑簌簌往下掉。
司徒锦没想到,龙敏郡主竟然也是个痴情人,不由得为她感到默哀。身在世家大族,尤其是皇族,根本就没有什么自由可言。纵使王爷公公再心疼自家的女儿,也断然不会为了她一人,而弃整个王府不顾的。
果然不出所料,沐王爷长叹一声,道:“敏儿,此事为父不能答应。”
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龙敏还是不死心的恳求道:“父王…今生女儿若不能嫁给楚公子,索性一辈子孤独终老,去庙里当个姑子好了…”
沐王妃见她这般执着,不由得也勾起了心中的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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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小七也放个假哈,五千更…
104 无题
慕锦园
“郡主还是不吃不喝么?”司徒锦放下王府的账册,揉了揉发胀的额角,问道。
自打王爷拒绝了郡主的恳求,不肯去楚家议亲,她就将自己关了起来,任谁劝说都不听。王爷为此很恼火,但又不能心软,只能派丫鬟时时刻刻盯着她。王妃如今很少管府里的事情了,司徒锦作为世子妃,如今跟着王妃学打理家务,这些事情全都落到了她的肩上。
“是呢。听那边儿的奴婢说,郡主整日以泪洗面,都瘦了一大圈了。”缎儿端着一碗红豆枣糕进来,脸上丝毫没有同情。
司徒锦将账本合上,从软榻上下来,活动了活动筋骨。“没想到郡主的性子如此倔。”
“夫人何必操心这些事,总不过饿个几日,就不会闹了。”缎儿很心疼自家的主子。这王府大大小小那么多的琐事需要世子妃处理,已经够累了,还要为莫侧妃的女儿操心,实在是太委屈夫人了。
司徒锦唇角泛起苦笑。“这一回,郡主恐怕不会轻易屈服的。”
“就算要死要活的,楚家也不会娶她。”缎儿冷哼一声,对莫侧妃那边儿的人都没什么好印象。
“你怎么就知道没戏?是不是谢尧跟你说过什么?”司徒锦看着这丫头,忍不住打趣道。
这些日子,她可是经常见到这两个人站在一起说话。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但从两人的神情上来看,似乎挺默契。当初,缎儿还一再妄自菲薄,觉得配不上谢尧。如今似乎看开了许多,态度也没那么坚决了。
听到谢尧的名字,缎儿不由自主的脸红。“夫人怎么又拿奴婢说笑?!”
司徒锦长叹一声,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到了许人家的时候了。你跟着我这么些年,我绝对不会亏待了你的。先前,我要替你做主,你还不愿意。如今见你们俩相处的不错,不如本夫人找个机会跟他提一提?”
缎儿粉腮如霞,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她嗔怨的瞥了锦儿一眼,咬着下唇说道:“夫人怎么就揪着奴婢不放呢?春容和杏儿年纪也不小了,夫人操心得过来么?”
司徒锦知道她害羞了,却并没有反对,心里就有了数。“她们服侍我的时日尚短,哪能跟你比。既然你不反对,那我就跟世子爷提一提这事,让他跟谢尧说去。”
“夫人您…”缎儿羞得满面通红,一跺脚出去了。
司徒锦兀自笑着,心里总算是放下了一头。
不一会儿,春容和杏儿断了汤药进来,来请司徒锦。“夫人,汤药端来了,是否趁热喝了?”
司徒锦闻了闻那味道,有些嫌恶的捂住了口鼻。她最不喜欢喝药,尤其是这些不知道什么熬制成的补药。她身子没多大问题,根本不需要如此进补。但母妃想要抱孙子心切,故而整日让丫鬟端这些汤汤水水的来给她喝,她怎么受得了?
她又不是不能怀上孩子,只不过新婚不久,不急着要罢了。更何况,她年纪还小,生孩子恐怕不太妥当。隐世子也是怕她太年轻,身子骨受不了生产之苦,所以才刻意避孕的。
“先放一边,我待会儿喝。”司徒锦找了个借口,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春容和杏儿也是了解她的性子,也不催,放下药碗就下去做事了。司徒锦趁没人的时候,便悄悄将药汁倒入了窗台上的一盆金钱橘里。然后假装做了个仰头的姿势,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让人将碗收了下去。
“太苦了。春容,给我找些蜜饯来。”
春容听了吩咐,立刻去找李嬷嬷要东西去了。
世子和世子妃恩爱异常,慕锦园的下人们都很替主子开心。尤其是太师府过来的那些丫鬟和婆子,更是喜不自胜。当初陪嫁到王府的时候,她们还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了事要挨罚。毕竟那时候,府里说了算的人并非王妃,而是莫侧妃。加上王妃本就对世子妃有些成见,不怎么待见她,这就更让她们这些人担心了。
不过,幸好世子对世子妃呵护备至,不曾让她伤心过。加上如今府里形势一片大好,王妃的态度也改变了许多,她们这才敢昂起头来做人。
李嬷嬷拿着几罐子酿制好的蜜饯进来,恭敬的对司徒锦行礼。“请夫人安。”
“李嬷嬷辛苦了。”司徒锦笑着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
李嬷嬷是个规矩的人,态度一直勤勤恳恳。若不是世子妃的提携之恩,恐怕她到现在还是个干粗活儿的婆子。因为她的诚恳踏实,被世子妃看中,一直委以重任,故而她铭感五内,做事也更加的谨慎勤勉。
“不知道夫人喜欢哪种口味的,老奴就每样拿了一些过来,给夫人挑选。”
司徒锦看了看那不同罐子里装着的果仁,心里欢喜不已。“李嬷嬷好眼光,挑选的都是我平日里喜欢的。”
“夫人不嫌弃就好。”李嬷嬷恭敬地弓着腰,态度谦卑。
司徒锦知道她是个诚恳老实的,对她还算放心。而且她也是上了年岁的,懂得比她要多,在某些方面,她还要仰仗她的经验。“李嬷嬷不必拘礼。本夫人还有些事情想要向你请教,抬起头来回话吧。”
李嬷嬷见世子妃如此客气,这才抬起头来问道:“不知道夫人想要问些什么?”
司徒锦扫了一眼四周,见无人在跟前,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嬷嬷请看,那株金钱橘。”
李嬷嬷将目光投到窗台上的那盆金灿灿的金钱橘上,起初是惊艳,继而脸色发白,嘴唇懦懦几个,几乎说不出话来。“夫人…这是…这是…”
“你看出问题来了?”司徒锦试探的问道。
李嬷嬷一边抹汗,一边压低声音回道:“那金钱橘的确有些问题。这都接近隆冬了,它却依旧开的艳丽,的确是异常的很。”
“那嬷嬷可知道,是何原因?”司徒锦追问道。
“以老奴的愚见,怕是…怕是药物所致。”李嬷嬷吞吞吐吐,不敢张扬。
司徒锦心想也是,但那药可是王妃所赐,难道是王妃要加害她?她们不是早有交易么,难道她过河拆桥?亦或是…她心里有些乱。
“那药,你可知是何成分,有什么功效?”因为是王妃派人送来的,她没敢明目张胆的请大夫过来检查。
但她也不是傻子,什么防备之心都没有。银针试探不出来的毒素,她不敢贸然喝下去,故而总是做做样子,抿一小口就全都偷偷倒掉了。
如此看来,她的谨小慎微是正确的。就算王妃没那个心思,但这王府里,到处都是莫侧妃的眼线,难保不是她派人暗害自己,然后嫁祸给王妃。那个女人,从来都不是好人,也是个省油的灯。
李嬷嬷擦了擦额头的汗,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老奴听说过一种药,能够令人容颜美丽,身子妖娆。只是…只是必须付出巨大的代价。”
“嬷嬷说的,可是息肌丸?”司徒锦抬眸,问道。
李嬷嬷微微一愣,继而沉重的点头。“原来夫人早就知道了。”
“也是无意中从书上了解到的。”多亏她平日里喜欢看一些医理方面的书籍,才能够清楚一些药物的药性。
那下药之人,还真是歹毒!
想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断了子嗣,真真是好伎俩啊!若是母妃知道,有人利用她的补药让她生不了孩子,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夫人,这药是王妃派人送来的,会不会是…”李嬷嬷猜测道。
王妃本就不喜欢世子妃,没进门的时候,就处处刁难。好不容易大婚了,敬茶的那一日,还给了世子妃一个下马威。那秦姑娘虽然已经被世子爷远远地打发走了,但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秦师师。
因为有世子爷的喜爱,所以王妃对世子妃多少有些忌惮。但若是世子妃无法生育,那么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给世子纳妾了。说不定,还会以无所出的七出之条,将世子妃给休离!想到这些,李嬷嬷就忍不住心寒。
原来近日来她们婆媳和睦,那都是假的!
司徒锦倒不这么认为,毕竟她对王妃还有用处,不会这么早就动她。倒是西厢那边儿的嫌疑比较大,这些不入流的玩意儿,可不是正经人家府里有的东西。而懂得这些门道的,都是那青楼妓馆里的女人擅长的。
如此一推算,答案呼之欲出。
司徒锦冷笑着,恨不得将那背后暗算的小人碎尸万段!
“嬷嬷,此事先不要声张,我自有办法捉住那幕后之人。”司徒锦轻抚着手腕上的玉镯,一脸镇定。
李嬷嬷应了一声,悄然退下。
司徒锦思索了一番,便将春容和杏儿叫了进来,问了些话。假意打赏尽心尽力伺候的下人,打算以静制动。
慕锦园的小厨房里,霞儿正蹲在小炭炉旁边努力的煽火。炉子上咕噜噜的冒着热气,飘散出一股药香。
“霞儿姐姐,又在替世子妃煎药呢?”一个长得有些丰满的丫鬟走了进来,笑容满面的问道。
“原来是露儿姐姐。”霞儿一见到来人,脸上便有抑制不住的喜色。
初来乍到,王府里的下人并不是很好相处。但这个王妃院子里的丫鬟,却待她不错。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从不像那些抬高踩低的,偶尔还送她一些小东西。如此下来,她们便熟稔了起来。
如今王妃待世子妃也很不错,两个院子里的奴婢就更加相处融洽了。
露儿只是王妃院子里厨房里打杂的一个小丫头,因为奉了王妃的命令,过来给世子妃送药,故而时常到慕锦园来。“这药有些苦,世子妃每日够喝了?”
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小丫头们说些主子的事,也是常有的。
霞儿不疑有他,连连点头。“是啊…尽管世子妃很怕喝药,但每次都喝得一滴不剩呢!”
“难怪我看世子妃最近气色好了许多,想必是那药起了作用吧?”露儿脸上带着笑容,嘴上也忍不住恭维起来。
“可不是么?这都多亏了王妃娘娘赐的药。”霞儿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看着炉子上的药罐子。
露儿虽然跟霞儿闲话着,但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药罐子。“对了,刚才在前面碰到春雨,她正四处找你呢。”
“是吗?想必是在催着这药了吧?”霞儿喃喃的说道。
“想必也是。”露儿敷衍了一句。
霞儿正想要去断那药罐子,突然捂着肚子,喊道:“哎哟…肚子好痛…露儿…这药已经煎好了,你帮我倒出来吧,我得去茅厕一趟…哎哟…”
不等露儿开口,她就捂着肚子,跌跌撞撞的跑出门去了。
露儿先是一愣,继而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真是老天爷帮忙,也省的我浪费口舌了。”
说着,她四处打量了一番,便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纸包来,匆匆的将那里面的药粉倒入了那滚烫的药罐子里。
做完这一切,露儿才吐了一口气。正待转身离去之时,门口突然出现了几个不该出现的人。
“好你个下贱胚子,果真是你在世子妃的药里动了手脚!”带头进来的,正是慕锦园的管事嬷嬷李嬷嬷。
跟着她身后的,除了春容和杏儿,还有刚刚借口肚子疼离去的霞儿。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露儿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霞儿见到刚才那一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走上前去,指着露儿的鼻子骂道:“真的是你?你竟然下药害世子妃?”
露儿脸色很难看,但仍旧壮着胆子说道:“我…我不过是奉王妃的命令行事罢了,你们敢对我怎么样?”
“王妃?”春容和杏儿顿时都沉了脸,胸口起伏的厉害。
李嬷嬷是个见多识广的,并没有因为这丫头几句话就下结论。“你说是王妃命你下药害世子妃的,那正好,王妃此刻正在慕锦园。”
说完,对身后几个粗使婆子说道:“将她绑起来,带去世子妃的屋子问话。”
那些婆子可都是世子爷的人,自然听这李嬷嬷的吩咐。匆匆的走上前去,将露儿的胳膊给架了。
“你们…我是王妃的人,你们凭什么抓我?”露儿见事情败露,也不再为自己辩护,反而蛮横的谩骂起来。
“是不是王妃的人,还很难说呢。带走!”李嬷嬷一声令下,那些婆子便拖起露儿就走。
正屋里,王妃更和世子妃说着话。
“锦儿请母妃过来,有什么事?”王妃也不是个糊涂的,知道司徒锦无事不会请她过来。
司徒锦倒也没有多说,只是让王妃稍等片刻。
随着那一声声王妃救命的呼喊声由远及近,王妃的眉头便蹙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李嬷嬷带着一帮奴婢进屋来,给王妃和世子妃见了礼,这才说道:“启禀王妃、世子妃,奴婢们在厨房捉到个贼人!”
王妃打量了一番那个面貌清秀的丫鬟,有些不解的说道:“这不是我厨房里打杂的丫头么?她犯了什么事?”
司徒锦对王妃那质问的语气视而不见,只是淡淡的说道:“儿媳也不知道呢,不如让她们说说吧。”
那露儿一见到王妃,放佛见到救星一般喊道:“王妃救命啊…是她们诬陷奴婢…”
“哦?她们诬陷你什么?”司徒锦适时地插话道。
露儿咬了咬牙,却一时找不到借口。
“回世子妃的话,老奴刚才带人去厨房端药,发现这贱婢竟然将另外一种药粉倒入药罐中!”李嬷嬷气愤不已,不等露儿开口,就将看到的事实说了出来。
王妃很是惊讶,没想到露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这…”
“母妃稍安勿躁,儿媳觉得她并不简单。”司徒锦安抚的按了按王妃的手,接着问话。“露儿是吧?你还有何话说?”
“我…我是冤枉的,我没有…”露儿眼神闪烁,含糊其辞的吼道。
“启禀王妃,奴婢们亲眼所见,断不会说谎欺瞒主子!”李嬷嬷也不是个好糊弄的,自然不会轻易让露儿逃脱了去。
王妃已经镇定下来,她细细的打量着那个叫露儿的丫头,问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说的?”
露儿见事情败露,一咬牙说道:“不是王妃娘娘您让奴婢偷偷往药里放东西的么?”
“放肆!”王妃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不但不知悔改,还污蔑本宫?!”
“母妃息怒!”司徒锦见她如此生气,心中更加断更不是她派人指使的。“这丫鬟虽然是芙蕖园的,但儿媳听说她可是西厢那边某位主子府里的家生子。此事,断不会是母妃指使,想必她背后另有主谋。”
王妃听了这话,才消了消气。
当听说那丫鬟往世子妃的药里下药的时候,她就隐约知道些什么了。她没想到,这丫鬟居然是那个女人的眼线,差点儿害她们婆媳不和。看来,这些年来她是太纵容这些奴婢了,才会让她们不分尊卑!
“给我拖下去,鞭笞五十,看她说不说实话!”老虎不发威,她们就当她好欺负的?王妃脸一沉,露出几分威仪来。
露儿一听要鞭笞五十,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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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进宫
尽管露儿嘴巴紧,并死咬着王妃不放。但在严刑逼供之下,没多久就招了。在生死面前,又能有几个人能够真正的置之度外,为了主子不惜牺牲性命的?
“没想到,她居然还不死心,居然想要断送隐儿的子嗣!”沐王妃得知真相后,一脸的痛恨。
不管怎么说,露儿总是她院子里的下人。虽说不是她指使的,但作为王府的当家主母,却让小人钻了空子,她还是有不可懈怠的责任。不过幸好司徒锦留了个心眼儿,这才免了一场天大的祸事。
当然,司徒锦也没有直接说明是在那药里发现了问题,而是借由李嬷嬷的嘴,说露儿鬼鬼祟祟的,这才拿住把柄。如此一来,王妃心里也不会有疙瘩。若是让她知道司徒锦处处防范着她,那必定又会生出嫌弃来。
“母妃…儿媳这不是没事吗?御医说了,因为发现的早,所以没有大碍。母妃也就不要将这事儿记挂在心上了。”
沐王妃一脸愧疚的看着司徒锦,唉声叹气。“都是母妃疏忽,让你受苦了…”
司徒锦笑了笑,淡然的说道:“此事与母妃无关。幸好院子里的奴婢机灵,这才避免遭了小人暗算。母妃不必自责!”
“真真是可恶!这事,我不会轻易作罢。你等着,我这就找王爷说去!”说着,沐王妃就要起身离去。
司徒锦却站起身来,拦住了她。“母妃切莫动怒,小心伤了身子。父王每日要为军务操劳,这些小事就不劳父王操心了。”
沐王妃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还是你懂得体贴,那此事就交由你处置。有母妃给你撑腰,量她们也不敢放肆!”
司徒锦千恩万谢,将王妃送回去之后,便将缎儿找了回来。“你让谢尧去祥瑞园搜一搜,人赃并获才好。”
缎儿早已看不惯那些小人作祟,便匆匆的寻人去了。
龙隐回府后,从丫鬟的嘴里听说了此事,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那样的刁奴,打死了难解心头只恨,做什么还留着?”
“她一个丫头,如何能与主子过不去?定是背后有人指使,否则借她个胆子,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再说了,那息肌丸可不是普通的药物,你道是哪里来?”司徒锦拉住他的衣袖,耐心的解释道。
“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如今莫侧妃不得势了,他倒是沉不住气了。”龙隐一甩衣袍,愤愤的坐下。
司徒锦替他倒了杯暖身子的茶,这才在一旁坐下。“你大哥的本事,你还不知道?能够想出这主意的,恐怕还是他背后的高人。”
对龙翔的了解不算多,但从近日来的相处来看,他除了喜欢寻花问柳之外,别无长处。文不成武不就,就是个废物。能够用这样的手段,想要断了隐世子子嗣的,他如何能够想到?这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至于那高人是谁,就很难说了。
“此事,定于莫家脱不了关系!”自打上回莫家的夫人过来求情,被王爷打发走,还加大了对莫侧妃的处罚,莫家人肯定不会轻易罢休!
加上三皇子几次想要拉拢他为他效力,屡次被拒绝,也失了几分颜面,故而定是对王府怀恨在心了。既然王爷和世子这条路走不通,他便打起了别的主意,想要通过王位的继承人来做文章。
若是隐世子没有子嗣,那么这世子之位,便做不长久了。沐王爷也就两个儿子,一个不行,那就只剩下另一个了。
“哼,还真是好手段呢!”司徒锦不屑的冷哼。
他们不但要让她生不了孩子,还要逼着世子纳妾,给她重重的一击,果然是一箭双雕之策。她若是生不了孩子,隐世子必然会纳妾甚至是休妻,到时候他们在塞一个自己人过来,王府照样要为三皇子效力!
隐世子要么屈服,要么坚决不纳妾,那么继承人就会换成翔公子。如此一来,王府还是会落入三皇子之手!
果然是妙计!
“锦儿…你的身子,没有大碍吧?”龙隐有些担心的看着她,仍旧心有余悸。
司徒锦娇嗔的瞥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我是个没心眼儿的么?要在这种世家大族里生存,不多个心眼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的这般直接,毫无掩饰,可见司徒锦与世子之间感情甚笃。否则,以男子的自尊心,哪里容得一个女人随意谈论这些。
听了司徒锦的话,龙隐僵硬的面部线条总算是柔和了一些。“没事就好。”
他这一生,只会有锦儿一个妻子,绝对不会再纳妾。但长辈最注重的就是子嗣,若是锦儿身子受损,无法生育,那么王府以后想必又会有一场大劫。
“你近日都在忙些什么,整日不见人影!”司徒锦用热乎乎的帕子替他擦了擦脸,有些担心的问道。
他这样没日没夜的操劳,身子可守得住?
有她这般温柔细致的照顾,他的心就暖暖的。就算再苦再累,他也觉得值了。“我无碍,倒是你,近日消瘦了不少。”
原先养好了些的下巴又变尖了,龙隐不知道有多心疼。
司徒锦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问道:“有吗?我觉得胖了不少呢。”
隐世子牵着她的手,将她拉近自己,眼中满是怜惜。“锦儿…王府还需要你多担待些。等到…等到那件事过去后,我便带你天涯海角游历天下,如何?”
“真的?”司徒锦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个打算,不由得欣喜。
一个女人嫁了人,几乎都足不出户,被锁在深宅里,毫无自由可言。尤其是王府这样的大家族,规矩更是多如牛毛,稍有不慎,便会惹出事端。她倒是向往那种自由自在的日子,但身为世子妃,她又有不可避免的责任。
如今听世子这么说,她自然是惊讶不已。
“你最近…是不是在帮五皇子…谋划什么?”当日与他一同失踪的,还有五皇子殿下,故而司徒锦才有这么一猜。
龙隐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继而牵起了唇角。“知我心者,不愧是娘子!”
司徒锦被他一席话说得面红耳赤,但心中的好奇却让她忍不住继续问下去。“这事儿,王爷知道吗?”
龙隐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多做阐述。
慕锦园虽然是他的天下,但难免人多嘴杂。有些事情,还是要隐秘一些的好,免得误事。司徒锦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故而没有再问,心中却有些眉目了。
三皇子与太子之争,已经闹得朝廷十分的不安。皇上又沉醉于丹药之中,无可自拔。五皇子趁这个机会崛起,也是明智之举。
以皇上对他的喜爱,以及宫里齐妃的影响力,想必要争夺皇位,也是轻而易举的。只是,就不知道三皇子和太子那边有没有发现察觉?
“明日,齐妃娘娘会召你进宫觐见。”龙隐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
“齐妃娘娘想要见我?”司徒锦不解的睁大了双眼。
龙隐肯定的点头,道:“名义上,她与母妃是表姐妹,召你入宫也是情喇中的。”
司徒锦了然的点了点头,说道:“可知有何事?”
龙隐摇了摇头。“皇宫大内的事情,哪说得准。你只要时刻谨慎小心,必不会出什么事。”
司徒锦沉默着,思虑着所有的可能性。
既然沐王府站到了五皇子这一边,想必齐妃也是知道的。那么她急着召见,定是有事嘱托她去办了。
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后宅的斗争,也是需要头脑和智慧的。那莫家的女儿嫁到了王府,必定会对局势有影响,齐妃也是为了保险起见,所以才想着让她入宫觐见的吧?
“别太担心,齐妃娘娘不会为难你的。”龙隐见她眉头紧蹙,宽慰道。
“我倒是不担心这个,只是如此一来,莫妃和皇后那边定会知道,怕是要起疑。”
她的顾虑也不是全无道理,毕竟皇宫里人多眼杂,谁进了宫做了什么,怕是瞒不了任何人的。一旦另外两派的人生了疑,那王府以后的行动便会受到牵制。
“齐妃与母妃的关系,宫里的人也都清楚。按照礼节,我们也是该进攻拜见的。”龙隐不紧不慢的说着,替她解惑。
司徒锦听他这般说,也就稍稍放了心。只是皇宫大内,处处凶险。若是有人故意找她麻烦,那也是不无可能的。
“我让朱雀回来一趟,有她在,我比较放心。”不等她提出要求,他就已经做好了安排。
“也好。”朱雀的能耐,她是见识过的。有她在,她也可以安心了。
司徒锦投以他感激的笑容,然后便转身去吩咐丫鬟们准备热水了。
夜里,龙隐抱着心爱之人欢好了一阵,才累得睡下了。
翌日,果然如他所料,宫里来人了。
“公公真是稀客,快里面请!”老钟自然是认得齐妃身边的大太监德公公的,见了面也甚是客气。
德公公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身体纤瘦。面上的神情慈爱和睦,看起来是个挺好相处的人。只是,那偶尔闪过精芒的双眼,却掩饰不住他的精明。
“钟管家客气了,王爷王妃安好?”
老钟将人迎到正厅,吩咐丫鬟上茶之后才回道:“王爷王妃一切安好。不知公公前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咱家是替齐妃娘娘来宣旨的。”
老钟似乎一点儿都不奇怪,笑道:“劳烦公公亲自跑一趟,真是诚惶诚恐。只不过,王爷去了军营还未回来,这…”
“无妨。”德公公笑着坐下,说道:“咱家是奉了娘娘之命,宣世子妃进宫的。世子妃可在?”
“在的在的。”老钟立刻回道。
司徒锦接到丫鬟的禀报,知道宫里来了人,便梳妆打扮了一番,前往厅堂。跟随她身边的,正是易容过后的朱雀。
“见过世子妃!”门外的丫鬟见到司徒锦的身影,规矩的伏下身去。
司徒锦仪态万千的走到厅堂,挥了挥手,便让丫鬟们退到了一边。老钟亲自迎上去,替她介绍了一番,才恭敬地退到一旁。
“原来是齐妃娘娘身边的德公公,早就听母妃提起过,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司徒锦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嘴里虽然恭敬,但却不卑不亢。
以往,就算是王妃见到他,也是客客气气的,不敢轻视。如今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世子妃,他倒是高看了一眼。“世子妃客气了,咱家不过是替娘娘跑跑腿儿而已。”
“公公客气了。”司徒锦虽然出身不算高,但气度却非平常的大家闺秀可比。就算是王府郡主,也没几个比她出色的。
德公公打量了她一番之后,这才说明了来意。“娘娘一直牵挂着隐世子的婚事,如今好不容易成婚了,便想着见见世子妃。”
“多谢娘娘挂念,司徒锦受宠若惊。”司徒锦淡淡的笑着,神色坦然。
德公公一边赞赏着,一边回道:“时辰不早了,世子妃这就随咱家进宫吧?”
“公公辛苦了。”司徒锦一个眼神示意,朱雀已经将准备好的一个锦囊给递了过来。“一点心意,还望公公不要嫌弃。”
德公公也是见多识广之人,并不看重这些银钱。但世子妃赏赐的,他也不好不拿,于是道了谢,便径直将那锦囊给放入了袖袋,并未表现出贪婪。“世子妃请。”
司徒锦点了点头,就上了齐妃专门接她进宫的车辇。
一个时辰过后,司徒锦一行便来到了皇城门口。那些守卫见到德公公的身影,也不多问,就放她们进去了。可见,在这皇宫之内,齐妃的地位不可谓不高。
宫女禀报过后,齐妃便放下手头的事,欢喜的将司徒锦给迎了进去。
“司徒锦给齐妃娘娘请安!娘娘金安!”司徒锦按着宫礼,规矩的下跪叩拜。
齐妃脸上露出几分笑意,让贴身宫女将她给扶了起来。“不必多礼了,快起来。”
司徒锦低眉顺眼,表现的极为谦恭。虽说齐妃是母妃的表姐,有着亲戚关系。但身为皇帝的妃子,能够几十年屹立不倒,司徒锦也是不敢小觑的。
“母妃…”司徒锦还来不及问候齐妃娘娘,就听见宫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长相酷似齐妃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司徒锦见到那人,立刻转身屈身行礼。“妾身给公主殿下请安,公主千岁!”
那公主起先没发现齐妃宫里还有别的人在,顿时微微一愣。当看清来者何人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了明艳的笑容。“这位就是隐哥哥的世子妃么?”
司徒锦起初还不肯定,等她走近一看,便更加确认了。这位丝毫没有架子的公主,便是齐妃所出的益阳公主——龙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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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生运筹幄、决胜千里的她,为了他穿梭阴谋之中,为他铲除了太子,得到皇上赏识,得到太子之位,然而却在凤临天下到时候,被她视为亲妹的侧妃陷害,尝尽折磨,愤而撞墙!
对天发誓,生生世世势要讨回,决不饶恕!
护国公府里,嫡女重生,恶女归来。
姨娘恶毒?妙计送她下地狱!
庶妹伪善?巧计揭穿她的美人皮,断她十指!
庶兄阴险?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断他双腿!
皇子狠辣?毁他太子梦,永世不得翻身!
前世你们欠她的,今生十倍奉还!
前生痴情错付,今世冷心绝情,然而却有那么一人,倾尽天下,只为捂热她的心!
106 公主龙霜
“早就听说隐世子妃是个妙人儿,今日一见,果真如传说中的那般聪颖剔透。”龙霜公主挽着齐妃的胳膊笑得一脸的灿烂。
司徒锦感到有些羞窘,公主的话有些过了,她哪里有她说的那么好。而且,她们才第一次见面,公主就这般礼遇她,的确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公主谬赞了,司徒锦不敢当。”她微微福了福身,然后低垂了眼帘,尽量让自己低调一些。
“霜儿就别闹了,你世嫂头一次进宫来拜见,若被你吓跑了,那可如何是好?”齐妃娘娘见女儿对司徒锦的态度和蔼,脸上的笑容更盛。
“母妃,世子妃哪里是胆小怕事的,不然也不会嫁给隐表哥了。您呀,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你说是不是,世嫂?”龙霜调皮的冲着司徒锦眨了眨眼,戏谑的说道。
司徒锦听着这母女俩一唱一和,心中的忐忑缓和了不少。看来,这齐妃是有意向自个儿示好呢!不然,这高高在上的公主,岂会待她这陌生人一般的表嫂如此客气?
“妾身惶恐。齐妃娘娘人美心更善,待人温和有礼,一看就是好相处的。能够进宫陪伴娘娘,是妾身的福气呢。”所谓礼尚往来就是如此。
既然对方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么她也会表明自己的立场。如此一来,双方倒是达成了一致了。
“锦儿快坐下说话,来人,上茶!”齐妃适时地赐了坐,又让宫女准备了几样可口的点心,这才问起了王府的境况。“你母妃近日身子可好些了?西厢那边的人,可还本分?”
司徒锦神色颇为平静的一一作了回答。“多谢娘娘关怀,母妃身子已经大好了,这还多亏了娘娘赐的那些灵丹妙药。至于西厢的那些人,也不足为患。再过几日,莫侧妃便要去庄子里静养了,想必日后府里会更加的清静。”
听了司徒锦的话,齐妃轻轻地点了点头。“你母妃的苦日子,总算是到头了。听说沐王爷近来时常歇在芙蕖园,此事可是真的?”
司徒锦没想到王府里的这些事情居然也传到了齐妃娘娘的耳朵里,难道是五皇子去了一趟王府,将府里发生的事都告诉齐妃了?
面上一红,司徒锦喏喏的开口道:“娘娘的消息倒是灵通。”
“你这孩子…你父王母妃关系改善了,是你们王府的福气,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齐妃倒是看得通透,也很替沐王妃感到开心。
想着这些年来,沐王妃所受的那些苦,齐妃就不禁感慨万千。她的这位表妹,虽然是大家闺秀,但性子却十分活泼,是个美貌无双的可人儿。当初若不是因为她生了病,说不定这选入宫中当皇妃的,便是她了。
没想到从庙里回来之后,她的性子就大变了。不但沉默寡言许多,就连笑容也没有了,整日郁郁寡欢。直到嫁入沐王府,也不见她有所改变。加上那莫家的女人,一直嚣张跋扈,不将王妃放在眼里,处处挤兑她,而王爷也是护着那贱妃,对王妃冷淡之极。二十年来,她不曾感受过夫君的疼爱!
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的可悲!
作为表姐妹,齐妃也曾想过帮帮王妃。但那毕竟是王府的家事,她也不好过多的干涉。如此一来,倒是让那贱妃觉得王妃没有了靠山,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
“真是孽缘…”齐妃感叹着。
“可不是么?不过幸好,伯父已经知道悔改了!”龙霜一脸稚气的附和。
龙霜也就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正是天真开朗的年纪。兴许是从齐妃那里听说了沐王妃的遭遇,竟也感怀起来。
司徒锦倒是觉得她挺可爱的,语气虽然沉稳,但却不是天真,完全将这低沉的气氛给散掉了。
在齐妃宫殿里坐了一会儿,龙霜便玩性大起,拉着司徒锦去了御花园。齐妃也不想让她们年轻人总陪着她,便由着她们去了。
“世嫂,你瞧那菊花开的多好。”龙霜公主是个和蔼可亲的人,性子与齐妃一般无二,是个很讨喜的。
司徒锦第一次见到她,就很喜欢她。
这位公主,丝毫没有公主的高傲和娇气,在她面前俨然一个活泼乖巧的小妹妹,一举一动都那么的惹人喜爱。
“公主,这是番邦新进宫的品种,据说有好几种颜色呢。”陪着龙霜公主的贴身宫女是个机灵的,立刻上前来解说。
司徒锦瞧着那些菊花,的确是挺鲜艳的。不但有金黄色的,还有白色、粉红,甚至稀少的蓝色都有。果真是皇宫,也只有在这里,才能见到如此稀有之物了。
“果然是与大龙国的菊花不一样。”龙霜靠近那些美丽的花朵,一脸的惊叹。
司徒锦也喜欢花花草草,与龙霜公主倒是投机的很。两个人在御花园里逛了大半个时辰,都不觉得累。
“世嫂,你过来,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忍了许久之后,龙霜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司徒锦微微一愣,继而让朱雀退后了一些。既然公主有话要说,又不是当着齐妃娘娘的面,想必是十分私密的话题。故而,她才将丫鬟给支开了一些。“公主有什么话,尽管开口。”
龙霜也是支开了宫女,这才拉着司徒锦来到一处假山背后,说起了私房话。“世嫂,最近那番邦频频向我大龙示好,说是要求娶一位公主回去做王妃。如今我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而父皇又是…我真怕父皇将我送出去和亲。世嫂,你是个聪慧的,你一定要帮帮我。”
龙霜公主说这话的时候,眼含热泪,神情非常的紧张,看起来倒不是装出来的。司徒锦纳闷之余,还是耐心的劝道:“公主切莫着急。此事尚未公开,还是有转机的。再说了,公主乃圣上最疼爱的小公主,岂有送出去和亲的道理?这皇宫里适龄的公主也不只公主一个,公主又怎么肯定皇上会考虑到您头上呢?”
“父皇的子息单薄,总共也只有七个孩子。除了太子哥哥、三皇子哥哥、五皇子哥哥之外,就只剩下我和四公主两个女儿。可那四公主可是认了皇后娘娘为嫡母的,皇后娘娘又岂会置之不理?到时候,就算父皇舍不得我和亲,也身不由己。”龙霜越说越伤心,眼眶都急的红了。
司徒锦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但从古至今,又有几个被送去和亲的是真正的皇室血脉?就算皇上想要通过和亲来收服那些顽劣的小国,但也不至于断送了自己亲生女儿的幸福啊!再说了,不是还有皇室宗亲么?他们的女儿,也是可以代替公主出嫁的。
想到这里,她很快便镇定下来。“公主别急,此事言之过早。若公主真的不想去和亲,还是有很多法子的。”
“真的吗?”龙霜公主听到这句话,顿时安心不少。“世嫂,你真的有办法救我?”
“公主乃金枝玉叶,如何能受那份苦。就算是番邦前来求娶,皇上难道真的就舍弃自己的女儿么?这不是让其他大国笑话我大龙毫无威信可言吗?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国家的安定,居然要靠公主和亲来维持,这也太贻笑大方了。”司徒锦不紧不慢的说道。
龙霜公主听了她的话,豁然开朗。“世嫂说得对!那些番邦不过是边陲小国,是来进贡投诚的,居然大言不惭的想要求娶大龙公主,真是自不量力!”
“公子明白这一点就好。时辰不早了,臣妇也该出宫了。”
龙霜公主破涕为笑,脸上扬起了可亲的笑容。“就知道世嫂最聪明了,就连我那五哥,也对世嫂赞不绝口呢!”
提到那五皇子,司徒锦就有些局促起来。想到他那比女人还要柔嫩的身躯,还整日粘着自家夫君不放,她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齐妃知道司徒锦要出宫,特意派人送了一些礼物给她。司徒锦不好推辞,只能磕头谢恩。
出了宫门,王府的马车早已在宫门口等候了。司徒锦从车辇上下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夫人,您可出来了。”缎儿老远见到自家主子,便立刻迎了上来。
司徒锦拿着帕子揉了揉,娇嗔的瞪了这丫头一眼。“不就是进宫给娘娘见礼么,有什么好担心的。”
缎儿吐了吐舌头,亲自搀扶着世子妃上了马车。
朱雀没有跟着一同进去马车内,而是向司徒锦提出告辞。“夫人,属下还有些事情要办,就不陪夫人回府了。”
司徒锦知道她有事要忙,也没有拦着,放她离去了。
回到王府,宫里的赏赐也同时达到了。看着那一箱子的珍贵物件,王府的丫鬟小厮都晃瞎了眼。那可是宫里的东西啊,平常人家哪里用得上?看来,齐妃娘娘还真是喜欢世子妃呢!
有了这儿认识之后,王府里的下人对世子妃就更加的尊敬了。
龙隐晚上回到府里,问起今日进宫之事。司徒锦毫不隐瞒的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他,包括公主的担心。
提到那龙霜公主,龙隐说话的语气,也是十分轻松。“你今儿个见到霜儿了?”
“是啊。”司徒锦连连点头。“公主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天真可爱。”
龙隐很赞同她的话,说道:“那丫头对谁都没个心眼儿。”
“这样也不错啊,至少活的开心。”司徒锦并没有觉得不懂城府就不好,反而很是羡慕公主那般的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有齐妃娘娘护着,她兴许还有好日子过。但若是…怕是有苦头吃了。”他不明说,司徒锦也懂。
公主已经十四岁了,也快到了要嫁人的年纪。即使齐妃再舍不得,也不能让公主一辈子呆在皇宫里,总是要嫁人的。但以她那样的性子,要是嫁到那些世家大族里,还不被欺负了去?
“真希望公主未来的夫君,是个温柔仔细的。”司徒锦感叹着。
龙隐牵起她的手,到床榻边上坐下。“你操那么多心做什么?她自有她的母妃担着。”
司徒锦微微一笑。“是啊…倒是我多想了。”
心情愉悦的将娘子拉到自己的怀中,隐世子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呼吸渐渐变得沉重起来。“娘子,去净房沐浴,如何?”
司徒锦脸突然变得通红,有些支支吾吾的推道:“我…我自个儿去…”
说着,就要起身。
龙隐哪里肯这么轻易放过她,遂一把将她抱起,大步朝着净房而去。丫鬟们见到这情景,全都面红耳赤的退了出去,远远地躲开了。
司徒锦羞窘的护着自己的胸前,有些难为情。以往他们亲热的地方,都是在床榻之上。如今他却要亲自替她更衣沐浴,叫她如何能够承受?
“我…我自己来就好了。”司徒锦拉扯着,却始终挣脱不开他的怀抱。
“娘子今日辛苦了,为夫伺候你是应该的。”从不会说甜言蜜语的隐世子,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嘴巴利索了起来。
司徒锦难以适应这种改变,整个人都紧张的喘不过气来了。
这么大胆的行为,叫她一个深闺女子怎么放得开?尽管他们已经是夫妻了,而且早已有了肌肤之亲,那也只仅仅局限于帷帐之内。换了其他地方,还真叫人不习惯。
龙隐似乎没听到她的恳求,依旧含情脉脉的看着他怀里的小女人,双手也没有停下来,固执的替她宽衣解带,周到的服侍着。
司徒锦早已羞得抬不起头来,但力气又大不过他,只能任他为所欲为了。
好不容易揭开了所有的衣物,司徒锦便穿着肚兜和亵裤跨进了木桶之中。隐世子却仍旧不肯罢休,自己也脱了衣物,踏了进去。
司徒锦见他尾随而至,不由得慌了起来。“你你你…你怎么进来了?”
“服侍娘子沐浴,不靠近些怎么行?”他厚着脸皮说道。
“那。那也用不着脱衣服吧?”司徒锦大窘,急着往后躲闪。
但木桶就那么大,司徒锦退了几寸,便已经背贴着木桶,再也没地方躲避了。她双手抱着胸,脸色鲜艳的如盛夏的石榴。这种羞怯之态,倒是比平日里一板一眼的神情要妩媚了几分,让人见了都移不开眼睛。
龙隐显然也被眼前这抹春色给吸引了,竟然发起呆来。
司徒锦趁着他发愣之际,想要逃出这个令人窒息的牢笼,却在爬出浴桶边缘的那一刻,被一双滚烫的双手给拉了回去。
“娘子…”他神情的在她耳边呼唤着。
司徒锦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整个身子都软了下去。
他轻轻地啃咬着她圆润的耳垂,吐气如兰。一双手也没有停歇的在她身上敏感的部位点火,很得不将他们融化,然后结合在一起。
感受到他呼吸的不规律,和腰部那突起之物,司徒锦更加羞得捂住脸,没脸见人了。
一场火热的缠绵,在小小的浴桶里激起无数的浪花。洁白的身子,在月光的照射下,更加的妖娆诱人。司徒锦中途晕迷了过去,但他仍旧不知满足。将她打横抱起,放置到床榻之后,身子又紧跟着压了上去。
一夜**,直到东方吐白之时方结束。
翌日,司徒锦醒来时,隐世子早已不知踪影。她一边埋怨着,一边没脸的喝退了丫鬟,自己动手穿起衣服来。当看清楚那身上无数的痕迹之时,她都恨不得躲进被子里,再也不出来见人了。
就在她不断的自怨自艾的同时,门外已经有丫鬟进来禀报。“夫人,六公主殿下来了。”
起初,司徒锦还微微愣了一下,想着这六公主是哪一位。等大脑恢复正常之后,她才突然想起,这六公主,不就是齐妃娘娘的爱女,皇上最宠爱的小公主龙霜嘛!
“快快有请!”司徒锦一边慌乱的穿起衣服,一边仔细的妆扮着。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司徒锦总算可以出去见人了。
“世嫂,你不会怪我打搅了吧?”龙霜一声华贵的妆扮,举止优雅得体,连笑容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司徒锦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将她请进屋中。“公主能来王府,是王府之幸,何来打搅一说?可曾见过王妃了?”
“自然是先去王妃娘娘了的。只不过,王妃让我晚些过来,说是怕世嫂还未起身呢!”这样说着,龙霜公主忍不住捂着嘴笑了。
虽然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但也从外人那里知道了不少关于隐世子的传闻。说什么隐世子冷血无情,是个杀人魔王,但是却对世子妃百般呵护。更有过分的,说隐世子就是个惧内的,故而连个妾都不纳,就是怕世子妃不高兴。
如今又听王妃这么说,就更加确定隐世子对世子妃的宠爱了。这都日上三竿了,世子妃还未起身,可见世子昨夜是如何的努力了。看来,这王府里小世子的诞生,也不远了。
司徒锦被她这么一打趣,刚刚淡下去的红晕,又爬满了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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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近来当姨奶奶了,尽管我还年轻,尽管我还不到三十,尽管我是八零后,尽管那孙子的妈妈和我同龄,但还是阻止不了我当奶奶这个事实!偶要回老家去喝喜酒,但又不想断更,肿么办?^-^——^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