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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光霁月     娇医txt下载     娇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反差

    齐妙笑着摇头:“我只是闺中闲暇之时看过几本医术。这段日子服侍世子,见他身子不妥,总想自己为他诊脉,于世子的身子也略微有了一些了解和心得。”

    孙公公赞许的道:“难得世子夫人是如此勤勉好学之人。人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世子聪明过人于学问上勤恳扎实,夫人也是如此蕙质兰心,据说夫人在闺中便精通女红,刺绣的手艺极佳,如今又粗通医术,白世子,您真是有福之人啊。”

    “公公过誉了。”齐妙脸红。她不过是霸占了这句精通中馈女红的身子借用原主的能耐罢了,若是她自己是可不就是个只会医术其他一无所知的低能么。

    媳妇被夸赞,白希云很是很开怀,且也觉得孙公公说的没错,他家媳妇的确是个才女,有出乎他预料的能耐。

    白希云笑着道:“承您吉言,想来我这有福之人将来身子会越来越好。”

    “那是必然,贵妃娘娘为了您的身子可是操碎了心,也下了大工夫给您寻灵芝鹿茸等珍惜药材的。”

    “义母的恩情子衿自然铭记于心,他日若有机会,必当报答。”说着向永寿宫方向拜了拜。

    孙公公心里温暖:“白世子心底醇厚,懂得感恩,这样好的人,上天必定会厚待您的。”他会去要与贵妃娘娘说,白世子当真是不辜负贵妃娘娘疼惜。

    曲太医在侧间开了方子便告辞而去了。因知道府里日常就有服侍白希云脉象的大夫,所以也不敢胡乱给用药,只留了方子算作自己的建议,娘娘哪里也好交代。

    孙公公又少坐片刻也告辞了。临行前,白希云笑着道:“还请公公替我给义母带个好。就说我过两日好一些就去看她。”

    “奴婢一定将话带道。”孙公公行礼道别。

    见人都走远,屋内再无旁人,齐妙心内压制着的怀疑才毫不保留的与白希云说出口。

    “阿昭,为什么那位曲太医诊你的脉象,根本就没瞧出有慢性中毒的迹象呢?”

    白希云微笑,这两日他气色好了不少,虽还是干瘦的没几两肉,笑容却不再那么狰狞了。

    “我也不知道。许是真的没有?”

    “不可能,我和李大夫一同研究了那么久才开了温和的合适你身子的方子,且你身子这些日子有所起色,就是因为加入了解毒的成分,否则像从前那些都是治标不治本,暂且将表面压制的好了,难保什么时候又会野火燎原。这一次解毒虽然进行的缓慢,却也是在釜底抽薪。然而你现在的毒并没有完全解开啊!为何曲太医那样医术高明的太医却诊治不出你的毒?万贵妃那样疼惜你,以前应当也没少给你安排太医吧?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人说过你中了毒?”

    白希云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中毒,前世也没有这回事。只是自己体弱早逝罢了。

    可是如今不知是齐妙,就连骆咏找来的信得过的李大夫都这样说,偏偏别人却看不出。若是说府中请来的大夫,因为拿了老太君或者是张氏的银子而说谎掩盖事实也是有可能的,那太医呢?难道其中还有一些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好了,这些事情不是你女孩儿家的去想的,就交给我吧。”白希云拉过齐妙让她挨着自己坐下。

    齐妙不依的道:“什么男人的事,我如今与你是夫妻,夫妻既为一体。你的事情不就是我的事吗?”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顺耳呢。

    白希云搂着齐妙的腰靠近自己,脸颊贴着她的脸颊蹭蹭,新生的胡茬略微有些刺,痒的齐妙禁不住笑:“阿昭,别闹。”

    “不是闹。”白希云深吸了口气,又亲吻她的额头:“多谢你。”

    “你好奇怪,今儿怎么突然多礼起来。”齐妙搂着他的腰道:“我既嫁给你,就等于上了你的贼船了,自此今后风雨同舟的过日子便是,其余的根本不用想。”

    白希云若有所思。

    是啊,她被打上了他的标签,若是他临终前没将所有敌手都处理干净,她也不会好过。而且她已经是他的妻子,就算不与她圆房,她还是他的女人,别的男子看在万贵妃和万家的势力上,又怎么可能敢靠近她?

    所以想给她找个良人共度一生也是有难度的。

    “妙儿,往后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呢?”白希云试探问。

    齐妙想了想,笑道:“我呀,想住在一座农庄里,不需要很大,但是要有一个花园,让我种许多的花草,最好再有个暖房,可以让我种药。每天我们一同起床,一起散步,或许还可以一起打一套五禽戏,然后一同吃过饭后,你可以看书、看账,我可以去花圃或者药田里忙活,下午我们可以一起玩,下棋也行,钓鱼也行,到时候你的身子也好了,我们还可以养几个孩子。”

    说到这里,齐妙觉得脸上有些发热,可是那样的未来的确是她现在向往的。

    白希云的心被揪痛了。

    她要金山银山他都办得到。可是她这般简单的展望之中,每一处都要有他的存在,他却办不到。

    “怎么办呢。我真的想对我们妙儿好一些,更好一些。”

    这话虽然听起来肉麻,齐妙却知道是白希云发自肺腑的话,白希云真的是很疼爱她啊!

    “那就对我更好一些,我来者不拒。”齐妙嬉笑着亲了下他的脸颊。

    亲过了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齐妙囧然起身,红着脸道:“我去小厨房了。”

    白希云轻抚着脸颊,不免失笑。

    上房中,张氏才用过了药,总算觉得自己心里已经暖和过来一些。这一下不必装病,却是真正被太医瞧出有病了,张氏害怕之下都觉得心里凉透了,像是揣着一块冰。

    偏生白永春才刚回来听说她病了竟然毫无反应,这会儿吩咐人预备了午膳,就坐在拔步床对面窗台下放置的罗汉床上用饭,自幼承训的人礼仪上自然不会有缺憾,吃的很优雅,可也很香。

    末了漱口剔牙,白永春这才闲闲的问:“你身子好点没有?我叫他们给你预备吃些什么吧。”

    “你不必猫哭耗子,才刚早做什么去了!”张氏蹭的坐起身,声音有些尖锐。

    白永春闻言先是要怒,忍耐了半晌才道:“太医都说了,让你控制脾气,不要动不动就生气。我平日里说你的那些好话你都不肯听,过去的事情你就让他过去,不要多想,也不要多计较,日子还不是要推着往前过吗?你可道好,西瓜皮擦腚,遇上点儿事就咬着不放,这么多年来你说你都做了些什么对侯府有益处的事了?还不都是在死扣过去不放?”

    张氏气的摔枕头,“你少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来训我,你这样的也配!”

    “我不配,可我怎么说也是你当家的吧?你呢,动不动骂我骂的比炒豆子还要顺呢,如今可好,得了这个病,曲太医都说你不要动气,你看你要不要听他的话?”

    “放屁!滚!”张氏什么礼仪都顾不上了,抓了毯子甩向白永春:“要是你略微正经一些,不要整日里勾三挂四的只想着女人,我会被你气成这样?当年若不是你开罪了万家被人拿住把柄,我至于……”

    “禁言!”白永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高声打断了张氏的话。

    张氏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许久才哽咽了一声落了泪。

    白永春自知理亏,可是张氏的火爆脾气万一哪一日将这种话在外人面前说起来,那可就是灭族的大罪。

    他两步到近前,一把掐住了张氏的下巴,将她脸上的肉都捏的变了形,“你最好不要在做梦,过去的事也最好烂在肚子里,否则白家若是灭九族,你也跑不了!”

    张氏吓的一抖。眼泪落的更汹了。

    白永春烦躁的很,索性丢下张氏就往外去。

    看着他的背影,张氏哭的肝肠寸断,泪还未等擦干,凌萍就道:“夫人,宫里头来了一位嬷嬷。”

    “什么?”怎么又是宫里来人?

    张氏抹了两把泪就要起身。

    凌萍却道:“那位嬷嬷说是万贵妃亲自派来照顾您饮食起居的。这会子人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张氏傻眼了。她的表面手帕交安排了人来,怕不是要照顾她,而是为了监视她膈应她的!

    可是在外人眼中,能被万贵妃亲自派人照料的人,也是拥有莫大殊荣的。

    张氏心情复杂,苦着脸道:“请进来吧。”

    “是。”

    不多时那位嬷嬷就进了门,不过是万贵妃宫中的一位寻常嬷嬷,张氏没有过交情,却也知道天家的人不能惹,就是派来个下人也要好生供养不要出岔子。

    张氏说了许多的客气话,吩咐人安排那吴嬷嬷在厢房住下。

    事儿刚散了,外头就有人来回话:“夫人,沁园那边的侧门又开了,世子爷带着夫人出去了,听跟车的下人说,是要去城郊的温泉山庄泡温泉!”

    “什么?齐氏不是病的不能侍疾吗,怎么这会子有力气出去,还有世子,温泉他能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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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温泉

    世子到底能不能用温泉,这事儿谁能说呢?保不齐是世子疼爱世子夫人,特地带着夫人去的也未可知。要知道世子夫人可是在金香园被泼了满身冷水染了风寒的。

    然而在旁仆婢,谁敢戳穿?

    凌萍等人都低垂着头躲的更远了一些。

    果然张氏这里已经怒极的将红木云纹小几上的的茶盏、痰盒等物都摔在地上,“畜生!贱人!逆子!”

    “夫人息怒。”婢子们跪了一地。

    张氏随手就将枕头砸在凌萍身上:“息怒,我能息的了怒吗!那不孝子心里只有那个贱人,两口子一条藤儿合起伙来欺负到我的头上,你们这群小贱蹄子只知叫我息怒!?信不信我将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都提手发卖了!”

    婢子们额头贴地,不敢多发一言,恐怕夫人暴躁易怒的病又犯了迁怒他们。

    凌萍趁着张氏转身之际,悄悄地回头给廊下的婢女使了个眼色。立即有机灵的飞奔着往外头去寻三少爷了。

    白希暮得了消息,放下画了一半的美人图就急忙赶了过来,见张氏气的面红耳赤,屋内砸了满地狼藉不说,服侍的婢女各个吓的脸色惨白,偏没一个长得顺眼的完全生不出怜惜之心,倒觉得厌烦。

    “娘。”白希暮扶着张氏手臂让她坐下:“您消消气,今儿曲太医才说不让您动这么大的肝火,您怎么给忘了呢?”

    “你这是怪我?”张氏瞪眼。

    “儿子不敢。”白希暮赔笑:“儿子是担心您啊,您身子不好,就该静养着,大事小情儿的但凡能过眼不过心的就都该放下,您如今已经如此富贵的身份,又儿女双全,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你说的倒是我在无事生非!”张氏冷哼了一声,“齐氏那小贱人勾引你父亲不说,如今又不孝至极,听说我病了了她不来侍疾,偏说她也病了,没力气来服侍我,反倒有力气跟着白希云那个混账去温泉山庄!”

    白希暮乍闻言有些呆愣。温泉,氤氲热气,美人出浴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不自禁闪过,就觉脸上一阵烧热。在仔细想想,那画面不是属于他的,而是属于白希云,烧热就转为了苦涩。再瞧张氏如此横眉怒目面目狰狞的模样,白希暮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就变的极差。

    “娘,二哥许是想让二嫂身子快些恢复吧。您也不要动气了,这么大点儿的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您若是想去温泉,儿子改日就为您安排,城郊红枫山上的温泉最是好了。”

    “我是因为温泉?”张氏气的一把甩开白希暮扶着她的手:“谁稀罕你的温泉,你还是我儿子呢,我气的什么你都不知道!你跟你那个不着调的爹一样,根本没长心!”

    白希暮被骂的沉默了。

    家中这样烦乱,且旁人不惹事,只单单是张氏无谓生事,将好好的日子搅合的一团混乱,偏还不知好歹的来斥责他。

    白希暮心里越发的厌倦了,碍于孝道又不能走,只在这里垂首顺从的听训。

    张氏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些重,一想白希远那懦弱的家伙不是自己养的,白希云又那个样,也唯有三儿子才是自己亲近的人,脾气发过之后也回过味儿了,便又拉着白希暮说了许多的好话,还吩咐厨房预备白希暮爱吃的要留他用晚饭。

    白希暮用罢了饭回了外院书房,看着桌上画了一半的美人,脑海中不自禁浮现出齐妙的一颦一笑,站在窗前,又怅然了许久。其实很想问问齐妙的风寒是不是好了,他却没有立场。

    此时的齐妙,正跟随在一顶四人抬的竹轿旁,一路往红枫山上去。

    台阶有一千零一阶,此时才走到半山腰,就已将她累的汗流浃背,鬓角的长发都黏在了修长白皙的脖颈上。

    白希云坐着轿子,心疼的道:“才刚要给你预备轿子,你偏不用,这会儿是不是不舒服了?”

    “没事。我也许久都没这么运动过了,不过是台阶儿罢了,走走挺好的。”

    管钧焱抱臂走在另一侧,“你就是应该多走走,二哥的身子本就不好,你若是再病,岂不是要我二哥揪心?你要是有毅力,练就出好体魄,我还能勉为其难的教你一些防身的功夫,免得你那张脸惹事儿!”

    齐妙不服,气喘吁吁道:“你信不信我叫你腿软的上不了山?”

    管钧焱哼了一声:“无非是用点药,就你慢吞吞的手法,也就只能对付那些素日里不爱惜身子醉卧温柔乡的人罢了。”

    他说的是上一次对付白永春。

    虽有夸大的成分,但齐妙却知道他说的确是实话,她那是用了美人计放松人戒备才用了药,若是个警觉的人,不必会功夫,就是寻常男人她也未必成功。

    齐妙就有些郁闷了:“阿焱,改日劳请你教我几招简单的能够四两拨千斤的招数吧。”

    想不到她如此虚心,管钧焱倒不好意思继续排揎她,便点头:“好,回头教你。”

    白希云在轿子上听的面沉似水,嫁给他就是要时刻担心自己的安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还要学防身术?可是他也知道齐妙这样做是对的,毕竟再厉害的侍卫也有眨眼的时候,日日防贼,自然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一路到了山顶,已有年过四旬掌柜等在大门前。见了白希云,笑着行了礼,“白世子。”

    白希云下了轿子,微笑了一下。

    掌柜是骆咏为他寻来的可靠的人,平日温泉山庄对外开放,但因价格颇高,招待的就多是一些非富即贵之人,且山庄原本不指望赚多少的钱,要求的是个意境悠闲,是以想来山庄的人,都要提前吩咐人来询问,由掌柜排期预约个日子。若是没耐心等待的,或者嫌自己被慢待了的贵人,那就只能说一句抱歉了。

    今日白希云要来是临时起意,但他是这里幕后的东家,掌柜自然知道,不敢怠慢这才迎了出来。

    一路往里头去,掌柜的笑着道:“已经将西跨院吩咐人整理出来了。只不过您来的倒也巧,二皇子也带了人安排在此处呢。”

    二皇子?

    白希云便知二皇子带来的人非富即贵,他们还是要收敛不要起了什么矛盾才好。

    “除了二皇子带来的人呢?”

    掌柜笑道:“依着您的吩咐,为了保持此处的幽静环境,每次最多就容纳两伙客人。”言下之意,他们来的巧,旁人又要往后推了。

    白希云笑着点头。

    此时日落西山,彩霞满天,山庄里也亮起了灯,将院落中照的白昼一般。齐妙站在东跨院廊下,远眺青山之下远近山村,再吸了口带有淡淡硫味的空气,忽然就觉得这些日紧绷的心情都放松了。

    白希云笑道:“妙儿,喜欢这里吗?”

    “喜欢,很喜欢。”齐妙将肩上的正红云肩摘了交给冰莲,就去扶着白希云的手臂道:“你饿了没有?若是饿了,我也吩咐人带了药膳的食材来的,这就去给你预备。”

    “才吃过,怎么可能饿。”白希云刮了下她的鼻尖:“倒是你,上这一千级台阶儿不轻松吧?”

    “虽然累,但是浑身舒畅啊。”齐妙笑着道:“温泉在何处?待会儿我服侍你少泡一会儿,李大夫那里都预备了药的,你若是不舒坦了,咱们立即就回来。”

    身子虚弱的人,温泉中容易晕倒,齐妙原本也不同意白希云这会子要来山庄的,只是白希云说这里风景好,最适合悠居疗养,免得在府里住着嘈杂的乌烟瘴气的,她这才答应了。

    其实齐妙知道,白希云是为了带她出来散心,也顺便躲开张氏的刁难。

    “阿昭。”到了屋内,齐妙搂着白希云的腰将头靠在他肩头:“你对我这样好,仔细将我宠坏了。”

    白希云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啥丫头。宠坏你一个小女子又何妨?只要你好好的,我的世界里永远都随你放肆。”

    齐妙将脸埋在他怀里不起身。

    太喜欢这样被疼爱的感觉了。她甚至在想,白希云为什么会如此的疼爱她,不只是嘴上说的好,说过的话他也一直都在用行动来证明。

    这么好的男人竟然是属于她的,齐妙都觉得幸福的太不真实。

    “妙儿,我陪你去泡一会儿澡吧。”

    “啊?”齐妙回过神,抬眸看他:“你不泡吗?”

    话说完,才反应过自己这话太有歧义,像是邀请他似的,忙道:“我的意思是说我先服侍你去泡。”

    白希云点了点头,“原来夫人是喜欢瞧我,不喜欢我欣赏你。”

    “谁喜欢欣赏你了!”

    “我喜欢欣赏你。”

    世子 ,不带您这样的!

    齐妙脸色通红的垂眸躲开白希云的注视,将白希云看的心情大好,禁不住笑:“我的确是喜欢欣赏你。若是你觉得吃了亏,不如我们一起去泡。”

    齐妙……

    白希云一本正经的道:“正好你可以监督我是不是虚弱到不适合泡澡。”

    其实这么一说也对。齐妙想了想道:“你说的是,若是丢你自己去我还不放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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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犹豫

    这会儿齐妙有点后悔了,早知就不该答应白希云陪着他一起泡澡。

    高高的竹墙围绕在四周,将繁星点点的天幕围成了一个椭圆。山石亭台近在咫尺,修葺整齐的地砖包围在温泉四周,引入的一根主管里接连不乱的淌下水来,造成了持续的水声。温泉中雾气氤氲。虽然池子不小,可是齐妙担心白希云晕倒,又因夫妻二人混浴无法叫管钧焱来看着他,就只好自己挨着他坐。

    可是,他那痴痴的目光一直都缠绕在她的身上,比温泉的水还要热!

    齐妙红着脸瞪他:“阿昭,你再看我就走了!”

    白希云微笑,素来苍白的脸此刻有了红晕,就连眼神都温柔了许多。

    “好啊,你可以走。”

    若站起身走开,岂不是什么都要被看光了?!

    齐妙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那一眼却将人显得更加妩媚,就连她身上淡雅的花香这会子都有些浓了起来。

    她下水时是裹着大毛巾的。可是湿热的东西缠身上着实不舒服,这才随手放在一旁了。没想到白希云竟会盯着她不放。

    原本夫妻二人一同泡个温泉,她也觉得没什么的。可是他却这样……

    “妙儿,过来。”白希云比她高挑许多,坐在低一阶的台阶上还露出了胸膛。

    看着他对她微笑,瘦弱苍白的人格外的人温柔,就连略显得森冷的气势都不见了,齐妙心下就是一软。

    其实他不生气时,是很俊的。

    齐妙嘟着嘴不想靠近,但耐不住他殷切诚恳的眼神,依旧是慢吞吞的挪了过去。

    水中的身子不留神挨上,两人都觉得身上一震,似有一股热血在沿着经脉流动,冲向了大脑。

    “妙儿。”白希云圈着她香肩,肌肤相贴,更能感受到肌肤的滑腻。唇便不自禁落在她额头,眼睑,鼻梁,最后轻轻的落在唇上。

    齐妙紧张的伸手推他。可是与往日不同,她本该能抓到的衣料不见了,碰触到的是他的胸膛。

    他很瘦,但是身材高挑,骨架匀称漂亮,掌下他的心跳以及属于男子特有的霸道气息紧紧的围绕在周围,无不提醒齐妙面前的人是一个成年男子,是她的夫婿。

    齐妙紧张的不自禁发抖,仿佛可以预见即将会发生什么。

    “齐大夫。”一吻罢了,白希云搂她坐在他腿上。

    高出水面,她只能双臂紧紧圈着他的脖子将脸贴在他肩头,将胸口紧紧捂在他身上不让他看。

    “齐大夫。”白希云曾着她湿润的鬓角,“你说,我几时能够与内子圆房?”

    齐妙的脸腾的烧热起来。

    其实,以白希云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圆房已经是可以的了。

    可是这话为什么要问她啊!

    “你,你这坏人!”

    白希云吻着她脖颈,轻笑出声:“我为什么坏?”

    “你还问我,能不能正经点。”气息已经不稳,仰着脖子想躲开他的唇,却让他看到更美的一面。

    “子嗣传承,难道不是正经事?”

    眼前的齐妙与前世的齐妙融为一体,已经分不清这是前世还是今生,只是一遍遍将那时做过的事,以折磨人的顺序一个个重复在她身上。

    指尖每经过一处,仿佛那些遗憾就弥补了一处。直到怀中之人像是一把音色美妙的琴,被他抚出了动人的旋律。

    那猫儿一般痒到心里的哼声,却如兜头冷水泼下,一下子让他清醒了。

    他到底在做什么?!

    一直纠缠他的问题在一次涌上脑海。

    他到底是该放开她,还是该占有她!?

    白希云的热情一下子冷却了。将齐妙搂在怀中久久不动作,齐妙也感觉到他的身子又变回正常,不免悄悄地松了口气,瘫坐在他怀里喘粗气。

    清早,齐妙依着习惯醒来。

    身边的人是面朝着自己侧躺的,身上雪白的中衣略微敞开露出白皙的胸膛,一只修长的手臂圈在她腰上,以保护的姿势将她护在怀里。略微仰头,就看到他安静的睡颜。

    其实他的五官是很俊的。只是长久的病弱磨光了他的风华,皮包骨头的瘦弱,气色也不好。

    脱了相的人又能好看到哪里去?

    但是这些日或许是她的血液起了作用,他气色好起来了。虽然依旧是瘦的两颊凹陷,但清俊的五官已能在不怒不愁时看得出,他若健康,必定是个风华绝代的美男子。而且即便事现在的他,笑容也十分好看。

    只是他经常愁容满面,很少笑。

    “就这么喜欢看我?”

    齐妙一愣,才发现他已经醒了,自己竟然盯着他发呆了这么久,一想到昨晚之事,她就满脸通红的钻进他怀里躲起来,自欺欺人的不让他看自己红透的脸。

    白希云愉快的笑。

    她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

    “有什么好笑的。”声音闷闷的从他胸口传出。

    白希云轻轻地推开她,叹息了一声。

    他知道,虽然他们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可是这个女子也是属于他的了。而且就算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在外人眼中她也是他的人。

    他碰与不碰,差别真的不大。

    只是,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如果真的能给她找到个好男人,能让她快乐的过一辈子呢?那么一个干净的身子,会给她在那男子面前增色许多。

    他终究是撒手离开的。

    白希云痛苦的闭上眼。他纠结了许久的问题,一会儿说服了自己,一会儿又不想耽误她,到昨日已经确切的箭在弦上,他还是唤回了理智。

    白希云放开了手,坐起身道:“你再睡会儿,我叫人进来服侍。”扬声换了冰莲等人。

    齐妙也坐起身,看着他清瘦的背影就觉得不大对。好像原来温馨的气氛一下子就不见了。他又变成了那个面色阴郁笑容眼神森冷的世子。

    “阿昭。”齐妙犹豫。

    白希云回头看来:“怎么了?”

    “你不开心?”飞快的计算他为何不开心?随即齐妙一下子恍然了,略有些结巴的道:“你不要生气,这才几日呢,你的身子可不是比我刚来时候好多了?我们来日方长,我会一套针法,专门可以,可以治你的病,你放心,将来……”

    这话怎么越说越别扭。就好像在承诺大灰狼她一定会将自己洗白白煮成汤等着它来吃一样。

    白希云回头看着她长发披散垂落身前的柔媚模样,强忍着才没有去亲吻她,只笑着道:“我没有不开心。你在休息会儿吧。”

    齐妙摇头,下地去给他倒水。

    这人就是在不开心。

    也对,男人在关键时刻不行,心情哪里会好。只是他也不想想自己根本是从鬼门关转悠了一圈回来,现在能好好的就不错了。

    背对着她,她用尾戒机关挑破无名指,取了一滴血滴在水杯中,然后回头来服侍他喝水。

    罢了罢了,她还是再尽尽心,男人这样下去会伤自尊的。

    二人用罢了早饭,玉莲就送来了账簿,笑着道:“是骆公子命人送来的,原本送去了府里,得知咱们出来了,又特得上了一躺山。”

    “辛苦了,重赏那人吧。”

    玉莲笑着应是。

    齐妙端了茶来,笑着道:“到这里休息了,就不要太劳累,别忘了自己是病人需要休养。”

    白希云微笑点头道是,想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可是伸出的手却半路转了个弯,端起了茶碗。

    齐妙和玉莲都看的一愣。

    世子是怎么了!?

    遮掩性的吃了口茶,白希云才对齐妙温和的笑道:“不如让婢子陪你出去走走吧,这山庄也有不少好景致,外头的空气也很好,你可以出去走走,不用总是陪着我闷在屋里。”

    齐妙当然是想出去走走的。只是她怎么觉得自从今早醒来,这货就不大对劲呢?!

    “阿昭也去吗?”齐妙笑吟吟道:“我自己去走多无趣,我们一起去啊,我可以陪你散步,我们还可以好好聊天。”

    “妙儿抱歉,我还要看账。”

    齐妙心下略有些失落。原来陪她一起出去逛逛的吸引力不如账册。

    可是这些年来白希云不是一直都靠打理生意来消磨时间的吗。一个人习惯已经养成,想要改变是不容易的。

    这么一想,她又抹去了不愉快,温柔的笑着道:“我正好将针线活都带了来,比起出去走走,我还是喜欢做针线。”

    说着就往内室走去,找出了针线簸箕,就如往常一样坐在了临窗放置的罗汉床上,安静的分起了线。

    玉莲低着头退了下去。

    白希云则是望着她欲言又止。

    其实他很想将她搂在怀里好好哄着,可是他真的怕自己会把持不住折磨自己,也怕将来万一她习惯了他黏在她身边,万一他走了,她受不了。

    白希云咬着牙,用了全身力气才没有去搂着她,转而在距离齐妙较远的条案旁的圈椅落座低着头展开了账册。

    齐妙这才抬眼看了白希云一眼,无奈的摇头,男人的自尊啊!

    她只能想到白希云是为了这个别扭。

    正当这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爱莲的声音有些急切:“世子爷,侯爷非要进来,您……”

    “滚开,我进我自个儿儿子的房间,要你们拦?!”白永春已经扒拉开爱莲要进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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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你是谁

    齐妙拧着眉放下针线簸箕,起身快步进了内室。而白永春奔进来时,看到的恰是一抹淡蓝色的倩影。那窈窕婀娜的身段以及消失在镂空雕如意纹隔断一角的轻纱裙摆,像一抹撩人的云,直将白永春看的眼睛发直,痴愣在当场。

    白希云看的怒火顿升,冷然道:“父亲。”

    那一声沙哑低沉,将白永春早已随着美人飘走的魂儿吓的归了位。目光移向白希云,略微有些闪躲,但一想他是做爹的,对着儿子有什么好怕?立即就仰着下巴端然落座:“嗯。”

    白希云吩咐了人上茶,随后道:“父亲怎么来了?”

    “这里是你开的吗?你能来,我怎么不能来散心?”白永春不知这红枫山的温泉山庄是归白希云所有的,但京城人无人不知此处。

    白希云笑而不语。

    看来管事那里他要吩咐人好生问问了。

    “父亲自然可以来。只是觉得巧合罢了。因山庄有规矩,每次只收两组客人,父亲是受二皇子邀请来的?”

    白永春一怔。他根本不知道二皇子也在,只是上山时报了白希云的名罢了。

    不过二皇子即便在又能如何,一个西边一个东边儿,根本也碰不上。

    “哦,就算只收两家的客人,我奔着自己儿子来的,谁还能说出个不字来?”

    “父亲说的是。”白希云微笑,只是笑意并不达眼底。

    白永春看着他那阴冷的表情,背脊上的汗毛都似要竖起来了,一想到那娇滴滴的美人,竟然给了这样一个狰狞的病痨鬼,他就不免扼腕。

    如今回想齐妙,从一个柔弱堪怜的小美人儿进展成为带刺的玫瑰,当日被她用针扎吓的屎尿都流出来,不但没让他退缩,反而更生出对她的征服**,只想有朝一日他终究会得到她,让她在他身下辗转吟哦,才能报当日的仇。

    白永春想着,便觉身上一阵燥热。

    空气中淡淡的硫味道提醒他这里是温泉,既然在温泉,美人难道不去泡一泡?白希云这小子难道不动心?

    白永春思及此,脱口问:“你与妙儿是不是已经圆房了?”

    白希云手中茶杯紧握。

    这就是做爹的人。不但知乎齐妙的名字,更关心这种事!

    “父亲,您是不是逾矩了。”

    白永春自知失言,因碍着白希云在万贵妃和二皇子跟前的体面,不好轻易开罪,便道:“ 你不必多想,我不过是做父亲的关心一下你罢了,至于称呼上,也是真心将妙儿当做我的闺女才这样称呼。都是自家人,你应当能理解,不会计较这么一点细枝末节吧?”

    白希云嘲讽的挑起嘴角,也不多言,只定定的注视着白永春。

    白永春老脸发热,眼神闪躲,可一想自己可是做爹的,竟然被白希云个晚辈给逼迫成这样,传开来不够人笑话的呢,当即停止背脊扬眉道:“你那是什么态度?!”

    “儿子也没说什么,父亲心慌什么?”

    “难怪你母亲被你气的卧病不起,我日常忙着官场上的事,疏忽了家中,竟没发现你对待长辈态度如此恶劣!”

    “父亲平日里是挺忙的。”忙着眠花宿柳才是真的吧。

    不知为何,白希云未出口的话,在白永春这儿却理会了意思,他恼羞成怒,愤然起身道:“白希云,你什么意思!”

    “父亲怎样理会,我就是怎样的意思。”白希云微笑,缓缓放松了紧握着茶杯的手,一下下转着茶盏,悠哉的抬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暴跳如雷的人,“父亲息怒,气大伤身,天儿渐渐暖了,您年纪大了要仔细身子。家里已经有一个肝火旺盛的了。”

    “混账!”白永春一巴掌拍在白希云面前的条案:“不孝子,你还有脸说!”

    躲在内室的齐妙,早在白永春问起圆房没圆房时,就已气的脸色惨白,她不想出来看那张老脸,可这货竟然变本加厉的又吼又叫,齐妙当即忍不住怒火,随手捻起跟绣花针夹在指尖,就快步走了出来。

    “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侯爷为何与我们阿昭发这么大的火气?难道从侯府赶着来了就是为了让阿昭添堵的?他可是您的儿子!”

    连珠炮一般的指责,却被珠落玉盘般清脆娇美的声音表达出来,听的白永春心旷神怡,根本没注意到其中的内容为何,“妙……咳,齐氏,你……”支吾半晌,反倒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齐妙被气的肋扇疼。

    这叫什么公爹,色胆包天到这种程度,竟然敢在她相公的面前表现的如此不堪,还敢这样盯着她看!

    拈着绣花针缓缓走向白永春,“看来公爹上一次的教训还没记住。”

    在美人面前屁滚尿流的回忆并不美好,那样不堪恶臭的回忆,偏偏被她提起,白永春就觉得脸上发热。

    看来这件事,齐妙是告诉过白希云的了?

    难怪这逆子竟如此无礼!

    “你还好意思提?这难道是什么光彩的事?”

    齐妙转动着绣花针,另一手已探入袖中:“又不是我设计做出不堪之事,也不是我被人吓的屎尿屁都控制不住往外流还一味的告饶,我有设呢么不好意思说?公爹,自那之后见你没有动作,我以为你已经消停了,想不到你如今还是贼心不改。”

    “你含血喷人!”他想扒灰是一回事,当着儿子的面被戳穿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白永春愤怒之极,当即大吼着点指着齐妙。

    白希云怒目圆瞠,灵魂之时眼看着齐妙被人欺侮他无能为力,这会儿面对腆着脸在这里胡闹的白永春,他有一瞬分不清此处是前世还是今生,脑海中就只剩下一个信念:他不能让白永春伤害齐妙,他要保护她,要为她报仇。

    他要白永春死!

    是的,他要他去死!

    白希云眼睛通红,已失去理智,随手就抄起了砚台。

    然而在他砚台还未落下之时,他却眼看着白永春软软的倒了下去。

    齐妙将已经抖干净的小纸包随手团成一团扔在桌上,沿着口鼻退后。

    等那粉尘渐渐散了,才对瘫在地上的白永春道:“哎呀,公爹,您怎么了?”

    那声音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仿佛刚才扬手撒药的人不是她!

    白永春又感觉到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就连舌头根都麻木了,话也说不顺溜了。

    但是这一次他到是不怎么怕,因为白希云在场。

    瞪着眼,白永春断断续续道:“你要,做什么!”

    白希云抓着砚台就要上前。

    齐妙却一把拉住了他,也不多做劝说,就走到白永春身旁蹲下,手里的绣花针取他身上的几处大穴扎了下去。

    白永春甚至没感觉到针扎的有多疼。这会子他全身都麻木了,就算是有刀子扎他他也不会疼的。

    美人蹲在他身旁,那种属于她特有的幽香近在咫尺,他不免心旷神怡,舌头麻木断断续续道:“扎两下,就消气了,那就,那就扎吧,爷们家的……”

    “你想的太简单了。”齐妙声音依旧娇软,最后一针落完,随手就将针拔出,丢在一旁的纸篓里。

    “公爹身子不好,年纪大了还不知静养,还总是做不知爱惜身子的事,婆婆不管着您,作为儿女,我与世子爷怎么能不理会此事呢?您放心,才刚我什么都没做,只是用了点小针法,您往后可以清心寡欲一段日子了。至少,有一段日子可以陪着婆婆一起养病。”

    齐妙拿丝帕擦手,好像刚才与白永春施针是一件多腌臜的事。

    白永春麻木的脑子沉甸甸的,好像马上就要睡着了。

    但是尚存的一些甚至还是听清了齐妙的话,当即气的双目圆瞠,就连麻醉药都暂且适龄了:“你说什么!你!”

    仔细感觉自己的下半身,奈何全身都是麻木的,他还哪里感觉得到那处?

    齐妙冷笑:“若是我现在吩咐人带着您去泡温泉,深重麻药的人下了温泉会怎么样呢?”

    会怎样?若是不知不觉睡着怕是会淹死!

    白永春脸色煞白,死死的瞪着齐妙。

    白希云则是攥着砚台,弄的满手墨汁也不自知,呆呆的看着齐妙。

    齐妙毫无所觉,笑道:“您知道了吧?不过您放心,看在世子爷的份上,我也不会这样做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不过这一次我釜底抽薪,暂且将你的祸根废了,您就好自为之吧,公爹。”

    话尾处“公爹”二字嘲讽意味颇浓。

    齐妙就扬声唤了人:“玉莲,去吩咐预备马车,侯爷在这里突然说是乏累了要睡觉,山庄里没他睡觉的地儿,就送他回婆婆身边去吧。”

    “是。”站在廊下的四莲和管钧焱早已将屋内的事听的一清二楚,只觉得热血澎湃的,就冲进来抬人。

    白永春像一根软绵绵的面条,任由人拖拉着出了门,这会子怒极之下,连话也说不出了。

    人渐渐远了,脚步声渐若,屋内恢复了平静。

    齐妙去门前的脸盆架子上拿了帕子沾湿,就回来拿走白希云手中的砚台,为他擦手:“阿昭何须与他动气?你今儿杀了他,自己也难辞其咎,他毕竟是公然上山的。”

    白希云仿佛这才回过神,看着帕子上的乌黑,又看齐妙白净的俏脸,喃喃道:“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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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对弈

    齐妙闻言一怔,手上动作便顿住了。垂眸望着二人交握着的手,心思百转千回之后,才缓缓抬头看着白希云,“阿昭,你说什么?”

    白希云凝眉望着她,方才脱口而出的疑问却问不出第二次了。

    齐妙心下稍定,只要他略有犹豫,她就可以利用他对她的心软。作为夫妻,她什么都能坦言,唯独来历和如今身之所能,若说出来八成会被抓去烧了的。

    再次垂眸,齐妙长睫上挂了一滴泪,摇摇欲落的模样当真我见犹怜。她不再说话,只是细细的擦浄了他的手,便转回身向门前走去。

    她那一滴泪刺的白希云一下清醒了,再看她娇弱的背影,与方才那个三下五除二就将白永春制住的她判若两人,白希云忙快走几步跟上她,道:“妙儿,我没有别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齐妙在门前的脸盆架子旁站定,手中沾了墨汁的巾帕丢在盆里,漆黑的墨汁一下子晕染开来,她负气一般搓洗着,“我都已经过门这么久了,你该看的也看到了,该抱的你也抱了,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现在你却问我是何人?这问题问的好,我都想问问我是何人。”

    “妙儿,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莫要动气,我就是……”

    齐妙低垂着头,心情已经完全放松,只要白希云的注意力被转移,她就比较好解释了。

    “妙儿。”白希云站在齐妙跟前,缓缓伸出双臂,试探着将她拥入怀里。见她并无反抗这才放心的按着她的头,让她枕着他的肩膀:“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到你方才竟然那般轻松的用药施针,就,就做了感慨。”

    他支吾着,将方才的疑问说成感慨,以平息她心头的怒气。

    他是好奇疑惑,但更怕她伤心。

    齐妙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闭了闭眼,将话在心中过了一遍才道:“我早与你说过了,我在闺中自己看了一些医术,诸如《千金药方》《本草纲目》之类,学习针灸的《灸膏肓俞穴法》《针经指南》等等也是看过的。你也知道,我继母那个样子,是不会对我与姐姐好的,我自己学了这些,调养身子之外还落下个体寒的毛病呢,若不学还不知会如何。我在闺中就有带了麻醉散在身上防身的习惯,上次……被公爹哄骗出去之后,我就特别多预备了一些。”

    “好了妙儿,是我的不是。”提起白永春的龌龊,想起齐妙过门后的经历,再联系前生的记忆,白希云哪里还会再追究方才看到她制住白永春时那违和的感觉?

    “你又没做错什么。”齐妙笑着直起身,已不再如方才那般忧伤,仿佛一切疑惑都已解开了,就没什么需要计较了一般,又如往日那般温柔:“你今儿一早就不大喜欢理会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哪里是误会?分明是他自己转不开这个弯,在拥有她和放开她之间纠结徘徊。

    一时想清楚,可回头再度出于临界之时,因为对她的珍视就又会犹豫。

    “阿昭?”齐妙见白希云虽搂着她,眼神却变得飘忽起来,不免有些担忧,抓过他的手,将盈盈玉指搭在他寸关尺上。

    她专注诊脉之时,秀气的眉微微蹙着,白希云被腕子上的触感拉回心思,低头望着她精致的小脸,禁不住叹息了一声:“我没事。”

    “的确没事。”齐妙放心的笑了。她的血液看来是真的有用。

    见他面色缓和了许多,齐妙不想让他继续如方才那般冷淡,便挽着他的手臂撒娇:“阿昭,你陪着我出去走走好不好?外面的景色很漂亮,是你说的。”

    “我……”

    “陪着我走走嘛。”齐妙仰着头看他,像一只乖巧的小猫。

    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着实像是羽毛一样搔在他心尖儿,想疏远拒绝的话就绕在口中,最终却化作一声长叹。

    “好吧。我带你逛逛。”白希云敌不过她撒娇卖萌,终究是妥协的反握住她的手向外走去。

    齐妙跟在他身后吐了下小丁香舌。

    只要他还疼她,她就有法子“对付”他。

    二人牵着手带着娇婢美童在山庄散步时,护送白永春回侯府的马车已经下了山。走上回城的官道,却迎面碰上了一人一骑。

    “三少爷!”赶车的是白永春新用的小厮名唤小朗的,当即焦急的挥舞着手,缓缓停下了马车:“三少爷,您怎么来了,真是太好了,您快看看侯爷!”

    白希暮勒紧缰绳,枣红马人立而起长嘶声,随即踱了几步。

    潇洒的翻身下马,白希暮将缰绳丢给后头追上的小厮,便走向马车:“怎么了?”

    “侯爷才刚上了红枫山,说是要去见世子爷的,结果没多久就被人给抬下来了。说侯爷是困了要睡觉,不管不顾的睡了,世子爷吩咐让将侯爷送到夫人那里。可是小的瞧着,侯爷怎么也不是睡着了,根本都唤不醒。”

    白希暮撂着车帘幕,见白永春果然是呼吸均匀熟睡之中,又见他衣裳完好并无受伤,头部也无磕碰,不似昏迷,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然而唤了几声,白永春根本毫无反应,用力推了几把也毫无作用,白希暮这才有些急了。

    “爹,您怎么了?来人,快就近寻个医馆,先送侯爷去瞧瞧病!”

    “是!”

    小厮赶着马车往医馆去,白希暮也焦急的跟在后头,谁知到了医馆,白永春的药劲儿过了,竟自己醒了。

    白希暮大喜。

    “爹,您没事吧?”

    白永春呆愣愣坐了一会儿,随即一个机灵,伸手就掀起衣裳往裤裆里一抹。

    白希暮看的目瞪口呆,就连一旁的大夫和两名随行的小厮都惊呆了,慌忙的低下头。

    “爹,您这是……”

    “我这,这不好使,快,快给我瞧瞧!”那处当真是软绵绵的没作用了!

    白永春丑态毕露,将白希暮看的面红耳赤。当即抓了那傻愣的大夫领口,咬牙切齿的道:“还不快给侯爷看病?!今日之事若外头有半点传言,就都是从你这里泄露出去的!我只与你算账,嚼舌前你先掂量掂量自个儿的分量!”

    “是是是,三公子,小的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随意编排侯爷啊,小人这就给侯爷瞧病!”

    大夫忙活了半晌,得到的结论与白永春一样。

    白永春咬牙切齿。他的快活竟然被断送了!他不信,这一辈子都不行了!

    想到方才那个死丫头的一举一动,白永春杀人的心都有,当即恶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死丫头!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白希暮原本正在联系前后分析为何白永春上了一趟红枫山,见了哥嫂之后就不行了。谁知道他蹦出这么一句。

    他又不是不知道亲爹的性子,好端端的,那个柔媚的女子怎么可能将他开罪成这样?

    莫非,这件事是齐妙做的?

    白希暮又想起上一次白永春出去,回府后母亲与他就大闹了一场。

    如今这个家里是越来越乱了……

    白希暮将白永春送回家。

    因白永春递帖子请太医,闹的老太君都知道了。白希暮就是想上山去看望兄嫂也不能够,只得在家里冷眼看着乱成一团。

    白永春出门一趟就落下这个毛病,张氏又是心疼又是气,着实一番大闹,还是老太君听不惯了开口阻止才让此事罢休。

    然而训斥过张氏,待到屋内寂静无人时,老太君却咬牙切齿的捏端了手中的念珠。

    檀香木珠子断了线落在地上,滚落的四下都是。就像是老太君无法收拾的理智一样。

    “去,将齐氏给我带回来!就说我病了,身边只有她这个孙媳妇最伶俐,让她来侍疾!”

    下人们连忙应了,飞奔着往红枫山去。

    然而傍晚十分,下人们到了红枫山时候,却没能立即见到白希云和奇妙的面。

    冰莲客气的道:“老太太的事虽然要紧,可是这会子世子爷被二皇子请去用完膳了,夫人也同去了,还得夫人回来时候在说。”

    传话的姚妈妈是老太君得力的人,闻言也不好硬闯冲撞了上头,就只好乖乖的等着。

    而东跨院正屋中,齐妙和管钧焱正安静的站在白希云身后观战。

    在白希云盘膝坐在坐褥上,棋盘上纵横经纬黑白点缀,在他的对面,是一瞧着约莫四十出头的华服男子,那人生的很是有些道骨仙风之姿,却又透着一股子久居上位的凌厉气魄。

    二皇子和一位面白无须身着员外服的中年男子站在那人身后,都十分恭敬的模样。

    齐妙不得不联想,跟白希云下棋连熟了两盘的这位,说不定就是当今慧帝!

    越是想,齐妙就越觉得这位很像。

    她都看得出,白希云应当更看得出,保不齐他也是见过皇帝的。可是他们方才出来散步偶遇这位,双方称呼上都未戳破,而且白希云竟然还敢赢了他两盘棋,直将这位美貌的大叔杀的兴起,饭都不想吃了只想扳回一局。

    齐妙越发的觉得自家夫婿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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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好感

    齐妙这厢温柔的望着白希云时,站在那中年男子身后的二皇子也在安静的注视着白希云和齐妙。

    这夫妻二人站在一处,虽白希云病中谈不上俊俏,可他一身仙姿道骨,自有些冷峻疏远的气派。齐妙又生的如此容貌,安静温婉的站在一旁,不时的注意着白希云,他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却正眼都没看过一眼。这让二皇子觉得略有些挫败的同时,又为白希云庆幸得妻如此。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时,下棋的中年男子笑着道:“我又输了。”

    白希云笑道:“不再继续下了吗?”

    “虽此盘还未曾下完,我也已经落了败势了,早听闻你义母说起你是个妙人,从前竟然无缘得见,今日见了,果真是个妙人。”男子捋顺着胡须,英俊的脸上绽放出个十分愉快的笑容:“敢迎了我的人,可是不多了。”回手一指二皇子:“别看这小子聪明,他可没有这个胆量连赢我三局,一局的甜头都不给我尝的。”

    齐妙听着就已经能够确定这人的确是慧帝了。但他自己都不声张,齐妙就也做听不懂罢了。

    白希云笑道:“既是下棋,诚实是对对手最好的尊重。”

    “说的有理。”慧帝哈哈大笑。

    齐妙有些担忧的看了二皇子一眼。暗道白希云说话太不留神,这样一说,倒显得二皇子和别人都不尊重慧帝似的。

    那一抬眸,恰好与不经意看来的二皇子撞了正着。

    齐妙心内尴尬,面上不露,只笑着与他颔首为礼。

    二皇子微笑。暗想这女子也是个妙人。

    慧帝站起身,二皇子与身旁那面白无须的公公就 一左一右要搀扶。

    慧帝摆手,依旧你我相称自然的道:“我还没老到走不动呢,用不着搀扶。”转而看着白希云:“倒是听说你身子不好。”

    齐妙与管钧焱也扶着白希云起身。

    白希云面带疲色,笑道:“我身子的确不好,前些日都已经躺在棺材里就差盖棺钉钉子了。可惜我命大,在阴曹地府转悠了一圈儿又回来了。”

    慧帝爽朗笑了:“你这人说话倒也有趣。如今身子可大好了?可请了太医去瞧瞧?”

    “请过的。我素来积弱,如今能有如此转变,全靠内子功劳。”白希云微笑看向齐妙。

    被忽然点名的齐妙禁不住脸红,只垂眸不语。

    他们二人如此如胶似漆,将慧帝看的会心一笑。

    “我与你义母,自王府那段日子到如今也一直鹣鲽情深。”

    白希云和二皇子都颔首。

    慧帝又道:“这人世间的缘分莫测,早些年虽知道你,也见过你,却一直没有交谈过。今日在这清幽之地巧遇,一番交谈,再加上三盘棋,这才有相见恨晚之感。可见从前虽然见面但不相识,那就是缘分未到。今日缘分到了,我瞧着你就十分顺眼。”

    能被皇帝看顺眼,这是莫大的荣誉。若是她的话怕是要谢恩了。

    不过白希云并未谢恩,只是淡淡一笑,“我也有同感。”

    如此随意的回答,叫齐妙和二皇子都为他捏了把汗。

    可慧帝却看了看他,哈哈大笑。

    就连常常跟着慧帝的苏公公见了都不免暗自称奇,看来皇上对这位安陆侯世子却是格外喜欢的。

    一行人到了室外,在宽敞的院中散步。

    齐妙扶着白希云的手臂跟随在慧帝身后,仍旧是不言语。

    慧帝回头,瞧着这一对小夫妻,因对白希云的印象好,对齐妙也就多了一些好感。

    “子衿,你媳妇儿还没有请封吧?”

    “还没有。我这些年一直缠绵病榻,一无是处。倒是委屈了她。”

    慧帝想了想,道:“我倒是有个法子,你若是能隔三差五的来陪着我下盘棋,你媳妇儿请封的事儿就交给我去安排,如何呢?”

    白希云一愣。就在旁人都以为他会行礼谢恩时,他却玩笑道:“我这算不算是作弊?要不下次我输给您几盘棋算了。”

    愣住的人换做慧帝,随后便是开朗的笑声:“好好好,这样有趣儿的人怎么才叫我遇到。老二你也不厚道,你的伴读这样有趣,怎么不早与我说?”

    皇子笑道:“他性子怪,又孤僻,且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养病,儿子这不是怕冲撞了您么。”

    “倒是对了我的脾气。”慧帝笑容满满。

    说话间,恰好行至于月亮门,齐妙眼角余光就见有个眼熟的人影在月亮门外探头探脑。仔细回想,却是老太君身边的姚妈妈。

    齐妙便放开了搀扶着白希云的手,要往门前去询问。

    原以为他陪皇帝说话,哪里会有空搭理她。谁知他却一把拉住她的腕子:“去哪儿?”

    “我瞧见姚妈妈了。不知是有什么事。”

    一行人的脚步停下,慧帝与二皇子、苏公公都看向齐妙和白希云。

    白希云蹙眉道:“还能有什么事。想来是人已经回了侯府,闹腾起来了。你去告诉姚妈妈,就说我这里离不开你,你不必回去。”

    齐妙犹豫,这会子若是闹起来,叫皇帝和二皇子看了去还不知道要如何难看呢,便压低声音道:“你好生在这里,我去瞧瞧再说。”

    白希云哪里不知道齐妙的意思,蹙了蹙眉,就道:“还是我亲自去与她说。”说着也不理会皇帝和二皇子,便越过齐妙往月亮门方向去。

    齐妙急的跺脚。

    她这样无理,若慧帝怪罪起来可怎么好?!

    谁知回头却瞧见慧帝饶有兴味的眼神。那人眼中闪着洞悉一切的光,仿佛什么都知道。

    齐妙抿了抿嫣唇,紧忙去跟随着白希云。

    “你来做什么?”白希云冷淡的问姚妈妈。

    姚妈妈不知里头有贵人在,想起白永春回府后的惨状,对齐妙就不喜起来。枉她瞧着她还是个懂事的,想不到竟然如此没规没距。

    老太君的吩咐不容置疑,老太君不喜欢的人她自然也不喜欢。

    是以对白希云,姚妈妈并未见多少尊重,只淡淡道:“侯爷病了,老太君心疼的什么似的,这会儿自个儿也急病了,世子夫人,你还不跟着我回去侍奉老太太?”

    齐妙一阵无语。

    明摆着这就是鸿门宴,但是一个孝字压在头顶,她似乎没有说不的权力。老太君所谓侍疾大概与前些日子张氏想的一样。都是一种报复罢了。

    她刚要点头,白希云却先了一步说话:“你说老太君病了?”

    “是啊。”

    “老太君病了你不去请御医,来叫她做什么,她难道是大夫?还能给你主子看病不成?”

    蒋嬷嬷被噎的说不出话,许久才找回声音道:“您这话说的,难道老太太病了,叫世子夫人回去侍疾也不行?”

    白希云冷笑:“你的态度也是个做下人的与主子说话的态度?”

    “是世子爷胡搅蛮缠,又哪里是我说的不是?”

    “你说的是与不是都不相干,我又如何能确定你的确是奉了老太君的吩咐来接人的呢?你若是听了别人的吩咐来对妙儿不利呢?”

    “世子,您可真是惯会说歪理的。”

    “不好说,你们的人品我信不过。你回去告诉老太君,若真的想让世子夫人回去侍奉,就先写信来,看到信物我才敢点头。

    “你!世子,你也不要太猖狂了。”

    “咱们两个到底谁猖狂。”

    慧帝在一旁看了半晌的表演,见那老妈妈在世子面前说话竟然如此不尊重,就回想起万贵妃偶然提到的白家的情况。

    看在白希云陪着他下棋了一下午且敢赢了他的分上,慧帝看了二皇子一眼。

    二皇子立即会意的上前去询问:“这是做什么?”

    苏公公也配合的到近前,似是怕这粗鄙的老仆不知道二皇子的身份。就道:“殿下,稍后要摆宵夜吗?”

    二皇子心下暗想苏公公这老狐狸惯会揣摩皇帝心思的,当即就笑着点头:“好,你吩咐下去,就摆在前头好了。”转而面对白希云和齐妙:“你们也留下用饭。”

    白希云会意,感激的笑着:“多谢。”

    “客气什么,难得你合了我父皇的眼缘。”

    两人自然的说话,不过三言两语之间,姚妈妈却已经是唬的脸色煞白,惊愕的喝不上嘴。

    殿下,父皇……

    白希云怎么交上了如此尊贵的朋友!她若是现在干对齐妙用强迫手段,八成立即就会被拉出去砍了。

    姚嬷嬷心里暗骂老太君给她找了个好差事。

    方才一直紧绷的脸也更加愁苦起来。

    “这个,既然,既然是有要紧的事做,老太就你哪里世子夫人就先别回去了。”

    “是吗?你可以给我做主?”齐妙好笑的追问。

    “老奴虽没有这个权利,可您的祖母和婆母有啊,有一些事情到时候也自然就解开了。”姚嬷嬷行礼道:“您忙着,老奴就先告退了。”

    “慢走,不送。”

    拉着白希云的手,看着姚嬷嬷飞奔的退下,齐妙也松了口气。

    皇帝已经走到近前:“待会儿小酌,一同用宵夜。”

    白希云只略微犹豫,就笑着点头,“如此就叨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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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药膳

    “怎么算做叨扰?你拖着病体陪我下棋,我怎么也要有所补偿才是。”慧帝微笑着,中年沉稳俊朗之下又透着和蔼威严,着实是个令人感觉亲和的帝王。

    苏公公见状配合的笑道:“此番微服出巡,二皇子因担忧外头的饭菜用的不惯,特地带了两个用惯了的御厨来。”

    慧帝也笑:“那道野鸡瓜齑做的还是不错的。”

    白希云微笑颔首,慧帝赐饭就算是带毒的都要笑纳,又何况是御厨擅做的?

    齐妙却有些担心,白希云如今体质虚弱,还不能食太多的肉食。辛辣刺激的更是不行,野鸡瓜齑味辣,她担心他身体。

    不过皇帝用饭,桌上定不是这一道菜。何况她还可以将药膳预备好了带去,让他可以少吃一些别的。

    思及此,齐妙先将送白希云去了东跨院陪着慧帝和二皇子闲聊,就自己赶着回了西跨院,细心的为白希云预备了药膳。又以精致的珐琅彩罐盛放着放入黑漆酸枝木螺钿食盒,亲自提着往东跨院赶去。

    才刚出了院门,玉莲就追了上来:“夫人,食盒沉重,还是婢子来提吧。”

    齐妙一怔,随即恍然莞尔,她竟然忘了自己是个世子夫人,手下有一群可以使唤的人。身为现代人自己动手的惯了,有仆婢成群竟不习惯差遣他们。

    将食盒交给玉莲,玉莲毕竟是有功夫在身上,提着食盒亦能健步如飞。等到了东跨院,由小内侍通传了一声之后,齐妙就带着玉莲进了侧厅。

    侧厅桌案上,饭菜已经齐备,三十六道菜用精致的小碟盛放摆满了长桌。慧帝与二皇子、白希云按着身份落座,苏公公正在布菜。

    见齐妙带了食盒来,慧帝笑着问:“这是预备的什么?”

    齐妙恭敬的行了礼,回道:“是臣妇预备的药膳。世子身子还弱,不能用太过油腻辛辣的食物,药膳温补又有药性,正合适他的身子。”

    白希云看着齐妙微笑,眼角眉梢溢出的都是温柔。

    皇帝却是笑了:“倒是我的疏忽了,竟忘了你用饭还不能随意的用。”

    齐妙这会儿已经与玉莲将温热的虾肉蔬菜药粥给白希云盛在一个精致的白瓷青花鲤鱼小碗里端了上来。

    虾肉的鲜味儿和蔬菜的清香以及淡淡的药香混合在一起,粥里又加了齐妙的血液,还泛着一股子淡淡的令人身心舒畅的花香,用过不少药膳进补的慧帝闻着都觉新奇,他也从未吃过这样色香味俱全的药粥。

    白希云尝了一口,对齐妙微笑。

    齐妙也对他笑,又拿了公筷,拣一些适宜他用的小菜给他。

    苏公公瞧的眉开眼笑:“白世子是个有福气的,能得如此如花美眷,又如此会体贴人儿。”

    慧帝也禁不住点头,忍了半晌,依旧还是没忍住道:“那药膳是有什么作用的?”

    齐妙一怔,闻音知雅:“回您的话,这药膳主要是温补,因为世子这些年来吃的药太多了,太过于猛的他虚不受补,这样徐徐图之反而好,而且他的食欲不佳,臣妇就在膳食上下了一些功夫,这药膳常人用了,也能够有强健身体的效用,您若是不嫌臣妇手艺粗糙,可愿意尝尝看?”

    苏公公与二皇子都笑了。

    好一个妙人儿,如此聪慧,又进退有度,恰到好处的奉承,又不会太过逾越,揣摩上意也清楚,叫馋嘴的皇上既能吃到药膳又不会跌了面子,着实很好。

    齐妙倒是没想那么多。她不过是白希云的内人,她只在乎白希云吃不吃的饱,身子舒不舒服,自己的表现不会给他拖后腿就行了,根本也没想其他。

    这会儿盛好了药膳,双手递给了苏公公。

    苏公公笑着接过去呈给慧帝。

    齐妙这里则是将另一碗放在了二皇子手边,“您若不嫌弃,也请尝尝。”

    她靠近时,那股子说不出名字的淡雅花香就温柔的萦绕在身周,呼吸间都是她令人迷醉的味道。加之她白皙的手仿佛一整块白玉精雕细琢而成,右手的尾指上还带着一个精巧的金玫瑰的尾戒,那样子当真是好看的紧。

    二皇子心旌荡漾,轻咳了一声道了句:“有劳了。”

    “不敢当。”齐妙客气的退回到白希云身边,继续给他布菜。

    皇帝用了一口粥,就觉得清香可口唇齿留香,竟然别的都不想吃了,又不好去与个病人抢粥吃,最后只得舔嘴咂舌的放下小碗。

    “齐氏的厨艺不错,想不到齐大勇倒是生了心灵手巧的女儿。”大勇是齐勇的表字。

    苏公公暗想白希云是万贵妃的义子,自个儿虽侍奉皇上什么都不必怕,可后宫里那些贵主儿关系复杂,好歹也要都照顾到,白希云的外家他也应当适当的抬一抬。

    是以苏公公笑着道:“可不是么,齐将军是有福之人,据说齐家的姑娘各个都花容月貌,三姑娘佳名在外,二姑娘更是才名远播。”

    慧帝笑着点头。

    白希云却不喜欢在皇帝面前抬举齐勇那样的败类,就只道:“二姨姐的确有才名,就是脾气不大好,喜欢动手打妹妹。”

    如此好场面,他却说了这样煞风景的话,着实是众人意想不到的。

    慧帝印象里,白希云是个极为聪明又有傲骨的人,能控制不住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必定是其中有什么文章。

    皇帝对八卦其实也是好奇的。当即就问:“子衿何出此言啊?”

    白希云闻言却不说了,只是苦笑着摇头,做出自知失言的懊悔模样来,东拉西扯的支吾了过去。

    他越是不说,皇帝就越好奇。

    越好奇就越是追问,可白希云却只道了一句“家丑不外扬”便罢了话题。将慧帝的好奇心吊在了最高处。

    想问又不能问,勾的心里直痒痒。

    慧帝便看了苏公公一眼。

    苏公公立即会意,趁着婢子来服侍漱口擦手的功夫去吩咐人调查。

    齐妙也服侍白希云输了口。

    白希云便起身与皇帝告辞,“天色已晚了,多谢您赐饭。而且内子应当还没用完膳,我这就回去了。”

    哪里想得到他竟然连个其余的借口都不找,直接就说赶着给媳妇吃饭。

    皇帝哈哈大笑:“吩咐御厨给齐氏预备几个像样儿的。还有,齐氏,你的药膳做的很好,我很喜欢。”

    齐妙莞尔:“只要您喜欢,就是那药膳的福气了。您若不介意,待会儿我就与御厨说明了那药膳的做法,您平日政务繁忙,劳累之时进一些温补的对身子好。”

    他就是这个意思。

    慧帝满意的撵须颔首,吩咐苏公公送他们出去。

    待到了廊下,苏公公才暗暗的在心里给白希云夫妇竖了拇指。

    想不到安陆侯那样的人,竟然生的出如此伶俐的儿子。还有那齐将军,见了皇上避猫鼠似的,女儿却是端庄温柔进退有度。

    也就是白世子是个病弱的身子无法入仕,他若能在官场上走一遭,必定会有一番作为。起码讨皇帝喜欢的功夫这夫妻俩都很擅长。

    回了西跨院,不多时就有御厨亲自将几样精致的小菜送了过来。齐妙客气的道谢,夜色下借着绢灯温暖的光将方才那药膳的食材和做法写给了御厨。

    御厨心下喜欢,自然千恩万谢,白希云又吩咐冰莲放了赏,御厨才欢欢喜喜的退了出去。

    齐妙吩咐人将菜端给了管钧焱一半,这才坐下用饭。

    一边秀气的吃着,一边关切的问歪在罗汉床上的白希云:“你今儿是不是累坏了?待会早些歇下吧。”

    “还好,倒是让你累着了。”撑颐望着她斯文的吃法,笑着道:“你今日表现的极好。”

    齐妙窘,“我哪里是表现的好,我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表现,索性做自己罢了。”

    “不必刻意,做自己就已经很讨喜了。”白希云的语气与有荣焉。

    齐妙失笑。

    用罢了饭盥洗之后,齐妙就拉着白希云躺下,拿了针来给他针灸。

    他常年不多做运动,血脉之上必定又不通滞涩之处,用药、针灸配合着饮食与运动治疗,慢慢他身体必然会有起色。

    白希云见识了她是如何放倒了白永春,又看下午姚妈妈那样老太君跟前得力的老妈妈都亲自登门来兴师问罪了就,就知道白永春必定是被她整的很惨,说不定那处已经不好了。

    他对齐妙的医术认识有了个新的上升。不再认为她只是个看过几页医书就敢妄称自己是个大夫的小姑娘了。

    白希云是一面扎着针一面睡着的,连几时睡着的都不知道,只知道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而这会子的安陆侯府,老太君已气的扯断了两串念珠。

    “好个小蹄子!”

    “老太君,如今他们的靠山不一般,可不敢再胡乱对付了,侯爷如今生了这样的怪病,仕途上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呢,这会子就不好再节外生枝了。”

    大周朝的男子为官要求极多,其中便有一条规定了身体上有残缺或者病重的,于礼上不委任。

    白永春一病了,家里的支撑可就倒下一半,老太君这会子是既心疼儿子又心疼家业,只将齐妙两个字在牙缝里咬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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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喜爱

    “侯爷的病症说什么也不能传开。否则咱们少不得会闹一个鸡飞蛋打。”老太君揉着眉心吩咐。

    姚妈妈忙道,“是,您放心吧,这事儿不会宣扬开的。”人又没有受伤,也没有怎样,只是那话不好用了,就算是想宣扬都抹不开脸说自个儿为何突然得病。再说侯爷平日里也不是一个检点的人,勾栏里的姑娘身上什么病没有?

    姚妈妈心里将白永春鄙夷了一遍。但是那么不成器的人却是老太君心尖尖上的宝,只有她夸,没有鄙夷的份儿。

    老太君垂眸,想了片刻又道:“后日就是我的寿辰,就不信那两个不回来。只要齐氏回家来,我就有法子治她!什么样的刁钻人物我没见过,我会怕她一个小丫头片子?”

    姚妈妈陪笑道:“您打算亲自动手了。”

    “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着张氏闹腾去,那毕竟是她厌烦了白子衿。而且我也烦,就正好随她罢了。如今她第一没本事拴住丈夫,第二又没本事拿捏儿媳,我若再不出手,难道还等着白家的女主人改姓齐?”

    “您说的极是。”姚妈妈点头。心里却在腹诽。

    您怎么不说自己儿子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呢!人家姑娘好端端被公爹看上也很委屈好么!

    老太君打定了主意便睡下了,次日一早就开始瞧瞧的寻访哪里有大夫擅长治疗男科。

    白永春穿了亵衣亵裤盘膝坐在床上,没多时候就要抚弄一下自己看看大夫的药到底有没有效用。结果都是令他崩溃的。

    他难道要告诉张氏和老太君他是被齐妙扎了针的?

    他好歹是个爷们!被一个小姑娘给放倒下两次,他脸往哪里搁?

    是以老太君问起来时,白永春就只死咬着牙不开口。看的老太君皱眉,而张氏在一旁冷哼。

    人是从温泉回来就这样了,温泉那有谁在?白永春平日对儿媳妇动的心思也没故意隐藏过。

    张氏现在看着白永春,就仿佛看到狗在吃屎一样的恶心。

    次日,皇帝又拉着白希云下棋,上午、下午各一盘,午膳和晚膳都用了齐妙精心准备的药膳。皇帝将药膳吃的食指大动意犹未尽,就连日来的失眠都觉得好了不少。

    到了傍晚,皇帝必须回宫了。

    白希云与齐妙相携将人送到轿子跟前,双双行了礼。

    皇帝笑道:“不必送了,子衿,你身子不好,可要好生调养才是,回头朕命人接你去下棋。”

    皇帝既然自称朕,做臣子的就不能再佯作不知,白希云拉着齐妙行了大礼,又客气了一番,才看着二皇子陪着皇帝回去。

    夫妻二人散步回了卧房。

    齐妙服侍白希云宽衣,道:“明日老太君寿辰,咱们也得赶早些回去了,免得到时候他们与外人嚼舌取来,诬赖你不孝顺。”

    白希云自行将中衣也脱了,只穿着一条亵裤躺在床上。

    齐妙就拿了针来替他针灸。

    扎了两针,白希云才道:“他们也不算诬赖我,对于那些人,我的确是没孝心。那一头头畜生一样。”

    齐妙闻言手上一抖,差点惊愕的扎错位置。

    “多大的深仇大恨,往后再不要这样说话了,叫人听了去要嚼舌你的。”

    “我不在乎。只要你好好的与我在一起,别人我都不在乎。”

    齐妙摇头叹息。这样霸道的甜言蜜语,其实她听着是非常受用的。只是自己到底不能做褒姒妲己之流,依旧商议道:“明日老太君生日,我预备了薄礼。”

    白希云道:“用不着,她遗留在外头的孙子孙女说不定都要来给她祝寿,哪里还差一个我?”

    这话说的,好像白永春是个撒种机一样,不留神就长出那么多野草。

    齐妙哭笑不得的道:“你毕竟是嫡长孙,到时候还是要撑场面的,我预备的不过是头面这类的礼,有价值没心意,倒时候无非是撑个门面。你往后还要在京都的地界上生活下去,就不能做出叫人戳脊梁骨的事儿来,孝子当头,开罪了老太君太狠了可不好,万一要是被人给一状告皇上那儿呢。”

    “不会的。”白希云身上几处学到上都插着针,银针在有规律的抖动。

    齐妙手中不停,得气果断,又连扎了几针,才道:“不会的才怪呢。我瞧着皇上与你投缘,这是个好兆头。”

    “原就无所谓的事,能下个棋是我的消遣罢了,至于与皇上下棋能得什么好处我根本没想。”

    “说不定皇上就是喜欢你这般洒脱呢。”

    白希云不置可否,转而又道:“你给侯爷施的那个针法什么时候能够解开?”

    齐妙挑眉:“我是好心废了他的祸根,免得他以后闹出什么一发不可收拾的大乱子来,你倒是关心他。”玩笑的口吻,其实齐妙也知道人都是矛盾的,白希云就算在不喜欢白永春,好歹那个也是他爹。

    白希云摇头:“我不是关心他,我是关心他能消停多久。”

    齐妙……

    针灸之后,白希云一如既往的觉得浑身血脉通畅,就连久病无力的肌肉都觉得舒坦了不少。齐妙披散了长发,穿了中衣从他脚下爬上了拔步床内侧,拉过薄被盖住二人。

    白希云便自然而然的搂着她的腰。

    “妙儿。”

    “嗯?”又困又累,声音沙哑。

    “没事,乖,好好睡吧。”

    齐妙呼吸着他身上好闻的药香,不客气的搂着他的腰,将**压在他的腿上。那姿势就像是个霸道抱着大树的树袋熊。

    姿势太过亲密暧昧,软玉温香满怀,白希云只觉血气涌上又涌下一发不可收拾。

    每当这时他都会纠结,到底是放开齐妙好,还是该与她结为真正的夫妻比较好。

    他煎熬之中,好容易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次日清晨,白希云没像往常一般早起,齐妙知道他浅眠,很难得有如此好的睡眠,也不忍心叫醒他,更不敢在他身边发出声音或者是什么动作惊醒了他。就只安静的靠在他怀中望着他的侧脸。

    他的皮肤这段日子好多了,气色也好,就将他病重瘦骨嶙峋的狰狞容貌抹去,如今看来却是个五官很漂亮,只是苍白虚弱的青年。

    齐妙忍不住在他下巴上落下一吻。

    白希云心里欢喜的阵跳,却依旧闭着眼睛装睡,他想看看他家爱妻想做什么,会做些什么。

    齐妙先是偷亲成功,又开始好奇他的喉结。他瘦,脖颈上的曲线却很优美修长,喉结吞咽之时很是阳刚性感。齐妙伸出指头,好奇的去轻轻碰触那处,又按着外头一层薄皮看看里头到底又多硬。

    白希云被她酥软小手在脖颈作乱痒的实在忍不住,无奈的道:“妙儿。你是想用手指头压死我吗?”

    “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好玩。”

    大掌握着她纤细的腰肢靠近自己,白希云闭上眼道:“再睡一会儿,你累了。”

    才刚起床,她一点都不累。

    而且今天也不是个寻常日子。

    “今天老太君生辰,咱们怎么也要回去的。”

    “不回去。让人将礼物送到便是。”白希云依旧闭着眼,回答的心不在焉。

    齐妙半撑起身子,如缎长发都散在他的肩头和手臂:“那样真的好吗?”

    “出嫁从夫,你到底要不要听我的话?”

    “……好吧。”齐妙无奈的道,“人家也是担心你被人诟病,其余的我有什么好在意的,而且我也看得出,老太君和婆婆都不喜欢我,说不得还是因为侯爷的事觉得我是个狐媚子,将他们好好的儿子和夫君都给勾引坏了,你能相信我,不觉得我是那勾人的人我已经很感激了。”

    “你要求倒是不高。”白希云依旧闭目养神。

    齐妙轻哼一声,索性躺回他的怀中。

    从前她只知道白希云是个病弱的不能再病弱的人,下意识中就会将人联想成为弱势群体中的一员。

    可是相处的时间越是久,她才越是发现白希云虽然身体若,但是头脑却是少有人能及的好。而且他对待人自然有一套自己的法子,譬如对待皇帝,他那模样冷淡随意的,反而还能入皇上的眼。

    他现在才多大,就已经能经营出银通票号那样的王国。如今前途真真不可限量。

    若是他拥有健康的体魄能够入仕呢?如果那样,说不定他能够做个叱咤风云的权臣!

    齐妙胡思乱想,越想越是满意,越是满意开怀就越放心,越放心,她就越舒坦,忍不住又睡了。

    白希云被她闹醒,说了几句话自个儿还没如何呢,偏她又睡了,当即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索性就拥着齐妙一同补觉。

    再次醒来时已过了午时。

    实在是再睡不着了,齐妙就起身吩咐人进来伺候盥洗,随手挑破了指头,悄悄地放入水中来喂他喝了一杯。

    不多时候冰莲和玉莲几人服侍二人更衣之后,外头却来了个小厮,在门前也不逾越规矩,就只道:“白世子在吗,山下来人找。”

    齐妙为白希云理衣襟的手就是一顿。

    “阿昭,会不会是老太君不喜欢了,特地派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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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来请

    “她那人最爱体面,做寿辰定然会请了亲朋以及年轻时那些个手帕交,他虽瞧我不顺眼,可是外头人却都知道我与二皇子和万贵妃之间的关系,万家富可敌国,万贵妃冠宠六宫,太子早夭,如今皇上还未曾立储,如今储君的最佳人选倒是万贵妃所出的六皇子最有可能,你说老太君能不希望我在场么。”

    白希云慢条斯理的理着袍袖,外头来了人他也一点都不急。

    齐妙见他如此淡定,眨眼间也理解了他的意图,“你就这样抻着老太君的心,可仔细将人气的犯了病可就不可收拾了,人上了年纪,可不是年轻人那样扛气的。”

    白希云莞尔一笑,露出整齐皓齿。

    齐妙望着他苍白病弱的笑容,却觉得越看越俊俏。他的五官是极好的,假以时日她一定要将他的病医好,养的白白壮壮的,他一定会是一个赏心悦目的好丈夫。

    “咳。”白希云被她盯的不自在,不自禁拉她的手将她带到近前来,一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傻丫头,哪有这样盯着男人瞧的。”

    “有什么相干,我看我自己的男人。”齐妙说的理直气壮。

    白希云心内震动,将他拉在怀中紧紧搂住。

    怎么办,越是相处,越是放不开手,越是喜爱,一想到将来的分别就越是锥心刺骨的痛。

    “阿昭?”齐妙搂着他的背,“你怎么了?”

    “没什么。”高声吩咐外头的婢女:“去告诉来传话的人,回去给老太君回话,就说我身子不好,不回去了,齐氏留在此处照顾我。”

    外头有婢女应是。

    白希云双手捧着齐妙的脸颊轻轻揉揉:“咱不回去,省得你还要看她们脸色,又要行礼又要被为难的。等回头宾客都走了咱们再回去。”

    这男人也太宠她了。好像做一切的事情都是在为她着想。

    “阿昭,你这样会将我宠坏的。”

    “不宠着你宠谁?咱们今儿不回去,不过也不能在外头住太久,你要不要在去泡泡澡?”

    齐妙莞尔:“是想去,但万一临时来人叫咱们必须回去呢?”

    “有我在,他们有什么权利说必须?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考虑别人。想去泡泡温泉现在就去吧,我让玉莲他们陪你。”

    白希云说着就唤了人来给齐妙预备衣物。

    齐妙眼含波光的含笑望着白希云,盈盈预碎的光芒盛在她眸中,直将白希云看的心下砰然,别扭的转过脸去。

    齐妙越瞧越喜欢,禁不住搂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肩头,脑海中像是绽放出一朵朵礼花,对他的喜欢又增添许多。

    她猫儿一样撒娇,将白希云喜欢的心都酥了,大手爱惜的抚着她的长发,笑道:“快去吧,叫婢子们陪着呢你,也好生放松一下。”

    “真的不需要回府里去了吗?”

    “不需要。”白希云给她肯定的回答,又点了下她的额头,“你听我的便是。保证不会让你吃亏的。”

    齐妙就带上玉莲和问莲两个去泡温泉。

    而来传话的没接到白希云几个回去,灰头土脸的赶回侯府。

    下头的人将话传给了姚妈妈,当即将她老人家气的脑袋嗡的一声。

    怎么好差事都给了她了?她虽是老太君心腹的人,可老太太真正动起怒来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招架的住的,如今宾客都在,世子夫妇迟迟不归,侯爷又病了懒怠的会客,整个生日宴弄的像是一盘散沙,着实乏善可陈,就连戏班子咿咿呀呀唱的都叫人厌烦骑来。

    老太君今日穿着一身暗金色对襟锦缎绣老梅的褙子,下着马面裙,头上带着鬏髻,珠翠金银争辉,正坐在大戏台子对面阁楼的二层中央一面看戏一面招呼宾客女眷。

    而楼下一层则是白希暮带头在招呼男宾。

    姚妈妈硬着头上了楼,凑到老太君身畔压低声音在她耳畔将事说了

    老太君气的险些将手中才穿好的翡翠念珠摔了。强忍着才保持着僵硬的微笑,不叫人看出丝毫破绽的咬牙切齿低声道:“再命人去说,找理由就找个好的,平日也没见病的连吃个饭都不能够了,成婚后原本都有起色了,在府里还好好的,到温泉住两天就严重成这样,分明是齐氏不用心,保不齐还是齐氏伺候的不周!”

    “是。”姚妈妈暗自记着。

    老太君又道:“他不回来不打紧,我喜欢齐氏,让齐氏回来。”

    姚妈妈又点头:“是。就怕世子病床前需要世子夫人照顾。”

    “你跟着去,就留在世子跟前照顾,将齐氏换回来。若不成就绑上带回来!”

    姚妈妈欲哭无泪的点头:“是。”

    从姚妈妈上来回话,老太君面上也一直都挂着慈爱的弥勒佛一般的笑容,根本不叫人瞧出丝毫的破绽来。待姚妈妈下了楼,她还能端起茶碗来示意几个老闺蜜吃茶。

    齐妙泡了温泉,玉莲几个又用捣碎了的凤仙花汁来给她涂指甲,齐妙手指白嫩,指甲亮泽形状可爱,涂上凤仙花汁后,指甲形成健康亮泽的粉色,配她莹白的玉手和尾指上的金玫瑰尾戒,着实美不胜收。

    玉莲一面收起才刚用来裹住指甲用的沾了凤仙花汁的棉花,一面笑着道:“夫人生的这样,也难怪世子爷对您喜爱。将来夫人再为世子爷诞下个一儿半女,可不就是更加保险了?我看厢房住着那俩,就连夫人的一根手指都不如,他们就擎等着夫人心情好时候施舍给一点就行了。”

    齐妙莞尔:“别那么说,眉兰和眉珊好歹也是婆母送给世子爷的。”

    经过这一段话,齐妙却想起他们还没圆房呢。

    她这句身子的确还没到孕育子女的最佳年龄,好歹也要再过个两三年才成,可是身在这个时代,两三年都无子嗣,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如今白希云是将她当做宝贝疙瘩一样捧在手心里,万一以后过了这个热度呢?

    她可不希望尝试到那种落差的感觉。

    还不如趁早剩下个孩子好傍身。她如今有那样好用的血液,养身子倒是不成问题的。

    齐妙一面优雅立着,微展开手臂让玉莲几个服侍她更衣,一面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先讲白希云的身子调理好了也好圆房。

    想到圆房,难免有不纯洁的联想了一下,立即觉得脸颊上像是点了火一般烧热。在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比擦了胭脂还要柔和自然。

    玉莲几个对视一眼,都禁不住欢喜的笑,身为奴婢,再没有什么比女主人生的养眼脾气又好还得宠更让他们觉得幸运的了。

    齐妙换上一身簇新的蜜合色收腰褙子,下着牙白色挑线裙子,领口和袖口上是用浅粉色的丝线绣的小朵玉簪花,乌云长发随意挽了个发纂以红宝石花头簪子固定,淡雅出尘的像是仙子。

    回到东跨院的正屋,一进门就将白希云的目光吸引了去,拉着她到近前,那种不知名的清爽花香在她沐浴之后更浓了一些。

    白希云吸了口气,喜爱的将柔软娇美的娇妻搂在怀里,在她脖颈上蹭了蹭,呼吸他发间的香气。

    他们如此亲密的在一起,将婢女们都看的红着脸退了下去。

    不多时却听外头玉莲道:“世子爷,姚妈妈又来了。”

    又……

    姚妈妈听着差点内伤。

    白希云闻言放开了齐妙。齐妙忙正了身子理了理头发,在一旁罗汉床坐下了。

    白希云道:“让她进来吧。”

    玉莲亲自送姚妈妈进屋来,自己则站在落地罩旁垂首侍立。

    姚妈妈给白希云和齐妙都行了礼,道:“瞧着世子爷气色不错?”

    “还好。”白希云冷淡道。

    姚妈妈堆笑:“既然世子爷不错,那老奴就伺候您启程回府吧。今日使老太君的八十大寿,亲戚朋友都到了,唯独少了您在,老太君着实也是想念呢。”

    “可能吗?”

    白希云一句讲姚妈妈问的愣住。

    “我说,她想我,可能吗?”

    姚妈妈:“……”

    “不要虚情假意了。她是想找我们麻烦才是真的,你告诉她,让她管好她儿子了在想着管孙子。”

    齐妙都被白希云如此霸气的回答震住了。

    姚妈妈张口结舌,半晌方急促的道:“您好歹也是安陆侯世子,您不能这样啊!”

    “我怎样,不劳你个仆妇赐教。”

    姚妈妈是老太君身边最得力的人,这些年在府里行走谁见了她不是客客气气的,白希云竟然不一点体面都不存,着实将姚妈妈气的脸上惨白。

    齐妙看的低头忍笑。

    果然有时候解决问题的办法并不是讲道理,而是强横。

    姚妈妈也被说的羞恼成怒,冷冷道:“世子爷不尽孝也就算了,可是世子夫人新进门的,难道您也不考虑外人对她是什么看法?老太君毕竟是一府里最有辈分的,六十八岁的寿辰世子夫人不回去露个面,往后您可让世子夫人如何在人前立足?”

    姚妈妈可谓是一针见血。

    白希云却挑眉:“我自己的媳妇儿我会不疼?用得着你个老妇胡乱操心?”

    “您好歹为世子夫人想想。”

    “我会想的,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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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祝寿

    姚妈妈呆立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老太君都已经气成了那样,她若是不能将人带回去,怕自己也没什么好下场。更何况老太太是吩咐过的,若是齐氏不肯回去,就是绑也要将人绑回去。

    她连粗使婆子和家丁都带来了。只不过没敢全都带上山来。

    她不过是个下人,难道真能冲撞世子和世子夫人?现在老太君这么吩咐的不假。万一她反悔了呢?就算不反悔,万一老太君也无法善后呢,到时候还不是要抓她个恶仆欺主?

    越想越是觉得难做,姚妈妈无法,也不敢在白希云面前强横了,双膝一软,跪下磕头道:“求世子爷可怜老奴。”

    白希云依旧端坐首位上,修长手指轻叩桌面,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姚妈妈额头贴着地,撅着敦实臃肿的身子,那样子倒透出几分可怜。

    齐妙看的皱眉,却知道这世界就是这样的规矩,人份尊卑,生来就不是平等的。仔细想想,哪里又不是这样呢?

    姚妈妈见求白希云不成,就转向齐妙磕了两个头:“求世子夫人可怜老奴。今日使老太君寿辰,您与世子爷好歹也是老太君的孙子和孙媳妇,老太君要您二位回去祝寿原本就没错的,三请四催的不见人回去,传开来对您和世子也不好啊,再者说毕竟都是一家人,往后低头不见抬头见还要相处过日子呢。老奴也不敢说求您可怜老奴,别让老太君罚老奴的话,就只求您看在孝道的份儿上,回去一趟吧。”说罢了又磕头。

    姚妈妈说的动情在理,齐妙心内就有了一些动容。

    她自己是不在乎是否开罪老太君的,可是她在乎白希云。如今他才刚得了皇帝的一些赏识,万一传开什么对他不妥的传言可怎么好?她还希望帮他医好身子后看着他去施展抱负呢,否则那么聪明的头脑岂非可惜了。

    齐妙沉思时,白希云一直若有似无的看着她。见她没心若蹙,似动了恻隐之心,不免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一直不说话,由着姚妈妈将话说完,就是想看看齐妙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预料之中的,她依旧如前世一样的心软善良。

    “你也不用说这些话来蛊惑你主子,她心慈面软的一个人,最易动恻隐之心的。你以孝道和我的名声来做要挟让她回去,难道你不知道旁人会怎么对她?”

    姚妈妈心里叫苦,好一个世子爷,竟猴儿一样精!他想的倒是全面!将她藏着掖着的事儿都给戳破了。

    齐妙也回过味儿来。老太君吩咐姚妈妈来,保不齐还要怎么对付她呢。毕竟也是她将老太君的宝贝儿子给扎的不能人道了。

    白希云道:“你起来吧,回去给你主子带个话,她要有本事就弄死我,弄死了我,我自然也帮不上我媳妇的忙了。要是没那个本事,趁早别打妙儿的歪心思,我是个不讲理又护犊的人,我的妻子自然有我来保护,旁人若想动她一根头发丝,也要掂量掂量腔子上的脑袋够不够结实!”

    姚妈妈被吓的面色一凝,焦急的道:“世子爷,老太君是您的亲祖母,又怎么会对孙媳妇如何呢,您想的太多了。”

    “你打量我是好忽悠的?”白希云挑眉,看姚妈妈的眼神充满怜悯,想是看个将死之人。

    姚妈妈唬的面上一变,连忙叩头:“世子爷息怒,您真是误会老奴了。老奴纵然又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轻视您啊。”

    “那就回去告诉老太君吧,她打的什么主意我知道,叫她关好自己儿子,少动旁人的歪心思,就算是有什么她看来不平的事,其实她也心知肚明,祸根在他儿子身上。”

    一口一个“她儿子”,足见白希云心目中,已经将觊觎儿媳的白永春划入了陌生人的行列,他虽然是他爹,但是他在他心里连算个陌生人都奢侈。

    姚妈妈再不敢多辩,忙行了礼退下,才刚走了两步,却听白希云道:“等等。玉莲,你拿上桌上的礼随着姚妈妈去一趟,将礼亲自交给老太君手上,就说我与夫人祝她万福万寿。其余的你看着回话就是,将东西撂下就回来,别耽搁了,这里还要你伺候,知道了吗?”

    “婢子知道。”玉莲行礼,就去取了齐妙事先预备好的一套翡翠的头面。

    姚妈妈心里终于略微踏实了一些,人没回去,好歹有东西啊,而且这一次有这个玉莲回话,好歹老太君不会拉扯上她的。

    到了廊下抹了把汗,瞧见婢女们看她的眼神都仿佛在看招人厌烦的鼠虫一样,玉莲还与其他几个“沆瀣一气 ”的用白眼球看她。姚妈妈未免觉得心塞,低着头快步去了,玉莲则紧随其后。

    姚妈妈出去后,齐妙坐在了白希云身旁:“阿昭,还是你对付这些人有法子,与你一比我就太傻了。”

    “你不是傻,瞧着你在皇上和二皇子面前依旧能端庄温柔不卑不亢,进退有度的很,你又如何会是傻?你只是太过善良天真。”

    齐妙苦笑。她偶尔冒出来的妇人之仁,可不就是圣母白莲花么。

    亲眼目睹过一个年轻的生命可以被人用棍子一下下活活打死,将肉都捶烂的过程,她其实已经明白,生在这个年代,最存不得的就是妇人之仁,因为每一次的争斗都是只有生死,没有成败。

    见她垂眸,似有些沮丧,白希云禁不住拉了她置于腿上,搂着她的腰颠了颠:“在想什么呢?闷闷不乐的。”

    “没想什么,只是想改变自己,不想成为你的拖累。”

    “哪有?”

    “现在还不算有,但是往后很难说了。万一我忽然之间冒傻气,不留神托你的后腿怎么办?我想帮你,不想成为负担。”

    她嘟着的嫣唇着实太诱人,白希云望着她粉嫩的脸颊细腻的脖颈,终究是忍不住在她唇边窃了个吻。

    “哪里会是负担,你是我的动力,有你我才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心里想的是算了,罢了,再也不想纠结了。这女人是他的,不想在放开了,就算他留着她的完璧之身给她找个男人,那男人要不能对她真心,只看是否完璧又有何用?

    而且,他或许真的不够伟大。

    唇上的触感出奇的好。她的馨香又在弊端充盈着,白希云忍不住沿着她香腮落吻一路到脖颈,随后轻咬了下她戴了红宝石耳钉的耳垂。

    舌尖卷过,带来她一阵战粟。

    原本觉得自己躲避的动作很大,却不成想在白希云看来,她娇软的挪动一下只会更加撩火罢了。

    白希云忍耐了半晌才压下了那股子邪火,他想等自己体力在好一些,反正也是他的人,每天都能见到亲到已经很幸福了,他也不急。

    二人正当甜蜜之时,侯府里总算有没下帖子去请也主动来道贺的宾客了。

    苗氏带着齐婥带了厚礼,将礼单交给唱礼之人,就一同随婢女往戏台子方向去。

    看着侯府雕龙画栋的以及精致的布置摆设,齐婥心内一阵气闷。这些原本就都该是她的才对!可是现在却成了别人的!

    齐婥今日穿的使一身浅紫色的百蝶穿花束腰襦裙。她虽然面上只算清秀的小家碧玉,可身材随了生母苗氏,是十分惹火的。加之苗氏有意培养,她自小饱读诗书,行走礼仪都是有宫内退下来的老嬷嬷做西宾专门教的。

    苗氏虽徐娘半老,却也风韵犹存,身上的暗金色褙子又显得十分良家妇女。母女二人走在一处,只让人觉得这一定是某文官的家眷。哪里能联想到孔武有力的齐勇?

    仆婢引着二人进了院子里,在下头的男宾们远处瞧见二人,便有一些风流成性的潇洒公子笑着问白希暮:“那个秀致端庄的闺秀不知是哪一家的小姐?子墨,那是你家亲戚吗?”

    白希暮抬眸,随即笑着道:“那是我二哥的姨姐。”

    “哦?”一听是齐将军的爱女,男子们就都有些好奇了。齐将军的女儿嫁的都很有艺术,嫡长女嫁给梅翰林家的傻儿子,嫡幺女嫁给安陆侯家即将蹬腿儿的世子。没见闺女嫁的多幸福,却见齐将军的前途平顺不少。

    这样一个人,也真是众多奇葩之中闪耀的一朵。

    “据说齐二姑娘天姿国色,才华横溢,有第一才女之称,只可惜咱们无缘得见。”有人扼腕摇头。

    那方齐婥已经随着苗氏靠近楼前,端庄的垂眸上了台阶儿。低垂头时,一双没有被面纱遮住的美目一轮,在楼下一种男子身上转了一周,看到了白希暮。

    那着实是个一表人才的少年。年龄也相当。若非这一家的公爹太不靠谱,她真的要考虑一下嫁过来,这样也方便夺回本该属于她的富贵。

    到了楼上,给老太君行了礼说过吉祥拜寿词,苗氏就以亲戚的身份挨着老太君不远处坐下了。而齐婥坐在了少女们中间。

    白希澜和白希汐早就好奇这个原本会嫁给他们二哥的才女,这会子不免拉着多说了几句。

    齐婥温婉进退有度,很快就赢得了他们的好感。

    就在这时,姚妈妈与玉莲两个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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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气傻

    姚妈妈除了在白希云面前没体面,在府中还是很有威望的,玉莲捧着精致的捧盒跟随在后,眼瞧着姚妈妈又恢复了气派挺直了腰走路,不免觉得好笑。

    才刚山上那个被世子威严吓破胆的好像不是她似的。

    “老太君。”姚妈妈先带着人行了礼,随后到了近前,压低声音陪笑道:“世子爷病中,果真很不舒坦,世子夫人恐旁人服侍不周,留下侍疾,特地吩咐贴身服侍的婢女回来将礼带回来。”

    老太君憋了一肚子的气,方才见姚妈妈上楼时身旁没跟着齐妙,她就已开始动怒,如今听闻此言,眼珠一转,当即也不管所谓的名声了——反正他们侯府的名声白永春在外头也没少败。她难道不能利用舆论来打压那个小狐媚子?

    玉莲上前来行了大礼,照着白希云吩咐的说了吉祥话,就将捧盒奉上。

    姚妈妈接过捧盒递给老太君。老太君竟是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挥袖将之拂落在地。

    捧盒摔在木质铺设大红地毡的地面,发出很大的声响,里头水头极足的成套翡翠头面也落在地上。那一对镯子当即断了一个,耳坠子也散开,工艺精致的累丝簪子和压发更不用说。

    老太君默默地肉疼。

    她暗想白希云靠府中的月钱过活,如今唯一的进项也就是齐妙的陪嫁。就算是要表达心意送寿礼给她应该也不会太贵重。

    想不到她竟送她这样精致珍贵的翡翠头面,离着这么远她都看得出那翡翠的成色当真十分通透。

    老人家更生气了:“我这么一大把年纪,要的无非就是儿女平安孝顺,享受了这么一辈子的富贵,我会在乎什么礼?我在乎的是人心啊!”

    说着老太太就委屈的要哭了。

    一旁的贵妇们都忙劝说。劝说之时老太君便不经意的将齐妙的“恶性”说了出来。

    苗氏如坐针毡,就连远处与白希澜他们坐在一处的齐婥都有些受不住了。

    苗氏咬牙切齿,齐妙那个小贱蹄子,到底是做了什么靠不住的事儿,竟然气的太婆婆如此,那虽然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可外人都会觉得她才是齐妙的娘,齐妙年幼丧母,教导的责任都要落在她身上,哪里不好可不就是她教导的不好么!

    但苗氏也不是省油的灯。

    “老太君息怒,许是世子爷那果真身子不适,加之新婚小两口正视如胶似漆的时候,特地的留下媳妇侍急也未尝不可。”

    虽是劝说,却将白希云因病没法回来参加寿宴,老太君竟然还发这么大的火叫人都知道了。

    贵妇们便用一种了然的目光看着老太太,虚情假意的劝说。

    老太太被苗氏气的一个倒仰。

    果然,齐妙那个狐媚子完全是跟苗氏学出来的!

    她虽生气,却不能将脾气发在宾客身上,更不能主动挑起亲家之间的争端,皮笑肉不笑的道:“嗯,也多亏了齐氏进门,我那孙子原本都快不行了,就只等着入土为安了,没想到如今竟然好起来,都能去温泉休养了。”

    所以说,白希云是去温泉休息和美人共度时光,也不想回来给老太祝寿。

    皮球又体会给苗氏。

    苗氏心中将齐妙骂的狗血淋头,但是外人面前却不能输阵:“那是自然,白世子吉人天相,而且我们齐家的女儿都有帮夫旺夫运,白世子转危为安,这不也正是您府上当日求娶时希望的吗?”

    当日白家去齐家求亲,着实也非常主动。

    原因是白永春听说齐将军家的姑娘个个都如花似玉,美的让人不能移目。这原因家里人都知道,相信与白永春达成协议的齐将军夫妇也是知情的。

    若是老太君敢再攻击齐家,恐怕苗氏会将当日那个约定也说出来。

    老太君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姓齐的都撵走,眼不见为净。

    正当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寒暄之声,听着便知是白永春夫妇来了。

    老太太心下稍微安慰了一些。她做个寿辰,孙子不来,儿子也不来,自家人都不给自己撑门面,难道还要等外人给她脸面?

    老太太阴沉着脸,就等白永春上来给她撑腰。那个算是什么狗屁孙媳妇,过个寿面的不露,一套头面就想打发她。

    一想头面,老太太就心疼。她不该怒极之下将东西打翻……

    心疼加肉疼的老太太纠结之下,狠狠的踹了玉莲一脚.

    玉莲正跪在她面前,虽是有功夫在身上,但是骆咏曾经吩咐过,在人前不要展露出功夫来,是以受了这一觉,以是当的力道倒在地上。恰好就倒在了白永春脚下。

    白永春见楼上如此安静,女宾颜色各异,就有些奇怪,再看地上倒着个丫鬟,还摊着个盒子里头是翡翠的头面,越加奇怪了。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今儿大好的日子可不要动怒,您要做什么只管与儿子说。"

    说着潇洒一笑,环视一周,目光就落在了苗氏与齐婥身上。

    这两个尤物他都见过。齐婥还显得青涩一些,容貌不及齐妙那样漂亮,身材倒是可以与齐妙相比较,若是玩玩倒也不错的。而苗氏……

    整个人仿佛熟透了的水蜜桃,甜美多汁,风韵撩人。

    白永春咳嗽了一声,笑道:“亲家母也在啊。”

    苗氏行礼:“亲家。”

    张氏哼了一声,一看白永春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动歪心思了。

    老太君眼瞧着儿子那样盯着人看,又觉得心塞,吩咐张氏:“回头仔细管管你儿媳妇,才刚进门就敢给我这个做祖母的摆脸子,一套头面就想打发我。”

    张氏应是。

    苗氏虽然恨不能齐妙早死早托生,可那到底也是齐家的颜面,眼珠一转,就求助的望着白永春,解释道:“亲家公,还请您明鉴,妙儿的确是在服侍世子爷。世子爷身子不好,不能前来留了妻子服侍,怎么能怪妙儿呢?”

    一提到齐妙,白永春就觉得又爱又恨,可是那种一定要得到她的征服欲更强了,他真希望看到她在他身下吟哦承欢的模样会有多妩媚。

    可是苗氏那水灵灵的求助的眼神,也太勾魂了。

    白永春有心不帮,又怕端了自己未来的一段艳遇,就与老太君道:“我也相信儿媳妇应该不是特地的,否则也不会预备了如此精致的头面来。那颜色样式一瞧都是极衬得上您的。您今日大寿,还是消消气为妙。”

    老太君气的肋扇疼。眼角余光瞧见苗氏和齐婥那饶有兴味的眼神,心里的怒火就腾的燃烧起来。

    想不到儿子来了也不给她撑腰!她为的可是白永春才记恨上齐妙的!既然无法立即将齐妙如何,只要背地里去传她负面的舆论就是了,也没有必要现在就在这里真人表演。

    思及此,老太君一指玉莲:“此女对我不敬,以下犯上,着实罪无可恕,今日是好日子,不能坏了兴致……来人,将这婢女关进柴房!”

    “是。”立即有粗壮的婆子去拉扯玉莲。

    玉莲暗想那柴房也算是“风水宝地”。世子关了个看二门的婆子,才刚放出来她就进去补缺了。也不知这老妖婆到底要把他怎么样。

    玉莲道是不怕,她没有尽快回去,世子若是得知消息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正因如此,免对粗壮婆子的刁难、打骂和询问,她才一直都自信应对。

    戏台子上还在咿咿呀呀,老太太却再没有心情去看戏。只眼角余光瞧见白永春的苗氏和齐婥的殷勤,在今日特定的场合之下他居然敢这么做,老太君就憋了一肚子的气。

    依稀的,她听到下人在廊下回:“二皇子到了。”

    众人不知情的闻言,第一反应便是艳羡。

    二皇子可是炙手可热的储君人选。他能够亲自来安陆侯府,让众人不免都想起了二皇子与白世子的关系。下头人就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白永春下了楼,与白希暮一同行礼,众宾客们也都起身行礼。

    二皇子忙笑着摇头还礼:“众位不必客气。”转而又问白永春:“老夫人好吗,身子可还硬朗?”

    白永春立即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亢奋,因为皇子主动攀谈,让他在人前着实是挣足了面子。

    二皇子客套寒暄之后,就笑着问:“子衿怎么没见,可是身子还不舒服?”

    “他身子不好,正在温泉养病,二皇子若想见他,我命人去将他接回来便是。”

    “不必麻烦,回头我去看他,是父皇想念他的棋技想切磋切磋,另外世子夫人的药膳做的也好。”二皇子赞不绝口的将白希云夸了一遍。却发现一旁安陆侯夫人张氏看着他时,眼光似有些不同。

    那眼神极为认真,仿佛要将他看进眼里去似的,极为压抑的正在忍耐着什么,脸色也不好。

    二皇子觉得或许是张氏还有要紧事要办,譬如出恭。是以他不耽搁,就去了老太君跟前说了一些好听的。

    老太君找回了场子,这下子开心起来。

    二皇子只与老太君说了几句话,就要告辞,一起身,却正撞上了一个柔软的娇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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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锦瑟

    齐婥惊呼一声,身子往后跌去,背后是回廊的栏杆,右侧就是台阶,二皇子一愣之下,根本来不及反应,幸而白永春反应及时,一把拉住了她。

    美人身上的肉都是又软又香的,白永春趁机将人搂了一把,在齐婥身上深吸了口气。

    没有齐妙的味道那样好闻。可也有一股子胭脂的香气。白永春陶醉了。

    齐婥面纱要掉不掉的挂在耳朵上,这会儿险些哭了。面红耳赤的推开两步低头不语。

    她是设计了英雄救美,可是她希望的是二皇子,而不是白永春这个老色|魔。她若是真觉得白永春符合要求,当日有何必反悔?

    谁知道老天爷不帮衬她,她不要的,竟然让齐妙捡了便宜,那个倒霉的病鬼没死成,还享受这等富贵荣华。

    人心若不平,就很容易做出一些无法控制的事。

    齐婥地垂着头绞着帕子,红晕已蔓延至耳根。

    白永春看的心花怒放。难道这才是识趣儿的?

    二皇子咳嗽了一声,笑道:“抱歉。没瞧见身后有人。”

    这一句,将齐婥羞的脸更红了。人眼又不长在背后,谁能瞧见背后的人?

    齐婥摇头,“是我不留神,与您不相干。”

    二皇子“嗯”了一声,这姑娘的底细他才刚听父皇的吩咐去查过。齐妙的姐姐齐婥,虽有才名在外已久了,可到底不是正妻养的,而且往前追溯,她只能算是个奸生子。

    皇帝当然不会无聊到去观察大臣家的后院儿。之是偶尔有八卦皇帝也是喜欢听的。

    而且如今是和平年代,并不需要齐将军冲锋陷阵,一个无用武之地且品阶不高的武将,想往上爬,自然是要交朋友。他是皇子,当然不用如此,但是官场之中的各种厚黑他却是深谙其中奥妙的。

    何况,父皇看样子就很喜欢白希云。他这位伴读虽然脾气有点怪,人品却是可以保证的。他说得出口的必定是却有其事。

    是以这会儿知道真相的二皇子看了看齐婥。又看了看白永春,饶有兴味的笑了。

    白永春一直想借机与二皇子结识,一直都苦于没有机会。如今为了老太君的寿辰,二皇子竟肯为了白希云的面子亲自到场,那就等同于给足了白希云的体面。楼下的男宾谁都不是省油的灯,哪里看不出二皇子对白希云的抬举?

    白永春虽然不懂白希云做了什么事让二皇子这样给他体面。自己想要巴结的话却说不出口了。没的叫人说起来会说他做老儿的没本事捡儿子的便宜。

    白永春心里也不好受,还要冲大范儿吩咐白希暮去送二皇子。

    齐婥在一旁已快将头低进脖颈里了。

    她幸好没嫁过来。若是嫁过来,随时随地要这没头脑的老东西玷污,她还不如死了算了。回头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苗氏,二人也打算告辞。

    老太君这会子整个人都不好了,哪里还有心情过生日?只不过宾客来都来了,也不好不去找到,索性就将事都丢给张氏,笑吟吟温柔的道:“你在此处招呼宾客,我上了春秋身子不适体力不支,先去更衣。”

    张氏立即翻了个白眼。

    以瞧就知道老太君打算尿遁。

    这办法她才刚想好,还没等用就被老太太捷足先登了。

    她又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点头应是,还要恭恭敬敬的将婆母扶着下了台阶,一路送到院门前去。

    张氏上楼照顾女宾。楼下白永春和才刚回来的白希暮照顾男宾。期间,张氏看齐婥一直都不顺眼,与苗氏也不多说一句话。

    苗氏感受到冷落。想发泄又不能,还要赔笑忍耐着,开了席没用多少,母女二人就告辞了。

    张氏吩咐婢子出去相送。

    看着苗氏和齐婥母女二人那凹凸有致一步三晃的背影,张氏恶心的啐了一口。

    不要脸!

    早前她就不同意这桩婚事,还是白永春回来分析与齐家接亲的好处,谁知道最大的好处就是给自己弄来个碍眼的。本以为从齐婥换成了齐妙,总算是遇上个好拿捏的,她可是事先打探过齐妙在闺中的传言。

    可是事实却是,白希云仿佛打了鸡血一般奇迹的日渐转好,还对齐妙这个新婚妻子护的严严实实,也能不能时刻带在身边,且肯为了齐妙忤逆老太太和她。

    张氏越发的羡慕嫉妒恨了。

    丈夫的疼爱每个女子都希望,哪一个女人不希望得到那份疼爱?

    而且齐妙不但得到了白希云这个正牌夫婿的宠爱,就连他男人的心也给勾走了。

    真是狐媚!

    张氏憋着气,待客便有些心不在焉,来参加寿宴的都是水晶心肝的人,哪里看不出她不耐烦,不过盏茶功夫宾客就都已经告辞,只男宾处还未尽散。

    白永春吃了些酒,两腮酡红的从前厅出来,见了张氏立即嘻嘻笑着,一把搂过她的肩膀香了一口。

    张氏被亲了半脸口水,那夹杂了菜味儿和酒味的味道让她不免皱眉,忙趁着白永春不留神用袖子使劲蹭掉了黏腻的口水,可惜味道还在。

    “夫人,我们,安,安歇吧。”白永春打了个酒嗝。

    张氏很想说你不是不行么。

    可是她也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也是想念那滋味的。也就半推半就的与白永春回了屋里。

    几下撩拨,身热情动,只可惜到最后关头大失所望。看着醉醺醺趴在一旁的白永春,张氏气的一脚就将人给踹下了地。

    白永春疼的哎呦一声,酒也醒了不少。意识到是自己不行,身为一个素来都觉得自己龙精虎猛天下无敌的男人,这会儿无疑是很没面子的。

    当即什么也不说,更不与张氏多言,批了件袍子就走了。

    张氏一面自行更衣,一面禁不住的抽噎着落泪。

    她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府中的一切事,齐妙是次日才知道的。

    “想不到咱们没在家,老太君也能将生辰过的如此风生水起。”

    “所以说侯府人才济济,哪里就必须需要咱们了?”白希云搂着她的腰,手臂带动了温泉温热的谁,在水面荡出一圈水波。

    齐妙的脸越发的红了。觉得坐在他腿上一同泡温泉,中间只隔着薄薄的一层浴巾,着实是太过于暧昧的事情。她相信现在就是将她丢进冷水里,她也不会觉得冷。

    白希云凑近她身旁,低头在她耳垂和脖颈落吻。

    轻柔的吻引起她浑身一阵阵的战粟。齐妙惊喘着往一旁躲避,却被他另一只手臂圈在他怀里。

    “妙儿。”白希云低沉的声音略有些喘息。

    齐妙紧张不已,小手抓着他的大手,阻止他的动作,可是最近她可能给她调养的太好了,这人的力气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而且在水中的自己被他禁锢着,半边身子软的完全不能反抗。

    白希云不想在纠结,不想再抗拒自己的内心。既然已经离不开甩不掉,那为何还要克制自己?

    先前早已经想过许多关于齐妙的未来,甚至想过要为她寻一个好夫君,让她去与一个正常的男人过一辈子。

    可是转念想,人有旦夕祸福,谁能保证身体强健的就能陪着她一辈子呢?

    何况将她交给谁,他都不放心。还不如趁着有生之年能做到的时候,好生的对待她。让她幸福。为她谋得出路。

    是以他再也不犹豫,只将齐妙提出水,放置在一旁铺设了大浴巾的大理石地面。

    齐妙心跳如擂鼓一般接受了他。

    一切结束,二人望着彼此,齐妙羞涩的别开脸。

    白希云却是满足的笑了,又吻了她好一会儿才略微喘息的拿了衣裳给她穿。

    齐妙穿了衣裙,就忍着痛服侍他擦身更衣。

    看着她虚弱的直打摆子,白希云心疼之余又很有成就感,搂着她玩笑道:“想不到这等事竟然如此费体力。”

    齐妙红着脸瞪他,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暗道自己也不是扭捏的人,怎么这会子反倒害羞起来了。

    白希云瞧她脸上通红的俏模样,禁不住又亲了她一口:“累了,咱们回去歇着吧,我让人给你那药擦,回去让我瞧瞧伤口严重不严重。”

    齐妙捶他胸口:“才不给你看,你……我自己就是大夫,还需要旁人的药?再说这种事情怎么好与人提起?”

    “那怕什么的,那地上铺设的还要带回去呢。”

    “带回去?天啊!求你千万不要。”

    “那是习俗。”白希云拥着齐妙就走。

    齐妙挣扎着想自己去收起方才铺设在地上的雪白大浴巾也无果,看着上头的痕迹,她觉得自己往后要没脸见人了。

    主子们走开,碧苑和爱莲一左一右跟上,其余婢女则留下清理,仔细的将那浴巾收起折好.

    好容易回了东跨院的卧房,齐妙已经疼的紧蹙眉头。倒是白希云没见多虚弱,反而还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齐妙推他出去:“我自个儿配置了药粉,你不要看,我自己上药。”

    “你自己怎么能看得清呢,别闹了,还是我来。”

    “你……”什么看得清,她头回发现白希云竟然是这么彪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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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侍奉

    她长发半湿凌乱的散在身后,白皙小脸儿染上红晕,鲜艳欲滴的嫣唇略有些红肿,修长脖颈上还有他方才是留下的痕迹。小手抓着个小纸包羞怯的躲在拔步床上,那小模样要多撩人就有多撩人。

    白希云身子再度紧绷起来。

    “妙儿,还是为夫的为你代劳。”白希云到了床前,面色如常的放下了半边帐子,手上动作也是极为温柔,解开她的衣襟和裙带,将那药包拿来道:“就这么用?还是用水调和开?”

    齐妙见他心意已决,劝说也是无用,只好道:“你用桌上的水略滴一些,将药调糊状即可。”

    桌上的茶壶中她是加了血液的。

    白希云听了她的,不多时就将药拿了回来,将药膏涂在手指,然后一手搂着她,定定的望着她渐渐红润的脸,随即将药膏涂抹在她伤处。

    一碰之下,柔软温热包裹住手指,白希云心猿意马起来,只可惜他知道自己身体情况,纵|欲是大忌,他还想多留一些时间为她来谋划未来,可不想更早离世,只好忍耐着,仔细的为她擦药。

    药粉是齐妙配置的,调制的水里还掺入了她指尖的血,果然就没有那么疼了。

    “快歇一会儿吧。”白希云去洗手。

    齐妙拉过薄毯将自己埋在了里头。

    她真是,没法面对他了!

    白希云洗了手,又喝两杯温水,觉得平静了一些,这才回了床畔。

    见他家小妻子将自个儿裹成了个粽子,捂着脸不肯见他,可爱的就像是毛茸茸的小兔子,当即乐不可支的脱鞋上榻将人搂在怀里:“妙儿,做什么呢。”

    “我睡着了。”

    “睡着了还能说话呢?”

    齐妙闷声闷气的道:“那是梦话。”

    白希云闻言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听的院中的管钧焱都禁不住跟着露出笑容。在他的印象中,白希云是很少笑的,更何况是这样愉快的大笑。

    管钧焱摇头失笑,索性打消了与白希云对弈的念头,回了房间。

    齐妙枕着白希云的肩膀,与他低声闲话,听着他低沉的声音,加之身上疲惫,不多时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白希云一手搂着她,另一手缓缓探进毯子下,握住了她搭在自己腰上的手。

    从今以后再无犹豫,一切目的为的都是她的幸福。这一世他在也不要遗憾。

    待到齐妙彻底睡熟之后,白希云才悄然起身,到了廊下轻声唤来爱莲:“玉莲才刚随着去送寿礼,还没回来?”

    “是。到这会子也有一阵儿了。”爱莲、冰莲几个都很担忧。虽然玉莲的功夫是四人之中拔尖儿的,可是对方毕竟是老太君,下人对主子有能耐也没办法使,只有被整治的份儿。

    白希云凝眉,沉思片刻便去了管钧焱屋里。

    管钧焱正在看棋谱,见白希云来,打趣道:“怎么舍得来?不多陪陪二嫂呢。”

    明明话说的是很纯洁的,可是白希云依旧是禁不住脸红,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才道:“阿焱,我有事求你去办。”

    管钧焱坐直了身子放下棋谱,”你说,什么事?”

    白希云道:“你以二皇子身边得力的人的身份去一趟侯府,找到玉莲并将人带回来,我怕她留在那里,一条人命都要交代在那一处。”

    人命关天,管钧焱又不是心内存了尊卑观念根深蒂固之人,骨子里就是个爱好打抱不平的性子,闻言立即点头,“我这就去,若是那些人太过分,我就以二皇子的名义先教训一顿再说。”

    “正是这个意思。”白希云笑着点头,拍了拍管钧焱肩膀:“多劳你了。”

    管钧焱一扬下巴:“二哥若是真觉得劳动了我,就陪着我多下几盘棋吧。”又嘀咕:“二嫂也真是的,不过是下个棋,偏说会累坏了你,说什么也不准我与你杀个尽兴。”

    提起齐妙,白希云目露温柔:“她是真心为我。”

    “二哥也是真心为她啊。”管钧焱拿了佩剑,笑道:“我这就回城中去了。二哥就不要随处走动,周围的侍卫我都安排好了。”

    “好,有劳三弟了。”

    白希云送管钧焱离开。

    管钧焱往侯府赶时,天色已是大暗。

    柴房中,两个老嬷嬷正在给玉莲用刑,拿了馊水往她身上泼。泼过了又用冷水,偏说是帮她冲洗,如此反复,很快柴房的地面上积满了水。

    二人又将玉莲拉扯到院子里,刚要拳打脚踢的给她点教训,便有个男声威严的传来:“你们做什么。”

    嬷嬷回头,正看到白希暮负手而来。

    “三少爷。”

    “嗯。是谁吩咐你们这样做的?”白希暮眉头紧锁着。

    “回三少爷,是老太君吩咐咱们来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目无尊卑的野丫头!”身材略微胖一些的嬷嬷踹了玉莲一脚。

    玉莲没有反抗,顺势倒在地上。

    白希暮见状大怒:“怎么,我的话就是耳旁风?”

    “三少爷息怒!”两个仆妇都是老太天院子里的人,常常看到白希暮在锦绣园走动,却从未见过人发怒,三少爷又是老太君和安陆侯夫人的心头肉,他们不敢违逆,连忙行礼退后。

    白希暮吩咐:“将她送回沁园。这是二嫂屋里的人,不过回府里来送个寿礼就要遭这样的罪,传开来旁人不是要误会我祖母太过苛刻?你们也是办事办老了的,如何就不能够体会上意,将我祖母的话歪曲成这样,反倒来这里难为一个婢女?”

    三言两语就将罪过都推到了他们的头上,两个老婆婆都十分委屈,可绝对不敢多言,只有行礼赔不是的份儿。

    白希暮又训斥一番,就让他们下去了。玉莲则是被送回了沁园。

    临走前,玉莲回头看了白希暮一眼,又行了礼以表示感激。

    白希暮只是摆摆手,看着玉莲的眼神仿佛在透过她看着别人。

    管钧焱潜入府邸时,在沁园中见了玉莲。想不到自己都做好与那群败类大干一场的准备了,却一点都没施展的空间。玉莲竟毫发无伤。

    “多亏了三公子仗义出手,我看这满侯府之中的主子,除了世子爷和夫人之外,最正常的一个就是三公子了。旁人都是阴阳怪气。”玉莲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爽的衣裳,已是神清气爽。

    管钧焱点头:“你无事便好。我回去告诉二哥和二嫂你没事。”

    “是。多谢管公子。”玉莲满心感激满溢,主子还想着她,这让今日的委屈都可以抵消了。今日若不是有白希暮,管钧焱也一样是要赶来救她的。

    管钧焱回温泉山庄时,锦绣园中老太太已愤怒的砸碎了茶碗,“你们这群废物!世子夫人你们治不了,怎么一个下人也制不住?”

    “实在是听了三少爷的吩咐才行事的,求老太太息怒。”

    “你们是三少爷的奴才吗?那不如干脆滚蛋,去伺候他白子墨算了!”

    下人们噤若寒蝉,不敢在发一言。

    老太太忍了又忍,只将自己手边能摔的都摔了泄愤,到最后略微消了气了,才叫了白希暮来教训了一番。

    白希暮态度恭敬,老太天又不可能真正的开罪了孙子,就只好一面叹气一面让人去了。

    次日,齐妙和白希云一同下了山,乘着舒适的马车一路游山玩水一般的往城中去,晌午还特地“路过”聚贤阁,去看了骆咏。在聚贤阁用罢了饭,白希云又带齐妙去胭脂铺子选胭脂,首饰铺子选头面,到回府时已是夕阳西下,彩霞满天。

    齐妙穿了一身簇新的杨妃色云锦交领褙子,下着蜜合色长裙,在婢子的搀扶下踩着垫脚用的黑漆凳子下了车。

    白希云拉着她的手往侧门方向去,道:“咱们回去洗漱一番在去给老太君和夫人请安。”回头吩咐:“你们将夫人的东西都先搬进来,等夫人吩咐了往哪一处放你们再动作。”

    往屋内搬东西的下人们齐齐道:“是。”

    白希云和齐妙简单的梳洗,丛卧房里出来就瞧见了满桌子的东西,那都是今日白希云做主买给她的。

    “阿昭,你今天又为了我买了这么多的头面和衣裳料子,我用都用不完了,如此浪费却不是好事。”

    “浪费?”白希云斜歪在临窗的三围罗汉床上挑眉看她:“我挣的银子,使在我媳妇的身上,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怎么能够算作浪费?”

    玉莲和爱莲几个正瞧着桌上的物件,听闻屋内白希云的话都禁不住笑了。

    他们是真心为了齐妙高兴,只觉得服侍这样恩爱的主子,连沁园里都有家的味道,日子过的也舒坦。

    齐妙不准备与白希云讲道理,她担心她说的重了白希云会买的更多。就只在他身畔坐下拉过他的双手诊脉。看过之后见他身体已好转许多,心下安定了不少。

    “世子爷。”外头来了个小丫头子,脆生生的道:“才刚锦绣园的人将咱们的人在门前拦住了,说是老太太说了,请世子爷和夫人回来了就赶紧去锦绣园侍奉,老太太可正在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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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闷气

    “老太君生的什么病?”白希云拉着齐妙坐下,随口道:“让那不懂规矩的丫头进来回话。”

    “是。”问莲应是,不多时就将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子带了进来。

    那小丫头穿了件浅绿色的掐牙比甲,里头是水分色的绫袄,腰上打着深绿的汗巾子,看穿着就知道是锦绣园的三等丫鬟。

    见了白希云,并未见小丫头有多么恭敬,只是随意行了礼,将外头的话又说了一遍:“老太君病了呢,世子爷和夫人还请去瞧瞧。”

    齐妙蹙眉。

    怎么老太君院子里专门盛产这种不分尊卑目无主上的奴婢。要么是锦绣园治下不严,要么是他们将沁园的人看的也太轻了。

    白希云近日因吃的用的都是齐妙“特制”的水,不论是皮肤还是气色都好了许多,就连久病枯黄分叉的头发都健康起来,渐渐的展露出他俊秀的一面。

    然而他阴沉着脸,面目虽不再脱像的狰狞,却也如镀上一层冰霜,眼神锐利的仿若凶狠的猛兽盯上猎物,他尚未曾开口,只斜睨那丫头一眼,小丫头子脸色就白了,下意识低下头。

    “你说,老太君病了?”

    “回世子爷,是。”态度恭敬许多。

    “你应当是负责在小茶水间里的工作吧?叫什么,绿纹还是绿袖?”

    小丫头惊愕抬眸,对上白希云气色好了许多略显清俊的脸,脸上刷的红了,低头道:“奴婢绿纹。”

    “嗯,我记得你。”白希云语气依旧很冷,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转动着桌上的茶碗。鲤鱼青花差晚上的鱼儿仿佛游动起来。

    一句记得,让小丫头满心欢喜。谁说世子又丑又恐怖的?如今细看,世子分明是个病弱的美男子。

    这样身份的人能记得她一个三等丫鬟,她心里满是欢喜,就连回话也主动起来,声音柔软的道:“老太君的身子并无大恙,世子也不必太过焦急。”

    如此神转折,齐妙只觉愕然。没记错的话,她家夫君什么都没做吧?怎么才两句话小姑娘就如实招了?

    瞧瞧白希云,齐妙噗嗤笑了。

    白希云拉过她的手拍了一下,只觉得她的手柔若无骨,忍不住就以拇指在她手背上来回摩挲。

    “既然老太君并无大恙,我也就能放心了。你去吧,告诉老太君我身子不爽,吃了药就去。”

    低沉声音冷冷的,却带着属于男子特有的磁性魅力,听的绿纹脸上红透,羞答答的低下头。

    白希云摆摆手。问莲便面带鄙夷的将绿纹带了下去。

    齐妙见人走远了,才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你这妖孽。”

    白希云无辜的蹙眉,揉着手臂道:“怎么妖孽了?”

    “你如今气色好了,人也俊了,说话之间就能将小姑娘的魂儿勾了去。往后你日渐好起来还得了?”

    “我家妙儿吃醋了。”白希云笑容满面,双手捏捏她的脸颊。

    他笑时,宛若冰雪消融春回大地一般的温暖,齐妙红着脸不敢与之对视,就要起身:“咱们还是快预备一下就去锦绣园吧,也不好让老太君久等。”

    才刚起身,还未站稳就被他拉坐在他腿上,蜜合色的轻纱裙摆在脚下展开一朵花儿,带着花香的人就已跌在他怀中。

    白希云心中忽然冒出一个词儿来:天生尤物。

    嗅着她脖颈和发间的清香,搂着她柔软纤细的腰,白希云闭着眼,觉着这样拥着她都觉得满足。

    齐妙脸红心跳,都担心自个儿的心跳声被白希云听了去。过了片刻,白希云觉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吩咐人预备代步的小油车。

    小油车上铺设厚实的坐褥,褥上又铺着竹席,既不会热,又柔软舒适,二人依偎而坐,不多时车子就缓缓停在了锦绣园门前。

    姚妈妈才刚听了老太太发了一通火,这会子正站在门前候着,只等着白希云和齐妙快些来“救命”,就见白希云和齐妙夫妇在婢女的搀扶下踩着脚凳下了马车。

    姚妈妈心内不耐烦。可在温泉山庄已经吃足了他们的排场,白希云的余威还在,她丝毫不干燥次,忙上前来恭敬的行了礼。

    “世子爷,夫人。”

    齐妙问:“老太君身上不好,可请了大夫了?现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姚妈妈一时竟然无言以对。老太君根本就没病,其实就是想找齐妙的晦气来的。才刚绿纹去回了话人还没立即来,老太太当场就怒了,打发了绿纹去院子里举着一铜盆水罚跪。

    齐妙心内有数,面上焦急:“可是老太君人不好了?!”

    不等姚妈妈回答,就急忙回头吩咐随行爱莲:“你快些回去,将李大夫请来给老太君瞧一瞧。”又与姚妈妈解释,“李大夫的本事比这些年给世子爷瞧病的那些庸医都要强得多,有他出马,老太君的病情才不至于被耽搁了。”

    原先给世子瞧病的那些“庸医”可不都是老太君安排的人么!姚妈妈嘴角抽搐,引着白希云和齐妙进了院子。

    一进院门,就看到个眼熟的小姑娘双手将铜盆举过头顶在罚跪,到了近处一瞧是绿纹,齐妙惊讶的道:“才刚去给我回话的丫头很好,行事妥帖又周到,怎么这会子却罚了跪呢?”

    姚妈妈无言以对。

    齐妙心里冷笑。

    看来那个一直都笑吟吟的富态佛爷也有忍不住怒火的一日。

    两侧的婢女撩起珠帘,进门后踏着大红簪花地毡绕镂雕牡丹花的插屏就到了里头,直来到了东侧间。

    老太太手持翡翠念珠,正盘膝坐在临窗放置的运回纹三围罗汉床上,翡翠念珠碧绿的颜色与墨绿锦缎坐褥呼应着黯哑的光,老太太一身穿着都是神色,灯光下瞧不清楚是什么颜色,却显得她一双琥珀色的眼珠子像琉璃珠子一般闪着寒光。

    “孙媳给老太君请安。”齐妙行礼。

    白希云沉默不语,行过礼也不等老太君回应,就抚胸咳嗽了两声。

    久病之下,病弱之态要想做是信手拈来。

    齐妙忙扶着他去一旁坐下。因为要等老太太发话请世子去坐是不大可能的。

    而白希云这厢才忽然反应过来。

    他现在虽未痊愈,可是身子好的多了!要对付老太君面前还要装病?!

    装、病?!

    他这个连病了两辈子的人,居然也有需要装弱的一日!

    白希云惊愕的抬眸望齐妙。

    而齐妙已转回身看向老太君:“听说您身子不舒坦,我已吩咐大夫赶着来了。这位李大夫是最近专门服侍世子爷脉象的,医术卓绝,值得信赖,您放心,身子一定会调理好的。”

    她表情认真,言语关切,老太君瞧着在心里骂了好几声狐媚子,可是表面上却抓不出她做的不妥帖的地方。

    “昭哥儿身子不好,去了温泉山庄这几日可养的好些了?”

    白希云虚弱苦笑,气势依旧凛然令人畏惧:“也就是这样了。劳您记挂。”

    老太君借着灯光打量白希云,依稀觉得这孙子似是好看了一些,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好,只是那虚弱的模样却是一直都没变。

    老太太冷笑了一声:“我不记挂你的话,你有哪里会记挂我?我的寿宴你故意不归,可有将我放在眼里?”

    白希云恍然大悟状:“原来老太君是计较这个。”一副这么点小事你也太斤斤计较了的模样:“我生来体弱您也不是不知道,着实是病的厉害起不来身,没能来您的寿宴上,着实是孙儿的不是。”

    白希云扶着齐妙的手,颤巍巍的虚弱起身行了礼:“请老太君恕罪。”

    他那个病的仿佛随时都要双眼一翻死过去的模样,让老太君就算想计较都没法子,万一传开来被人指责她苛待病弱的孙子呢?气的翻了个白眼,捂着胸口道:“恕,我当然恕你的罪,只是我如今也不舒坦,你还年轻,身边也有几个婢女伺候,还有两个通房丫头呢,你身边原就是不缺人的,这会子就将齐氏留下服侍我,你回去吧。”

    齐妙心里一跳,这老虔婆,笑面弥勒佛似的,开口说的话叫晚辈都无从推辞,可却明摆着是不安好心的。她若留下,这位还不知道想出什么花招来呢。

    可是孝字当头,她没有说不的权力,包括白希云,也没有这个权力。

    刚要回答,白希云却在她开口前道:“我与齐氏夫妻一心,她若留下服侍老太君,我自然也要留下,虽我不会服侍人,可在一旁瞧着您安好,只看着也是满足的。”

    老太君闻言便挑眉。

    他那模样,哪里像是满足,分明是在告诉她:就不信你敢留个病弱的人在一旁侍奉,也不怕传开来叫人嘲笑。难道偌大一个侯府里还连个下人都没有了?

    老太君咬牙切齿。

    正在这时,外头有人来回话:“老太君,侯爷来了。”

    话音方落,就见门帘一挑,白永春穿了一身宝蓝色福寿纹的锦缎道袍进了门,一眼就看到了俏生生立在白希云身旁的齐妙。

    回想温泉山庄里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齐妙,在看面前这个娇花照水一般的娇滴滴的人,不论是哪一种,都美的让人恨不能将她抓来狠狠掠夺。

    只是身子现在不行!

    白永春给老太君行了礼,一把抓住白希云:“昭哥儿你跟为父的出来!”

    白希云无可拒绝,就被赢拉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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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翻脸

    这会子白希云只恨不能自己会功夫,不必如管钧焱那样武功江湖上排的上,只需要打得过白永春这样一个常年纵欲掏空身子的老淫棍便能满足。

    只可惜他身子虽然渐渐好起来,依旧没有白永春的力气大,应是被他拉扯着沿着抄手游廊到了院门前的一口井旁边。

    白希云是来给齐妙撑腰的,这会子却被突然带离开屋里,那还何谈撑腰?

    对方一松手,白希云冷着脸转身就走。

    白永春却是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你别走,我问你,齐氏为什么会扎针?她到底在我身上做什么了?!”

    “我怎么知道。爹若要问这个,我还想问问为何我新婚妻子会如此对您?”

    “放肆!”白永春老脸挂不住。上次他觉得齐妙讲野外破庙的事与白希云说了,现在看着仿佛白希云又不知道了。如今白永春也有点迷糊,他不知道那件事是否已经曝光。

    一时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愤然道:“你别忘了,我是你老子!老子现在要与你说话,你不跪下来听训还敢要走?”

    “父亲,您有话请问吧。我只是担心老太君对妙儿不利。”

    “不利?”白永春抱臂冷笑:“是该不利,她还得我伤了根本,难道你祖母还要感激他不成?”

    白希云冷笑:“我也是纳闷,为何她要下那等狠手呢?平日里妙儿可是善良的连朵花儿都舍不得从枝头折下的人,为何偏对爹能下的去手?好歹您也是她的公爹呢,上次妙儿还说什么拉尿的事儿,父亲,您能回答儿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白永春闻言,咬牙切齿。白希云一定是故意的!明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会子还敢故意让他来说一遍。根本就是在他伤口撒盐。

    这样的混蛋干脆掐死算了!

    白永春瞪着白希云目露杀意。

    白希云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似的,自嘲笑道:“怎么,父亲觊觎亲儿媳,担心儿子将事情张扬开来你脸上无光,就想趁机会杀人灭口吗?”

    “你放屁!”白永春终于忍无可忍的抬手殴向白希云的脸。

    毕竟是男人之间,巴掌的力气是不小的,白希云身子弱,躲不开,更禁不得打。

    白永春只想这一下干脆将这混账打死算了,力气也用了十成。

    然而他的巴掌并没挨上白希云的脸颊,就被管钧焱一把抓住了,握住了不放手。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白永春用力想抽挥手,可是这红衣护卫手仿若铁钳,将他牢牢地攥住。根本拔不出分毫!

    管钧焱笑道:“在下是二皇子的幕僚,也是暗卫,若是在什么位置保护主人都叫人给看了去,我干脆也不要混了。”手依旧抓着白永春的手腕,既不用力也不放松。伤不到他的手腕,却能刺激他的自尊心。

    管钧焱素来就是骄傲的人,对待这样的混蛋他也是极有兴趣狠狠虐的。

    白希云道:“父亲要打死儿子,儿子无话可说。既然你对儿子这般,往后儿子也不会傻到还要继续对一个觊觎儿媳,恨不能宰了儿子的人尽孝。您还有想问的吗?若没有,我这就回去了。”虽是问句,白希云已经转身走想向正屋。

    “哎,你!”白永春急的跳脚:“你让齐氏想法子治好我啊!”

    “那你得想法子让妙儿觉得那物件不是祸根才行。”白希云不看白永春的脸色,就上了丹墀。

    管钧焱一把甩开他,将白永春甩的趔趄几步跌坐在地。

    “你往后最好仔细点,下次再敢对世子爷动手动脚的信不信我宰了你!”说罢,管钧焱便负手跟上。

    而白希云站在廊下,正听见里头传来一声碎瓷声,随即是气急败坏的呵斥。

    “……小骚狐媚子,迷惑的你公爹晕头转向玩腻了你就害人,你是当上头没有人能管制得住了吗?识相的就将嫁妆交出来,我请大夫去治好人了平息此事,否则我立即将你送去官府,治你的罪!”

    白希云就要进屋。

    管钧焱却是拦着他,冲着他使了颜色,意思是先看看情况再说。

    而廊下其余锦绣园的婢女根本无一人敢说话,直要看到白希云阴冷凶恶的锐利眼神就都已经吓得蔫儿了。

    屋内传来齐妙绵软温柔的声音:“您可真好意思开口。嫁妆张口就能要了?莫说我陪嫁的有限,不能给你,就是真的有,我说不给也不给。世子爷又没有一官半职在身上,在府里受你们苛待,不留下点陪嫁傍身,难道要我们两口子吃西北风去?他身子不好,你们偏就不寻个好大夫来给他治疗,这会子跟孙媳妇张口要钱倒是如此理直气壮,我倒是请问老太君,您那里来的脸皮,真的能长的开口?”

    她连珠炮似的一番话,说的温温柔柔,还含着笑意,根本就没有与人吵架的意思,可却直将老太君气的翻了白眼。

    “反了,反了!”碎瓷声再度传来,还有姚妈妈捋着老太君的前胸后背劝说着不要动怒的声音。

    “你这毒妇,不肯孝顺长辈,还害你公爹受伤,我要开祠堂休了你!”

    门外的白希云和管钧焱早就已经被齐妙如此霸气镇住了,第一次觉得那样一个柔弱娇软的外表之下,竟然也蕴含着如此大的力量。

    白希云内心是被触碰的。他对她的深爱源自于两生的记忆,因为爱与愧疚、悔恨、疼惜等等情绪融合在一起,是以恨不能将一切自己所能得到的都堆砌在她脚下随她喜欢。

    可是他于齐妙只不过是个病弱不堪没什么前途的新婚丈夫,若是说感情也不是很深。

    她却这样维护他。不惜与整个侯府地位最高的女性长辈翻脸。

    白希云心内的幸福感是饱胀的。

    他推门而入,冷声问:“老太君要休了谁?”

    管钧焱随后进来,抱臂站在墙角。

    老太君想不到人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方才对齐妙说的那些话,若是被孙子听了去怕是不太好。

    可是转念一想,理亏的又不是她。

    拿着翡翠念珠的手一指齐妙:“这样泼妇,着实配不上你,我做主开祠堂休了她。往后在给你配一良缘。”

    “不必,我对齐氏喜欢的很,而且也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你!信不信我让你去跪祠堂!”老太君拍案而起。

    “您仔细手疼。跪祠堂也是不打紧的,只是我身子弱,好容易成婚后有了一些好转,您却不疼惜,反而还让我罚跪逼着我休妻,这可真是整个大周朝都前所未闻的奇葩事儿。”

    老太君恨不能一口咬死他。

    可是白希云每一句说的戳中她的痛点。老太君是要面子的。

    万一真将一个已经好转了的世子弄死了,传开来,对侯府可不好。

    老太太皱着眉转念珠。

    白希云则拉着齐妙:“若无吩咐,祖母就早些安歇吧,我与妙儿也回去了。改日再来给您请安。”

    改日,也就是说这个混账为了护着一个狐媚子,晨昏定省都不打算让她出来了!

    老太君怒极,大吼道:“白子衿,你敢带她走半步,我就将你赶出家门!”

    白希云回头,锐利的眼神扫过老太太的眉眼,直将她看的背脊上汗毛都竖了起来。

    “赶出家门?您凭什么?”白希云握着齐妙的手,将她遮挡在自己高瘦的身躯之后,淡淡道:“我的世子封号是皇上给的,我是将来的安陆侯,您赶走我,难道传开来就不怕皇上追问?”

    老太君被问的无言以对。

    白希云又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你我心知肚明,安陆侯做出那样龌龊的事,不过是一点无伤大雅的小惩罚而已,说不定那一处安静了,还少一些良家妇女受苦呢。老太君只会一味的疼宠,将个儿子教导成一个品性不端的色魔,从年轻时就一直在女色上犯错。到现在您收拾的烂摊子都不计其数了,依旧还当他是个宝贝一样,您怎么不说说您教出的儿子有多龌龊!”

    “那是你爹!”

    “若爹不像爹,我宁可不认!”

    “你放肆!”

    “放肆的还在后头!”白希云一举齐妙的手:“齐氏是我发妻,是我唯一的亲人,你们休想再打她的注意,她若是少一根汗毛,我就有法子让你侯府天翻地覆!”

    “来人,逆子,逆子啊,将着一对逆子妖孽打出去!”老太太气的面红耳赤拍着桌子唤人。

    姚妈妈是去叫了人,可近来的人却不敢动作。

    白希云莞尔:“不劳动手,我们自己会走。若是没什么事儿,也别去找我们。咱们虽然在一个侯府里,但就当做是两家人吧。我也不追究安陆侯所作所为了,毕竟也是要给白加留下一些体面的,如此咱们各走各路,井水不犯河水反而是好。”

    说着礼数周全的了一番,就拉着齐妙出了门。

    老太君被气的胸口疼,眼睛一翻晕了过去,姚妈妈吓的大叫。正好齐妙安排来的李大夫来了,给老太太看过之后只说怒火攻心,开了一剂方子让老太君服用。还听齐妙的吩咐多加了一些黄连,直将老太君苦的想骂娘。

    而其妙与白希云这厢刚回了沁园,着实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二人还没起身,不速之客就带着一众人找上了沁园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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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妙穿越了,一睁眼就成了病鬼世子的夫人,拥有逆天医术和满身花香。 世子重生了,才醒来就看到前世深爱的女子,发誓要宠她爱她,为她谋划将来。 于是,逆天的她和洞彻先机的他完美结合,双奸合璧。 绿茶婊继母曾逼死她生母?奸生子姐姐想逼她让位?奸诈小叔想抢走世子爵位?变态公公想害死儿子玩扒灰? 那些谋夺他们幸福的贱人就该踩在脚下,尽情践踏! 可是世子大人,您日益龙精虎猛,笑的满脸腹黑是肿么回事? 世子爷,夫人不小心把银票烧了。 这些送去,不够再添。 是。娇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娇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娇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