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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魔帅     大汉万户侯txt下载     大汉万户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八节 亲友相聚

    大汉储君太子刘据,今年刚刚过完他十八岁的生辰,正是风华正茂,青春鼎盛之时。

    霍子侯悄悄的打量这位在辈份来算,应该是他表舅的太子殿下。

    刘据说老实话,长的与当今天子刘彻不是那么相似,至少在气质,他与天子刘彻是南辕北辙的两个极端。

    当今天子刘彻的骨子里,其实是一个严厉的军人,他决定了的事情,从来没有更改过。

    而太子刘据,则恰恰相反,他看去像是一位儒雅的学者,气度翩翩,温雅平和,仿佛谁都可以与他谈论学问,辩论国事。

    “平身!”天子刘彻双手向一抬,示意臣子们起来,然后,亲自把太子刘据扶起来。

    霍子侯连忙对刘据一揖道:“臣敬问太子殿下安!”

    “孤安!”刘据微笑着看着霍子侯道:“差不多半年没见,子侯好像长高了很多?”

    “蒙殿下挂记,臣感激涕零!”霍子侯低下头说。

    这时候,皇后卫子夫盈盈走到天子刘彻身边,浅浅一礼,道:“陛下,外面风大,先且进殿再与群臣叙旧!”

    天子刘彻点点头,对卫子夫道:“朕不在长安这些日子,辛苦皇后了!”

    “能为陛下分忧,妾身不觉得苦!”卫子夫轻声道。

    老实说,当朝皇后卫子夫的年纪现在其实还并不显老,她今年还没到四十岁,正是一个女性最具成熟魅力的时期。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带着些能够动摇男人心神的魅音。

    但是……霍子侯看着这位大汉皇后,他的姑祖母,轻轻摇了摇头。自己这位姑祖母看样子没有学到已故王太后的本事啊。

    身为母仪天下的大汉皇后,卫子夫现在的表现毫无疑问可以打满分。

    但是,作为妻子的话,霍子侯只能判定卫子夫不及格。

    当朝天子刘彻其实早就过了少年时那种见色起性,无夜不欢的风流年代,一路霍子侯的感觉是,天子刘彻现在需要的不是什么国色天香,倾城倾国的美人。

    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够让他好好怜爱,好好疼惜,抱在怀中,捧在手心的知性女子。

    他需要的是温暖和感动,而不是眼前,这冷冰冰的下秩序与君臣之分。

    况且,卫子夫表现的太得体,太坚强了。

    而以当今天子刘彻的性格来说,他是不会喜欢一个太坚强,万事都不需要他操心的女人。

    天子刘彻在骨子里就是一个**裸的大男子沙文主义者。

    他喜欢保护女人,但是,卫子夫却不给他保护的机会——即使半年未见!

    连天子刘彻这样一个小小的心愿都不能够满足,卫子夫还怎么去跟宫里面那些比她年轻,比她漂亮,比她更加懂事的女子竞争?

    假如有可能的话,霍子侯还真想送两本后世的女性杂志给自己的这位姑祖母去看。

    当然霍子侯也感觉到,卫子夫或许不是明白这些道理,作为当今天子当年最疼爱的女人之一,卫子夫不大可能不清楚天子刘彻的性格与习惯。

    但是,皇后的身份拖累了她,作为歌女出身而一跃成为大汉国皇后的她来说,或许在潜意识里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要求她完全按照中记载的礼仪制度来行事做人。

    霍子侯摇摇脑袋,忍住不再去想这些事情。

    这些宫闱中的事情,也不是他这个年纪和身份可以插手的,还是老老实实的低调做人……

    “嬗儿!”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前面传了过来,霍子侯看过去,却见一个贵妇人非常高兴的从群臣中看着他

    霍子侯脸自然而然的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他跟天子刘彻说了一声,然后快步向那贵妇人走了过去。

    “孙儿霍嬗给祖母大人磕头了!”霍子侯走到那贵妇人面前,也不管周围全是人群,就俯身下去在地磕了两个头。

    这贵妇人就是生下了一代天骄霍去病的卫少儿,霍子侯的祖母大人。

    卫少儿欢喜的拉着霍子侯的小手,一双有些显得粗糙的大手,在霍子侯的脸蛋来回的摩挲着。

    “嬗儿长大了,好啊!”卫少儿欢喜的道。

    “子侯晚来我家吃饭!”一个男子声音在旁边说道。

    霍子侯抬头一看,却是卫少儿现在的丈夫,詹事官陈掌。陈掌跟卫少儿当年的结合,虽然掺杂了很多政治因素在里面,但是这么些年来,他们夫妇感情一直很好。

    霍去病生前,也常常去陈掌府看望自己的母亲,总的来说,霍陈关系相当不错。

    “恩!”霍子侯点点头。

    “子侯!”又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过来,却见一个穿着光禄大夫官服的年轻官员,慢慢的走了过来。

    “叔父大人!”霍子侯惊喜的道:“您也来拉?”

    “叔父能不来吗?”来人却是霍去病同父异母的弟弟,当朝光禄大夫霍光,将来的辅政大臣,托孤名臣。

    霍光现在还非常年轻,他今年才二十四岁,,面容白净,下巴处也没什么胡须。

    “叔父不来接你,你祖父大人就要抽叔父鞭子了!”霍光笑着道:“你祖父大人一直很想念你呢,个月来长安还念叨着要你有空就去平阳县看望他……”

    “哦!”霍子侯点点头。

    没错,当年霍去病之父霍仲孺是抛弃了霍去病母子,但是,霍去病成年知道自己身世后,就专门去河东相认,还给霍仲孺购置了丰厚的家产,更将当时才十几岁的霍光带到长安。

    所以,霍仲孺一直是非常愧疚的,特别是霍去病去世之后,他时常来长安看望霍子侯,这一来二去,没有感情也产生了感情。

    “光拜见卫姨!”霍光又给卫少儿长揖一礼,然后又对陈掌施了一礼。

    霍子侯眼睛稍稍向天子刘彻那边看了几眼,却见到天子刘彻正拉着大将军大司马长平侯卫青的手,君臣两人似乎谈论了几个问题。

    霍子侯看了看他的舅祖父,那位在历史声名显赫的大将军卫青。

    卫青,身影已经有些苍老了,他的头发都有许多已经发白了,假如霍子侯没记错的话,今年冬天他随天子离开长安前,卫青的精神状态比现在要好很多。

    那时候,他还健步如飞,但是现在……霍子侯见到卫青拄起了拐杖,一股伤感不禁从心中涌起。

    当年卫青奇袭龙城,转战河西,决战漠北,当时他是何等的英武不凡,风华鼎盛,指点昆仑下瀚海。

    他与霍去病联手彻底扭转了大汉帝国对匈奴的战略劣势,匈奴人闻他名而丧胆。

    卫青为人谦恭温和,虽然骑奴出身,但却也自有韬略在胸膛,对知识分子非常尊重。

    但这样一位大将军,大英雄,大豪杰,当世君子,现在却已经走进了他人生最后的一段的旅程。

    霍子侯知道,卫青是骑奴出生,少年生活过的非常贫困,他放过牛,放过羊,割过草,养过马,吃过窝头,坐过大牢。

    他现在身体的那些疾病,大都是在他未发迹时落下的病根。

    病根太深太久了,以至于现在药石无灵,只能寄希望于苍保佑……

    “陛下诏:甘泉宫赐宴!”这时候,宦官们的声音响了起来。

    霍子侯给霍光道了一声别,又拜别卫少儿,然后走到天子身边,看向那个正温和的对他笑着的老将军,身子长屈,拜倒:“嬗儿拜见舅祖父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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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实在太强力了!

    但是这样就想击败我,那是不可能的!不说废话,2点前先完成三更!

第二十九节 抢手的霍子侯

    “子侯来,舅祖父抱一抱!”卫青笑着就抱起了霍子侯,他虽然老了,病痛缠身,但他的双臂的力量却根本不是寻常人可以想象的。,。,首。发

    卫青抱起霍子侯,将之举到头顶,然后才放下来,叹了一口气道:“舅祖父老了,没用了,想当年舅祖父一只手就举得起两百斤的大鼎……”

    天子刘彻见卫青说的这么伤感,连忙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用力的对卫青道:“朕的大将军可没老!”

    “朕还要大将军替朕去讨伐匈奴,诛灭不臣呢!”天子刘彻道:“廉颇八十尚能食饭,大将军才五十不到,岂就老了?”

    “对!”霍子侯也道:“舅祖父大人,嬗儿还等着您把匈奴单于的女儿抓来给嬗儿暖床呢!”

    “哈哈!”卫青听了霍子侯的话,也不禁生出一股豪气冲天的气势来:“好!舅祖父一定把匈奴单于的女儿抓来给子侯暖床!”

    “恩,这才是朕的大将军!”天子点头道。

    然后他拉着卫青与霍子侯两个人的手,君臣三人登从甘泉宫中驶出的马车,朝甘泉宫紫殿而去。

    甘泉宫,前身是秦始皇的避暑行宫林光宫,汉作甘泉,其故基乃是黄帝明庭甘泉之地。

    此时,甘泉宫还没有经过大规模改建,其样貌基本保持了秦时的原貌。

    但百年下来的不断小规模改建与修缮,也使得它具备了不少汉代宫廷的影子,一路看过去,数不清的宫人侍女出入其中。

    霍子侯尚是第一次亲眼到规模庞大的汉代宫殿群出现在自己眼前,虽然记忆中早有印象,但他还是为甘泉宫的宫殿之华丽而惊叹。

    穿过甘泉宫前阕从木园过去就到了紫殿前了。

    紫殿,是大汉天子历年夏日设宴招待群臣之所,从马车下来,霍子侯就蹦蹦跳跳的跳到紫殿前的一个石雕战马前,左右看了看,还是老样子,一直没有变,便心满意足的爬去。

    在记忆中,七岁以前,霍子侯每当无聊的时候就会爬到这匹石马,一个人静静的坐着。

    “还是个孩子啊!”天子刘彻见了,笑着卫青道:“且不管他了,你我君臣半年未见,今天晚不醉无归!”

    “固所愿尔,不敢辞也!”卫青也似乎恢复到了当年年富力强的时候,他从马车走下来,回头看着山下的关山宫殿,长手长揖道。

    当年,就是在这里,在这紫殿前的台阶,他拜别天子,第一次穿戎装,远赴塞外。

    现在回想起来,当日情景仿佛就在昨日。

    很快,太子,皇后,以及其他大臣也乘坐马车来到紫殿之前。

    无数熟悉的面孔映入霍子侯眼帘。

    丞相石庆,御史大夫卜式,御史中丞杜周,少府王温舒,御史中丞咸宣,太常杜相,卫尉路博德,前将军赵破奴,大农令张成,搜粟都尉桑弘羊……

    无数跟他关系亲密或者仅仅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名臣,此时云集于此。

    倘若匈奴人在这里放个炸弹,估计就能够把大汉帝国七八成的高层一锅端了。

    “末将赵破奴拜见少侯!”赵破奴操着他那口有些走调的官话,走到霍子侯身边道。

    赵破奴是一个典型的赵地汉子,他长的非常魁梧,站在霍子侯面前,几乎就像一座大山一样,简直相当于一辆人型坦克。

    “末将路博德拜见少侯!”路博德跟赵破奴则是完全不同的一个形态,路博德家学深厚,他不像赵破奴一般,在跟随霍去病之前,路博德就已经是一郡太守之尊了。

    所以,路博德身,带着许多儒将的味道。

    他没有赵破奴那么高大魁梧,但整个人都非常平静,假如说赵破奴是一辆人形的坦克的话,路博德则像一台安静运转的计算机。

    他是一个非常善于思考和总结的人,虽然不似赵破奴那样,光是出现在敌人面前,就已经可以对敌人形成巨大的视觉冲击。

    但是他更加可怕!

    霍子侯曾经听霍忠的偶然间说起,路博德在匈奴人中有个外号叫三步蛇,意思是被他咬住的人,没有能够躲过他三次追击的。

    “路伯父,赵伯父!”霍子侯从石马一跃而下,行了一个晚辈礼。

    “少侯一转眼就这么大了!”路博德抱起霍子侯,笑着道:“真快啊,过不了几年,大汉国就又要出一个骠骑将军呢!”

    “少侯过两天来末将府中玩玩!”路博德悄悄的在霍子侯耳边道:“记住,不要跟你赵破奴伯父说……”

    “为什么?”霍子侯有些疑惑。

    尽管路博德跟赵破奴两个人出身以及接受的教育程度完全不同,但霍子侯还是知道,这两个人在私底下是非常要好的,关系也不错。

    “去岁新年,你赵伯父瞒着我,去找霍忠了,有没有这个事情?”路博德笑着轻声在霍子侯耳边道:“你赵伯父想当你岳父呢!”

    “少侯你仔细看看,就你赵伯父那粗鄙的样子生得出什么漂亮女儿,养得出什么娴淑小娘来?”路博德压低了声音道:“还是你路伯父我好啊,家学深厚,少年时又是平州有名的美少年……”

    霍子侯看着路博得一本正经的跟他推销女儿,顿时有点哭笑不得样子。

    尽管,身为冠军侯,他早就有了那个被无数人围着做媒的觉悟,但是,初次碰到这样的情况,他还是有些无法适应。

    不过还好,霍子侯反应非常快,他立刻就察觉到了赵破奴也在一边虎视眈眈。

    连忙假作天真道:“唉,路伯父,你这样说,小侄很为难啊……”

    他眨了眨眼睛,道:“要不,您女儿跟赵伯父女儿都许与小侄!”

    心中却是早就乐坏了,可脸还是要保持着一本正经的样子,认真的掰着手指道:“小侄一定会善待两位小娘的!”

    路博德看着霍子侯,目不转睛,最终他哈哈笑着道:“少侯,今天天气真好啊!”

    霍子侯以为他放弃了,心中长舒一口气,尽管他当然想美女越多越好,后宫越大越好,但是,这么早就要决定自己的另一半,万一到时候娶的是一个河东狮,那还不完蛋了?

    在这个时代,可不是后世满清时期,女性连半点反抗夫家的能力也没有的时代。

    大汉的特产之一就是河东狮,特别是皇室贵族之女,有些简直已经是非人的存在了!

    所以霍子侯是宁肯正妻相貌寻常一点,也不愿意去碰那些恐怖的存在。

    不过他也明白,他的婚姻估计最终会是政治的产物,将来他的老婆不是天子的某个小公主,估计就是眼前赵路两家中的一个了。

    赵破奴却是趁着机会,拉着霍子侯朝台阶走去,边走边道:“少侯,路博德刚才肯定跟你说我的坏话了,是不是?”

    “没有啊!”霍子侯矢口否认道:“路伯父刚才还跟我说,要把他家小娘与赵伯父家小娘都许给我呢!”

    赵破奴一听,微微有些楞,随即摇头道:“不可能,路博德不会这么说……算了,我去找他问个清楚!”

    说完,就往路博德那边走过去。

    霍子侯却哈哈大笑,赶紧朝内殿走过去,再不跑,估计就又要被人在耳边唠叨个不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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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好狠毒啊,这是谋杀!

    真的想要我一日七次郎了……

    好,我错了,我不该嚣张……

    但是真的,我自己也没想到,这本到现在才1920个收藏,竟然从昨天晚22点现在就涨了500多票,算你们狠,我豁出去了。

    不过明天要稍微休息一下,估计只能有两节,要去看,查资料拉。

    恩,然后大概周六,或者周日,我养精蓄锐,再与你们大战,哈哈。

第三十节 不打是小狗

    霍子侯却哈哈大笑,赶紧朝内殿走过去,再不跑,估计就又要被人在耳边唠叨个不停了。

    走进紫殿之中,殿内与殿外的纷纷扰扰,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数以百计的下人穿行于其中,大臣们入坐之后,一个个都非常严肃,腰杆挺的直直的。

    霍子侯径自找到了张安世。

    “安世兄!”霍子侯坐到张安世身边,发现他脸色有点不太对,问道:“安世兄怎么了?”

    “没事!”张安世摇摇头,勉强露出一点笑容道:“子侯贤弟,愚兄没事!”

    “肯定有事!”霍子侯看着张安世的样子暗自想道。

    但是是什么事情呢?张安世不说,霍子侯还真的猜不出来。但是,这个世界绝对没有不透风的墙。

    霍子侯左右看了看,老远就看到了常融正端着一皿酒往紫殿殿走去,站在内殿门口的好像是那个叫苏文的新近得宠的小黄门。

    霍子侯微微一笑,立刻有了主意。

    “你叫苏文是?”霍子侯尽量让自己显得平易近人一些,走到那小黄门身边问道。

    “是,奴婢苏文见过君侯大人!”苏文一见是霍子侯,脸立刻露出受宠若惊的样子。

    “本侯问你个事情……这紫殿中的下人,你都认识吗?”霍子侯笑着问道,对于苏文,霍子侯可是很有把握他会帮自己。

    霍子侯看的分明,他的眼中燃烧的是对权力的向往。

    而作为一个小黄门,想要升迁,就必须巴结好霍子侯,否则,到时候随便说几句不好听的话,别说升迁了,能保住现在的位子就不错了!

    “回君侯的话,奴婢大体都认得!”苏文果然非常小心的回答道:“不知君侯有什么吩咐?”

    “帮本侯去打探个消息……”霍子侯微笑着道:“方才在这殿中,给事尚张安世,见过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好连细节都不要放过!”

    “办的好,本侯不会亏待你的!”说着霍子侯就给苏文塞了一块玉器。

    虽然说,他完全可以强势的命令苏文去这么干,而且苏文连个屁都不敢放,但是对人好一点,总是没坏处的,特别是苏文这样的未来大宦官,能不得罪,最好还是不得罪!

    苏文接过那玉器,心中虽然高兴,但嘴却还推脱道:“能给君侯效劳,奴婢就已经感到万分的荣幸了,怎么好意思再拿君侯的东西呢?”

    “苏文,你记住了,本侯向来有功必赏,只要用心办事,本侯就不会亏待你的!”

    “既然君侯这样说……”苏文也只是推脱而已,他手脚麻利的将那玉器藏到自己怀中,然后才道:“君侯且稍后,奴婢马就来回报!”

    过了大约半柱香时间之后,苏文回来,把自己打探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霍子侯。

    “哼!”霍子侯听完,冷笑一声道:“果然是大有来头啊,难怪安世兄都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不过张安世脾气好,可不代表我的脾气很好!”

    霍子侯的眼睛在场中找了一遍,然后,他找到了目标:坐在殿东右侧的两个年轻贵族。

    “昭平君!”霍子侯笑着道:“公孙敬声!好大的来头,本侯要被你们吓死了!”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使!”霍子侯端起一个酒樽,给自己满一杯,然后,微笑着慢慢的走向那两个年轻的贵族,他嘴中碎碎念着:“刚好陛下金口玉言,答应了本侯,全长安的贵族公卿,本侯想揍谁就揍谁,这么巧就有两个够分量的家伙送门来了,实在是……很好!”

    “公孙大人,昭平君,两位好啊!”霍子侯微微笑着走到他们面前,也不经过他们允许,大大咧咧的就径自坐到他们旁边的席位。

    那两个年轻贵族见到霍子侯径直就坐在他们旁边的席位,两人齐齐抽了一口凉气。

    他们跟霍子侯可没半点交情,以前连半句话都没说过。

    这样一来的话,明显来者不善!

    “两位难道觉得本侯身份低微,官职卑贱,竟配不二位一个小小的揖礼吗?”霍子侯微笑着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两人听了,心中暗叫不好:怎么得罪了这个煞星?

    全长安都没有任何一个贵族有资格承担得起霍子侯方才的诘问。

    “岂敢,岂敢!”一个年纪稍微大些的贵族青年连忙陪笑着说,然后郑重的一揖道:“下官拜见君侯大人!”

    “恩!公孙大人果然好涵养!”霍子侯点点头道,然后他把面转向另外一个贵族问道:“难道昭平君真的觉得本侯配不足下一个小小的揖礼吗?”

    “冠军侯,不要没事找事!”那个年轻贵族却是不太畏惧霍子侯,他盯着霍子侯的眼睛道:“旁人或许怕你冠军侯的名头,本君可不怕!”

    “是吗?”霍子侯轻轻泯了一口酒,然后站起身来,哈哈大笑。

    “这杯酒,敬昭平君,祝永记今日!”霍子侯说完,当着众目睽睽的面,把手中的酒泼到了昭平君脸。

    整个紫殿顿时冷场,谁也没想到,在今天在这里,大汉帝国冠军侯竟然用酒泼了昭平君一身。

    昭平君英俊的脸蛋顿时满是怒火,他的拳头紧紧的攒了起来。

    “恨?”霍子侯笑着对他说:“应该是恨!想打本侯就动手啊……欢迎来打,不打是小狗!”

    然后他转过身对那个叫公孙敬声的贵族道:“公孙大人,烦请您去给给事尚道歉,然后,这里就没您什么事了!”

    他们两个这才恍然大悟,纷纷用怨恨的眼神看向张安世。

    这时候张安世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连忙赶过来,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却别霍子侯阻止了。

    “安世兄,你什么话都别说,君子以直报怨,我这是在验证自己的君子之道!”霍子侯道。

    然后他对公孙敬声与昭平君两个笑着道:“你们两个既然能够用身世地位爵位家世,生生的欺辱了本侯的好,那么本侯反过来用身世地位爵位家世来欺辱一下你们有什么不对吗?”

    “这就是古人说的:天做孽,犹可活,自做孽,不可活啊!”

    “道歉,立刻!”霍子侯红着脸看向公孙敬声:“我给太仆大人一个面子,公孙大人,立刻道歉!否则别怪本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公孙敬声的父亲就是当朝太仆公孙贺,当真真是家世显赫,一门皆尊贵啊!

    至于昭平君,来头更大了,他的母亲是当今天子刘彻最疼爱的妹妹隆虑公主,话说当年隆虑公主朝野风评很高,为人和善,待人真诚,是大汉宗室少见的贤淑公主。

    可惜,隆虑公主殿下到很晚才得昭平君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百般疼爱,千般娇宠了。

    等到隆虑公主病重的时候,才忽然想起了,自己若去了,她留下的这个纨绔儿子怎么办?

    于是,趁着天子刘彻探望她的时候,隆虑拿出了一千万钱,一千金黄金,向天子请求,看在她的面子,善待昭平君,即使将来昭平君犯了死罪,也要免他一死。

    看在隆虑公主的面子,天子答应了下来。

    可谁成想,这非但没有警醒昭平君这个家伙,反倒助长了他的气焰,从此,昭平君简直成了长安城人见人怕的恶棍。

    他以为自己有了天子当靠山,整个大汉就可以横着走了。

    但是,今天霍子侯用更强势的爵位,更显贵的官职,更得宠的身份,更耀眼的家世,生生的就吃得他死死的。

    尽管,他心中愤怒不已,感觉面子丢光了,他恨不得拿刀砍了霍子侯。

    但是,他终究是不敢动手。

    因为霍子侯是奉车都尉,在法律是可以合理的调动紫殿军士的,动起手来,怕是他还没拔剑,就被殿中卫士砍成肉泥了。

    “道歉!”霍子侯冷冷的说:“公孙大人,不要本侯再说第三次了!”

    虽然说,公孙敬声的父亲后来娶了霍子侯的大姑祖母卫君孺为妻,与霍子侯算是亲戚。但是早在霍去病还在世的时候,两家就不通往来了。

    而且公孙敬声根本就不是卫君孺所生,与霍子侯没有半点关系。

    所以根本不用给面子!

    公孙敬声强忍着怒火,他看了看自己父亲,最终不得不低下他那高傲的头颅,朝张安世一揖道:“给事尚,本官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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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一下就继续去码,你们太狠了,也不给我喘口气

    恩,关于历史资料的注释,我晚集中注释,***,脖子发酸了

第三十一节 君子之道

    “声音太小了……”霍子侯摇头很不满意道:“本侯听不清楚!公孙大人今天早没吃饭吗?”

    公孙敬声脸色大变,他自出生以来,何曾受过今天这样的耻辱?

    但是没办法,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冠军侯奉车都尉这七个字就像七座万钧大山,重重的压在他胸膛,让他喘不了气,在大汉朝能在七个字面前依然还不动如山的人,十个手指数得清楚。,。,首。发

    况且,霍子侯今年才十岁。

    不过他做的如何过分,如何嚣张,天下人任谁也不会多说他什么,舆论只会指责自己!

    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今日之耻,他日必千倍奉还!”公孙敬声感觉自己的心像滴血一般。

    他咬了咬牙,再次对张安世长揖道:“敬声先前得罪了您,您大人有打量,就请原谅敬声一回!”

    “这样还差不多!”霍子侯笑道:“知错就改,是个好孩子!”

    公孙敬声脸色发白,朝霍子侯一拱手道:“下官身体有些不适,暂且失陪了!”

    便头也不回走出大殿。

    “好拉!”霍子侯看向那个正怒目看他的昭平君,道:“现在轮到你了,道歉!!!”

    昭平君脸色比公孙敬声还要难看,他也不答话,就是死死的看着霍子侯,仿佛要将霍子侯生吞活剥了一般。

    “真不是个好孩子……”霍子侯摇摇头道:“既然这样,见家长,昭平君,道歉还是跟本侯到陛下面前去,自己选择!!”

    昭平君听到陛下两个字,明显身子有点颤抖。

    他胸膛急速的起伏着,手指的指甲都掐到自己手背的肉里面去了。

    他昭平君,从小到大,除了他那个死去的母亲与舅舅兼老丈人天子之外,还没什么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终于,他站起身来,对张安世长揖一拜道:“安世君,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说完这句话,昭平君感觉自己已经恨不得在地打个洞溜走了,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全殿文武大臣都在对他指指点点,他甚至能够预知到,从今天之后,在长安城,他昭平君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狐假虎威了!

    因为,他这只纸老虎的外衣,在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被霍子侯干净利落的剥了个精光!

    但是,不这样做,还能怎么办?

    去见天子吗?

    那对昭平君来说,比死还痛苦!

    “哈哈!”霍子侯大笑起来,他给自己的酒樽倒满美酒,然后一饮而尽,道:“痛快!当浮一大白!”

    昭平君看了霍子侯一眼,愤愤然的转过身子,气呼呼的走了。

    “来,安世兄且与我对饮!”霍子侯拉起张安世,坐下来道:“我今日才知,人生最大的快事,莫过于欺压名门!”

    这话一出,全场震动,但是碍于霍子侯的身份,无人敢反驳他什么。

    就算是敢反驳的,想想霍子侯的年纪,也不禁无可奈何。

    “贤弟,今日太冲动了!”张安世看着霍子侯,他也感觉很无奈。

    “安世兄,难道以为我是一个不知轻重缓急的冲动之人吗?”霍子侯笑着道:“安世兄但请放心,我可不一点都不冲动,相反冷静的很!”

    “倒是安世兄啊,不是我说你,你脾气要改一改了!”霍子侯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君子仁义礼智信忠孝节勇和,缺一不可,就如马有四蹄,人有双足一般,缺一则残废!”

    “被人欺压到头顶还不反抗,那不叫忠厚,叫愚蠢!”霍子侯对张安世说:“所以古代的圣人教导子弟,必然教导他们六艺之道!”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数。

    礼,使人知道基本的道德,按照基本的良知行事。

    乐,陶冶人的情操,使人具备欣赏美好事物的能力。

    射,使人懂得战斗,拿起武器保护自己和国家。

    御,知人善用,将最合适的人才用到最合适的位置。

    ,读习字,使人明白道理,传承文化。

    数,具备基本的数学知识,使人能够熟练的进行理财,计算得失。

    学会君子六艺,就是一位真正的君子,国士,门能杀敌,下马可治国,是真正的国家栋梁,民族脊梁!

    张安世听了霍子侯的话,低下头思考着。

    他本性是一个敦厚的人,他是不大可能跟霍子侯一般咄咄逼人,盛气凌人的。

    但并不代表,他没有火气,他只是抱着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想法,尽量不给自己和身边的人增加麻烦。

    只是,张安世忘记了,无论是周公,还是管仲,无论是孔子,还是孟子,从来都没说过,忍是君子必须具备的品德。

    反而孔子说: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忍,在先贤们看来,是一个应该适可而止的事情,当触及底线,尊严的时候,就要毫不犹豫的站起来,狠狠的猛烈的坚决的回击敌人!

    所以,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君子强者不畏,弱者不欺,穷不失义,达不离道!

    身为一个汉人,就应该仰慕先贤之道,发奋图强,积极向。天行健,君子自强以不息。

    自己的力量提升去了,敌人再多再强,又有何惧?

    霍子侯也知道,有些人的本性是很难改变的,否则就没有那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名言。

    况且,张安世之所以是张安世,就是因为他性情敦和,能容人所不容,这是霍子侯做不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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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殿重又开始恢复了平静,大臣们迅速的选择性的将方才发生的事情遗忘掉。

    就是公孙贺,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在这件事情,没有人有可操作的余地,因为霍子侯才十岁,还只是个孩子,加深得宠幸,随你谁谁去打小报告,都没有用!

    小孩子之间斗气之事,大人再掺和,岂不是平白失了脸面?

    甚至还有人在暗自揣测,这件事情是不是天子有过授意?

    于是,一些感觉到鲜血味道的官员,眼睛中迅速发出绿油油的蓝光,紧紧的盯着太仆公孙贺。

    只要天子那边再稍稍发出一点点暗示的信号,潮水一般汹涌的弹劾奏折,就能够让公孙贺永世不得翻身!

    遗憾的是,直到宴会结束,天子刘彻都没对这件事情发表过半点看法。

    仿佛那些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不过很多大臣,从天子刘彻的脸看到了灿烂的笑容。

    霍子侯更像个没事人儿一般,坐在天子下首的席位,还不时跟太子刘据说说笑笑,谈论一路的见闻。

    不过,等到宴会结束的时候,太子刘据却叫住了打算陪天子刘彻与大将军卫青一同进内殿的霍子侯。

    “子侯过来一下……”刘据拉住霍子侯的手小声道:“孤有些话要跟卿说!”

    “诺!”霍子侯知道,十之**是为昭平君的事情。

    谁叫昭平君是太子刘据的妹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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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靠靠靠靠

    起点竟然挂掉了,怎么登录也登录不进,终于好了

第三十二节 燕王刘旦(一)

    霍子侯跟着刘据走出紫殿,外面阳光灿烂,鸟语花香。

    从紫殿进入木园,霍子侯顿时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花的海洋,各种各样的鲜花萦绕在他身周,将整个木园妆点成一个美丽的图案。

    随手摘下一朵小花,放在鼻子边轻轻一嗅,香气久久的残留在手指,带着些淡淡的清雅味道。

    “卿虽年少,但却也是国家重臣,为何会那么冲动呢?”走着走着,太子刘据忽然回过头对霍子侯说:“昭平君毕竟是宗室,他虽然有些地方做的不对,但众目睽睽之下,卿就不能给昭平君留些面子吗?”

    “殿下所言大缪也!”霍子侯早知道他会这么说,毕竟,太子的性格向来就是一个老好人,这一点他与张安世倒是很相似。

    老实说,霍子侯觉得,刘据这样的性格做储君是不太合适的。

    大国之君,必须要有足够的魄力与手段去掌控国家的秩序与运行,杀伐决断,妇人之仁只会祸国殃民!

    当然,假如他能够学习明朝皇帝,把责任和政务交给内阁,自己就安心做一个橡皮擦,那么他这个性格却是非常好的。

    可惜,现在的政治体系与传统决定了,大汉不可能走宋明的那种内阁辅政制度。

    “卿说……”刘据在虚心听取他人意见的态度,却是非常不错的,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位帝国的储君,还从来没有当面拒绝过别人的劝谏。

    “臣以为,臣今日所做一切,是在救昭平君于水火之中!”霍子侯道:“而殿下,表面看来似乎是爱护昭平君,实际却是在害他!”

    “昭平君个性如何,殿下当比臣清楚……”霍子侯解释道:“不吃些苦头,让他知道天外有天,臣担心,昭平君会越来越放肆,最终招来杀身灭族之祸,到那个时候,就什么都晚了!”

    “所以古人说:爱之深,责之切,就是这么个道理了!”霍子侯嘴说着他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实际却是要取得太子刘据的谅解,最好把太子刘据也争取到他的阵营中。

    这样一来的话,长安的贵族公卿,诸侯子弟,就真的要面临一场巨大的灾难了……

    “这样啊……”太子刘据不蠢,他略微思考了一下,就觉得还真像是霍子侯说的那样。

    便不再言语,伸手也摘下一朵小花,然后才道:“进儿很想念卿呢,卿有时间来太子宫看看进儿!”

    “诺!”霍子侯点点头。

    进儿,就是皇长孙刘进,后世历史的史皇孙,宣帝之父。

    不过,现在刘进只不过是一个刚刚学会走路,正调皮的不得了的小家伙,他今年才三岁不到,正是最活泼好动的时期。

    记忆中,霍子侯非常喜欢自己的这个表弟,经常去太子宫带他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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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平君出了紫殿,他越想越气,他追公孙敬声,两个人同坐一辆马车。

    “那竖子实在太可恨了!”昭平君狠狠的道:“敬声兄你见多识广,可有什么主意打压打压他?让他知道厉害!”

    “陛下信任他,宠信他,爱护他,昭平君,我真的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对付他!”公孙敬声承认道:“而且,他父亲留给他的资源太多了,单凭你我就想撼动他,让他吃亏,很难!”

    “除非……”公孙敬声忽然想到了一个事情道。

    “除非什么?”昭平君急切的问道。

    “燕王旦!”公孙敬声看着昭平君道:“除非你我能够请出燕王殿下来对付那竖子,否则,当今朝堂还真没人能够给我们出气!”

    “妙!”昭平君听了,却是拍着手跳了起来,道:“待我回家,便备重礼去见李广利,那家伙吃咱们的,喝咱们的,有些年头了,现在是该到他帮咱们出力的时候了!”

    燕王刘旦,乃是当今天子刘彻现在最喜爱的儿子。

    刘旦的母亲是当年最得天子宠爱的李夫人,俗话说的好,失去以后才会懂得珍惜,自李夫人故去,天子刘彻非但没有渐渐忘记李夫人,反而越发的怀念她。

    依靠这个背景,刘旦除了不是太子之外,其他待遇都是类比储君的。

    当然,昭平君他们最看重的一点就是——刘旦年纪跟霍子侯差不多!而在身份,刘旦以诸侯王的身份是稳稳的压了霍子侯这个万户侯一头的。

    倘若真能够说动李广利撺掇刘旦出面来与霍子侯正面对决的话,昭平君相信,一定能够让霍子侯吃足苦头,甚至从此失去圣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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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子侯现在没太多心思去考虑怎么应付昭平君肯定会来的报复。

    他跟太子据在木园中又聊了以后,就匆匆跟太子刘据分手跑去霍光那里玩了一会,然后才跟路博德碰面。

    请路博德帮忙把官桀调进北军锻炼。

    身为卫尉,调任一名低级军官,并用手中的权力给他开些方便之门,这点权力,路博德还是有的。

    但想要再进一步,就得看官桀的表现了。

    毕竟北军之中藏龙卧虎,没有真本事,那些精锐的强兵悍将才懒得理你呢!

    把事情都交代完后,霍子侯才重新回到天子刘彻身边。

    他到内殿中的时候,天子刘彻正在跟卫青讲兵棋的规则,看样子,天子刘彻也打算把大将军卫青培养成兵棋爱好者。

    “卿回来了?”天子刘彻见到霍子侯,笑了笑,问道:“太子叫卿过去是要问昭平的事情?”

    “恩!”霍子侯点点头。

    “太子性子还是太软了啊!”天子摇摇头道:“昭平君朕都早就想给他一点教训了,朕看在隆虑的面子,把夷安都嫁给了他,可他也太不成器了!”

    “整天就知道斗鸡走狗蹴鞠赌博,夷安都来跟朕抱怨过好几回了!”天子很失望的说:“若非是隆虑临终前拉着朕的说,苦苦哀求,朕真的想要夷安休掉这个不成器的家伙算了!”

    在这个时代,可不仅仅是男人可以休掉妻子,女人发火了,也会休掉丈夫,自己跑回娘家去改嫁。

    譬如说,当初朱买臣未发迹的时候,就被他老婆给休掉了……

    不过,一个男子,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被老婆休掉了,都是会被人看不起的,甚至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大汉帝国那群恐怖到非人的公主殿下们。

    休夫,那是她们的拿手好戏,无数公侯被她们生生的打到了耻辱柱钉死。

    所以,大凡被公主休掉,并非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人们早就习惯了看到公主殿下大发雷霆,然后一口气跑回长安,再也不回夫家。

    “不过话又说回来,卿这一次可是出了大风头啊!”天子笑着道。

    霍子侯摸摸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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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今天晚就这一更了。

    唉,昨天晚我虐完你们之后太得意,就跑去F星际1V1,然后被人虐到两点。

    今天早7点就起来了。

    结果杯具了,我现在困死了,眼皮子打架,就暂且先欠大家两节,下周2补。

    说一下这几天更新。

    周五两更

    周六恢复这两天的速度

    然后,周日两更

    周一再恢复

    周二四更

    周三两更

    大约一周之中我现在是计划拿出三天或者两天的时间来全力爆发,剩下的日子就维持基本更新。

    因为是历史类,要查资料,看,酝酿,所以只能这样了。

    恩,一个好消息,下周裸奔。

    所以……这本的未来就在大家手心里握着咯。

    希望明天的票票,不要比今天少太多啊,要不被人说刷票,我就太冤枉了

第三十三节 燕王刘旦(二)

    长安,灞桥,杨柳,清河。

    李广利的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河面上鱼线,他已在此垂钓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收获颇丰,旁边的鱼篓里至少装着十来条大小不一的河鱼。

    李广利是一个看上去很安静的人,他长的文文静静的,就好像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

    许是从小就学习音乐的缘故,他的一双手白净修长,几乎没有什么瑕疵。

    “广利兄!”昭平君隔了很远,就看了李广利,从马车上跳下来,急冲冲的走到李广利面前。

    “昭平君,您走慢一点,别把我的鱼吓跑了!”李广利的眉头微微一皱,说老实话,他实在不喜欢有人在他垂钓的时候打扰他。

    但看在昭平君的宗室身份上,李广利也不好发作。

    脸上勉强的笑了一笑,眼睛依然盯着鱼线一动不动,问道:“昭平君不是去甘泉宫拜见陛下了吗?”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李广利有些好奇的问道:“难道陛下竟没有设宴款待您?”

    “唉,别提了!”昭平君坐到李广利身边的草皮上,气呼呼的道:“一说就来气!”

    “怎么?”李广利嘴角轻笑道:“又被陛下说了?”

    “要是陛下要教训我,广利兄,你说兄弟我现在会在这里吗?”昭平君没好气的道。

    “那是怎么回事?”李广利忽然感觉到有了那么一些意思,问道。

    “广利兄!”昭平君答非所问:“你我是不是兄弟?”

    “承蒙昭平君看的起,不嫌弃广利粗鄙,时常相聚,自然是兄弟了!”李广利终于把眼睛从鱼线上移开,转头看着昭平君说。

    他说的非常诚恳,至少让昭平君感觉非常感动。

    “那好!既然是兄弟,广利兄,就一定要帮我这个忙!”昭平君兴奋的道:“只要广利兄能帮我这个忙,那么我家中那个美貌的歌女就归兄弟了!”

    “哦?”李广利盯着昭平君的脸笑了起来,他忽然摇摇头道:“什么事情,昭平君你先说,能办到的,我一定办到……”

    还有半句话,到嘴边的时候,李广利生生的咽回了肚子。

    李广利还不知道昭平君这个人吗?他家那个美貌的歌女,李广利打她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奈何昭平君将之视为禁脔,根本不给他机会。

    但今天昭平君竟然舍得将那歌女做为筹码,这说明,事情很大。

    “本来今天挺高兴的,陛下回宫嘛,我还打算去陛下那里讨点赏赐……”昭平君看了李广利好一会,终于道:“但谁成想,半天上撞了一个人……”

    “谁?”李广利好奇的问道。

    “给事尚书张安世!”昭平君闭着眼睛,咬着牙齿,阴阳怪气的回答。

    “就是故御史大夫张汤的那个儿子?”李广利笑着问道。

    昭平君点点头。

    “那我怎么听说张汤的这个儿子脾气很好,从来不跟人争吵?”李广利玩味的看着昭平君问道:“再者说,昭平君你难道连个小小的给事尚书都对付不了吗?”

    “传出去别笑死人了!”李广利摇着头道。

    “一个小小的给事尚书,当然没胆子得罪我!”昭平君咬牙切齿的道:“但他跟一个人关系非常好!”

    “冠军侯奉车都尉?”李广利脸上笑容一下子完全消散,他死死的看着昭平君,就像看到了白痴一般。

    “对!”昭平君用力的点头道:“广利兄,这个忙,你可得一定要帮我!”

    “呵呵……”李广利转过身子,再次把眼睛看向鱼线,完全把昭平君当成了空气一般,只是嘴角挂着些微微的讥笑。

    “广利兄怕了!”昭平君见到这情况,他又不蠢,立刻跳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就仿佛被人切掉了小**一般:“没想到广利兄也会怕!”

    “别来跟我激将……”李广利淡淡的道,他的声音完全没有半分感情在其中,就好像……在跟一个死人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兄弟爱莫能助!”

    昭平君听到这句话,脸色大变。

    这样的话,这样的语气,李广利可从来没在他面前这么表现过——即使在拒绝了李广利用五百金购买那个美貌歌女的要求之后,李广利也没在他面前表现出什么不满。

    昭平君恶狠狠的看了李广利一眼,他的自尊心仿佛受到了重创,跳着脚大声道:“好!从此你我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我昭平君没有你这样的兄弟!”

    然后就跟来时一样,迅速的走了。

    “什么人嘛?”李广利冷笑道:“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冠军侯……”李广利玩味着三个字,良久对着永远都是这样奔流不息的渭水道:“竟然还活着……真是让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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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渐渐笼罩了甘泉宫,殿中卫士点燃了明亮的油灯,红彤彤的灯火照在霍子侯的身上,在地上拖出一个老长的影子。

    天子刘彻三杯酒下肚,兴致一上来,就命人把兵棋摆上来,开始教着卫青怎么下,边教还边说着自己的许多心得。

    霍子侯在一边看着。

    老实说,兵棋这玩意,光是看是很闷的,久久的,霍子侯也打起了哈欠。

    小蚕豆赶紧的给霍子侯揉揉太阳**,现在可不是打哈欠的时候,一会在这内殿中还有家宴呢!

    天子刘彻见了,对霍子侯道:“卿既然无聊,何不去找燕王玩呢?你们正好年纪相差不大,朕看是可以做好朋友的嘛!”

    霍子侯把脑袋低下去,看着地面,有点儿无语。

    燕王刘旦?小屁孩一个,有什么意思吗?难道要跟他一起去树上掏鸟蛋,钻床躲猫猫?

    再者说,他跟刘旦也不熟悉。

    而且刘旦的母族李家对霍子侯可还是颇有怨念的。

    本来,当初天子刘彻就很喜欢刘旦,刘胥兄弟的,当时还有宫中另一位妃子王夫人的儿子刘闳也非常得宠,这三位皇子一度曾经威胁到了太子刘据的地位——当时他们都没有封王,且都得天子喜爱。

    当时,有很多大臣看出不对劲,上奏折要求天子刘彻以国体为重,迅速确立三位皇子的身份。

    但是,天子刘彻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考虑的,那些奏折一上去就石沉大海。

    在那段时间,太子刘据简直惶惶不可终日,他的地位受到了严重威胁。

    而大将军卫青又不好在这个事情上开口。

    但是,一切都在元狩六年二月份被彻底改变了,当时如日中天,从来没有干涉过国家政事,一心只打匈奴的霍子侯之父,大司马骠骑将军霍去病,一张奏折,把王李两家的太子梦打的粉碎。

    几乎是霍去病的奏折上午到长安,下午,天子刘彻就召开朝议,命令廷尉张汤在宗庙封三皇子为王……

    太子刘据的地位,从此稳如泰山。

    到现在,王李两家别说是霍子侯,就是张安世他们也不待见……都恨上了呢!

    所以,霍子侯去找刘旦玩,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就是刘旦本人愿意,他老妈也不愿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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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节我把两位李夫人搞混了,抱歉~

    已修改,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会显示。

    恩前面似乎卫皇后的年纪也出现了BUG

    卫子夫这个时期应该有四十++++了

    泪~~~~~

    刘彻现在是四十七岁

    卫子夫顶多比他小五到六岁……

第三十四节 燕王刘旦(三)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常融进来禀报道:“陛下,宴会该要开始了……”

    “人都来齐了吗?”天子刘彻看了看只下完一半的棋盘问道。

    “都来了……”常融回答道:“太子殿下,皇后,李夫人,王夫人,阳石公主殿下,诸邑公主殿下,燕王殿下还有其他外戚贵族都来了呢!”

    “哦……”天子刘彻点点头,对大将军卫青道:“大将军,你我且先罢战,待宴会之后再与君大战三百合!”

    “臣遵旨!”卫青笑着点点头,说老实话,对这个兵棋他也感觉非常有意思。

    卫青看了看霍子侯,眼中满是欣喜的模样,实在难以想象,这么复杂和有趣且暗合兵家之道的事物竟是霍子侯这样小小年纪的孩子最先想出来的。

    “走拉!”卫青笑着拉上霍子侯的小手:“吃饭去咯,吃完饭,子侯就可以去睡拉!”

    君臣三人走出内殿,刚一到外殿,霍子侯就见到一个年纪跟他差不多大,穿着诸侯王王服的小孩子跑到了天子刘彻面前,笑嘻嘻的给天子一拜,道:“儿臣刘旦,给父皇请安了!”

    “哈哈,燕王嘴巴真甜!”天子刘彻见到自己的这个小儿子,非常高兴。他蹲下身子,把刘旦抱起来,问道:“朕不在长安这么多天,燕王可还听话?可认真看书?”

    “父皇,儿臣最乖了……”刘旦笑着的说:“儿臣现在都把《算数书》看完了呢!”

    “哦?”天子刘彻脸上顿时露出了兴奋的笑容:“燕王竟然都看完了《算数书》真是个好孩子,那么一会父皇就要考考你的学问咯!”

    霍子侯在一边听了,也非常震撼,看向刘旦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了。

    《算数书》这可是一本数学史上的里程碑式的巨著,这本书,霍子侯也在张安世那里看过,在这本书中已经涉及到了现代数学的许多基础知识,其中包括了开平方,多面体体积公式以及著名的分数四则运算法。

    这本书是集春秋战国无数贤人名士在数学领域的成就而著作的。

    甚至可以说,这本书的出现,标志着地球文明的数学重心开始从古希腊转移到了古中国。

    而数学是一切工业与文明的基础。

    作为当代数学的最高典籍《算数书》要看懂它,并且灵活的运用它,其难度对于现在的人来说,自然是很高了,便是一般的学者也不敢说自己完全看懂了《算数书》。

    而燕王刘旦小小年纪,竟然看完了《算数书》,且不管他是否完全掌握了那书中的数学公式,单就他能够看懂,看完《算数书》就说明他非常聪明。

    “看样子未来的燕刺王,还是个不错的数学家呢!”霍子侯略微一歪脖子,看着燕王刘旦漂亮的脸蛋想道。

    然后霍子侯跟卫青对燕王刘旦一揖道:“臣等见过大王!”

    “大将军免礼!”刘旦从天子刘彻身上跳下来,眨巴着眼睛看向霍子侯,好像很高兴的样子,道:“你是冠军侯吧?”

    “微臣惶恐……”霍子侯连忙垂下脑袋,道。

    “卿能跟寡人做朋友吗?”刘旦看着霍子侯道:“寡人整天呆在深宫,刘胥哥哥又去了广陵,刘闳哥哥也去了齐国,都没人陪寡人玩了……”

    他说完,还微微翘起了小嘴,好像很无奈的样子。

    天子刘彻见了,想起已经被他赶到广陵和齐国去的两个儿子,心中的柔软处被触动了。

    便对霍子侯道:“卿以后都跟燕王走动走动吧!”

    “诺!”霍子侯连忙点头道,他脸上笑意盈盈,对刘旦说:“只要大王不嫌弃臣,臣当然愿意跟大王一起玩咯!”

    但霍子侯心中却是非常疑惑起来,他的眼睛扫了一眼全殿,找到了在殿中正巧笑倩兮,与两个兄弟正说着贴己话儿的刘旦生母李姬。

    李姬此时艳若桃花,红光满面,一双媚眼中浮光流动,浑然看不出有半点因为刘旦与霍子侯亲密接触的不快。

    霍子侯顿时感觉到了自己眼前浓雾重重,隐隐约约,他感觉很不对劲。

    事出反常即是妖!

    “管他呢!”霍子侯也懒得去琢磨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随你们怎么想,既然你们把刘旦送上门来了,那本侯勉为其难,就带他玩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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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李姬看着正跟霍子侯有一搭没一搭的拉近关系的刘旦,非常疑惑的问李广利道:“广利,你真的有把握吗?”

    “事在人为而已……”李广利轻轻泯了一口小酒,笑着压低声音道:“大将军撑不了几年了,按我的观察,大将军一去,冠军侯就要走到前面来了,到时候……卫家跟霍家还能够跟现在一样亲密?那就不一定了!”

    李广利道:“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当然要抓住了,阿妹,不要忘记了当年我们就是因为没注意到大司马的态度,太得意忘形了,结果才功亏一篑的啊!”

    “吃一堑长一智,那学费没白交!”李广利贴到李姬的耳边道:“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要做,就让旦儿去跟冠军侯好好来往!”

    “这样就可以了吗?”李姬疑惑的问道。

    “当然!”李广利肯定的说:“阿妹,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去谋划搞垮太子,我们的力量在卫霍团结的时候,比蝼蚁差不了多少,他们一个指头就能够捏死我们好不容易才在朝堂培养起来的势力!所以……我们现在的目标就是,让旦儿在成年之后,不去燕国就国,留在长安!”

    “留在长安,才有机会等待卫霍分手,然后……”李广利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他道:“旦儿要想留在长安,就必须要有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就看阿妹你伺候陛下,伺候的怎么样了……”李广利分析道:“地利,我们已经有了,至于人和,就看旦儿能不能把冠军侯拉到我们这一边了!”

    “广利,你怎么就一定认为冠军侯会帮我们?”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协律都尉李延年疑惑的问道。

    “冠军侯会长大的!”李广利那双漂亮的修长大手轻轻转动着手上的酒樽:“听说冠军侯这一次差点死在东海……你们说这件事情会不会有问题?”

    听到李广利答非所问的回答。

    李姬跟李延年的眼中,一下放出了万丈光芒。

    “有些人不想让冠军侯长大……”李广利笑着道:“他们在害怕,在恐惧,在颤抖,他们已经丧心病狂,既然这样,我们就让他们再疯狂一点好了!”

    李广利举起酒樽,笑道:“敬冠军侯!”

    “祝他武运昌隆!”李延年也举起酒樽。

    “祝他跟他父亲一样,英明神武!”李姬也说。

    三人相视一笑。

    “当然也要感谢昭平君,若不是他,我都没想到这个事情上来……”李广利用微弱到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着说:“其实,我也想冠军侯死……他同样拦了我的路啊,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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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节,写的好伤脑筋……

    恩,今天继续前天的活动,100票一更。

    现在是3789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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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昨天欠下的一更,下周三还,抱歉,昨天晚上很困……

    另外,有木有同学愿意当副版主?

    俺实在很懒……

    另外,看到有同学愿意贡献群,俺实在受宠若惊,恩,我自己的QQ是么办法申请群了,愿意给群的在书评区说一声,俺去加。

第三十五节 拜祭

    翌日清晨,霍子侯还在跟周公聊天的时候,就被小蚕豆叫醒了.

    “大人,燕王殿下来看您来了!”小蚕豆把霍子侯叫醒道。

    “还真来了啊……”霍子侯揉了揉眼睛,摇摇头,没错,昨儿晚上他是说了,假如燕王无聊的话,可以随时来找他。

    但是,那只是场面话啊!

    霍子侯才没真的打算要跟燕王走近呢!他可不苯!

    未来的燕刺王,茶几上的杯具……天生的祥瑞……因为他挂掉的人还少吗?

    但没办法,人家走上门来了,不可能把人家推出去,只好道:“伺候本侯穿衣吧!”

    穿好衣服,霍子侯对着铜镜尽量让自己笑起来,然后才走出宫门。

    “微臣拜见大王!”来到外面客厅,见到刘旦之后,霍子侯春风满面,对刘旦一揖:“竟让大王屈尊驾临,臣实在受宠若惊!”

    “唉……”刘旦颇有些老成的样子,上前扶起霍子侯,很是亲昵的道:“昨儿晚上不是都说好了吗?君与寡人要做君子之交的朋友,以后就不要这么客套了,君与寡人平等相交,平等相交就好!”

    “这怎么好意思呢?”霍子侯心中自然是巴不得刘旦这么说,这样省去好多麻烦,但是嘴上必要的客套还是要的。

    “这位是?”霍子侯发现,刘旦身边还跟着一个拖油瓶——一个年纪大概比霍子侯大上了那么两岁多些的小女孩,穿着公主的冠服,怯生生的跟在刘旦身边,好奇的看着他。

    “这是家姊鄂邑!”刘旦见霍子侯好奇,便解释道。

    “臣见过鄂邑公主……”霍子侯连忙又拜道。

    心中却是已经有些发毛了,他看着这个眼前漂亮的小女孩,眼中竟有了些恐惧的神色。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位看上现在还有点害羞的小公主,在将来继承了帝国宗室公主一向具备的优秀传统。

    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属于史书上记载的红色危险人物。

    更是跟刘旦一样的杯具……

    “真倒霉,一大早就见到两个未来的杯具,祥瑞……”霍子侯自嘲的在心中想道:“看来今日诸事不宜啊,我还是最好呆在宫中……”

    “冠军侯免礼!”鄂邑公主显然还有点儿怕生,她的小手抓着裙角,有点不太自然的道:“冠军侯是国家重臣,又是本宫弟弟好友,就不必拘礼了……”

    “谨遵谕令!”霍子侯赶紧起来。

    仔细看一看这个怯生生的小女孩,霍子侯发觉,她还是很耐看的,一张小脸蛋虽然还很稚涩,但却也已经有了些美人胚子的模样,她继承了她母亲李姬的柔美,说话都带着魅音。

    她的身子也已经开始发育了,胸前隐约已经有了馒头崛起的势态。

    “冠军侯,今日天气很好,寡人欲去上林苑一游,不知君可愿同往?”刘旦却是毫不客气的邀请起来。

    “这个……”霍子侯摸了摸脑袋,终于找到了一个借口,对刘旦道:“大王美意,臣心领了,不过今日臣还要去长安拜见祖母大人!”

    “然后……”霍子侯眼神迷离了一会,道:“臣还要去给臣父扫墓,上香祭祀……”

    在茂陵,霍去病已经在那里静静的躺了有六年多了。

    他生前功冠全军,封狼居胥山,天下无人不知其名;死后名垂青史,受万世崇拜。

    既然身为其子,霍子侯自然要尽一个儿子的本份,去给他上一柱香,恭敬的磕上几个头。

    尽管,即使是记忆中,霍子侯对霍去病的模样,也记不清楚了。

    依稀中只记得那个意气风发骑着战马远去的背影。

    “大司马为社稷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寡人也去拜他一拜!”刘旦听了非但没什么不快,反是诚恳的道:“说起来,寡人这个燕王,也是蒙冠军侯看得起,在陛下面前美言,才得封北地之国!”

    “小子旦,受兹玄社,建尔国家,封于北土,世为汉藩属……非教士不得从征,王其戒之!”刘旦似乎也很怀念的道:“当年张汤大人在宗庙宣读的册封赦书,寡人从不敢忘记!”

    “大王真贤王也!”霍子侯看着刘旦,佩服的道。

    但他眼中却分明有着几分不相信。

    “刘旦的年纪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有人在背后教他!”霍子侯当然听出了刘旦话中的意思,刘旦那么说,无非就是暗示,他已经认命了,要做一个安乐的诸侯王,要世代为大汉藩属,按照诏书的要求,监视匈奴,训练将士。

    但是,想想历史上刘旦那上窜下跳的种种表演。

    霍子侯信他才怪!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刘旦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不惜一切跟霍子侯把关系搞好。

    好嘛~霍子侯正好还缺少一个够分量的打手和挡箭牌,刘旦再合适也不过了!

    “大王既然看得起,嬗敢不从命?”霍子侯笑着说。

    便让小蚕豆去准备祭祀用品和出行的马车,就拿自己的奉车都尉官印,在宫中调集了十几辆战车。

    “冠军侯不先去陈詹事家吗?”刘旦看了问道。

    “臣不敢耽误大王时间,还是先去扫祭臣父墓的好!”霍子侯笑着道。

    带刘旦去陈掌家?霍子侯还没蠢到那个程度!一旦带刘旦去了陈掌家,那么这里面包含的信息就太明显了。

    刘旦眼中明显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但他很快就恢复如常,笑道:“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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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茂陵东北,戒备森严。

    一代名将霍去病就安静的永远沉睡于此,他的功绩比祁连山还高,他的名字比最亮的星辰还耀眼。

    霍子侯从马车上走下来,在霍忠的带领下,与燕王刘旦,鄂邑公主,徒步踏上霍去病墓前的土地。

    首先,映入霍子侯眼中的是那个巨大的与祁连山形状相似的墓冢。

    然后,才是个千百世之后,依然屹立于此的马踏匈奴石雕。这个石雕是由少府左空司监造的,它不仅仅是汉代石雕工艺的最高技术体现,更向后人昭示了霍去病的功绩之伟大。

    正是在霍去病与卫青的努力与战斗下,不可一世的匈奴人,一溃千里。

    中央帝国不可挑战的霸权,正是由他而起。

    孔子说:微管仲,吾其披发左饪。霍去病正是跟管仲一般,造福了千百世的人物。

    “出身仕汉羽林郎,初随骠骑战渔阳,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走上这片土地,霍子侯的心情变得沉闷起来。

    他在霍忠带领下,跪到父亲墓前,恭敬的将带来的祭品一一摆上,然后重重磕了几个头,道:“父亲大人,不孝子嬗来看望您来了!”

    “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父亲啊……尽管,我来自遥远的年代,但我的这个生命是您给的,我的血管流的是您的血液……”霍子侯在心中对着霍去病冰冷的墓地说:“您是我的父亲,这是谁都更改不了的事实,我为成为您的儿子而自豪,骄傲……父亲大人,安息吧,您未竟的事业,儿子一定为您达成,儿子一定把匈奴单于的带到您的墓前,让他真正跪在您的面前,仰望您的功绩,诚心诚意的给您磕头!”

    霍忠也跪下来哭泣道:“主公,老奴又来看您来了,少主也平安的长大了,老奴没有辜负主公,主母临终前的嘱咐……主公您放心,老奴一定给少主找一门最好的亲事,娶最漂亮的小娘,生他七八十个子女……”

    刘旦也拉着他姐姐鄂邑,对霍去病墓长揖道:“大司马,寡人与鄂邑给您问安了,您的恩德,寡人永远不会忘记!”

    霍子侯连忙转过身子,对刘旦姐弟恭敬的磕头道:“大王与公主殿下能来拜祭臣父,臣感激不尽!”

    刘旦连忙拉着鄂邑道:“不敢,这是寡人应该做的!”

    “大司马功高盖世,寡人渺渺之身,拜他理所当然!”刘旦连忙道。

    不管刘旦是真心,还是假意,听了他的这句话,霍子侯顿时感觉对他好感大增。

    又是一拜,道:“大王言重了!”

    然后,再回过头对霍去病的墓重重磕了几个头,这才站起身来,拿起器具,轻轻擦拭着霍去病墓前的每一个石雕。

    尽管,霍去病墓每日都有专门的人擦拭和照看,更有羽林卫士保卫,所有石雕都干干净净,跟新的一样。

    但霍子侯还是擦的很认真,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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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准时到。

    我说到做到!

    下一更,4089票!、

    注:鄂邑公主应该是刘旦的姐姐……但也有资料说不是,我这里取她是……

第三十六节 路见不平

    从茂陵出来,刘旦姐弟倒也识趣,约好改日一起去上林苑打猎之后,便告辞一声,走了。

    看着他们姐弟远去的背影,霍子侯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真是奇怪呢!”就连霍忠都很疑惑:“燕王千岁,什么时候这么好打交道了?”

    是啊,燕王刘旦,当朝天子最喜欢的皇子之一,从小就是被众星捧月一般伺候着的尊贵人物。

    会有这么好的脾气跟耐心?

    “不用管他!”霍子侯对霍忠说:“且由他去,小心一些就是了!”

    便坐上马车,命车夫往长安而去。

    长安城估计是现在地球最繁华与鼎盛的城市了,即使齐都临淄,在繁华程度上来说,都不远不如长安城。

    今入长安城,首先看到的就是数不清的人头涌动,车水马龙。

    看到这情景,霍子侯才算知道什么叫做挥汗如雨,张袂成阴,比肩接踵了。

    从城门开始,马车的速度就开始变得奇慢无比了,通常走三步,又停两步。小蚕豆本想下去命人调来士兵开道。

    但是被霍子侯拒绝了。

    在霍子侯来,这是一个不错的接触和了解长安的机会。马车走走停停,花了约莫半个多时辰,才来到长安城最有名的柳巷附近。

    一到柳巷街口,霍子侯立刻命小蚕豆把车帘放下来,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外面。

    柳巷与它前面的花街,都是长安城的一个特殊地方。

    这里,是那些富商以及落魄贵族们寻欢作乐的地方,大约相当于后世的红灯区,成语花街柳巷,就是起源于此。

    不过,此处也就是那些因为身份地位,养不起或者不许养歌女的富商和贵族们乐和的地方罢了。

    真正的公卿贵族,家中都养着大批从小就挑选,训练出来的绝色歌女。

    譬如霍子侯的的府邸,就养着几十个歌女。

    霍子侯正打算回家以后,让霍忠去把那些歌女的人身自由限制取消了。

    进入柳巷附近的街道之后,马车越来越慢了,最后竟然停了下来。前面隐隐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喧哗声。

    “怎么回事?”霍子侯掀开车帘的一角,问在外面看着的霍忠。

    “少主,前面似乎有人在争吵什么,一时很多人在旁观!”霍忠答道。

    “小蚕豆,去看看怎么回事?”霍子侯脸上笑容满面,他特意不用特权开道,等的不就是抓一个纨绔子弟来消遣一下,顺便告诉长安的贵族公卿子弟们: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诺!”小蚕豆点点头,走下马车,过了约莫半柱香时间之后,小蚕豆跑了回来。

    “好像是在争家产……”小蚕豆回来说:“奴婢听人说,好像是前面一个宅院住着的女子,要被原来主人的兄弟赶出来,但那女子不愿意,就抱着女儿坐在门前哭泣,引来好多人围观!”

    “原来的主人呢?”霍子侯问道。

    “听说死了……”小蚕豆回答说:“好像那个女子是原来主人的妾!”

    “这样啊……”霍子侯掀开车帘一角,看了看导致堵车的地方,却见那边围观的人果然不少,想必用不了多久,右内史就要来人处理了。

    但他也觉得奇怪起来,按理来说,像这种争家产,赶小妾的事情,在大汉国每天发生的次数,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人们早就麻木了,没道理像眼前这样人山人海的围观起来。

    心中一动,吩咐小蚕豆道:“走,下去看看!”

    便把自己的冠军侯冕服换下来,穿上寻常的绸缎,带上小蚕豆,朝那边过去。

    走近人群,霍子侯就听到了人群中,人们七嘴八舌的在议论。

    “造孽啊!”有人叹气。

    “何必呢?”有人惋惜。

    “可怜啊!”有人同情。

    霍子侯越来越感觉这事情不比寻常了,伟人说过,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而能够让围观的人都这样说的事情,肯定有特殊的地方。

    “这位大叔……”霍子侯拦住一个摇着头离开的中年行商,问道:“能不能给小子说一下,怎么这里这么热闹?”

    “世态炎凉啊!”那中年行商看了一眼霍子侯,或许觉得霍子侯年纪太小,跟他说也没用,摇着头叹着气走开了。

    霍子侯更加感到不可思议了。

    对从后面赶来的霍忠问道:“忠叔,这柳巷附近难道还住过什么大人物吗?”

    霍子侯知道,能够让这么多人都扼腕叹息的事情,那么,以前住在这里的那个死去的人,定是非常有名,至少长安百姓大都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不太清楚……”霍忠摇摇头,然后劝道:“少主千金之子,这等俗事,还是不要理会的好,自有右内史处理的……”

    “知道了!”霍子侯点点头,像这种属于民间纠纷的事情,他堂堂冠军侯当然不能插手,否则传出去,会人觉得他霍子侯恃宠而骄,无法无天。

    就是天子那边,怕也要有责难。

    但是,霍子侯感觉,这件事情很不寻常,他实在好奇的紧,便拉着小蚕豆,挤进人群中。

    透过人群的缝隙,霍子侯看到了一个衣衫凌乱,头发披散,嘴角带着血的年轻妇人抱着一个年纪大概六七岁的小女孩,在地上抽泣着。

    她旁边两个彪形大汉,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好像在逼问房契和其他东西的下落。

    “作孽啊!终童怕是想不到今天吧……”霍子侯听到前面一个男子的声音,那男子好像是在对跟着他的儿子教育:“所以说,做人做事,要顾及自己的家人,不能因为一时热血冲动,就不管家人了……你小子昨天还说要去投北军,看到了没?为国尽忠,死后妻妾子女就是这般模样,要被恶兄毒嫂欺凌!”

    “终童?”霍子侯眼睛有些迷离:“那女子是终童的小妾?”

    “右内史怎么还不来?”霍子侯有些动怒了。他回过身子,对小蚕豆命令道:“去拿本侯的符印过来!”

    “快去,符印拿来之前,我若还没见到右内史的属官出现,那,右内史就准备接受我的弹劾吧!”霍子侯冷冷的道,他大胆的言论,顿时引起了周围几个有心人的注意,先是周围的议论声停止了,接着,其他不明白事情的人看到有点不对,也停止了议论。

    人们自动给霍子侯让开一条路,人群中看向霍子侯的目光也充满了好奇和猜测。

    霍忠见到此景,赶紧过来拉了霍子侯一把,暗示他不要管这事。

    “郎朗乾坤,天子脚下!”霍子侯摇摇头,坚决的道:“这事情,我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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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更到!

    下一次更新,4089票!

    额,上一节俺算错了,应该是3989票更新

第三十七节 廷尉赵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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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何人?”那两个大汉中的一个,见霍子侯似乎来头不小,喝道:“这是我等的家事,外人管不了!小孩子一边玩去,别妨碍我们……”

    临了,他还得意的道:“谁都管不了,看到没,长安市令,早知道这事情,但他就是不来!”

    这话,他不是对霍子侯说的,而是对周围面带期待的人说的。

    “有意思!”霍子侯看着他,笑嘻嘻的说道:“真的管不了吗?”

    “笑死我了!”霍子侯看向围观的众人道:“诸位都听见了吧,方才此人说【长安市令早就知道】,是不是这话?”

    “没错!”人群轰然叫道,此时战国时期留下来的豪侠之风仍然存在于民间,要不,当今天子也不用费那么多力气去查禁民间的游侠了。

    “别管闲事!”一个中年妇女从院子中走出来,她见到霍子侯小小年纪,竟然就敢插手她的事情,不禁大怒,插腰骂道:“小孩子,别给自己惹祸!”

    “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给自己惹祸了?”霍子侯感觉有意思了,像今天这种事情,在现代他也就只能网络上听说听说而已,亲临其境,加上自己的身份,他感觉实在太欢乐了。

    走到那虽然还在抽泣,但见到有人出手,明显镇定了许多的女子面前。

    霍子侯朝那女子一揖,轻声问道:“您是终先生的家属吗?”

    “奴是终大人的小妾……”那女子把凌乱的头发微微整理一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把抱在怀中的小女孩放到地上,朝霍子侯一礼道:“这位贵人认识奴的夫君?”

    霍子侯伸手捏了捏那小女孩有些饥黄的小脸,道:“终先生与我曾有一面之缘,在下对先生的高风亮节,佩服的紧呢!”

    “屁的小妾!”那中年妇人发泼道:“我家叔叔可从没给过她名分,族谱中也没这个人,不过一个下人罢了,仗着的主人生前的宠爱,霸占了许多遗产……”

    许是见到霍子侯对她的威胁根本不放在心上,那中年妇人感觉到霍子侯似乎有点身份,也有了些顾及,说话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不过想想这里是柳巷,真正的贵人根本不屑于到这里来,她胆子又大了些,道:“小孩子,快走开,别管闲事……不怕告诉你,右内史李信成,与我是亲家关系……”

    “啧啧……”霍子侯现在感觉实在太欢乐了,他拿出手绢,把小女孩脸上的灰尘擦去,看都不看那妇人一眼,只是对终童的小妾道:“我先前听人说过一句话:唯脑残者无药可救,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这时候,小蚕豆已经依命把霍子侯的奉车都尉两千石符印拿了过来。

    霍子侯接过符印,将之佩在身上,笑道:“很好,长安市令,长安市丞还有右内史统统有罪!”

    事情到了这一步,多说无益了。

    他将地上的女子扶起来,对她道:“夫人请放心,以前我是不知道终先生在世上竟还留有血脉,现在既然知道了,夫人与终先生之女,小子会照顾好的!”

    霍子侯说:“终先生死社稷,他的血不会白流,现在南越已是大汉领土,他的名字也不会被人忘记,青史必书其名!”

    终童就是那个死在南越的大汉使者终军,因为死的时候年纪太轻,才华太高,所以人们哀悼他的故去,称他为【终童】。

    后世人所说的【请缨】一词,就是来源于终军主动要求出使南越,劝服南越王臣服大汉,入贡长安的故事。

    而终军也确实做到了他出使前的承诺,南越王被他一张嘴巴说服了,同意举国并入大汉,可惜南越相吕嘉谋反,终军血洒南国,死时年仅二十三岁。

    霍子侯对终军还是有印象的,记忆中霍子侯还特意在终军死后打听他有没有后代,得到的回答是终军的妻子没有生下子女,便作罢了。

    谁成想,终军到底还是在这个世界留下了他的血脉。

    虽是小妾甚至是婢女所出,但,母凭子贵,作为终军的唯一子嗣,那个小女孩确实有权力继承终军的一切财产和赏赐,而她母亲自然也可以成为终军夫人了。

    不过现在看来,因为这样或那样的愿意,终军的这个小妾与女儿非但没有得到该得到的,反而连眼前这个小房子都保不住了。

    这就难怪围观的人感觉愤愤不平了。

    “你……你……你是何人?”那妇人看到霍子侯的符印,她还没蠢到家,自然认得千石以上官员的官印。

    “你还不配知道……”霍子侯看了她一眼道。

    “夫人,请跟我走!”霍子侯对那个终军小妾道。

    “去那里……”

    “在下去给您讨回公道!”霍子侯笑着道:“我素来听说廷尉赵禹刚直不阿,就去廷尉府吧!”

    其实,就在方才那一瞬间,霍子侯还真想当众就命兵士把那妇人打死。

    但冷静下来,还是只能作罢。

    无论如何,此事都是属于民事纠纷,是归右内史,归长安市令管的。

    即使是右内史不作为,甚至包庇别人,霍子侯也不能逾越,只能去上告到廷尉府。

    这无关正义邪恶,法律道义,而是游戏规则。

    游戏规则无论现代还是古代,都凌驾于一切之上,即使当今天子,也不能破坏游戏规则。

    不过话又说回来,同样的游戏规则,在对不同的人的时候,效果是完全相反的,譬如说今天假如霍子侯不在这里,那么即使是终军这个小妾后来也告上廷尉,很可能她连廷尉的面都不见到……更别说请廷尉出来做主了。

    因为现在,廷尉赵禹已经垂垂老矣,白发苍苍,精力大不如前了,廷尉的许多工作在实际上已经交给下面的官吏去办理了。

    不过,既然霍子侯出面了。那么自然是一路绿灯,很快廷尉赵禹就出来接待霍子侯了。

    廷尉赵禹是两朝元老了,当年做过丞相周亚夫的属官,年轻的时候赵禹是酷吏中声名显赫的一员,做事冲劲十足,但等他老了,特别是当了廷尉之后,他的行事风格就立刻变了,从年轻时的激进张扬,变成了宽和松弛。

    这些年,若非必要,赵禹已经不再去严厉的监督官吏了。

    总之,霍子侯现在见到的廷尉赵禹不大像是一个曾经用法严苛的法家大臣,倒像黄老无为派的那些老人一样,慈祥,温和,平易近人。

    “见过廷尉大人!”虽然赵禹看起来已经从吃羊的狼,变成了吃草的羊,但是,作为一个曾经叱咤风云,让无数公卿晚上吓的连觉都睡不好的酷吏,霍子侯可不敢有丝毫的慢待,他先是长揖一礼郑重的道。

    “君侯大人大驾光临,本官实在荣幸!”赵禹自坐上首,不紧不慢的道。

    他看了看跟在霍子侯身后的一个女子与小孩,问道:“听说君侯大人要替人申冤?”

    此时,终军的那个小妾与女儿已经穿戴整齐,霍子侯也知道了她们的名字。

    母亲姓王,是柳巷中一个**所生,所以没有名字,只是叫王姬。

    小女孩的名字倒是取的很好,单名一个嫣字,看样子还是终军给取的。

    “是的!”霍子侯把手一招,将王姬叫上前来,然后对赵禹道:“大人明鉴,此女子乃前汉使终军先生之妻,小女孩乃终军之女,终先生虽然不幸死于国事,但,按照大汉律,其女当继承其家业,然,小人贪图家产,竟然勾结一些官员,企图颠倒黑白,幸亏本侯撞见了,否则,若传扬出去,天下人必会非议朝庭!”

    王姬连忙拉着女儿,对廷尉赵禹拜道:“未亡人王氏拜见廷尉大人!”

    按照程序,赵禹对王姬问道:“君侯所说可是属实?”

    王姬点点头道:“回大人,君侯所言皆实!”

    然后便详细的将自己与终军认识到嫁他为妾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都说了出来。

    赵禹听完,皱了皱眉头道:“这样啊……照你所说,当初终军还没来得及给你定下名分,就出使南越去了,虽然女儿在那之前就出生了,但若没有人证明或者有证据证明你就是终军的小妾,这件事情很难办呢!”

    “有的大人!”王姬从身上拿出一块折叠在一起的布帛,递交给赵禹道:“大人,这便是先夫当初出使前,写下的遗书,遗书中说,若有不测,便将柳巷并长安东城的两栋宅院与陛下赏赐的三百金黄金,十顷良田,留与我们母女!”

    赵禹接过那布帛,仔细看了看,道:“你们先且回去,此事,本官还要详细查证,待确认此书为终军所留,本官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谢谢大人……”王姬听到此话,抱着女儿呜呜的哭了起来,然后又对霍子侯磕了几个头道:“谢谢君侯……”

    “夫人请不要这样……”霍子侯连忙扶起她说:“我只是做些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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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么动力了,票票好少,更兼方才更新后刷新收藏数,竟然掉了几个,心瓦凉瓦凉的。

    收藏本来就很少,这一掉,更是让俺泪奔啊~

    第四更了,虽然还没4089票,但还是先更吧~

第三十八节 说情(上)

    出了廷尉府,王姬跟女儿自又是千恩万谢,霍子侯怕她们母女回去受到他人逼迫,索性好人做到底,动用特权,调来十名北军士兵去她们家站岗保卫,他觉得这样一来,就是右内史李信成想要玩什么猫腻,该也是没辄了。

    忙完这件事情,抬头一看,竟然太阳都到了半空,省起今日早上在甘泉宫的时候就派了下人去陈家通知自己今日要去拜会的事情。

    霍子侯赶忙上车……再不去,老祖母估摸着就要担心了。

    所幸陈府离廷尉官邸不远,马车全力赶路,也不过一柱香多些的时间,陈府就到了。

    “子侯,你总算来拉,母亲大人一大早就在等您呢!”刚到陈家门前,陈掌的长子陈中云就走上前来,苦着脸说。

    陈中云今年三十四岁,样子跟他父亲非常相似,看上去挺忠厚的,永远都是那么一个古井不波的样子。而事实上陈掌家中上下,都是大汉公认的老实人,脾气好,爱助人——这也是当年霍去病最终同意自己母亲嫁给陈掌的缘故——像陈家这样的好人家,在大汉贵族中可不多见!

    陈中云虽然不是卫少儿亲生,而是陈掌前妻所出。但霍子侯记忆中,陈中云还真确实是把卫少儿当亲生母亲一样孝顺,譬如吃饭的时候,卫少儿不先吃,陈中云绝对不动碗筷!

    如此一来,霍子侯自然很亲近陈中云了。

    “路上有些事情,一忙就耽搁了……”霍子侯摸摸脑袋笑着道:“伯父大人勿怪啊!”

    “不怪,不怪,来了就好!”陈中云呵呵的笑了笑,拉着霍子侯的手,比划了一下,道:“子侯果然长高了不少啊!”

    “那是!”霍子侯现在身高大约有将近一米二几了吧,在同年人中算是很拔高的巨人了。

    “呵呵……”陈中云嘿嘿的笑了笑道:“子侯快些长大吧……伯父去年就给你挑选了一对年纪相仿的侍女,正在好生培养呢,等子侯长大了,伯父就把她们送给子侯暖床!”

    霍子侯听了微微有些尴尬,但是,送人侍女,这是这个时代的传统。看得起你,才送给你!

    进入陈府,正在小院子晒太阳的卫少儿一眼就看到了霍子侯,她马上就笑容满面的站了起来。

    “孙儿给祖母大人问安了!”霍子侯立刻笑嘻嘻的跑过去,抓住她的双手。

    “好,好!祖母见到嬗儿,就什么都好了!”卫少儿笑呵呵的慈祥的摸着霍子侯的小脑袋说。

    “嬗儿今天晚上就住祖母这里吧!”卫少儿道:“祖母都好久没跟嬗儿一起住过了!”

    “恩!”霍子侯用力的点点头,扶着卫子夫,慢慢的在院子里走着。

    很快,陈掌就带着他的另外三个儿子和几个孙子也过来了,霍子侯也连忙过去跟他们打声招呼,随便聊聊朝中的事情。

    不知不觉,时间飞快的过去了,很快天色就暗了下来。

    “嬗儿在这跟亮儿他们玩一会,祖母去给嬗儿做好吃的!”卫少儿站起身来,笑着道。

    亮儿就是陈掌的长孙,陈中云的儿子,年纪比霍子侯大了那么四五岁吧,但还不算有代沟,以前也经常玩。

    “夫人请安坐!”陈掌赶紧把卫少儿按在座位上,温柔的道:“还是为夫亲自去吧,反正嬗儿爱吃的东西,为夫也会做嘛!”

    一家人正其乐融融的时候,门外有下人过来在陈掌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霍子侯察觉到陈掌脸色在那瞬间好像有点惊讶,虽然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是……霍子侯有些奇怪,有什么事情要瞒着他?不跟他说?

    便好奇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呵呵,子侯,没什么事情,就是一个以前的故旧说要见我,拜托我这位下人不要惊动别人而已!”陈掌笑着道,他接着眉头有些微微一皱,狐疑的自语道:“他怎么会忽然想到来见我呢?还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子侯你先等一下,我先去见他一见,等会就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便跟着下人过去了。

    “伯父大人可知道是谁?”霍子侯转头对陈中云问道。

    “这个……我也不好估计……许是父亲大人以前担任郎中时的同僚吧!”陈中云答道。他接着又道:“子侯若是好奇,等你陈祖父回来自己问他好了!”

    “呵……”霍子侯摸摸脑袋,这个他倒并不是一定要知道。

    过了没多久,陈掌回来了,他一进屋,就看着霍子侯,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但他终究还是开口道:“子侯,陈祖父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

    “说吧……”霍子侯总算明白了,感情方才是有人来拜托陈掌来跟霍子侯求点什么事情,无非就是在天子面前美言拉,说项之类。

    这种事情,小事!只要不违反原则,霍子侯当然愿意给陈掌一个面子。

    “子侯今天是不是帮了一个女子去廷尉府上告?”陈掌酝酿了一下终于还是问道。

    “是有这么一回事情!”霍子侯点点头,他面色微微带了些难看,但在陈家人面前他实在不好发作,然心中却有了些怒意。

    这个事情,既在他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要知道像今日白天那种官府包庇地方豪强,欺男霸女之类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但那是指在没有告上廷尉府之前,一旦廷尉受理,并禀报天子裁决。

    那么,这就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对于包庇者和被包庇者而言。

    在大汉国历史上,因为这种事情挂掉甚至干脆全家被杀的例子太多了。

    最典型的就是灌夫一案——虽然灌夫真正致命的过失是因为得罪了当时的丞相田玢,但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却是他的子弟欺男霸女的罪行被揭发。

    灌夫自己挂了不要紧,还连累他的知己,魏其侯窦婴也被腰斩。这一事件,在很长的时间内都震慑了大汉的贵族子弟,使他们收敛了许多。

    以霍子侯的感觉来看,此时的法律还是有着对人的尊重的。

    当初汉高祖刘邦入关中与父老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这一条,直到今天,依然是帝国法律的宪章。

    甚至可以说,大部分汉律的刑罚都是围绕当初刘邦的约定来进行和扩充的。

    在大汉,正是因为有了这一条的约束,纨绔子弟也不敢随意杀人——即使是身份低贱的小妾,奴隶,也不能随便杀。

    否则,万一被捅到廷尉府,那就准备洗洗脖子,准备被砍头吧。

    而今日的事情既然被捅上了廷尉府,那么倘若在廷尉启动程序,正式审理前,右内史和他的属官们假如不能把这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私下和解的话,那么就准备被潮水般的弹劾奏折给弹死吧!

    因为霍子侯插手了,所以,右内史他们还有一个麻烦,那就是还必须在摆平廷尉之外,还得说服霍子侯停手。

    否则,一样没用。

    因为霍子侯,通天了啊!霍子侯参与此事,实际上就意味着天子会知道,天子会知道,廷尉就不敢徇私,廷尉不徇私,他们就死定了!——且不管廷尉赵禹会不会徇私了……

    不过,霍子侯感觉很好奇了。

    右内史李信成,不过是一个没多少背景的家伙,他能够当上右内史,本身就是一个神奇的事情——想象一下,在现代一个没多少政绩,又没多少背景的普通官员,忽然被任命为北京市市长吧,这事情实在太神奇了!

    而现在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这样一个普通的官员,竟然手眼通天的这么快就查出了霍子侯的身份,又迅速的找到了霍子侯现在在那里,然后更迅速的派出了一个跟陈掌有交情,可以让陈掌求情的人。

    这事情神奇不神奇?好玩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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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下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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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行健,君子自强以不息,我相信,只要我努力了,这本书就一定会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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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我太落伍了,还是时代进步太快了,现在这种事情也形成产业化,一条龙服务了吗?竟然还是淘宝带钻……

第三十九节 说情(下)

    “陈祖父,是谁跟你说的?”霍子侯问道。www.uu234.com

    “子侯……”陈掌似乎有些顾及,不愿意说,他摇着头道:“你不会想知道那个人的……”

    “给陈祖父一个面子,这件事就别追究了吧……”陈掌边说边拉拉卫少儿的衣袖,想让卫少儿也帮着说话。

    卫少儿自然不会不给自己丈夫面子,也笑着道:“嬗儿啊,祖母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这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就这么算了吧……”

    “祖母大人……”霍子侯感觉有些为难了。

    答应吧,就会与他的本心相违背。何况,任何事情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一万次,最终,他就会变得比官僚还官僚,比奸臣还奸臣。

    不答应吧,看着卫少儿,他实在开不了那个口。更何况,此事若传扬出去,十之**会被人非议,说他不孝。

    委实难以决断。

    没办法,只能暂时搁置这个争议了。便看向陈掌,问道:“陈祖父,您就先把到底是谁拜托您来说项的告诉我好吗?”

    陈掌似乎考虑了一会,最终还是摇头道:“子侯,别让我难作……若非那人先前曾有恩于我……我也不会出头来说这个事情了!”

    见到陈掌这样说,霍子侯就真的不好再追问下去了。

    想了许久,霍子侯最终还是断然的摇头道:“对不起……陈祖父,祖母大人,此事非是嬗不给两位长辈面子,而是已经告上廷尉府了,国法重如山,非嬗一言所可决断!”

    “子侯,只要你不再继续追究就好……”陈掌笑着道:“那人说了,只要你不再继续追究,那么廷尉那边,他们会想办法去处理的,至于那女子的家产,他们也会原封不动的还回去,还会加倍赔偿损失和汤药费用……”

    “他们?”霍子侯心中冷笑。

    陈掌不用他,而用他们来称呼对方,这样来看,或许那位右内史李信成并不像表面的那样简单,不属于任何政治团体。

    “假如说右内史属于某个政治势力……那么那个势力雪藏这么一张牌要干什么呢?”霍子侯遇到这种问题的时候,他的脑筋就特别发达,联想力也特别大,他迅速的盘算着:“右内史掌长安民政,属官十数人,掌管着长安及附近数县的民政治安,甚至还可以调动十二城门侯的兵马协助抓捕罪犯……有这么一个属下,却特意不向外人宣扬,所图非小啊!”

    “而且听口气,他们还可影响到廷尉的决断……”

    “这些人定然是有很大势力,一般人那里有能力去干涉廷尉的事务?”

    “放长线,钓大鱼!”霍子侯睁开眼睛,心中已有了决断。

    “既然如此,嬗答应了!”霍子侯心中对卫少儿说了一句抱歉,他并非是有心要欺瞒卫少儿,而是他已经觉得这件事情很不妙了。

    陈掌许是这些年来的安逸,平安生活下来,使得他的政治敏感大大降低了。

    但霍子侯不同,身为穿越者,在现代看到了各种宫廷斗争的隐秘。加上时时的自我警醒,使得他冷静的时候,考虑问题非常细致。

    现在,他就从陈掌的三言两语中察觉了问题。

    “一个很早以前就开始谋划把自己人摆到右内史的位置上去的政治团体……一个可以影响廷尉的政治势力……当今大汉,能有如此势力的,就那么三五人!”霍子侯猜测着对方的身份:“我算一个,大将军算一个,太子算一个,丞相算一个,天子的那些外戚中如王氏,李氏,伊氏也勉强能够有这种手段,另外李陵的家族或许也能够有这种能力……其他人,除非雪藏了自己的实力,否则基本上不大可能办到……”

    “但是,大将军卫青没必要也没那个心思玩这些小把戏,太子据这会忙着在博望苑跟人谈经论道,而且以他的身份,犯不着这么干!”

    “丞相石庆……牧丘侯若是能有这种手段,他也用不着被人称呼为【用印丞相】了……大汉自立国以来,可还没那个丞相的权力比他更小了,不!即使是一般的大臣,权力都估计比他大些……”

    “至于天子的那些个外戚家族,能力是有了,但……终究根基太薄,得宠的时间太少,不可能在几年甚至十几年前就谋划着把自己人安上右内史的位置……”

    “至于李陵的家族,可能性微乎其微,何况,李家与我霍氏水火不容,陈掌不可能为李家在我面前说情!”霍子侯一一将自己所想出的嫌疑人用排除法排掉。

    他发现,几乎每一个有能力与时间这么做的人,统统都不可能冒着欺君之罪的风险来干这种蠢事。

    何况,在他所想到的那些人中,即使是最无用,权力最小的丞相石庆,也是政坛老狐狸,不倒翁,别的事情,他或许不会干,但像这种弃卒保车的事情,那是他的拿手好戏啊。不可能做出这样可能送把柄上门的事情!

    何况石庆从他老爸万石君开始,就是以谦虚谨慎,老实忠厚闻名,从太祖那会开始,他们石家就把礼法作为最高准则,超越礼法的事情,别说干了,就是谈论,也要被长辈好好教育。

    大汉朝堂中就一直有这么一个故事:当初,石庆的兄长石德做太常的时候,有一次回家很晚了,急着进门,就忘记给左邻右舍先问安了。

    结果刚一进家门,就看到老父亲把太宗皇帝赐的衣服脱下来,当着他的面,把自个给关进房中,用绝食来教训儿子的不守规矩。

    石德一见,顿时六神无主,又是跪在地上使劲磕头认错,又是痛哭涕零,把自己说的一文不知,深刻的反省了自己的错误,只求老父亲消气。

    但是,老父亲认为这样的认识显然还是太浅薄了,太不深刻了。

    坚决不吃饭。

    最后全家老小全部上阵,人人跪在地上给老父亲认错——这是石家的传统,家中旦有一人犯错,全家有罪——因为万石君石奋老先生的思维中就认准一条:正是家人包括他自己在内,平时不注意督导家人兄弟,才会让家人犯错,若大家都相互督导,监督对方言行,时刻反省自己的行为,说话前就考虑好了,做事前就准备好了,还会犯错吗?

    于是经过这么一番全家老小,相互认错,相互悔悟的戏码之后,万石君石奋才满意的重新穿上他那件太宗皇帝赐的衣服,乐呵呵的吃饭。

    在这样的教育下面,石庆假如能够起什么腻歪,想到要去培养自己的势力的话,那么……他早被他老爸打死了!

    至于会不会有隐藏的势力?

    霍子侯摇了摇头,这又不是玄幻小说,政治上壁垒分明,阵营清楚,虽然有时候敌友可能有些分不清楚,难免出现误伤。

    但是,通常情况下,谁属于谁的派系,看一下履历,就一清二楚了。

    三公九卿就那么几个人,怎么可能瞒得住人?

    这样来看的,答案很显然了。

    这个势力属于某个大政治派系中的一个分支,而且这个分支势力似乎不安于现状,想要单干,或者在将来取代主家,成为该势力的领头人。

    这么一想的话,嫌疑人就比较多了。

    不想当大哥的小弟,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小弟,谁不想往上爬?谁又愿意寄人篱下?很少!

    “我不会想知道那个人!”霍子侯把玩这句话中的信息,他感觉,他似乎抓到了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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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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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书1号上传的,今天24号了,就那么几天可以呆新书榜,最后的上榜机会,拜托诸君了!

第四十节 常融的哀求(推荐票!)

    霍子侯很快表现的就跟一个正常的小孩子一样,把方才的事情忘个一干二净。

    对陈掌催促道:“陈祖父,子侯要吃烤牛肉,放了胡椒的那种!”

    此时,张骞从西域带回来的香料花椒已经进入了宫廷贵族的调料单中,人们称这种辛辣的调料为胡椒。

    物以稀为贵,此时胡椒毫无疑问是只要少数贵族才吃的起的奢侈调料。

    “好!好!”陈也笑呵呵的站起身来,道:“陈祖父这就给子侯去做!”

    “好耶!”陈掌几个孙子一听今天可以吃到放了胡椒的烤牛肉,一个个嘴中口水直流,拍着手叫好。

    看样子,即使是以陈家这种跟皇室沾亲带故的贵戚家族,胡椒也不是经常可以吃到。

    “对了,子侯,你这次跟陛下去泰山封禅,有没有见到神仙啊?”陈家长孙陈亮凑过来对霍子侯问道。

    “呵呵……”霍子侯摇摇头,并不回答。

    “亮儿稳重一点!”他老爸陈中云连忙呵斥道。这种事情,岂是臣子所可以问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陈中云垂下了头,本来他还打算拜托霍子侯在天子面前说些好话,把这个儿子弄到天子身边去封个郎官,好为将来打算。

    现在看着儿子这样不稳重,陈中云彻底的放弃了那个打算。

    伴君如伴虎,天子身边,容不得懈怠,陈中云知道,若是在天子面前,他儿子也这样说话不经过考虑,那么迟早要祸及家人。

    “做个田舍翁也不错……”陈中云看着霍子侯,心中也放松了:“何必强求一定要做官呢?我们陈家紧紧跟着子侯就是了,反正天塌下来,还有子侯撑着!”

    便彻底放弃了为子侄谋求官职的打算。

    这样一想,陈中云顿时发现自己的心态变得非常好了。无欲无求,心静自然凉,便连说话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老主母安!”这时候霍忠忽然急匆匆的进来,先是给卫少儿问了一句问安,然后皱着眉头对霍子侯说:“少主,常侍郎来找您来了,看样子是有什么急事求您,不知道您是不是?”

    “常融?”霍子侯摇了摇头,嘀咕一句:“他有什么事情找我?”

    一般情况下,常融跟霍子侯是井水不犯河水,大家老死不相往求。

    没有什么火烧眉毛的事情,那个家伙应该是不可能拉下面子过来求霍子侯的。

    “不知道……”霍忠也感到很奇怪:“不过看侍郎的样子,老奴以为少主还是去见一见的好,许是出现了什么大事!”

    “恩!”霍子侯点点头。

    便起身对卫少儿道:“祖母大人,嬗儿去去就来!”

    “去吧……公事要紧,祖母能看到嬗儿就很高兴了!”卫少儿虽然有些不乐意被人打扰自己享受天伦之乐,但还是勉强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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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家客厅。

    常融就像烧红的铁板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不时把脑袋朝屋里面看,脸上六神无主,嘴中念叨有词:“冠军侯,我的都尉大人,您老人家快些来吧……”

    老实说,若非今天忽然知道了那个事情,常融是打死也不愿意来求霍子侯的。

    常融一向觉得,虽然自个是宦官,外朝内朝的人都用有色眼镜来看他。但,他常融常侍郎,那也是国朝数一数二的实权人物,高高在上的大太监。

    别人看不起他,他还看不起别人呢!

    一般的三公九卿,见他常侍郎,还不得恭谨的问安,献上珍宝?

    但今天,当他知道了那个事情之后,他觉得打死也得来见霍子侯了,要不,天子知道了以后,指不定他得遭多大罪!

    当常融第N次从坐位上站起来,朝里面看的时候,他的眼睛终于看到了霍子侯。

    “哎呀!君侯大人,都尉大人,您这次一定要拉奴婢一把啊!”霍子侯刚出现在走廊中,常融就跑了上去,可怜兮兮的就要跪下,对霍子侯几乎是用哀求到极点的语气道。

    “侍郎快快请起!”霍子侯那里敢受这个家伙一跪?李禹前车之鉴,可还不远!赶紧扶起他问道:“侍郎别急,有什么事情,进屋再说!”

    “恩……”常融见到霍子侯并未对他有什么冷言冷语,也更未有什么看不起的神色以及其他鄙夷的目光,顿时心中大感温暖,心道:“看样子,冠军侯还是看得起我常某人的嘛……好!我常融也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家伙,只要冠军侯这次能帮我,那么下次,我常融定涌泉相报!”

    进了客厅,霍子侯让小蚕豆把门窗关上,然后才好奇的问道:“常侍郎,究竟何事,您慢慢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君侯大人啊……”常融苦着脸,一脸沮丧的道:“您是不知道哇,寿宫的那位大师他……他……”

    “寿宫中那位大师那怎么了?”霍子侯一听,记忆中的某些敏感的东西顿时受到刺激,一下苏醒了过来,他也像被针扎了一样跳了起来,紧张的看向常融问道。

    记忆中的事情一一出现了。

    寿宫那位,大汉宫廷中最隐秘的存在,一般的大臣,压根连寿宫都没听说过,能知道这个人的,全部都是当今天子身边最亲密,最贴己的大臣侍从和形影不离,记载天子言行与起居的史官。

    即使是霍子侯,对他也所知甚少。

    只知道这个人住在天子为他专门盖的寿宫之中,专门为天子祈求上天赐福,以得长生之道。

    这个人非常非常的神秘,他常年住在寿宫中,藏在帷帐之内,轻易不露面。

    记忆中,霍子侯就经常跟随天子去寿宫问那位大师一些关于神仙的事情,现在想想,那个人即使是在现代,也是一教主级别的神棍,忽悠大师,心理专家。

    他把寿宫布置的异常神秘,自己藏在帷帐中,有的时候,寿宫中还会传出一些奇怪的声音,那些声音忽远忽近,就好像一个人在瞬息中移动了几十丈之远一般。

    那些声音说话的时候,也完全没有规律,有时候是晚上,有时候是白天。

    但通常,整个寿宫是安安静静的,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在寿宫,只供奉了一位神仙,那就是最高天帝太一神。而天子刘彻似乎也认定,寿宫中那位乃是太一神在俗世的代表,经常向之请求让他帮自己向太一神祈福,以得到神佑。

    每次询问之后,那位都不会说话,只是让一个童子,把一块写了有奇怪图案和一些夸张的字,揉捏在一起的布帛送出来给天子刘彻看。

    老实说,霍子侯实在不知那些图案与乱七八糟的字,到底是个意思,有什么用。

    但是不怕,当今天子刘彻想象力超乎常人,他每次都能够从那些外人根本看不懂的东西上找到自己的答案,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开。还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命名为【画法】,专门命人好生收藏起来。

    而寿宫中的那位,即使是在霍子侯现在来看,也完全不明白,他搞那些神神秘秘的东西想要干什么?

    他一不为自己谋求富贵,二不干涉朝政,甚至就连出现在人前,他也不乐意!

    他似乎就满足于住在寿宫中,享受天子的尊崇,有事就给天子当当心理医生,安慰安慰,没事就一个人躲在帷帐中,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天子刘彻赏给他黄金。

    通常天子刘彻前脚刚走,后脚,他就把黄金给搬到寿宫外面,谁爱要谁要。

    天子刘彻赏赐给他美人,他却让美人去擦拭太一神的神像,完了,就让美人回去。

    天子刘彻曾经打算封他为侯,他却反问,公侯利禄与他有用?

    这样一个不要钱,不要女人,不要爵位的方士,在天子刘彻看来,简直就是一个真正的世外高人,有真正的仙人风范。

    于是信任尊崇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现在朝中方士们最得宠的那位公孙卿,根本不要在这位面前显摆。

    甚至可以说,即使是霍子侯,也没那位对天子的影响力大。

    “难道说这位寂寞了十几年,终于耐不住了,想要发威了?”霍子侯非常疑惑:“不过不像啊,以那位的性格,想要出名,想要爵位,早就得到了!”

    “寿宫那位大师他死了!”常融哭丧着脸道:“上个月寿宫中的童子进去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大师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伸手一摸,身体都凉了……”

    常融说:“下面的奴才那里敢把这个事情跟陛下说啊,一个个都瞒着,现在眼看着陛下回来了,说不准哪天就要去见那位大师,这下,知道瞒不住了,才来跟奴婢说……”

    “那些奴才可把奴婢我害死了!”常融一脸无助的道:“他们掉了脑袋不要紧,可连累奴婢也要掉脑袋啊!”

    “君侯大人,这次只有您才可以救奴婢的一条贱命了啊……”常融说着就又要跪下来哀求:“只有您才可以在陛下面前帮奴婢说话啊!君侯大人,奴婢知道,以前奴婢是得罪过您,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帮奴婢这一回吧!”

    “侍郎万勿这样说!”霍子侯赶紧拉起常融道:“同殿为臣,伺候陛下,那里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事情……”

    “这件事情容我想想,明天定给侍郎一个说法!”霍子侯安慰道。

    其实,他也觉得很没辙啊。常融这次摆明了被下面的太监阴了一把。

    身为天子身边最得宠,身份最高的大太监,这一次寿宫那位出事,常融却没禀报天子,尽管常融先前也并不知道,但无论如何,当今天子刘彻在暴怒与极度失望之下,常融一个欺君渎职是跑不掉的!

    在这件事情上,狡辩是没有用的,推脱是不可能的。

    身为总管所有宫廷太监的大太监,常融没罪,谁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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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寿宫那位方士,史书上确有其人,封禅书中有记载。算是方士中很奇葩的一个了。但是史书并未记载他什么时候挂掉的……我这里是剧情需要……

    恩,等下可能有事要出门一趟,大约只能下午更新了。

    但是今天,至少更新一万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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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节 接二连三

    霍子侯想拖,但常融那里肯让拖下去?

    在宫廷混了这么多年,常融怎么会不知道,明天给你一个说法的意思,就是永远没有说法!

    “都尉大人!”常融尽量让自己变得可怜一些,他那张白净的脸蛋,也因为恐惧和紧张变得有些发红:“这个事情,只要您到时候在陛下帮奴婢说一句好话就行了啊!您只要跟陛下说,奴婢我也是被底下的奴才蒙蔽了就行!”

    霍子侯看了常融一眼,他真不知道这个家伙在天子身边混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会说出这种没有大脑的话。

    好吧,到时候霍子侯这么一说,他常侍郎是安全了。

    但霍子侯自个危险了。

    朝堂上,盯着霍子侯的人多了去了!

    妒忌的,怨恨的,不满的,有仇的,有怨的,到时候,万一哪个听到风声,借这个机会出来搞事……

    说不定,一个个还会装出一副义正严词的正义模样,假惺惺的出来问:“冠军侯如何知道常侍郎是被蒙蔽的?难道君侯早就知道了?”

    好嘛,这么一句诛心的话一出,当今天子刘彻又属于那种见风就过敏的帝王……虽然短时间内霍子侯凭借霍去病给天子刘彻的好印象,可以平安无事。

    但天子刘彻会老啊。人老了,总是会疑神疑鬼的,而历史上这位大汉世宗孝武皇帝后来可就是在城楼隐约,似乎,可能看到了一个带剑的男子从城门下走过。

    就怀疑有人要刺杀他,由此掀起了最猛烈的一轮巫蛊之祸,当朝太子都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

    想想那恐怖的时期,霍子侯缩缩脖子,这种风险,他可不愿意承担。

    但是看着常融现在的这副可怜模样,再想想历史上这位好像还可以继续风光七八年,不可能倒在现在。

    今天若得罪了他,等他喘过气来,以常侍郎睚眦必报的个性,指不定能给他霍子侯添多少堵!

    便道:“侍郎,我这有一计或许可行!”

    “君侯大人您说!”常融一听,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霍子侯,抹了一把眼泪,道:“只要您帮了奴婢这一把,奴婢以后就给您做牛做马都成啊!”

    “哎,侍郎说那里话……”霍子侯笑着道:“我这一计,侍郎听好了,回去以后一字不漏的跟陛下讲,记住,侍郎千万千万得把戏演好了!”

    便把自己想出来的计策与常融一说,常融一听,顿时眉开眼笑,直点头道:“君侯妙策,奴婢若今次苟且活了下来,日后,君侯旦有吩咐,奴婢上刀山,下火海也愿为君侯效劳!”

    “客气,客气,相互帮助吧!”霍子侯笑着道:“侍郎赶紧回宫去吧,记住,明日依计行事,不可有犹豫!”

    “奴婢省得!”常融千恩万谢的告辞,临了,还非常感激的朝霍子侯作了一揖。

    看着常融远去的背影,霍子侯把眼睛一眯,自语道:“也不知道今日这个投资,是对还是错……”

    随即又笑着摇头:“以后的事情想那么干嘛?且及时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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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里屋,陈掌已经把烤牛肉做好了,香喷喷的一大盘,用大鼎装着摆在案几上,老远霍子侯就闻到了胡椒的香味,不由得食指大动。

    “好香!”霍子侯撮着手走到面前,用力一闻,赞道。

    “吃吧!”陈掌将一个小碗塞到他手里。

    霍子侯接过碗筷,也不客气,夹起一块烤的外焦里熟的金黄牛肉就往嘴里放。

    “好烫!”用力一嚼,满嘴的油腻,胡椒的辛辣透入肺腑,确实是好吃极了,可惜霍子侯有些饥不择食,还没等那牛肉冷却就急着往嘴里送,顿时烫了他一个跳脚。

    “呵呵……”陈掌见了也忍俊不禁,笑道:“子侯慢点……”

    霍子侯把筷子往鼎中一夹,又夹起一大块往嘴里送,摇头道:“不能慢,慢了连汤都捞不着……”

    旁边,四五双筷子正激烈在鼎中大战呢!

    却是陈家几个年幼的孙子,早就抵挡不住香喷喷的诱惑,一点也没有礼貌的在抢夺。

    霍子侯不以为意,这样才像一家人嘛,在外面披着一层伪装,辛苦的假装很有涵养,回家还要装的话,那就太累了!

    陈掌见霍子侯与自己的几个孙子一边吃一边开开心心的样子,也感到很欣慰。

    放下碗筷,霍子侯摸摸有些圆圆的肚皮,惬意的躺到塌上,小蚕豆赶紧拿一块绢布帮他把嘴角残留的肉丝油渍擦干净。

    把眼睛一闭,霍子侯幸福的道:“好好吃,本来还想吃的,可惜肚皮装不下了!”

    “那以后子侯常来陈祖父家住吧,陈祖父一定都准备些胡椒!”陈掌笑着道。

    “恩……”卫少儿也很高兴的点头道。

    “好的!”霍子侯高兴的道。

    **还没在塌上躺热乎,就又一个陈家的下人进来禀报道:“秉主人,君侯大人,外面楼船将军粱侯杨公求见!”

    “不见!”霍子侯把手一摆,像赶苍蝇一样说。

    他今天晚上可被这些接二连三的来求见的人搞的烦躁了,好不容易来一次陈家,不用在宫廷中装涵养,如履薄冰的小心说话做事。

    可这些家伙怎么好像约好了一样,分别错开了时间段赶来,这还让不让他休息了?

    再者说,那位粱侯大人无论是跟霍子侯还是跟陈家,可都没有半毛钱关系!

    “可是……”那下人面有难色。

    “没什么可是的!”霍子侯不快的道:“你去告诉楼船将军,就说本侯今天实在太累了,就想跟亲友多聊一会,拜托他有什么事情,能不能明天在陛下面前说?”

    这话虽然说的不是很尊重。

    但是,霍子侯一直觉得,尊重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争取的。

    那位楼船将军粱侯杨大人,明显还没有到那个可以让霍子侯舍弃了今天晚上的亲友聚会的地步。

    基本上,在陈家,霍子侯几乎可以算是拥有最终决定权了。

    通常他决定的事情,陈家人不会有什么反对。

    但陈掌想了想还是提醒道:“子侯,人家杨大人怎么说也是国家重臣,你看是不是请他进来喝一杯凉茶?”

    “陈祖父……”霍子侯躺着道:“楼船将军当然是【国家重臣】了!”

    他把国家重臣这四个字咬得非常重,显然对楼船将军充满了怨念。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来干什么……”霍子侯坐起来说:“无非就是听到了一些风声,想来走走门路,若是别人,我或许还会给些面子,但唯独他不行!他先去把自己的错误反省清楚了再说吧!”

    楼船将军粱侯杨仆,好吧,这位先生自打做官以来,还真没干什么实际的事情,无非是学学伊齐严厉执法,迎合当今天子雷风厉行的个性而已。

    当今天子刘彻什么都好,就是好大喜功,而杨仆投其所好,竟然在伐南越这种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的是送军功,量产公侯的战争中混到了一个独挡一面的机会。

    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是这位在砍西瓜一样把南越砍掉之后,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东越谋反,他竟然按兵不动,只顾着吃酒喝肉,一直等到天子刘彻发火了,亲自给他下诏书,数他数大罪后,才诚惶诚恐的配合王温舒大军夹击东越。

    因为他,王温舒所统帅的军队,损失多了许多,东越也多苟延残喘了些时日,耗费的钱粮更是无数。

    霍子侯对他,可没半点好感。

    这样一位将军,还是在长安吃酒喝肉享清福,至于想要领兵作战……您行行好,可怜可怜那些风餐露宿,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到家乡的士兵吧。

    对他的来意,霍子侯也猜出那么几分。

    当今天子刘彻要打朝鲜这事情,早就瞒不住人了。

    从辽西那边回来的时候,天子行营上下就已经传得有鼻子有眼睛了,一回长安,有交情的,随便找人一打听,就能够打听出来。

    打朝鲜这种小国,明摆着的是公侯将相之路,有想法的当然会四处去走门路了。

    而毫无疑问,有过打南越,统帅水师经验的杨仆觉得他也很有机会再搭上朝鲜这班晋身的快车道。

    但是,他不该来找霍子侯。

    他这一来找,顿时就让霍子侯想起了这位在历史书上专门拉荀彘后腿,顿兵不进的家伙的光辉历史。

    也不知道他知道后会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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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啥也不说了,眼泪花花的。

    昨儿个出去赴宴,喝醉了,今天早上起来,头就发昏,么办法,只能是食言了。大家BS我吧

第四十二节 暗夜

    五月的夜晚,凉爽,舒适。

    楼船将军杨仆,站在陈家的门看,他抬头看了看挂在自己头顶的匾额。

    金边镏的大字在黯淡的星光中,刺痛了他的双眼。虽然早就对冠军侯个性骄傲有所耳闻,但杨仆还是没料到,冠军侯竟然骄傲至斯。

    好歹他杨某人也是堂堂粱侯楼船将军,属于这个国家最高贵族阶级的一员。

    可却还是吃了个闭门羹,连进去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混到。

    “长安城……”杨仆低声道:“公侯不如狗,将军满地跑……可既算是这样,你们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走!”他转过身子,把拿在手上的礼物像扔垃圾一样扔到自己的奴仆手中。

    “此处不用吾,自有用吾处!”杨仆冷笑一声,他或许不是一位好将军,但他却绝对是一位优秀的政客。

    一位优秀的政客,不仅仅无耻,卑鄙,更会从细微处寻找答案。

    一叶知秋,从方才陈府下人的回答中,他就听出了很多事情。至少,冠军侯并不喜欢他,这几乎是已经确定了的事情。

    对于政客来说,既然不是盟友,那就一定是敌人!

    “主公,去那里?”他的仆人问道。

    “去太仆公孙贺大人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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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朝太仆公孙贺的府邸紧挨着大将军卫青未尚平阳长公主时住的大将军府。

    整座太仆府,富丽堂皇,极尽奢侈之处,就连走廊上的油灯,都是少府左司空监造的一般只有诸侯王才用得起的宫灯。

    公孙贺,今年快五十岁了,他身子略微有些矮。大概也就七尺多些,容貌与一般中原人有些不同,略微带着些异族的血统,肤色有些白,鼻子有点儿像鹰钩。

    不过,却没有人对此感觉有什么意外。

    公孙贺是匈奴人后裔,这一点,全大汉都清清楚楚。

    此时,公孙贺正在会客,他的客人是他的本家公孙敖,他们两位之间的交情,假如要写成书的话,估计至少能够写一百万字。

    早在少年的时候,公孙贺与公孙敖就认识了,那时候当今的大将军还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奴隶。

    “敖兄,这一次多谢你了!”公孙贺举起酒樽对公孙敖敬道。

    公孙敖在年纪上比起公孙贺看上去还略微年长一些,他身材壮实,高大,一双浓眉大眼看上去让人觉得他挺老实的。

    “客气……”公孙敖笑着道:“小事一桩而已,敖虽然别的不行,但这交际却是满朝都是!”

    这倒不是公孙敖夸口了,而是他确实看人看得非常准。

    当初,大将军卫青未发迹的时候,被人关进大牢,是他全力营救,周旋,才得保卫青免受了许多苦难,更及时通知了当今天子刘彻将之从大牢中救出。

    卫青发达之后,当然不会忘本,于是全力扶持他,更把许多原本是自己的军功分给他,使公孙敖得以封为合骑侯。

    “伯父大人交际广阔,小侄佩服!”公孙贺的长子公孙敬声忽然插嘴道:“小侄就是怕,那冠军侯是出了名的难打交道,万一……”

    “闭嘴!”公孙贺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心中恼火不已。

    对于公孙敬声,公孙贺委实觉得他有点儿太不稳重了,训斥道:“你这逆子,还嫌给我添的麻烦不够多?”

    “先是在紫殿,没事找事,去招惹人家张安世!”公孙贺怒目看着公孙敬声说:“张安世是你可以随便招惹的吗?还好当时霍家那个小子出手了,虽然受了些折辱,但却也给你,给你老子我免去了一些祸事!”

    “那张安世有什么了不起的?书呆子一个!若非是他跟冠军侯交情好,我一个指头就捏死他!”公孙敬声有些不服气的顶了一句。

    “蠢货!”公孙贺憋着嘴唇骂道:“本来当着你公孙敖伯父的面,我不想发你的火,但没想到……”

    “你这逆子,脑袋里面难道灌的铅吗?”公孙贺恨铁不成钢的说:“还是跟昭平君那个傻瓜处久了,自己也变傻了?”

    “贺兄……”公孙敖连忙拉住作势就要打人的公孙贺,劝道:“小孩子嘛,总会有糊涂的时候,你我年轻时不也一样?”

    “我年轻时候可没这逆子这般不识好坏!”公孙贺怒道,然后他勉强消了气,对公孙敬声说:“你这个笨蛋,仔细去想想,给事尚书是干什么的?”

    “人家是整理陛下奏折与公文的,他若记你的仇,到时候随便把一些对你的不利的奏折集中在一起,一次呈给陛下,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公孙贺把眼睛一闭:“即使张安世是个老好人,不跟你计较,但人家又不是没有长辈照看,你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难道没听说兒宽要取代卜式当御史大夫了吗?

    兒宽可是跟过张汤办事的人,要整死你,太简单了……当年张汤怎么对付的颜异的?你难道没听说过吗?”

    “逆子,你给我先去祖宗牌位前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起来!”公孙贺气呼呼的道。

    “父亲大人,儿子知错了!”公孙敬声连忙跪下来道。

    “贺兄,别气了!”公孙敖也劝道:“这事敬声虽然有错,但是,小错而已……年轻人嘛,谁没这样过?恨只恨霍家那小儿,实在太不把你我放眼里了,简直跟他父亲一样可恶!”

    说起霍去病,公孙敖就满腔的怒火。

    即使霍去病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但公孙敖还是无法释然。

    “当初我跟他父亲一起出塞,可是他父亲那个榆木脑壳,竟然不肯通融半分……”说起当年的事情,公孙敖就一肚子火:“若非大将军全力在陛下面前求情,今日我怕早已尸首分离了!”

    “大祸害死了,可小祸害就要长大了……”公孙敖看着公孙贺的眼睛,道:“听说……冠军侯这次差点死在东海,这事情蹊跷的很啊,贺兄有没有收到什么风声?”

    “没有!”公孙贺把眼睛一闭,斩钉截铁的道:“我乃小臣,怎么可能会知晓那些隐秘的事情,不过倒是挺可惜的……”

    “机会只有一次!”公孙敖语气忽然有些萧瑟:“错过了,就不可能再有……贺兄,我可还不想死!”

    “我也不想死!”公孙贺道:“但有些人不得不死……有些人长大了就一定是个祸害!”

    “伯父,父亲大人,你们在说什么?”公孙敬声有些不理解的问道。

    “逆子,你还不去祖宗灵位前思过吗?”公孙贺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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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日收藏,个位数增长……实在没什么动力……唉,也不敢有什么承诺,只能是说尽量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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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万户侯介绍:
有礼仪之大是为华,有华章之美谓之夏。
一个现代人穿越到两千年前的西汉王朝,成为冠军侯霍去病之子。
上承华夏三千年之文明,下启中国两千年之霸权。
继往圣之绝学,开万世之太平。
让华夏衣冠恒久永美,令中国风骨万古长流。大汉万户侯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汉万户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汉万户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