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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 安北王时来运转

    ps:本章是六千字大章,今天无双更哦。

    沈如初心头一跳,但仍旧面不改色,平稳道:“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不敢得罪马大公子,郡主真是抬举我们了。”

    “哦?”轩辕吉安挑了挑眉头,“我倒是看不透你了,或者说,之前小看你了。”

    沈如初知道她并非无缘无故提起这件事,也不敢隐瞒,遂道:“的确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挫折,还请郡主帮忙周旋,让马大公子及马元帅高抬贵手,我与文旭平凡无奇,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不值当马家那么大的手笔。”

    她这句话暗含讽刺,但又揶揄得恰到好处,轩辕吉安几不可见地动了动嘴角,以一种上位者特有的清冷,道:“也要看看你们值不值得本郡主出手了。不过,至少近期是安全的。”

    沈如初垂着眸子,心中疑惑轩辕吉安如何知道这其中的矛盾摩擦,与此同时又奔涌着难以言喻的兴奋,这一趟真是不虚此行。

    “如初不才,但一定尽自己绵薄之力为郡主马首是瞻。”沈如初殷勤道,此时不献殷勤更待何时?

    轩辕吉安满意地点点头,嘴角扯动了一下,道:“你还算识时务!”

    沈如初琢磨着也是时候该退下了,正要寻个借口,黄莺进来了,对着轩辕吉安一阵耳语,轩辕吉安挥挥手,她再次恭敬地退下去了。

    “你表现的机会来了。玄字厢房的苏家老太太得了急症,你不妨去试试。”轩辕吉安面无表情地道。

    沈如初点点头,一出天厢房,就看见寺庙里的僧侣和苏家的家奴匆匆忙忙地进进出出。

    黄莺领着沈如初,对一个管事的妇人道:“这是宫式医馆的沈大夫,我们郡主让她过来帮忙,老夫人状况如何了?”

    沈如初明显看见黄莺骄岑的脸上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果真。当她说完这句话,那个管事的如同抓到了救命的稻草,连声拜谢,道:“多谢郡主大人!奴婢替我们家老太太谢过。”她连连福身。

    一抬头看见沈如初,喃喃道:“这、这位就是……沈大夫?”

    沈如初知道她这是嫌弃自己是女人,安阳城不可避免地重男轻女,女人从医者又屈指可数,故而信不过她,但她装作没看见这管事脸上的质疑,微笑着点点头。

    “我们郡主都是请她看病。”黄莺淡淡丢出一句话。

    那管事脸上的质疑顿时少了不少。但仍旧面露为难,额头冒着一层细汗,喃喃自语:“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哎!”她一拍大腿:“救人要紧,沈大夫请跟我来吧。”

    灵石寺依山而建,在半山腰,等她派人去了山下请了大夫,再赶到寺里,即便是快马加鞭少说也要半个时辰,再者。请来的大夫也未必就比眼前这个女大夫医术高明。

    黄莺看了沈如初一眼,道:“夫人请吧,我就送您到这里。”

    沈如初点点头,虽然对这苏老太太的命心里没底。但一般病症也难不倒她。

    “沈大夫,我丑话说在前头,古人有言,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为知也,若是耽搁了,你我都承担不起。”管事的冷着脸道。

    沈如初冷冷一笑。虽然不喜她这般傲慢无礼,但毕竟没看到苏老太太的症状,若是贸然承诺,岂不是成了吹牛皮?她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管事大人贵姓?”沈如初淡然道。

    那管事的急忙道:“小妇人免贵姓苏,沈大夫快跟我来。”

    沈如初去了玄字厢房,那里已经忙成了一团,被围在中间的正是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妇人,沈如初猜测这便是苏老太太。

    “沈大夫快来给我们老太太瞧瞧。”苏管事推开人群,将沈如初引到了苏老太太的绣榻前。

    沈如初看了一眼苏老太太,面色发紫,咳嗽不停,胸口起伏不定,呼吸急促,带着一股哮鸣声,沈如初直觉是她哮喘病发作。

    “老太太,把你的手给我。”沈如初柔声道,将手搭在苏老太太的手腕上,苏老太太的脉象十分急促,一看便知是心率加快的症状,她呼气长,吸气短,沈如初确认她是哮喘病发作。

    “你们几个把门窗都打开,通风换气;来两个人帮我一起将老太太扶起来。”沈如初赶紧利落地吩咐。

    苏管事自己上前帮着沈如初将那苏老太太扶起来,沈如初又塞给她一个抱枕,道:“苏老太太你好,我是宫式医馆的大夫,您不要担心,我有办法救您。您将身子微微躬下去,慢慢呼吸,对,就这样,再轻轻呼气。”

    宫氏医馆在安阳城颇有名气,就算不买她的账,但一般人不能不买宫氏医馆的账。

    苏老太太虽说咳嗽得厉害,但病情并未危及到丧失神智的地步,听见了沈如初的话语,便按着她的指点去做,沈如初从自己的贴身锦囊里取出一小瓶药物,拿在苏老太太的鼻子前晃动了几下,道:“慢慢吸气。”

    苏老太太的咳嗽越来越猛烈,苏管事一看便急了,喝道:“我先前是怎么交代你的?你若是不懂,就不要……哎,现在可怎么办!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出去看看大夫有没有请来。”

    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苏老太太咳出几口薄薄的粘痰,渐渐平息,冲着苏管事道:“不必兴师动众了,我现在好了。”她回头看了一眼沈如初,笑道:“还要谢谢,姑娘怎么称呼?”

    这苏老太太生得慈眉善目,鹤发童颜,声音也十分亲切,和沈如初印象中的形象完全吻合。

    沈如初恭敬道:“回老太太的话,我已嫁作人妇,当不起这姑娘的称谓,我叫沈如初,宫式医馆的大夫,今天来上香礼佛。祈福许愿,正巧遇见了郡主大人,她说您这里突然闹了急症,便命我过来看看。您现在觉得好些了么?”

    苏老太太微微颔首,听见“郡主”字样,又看见苏管事冲她微微颔首,对沈如初不由得又客气了几分,道:“好多了。今天还多亏了你,不然我这老婆子就要去见佛祖了。”

    在场的两个大和尚高宣了一声法号,道:“多亏佛祖保佑。苏老夫人洪福齐天,逢凶化吉,日后定然福上加福,荫及子孙。”

    苏老太太笑呵呵道:“那就多承大师的吉言。不过是虚惊一场,多谢了沈大夫。”

    沈如初不敢居功,笑道:“这是老太太有福气,吉人天相,我不过是碰巧遇见郡主大人,若不是她好心提醒。我哪里会知道。”

    苏老太太受宠若惊道:“多谢郡主大人的关爱。”双手合十,冲着天厢房的方向微微拜了拜。

    苏管事走到沈如初面前,不好意思笑了笑,道:“方才多有得罪。还请沈大夫大人有大量,不与我这小妇人一般见识,我也是病急心乱。”

    沈如初笑道:“苏管事的心情我感同身受,人之常情。我能理解。若是带了冰糖白蜜黑芝麻等物,将黑芝麻与姜榨汁去渣,其汁与白蜜冰糖用瓷瓶收储。当即服用,可以平喘润肺。也可做日常服用,早晚可一汤匙,有益气养肺、润肺止咳之疗效。”

    苏管事犯难道:“这些东西极寻常,白蜜倒是带了,其余的却不曾带了来,只能回府再做。”

    那大和尚将沈如初说得几样东西听得真切,急忙道:“这些东西我们寺院里,老夫人若是需要,贫僧现在就命人准备。”

    苏老太太笑道:“有劳二位大师。”

    “你什么时候学医的?你方才那个药叫什么名字?我怎么嗅了之后就吐了薄痰,很快就好了?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却有这般医术,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苏老太太拍着大腿笑道。

    沈如初避重就轻,答道:“学识浩淼,我这不过是沧海一粟,老太太过誉了。那是一种救急的药,只能治标不治本,老太太您这是肺症,有病根了,要想痊愈不容易,但有办法帮您治疗,至少能够减少复发的次数和症状。”

    不等苏老太太开口,苏管事急忙道:“那请沈大夫快些帮忙开个方子吧,我们也好去准备。”

    沈如初笑着看了苏管事一眼,点点头,她从心里有些看不起苏管事这样前倨后恭的人,但得饶人处且饶人,她也不好当着苏老太太的面发作。看苏管事的样子三十有余,作妇人打扮,这个年纪能在苏老太太的手下独当一面,又跟着苏家姓,多数是家生子。

    “老太太,按辈分我还要叫您一声外婆,给您看病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您呀,只管放心。”沈如初笑道,她看着时机还算成熟,苏老太太对自己正热络,方才的病情紧急也被解除。

    苏老太太一惊,道:“哦,你是?”

    沈如初笑道:“老太太,文旭您认识吗?我是文旭上个月过门的妻子,您是文旭的外婆,可不就是我的外婆嘛。”

    一听到“文旭”的名字,苏老太太来了精神,拉着沈如初的小手,更加热络起来,道:“你真是文旭那孩子的媳妇?啧啧,真是好模样,他呀,有眼光。”

    沈如初讨巧地笑道:“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岂敢在老祖宗面前说谎。”

    苏老太太笑道:“上个月听说他成亲,我还命人给他准备了一份贺礼,缘分,真是有缘分,本来想着过段时间接你去府里过几日,没想到却在这里碰上了,一转眼还成了我的救命恩人。”

    沈如初有些撒娇但不失庄重地笑道:“老祖宗这是说哪里的话,能在老祖宗面前尽一份孝心,那是我们做小辈的责任。”

    苏老太太笑道:“小嘴真甜!文旭这小子有福气,我看你呀,就是有福气的人,一脸的福相,又聪明又能干。一会陪我老婆子用些斋饭,我一个人吃饭怪闷的。”

    沈如初笑道:“老祖宗不嫌弃我吵,我倒是乐意蹭饭。”

    苏管事笑道:“老太太喜欢还来不及,我这就命人下去多准备一副碗筷。沈大夫就在这里陪我们老太太说说话?”

    沈如初点点头。犯难道:“好。只是,我有个随从还在外头候着,要给他通个信,免得担心了。”

    苏老太太道:“这有何难,叫文秀去说吧,你就在这里陪我说说话。”她指着苏管事,沈如初这才知道“文秀“便是她的闺名。

    沈如初笑道:“不敢劳烦苏管事,何况我这随从还在寺庙外头,又是男丁,见了恐怕不便。”

    苏老太太大手一挥。笑道:“那你就去,去了快回,我等着你吃斋饭。”又吩咐苏管事,道:“你赶紧去天厢房给郡主道谢,从我们带的东西中挑几件像样的,送过去,要不是郡主大人,我这外孙媳妇也不会那么赶巧来给我看病,告诉郡主大人等我身子好利落了一定登门拜访道谢。”

    苏文秀领命而去。

    沈如初出门。偕了松月,一同出了寺庙,才到门口,望眼欲穿的如意就猴子一样跳起来。窜到沈如初的面前,道:“夫人,您可出来了!小的急死了!”

    看着如意一脸急切,沈如初颇为不忍。道:“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一听沈如初道歉,如意顿时无所适从。急忙摆手道:“夫人,您千万别这么说,我、我只是担、担心……”

    沈如初道:“我现在不能回去,要在寺院里陪着苏家老太太用斋饭,你去我们预定的厢房里要一些斋饭自己吃了,下午一道家去。”

    进了玄字厢房,陪苏老太太用斋饭,秉承食不言寝不语的训诫,沈如初慢嚼细咽,中间偶尔抬头对苏老太太笑笑,苏老太太见她聪慧大方,又知书达理,越发喜欢,就问了些关于文旭的事,沈如初也恳切地回答了,言辞之间流露出与文旭琴瑟和谐。

    苏老太太思及当年文旭之母对他们母子的照看,越看沈如初越觉得顺眼。

    “我没什么好东西送你,这个镯子倒是当年老太爷送我的东西,不算贵重,却也图个念想,而且我自从收了这个镯子,很快就怀上了,还是个男儿。我希望你和文旭也早日有自己的孩儿。”苏老太太笑道,此时她们正在寺院的后山上散步,因为沈如初说饭后散步有益身心。

    沈如初笑着推辞:“这么贵重的东西,对老太太您来说又有纪念意义的,我不敢要。多谢老太太的关心。”那镯子是羊脂玉的才智,没有半分瑕疵,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苏老太太将镯子塞过来,佯装不快,道:“给你的你就收下!”

    沈如初收下那只镯子,心中涌起一股激动,有一种小人物时来运转的欣喜。

    临走的时候,沈如初给苏老太太开了个方子,做食疗的:鹧鸪1只、陈皮一钱、苦杏仁三粒、山药六钱、川贝十五粒,煲汤饮用。

    “需要的药材等我回医馆开好了直接送到您府上。这道药膳最适合体弱者,治疗哮喘效果很明显。”沈如初浅笑道。

    苏老太太笑道:“好,文秀快收了方子,让人照着做。”

    沈如初原本的打算是想请苏老太太帮忙,在苏老爷面前说个人情,为文旭和马文俊之间的恩怨做个调停,但先前轩辕吉安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她打算插手管这件事,目前来说,马文俊父子不能动她和文旭,在疆北还有什么是安北王府定夺不了的事情?

    既然有安北王府插手,就没必要把苏家也拉上,沈如初自然乐得送个救命的人情给苏老太太,相信将来去苏家走动更加便利,也会更受欢迎。

    从玄字厢房出来,沈如初感到背后有一阵冷冽的光芒,刺得她脊背一阵发凉,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背后有一双眼在注视她。

    “怎么了,夫人?”松月见她停下来,忍不住问道。

    沈如初一转身,看见轩辕吉安正冷冷地看向她这里,就像是一头猛兽看着一块会动好玩的肉一般,满是戏谑和残忍。沈如初的心连同着身子晃动了一下,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一个女子会有这样强大的戾气?摇摇头道:“没事,走吧。”

    苏老太太病得蹊跷,按照沈如初的诊断,苏老太太是气管受了刺激。引发了喘症,他们所在的厢房干净幽雅,怎么会突然受到刺激?苏老太太的病并不是装的,那么极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布置的……

    想到这里,沈如初浑身一僵。

    接着,她们又去大殿给文旭和沈家诸人求了平安符,这才动身回城。

    回西市的时候,沈如初让松月去买了一些酒菜食材,因为心情大好,所以她完全忽略了自己并不精通厨艺这个事实。跃跃欲试,坚持亲自下厨做菜。

    黄婆子见沈如初亲自下厨,撇撇嘴,道:“夫人真是勤快,老婆子我倒是没见过像夫人这般勤快的女子。”

    沈如初如何不懂她这话里带刺,却懒得和她计较。

    黄婆子闲得无事可做,把藏在自己房内的几样瓜果拿出来吃,想着沈如初为了讨好文旭亲自下厨房已经是没了体统,又是新婚期。可见将来不会得宠,原先隐隐的鄙视越积越多,竟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干脆出了门。

    正巧在拐角处遇见了秋蕊。她对秋蕊也看不起,明明是从小跟着沈如初的,又被带到了夫家,偏偏到了夫家之后还不如一个新买的丫头。但看不起归看不起,却难免臭味相投,总要找个人说话。

    “秋姑娘这是得闲了?花园里的花弄完了?”黄婆子道。还不忘拿眼斜睨秋蕊,这秋蕊虽说长得平头正脸,但身段却不错,又是大姑娘,在她看来,秋蕊迟早要爬上文旭的床。

    秋蕊不冷不热,道:“我可没黄妈妈你得闲,和你老人家说了多少次了,别叫我秋姑娘,那是虫子,不是我!”在安阳,有一种会叫的虫子就叫“秋姑娘”。

    黄婆子笑道:“说个玩笑而已,别当真。”她故作神秘地倾过身子来,秋蕊却受不得她的口臭,连连后退了两步。

    就听黄婆子道:“夫人经常自己下厨么?以往当姑娘时也是这般?”虽说是询问的口气,但眼角眉梢跳动着,带起了一股不言而喻的轻蔑,那神情对庖厨一事极为不屑,压根忘记了自己一辈子都在做这样一个活。

    秋蕊看着她油汪汪的一双手,不停地朝围裙上蹭着,眼里轻蔑,嘴里也跟着不敬起来,虽说最近因为松月受宠,她多少和沈如初有嫌隙,但却也不喜欢黄婆子这么瞧不起自己的主子,问及沈如初当姑娘时的行径无非是借机嘲笑沈家门槛地,不就是连带着她这个丫鬟也作践了么?

    秋蕊冷道:“黄妈妈怎么这么问?我们夫人以往在家就是个勤快人,沈家做事的下人可不少,只不过夫人喜欢亲自动手罢了,难不成妈妈这是担心夫人发不起你的月钱么?”

    黄婆子撇撇嘴,不悦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丫头,嘴巴真毒。”

    秋蕊不依不饶,道:“还有更毒的呢,你个老货,信不信我让夫人去查你买菜的账目?你吃了回扣,当我不知道!”

    黄婆子冷道:“哼,你这又是操哪门子的心!还没抬脸呢,就给自己长脸了?就那几个小钱,我还不放在眼里!你要告诉夫人便告诉她去!”

    所谓的“抬脸”便是指贴身或通房的丫鬟让男主人占了身子后,扯了脸上的茸毛,便成了男主子的妇人,与一般丫鬟相区别。

    秋蕊气得脸色铁青,但半晌不敢说话,直直地看向黄婆子的身后,眼神里闪过一阵阵的怯意。

    黄婆子忽然觉得脊背后一阵冰凉,回过头来,就看见松月端着一个托盘对着她怒目而视,而沈如初正悠然地站在她的身旁。

    “夫人,您、您这么快就做完了?您可真是手脚麻利。”黄婆子牙关打着寒战。

    沈如初笑着道:“黄妈妈这段时日辛苦了。我手脚不麻利不行啊,你也看到了,我和爷都是小户人家出身,讲不起那些排场,明儿领了你的月钱就回吧。”

    黄婆子一听这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筛糠一般,沈如初故作惊讶,道:“你这是做什么?你是我们请来的人,又不是买来的家奴,你来去自由,你既然做着不开心,就放你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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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 一往情深义救人

    ps:这一章仍旧是六千字的大章……亲们凑合看一下,兜兜最近一不小心就码成了大章。

    黄婆子哭道:“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呀!老婆子在这里很开心。夫人和老爷给的月钱高,对我又宽容,平时活儿也不多。方才的话不过是我老婆子信口胡言,还请夫人大人有大量,不与我这粗鄙的婆子一般见识。”

    沈如初笑了笑,道:“你也知道我们给的月利很高,我们对你宽容?你开心,可惜我不开心!言尽于此,明儿你结了工钱就家去。”

    秋蕊脸色也跟着变得很难堪,沈如初现在对她越来越疏远,她并非刻薄的性子,但现在因为黄婆子几句不敬的话就要轰人,难免杀鸡儆猴的嫌疑,恐怕下一个离开的人就该是她了。

    “你若跪在这里,我们连饭都吃不下,难不成要逼着我叫人把你轰出去?你若聪明,自该回自己的房间,明日一早领了月钱回去!”沈如初冷道。

    秋蕊面如死灰地看了沈如初一眼,大气不敢出,看见松月嘴角含笑,不由得怒从中来,暗恨沈如初不记旧情,冷落她这个老人。

    黄婆子哪里肯乖乖离去,越发哭得大声,直到文旭回来。

    “爷啊,您可要给老婆子做主啊。老婆子现今只有一个瘸腿的儿子,若是没了这份活儿,我们一家都要饿死。”黄婆子抱着文旭的腿,哭求。

    文旭弯腰拨开黄婆子的手,道:“这是怎么了?”

    黄婆子以为文旭会心生怜悯,哭道:“夫人要明天轰了我家去。”

    文旭看了她一眼,冷道:“夫人为何要轰你家去?”

    黄婆子微微一怔,道:“是老婆子不对,我不该碎嘴说那些。”

    文旭听了这话,心下便明白了几分。冷道:“夫人的主张就是我的主张,你既然知道自己犯忌了,那就明日家去!”

    沈如初早在房内将这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说,这老婆子不识好歹,若是单单求了自己,兴许一时心软就留她下来,但是她见了文旭就哭求,明着是哭诉,暗里却是告状。这种人断然是不能留了!

    文旭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脸上带着一抹小心翼翼地笑,有一种讨好的味道,怀里抱的是一大束已经削剪整齐的腊梅,带着一股北方之地特有的寒气,又从寒气中透出一股春意来,沈如初的心情不自禁地动了一下,像是被鹅毛飘在了心尖上,轻微微地颤动。让她心痒让她心里生出微酸的感动。

    沈如初急忙起身,笑道:“今儿回来倒是早。好漂亮的腊梅。”

    文旭心头一软,道:“喜欢吗?”

    沈如初含笑道:“我爱花,你知道的。自然喜欢。谢谢你。”

    文旭一愣,笑道:“你我之间需要这么客气嘛。”

    沈如初接过他手中的腊梅,换了盘口瓶中的旧枝条,屋内顿时香气扑鼻。沁人心脾,在柔和灯光的照射下显得赏心悦目,屋子里春色盎然。

    “真好!”沈如初由衷地赞美。

    文旭凑过来。笑道:“是我真好,还是这花真好?”

    沈如初笑道:“自然是这花真好——”她拖了尾音,看见文旭的脸色僵了僵,沈如初话锋一转,道:“你比花更好!”

    文旭满意地笑了,看见桌子上摆着整齐得四菜一汤,与以往的饭菜大不相同,绿得鲜亮,红得可爱,笑道:“一看就知道你亲自下厨了,什么叫色香味俱全,我算是见识了。”然后瞥了一眼门外,道:“别伤了自己的身子,明儿就让如意去买个丫头回来,勤快好使唤的,你爱吃什么菜,报几个菜名,会做这几道菜的丫头优先。”

    沈如初噗嗤笑起来,嗔道:“你怎么也不问问到底为什么?”一昂头,下巴指着屋外。黄婆子见没人理会她,自己哭声都下了。

    文旭笑道:“还能为什么,指定是这婆子不懂事,惹恼了你,我还不了解你,你是轻易不翻脸,翻脸不认人。今儿还顺利吧?”

    沈如初望着文旭高大挺拔的身材,一身铠甲穿在身上越发显得英气逼人,飞扬入鬓的长眉,眼睛晶亮,小麦色的肌肤带出一股阳刚的味道,以往总觉得这还是个孩子,但眼前的“孩子”已然成了能给她遮风挡雨、尊重她、呵护她的大丈夫。

    “你为什么待我这么好?”沈如初答非所问。

    文旭宠溺道:“傻瓜,我不待你好待谁好?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又是我的家人!”

    沈如初温和而求索地看着他,完全没有打算放过他,让他再一次对这个问题一带而过,文旭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喃喃道:“我们小时候一起长大的。”

    沈如初撇撇嘴,不依不饶,道:“又来这个……我们青梅竹马嘛,这个我都知道。难不成你自小就喜欢我?”

    文旭面对沈如初凑过来的小脸,趁其不备俯下身子,亲吻了那小巧美丽的樱唇,笑道:“我们先吃饭,吃完饭了,我细细和你说,好不好?”

    “这次不糊弄我?”沈如初道,这个问题一直埋在她的心里,起先还能做到无视,但与文旭有了肌肤之亲,有了患难与共的经历,她对文旭的情感就像是一颗疯长的小草,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并期待能够开花结果,因为有了情感上的牵绊,那个问题对她来说越发重要。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从几时起,她对文旭的感情已经慢慢渗入到她的生活里,生命里,并一点点地侵袭她的灵魂,这个男人在她面前所展露出来的温柔、体贴、情意绵绵以及波澜不惊的人格魅力,正不动声色地侵袭着她的心灵。

    文旭笑道:“夫人,你就是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糊弄你啊。”

    沈如初娇嗔地瞪了他一眼,端坐在了桌子边。

    灯光从斜上方投下来,罩着沈如初瘦削柔美的肩头,将那盘起的流云髻烘托得越发油亮水滑。沈如初微微羞红的脸庞在灯光下映成了一道柔和的剪影,有着无与伦比的魅惑之感,那令人沉醉的艳艳红唇正饱含着暖意的弧度。

    文旭看着那抹美妙的剪影,生出无限的怜惜,又情动不已,以至于身体的某个部位都在蠢蠢欲动,为此他狠狠地鄙视了一下自己。

    “我脸上有花?”沈如初坏笑道,事实上对文旭这种迷恋的眼神很受用。

    文旭笑道:“你就是花,什么花能和你比呢,初儿?”

    每次他唤“初儿”的时候。沈如初的小心脏都会忍不住一颤。

    文旭享受这得来不易的幸福,喜欢一个女人在家中等着自己回来,向往每日有人陪着自己吃饭睡觉,这些看似简单的幸福却是他一直苦苦求索的。

    吃完饭,文旭挽着沈如初的手去院子里散步,沈如初故意不主动开口 ,等着文旭信守承诺回答那个问题。

    “我十岁那年便没了爹娘,我爹战死了,我娘重情。自此一病不起,不到半年也撒手人寰,那时,我很难过。甚至自卑,觉得自己是最卑微的人。”文旭低沉地说着,握着沈如初的手微微收紧。

    沈如初此时有些后悔追问那个问题,如果自己的答案需要他剥开曾经的伤口。她宁可一辈子带着那个疑问。

    沈如初无论如何也不能明白她对于文旭来说的意义。

    那一年,年少的他自暴自弃,是幼小的她给了他一份人间的温暖;

    那一年。他搬了家,在她哭得撕心裂肺的哭声中,默默流泪,想着一定还会回来的;

    那一年,他差点战死沙场,是她微笑的脸庞激烈着他与死亡对抗;

    那一年,沈家再见,却是报丧的噩耗,他终于再次见到她,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却感受到了她的陌生与疏离,她的眼中再没有自己的影子。

    “我觉得自己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幸福,不再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不再是没人疼爱关心的孤儿,我有你。”文旭道。

    沈如初默默地听完那一连串的故事,本该熟悉的曾经,对她来说却是完全陌生的过去,她张了张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告诉你,我不再是曾经的我,那么,你是喜欢过去的我多一些,还是现在的我多一些?”

    文旭一愣,笑道:“你呀,又来捉弄我,就喜欢问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我若是回答不对,你又不开心,你不开心我会比你更不开心!”

    沈如初笑起来,道:“瞧瞧你这委屈的模样,活像个小媳妇!”

    文旭扳过沈如初的身子,正色道:“我也不是当年的我,可我这颗心曾来没有变过。你肯定与过去不同了,和我记忆中的初儿也不同了。如果非要在过去的你和现在的你之间选一个,我会选现在的你,因为我拥有的就是现在的你,而你给了我幸福的感觉,这就够了。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竭尽所能维护这份幸福,并且让你幸福。”

    沈如初抱紧了文旭,喃喃道:“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她的鼻子一阵酸酸的感觉,眼睛也开始湿润,文旭所追求的幸福何尝不是她想要的幸福?文旭的这番话无疑让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她不是夺了曾经属于本体的幸福和爱情,文旭在意并爱慕的人就是现在的自己。

    之前那颗惴惴不安的心,那颗患得患失的心,总算可以回到它原本该去的地方。

    二人郎情妾意地说了不少甜蜜的话语,文旭意犹未尽,道:“初儿,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恨不得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你。”

    沈如初笑道:“好啦,这情也煽得差不多了,我和你说点正事。”遂把白日在灵石寺的经历细细说给他听。

    文旭听完这事却没有立马表现出欣喜,反而有些忧虑,道:“没想到竟然牵扯到安北王了。”

    沈如初笑道:“是啊,我甚至觉得受宠若惊。”

    “初儿真能干,来,让为夫奖励一个!”说完便揽住沈如初的纤纤细腰,狼吻起来。

    当晚,一个是有意讨好。一个是真心迎合,少不得又是一番巫/山/云/雨,那微微吱嘎作响的雕花红木的大床摇晃着,那肉/体交织碰撞的声音更是让他们羞涩而兴奋。

    “我不行了,饶了我吧。”沈如初娇喘微微地说道,她雪白滑嫩的双腿被文旭搭在了他的肩头,下/体的撞击带来一阵阵的酥麻,由下/体传遍四肢百骸,让她情不自禁地发出一阵阵娇/吟。

    文旭坏笑道:“说好了不许求饶哦。”

    沈如初抓着他的双臂,身体上的战栗以及那微弱但又清晰的痛楚让她对文旭又爱又恨。让她这般毫无遮掩地呈现在男人的面前,即便这个男人是她的夫君,对于新婚并初尝人事的她来说,仍旧是太难为情了。

    “那你轻一点嘛。哎哟……”她嘤咛一声叫唤出来,这个坏东西,竟然又学了花招,把她整个人都翻了过来。

    文旭放满了进击的速度,同时不忘爱/抚女人敏感的部位。

    沈如初固然不懂得那些风/月之事,更不会在床底之间讨好男人。但她渐渐从文旭的爱/抚和抽/插中感受到了愉悦和激情,渐渐地放开了羞涩不安,学会了与文旭互动,她像是一个聪明的精灵。慢慢摸索出了文旭的敏感之处和喜好,无师自通地让文旭感受到了来自她的肯定和欢喜。

    新婚燕尔的甜蜜以及初尝人事的兴奋,让欲/望如同冲出闸口的洪水猛兽,绵绵不休。又势不可挡。

    沈如初不知多少次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溺死了,渴死了。但偏偏又死不了,就在死去活来中渡过,而文旭,在一次又一次不要命的冲击之后,在吐出“舒服得要死了”这几个字后,这才罢休,沉沉睡过去。

    沈如初亦睡得深沉,醒来时发现文旭也在身边,她轻轻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文旭顺势伸出一只臂膀,将沈如初往自己怀里圈了圈,嘟囔道:“不用管,我们再睡一会。”

    沈如初嗔道:“你不要去营帐?”

    “不用,晚半天不要紧,没人管。好累,腰酸背疼的。”文旭眯着一只眼睛,努力睁开另一只眼睛看着沈如初。

    沈如初觉得好笑,整个人醒了困,笑道:“那你先歇着,我可要去医馆了。”

    松月已经做好了早点,正笑吟吟地看着沈如初,沈如初被她看得不好意思,道:“看什么呢,我脸上很脏么?”

    松月笑道:“不是啊,夫人。婢子觉得夫人真好看。婢子服侍夫人洗漱吧。”

    沈如初点点头,道:“你把水给我端过来就好。”松月知道她的秉性,哪怕再冷的天,洗脸也只用温水,喜欢自己动手,平时还会用一团黏糊糊的绿色鼻涕状的东西洗脸。

    “夫人稍等。”松月转身欲走。

    沈如初又道:“顺带把我那块自制的洗面膏拿来。”在松月眼中的“鼻涕一般恶心的东西”,恰恰是沈如初费了很多心力,精心自制的洗面膏,用了芦荟的汁液,加了香料,用淘米水搅拌,并进行了冷凝,在她看来是天然无添加的绝好护肤品,但松月等人却百般嫌弃。

    到了医馆,沈如初还没拉得及换上衣服,就被秦子辉叫过去了,说是宫云枫有急事找她,让她直接去重症房。

    重症房乃是宫式医馆专门接待疾病、重病之人的房间,里面有一切应急的设备,医药也非常齐全,能在重症房,又是宫云枫亲自接待,可想而知那是怎样的重症了。

    沈如初毫不迟疑,净手之后便去了重症房,房门前是一个胖丫头在小声啜泣。

    房内靠墙的小床上躺着一个女人,一身紫衣,黑亮的头发顺着床沿垂了下来,整个房间像死一般寂静,那人一动不动,头转向靠墙的那一面,整个身子半缩着,身下晕染了一层紫红色的血迹。

    “公子。”沈如初轻唤。

    宫云枫已经戴上了冰蚕丝的手套,床边的桌子上摆了很多东西,有烤灯,纱布,剪刀,尖刀,还有大小不一的金针。

    “你把她衣服解开。”宫云枫冷淡道,依旧在灯上靠着那把寒光闪亮的尖刀。

    沈如初毫不迟疑。上前将那女子扳过来,看见那张苍白的脸后,她努力表现出来的沉静瞬间分崩瓦解,为这名不知名女子的美丽所折服,也为她惨白得脸色所惊吓,更为她所受的伤。此刻,她的身子都泛着凉意。

    沈如初看见她胸前是一滩污血,一只被折断箭杆的箭头深深地刺入了她的胸口处。

    她毫不犹豫地用剪刀剪去了她身上的衣服,若是解开,一来费时间。二来血液早已凝固,恐怕粘在皮肤上,也未必解得开。

    “你帮我扶住她,我来施针止血。”宫云枫冷静地说道。

    沈如初上前掣住那女子的两个臂膀,宫云枫将金针插在了鱼际,尺泽,大陵,郗门等穴位上,沈如初知道这些穴道都能止血,忍不住插话道:“还有涌泉,劳宫,行间,阴白,关元等穴道。”

    宫云枫道:“她受不了这金针的力道。”

    那姑娘的身上只剩下一个肚兜了,箭头穿过肚兜,差点把整个人都刺穿了。

    宫云枫将手中的匕首递给沈如初。道:“你将箭头取出来。”

    沈如初犹豫了一下,她熟悉人体的脉络精髓,知道人体的穴道和关节,但是她从来没在人身上动过刀子。万一失手,岂不是一条性命葬送在她手里?

    她微微摇头。

    宫云枫道:“你行的,这才是你的优势。”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那昏睡的女子,“我已经用了麻沸散。趁着药效未过……”

    沈如初喉咙如哏,接过宫云枫手中的刀子,他的意思沈如初明白。她的优势来自于她身为女子的劣势,女子行医很难被世人认可,但也容易在一些特殊的时候被女病人所接受。

    她握着手术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但是却不敢有半分失误,那只箭头离心脏不过半寸的距离,而心房附近是血动脉,只要轻轻碰到,这个人唯有死路一条。

    “有冰块么?”沈如初喘着粗气问道,伤口越来越大,即便是封了穴道,但也没有完全止住流血,偏偏那箭头是螺旋状的,不仅仅刺进了肉里,还穿在了两根肋骨之间,其中一条肋骨遮挡了一下,正好让那箭头偏了一些放心,离心脏半寸远。

    宫云枫看了沈如初一眼,道:“我去问问。你不要紧张,不妨先把外围的创口开得大一点。”

    沈如初一愣,他这是在指导自己么?

    不多会,宫云枫拿着一碗冰块过来了,安阳城严寒,即便是现在阳春四月的天气,依然需要穿着夹袄,怕冷的人依旧需要在屋子里烧一些炭火取暖。宫式医馆为了储藏一些药品,在地下建了一间冰室,所以,拿得出冰块并不稀奇。

    “你打算怎么用?”宫云枫问道,眉头微蹙,但却有所期待。

    沈如初深吸一口气,道:“我把冰块敷在伤口处,一来可以凝固周围的血液,二来利用热胀冷缩的原理,将这箭头冻住。”

    她按照自己所说的那样将这个想法付诸行动,“把窗户全部打开,再端几盏灯过来。”沈如初凝视着伤口,小心翼翼地力求避开每一处神经和血管。

    宫云枫依然开了窗户,又举了两盏明瓦的玻璃灯照过来。

    “把灯再放低一点。”沈如初冷道,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渐渐从血肉骨头里剥离出来的箭头。

    宫云枫顺从地将灯放低,灯光恰到好处地照在沈如初想要看清的地方。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那女子忽然动了动,似乎就要醒过来,眉头皱的厉害,身子微微扭动了一下,沈如初大惊失色,宫云枫却眼疾手快地腾出另一只手在她的头上刺了一针,顿时恢复了原先的安静与死寂。

    “咣当!”那沉重的箭头被扔到了地上。

    沈如初穿着粗气,握刀的右手颤抖不已,如同方才经历生死的人是自己,心跳漏了几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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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 妙手传承悟奥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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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云枫的凤眸微微一动,一道似温柔又似惆怅的眼波轻轻晃动出沈如初疲惫的身影,她额头的汗珠以及全神贯注之后的片刻放松,在他眼里恰是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他伸过去的手就在快要触碰到沈如初脸庞的时候,突然静止在半空中。

    沈如初随之一愣。

    那只肤色白皙、指节修长、又干净整洁的手上托着一方帕子,微微散发着香气,正如他身上的气息,沈如初并不喜欢身带香味的男人,但是对宫云枫身上这种似有若无的香味却不排斥,就听宫云枫淡淡道:“擦汗。伤口我来缝。”

    沈如初努力扯动了一下嘴角,浅浅一笑,犹豫了一下,接过那方帕子,道:“多谢。”

    一转身,她的身形有些摇晃,不仅仅方才太过耗费心力的缘故,更多的是来自当时的紧张和恐慌,而这种惊慌是对生命的敬畏与珍惜,她不敢有半点差池,不敢有半点分神,握着一把刀,在一个人的心脏部位游走,与一根深入骨肉的箭头斗争,既不好玩也不刺激。对她这种第一次持刀做手术的人来说,是个巨大的挑战——挽救的不仅是一个生命,也将成就另一个自己。

    她第一次明白,所谓的救死扶伤并不像说说那么简单,所谓的临危不惧也并非平时多看几本医书就可以查漏补缺。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满脑子都是那喷涌的鲜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那深入骨髓的箭头,半晌方缓过神来,等她提着明瓦灯走到床前的时候。宫云枫已经在擦手了。

    “已经缝好了?”沈如初道,提着灯笼的手也僵住了,这未免太神速了,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

    宫云枫点点头,道:“你帮忙把她衣服穿上。”他脸色一红,男女之间的大防总是要避讳的,即便他不忌讳这些,却不能不考虑这女子将来的声誉。

    沈如初看了一眼那昏睡中的人,三根指头搭在那细弱的手腕上,一种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忍不住又吐了一口浊气,她对此却毫无知觉,将那层薄被子拉起来盖在她身上,道:“暂时不用穿衣服了,捂着伤口了反而不好。让她的丫鬟过来照看一下。”

    宫云枫道:“这样也好。”说完便朝门外走,才走了两步,又顿住了,道:“你做得挺好的。”

    他原本是背对着光线,回头的时候。正好有半张脸隐在昏暗中,竟有一种诡异的魅惑,明明是温润如玉的公子,却充满了雄性的魅力。

    沈如初快步走上前。笑道:“谢谢您的鼓励和肯定。我想问个问题,一眨眼的功夫您将那么一大块伤口缝好,您是怎么做到的?”——那伤口贴近心脏,任何差池都会让病者丧命。并不是一个可以快速进行的活儿。

    宫云枫道:“一眨眼的功夫?”他轻轻笑着:“我可是看见某人在那里发呆了许久。”

    沈如初吃惊地看了他一眼,自己竟然发呆了许久?

    宫云枫道:“这妙手乃是宫氏的传家宝,何谓妙手。就是快别人所不能之快,巧别人所不能之巧。你可知道我为何要从京城来安阳?”

    沈如初摇摇头,她不愿意去妄自猜测。

    宫云枫笑道:“因为我哥哥的手比我更灵巧,更能传承家门。”

    沈如初一愣,没有继续追问,她似乎明白了宫云枫偶尔不经意流露出的落寞,这大概是每个背井离乡之人最不能外道的苦衷。

    宫云枫推开门,一愣,沈如初从他背影的缝隙中看见一身宝蓝色长裙的唐梦瑶正含笑站在门外,道:“妹妹呢,听闻她也在里面?”

    沈如初最近经常看见她这般温和地笑着,待自己也更加亲切了,一度让沈如初觉得幸福,即便这幸福的感觉让她觉得虚幻而虚弱。大概是从那次逛庙会开始,她担心宫云枫在马家出了事,宫云枫却是陪了唐梦瑶去逛街……这真是个笑话——虽然并不好笑。

    “姐姐,我在这里,帮一个受伤的女子做手术。”沈如初笑道。

    唐梦瑶见她神色疲惫,而宫云枫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不到哪里去,道:“好妹妹,我也是听说这事才过来的,她现在怎样了?”

    沈如初道:“脉象很弱,能不能醒过来就看她的造化了。”又冲那小丫鬟道:“快进去照顾你家主子,就在床前守着,等一下我们会把药给你端进来。”

    胖丫头急忙扑倒床前叫唤了几声“小姐!”

    然后又忙不迭地跑过来,给宫云枫和沈如初磕头,哭道:“多谢二位大人的大恩大德,奴婢代表我家小姐给您们磕头了。这是我家小姐的一些体己,还请二位大人收下当做药费。”

    宫云枫不动声色,站在一旁的秦子辉忙不迭地接了那袋子过去,沈如初将那胖丫头扶起来,道:“去吧,好生伺候着。”

    “妹妹脸色有些不好。”唐梦瑶道,拉起沈如初的小手,那双手虽然已经清洗过了,但还站着血液的铁锈味,唐梦瑶微微蹙眉。

    沈如初有些虚弱地挥挥手,道:“我还好,多谢姐姐关心。”

    唐梦瑶看了宫云枫一眼,眼神里有些不忍,道:“我带着妹妹下去歇一会,今天就不要给她安排活儿了。”

    宫云枫“嗯”了一声。

    唐梦瑶拉着沈如初去了后院,医馆本来只有一个后堂,供当值的医师临时歇息,宫云枫偶尔会在那里住下。

    唐梦瑶来了之后便将医馆后面的一处宅院给买了下来,然后请人将前后打通,又装饰修整了一番便住了下来,中间用两道门隔着,前后不妨碍,但来往又特别便利。

    “瞧把你累的。我看着都心疼。”唐梦瑶拉着沈如初坐下来,心疼地看着她,又赶紧吩咐丫鬟,道:“快去泡一杯好茶,用我从京城带过来的西洋参。”

    沈如初笑道:“姐姐何须这么麻烦。姐姐吃什么茶,我就吃什么茶。”说完凑到了唐梦瑶的身旁,攀着她的臂膀,扭起了糖丝。

    唐梦瑶最近有些发福,大概日子滋润又不爱走动的结果,看上去珠圆玉润。平添了几分妇人的丰韵。

    “都成亲的人了,还没个正经样子。坐起来好生说话。”唐梦瑶笑道。

    沈如初看着她那惬意的笑容,猜测她与宫云枫最近的感情很好,唯有爱情才能让一个女人笑得这般舒心和幸福。

    “我在姐姐面前,忍不住就想撒娇。”沈如初笑道,直起身子打量着屋子,道:“姐姐这屋子布置得真高雅,一看主人就是不俗。”

    她一边喝着泡好的参茶,一边观赏着屋内的布置。

    唐梦瑶所居住的三间房子不曾隔断。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书案;案上摆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

    各色笔筒笔海内插满了粗细不同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桃花,为整个房间增添了几分春色和柔和。

    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幅对联,字体遒劲有力,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

    靠东的一间是卧室,中间用一道屏风隔开了。点缀着玛瑙风铃,里面隐隐露出一张檀木雕花架子床,古色古香的梳妆台上摆着一方菱花镜。花开富贵的合欢被若隐若现。

    中间乃是待客的厅堂,不大但是雅致,除了常见的茶几、桌椅外,尚有一张罗汉床,上面摆放着一旁已经开局的围棋。茶几的边上放了一架古琴,未曾听见琴声便知这屋主的品位高雅。

    “不过按着自己的心意随便布置了一下,哪里就有你说得那般好了。快来尝尝这些瓜果,安阳没有什么好,但这里的瓜果真的又香又甜,还特别实惠,昨儿飞雨去买了一大筐,也不过几钱银子。”唐梦瑶拉着沈如初坐在了罗汉床上。

    这飞雨便是唐梦瑶新从京城唐家带出来的丫鬟,还有一个贴身丫鬟叫飘雪,都是很有诗意的名字,也从一定程度上彰显了唐梦瑶的品位。

    沈如初捏起一条蜜瓜干,轻轻咬了一口,唇齿之间都是香甜,再拿了一颗红枣,枣肉饱满而蜜甜,笑道:“明儿我让松月也去买。”

    “我们一边喝茶,一边对弈。”唐梦瑶笑道,“去,再给文夫人挑几样干净好吃的瓜干果枣来。”

    飞雨见沈如初吃得开心,活像个孩子,含笑而去。

    沈如初一看那已经开局的棋局,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这围棋她是真心不懂,若说象棋倒是略知一二,这围棋只在小时候看过大院里的一对老爷爷在下,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交集,笑道:“好姐姐,下棋我可不是你的对手,而且我棋品很差,喜欢悔棋哦。不如,我帮姐姐美美容、护护肤啊。”

    唐梦瑶嗔道:“怎么,嫌弃我没有你貌美不成?”

    沈如初笑道:“好姐姐,谁敢说你不美,那简直是有眼无珠;姐姐比我美多了。只是,我能让姐姐更美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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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 古法美容生离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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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发现唐梦瑶的眼角有些细纹,安阳城严寒干燥,女人特别容易显老,这皮肤若是缺水,就会老化得很快。

    唐梦瑶眼前一亮,虽然表情迟疑却也掩不住心动,道:“你真的有办法?”

    沈如初笑道:“自然是有办法了,保管让姐姐舒舒服服地享受美丽。”她眼波一扫,笑道:“而且我已经找到了最佳材料。”说完指了指花瓶里的桃花。

    “那有什么用?每天都换新的,我不喜欢这粉色,但喜欢这股香味。你若是喜欢,屋后还有一片桃林呢。”唐梦瑶笑道。

    沈如初笑道:“有没有用,姐姐试了才知道。”说完拉着唐梦瑶躺下来,吩咐丫鬟端了一盆温水过来,她试了试水温,挽起衣袖亲自帮唐梦瑶净脸。

    唐梦瑶急忙制止:“这如何使得?”不等她说完,沈如初已经用行动制止了她的话。

    她细心地给唐梦瑶洗好脸,用桃花瓣搀着蜂蜜给她做了一个面膜,又命人取一些桃花瓣捣碎,从厨房取来新鲜的乌鸡血调和在一起,轻轻涂抹在唐梦瑶的脸上。

    “《神农本草经》有云:桃花令人好颜色,姐姐等一下就会看到效果了。”沈如初笑道,“姐姐不要说话,要保证面部安静。”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沈如初用搀和了碱液的芦荟汁将唐梦瑶的面部清洁干净。

    接着在她脸上抹了一些东西,唐梦瑶不解,道:“什么东西,这么凉凉、滑滑的?还有一股香味,好像是紫薇花的香味?”

    沈如初笑道:“这个呀。是我自制的雪花膏,玫瑰香味的。”她还在沈家的时候就开始鼓捣这些东西了,起初不成功,做出来的东西根本不像样子,连自己都恶心得不行,更没办法使用,失败了几十次,后来总算成功了一次。

    用了桐油,混同猪苓香、威录仙、茅霍香等粉末,加了少量的珍珠粉。过滤留汁,然后放入玫瑰花瓣,沉淀几日,便成了雪花膏。

    沈如初钟爱玫瑰,这受她前一世思维的影响,在她看来,玫瑰是爱情的象征,虽然安阳这里的人把玫瑰当做野月季,视如敝屣。

    唐梦瑶起身照了照镜子。摸了摸滑腻的脸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面色红润,白里透红,笑道:“你这法子倒是好。这雪花膏也极好用。”她红着脸,想开口要,但大家闺秀的身份又让她矜持不已。

    沈如初不让她为难,道:“姐姐用着好。我这半瓶先送给姐姐,下次多配置点,多做几种香味。都拿来让姐姐试用。”

    古代的女人最大的职责就是相夫教子,唐梦瑶没有孩子,又是新婚不久,那么最大的职责就是女为悦己者容,像唐梦瑶这样的女人,根本是衣食无忧,无所事事,最大的心愿就是红颜永驻,用美貌将自己的男人牢牢拴住,所以,不会放过任何保持或提升青春美貌的机会,自然是连连应答。

    唐梦瑶受了沈如初的东西,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把自己从京城带来的一盒胭脂拿出来送给沈如初,沈如初一见那个檀香木的盒子,就知道这胭脂价值不菲,笑道:“姐姐,我不大用胭脂,你送我这个倒真是浪费了。”

    唐梦瑶却坚持给她,笑道:“下次你多给我送点雪花膏来,我用着舒服。”

    沈如初笑道:“只要姐姐不嫌弃,多少雪花膏我舍不得送给姐姐?这胭脂你留下,给了我真的是浪费了,姐姐若真的想赏我,不如赏我几个红枣瓜干,我尝着挺甜的。”

    唐梦瑶笑道:“拿去拿去,都拿去!飞雨,快去将余下的枣儿全部装起来,给文夫人送过去。飘雪,你吩咐厨房做一些饭菜,然后去前头请了爷回来一道吃午饭。”

    沈如初不愿意留下吃饭,至少和宫云枫聚在一起她会很尴尬,可架不住唐梦瑶的热心和挽留,也只得留下来一道用午饭。

    沈如初本以为宫云枫不会回来,以往他总是在前头与他们一道用饭,并没有特意回后院过,所以见到他回来微微有些吃惊,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却也不愿意多想,更不肯去庸人自扰。

    宫云枫对她只是浅浅一笑,见了唐梦瑶却露出惊艳的神色,虽说这神色一闪而过,却被敏感而细心的唐梦瑶尽收眼底,心中暗暗欢喜。

    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饭菜倒是极丰盛,但沈如初却味同嚼蜡,宫云枫不动声色地吃着,始终没有正眼看过沈如初,偶尔给唐梦瑶夹一两块菜,唐梦瑶至始至终都微笑看着宫云枫,时不时给他夹菜。

    “马家最近没有在为难你们吧?”宫云枫道。

    沈如初一愣,回神过来,道:“这几天倒是安静。”

    宫云枫道:“那就好。”

    沈如初又是一愣,难道说宫云枫从中使了什么手段,让马家的人退让一步?不管安阳城的百姓怎么看待宫云枫,她从来都把他看得高高在上,超越他表面优秀的东西是他深藏不露的实力,这是一个深沉内敛且实力非常不容小窥的男人,他若是想做,有什么是他做不了的?

    沈如初微笑道:“谢谢大公子,也谢谢姐姐。”

    唐梦瑶笑道:“有件事我一直忘记和你说了,那日我去庙会碰巧遇见了马家的少夫人,和她简单聊了几句,无意中聊到了妹妹,她让我向妹妹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说有一样东西原本是她的,既然在妹妹手里,就当送妹妹的礼物了。”

    沈如初脑子嗡鸣了一会,抬眼看着唐梦瑶,她当着宫云枫的面说起这件事,无非是要在宫云枫面前表一个人情,之前从未听她提起,恐怕不是忘记了,而是不愿意说。

    “姐姐费心了。”沈如初温和道。

    唐梦瑶见她脸色闪过一丝恼意,急忙道:“妹妹不要误会,我之前的确想和妹妹说这件事……”

    “是我不让她说的……吃饭吧,前头的病人还等着照看。”宫云枫清冷的声音传来,自从他成亲之后,声音便不再是温和,虽然那一贯的儒雅不曾改变。

    一时间,三个人又是各怀心事。

    沈如初却不知道宫云枫这顿饭吃得也不是滋味,食不知味。

    好不容易辞别了唐梦瑶,与宫云枫一前一后回到医馆,沈如初先去了重症房看那姑娘的伤势。胖丫头一见她来了,红了一双眼睛扑过来,道:“大人,我们家小姐喝不下药,怎么办?”

    沈如初一愣,搭上那女子的脉搏,比先前的状况更糟糕了,时有时无,虚弱无比。

    沈如初看着床头的那碗药,扒开那女子的眼睛看了看,还好,瞳孔没有散。

    “你把这碗药拿到外头热一下,然后让秦子辉给我找跟麦秸过来。”沈如初干脆利落地吩咐,拿起帕子轻轻为那女子擦了擦脸,这是一个年轻而美丽的女人,只可惜太瘦弱了点,难免给人一种红颜命薄的感觉,此刻苍白着一张小脸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就好像是躺着一个纸人。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被人伤害,也不知道什么人伤害你,但是,我希望你坚强,希望你能活过来。”沈如初喃喃道。

    秦子辉蹭蹭跳进来,道:“沈大夫听说您要麦秸?”他比沈如初早进门,又是男子,但沈如初如今出师了,且能坐堂问诊了,他还是个打杂了,心中多少有些不平,见了沈如初这说话的语调难免多了几分揶揄。

    沈如初道:“那你找来了?”

    秦子辉不以为然道:“我说沈大小姐,这青黄不接的时候,我们又是在城里,我去哪里给你找麦秸呀。”

    沈如初皱了皱眉,冷道:“那你出去吧,不要影响我救人。”

    秦子辉却赖着不走,忽然变了一张脸,嬉笑道:“你看看这根竹子能不能用?”半尺长,小拇指粗细。

    沈如初笑着接过来,道:“快给我,不和你玩笑了,我这里正忙了,回头忙了,请你吃好吃的。”

    秦子辉孩子心性,好哄,一听有好吃的,屁颠屁颠笑着出了重症房。

    沈如初好不容易用那根竹子将一碗药渡到那女子的嘴里,起初药一进嘴就被吐出来,可见这女子求生的意志很差,沈如初道:“你心甘情愿地让那个对你痛下杀手的人逍遥法外、逍遥自在吗?你乖乖吃药,我们能救活你。”

    那女子虽不能动弹,但神识还在,听了这话,渡到她嘴里的药没有再被吐出来。

    当沈如初放下药碗,心满意足地起身时,一回头就看见宫云枫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外,出神地朝她这边看。

    沈如初知道他近来很少正眼看自己,但每一次不经意与他对视时,总看见一种浓的化不开的东西,沈如初说不清那到底是怎样的情绪,却知道那一定是她承受不起的。

    以往,宫云枫被她对视上,总会闪躲,这一次却没有;而他那大胆的注视却微微地激怒了沈如初,她知道自己需要离开了,这宫式医馆已经容不下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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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 出意外马场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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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如初吸了一口气,戏谑道:“你最近越发古怪了。”她自问看不透宫云枫,却明白他此刻的小心思,偏偏这点小心思是她最不需要的,甚至鄙夷的。她曾经也有过这样的小心思,那在她最需要的时候。

    就好比是一个饥饿濒临死亡的人,你给他半块馒头就能救他脱离死亡,让他一辈子对你感恩戴德;可是对于一个已经饱食的人,你非逼着他吃下满桌子的丰盛大餐,这不但不是恩德,还是罪恶,何况,这大餐里还含着慢性毒药。

    沈如初现在很理性,她看宫云枫的目光清冷而柔和,柔和的本性,清冷的是心性,宫云枫甚至看到了那一点若隐若现的鄙夷。

    “不能自已。”宫云枫淡淡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然后悔了。

    沈如初眼里闪过一丝火花,那是即将发怒的征兆,清冷地笑着,道:“你逾越了。有些东西好比是火苗,恰到好处、恰如其分地使用可以星火燎原,可是,不合时宜地使用,也会让人葬身火海。大公子您是聪明人,这样的话,我不会说第二遍。”

    她不懦弱,甚至不吃亏,所以,当她认为宫云枫这种不妥当的言行对自己是一种侵害的时候,她有必要义正言辞地指出他的轻浮。

    宫云枫只觉得嘴唇发焦,耳根发烧,晶亮的眸子瞬间浮上了一层阴云。

    “今天早点回去。”他淡淡道,“马家的事情不用担心。”

    沈如初愣了一下,道:“多谢大公子的关心。”听了这么多人给了保证,从炙手可热的安北王府的郡主,到知府的母亲大人,到高深莫测的宫云枫还有官家小姐身份的唐梦瑶,她就像是一手烂牌里拿到了一张王,不一定能排上用场。更不是胜算在握,但却多了一份安心。

    出门的时候,松月就在外面候着,她现在帮医馆打打杂,医馆多发了一份工钱,当然,打杂只是额外的,仍旧以服侍沈如初为主。

    “夫人,怎么还不见如意过来?”松月眼神中闪过一丝焦虑。

    沈如初道:“估计是有事耽误了,再等等吧。”如意早上驾车送她们来医馆。下工之前赶到医馆再把她们接回去,其余的时间都按照文旭的安排去打理一些事情,并非一直呆在医馆。

    她走到一处人体模型那里,仔细看上面的脉络和穴道,想着白天宫云枫施针的情形。

    “你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宫云枫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不等沈如初反应,松月先冲过来了,不动声色地护在沈如初的身边。

    沈如初愣了一下。平心而论她想学,但是她无法做到对宫云枫的已经开始洋溢的感情视而不见,她更不能利用宫云枫的这点小心思放纵自己的贪婪,更不能妄想从灵魂上驾驭宫云枫——他不是那样的人。她也不敢太高看自己。

    何况,还有文旭。

    想到文旭,沈如初的心开始柔软起来,想起昨晚的热烈与激情。她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宫氏一族不是说这医术传男不传女吗?”沈如初淡淡道。

    宫云枫道:“那是针对家族每一系的继承人而言,何况这套施针的手法也不是宫氏医术的一部分,而是我自创的。”

    沈如初笑道:“很厉害。改天再说吧。今天还请大公子费心一下,屋里头还有个重病人呢。”说完这句话,她品味了一下宫云枫的话,难道说他不是家族的继承人?亦或者曾经是,现在不是了?如果是这样,什么事情让他被剥夺了继承人的资格?

    宫云枫点点头,道:“好。”

    松月有些提防地看了宫云枫一眼,文旭曾私下里交代过她,一定要保护好夫人,不准任何除他以外的男人靠近她,她也说不出宫云枫哪里不对劲,就是觉得他看夫人的眼神里多了一点东西。

    “夫人,如意还没过来,会不会发什么事情了?”松月不安地问道,她这股不安很快就影响了沈如初。

    如意办事稳妥,这大半个月来,从未出过任何差错,更不会晚点接送,每天比沈如初自己都准时,即便让他多等一会,也没有丝毫抱怨。

    松月跑到门外看了看,然后冲了出去,接着与林小三一起进来了,气喘吁吁地和沈如初行礼,憨笑道:“夫人,今天由小的护送您回去啊。”

    沈如初没有急着出门,道:“小三,如意去哪里了?”她抬眼看见门口的马车还是之前一直接送她的马车。

    林小三支支吾吾道:“夫人,小的也不知如意大哥去哪里呀!将军怕夫人担心,这才让小的急忙赶过来的。”

    沈如初一惊,道:“怕我担心?你们将军呢?将军可回家了?”

    林小三道:“将军还、还没回家……他……夫人,我们走吧。”他说话结结巴巴,眼神闪躲,根本不肯与沈如初对视。

    “小三,你若不说实话,以后我可能就不理你了。”沈如初淡淡道,这还是个孩子,不能把话说得太重,但是她的眼神足够威慑到他。

    林小三果真紧张起来,道:“不是的,夫人!是、是将军不让我说的。我、我不能乱说!”

    真的出事了!

    沈如初脑子里一顿,身子一僵,急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

    宫云枫上前,道:“有什么事,你好生和你们夫人说,隐瞒是无济于事的。”

    “可将军吩咐过……”林小三犯难道。

    宫云枫看了沈如初一眼,冷声道:“但你现在面对的是夫人!你怕得罪将军,就不怕得罪你们夫人?”

    林三小道:“将军出事了!”

    沈如初脑海里又是一阵嗡鸣,道:“出什么事了?你这是要急死人!一口气把你知道的都说了!”

    宫云枫道:“文旭现在在哪里?”

    林小三道:“还在西郊的马场。”

    宫云枫道:“我们先去马场,边走边说!走,我送你去马场。”他义不容辞的神态让沈如初一时有些恍惚。

    总以为他是清冷之人,却没想到他也有这样热心的一面。

    且说宫云枫与沈如初等人一道驾了马车去西郊马场,从医馆快马加鞭地出发,路程并不短,但架不住这一路狂奔,沈如初仍旧嫌速度太慢,恨不得生出翅膀。

    不知道文旭现在怎样了,林小三说他看管的军马丢失了几十匹,那些马全部是西域高价购买的良种马,又经人悉心照料和训练,是作战的有力工具,千金难买,丢了军马,而且一口气丢了那么多匹,那是死罪!

    想到死罪,沈如初的心头咯噔地跳着,坐在她附近的松月感受地最为真切。

    沈如初从来没想过这么快就要面对生离死别,她只想过平头老百姓的生活,每天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生老病死。

    “小三,你们将军今天是什么时候去马场的?”沈如初问道。

    坐在外头和宫云枫一起驾车的林小三想了想,道:“是晌午以后了,将军刚来就被捆了起来。昨晚还好好的,军马全在。小的出来时,已经有几位将军去给文将军求情了,夫人也不要太担心。”

    好端端的马场,有重兵把守,怎么只隔了半天的时间,这军马就无缘无故少了几十匹?

    与此同时,医馆的后院里寂静无声,偶尔的风动越发显得这个院子的寂寥。

    虽说前后三起三落的屋子都是灯火通明,但却耐不住那满院子的清冷。

    “夫人,奴婢去前头看了,爷不在医馆。”飞雨道,后面的话却没敢直接说出来。

    唐梦瑶正盘坐在罗汉床上看着那一盘棋,那还是当年他离京之前在唐府上与她一起对弈时的棋局,师承国手的她棋逢对手,一盘棋竟下了一个时辰依然是旗鼓相当,黑子白棋杀得难舍难分。

    后来他来了安阳城,再也没有机会对弈,这盘棋便原封不动地封了起来。

    当她带着满腔的思念千里迢迢来到疆北时,却发现他整个人都变得陌生甚至是遥远,再不是那个曾经风轻云淡与自己手谈的男人。

    她很快便知道医馆里来了一个天生聪颖的女子,很快从他的言辞中渐渐听多了那个女徒弟的传闻,直到见了那个女子之后,她才知道宫云枫眼底曾经存在的些许柔情的去处。

    可她并不恨沈如初,也从来没有怨过,她甚至喜欢上了她,那种姐姐对妹妹的喜欢和关照,不知道是二人惺惺相惜,还是爱屋及乌的结果。

    似乎该怨恨宫云枫,可怨恨宫云枫什么呢?两家定亲,本来就是联姻,一个是名满天下的名医世家、世代传承的御医家族;一个是内阁诰敕房的中书舍人,祖上三代为官;这本是强强联合,本是父母之命,却在那场秋宴之后让她惊鸿一瞥之余怦然心动;及至后来宫家没落,唐家嫌弃宫家不再担任皇室御医,没有政治上的利用价值,又担心嫡女的将来,想要悔婚。她当时的抵死坚持,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厢情愿,宫云枫欧从始至终没有承诺过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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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 一厢情愿生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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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饭菜热了几道?”唐梦瑶淡淡地说着,前段时间宫云枫的努力与讨好她看在眼里,并为此而感到欣喜,她像是在这闷得她喘不过气来的婚事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吸收到了一口新鲜的空气,顿时有了活力和盼望,但是,这样的好日子似乎没坚持多久,她从宫云枫那里得到的安心又因为他这些时日的摇荡而惴惴不安。

    飞雨道:“爷没说什么时候回,没留下准话,这饭菜已经回锅两回了。”她犹豫了一下,道:“奴婢听说,爷是去送沈大夫了。”

    唐梦瑶执着白棋的手微微一僵,道:“饭菜不用热了。”

    飞雨有些不忍心,道:“夫人,您不能这样纵容爷……”

    “闭嘴!”唐梦瑶疾言厉色,像是压抑许久的情绪陡然找到了一个出口。她所受过的家教就是妻子不能顶撞丈夫,晚辈不能忤逆长辈,仆人不能议论主人。

    飞雨委屈地瘪瘪嘴,福着身子退到一边。

    唐梦瑶起身走到外面,看了看天色,这四月的天空异常空明,因为地处北方高地,又显得夜幕低沉,夜色中的荒凉恰好氤氲了她心底的惆怅,那无边的怅惘涌上心来,喃喃道:“要怪就怪我自己,怨不得任何人,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一厢情愿,又怎会这般田地。”

    她的父亲是正四品的京官,这样的位阶在京城并不稀罕,好就好在他父亲是皇帝亲信,妙就妙在那个职务的扼要,所以,唐家那样的门第不愁给自己的嫡女选一门好亲事。

    当年,唐家的门槛都被踏破了,她身为唐家的长女。又有才名在外,多少王孙公子打算一睹芳泽,多少达官贵人想为自己的儿子迎娶她,但是,能令她心动的却是那个身着蓝色的清冷之人。

    多少个日夜,那蓝色的身影萦绕在她心头,那甜蜜而清愁的相思让她欢喜让她忧,她曾经天真地以为只要和他成亲就可以改善这种饱受相思之苦的困境中解救;她以为他会为她改变;现在看来有多可笑。

    飞雨急切道:“这怎么能怪夫人呢,天底下像夫人这般高贵又痴情的人能有几个?奴婢坚信爷总有一天会明白夫人的好,而且奴婢看着那沈大夫对咱们爷并没有什么想法。倒是个本份的人。”

    唐梦瑶淡淡一笑,道:“你也不用安慰我,这些情况更不用写信向老夫人汇报,知道吗?”唐家老夫人甚为疼爱这个嫡孙女,特意指派了自己两个丫鬟跟过来,临行前再三交代,这边有什么状况一定要写信回府。

    飞雨道:“奴婢知道了。临走时,老太太说了,奴婢跟了夫人就是夫人的人。这一句话奴婢铭记于心,还请夫人放心。”

    唐梦瑶点点头,道:“进屋吧,服侍我洗漱。”

    飞雨道:“夫人还没有吃晚饭……”

    唐梦瑶摇摇头。道:“不饿。明儿你再去屋后摘一些好的桃花,给我妹妹送过去,我觉得她那个雪花膏很是好用。你们若是没事,也可以弄些桃花回来鼓捣一下。”

    飞雨心欢喜笑道:“嗯。奴婢明天就去弄,回头也弄出几样雪花膏来。”

    主仆二人正外屋里去,飘雪拎着裙摆小跑过来。唐梦瑶微微蹙眉,叱道:“成何体统,这里没人罚你,越发没个礼数!”

    飘雪急忙放下裙摆,道:“夫人,急事。林正清求见夫人。”

    唐梦瑶目光冷然,道:“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飘雪道:“奴婢不知,他坚持候在大门外,看门的小厮也赶不走。”

    唐梦瑶犹豫了一下,坚持道:“让他回去,天大的事情明儿再说,我明天亲自去医馆找他。”这么晚了,宫云枫不在家,自己在内宅私自接见男人,传出去不但影响自己的名声,还会惹起宫云枫的怀疑。

    飘雪道:“可他说了,今晚见不到夫人就不走了。夫人,不如见一面,奴婢与飞雪都陪着夫人,他若是真的在门外站了一夜,传出去更不好。”

    唐梦瑶点点头,道:“你去把他带过来吧,顺便去把云嬷嬷叫过来。”有个老嬷嬷在旁,这林正清晾他也不敢放肆。

    那林正清被飘雪带到了正堂,像模像样地给唐梦瑶请了安,见她眉头微蹙,但黛如远山;眼里含愁,但星眸水目;配上那一身青烟紫绣游鳞拖地长裙,越发显得肌肤雪白,那一口熟悉而绵软的京腔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心和惬意。

    “林大夫今天前来所为何事呀?这么晚了,什么事这么打紧?”唐梦瑶端着青花瓷的茶杯,姿态优雅地问道。

    林正清心里看得痴痴的,眼神便有些慌乱,道:“夫人,可否进一步说话?”

    唐梦瑶冷道:“不可。这些都是我最信任的人,林大夫有话不妨直说。”

    林正清面露尴尬,打了半天腹稿,这才慢悠悠地道:“夫人,有些话确实不便当着他人的面说道啊。”

    唐梦瑶笑了笑,道:“既然林大夫不肯说,我就要送客了哦。”

    明明是一句打发人的话,听在林正清的耳里却如同纶音梵语,连声道:“夫人别赶我,我说,我说还不行嘛!咳咳,就是我今天看见大公子和沈如初在屋子里将近一天,晚间大公子又驾车送这沈如初回去。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梦瑶听了这话,微微动怒,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消息的本身,更因为林正清的神态和目的,冷道:“那你这么晚特意过来告诉我这个消息,又是怎么回事?”

    林正清一愣,道:“我、我也是好心啊!我对夫人倾慕而敬仰,像夫人这般出身样貌和才学,值得世间一切男子的珍视……”

    “够了,飘雪,送客!”唐梦瑶怒道。

    所谓的好心,不过是一副驴肝肺——他打着鸣不平的名义,做得不过是轻浮自己的龌龊事,聪明如唐梦瑶,她如何不知!

    云嬷嬷上前一步,冷道:“林大夫,走吧!老身若是请不动你,可就找几个壮丁来了。”

    林正清本就瘦弱,站在壮实的云嬷嬷面前倒像只豆芽菜,自然硬不起来,又瞥见唐梦瑶满脸怒气,心知赖在这里也没用,便悻悻离去。

    “真是什么人都有,以往瞧着他还不错,以为同是京城人士,彼此还能有个照应,却是个猪油蒙了心的混账羔子!他方才瞅夫人的眼神,两眼冒光,奴婢恨不得挖了他的眼珠子!”飞雨愤恨道。

    唐梦瑶也是一肚子气,自己小半辈子高高在上,还曾为被人这么无礼过,就算是京城里的那些达官贵人的嫡亲公子也不敢这样轻浮地看着自己,他一个小小的郎中,又是个已成家的男人,竟然对自己……

    她越想越气,怒道:“去看看爷回来了没有!”

    说到宫云枫,此时还在去西郊的路上。

    他正心情十分复杂地驾着马车,他的性子向来清冷,看似温文尔雅,儒雅大方,其实能靠近他的人少之又少,他不爱多管闲事,但是,自从碰上沈如初,这个规矩就被打破了。

    从她第一次出现在医馆里,抱着一只受伤的雪龙猫,怯怯地希望自己能医治那只小猫,看到她那双澄澈的眼睛,宫云枫便知道自己无法拒绝。

    接着就是学医的事,每一件和她相关的事他都无法拒绝,就像是内心听见了一种蛊惑。

    他曾经命人交给她一封简短的信,他在等一个回应,那封信上他留了自己在京里地址,只要她愿意,她可以给她去信,那他有千万种理由去回绝那门亲事,但是她却没有……只字未提。

    再见面,男娶女嫁,而那句话他只能埋在心里,也没有勇气当着她的面去责问她为什么没有给自己回信。

    “停车!前面的人好像是将军!对,就是我们将军。”林小三兴奋地叫道。

    沈如初探出脑袋,道:“在哪里?在哪里呢?”

    随着一声嘶鸣,一匹雄壮的骏马停在马车前,文旭从马上纵身跳下来,道:“初儿呢?我夫人在吗?林小三,这是怎么回事?”

    他方才驾着骏马,快马加鞭地往回赶,与宫云枫驾驶的马车擦肩而过,瞧着那马车有些眼熟,又听见几声呼喊,急忙回头。

    林小三跳下马车,道:“夫人就在车里头。正要去马场见将军呢。”

    松月急忙跳下来,扶着沈如初出来,宫云枫施施然地走到文旭跟前,道:“不用担心,我与小三一起护送沈大夫去找你,一路上很安全。你那边的事怎样了?”

    文旭看了一眼宫云枫,心中老大不痛快,男人在爱情方面的敏感不输于女人,尤其是开窍之后,对情敌的气味很敏感,他很早便嗅出了宫云枫对待沈如初不同寻常的心思,但是,为了不让沈如初难堪,一直隐忍不说。

    “我不是让你不要把我的事说出去的吗?你!”文旭怒道,吓得林小三连连后退。

    沈如初道:“是我让他说的,你别冲他发火!有什么事,咱们家去细说。”说完又上了车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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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 丢军马滔天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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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云枫与文旭对视了一眼,文旭骑上马,宫云枫却没有动,继续站在原地,微风过处,衣袂飘飘,很是洒脱。

    沈如初很快发现一个问题,自己与文旭家去了,那宫云枫怎么办?

    去文家,还是回医馆?去文家,不用说,单单是文旭那眼神就说明自己不受欢迎了;回医馆,他是驾着文家的马车来的,这里已经出城里,让他一个人走回去,岂不是要走一夜?

    沈如初跳出马车,道:“夫君,我们一道驾马车回去,你把马让给大公子吧?”

    文旭道:“你不用管他,只管坐你的马车回家,大公子的能耐大着呢,你还以为他会走回去?”

    沈如初看着他,文旭被看得无奈,只得下马,道:“初儿,你怎么不相信我?”语气中有些不耐。

    沈如初不语,心说这哪里是相信与否的问题,在她眼中宫云枫是个外人,自然不能与文旭相提并论,但他终究还是他们的朋友,对外人要礼让,又不能委屈了朋友,那只能自己吃些苦头。

    宫云枫干咳了一声,道:“你们先走,我自有办法回去。”

    沈如初道:“大公子,你也不必和我们客气,本身今天的事情就因为我们而起,你是帮忙来的,我还要多谢大公子的好意。既然你不愿意单独骑马回去,那还由大公子驾车,我们将大公子送到医馆再说。出发吧,尽早回去,免得姐姐担心。”

    文旭听了这话微微皱眉,他的直觉没有错,宫云枫待沈如初与别人不同,宫云枫在沈如初心中也不是一点分量都没有。他倒不怀疑宫云枫与沈如初之间有什么苟/且之事,毕竟这二人的人品都信得过,但是若让他们继续朝夕相处,难保他们会做出越雷池的事情,日久生情这码事谁也说不准,何况他们……

    文旭此时完全走神了,根本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只想着一定要想个办法让沈如初尽快离开宫氏医馆。

    宫云枫看了一眼文旭,道:“会有人来接我的,你们先走就是。”

    沈如初不同意。道:“这么晚了,会有什么人来接你?”

    文旭骑着马走到沈如初身边,一把将她拉上了马背,道:“你放心,他本领大着呢。”又对林小三等人道:“你负责送大公子回去,不得有任何差池,若是中途有人来接大公子,你就先回去!明儿一早送马车过来。”

    林小三跳下马车,身子一正。道:“是,将军!”

    沈如初还要说什么,文旭双腿一夹马肚子,早就飞驰电掣地飞了出去。到了西市这才速度慢下来,沈如初扭动着身子想挣脱他的桎梏,道:“你快勒死我了!”因为跑得太快,所以头昏脑涨。顿时有种七荤八素的感觉。

    文旭道:“就是要抱紧你,看你还和别的男人那么亲近么!”

    沈如初一愣,感觉腰部的手臂又在收紧。拍打了几下,仍不见松开,嗔道:“作死呀你!谁和别的男人亲近了?和哪个人亲近了?”

    文旭有些委屈,小声道:“还说没有?宫云枫驾着马车送你,这不是亲近是什么?”接着又小声嘀咕:“我都说了,不想让你去医馆做事,你又不开心。宫云枫那小白脸,哪里都比我强,我……我没安全感。”

    沈如初听了这话,又是心疼又是委屈,没想到自己小心翼翼还是引来了他的误解,道:“你比他强,在我眼中你就是最优秀的男人,我不作他想,你也不要胡思乱想,既然你觉得我去医馆做事不好,那我就不去了。”

    文旭一听,急了,道:“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毕竟学医是你的心愿,我不能太自私了,只是,有时想起你要在医馆和宫云枫朝夕相处,我就……就有些不舒服。方才见他驾车而来,我心里急得快生出火来。初儿,以后你能不能不去医馆了?”

    沈如初点点头,道:“好的。我答应你。但是,我想过完这几天,今天馆里来了一个重伤的姑娘,是我给她治疗的,我希望等她醒过来再说,可以吗?”

    她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和文旭有言辞上的争执。

    文旭大喜,道:“好啊,那你等她好了再说,只要你答应我不去医馆就好了。”

    回到文家,秋蕊等人还没有休息,见二人一同骑马而来,面带愁苦,心下便猜到了几分,白日里听那王连盛说了,文旭在军中出了大事情,甚至会丢了小命,恐怕是回不来了。所以,当文旭出现在家门口时,她还微微吃了一惊。

    “爷,夫人,要奴婢去给你们做些吃的吗?”秋蕊道。

    沈如初看了她一眼,道:“不用了,我们都吃过了,去给爷泡杯茶。”

    秋蕊道:“是,夫人。怎么没见松月妹妹回来?”

    沈如初不耐烦回答她这个问题,道:“她在后头,很快便回来。”

    秋蕊不情愿地退下去,对沈如初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现在没人了,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发生了什么事?那些军马为什么突然会丢失?能不能找回来?”沈如初关好门,恳切地问道。

    文旭道:“你先不用管这件事,我有办法解决。”

    沈如初追问道:“你有什么办法解决?”

    文旭不耐烦道:“这是男人的事!我说可以解决就可以解决!你一个女人少管这些闲事!”

    沈如初当场震怒了!

    “你说什么?如果你不是我夫君,你以为我会管你这些闲事?你认为家人的事是闲事?我魂不守舍地过去找你,得到的就是数落?你凭什么这么不耐烦?你以为我帮不了你?”

    文旭懵住了,第一次见沈如初发这么大的火,又见沈如初悲愤之下双目含泪,顿时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不知所措。

    “初儿,对不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对不起。好好,你别哭,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我是怕你担心……我现在就说。”文旭急忙道。

    沈如初一听这话,更是觉得委屈,眼泪打转了一圈,硬生生忍住了,道:“那你说。”

    文旭拉过沈如初的手,柔声道:“都是我不好,初儿最乖最能干了,不和我一般见识哦。”

    “少贫!快说到底是什么事。”沈如初破涕而笑。

    今天晌午文旭醒来后,简单吃了点饭菜便去了马场,本以为不过是偷懒半天,那马场驯马的工作本就是个闲职,喂马、驯马有专人负责,他不过每日照办地走走过场罢了。

    谁知道到了马场,便迎来了慌慌张张的张静风,扑倒在地哭丧着说军马丢了。

    “什么时候丢的?”文旭大惊,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半天不在,就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按理说西郊的马场也有数百人守卫,不可能马丢了都不知道。

    张静风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文旭匆匆赶到马圈和草场,点数了一下,上千匹的军马,只剩下不到七百匹,军马跑了三分之一,这些军马都是训练有素的,千金难买,作战必备,怎么会突然不见了?是被人偷了还是自己跑出去了?

    他当即召集了部下,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又把昨晚当值的士兵都叫了过来,但这些人却无一例外地在睡觉,被叫醒之后,却说什么都不知道。文旭当场大怒,下令要将那些人通通重打,却被另一名副将给劝说住了——这当晚当值的人约莫两百人,几乎占了整个马场护卫的一半,若是将他们全部重打,那么接下来找马的事情谁去做?

    正当文旭部署属下之人分队去寻找丢失马匹时,护军参领、副帅胡山海带着一大队人马过来了。

    听到这里,沈如初大吃一惊,道:“什么?胡山海也去了?”胡山海心胸狭隘,早因文旭拒婚的事情恨之入骨,上次已经公报私仇将文旭贬官到了马场,整天与军马打交道,何来建功立业的机会?他平时不去马场,偏偏等到马匹走失了出其不意地出现在马场,这绝对不会是巧合!

    文旭点点头,道:“我也知道这不是巧合,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让林小三和张静风从马场后门出去,找了几个军中的好友过来。”

    正如文旭所料,胡山海进了马场,装模作样地询问了一下军马的情况,文旭带着他在马场里兜了一圈,胡山海暗中示意自己的属下去点数马匹的数量,文旭知道瞒不过,只好如实告诉军马丢失的事情,胡山海听后大怒,当场便发作了,命人将文旭拖出去斩了!

    “副帅大人,您还没查清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就贸然将我处死,是不是太草率了?而且我身为一个七品武官,难道不应该先报于主帅大人,再做定夺吗?”文旭冷道。

    胡山海本就是个粗人,听了这忤逆的话,尤其是文旭说他处死个属下还要报于马征明知晓,当即火冒三丈,喝道:“什么草率?老子说你错了就是错了,你管辖的范围内丢失了这么多的军马,你就是死罪!来人,拖出去砍了!”

    ——沈如初听到这里,一颗心吊到了嗓子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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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 真实力神秘文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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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旭见沈如初紧张,微微一笑,道:“别担心,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不过,当时的确很惊险,唉,这个胡山海实在是小肚鸡肠,因为上次得罪了他,便一心想把我处死,好在我早有防备。”

    原来,文旭得知胡山海领了大队人马来马场之后,便命人去将自己在军中的好友请过来救急,所以,当胡山海煽火爆地要将文旭处死的时候,军中一干将领正好陆续赶到了马场,包括章必清将军,还有石磊、刘力俊等人,他们集体为文旭求情。

    胡山海恨不得将他们一同处死,他的做人准则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但就算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未经上头准许就一口气杀了那么将领,何况这些人中有不少是马征明的属下甚至是亲信,若是杀了他们,就是与马征明开火,将二人的矛盾纠纷白热化、公开化。

    和马征明正式开战,他还必须衡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他虽说是粗暴的性子,却不是没有脑子,他很清楚地知道,现在还不是除掉马征明的最佳时刻,因此也不能与马征明有任何正面的冲突。

    面对着一群长跪不起的将领,胡山海压抑着内心几乎快要将他吞噬的愤怒,呼了一口气,免了文旭的死罪,当然,有了丢失军马这个把柄和过错,他不会放过任何让文旭受折磨的机会,同时也免去了文旭的官职,并限令他三天之内寻回所有的军马,否则……仍旧是死路一条!

    沈如初忧心忡忡地听了文旭的诉说,轻声道:“现在查到什么线索了?胡山海偏偏在马场出事之后出现,而且几乎是第一时间出现,我觉得这件事应该与他脱不了干系。另外,马场里有他的眼线。”

    文旭点点头。道:“你分析得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对付我一个小副尉,他随便找个茬就够了,就像上次;现在他动了这么多手脚,肯定还有深层次的原因。”

    沈如初一个激灵,道:“难道是想要陷害马征明?这马场虽说只是养马,但军马对行军打仗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马场出事了,战事失利,首当其冲的就是元帅,而你,不过是他这一计划中的卒子,最终要动的还是马征明这个帅!”

    文旭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低声道:“我的好夫人,这样的话你都敢说……”他自己笑了笑,为自己方才的惊异与紧张感到一丝不好意思。笑道:“初儿,你若是男儿,定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你虽不在场,但能轻松将这一连串的事情联系起来,并分析得头头是道,实在是了不起!”

    沈如初被他这一句话逗笑了。屋子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笑道:“我也是随便说说,都是胡乱猜测的。对不对还不好说,瞧你把我夸的。”

    文旭笑道:“举贤不避亲嘛,你本来就聪明,至少比我聪明百倍!”

    二人正谈得入港,忽听门外咣当一声,文旭警觉道:“谁?”

    沈如初却悄悄走到窗前,从缝隙里往外看了一下,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走廊下闪过。

    “什么人?”文旭道,方才说的话虽不是万分机密,但传出去了终究不好。

    沈如初道:“小白一时淘气。接着先前的话题,既然我们算出这是胡山海故意,那么就不会轻易找到这些军马,如果你找不到,你要怎么办?胡山海会怎么对付你?”

    文旭脸色一冷,嘴角微微上扬,一脸的坚定:“初儿放心,我自有办法!一定可以找到这些军马。你夫君我可是有真实力的,比你看得到的要有本事得多。”

    沈如初听了这话面不改色,但心里暗暗忖度,文旭的确比自己印象中的他要智慧强大许多,很多方面对她来说,文旭所表现出来的优秀和能干,简直就是惊喜!别的不说,就像是现在,她很好奇文旭哪来那么多的钱财来补贴家中的开销?

    有那么一两天文旭会很神秘地躲进房里关起门来处理事情,而如意的行踪也时常很神秘,经常被文旭派出去做一些事,又从来不对沈如初透露半个字。

    “我明天也去帮你想想办法。”沈如初笑道,光发愁解决不了问题,哪怕只有一线机会也不能轻易放弃,何况文旭既然说了自己有把握找回这些军马,那就一定要相信他,“不一定有用,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

    二人商量完对策,如意带着松月与林小三回来了,告知半途中有人将宫云枫接走了,沈如初正纳罕是何人所为,明明离开医馆时没见宫云枫交代任何事,却正好迎上文旭含笑而得意的目光,问道:“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我发现你越来越神秘了!说,你是怎么认识宫云枫的,又是如何知道他有实力的?”

    一听沈如初问了一连串关于宫云枫的事情,文旭一张俊脸顿时拉个老长,醋坛子又打翻了,撇撇嘴,道:“我知道也不告诉你。反正这家伙不简单,你别和他走太近。”

    沈如初笑道:“哟,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醋味啊。好啦,你今天心情不好就不追问了,改明儿事情顺了,再说啊。”

    文旭点点头,二人相拥而眠,却都是一夜无眠,但彼此都装睡。

    第二日,天不亮文旭便起身出去,沈如初也躺不住,急忙起身收拾一番,吩咐松月将自己前几天做得绣花靠枕带上,匆匆去了医馆。

    那女子仍旧没有苏醒,沈如初检查了一下伤口,还好没有发炎化脓,否则就是神仙在世也救不活她了,那个胖丫头依旧守在床边,红肿着一双眼,看样子昨晚又哭了许久。

    “你要先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好你家小姐。”沈如初淡淡道,便命松月去后堂给她端点吃食过来。

    胖丫头道:“多谢沈大人的救命之恩。小姐对我有救命之恩,又是苦命之人,现在她出了事只有我一人在她身边,我不怕苦,只求着老天爷开眼能让小姐快点醒来。”

    沈如初本来抱着治病救人的目的,除了看病,其他与己无关的事情她尽量不问及,但今天看这胖丫头善良敦厚,忍不住多和她说了几句话,道:“你们家小姐为何孤身一人到安阳城来?可曾给家里写信了?”

    胖丫头老气横秋道:“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小姐她、她本就是个孤儿,早就没了父母和家,一直在、在帅府生活。”

    “帅府?”沈如初惊道,没听说马家还养了这样一个如花似月的孤女,何况,既然是养在马家,如何被人用箭射伤呢。

    胖丫头急忙摆手,道:“不是马大帅家的,是胡大帅府上的,就是胡将军。小姐是胡将军的义女……”说到后面她低着头,声音越说越小。

    沈如初顿时明白了,这床上躺着的人便是翠柳!

    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来,哀其不幸的心思比任何一种情绪都浓重,于是同情心占了上风,沈如初返回床边,又给翠柳把脉,情况依然不乐观。她开了一副药材更贵重的方子,交给松月,道:“让老袁头将药拿出来,若是她们扶不起这些药费,算我头上吧。”

    又交代那胖丫头按照昨天教导的法子给翠柳喂药,末了道:“我还有事,你这里有任何状况记得告诉大公子,如果大公子不在,也要告诉其他的医师,知道吗?”

    胖丫头连连点头,道:“谢谢您,沈大人!”

    沈如初愣了一下,这丫头一直唤自己“大人”,真是听不习惯,道:“叫我沈大夫就好。”

    出来的时候,松月道:“夫人,她的药已经开好了,夫人要的两幅安胎的补药也都开好了,现在可以走了吗?”

    沈如初点点头,道:“嗯。”

    一炷香的时间,沈如初的马车驶到了一座清幽且气派的宅邸前,这是沈梦飞的新家,更确切地说,是杨嫣陪嫁的宅子,之前杨嫣一直闹着要搬出来,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

    门童进去通报之后,杨嫣的贴身大丫鬟静儿迎了出来,这说明杨嫣对她这个小姑子还算满意与重视,毕竟一个大肚子的妇人,又是嫂子,她不出来迎接并无指摘之处,不见客都不能怪罪的。

    沈如初与杨嫣相互问了好,沈如初递上了带来的礼物,没有一样是贵重的,恰恰是最用心的,靠枕是她自己亲自选料、画样,让松月代劳绣的,别致又轻巧,最适合孕妇斜靠只用;安胎的方子能补气养生,有利于胎儿的健康生长,且对将来的顺产有利。

    杨嫣也不是傻子,一阵欢喜之后,试探着问道:“妹妹可是遇见了什么烦心的事?我看妹妹脸色不大好。”

    沈如初心中一笑,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便利,见微知著、听弦知音,恳切道:“不瞒嫂嫂说,我今天来,的确是有事相求。按理这个时候,嫂嫂应该好生休养,我万不该来叨扰,只是,事情紧急,也只得求助于嫂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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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 四处求助驱婢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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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嫣慵懒地捻着一条帕子微微咳嗽了一声,她自幼跟在父亲身边,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什么人是有所求、什么人是有所依,是真实力还是打肿脸充胖子,她很少看走眼,从沈如初进门的那一刻起,她便猜到了沈如初的来意。

    “妹妹,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妹妹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杨嫣温和地笑着,她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本领需要沈如初这样的女子来请求?无非是要借用自己娘家的势力罢了。

    沈如初也绝不敢对这个娇贵而精明的嫂子有半点轻视,听她这么一说,并不急着陈述自己所求指示,而是泪眼汪汪地看着杨嫣,道:“嫂子真的会帮我?”

    杨嫣眼里闪过一次慌乱和不耐,道:“妹妹先说自己什么事,能帮的,你我一家人怎么会袖手旁观?”

    沈如初这才安心下来,道:“那我先替文旭谢过嫂子了。”便将文旭负责马场事务,昨日走丢三百匹军马的事情简单说了,要求也很简单,就是喜欢杨家老爷派人暗中收集一下有关军马的线索。

    杨家的生意遍布安阳城,疆北也到处他们家的分店,这点能力若是没有,那又如何发家和巩固家族实力?

    杨嫣并不好糊弄,追问了几个皆是关键所在的问题,这军马怎么会走失的?这件事军中官员可曾知晓?若是知晓,那文旭可曾受到了处罚?若是找不到这些军马,文旭将面临的惩处是什么?

    沈如初半真半假地回答了这些问题,自古官商勾结,杨家能有这样的家业,少不了官员的庇护,在安阳,军中官员也就是武将为尊。杨家肯定与军中武官多有走动,若是让她知道文旭得罪了胡山海,想来杨家不会出手帮助的,甚至可能就此送胡山海一个人情,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送走沈如初,静儿问:“大小姐,您真的要回府找老爷么?”

    杨嫣反问道:“你觉得我这个小姑子方才说了几分真话?”

    静儿不解,道:“大小姐发现什么了?难道说她说谎了?”

    杨嫣伸出一只手,晃动了一下,道:“只有五成的真话。这个小姑子心思缜密,不简单。你去备轿子,我既然答应她,就回去走一趟,真好见见爹娘,何况,我若是不回娘家,她还会找梦飞的。”

    沈如初从杨嫣的新宅子出来,又去了沈家。见了沈老爷子,不敢当着他的面说文旭的事情,生怕他老人家担心,送了一套春装。并没有说其他的,随口问了一句沈燕飞的情况,得知沈燕飞仍在军营中接受训练,倒也安心了。

    很快。沈燕飞与沈梦飞都接到了沈如初的求救信,当即召集了各自的好友暗中查探。他们深知这丢失军马乃是重罪,若是不能及时找回。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沈燕飞就沈如初这么一个亲妹妹,可不愿意看着她守寡,所以比沈如初还心急,恨不得将整个安阳城都翻出来,但沈如初再三叮嘱不得动静过大,以免打草惊蛇。

    折腾了一天,天黑时才回到家中,只有小丫头红袖一个人坐在二门处发呆,却不见秋蕊迎出来。

    “秋蕊呢?”沈如初微微有些不满,忙碌一天,本就是心情焦躁,再看见丫鬟怠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红袖战战兢兢地道:“回夫人的话,奴婢没看见。”这丫头是买来粗使的,平时烧烧水,打扫庭院,刷洗衣物等,年纪小,身量还未长足,瘦瘦小小的,平时看人的眼神总是怯怯的。

    沈如初没再问下去,心中只有一个打算,这个秋蕊是留不住了。

    回了房间,松月服侍沈如初卸了妆容,换了一件居家的宽松衣服,沈如初看了一眼松月,道:“秋蕊在哪,你也不知道?”

    松月脸色一动,道:“婢子的确不知道,不过方才夫人问红袖时,如意好像有话要说,他兴许知道秋蕊在哪里。”

    沈如初点点头,道:“我也不去问他了,直接让他把秋蕊带回来见我。”

    松月领命而去,沈如初独自坐在房中微微叹气,昨天晚上从窗前溜过的人分明是她,她与文旭的谈话,这丫头应该听见了,恐怕这会子正想着办法与他们撇清关系,最好能找好下家,不然,她平时对他们再有不满,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不沾家!

    不多会,如意提溜着两个人过来了,道:“夫人,小的把人带回来了。”

    沈如初没想到如意个头不大,力气却不小,提溜着两个人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待看清其中一人后,沈如初心中愤怒的小火苗哧溜一声瞬间蹿成了大火海。

    秋蕊的头发有些凌乱,领子边的排扣有一颗还没来得及扣;而王连盛则是一副急/色败兴的模样。

    “秋蕊,你这么晚了去哪里了?”沈如初轻声道,虽说声音不大,但清冷而犀利,有一种穿透力。

    秋蕊只跪在那里,不肯说话,神情有些潸然。

    “你呢,你又是谁?怎么这么晚了,和我的丫鬟在一起?”沈如初问王连盛。

    王连盛一脸得意,被如意放下来之后鄙视而恼恨地看了如意一眼,听沈如初这么问,笑道:“夫人这是贵人多忘事么?是我呀!我们之前见过的。”

    沈如初不动声色,心里却恨不得将那张小白脸打得连他父母都不认识!

    “我这人记忆还不错,一般见过的人都会记得,只是,你确定你是人么?”沈如初淡淡道,“如意,把他带下去,看着!”

    如意点头应答,王连盛这才害怕了,喊道:“我是马大公子的亲随,你见过我的!我可是马府的人,你们谁敢动我?”

    如意根本不理会他那一套,一拳打过去,小白脸顿时开花,鲜血喷了满脸都是。

    “你们!你们好大的……”话还没喊拳,看见如意那霍霍生风的拳头,顿时闭了嘴。

    秋蕊见王连盛被打,心疼地看着,求饶道:“夫人,还请夫人手下留情,这件事和他无关。”

    “闭嘴!”沈如初喝道。

    秋蕊委屈地看着沈如初,低下头去了。

    “你若真心喜欢那个小白脸,我就放你走。”沈如初淡淡道,心说,和这种人置气实在犯不着。

    秋蕊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急忙道:“是真的吗,夫人?您没骗我?”

    沈如初冷笑,道:“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你是从小被买来服侍我的丫鬟,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不觉得我需要费心思来骗你。”

    秋蕊哭道:“夫人……我,求夫人成全。”她连连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这头磕得实在结实,沈如初坐在椅子上都微微感到了震动。

    沈如初向前一步,将秋蕊扶起来,道:“你我虽为主仆,但我待你如同姐妹。过去我待你如何我不去过问,至少这一年多我待你如何,你扪心自问,我可有亏待你之处?”

    秋蕊听了这话,哭得更加伤心,道:“夫人,是奴婢错了,再给奴婢一个机会吧,奴婢不走了……”

    沈如初道:“秋蕊,你很聪明,可惜,心眼太大了,我只想安分守己地过日子,我有心留你,但是我这个小家却容不下你。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何况,你一再犯错,为奴者不尊,为女者不贞,早该赶了你出去。你走吧,你我二人缘尽于此。”

    秋蕊又是一阵哭泣,哭罢,恭恭敬敬地叩头,道:“奴婢回去之后自当为夫人供奉长生牌位,一辈子祝愿夫人。”

    沈如初冷笑,道:“去吧,不用和我说这些虚的东西。”

    秋蕊犹豫了一下,道:“夫人既然打发奴婢出去,不如彻底给奴婢一个自由身,把奴婢的卖身契送了奴婢?”

    沈如初摆摆手,道:“先前我做了一个玩偶送给你,那里面便夹着你的卖身契。”

    秋蕊听了这话,又是一愣。

    沈如初走到她面前,注视着她的眼睛,轻声附耳道:“秋蕊,你所想所担心的,我都知道。这段时间你见我待你疏远,便萌生了去意,又从王连盛那里听说马文俊要对我们不利,你更想自保,一直在寻找机会;昨晚你偷听了我与爷的对话,更加坚定了你离去的心思,所以,你故意用恬不知耻的方式来激怒我,让我赶你走。其实,你想走,大可以明明白白和我说,我岂是那种强人所难之人?”

    秋蕊不可思议地看着沈如初,一颗心像是落入了冰窟里,顿时冷成了冰块,又碎成了冰渣,喃喃道:“不会的,你不懂的……你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夫人,你,你为什么要待我这么好?你把卖身契……”

    沈如初不耐烦地挥挥手,道:“你走吧,我不想见你。提醒你一句,王连盛不是好东西,不值得你托付终身。”

    秋蕊突然扑过来,跪下来哀求,道:“夫人,留下奴婢吧,奴婢知道错了,再也不做荒唐事了,奴婢不怕死了……夫人!”王连盛是什么人,这些天她也算是见识了,这种男人不可能让她托付终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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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 遭骗卖终落泥淖

    ps:今天第一更送上。

    沈如初没有停顿,由松月搀扶着回了自己的房子——她现在没有心情管这些小事,与文旭的生死攸关相比,秋蕊的离去实在微不足道。

    “你走!好自为之。出去历练一番,兴许你会发现自己的生活,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沈如初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秋蕊走出文家的时候,王连盛站在门口,状态显然很糟糕,小白脸已经五颜六色,看来如意把他“照顾”得很好。

    “跟爷走吧,姑娘,我的心肝儿。别哭了,你不是一直抱怨这个女人对你不好么?你不是说文家长久不了么,你跟着这种人有什么前途和见识?爷告诉你,大公子不会放过这两个贱人的!走,爷带着你去长长见识,吃香的喝辣的。”王连盛笑道。

    秋蕊擦擦眼泪,破涕笑了,王连盛虽不是良人,但暂时也只能跟着他,至少吃穿住行可以解决,既然暂时还不能离开他,那就必须想着法儿讨好。

    “以后奴家就靠着爷了。爷可不要丢下奴家啊。”秋蕊尽可能和颜悦色,指望王连盛娶自己是不可能了,自己没有父母亲人,现在连个主家都没有,而王连盛是市侩自私,又一门心思想做人上人,这种人断然不会娶一个被人扫地出门的奴婢当妻子;加上,自己早早将清白给了他,根本没有什么能拿捏他之处。

    王连盛嘿嘿一笑,道:“走吧,小美人,跟着爷,还能亏了你不成。”

    当即,他带着秋蕊去了“俏渔府”,点了几个特色菜,又挑了俏渔府里的招牌菜。惊得很少下馆子的秋蕊连眼珠子都忘了眨巴,道:“爷,你怎么点了那么多菜?我们两个人吃不完。”

    王连盛笑道:“为你庆祝的呗!吃不完就算了,爷可不在乎这点钱,爷跟着大公子吃香的喝辣的,可不把这个小店放眼里。吃饱了,爷领你去个地方,保管你住的舒适。”

    秋蕊急忙应了,又道:“不知道马府里可需要洒扫的丫头,我粗笨了点。但一般活儿都会做。”

    王连盛想了想,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先吃饭,这里的鱼都是从江南运送过来的,不是本地产的,所以味道极为鲜美。”

    秋蕊连连点头,心说,这王连盛虽不是东西,但待自己还算不薄。自己现在是走投无路,只能先依靠他再谋求生路,马府她不过是随便提提,并不打算真的进去做事。沈如初拒绝了马文俊,马文俊恼羞成怒,肯定波及自己;沈如初是崔明月的情敌,崔明月也不会放过自己。

    吃完晚饭。秋蕊跟着王连盛去了一处酒家,二人订了一个房间,那掌柜和王连盛看起来很熟络的样子。特意看了一眼躲在他背后的秋蕊,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引他们上楼的时候,背对着王连盛,丢了一句:“你小子行!小心将来生个儿子没屁眼!”

    秋蕊睡得正酣,虽说现在无家可归,但王连盛带着她长了一番见识后,顿时觉得美好生活就在眼前,这辈子也不算白活了,只要好生伺候好这位爷,说不定是条好去处,梦中的她竟然嫁给了马文俊,帅气逼人的马文俊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娶她,一转眼马文俊的俊脸又变成了王连盛那张白脸。

    “哟,还做美梦呢!老娘让你做美梦!起来!”一个半老徐娘但风韵犹存又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女人捏了秋蕊的一把,且恰恰捏在人体腋下最吃痛最柔软的地方。

    秋蕊一骨碌爬起来,审视地看了一眼来人,很快发现,不大的房间里足足站了五六个人,除了那半老徐娘以外,还有四个面目狰狞的壮汉,而身边已经空空如也,之前和自己一起颠鸾倒凤的王连盛已经不知去向。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闯入我的房间?”秋蕊怒道,此刻她只穿了一个鸳鸯戏水的大红肚兜,这一群人杵在这里,连衣服都来不及穿。

    “我是红姨,环采阁的妈妈。王连盛将你睡完了就卖给我了,瞧瞧你,姿色很一般,但是嘛,这身皮肉很白很嫩,客人喜欢。”说完,又在秋蕊露出的臂膀上掐了一把,“也算值这个钱了,只要你肯听话,我保证你不红透安阳半边天,也让你成为一等名/妓。”

    秋蕊又惊又怒,道:“我不去!我死也不会去的!”她抬头看了看头顶,除了帷帐,什么都没有,想逃,这几乎赤/身露/体的,往哪里逃?这么多人团团堵着,根本逃不出去。

    “不去?每个姑娘都这么说,但是去不去岂是你们说了算!你若是不听话,我有很多种办法让你听话!”红姨阴冷地说着,给那四个壮汉使了个眼风,那四人团团围上来,吓得秋蕊一阵惊呼,诅咒道:“王连盛,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一辈子,你全家都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说完便拿头去撞墙,却被其中一个大汉抓住了头发。

    红姨冷笑道:“还挺倔!硬骨头,带回去好生收拾!”

    秋蕊被薅住了头发,动弹不得,被那个大汉哧溜一下就拎出了被窝,另一个大汉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在她鼻子边挥了一下,秋蕊当即失去了知觉。

    且说,文家这边,沈如初正四处帮文旭寻找支援,而文旭则调动了所有可能使用的朋友资源,查找军马的踪迹,但是一天下去,却没有任何音讯。

    “一点音讯也没有吗?”沈如初问道,“不过也不用担心,天无绝人之路,还有两天的时间呢。”

    文旭刚从书房出来,自己埋头在书房已经有一个时辰了,沈如初给他炖了一盅排骨山药汤,柔声道:“人是铁饭是钢,就算事情多,也要多吃点东西。”

    从昨天到现在,文旭整个人憔悴很多,脸上蒙了一层烟火色。

    “谢谢夫人。不用担心,第三天一定会有结果的。”文旭道。

    沈如初笑道:“那你先吃下这盅汤我就不担心。”

    文旭顺从地接过汤,一口气吃下去了,道:“你把秋蕊送走了?”

    沈如初点点头,道:“她自己想走,我就算是留也留不住,何况,她觉得跟着我们生死不保,整日担惊受怕,不如成全她。我只是担心,王连盛那种人并非善类。”

    文旭笑道:“不去想她了,过两日再去买几个懂事能干的丫头。”说完拉着沈如初坐在自己的腿上,道:“这两日让你担心了,会过去的,我已经想好怎么办了。”

    沈如初点点头,道:“我分析了一下,这三百匹军马不是小数目,如果聚在一起养,肯定需要一个大场地,而且需要大量的草料;如果分开养,那又要分散到多个地方,太容易惹人注目,且不好管理。所以,这批军马应该放在一个地方了。”

    文旭点点头,道:“初儿真聪明。你这么一分析倒是有几分道理,我可以从粮草方面着手,说不定也是个线索。”

    沈如初道:“胡山海是不是仍派人盯着你?”

    文旭冷笑,道:“我不怕他盯着我,哼。”

    沈如初想了想,还是没把翠柳受伤、在宫式医馆养伤的事情告诉文旭,这个时候尽可能不让其他的琐碎的事情分了他的心神。

    “夫君好久没有舞剑了。”沈如初笑着从案台上宝剑,上前一步,拿起宝剑扔给了文旭,文旭接过来,笑着跳出门外,道:“夫人看好了,我就为夫人舞剑一曲。”

    沈如初微笑着点点头,让松月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院子里,看文旭舞剑。

    不多会,宋伯进来通传,说杨家的人求见。

    沈如初道:“快请。”

    文旭停下舞剑,道:“怎么了?杨家的人?你二嫂的娘家?”

    沈如初点点头,道:“应该是送线索来了,白天我去求了嫂嫂。”

    这杨家来人是个年轻的后生,见了沈如初和文旭行礼之后,便开门见山地说了军马的线索:“我们查了一直给马场供粮草的军户,最近突然多出了数十家人,由里正统一征集起来送出去。”

    沈如初道:“送到哪里?”

    那杨家人道:“仍旧是马场。”

    沈如初与文旭对视了一眼,道:“还有其他线索吗?”

    那杨家来人眼神闪烁了一下,道:“没有了。”

    文旭知道杨家应该还查到了其他的线索,但是却不肯流露,也不勉强,毕竟杨家现在的势力和很多朝廷命官盘根错节,小心谨慎也是无可厚非,遂给那后生封了一个大红包送了出去。

    “夫君怎么看待这件事,如果杨家给的线索是正确的?”沈如初道,对于这个线索她还是有点兴奋的,西郊的马场方圆百里,马场建于山前,那么山后是不是还有藏马之处?

    文旭点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当时也怀疑过,这么一点时间,不可能将这么多军马转移,将马场前后都搜索了,但是没想到去后山看看。谢谢初儿,让你费心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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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 巧连环文旭受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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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如初嗔道:“你我之间还言谢?”

    文旭立马起身道:“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一下。”

    沈如初道:“你现在要去马场?”

    文旭笑道:“怪不得我们是夫妻,这么心有灵犀!没错,我现在要马上赶到马场,将后山查找一下。你先睡,我很快就回来。”

    沈如初点点头,道:“你要小心,多带点人马,他们若真是将军马藏在了后山,恐怕也是做好了应战的准备,死伤是难免的。”

    文旭道:“放心,上战杀敌是我的强项,这么多年都平安过来了!”

    沈如初听了这话,觉得有些不吉利,又担心文旭自信轻敌,急忙道:“不准你这么大言不惭!哪有你说得那么简单,一定要谨慎小心,千万不要斗狠逞强!”

    文旭道:“遵命,夫人!”

    沈如初急忙转身去屋里取他的盔甲,却被文旭制止住了,道:“我就这样出去,穿着盔甲太容易惹人注意,说不定我们家附近就安插了不少眼线。”

    沈如初见文旭如此谨慎便放下心来,依依不舍地将他送出了家门,又再三叮嘱如意好生照料文旭。

    文旭笑道:“家用的钱我就放在桌子上的,事情若是棘手,我可能要缓几日才回来,你自己在家多吃点好的,你看看你多瘦!有什么需要就去买。我看你连地龙都舍不得用,真是替我省钱。”

    沈如初笑道:“我那是勤俭持家!不要婆妈了,早去早回,一定要小心。”

    正说着,遥遥听见马蹄声,沈如初与文旭的脸色微微一动,马蹄声越来越近。显然是朝他们家方向来的。

    待看清来人,二人双双松了一口气。

    只见宫云枫与其小厮红翼从马上跳下来,道:“你们这是要出去?我有重要事情和你说。关于军马的。”

    沈如初、文旭、宫云枫三人各自对视了一眼,点点头,进了文家的客房。

    “你也认为军马还在马场附近?”文旭道。

    宫云枫点点头,道:“我的人在后山发现了很多马蹄印,本来这些人是有备而来,一路上将马蹄印都扫清了,但是后山是半土半石,残留了不少马蹄印。还有马的粪便。这么个马群不可能轻易送到关外,在城内又找不出这么大的场地喂养,唯一可能的就是在马场——从后山到马场,路途短,不易被发觉,曝光的概率小,成本也最少。”

    文旭看了一眼沈如初,笑道:“初儿也是这么分析的,我正打算去后山一趟。”

    宫云枫又道:“你此番前去要小心。防止他们狗急跳墙,如果他们被发现了,将这些军马全部处死,你依然难逃罪责。”

    文旭点点头。道:“这个问题我想过了,尽量避免的。走吧,兄弟,我要出发了。谢过!改日登门道谢。”

    沈如初将文旭、宫云枫送出家门,这才回屋休息,但哪里睡得着。干脆批了件衣服起来研究《毒典》——恐怕安北王府很快就会派人过来了,轩辕吉安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必须有点真本事。

    且说文旭出了家门,当即名如意去请了刘力俊和石磊来,这二人知道马场出事后,这两日也是衣不解带,随时处于备战状态,见文旭命人来传,当即去了自己的营帐,召集自己属下,各自带了一小队人马就奔赴了西郊马场。

    文旭去了章必清的营帐,亲自请了章必清出马,这章必清现在是云骑尉守备,是文旭的上司、大哥,二人有着过命的交情。

    文旭跪拜了章必清,道:“章将军的恩德文旭铭记于心,文旭愿意肝脑涂地,誓死报答将军。”

    章必清哈哈大笑,道:“你家有娇妻,舍得你那位娇滴滴的美人?”

    说得文旭一阵不好意思,想起沈如初,他心的微微动了一下,虽然在临战前夕这种悸动显得不合时宜,但那轻轻微微的心动就像是慢慢展翅的蝴蝶,在破蛹而出时的轻柔、光彩和欢心。

    “来人,把我盔甲拿来!”章必清命令道。

    一个侍卫兵将他的盔甲拿出来,他扔给了文旭,道:“穿上吧!”

    “这……这怎么行,这可是将军您的……盔甲。”文旭推辞道。

    章必清一扬眉毛,道:“我的盔甲?你穿这个可以打仗?穿上,这是命令!”

    文旭穿好盔甲,走到案前,将自己的作战计划说给章必清听:“我领着人马从后山的正门进去,他们对我有防范,所以,会把全部的注意力和火力都放在对付我之上,将军可以从右侧包抄过去,以防他们逃散。左侧是天险,想必他们不会蠢到自绝生路。另外,我安排了一群人悄悄翻过去,以做内应。”

    章必清点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赶紧出发吧!我会命下属带一千军马过去支援你的!”

    文旭铿锵有力道:“是,将军!”

    第二日的丑时,正是人最为困顿的时候,文旭领着一支五百人的军队绕道后山,后山的确有个寨子,屯扎了一些散兵游勇,一副土匪的装扮。

    “什么人?”站在瞭望台上的人吆喝了一声。

    文旭不答话,招呼手下一名弓箭手“呼”地一箭射过去,那喽啰闷声摔了下来,接着便听见寨子里一阵躁动,就听一个粗暴的声音喝道:“他奶奶的,都给老子精神点!麻溜地!”

    很快,便看见几人举着火把去报道,文旭冷声道:“先把那个人干掉!”

    一只冷箭放过去,却被那人躲开了,传来一声爆喝:“什么人,放冷箭伤老子!”

    寨子安札在半空中,地势不平整,典型的易守难攻,若是硬攻打过去,肯定死伤惨重。文旭根据地理情况,选择了弓箭为主。

    “射箭!”文旭下达了命令。

    上面的人也不示弱,当即招呼了一群人呼啦啦地射出了几箭,但这些人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武功身手都不能与文旭带来的军队相提并论,加上他们根本没想到文旭这么快就带人找到这里,也没打算硬碰硬地对峙,所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势,他们当即慌了手脚。

    “快去!把那些畜生都给老子宰了!哼,谁怕谁!”还是那粗暴的声音。

    文旭接过弓箭。瞄准那个壮硕的身影,“嗖”的一箭,就听一声叫骂“他娘的,射老子!疼死老子了!”

    文旭道:“冲上去,抓几个活口!”

    一队人马往半山腰冲过去,山中之人留下一小批人负隅顽抗,大部分人开始逃窜,却不知道章必清早已部署好了军队,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而悄悄潜进去的刘力俊、石磊等人。已经暗中埋伏起来,将那些看守马匹以及想要放毒烟将马匹全部毒死的贼寇全部就地解决了,顺带留了几个活口。

    寅时刚过,文旭便于刘力俊、石磊碰头了。三人握着拳头对碰了一下,文旭笑道:“辛苦二位兄弟了!”

    石磊骂骂咧咧,笑道:“少他娘的和我们客套!进去点点吧,看看军马够不够!这批贼子真大胆。连军马都敢盗!”

    刘力俊横眼看了一下石磊,道:“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就凭这几个毛贼。有胆子去盗,却没那个本事!”

    文旭道:“先去看看军马,回头我请二位哥哥喝酒!”

    石磊笑道:“放心,便宜不了你小子!”

    军马果真在那里,匹数没有错,只可惜有些军马遭受过虐待,伤势不轻,有好几匹都已经瘸了,估计是上山途中被打的或者摔倒过。

    文旭当即命令马倌将那些受伤的马匹分开饲养,及时施药救治。

    “这些军马现在送回马场?”刘力俊试探着问道。

    文旭摇摇头,一个更大的计划在他心中形成。

    堵在一旁的章必清属下轻轻松松地将那些贼寇一网打尽,捉了不少活口。

    文旭没有回马场,而是进了章必清的营帐,章必清也是一夜未睡,见了文旭哈哈大笑,道:“好小子,这么快就凯旋而归啊,我还没来得及给你准备庆功酒呢!”

    文旭笑道:“哪里需要准备,我可是清楚地记得将军帐里有坛十年酿的竹叶青,不如……”

    章必清捶了他一拳,笑道:“好小子,学会顺势上竿了!军马少了没有?”

    文旭摇摇头,道:“数字是对的,甚至还多了几匹。”

    章必清笑道:“你小子,还赚了啊!”

    文旭笑道:“是啊,这一仗没白打!下了两匹小马崽,还有几匹是他们自己训的马,都是良驹,回头送一匹给将军过过瘾。”

    章必清点点头,正色道:“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文旭道:“说到这个人,文旭真是得罪不起,所以,还请将军再帮个忙。”

    章必清道:“哦?你得罪不起的人?”他想起了校场那件事,眉头皱了起来,道:“若真是那个人所为,莫说是你,就是我,也得罪不起。你需要我帮什么,我能帮的自然尽力。”

    文旭抬起头,眸子晶亮,眼神真诚,道:“将军,请您引荐我去见马元帅。”

    章必清微微一惊,道:“你是想?”

    文旭郑重地点点头,道:“将军,您觉得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章必清点点头,道:“你是如何计划的?”

    文旭顿了一下,他知道想得到章必清的帮助,就必须对他坦诚,于是将自己的计划合盘托出,章必清听后沉思良久。

    这个计划对章必清也很有利,他现在是马征明的得力属下,但从明面上来看也是胡山海的属下,因为他暗中效忠马征明,所以胡山海对他多有刁难,胡山海这个位置很多人盯着,就资历和能力来说,他最有可能上任,即便做不到副帅的位置,至少可以官升一级。

    再者,若是能把胡山海及其部下一举歼灭。对马征明来说,他们就是立了大功,将来论功行赏也不会亏待他们。

    “胡山海背后的势力不是那么好对付,马元帅之所以忍耐到今天,不是没有理由,如果你想把他拉下马,一定要有个妥善的策略。”章必清道。

    文旭冷声道:“民间有一句老话: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胡山海这个人留不得,现在就是个好机会,如果胡山海私自命人劫走军马。还暗中与北夷人勾结,你说会是什么结果?就算是有人想罩着他,这样的罪名摆在这里,谁愿意……何况,他也不过是别人放在疆北的一枚棋子,保不住了自然要牺牲。”

    随后,他将自己的策略简明扼要地和章必清说了一遍。

    章必清冷冷地看着文旭,道:“你现在是一个成熟的男人,成家之后果然不一样了。”他蒲扇一样的大手拍打在文旭的肩头。

    “多谢将军夸奖。文旭定会再接再厉,那现在……”文旭欲言又止。

    章必清笑道:“随我去见马元帅!”

    马征明身为疆北的三军将领,表面功夫做得很到位,平日里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一般都会在军中中渡过,军营里有他的专门营帐。光是这一点,就比那个纨绔子弟马文俊靠谱。

    章必清在帐外求见,马征明本来正在睡梦中。半夜被吵醒,只当是有紧急军情,急忙批了衣服端坐在帐内。

    “何事?”马征明冷声道。当了这么多年的元帅,他沉默寡言,但不怒自威。

    章必清上前恭敬道:“元帅,末将有要事相告。”

    “说。”马征明道,只是抬着眼皮看了一眼章必清,压根没把文旭放在眼里。

    章必清躬身道:“元帅,这件事与胡将军有关,可否将左右屏蔽了?”他说得小心翼翼,虽说这两年在马征明面前算是得了几分脸,但却不敢在马征明面前造次。

    马征明抬眼看了一下二人,挥挥手,左右护卫都退到了帐外。

    章必清简单将胡山海为陷害文旭命人将军马劫持到了马场的后山并被文旭等人寻回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末了总结:“他有这个把柄在我们手里,正是除掉他的最好时机!”

    马征明一拍案子,怒道:“混账!这样的话也是你当说的!”

    章必清被这一震,身子一晃,急忙跪了下去,道:“末将不敢,还请元帅大人恕罪!”他身后站着的文旭也只得跟着跪下去。

    他分明捕捉到马征明眼里闪过的一丝光亮,却也不敢妄动。

    良久,马征明幽幽道:“可有把握?”

    章必清听了这话,喜道:“有把握,就是因为有把握才敢冒昧打扰大人。我们已经想出了一个万全的计划,正好将胡山海极其部下一网打尽。”

    “哦?”马征明扬了扬眉头,那浓浓的剑眉本来极为英挺,却因为一高一低,又多了一份狰狞。

    章必清道:“大人,这是我的属下文旭,西郊马场便是他管辖之地。”

    文旭急忙上前一步,复又跪下来,道:“卑职文旭参见元帅大人。”

    马征明冷冷地盯着文旭看了一会,伸出一只手,指了指他,道:“我记得你,上次虎头关战役你立过功,封了你一个副尉。”

    文旭没想到他记得那么清晰,道:“多谢元帅大人纪念,那正是卑职。”

    马征明冷笑了一下,道:“本帅还记得你的夫人名叫沈如初。”

    文旭的心瞬间剧烈地跳了一下,马征明知道沈如初必然是因为马文俊的原因,若是与他那纨绔儿子同仇敌忾,自己今晚恐怕是凶多吉少,最主要的是连累了沈如初,道:“正是贱内。“

    章必清也知道其中的缘由,急忙岔开话题,道:“元帅,眼下正是大好时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只要元帅一声令下,我等自愿肝脑涂地,他日若真有人追究起来,此事与元帅大人毫无关系。”

    马征明显然不为他的话语所动,淡淡一笑,道:“你夫人很了不起,前些日子还救了苏老太太一命,苏大人对此赞不绝口。算是才女了。”

    难得他一口气在属下面前说了那么多字。

    文旭有些受宠若惊,道:“多谢元帅大人的夸奖,卑职代贱内谢过。”

    “说说你们的具体计划。”马征明道。他已经从他们方才的言谈举止中捕捉到了一些讯息,但他还需要确定详尽的计划,以求将风险降到最低,他固然忍受不了胡山海,但是却也不愿意得罪京城的一些权贵。

    他领兵在外,多年屯兵疆北,已经为朝廷所忌讳,若是行事再高调一些,恐怕会引来诸多麻烦,乌沙不保是小事。有可能连脑袋都保不住。这些年他将朝廷上下打点得很好,至少没得罪什么人。

    章必清给了文旭一个鼓励的眼神,文旭将自己的整个计划和盘托出,如何部署,调动哪些人,牵制哪些力量,从哪里下手,连环套怎样使用,找了哪些证人。需要什么证据,什么时候行动,他都做了规划。

    末了,他恳求道:“大人。兵贵神速,若是大人信得过我们,恳求大人下令,让我们执行这个计划!”

    马征明道:“那你们就去做吧。他那几个蹦跶的手下,本帅会处理的。”

    这句话的指示很明确,按照计划行动。

    文旭与章必清踌躇满志地走出了马征明的营帐。

    当天晚上。文旭与章必清领了一小队人马冲进了畅春楼,在那里抓到了正与粉头行欢胡山海,且醉得迷迷糊糊,士兵冲进来,他还只当是自己的侍卫兵,大着舌头喝道:“没规矩,找抽!谁让你们进来坏大爷的好事!”

    “哼!”文旭一声冷笑,提着一把宝剑蹭蹭上前。

    胡山海这才意识到危险,正要大呼自己的侍卫兵,剑锋却进了他的喉咙!

    文旭够狠,不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将胡山海从那个粉头的身上薅下来,手起刀落,一颗圆溜溜的脑袋顿时像个皮球一样滚到了地上,鲜血溅得那粉头满身都是,当场就晕了过去!

    随后一系列的罪证都被搜索出来,收买盗贼盗取军马,且藏匿于后山;与北夷人勾结,贩卖军情,并牵连出虎头关战役死亡惨重的内幕;接着又是强抢民女、私吞军饷、中饱私囊等各项罪名,最后罗列起来简直可以用罄竹难书来形容。

    胡山海被杀的当天,消息遭到了封锁,直到第二天,仍不见胡山海回营且亦不在家中,其被杀的消息才被走漏并很快得到了证实。

    被他那些死忠的属下知晓,正欲揭竿而起,但马征明却恰到好处地“留”住了他们,这些人中有一部分人只是因为利益关系而站在胡山海这一边,若说情意和效忠,根本就不搭边,这种人根本就是墙头草,只要稍稍抛点诱饵,自然就随风倒了。

    至于胡山海一手带出来的亲信,兵权都被卸掉了,光杆司令一个,有两三个不怕死的,结果死得很惨,连个全尸都没落下!

    马征明的手段更是狠戾,胡山海部下有一个叫徐二狗的人,是胡山海一手带出来的,手里有约莫两千人,徐二狗知道胡山海被人设计杀死,当即揭竿造反,马征明直接下令将这群人统统射杀,整个过程他都作壁上观,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

    从找回军马到剿灭胡山海的“余孽”,用了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马征明当即召开了军中将领会议,这其中便有不少是胡山海的老部下。

    “对于胡山海的叛国行径,你们怎么看?”马征明眯缝着眼睛,老谋深算的意味十分明显,在众人面前他并不像一个杀伐决断的将军和元帅,倒更多的像是一个老奸巨猾的老人。

    “回元帅,胡山海罔顾皇恩,勾结北夷,出卖军情,并贪赃枉法,中饱私囊,论罪当连坐九族;其罪行被发现之后不但不知悔改,还带兵出逃,在出逃过程中被元帅领兵歼灭。”一个中年将领道。

    文旭认得此人,这个人就是胡山海的狗头军师,为人最是奸诈,是天下第一等没节操之人。

    其他人纷纷侧目的同时也连连附和,一来指责胡山海的罪行,二来对马征明歌功颂德,马征明点点头,吩咐军中文书,道:“就按他说的这些内容去润色。”

    文书端正地坐在一旁书写,UU小说龙飞凤舞。马征明嘴角微微上扬。不多会,文旭将写好的文书捧到了马征明的面前,马征明看了一眼,点点头,道:“此次剿灭——叛贼,在做的将领各有功劳,其中以章必清、文旭功劳最大,刘力俊、石磊等人次之。赏!”

    章必清含笑仰头,文旭心中却没有太多的欣喜,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现在军中谁都知道是他与章必清联手杀死了胡山海,他的老部下及家人亲族岂能轻易放过他们?恐怕今日封赏名单中人都或多或少遭到报复。

    章必清官升一级,成了从四品的副骁骑参领,赏银五百两,银盔甲一副;文旭官升两级,成了从六品的军校,赏银二百两;其余人等也各有封赏。

    被列入封赏名单的人含笑地看着请封的折子被装好,期盼着封赏的圣旨快点下来;而没有受到嘉奖的将领则眼巴巴地看着马征明;另一批胡山海的旧将则是心事重重,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的日子应该不会太好过。

    马征明环视了一眼众人,清清嗓子,道:“这件事,在朝廷下旨意之前。我不希望走漏任何风声,如有违抗将令、扰乱军心的,定斩不饶。”

    封锁消息——文旭心中冷笑,恐怕马征明还是心虚。不过。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个连环圈套,胡山海再厉害也不过是朝中高官的一个棋子,马征明最担心的是。万一胡山海是至高权位者放在自己身边的棋子呢?

    想到这里,他不寒而栗——冲动了,这次的行动太过贸然。

    他虽然常年领兵驻扎疆北,想建功立业、封侯拜将,但却没有丝毫谋反的野心,在外的武将本就最容易遭受朝臣的排挤以及当权者的猜忌,如果胡山海的后来是那位九五之尊,他马征明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要怪也怪自己当时未思索周全!

    章必清与文旭先后走出了主帅的营帐,章必清显得有些兴奋,道:“想不到,竟然一举两得,除了头上这座山,还能加官进爵,有银子花!”

    文旭抱拳道:“恭喜将军,贺喜将军。”

    章必清捶了他一拳,笑道:“好你个臭小子!你的封赏不比我少!若不是我位阶比你大,恐怕你都超越我了!”

    文旭极为谦恭道:“不敢!在文旭心目中,将军都是文旭的上司,是一个好将军,抛开军务,还是文旭的好兄长!”

    “算你会说话!走,去我那里喝酒,有你惦记许久的竹叶青!”章必清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出生入死上战场,也未必能升迁这么快,这次升迁得赏,自己出力并不多,还多亏了文旭的谋略和计策,且人也是文旭带头杀的,将来若是胡家的人寻仇,自然也是找文旭。

    有了这一层想法,他待文旭就热情和宽容许多!

    文旭笑道:“我这两日没回家,想回去看看。免得贱内担心。”

    章必清笑道:“想不到你小子倒是个长情的人,怎么,才两天不见,就想你媳妇儿了?”

    “怎么可能!我那是想家了,最近闲散惯了,所以……”文旭急忙解释,结果越解释越乱。

    章必清笑声更响亮了,道:“你家有娇妻,新婚燕尔,想回家自是难免,我是过来人,岂有不知的道理,休要遮遮掩掩,不是大丈夫所为!走,喝完酒再说。女人的职责就是相夫教子,就该替男人担心,让她履行妻子的职责,我们做男人的,在外杀敌,没有那么儿女情长,走,喝酒去!”

    文旭被他搂着就往前走,硬是拖着文旭进了自己的营帐。

    “闻闻,香不香?这可是我用了不少好东西从老丈人那里换来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好。”章必清笑呵呵地抱着酒坛子过来,心情大好,所以也不分什么尊卑上下,只图个自在,“来,喝个痛快,今天真他娘的爽!回头,我也要给我家那婆娘写封信,告诉她,老子升迁了!”

    文旭没他那么好的兴头,扔了一颗油炸花生米进嘴里,道:“又不远,将军还是直接回去,也让嫂夫人开心一下!”

    章必清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道:“是你小子想回家了!”他兀自倒了一碗酒。一拍脑门,道:“我怎么就忘记了,你还有两个好到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呢!来人,去把那两个叫什么,叫什么来着……”

    文旭无奈地微微摇头,道:“刘力俊、石磊。”

    章必清笑道:“对,就是这两个臭小子!叫来,一起喝酒!你们两个再去火事房给我端碗大肉来!”

    趁着章必清分神的档口,文旭招手叫来了如意,想让他先回家给沈如初报声平安。却被章必清冷冷看了好久,脸色也不好看,冷道:“你真当我醉酒糊涂了?元帅大人说了不得走漏风声,你若这个时候出军营或者命自己的人出去,将来出事你担得起吗?你是整个事件的策划人,你这个时候出去多危险!先等事情平息了再说!晚回家两天死不了人!我这是为你好!”

    文旭被他这一番呵斥,倒也老实了,现在看来是出不去了,那就不出去!就怕……哎。不知道沈如初在家担心什么样子。

    事实上,沈如初在家的确很担心,却并不像文旭猜测得那样——寝食难安,食不下咽。她除了担心。盼望文旭平安归来,一如既往地进行自己的生活。

    翠柳已经醒了,虽然不能动弹,但小命已经保住。也认得人了,沈如初会准时给她换药,每每这个时候还会陪她说上几句话。

    胖丫头每次见她来了重症房都欢欣鼓舞。笑道:“沈大人,我们小姐最喜欢听您说话了,真有趣儿!”她依旧改不了叫沈如初“沈大人”的毛病,次数多了,沈如初也懒得去纠正。

    沈如初道:“难道你不喜欢听我说话?”

    胖丫头笑道:“喜欢!婢子也喜欢听大人您说话,声音又好听,又特别有道理!”

    沈如初笑而不语,低头看着翠柳的伤口,外伤好医治,随着翠柳本身生命活力的恢复,表面已经开始结痂;但内伤却只能慢慢养,对此急也急不得。

    “沈大夫,我这一躺也躺了好久,估计欠下你们不少医药费,我在惠丰钱庄有一笔银子,沈大夫可命人带了我的印鉴去取出来。”翠柳道,声音仍旧是一派虚弱。

    这个素未谋面,但曾经一度以浅薄的形象出现在她脑海中的女子比她想象中要坚强,而且看不出丝毫的轻浮之气。

    沈如初也不客套,淡淡道:“好,你希望谁去?”

    翠柳道:“沈大夫安排吧。”

    沈如初点头笑了笑,道:“一会让胖妞与秦子辉去吧,秦子辉路熟,机灵,胖妞是你丫鬟,算个脸熟,人家不为难。”

    翠柳温和地笑了,道:“如初姐姐——我可以叫你如初姐姐么?”

    沈如初停下手,道:“为什么不可以呢?”又觉得自己口气太冷淡,道:“你是怎么受伤的?”

    翠柳的眼睛立马蒙上了一层浓到化不开的怒色和悲愤,甚至她无法控制这种情绪的牵引,看着沈如初的眼神都如同看着敌人。

    “你不愿意说也不用勉强的,我随口问问,没有恶意。你这个伤要好好养着,切忌动怒。”沈如初淡淡道,帮她改好被子。

    胖妞给沈如初使了个眼色,沈如初视而不见——她若愿意说就说,没有什么事是讳莫如深的,自己不过是因为关心而问起并非幸灾乐祸。

    “是胡山海派人做的。”翠柳哆嗦着嘴唇道。

    沈如初一惊,只听说过胡山海与翠柳不清不白,若说现代干爹和干女儿之间很多时候是父女的名义、情人的内容不足为奇,但在大燕,义父与义女之间发生那种苟/且的丑事在安阳可谓世所罕见,令人发指。只是没想到,这丑闻竟然**迭起,在乱/伦之后竟然还有谋杀的恶俗戏码。

    连沈如初都震怒了。

    “畜生!”沈如初低骂,胡山海这行径可不就是畜生嘛!

    翠柳冷声道:“他连畜生都不如!我这辈子恨不得吃其肉、饮其血!我活下来就是为了……报仇!”

    沈如初一抬眼,就看见她满目含泪,遂觉不忍,语气不由得轻柔了许多,道:“你现在不宜生气伤心,好生养着,即便要报仇,也要等自己好了。”

    胡山海现在身为副帅,先不说他领导的军队千千万,光是侍卫兵就好几十,根本近身不得;他之所以能对翠柳痛下杀手,肯定是翠柳踩到了老虎的尾巴,老虎再没有逗猫的心情,这才容不得翠柳;既然容不得,想通过麻痹大意的方式来报仇,更是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沈如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红颜命薄,说得大概就是翠柳这种人吧?

    ps:小剧场奉上

    扑货兜(嗲嗲状):请看见我,看见我,为什么我的存在感那么低?

    沈如初(不耐烦地):看见你什么?小兜子,我问你:你扑成这样,你爸你妈知道么?

    扑货兜(泪如泉涌):如初娘娘,您可要替小的做主啊!有些大大不看正版,有些大大不给粉红,有些大大不看正版、不给粉红也算了,竟然……竟然(悲痛欲绝),竟然又添加了读者印象:作者是伪娘!

    沈如初(哈哈大笑,花枝乱颤):你明明是个萌妹子——这谁添加的印象,真有才!

    (扑货兜躲在墙角里伤心落泪,不肯码字更新)

    文旭看了万般不忍,蹭到沈如初面前。

    文旭:老婆,要不,我们给小兜子做主一下,瞧她哭得怪可怜的。

    沈如初(斜睨了某人一眼):算啦,我就替你做主一次吧!以后可要给我写得再美点,还有,要把我老公的戏份加上,文笔再那么简陋,我抽死你!

    (扑货兜心中窃喜,依旧面露潸然)

    沈如初(对众人):亲们,这作者君真是个妹子;亲,给好评,给订阅,包邮哦。(未完待续。。)

    ps:  鞠躬感谢红遍天下0、舞绾铃两位大大送的粉红;鞠躬感谢水星的蒙面超人大大送的两个平安符;鞠躬感谢红粉妖精、小小猪妹、燕青灵三位大大送的平安符。求粉红。

096 红颜命薄说往事

    ps:今天至少更新六千字。第一更先送上。鞠躬感谢karlking大大送的和氏璧,恭祝k哥成为《良配》的宗师。

    翠柳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你能出手救我,还把我救活,说明你很有本事;这几天你心事重重,但每天还是耐着性子照顾我,说明你是个坚忍又善良的女人。文旭找到你这样的人,真是太幸运了。”

    沈如初原本不打算和她深入讨论一些事,但听见她说起文旭,忍不住转身,道:“你认识文旭?”

    翠柳笑道:“是啊,不然,胡山海为什么要将我许配给他呢?”

    沈如初“哦”了一声,丢下一句“别多想,好好休息。”

    走出重症房,多想大的人却是沈如初自己。

    翠柳那句话传达了一个意思,似乎是因为她先看中了文旭,这才找胡山海把她许配给文旭的,但是遭到了文旭的严词拒绝。

    难道说,翠柳喜欢文旭?

    沈如初摇头笑了笑,这个答案肯定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文旭喜欢并属于自己。

    “笑什么?”宫云枫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沈如初的身边,神情淡淡的,但嘴角微微扬起,就连那一贯的蓝色背影似乎都带了柔和的色调,总之,沈如初觉得他今天与以往不同。

    沈如初心说,她这哪里是笑,分明是苦笑。

    “不过是想起了一件事,苦笑罢了。”沈如初淡淡道。

    “哦,可否说来听听?”宫云枫道。

    沈如初觉得他今天温情得简直不像是原本的宫云枫,审视地看了他一眼,道:“不能。”假设今天的宫云枫是温情的,可是这份温情给错了对象。

    宫云枫讨了个没趣,依然笑得风轻云淡,沈如初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很舒心,宫云枫并不是绝对的美男子,但是却比美男子更有魅力,不仅仅是形象上的引人注目,更多的是人格魅力,带给人的踏实和稳重,气质优雅和学识渊博,光是这一点,就是那些花样美男万万不能比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微微一酸。有一丝伤感掠过心头。

    “她醒了,是你的功劳。”宫云枫道,依然是好脾气的模样,“我可以送你几本医书,算是奖励吧。”

    沈如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轻轻柔柔的声音,含着轻微但能感官的笑意,分明就是在——说笑,与曾经那个虽然温柔但严肃的宫云枫大相径庭。曾经的他是男神一般的存在,让人心动和希冀,却不敢靠近;会说笑的宫云枫少了一点仙气,但却接地气地像个邻家大男孩。可以近距离地观看并拥有。

    邻家大男孩子?沈如初蓦然想到了文旭,文旭可不就是邻家大男孩么?现如今可是了不起的男子汉!

    想到这里,沈如初甜蜜一笑。

    “谢过大公子。医书正是我所需要的,一直想去买。却有价无市。大公子如果有解毒方面的医书也送我几本。”沈如初垂下头,笑了一笑。

    宫云枫点点头,道:“好。文旭的事情办得怎样了?”

    沈如初道:“还没回来。我也在等消息。”

    宫云枫似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会平安回来的,别担心。”

    “我有件事要和你说。”二人异口同声道。

    沈如初尴尬地不敢去看宫云枫,宫云枫却觉得这很有趣,同时绅士地说道:“那你先说。”

    就在这时,松月跑出来,道:“夫人,您过来看看,她、她的伤口裂开了。”

    胖妞与秦子辉去惠丰钱庄取钱了,翠柳不能没有人照顾,所以留了松月在那里帮忙。

    沈如初急忙往里走,道:“怎么回事?才换好药,方才还好好的?”

    松月差点急哭了,道:“奴婢也不清楚,她好像要起来,奴婢看到之后,就上前扶了一把,才看到血……”

    宫云枫也跟着过去,从大堂到重症房,要穿过半条走廊,一来重症房要干净、安静,二来靠近药寮,服药及时方便。

    “你早知道她的身份?”沈如初淡淡道,

    宫云枫道:“什么?”

    沈如初摇摇头,忽然停下脚步,一字一顿道:“你装傻的样子一点也不好看!”他会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谁,可他从来提都没提过。

    宫云枫被她说了一鼻子灰,讪讪一笑,又道:“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沈如初一愣,随后便明白这两句话的含义,她是医者,医者父母心,即便来者是个恶棍,她也没有理由看着他自生自灭,垂死在自己面前;翠柳并不是什么大奸之人,自己即便早先知道她的身份,就不全力以赴地救治她了?

    他不告诉自己,反而能让自己以一颗平常心去对待……

    松月对二人却有些侧目,心说,都这个时候了,还打什么哑谜呢?

    “你来了。”翠柳苍白着小脸,显得一双眼睛特别大,几乎占了半张脸,却让人看了不忍心。

    沈如初听她得逞的语气,有些不悦,但也恼不起来,不能对她发脾气,但对被子就不客气了,一把揭开被子,一看白色中衣那里是一趟鲜红色的血,便知伤口崩裂了。

    “不作死就不会死!”沈如初冷道。

    宫云枫听了这话,忍不住想笑。

    沈如初麻利地拿了一把剪刀将纱布一点点剪开,查看了一下伤口,还好,只是崩开,并未恶化,她拿了一点草药,冷声道:“止血,会痛,忍着。”

    就听翠柳一声尖叫,沈如初的草药撒在了伤口上,痛得她浑身轻微地哆嗦着。

    松月撇撇嘴,心说:夫人说得真对,不作死就不会死!

    沈如初轻巧地将翠柳的伤口重新包扎好,无奈又不满地看了翠柳一眼,道:“不要再作了,不好玩!”

    一举一动都灵活自如,就像是做了十几年的样子。熟能生巧中透着自信和利落,宫云枫站在一旁不仅感慨,其他方面不说,光是包扎这一点,他就自叹弗如。可惜沈如初不会窥心术,否则肯定要笑死——上一世,家人为了让她承继祖业,小时候便培养她这一块知识,包扎便是首要学习的知识板块。

    翠柳却笑了,道:“你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

    沈如初皱眉:“大小姐。我能说你生病的样子也很好看吗?”

    翠柳小声地笑起来,宫云枫站在不远处将手掌握成了拳头,轻轻咳嗽一声,道:“既然无事,我出去了。”

    沈如初道:“松月,留心一下,我去看看药。”

    翠柳交了不少的诊金,光是前面胖妞送过来的金银首饰就值不少钱,又是重病号。自然要格外细心地对待。

    翠柳却叫住了她,沈如初早知道她会有这么一处,本来正是心烦时,文旭一点音讯没有。自己还没找出攻克轩辕吉安体内毒素的解药,她现在就是吃龙胆凤髓她也食不知味。

    “我想你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就一会?”翠柳道。

    沈如初本想发作,但一看她轻飘飘地躺在那里。若不是露出一颗脑袋,根本看不出那里还躺着一个人,当即心软了。道:“好。你想说什么,我听。”

    翠柳点点头,道:“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似有千言万语,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我的伤还能好么?”

    沈如初干脆地丢出一个字:“能!”

    翠柳讨了个没趣却并不气馁,道:“我想等我痊愈之后,就去一个地方。你一定猜不出是什么地方。”

    沈如初腹诽:我是没兴趣去猜,管你去什么地方!

    翠柳道:“我要去畅春楼。”

    沈如初的眼神终于落在了她的脸上,与那双空洞的大眼睛对视,畅春楼是什么地方,沈如初不曾去过,却也知道那是个蚀骨**之处,是个一掷千金的销金窟。

    “去哪里做什么?”沈如初道。

    翠柳道:“我想报仇,只有杀了胡山海我才能了却毕生的心愿,我才能安心,哪怕是死,我也不能放过他。可我一没钱,二没势力,现在他的秘密被我知道,生怕我泄密,再也没有机会下手,我必须找个人帮我杀了他!”

    沈如初道:“这个办法并不高明!”

    翠柳冷冷一笑,道:“金牌杀手勾命无常,夜无常就住在那里,我有办法说服他,让他与我交易,帮我杀人,只要他肯出手,胡山海又算什么东西!”

    夜无常的名字,沈如初略有耳闻,这还要归功于八卦指数异常高的秦子辉,以往午饭的时候,他最喜欢说这些八卦消息,曾经有一次提到了夜无常这个人,听说能在万人之中取首级,又快又准,从未失手过,可惜佣金太高,一般人也只能将此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能出得起佣金的都是巨富。

    沈如初又困又累,却也对她这个话题产生了兴趣,女人好奇心带来的力量简直不容姑息和忽视,她眸子一亮,道:“你说你发现了胡山海的秘密?什么秘密?你就这么恨他?”

    翠柳微微一叹气,道:“我累了,好困……”

    沈如初恨不得抽她两巴掌,活生生地勾起了别人听下去的欲/望,结果戛然而止……有没有一点公德?

    “那你只管睡,别多想,下次想说了,再告诉我。不过,你可能没机会说给我听了,我马上就要离开医馆了。”沈如初笑道。

    她方才要和宫云枫说的事便是打算离开医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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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 仇深似海握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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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柳吃惊道:“怎么,你要离开?”

    沈如初眼风扫过,没有理她,转身打算离开,与这种自以为是的小女人之间实在没什么交集,也并无话题。

    “你好像并不喜欢我,难道是……因为文旭?”翠柳笑道,完全是没心没肺的感觉,丝毫看不出她几天前差点被人穿通了心肺。

    沈如初看不惯她得意,道:“你怎么不说是因为你的品行问题呢?”这句话相当刻薄,甚至有些恶毒,无异于一箭正中要害,没有半点回旋余地——她的行为在安阳城里那是公开的秘密,以往有胡山海护着、兜着,谁也不敢当面说是非,如今大不相同。

    翠柳的脸色果真很难看,苍白中带着一股死灰。

    沈如初却并不同情,还是那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你聪明,有学识,你能猜到我是被逼无奈,我有苦衷的……其实,我曾经很喜欢文旭。”翠柳轻轻道,“我真担心自己挺不住,现在的伤势反反复复,说不定哪天就去了,我不想把这句话憋在心里。”

    这才是重点!

    前一刻还雄赳赳地说要去畅春园与夜无常交换以求报仇,这一刻却楚楚可怜地说自己可能会死,即便在得到自己肯定答复的基础上!

    “文旭不在这里,这样的话等他回来且愿意看见了再说也不迟。”沈如初冷声道。

    翠柳道:“同是女人,你就认了吧?你就是在吃醋!”

    沈如初笑了笑,道:“这是我听过有趣的笑话!你拿什么来让我吃醋?何况,我认为你现在激怒我,并不聪明!除非……”

    除非她想死……想到这里,沈如初心下一沉。

    翠柳带着鼻音沉声道:“你说得没错,我就是想死。我有时想,我这个人太悲哀了,这辈子最大的向往就是死亡,只是我想不能死……我要报仇!”

    沈如初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听你说故事——你为什么这么恨胡山海?”

    翠柳的眼神瞬间迷离起来,道:“你真的愿意听?”

    沈如初道:“你想说便说,我还有事。”

    只是当翠柳用一种悲凉的调子说出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时,沈如初后悔了,这样沉重的故事不在她承受的范围内——她知道人心丑陋。却没想到丑陋至斯!

    翠柳的祖籍并不在安阳,乃是出身江南,祖父是江南一处鱼米之乡州府的知府,后来因为不懂逢迎得罪了上司,又因为有一年治理水灾不利而被贬黜到疆北成为庶民——在来疆北的途中就在悲恨交加中死去。

    翠柳的父亲本来是个文弱书生,想考取功名读书入仕,但当年皇帝下旨余氏三代不得科考!

    ——这是沈如初第一次听闻翠柳的姓氏,原来她的全名是余翠柳。

    无奈之下,余父选择了投笔从戎。就拜在胡山海的门下,起初只是一名普通的小士兵,后来因为能写会画,又会弹琴助兴。便被胡山海收在了帐下当近卫兵。

    这近卫兵一当就是五年,虽说没有前途,但因为跟着副帅,不用冲锋在第一线。相对其他兵种来说,是最安全的。在残酷的连年战争中,活着就是所有人最大的奢望。所以,能给胡山海当亲卫军算是一件不错的差事。

    后来,也就是五年前,一场异常惨烈的战争连续打了几十天,战争结束之后,余家接到了余父阵亡的噩耗,原因是为保护胡山海。

    沈如初点点头,想必这便是民间传闻翠柳之父乃是胡山海的救命恩人的消息源头。

    “可我父亲根本不是为保护他而死,而是被他杀死的!”翠柳悲愤地说道,恨不得从床上跳起来。

    沈如初冷冷地走到床前,道:“你若再这么激动,你就将这个故事烂死在你心中吧!”

    “我说得不是故事,是事实!胡山海这个畜生,猪狗不如,天理不容!”翠柳恨道,但情绪却平息了一些。

    接下来照旧是恶俗的戏码——胡山海借着奔丧的机会强暴了余母,想着幼女无人抚养,余母忍辱吞声地活着,但谁也没想到那一夜风/流之后竟导致余母怀孕,余母羞愤难当,当即悬梁自尽。

    胡山海做了一番排场,将翠柳收做义女,接进了自己府中,一时间赚进了好名声——那一年翠柳十一岁。

    当时胡山海看不上一团孩子气的翠柳,但是在胡家好吃好喝的款待下,翠柳的身体渐渐发育,身材慢慢玲珑有致,胡山海逡巡在她身上的目光也渐渐增多。看似美好、富足的日子没过多久,翠柳就被胡山海用强霸占了身子。

    “当时我哭天喊地,可是谁来管我?谁能帮我?”翠柳泪水涟涟,听得沈如初不忍心,小心翼翼帮她擦了眼泪,道:“不哭,伤心对身体不好。”

    她曾经一度想要寻死,恨透了胡山海,又憎恶自己的命运,但是又没那个狠心,胡山海总是不失时机地威逼利诱,还承诺过几年便娶她进门当正房。

    “我想着,女人这辈子就是找个男人依靠,就算他不是东西,禽兽不如,好歹也让我锦衣玉食地生活着,我怕再回到从前去过苦日子,靠父亲微薄的军饷生活,一家人勤俭节约,一年都做不上一身新衣裳!”翠柳道,眼里流露出惊恐。

    之后,胡山海便拿各种财物宝物来诱惑翠柳,又单独在外给她买了一幢宽阔明亮精致清雅的宅子,给她买了不少仆从。

    这些仆从名义上是照顾翠柳的饮食起居,实际上是胡山海派来监视翠柳的,这胡山海虽说好色成性,生得五大三粗,像是个伟岸的男人,但本钱不大,而且床上功/夫很不好,他担心翠柳年少风/流。他又时常在军中,在家时也不能让她满足,怕翠柳红杏出墙,外出寻欢作乐。

    事实上,翠柳的确耐不住寂寞,后来在一家茶楼遇见了一个专门替人誊写文字赚取生计的读书人,见他写字漂亮,有几分像余父,对父亲的思念让翠柳对这个读书人心生好感,一来二去。二人开始书信来往。

    很快,胡山海风风火火地从军中赶回来,命人将那个寒苦读书人乱棍打死不说,还用尽各种手段将翠柳折磨得几天下不了床。

    自此之后,翠柳才知道这宅子里有胡山海的眼线,甚至可能全是胡山海派来监视她的人——她挥霍无度、挥金如土可以,唯独不能接触外人,尤其是男人。

    后来,一次偶尔的机会。胡山海醉酒,说了一个惊天的秘密,说自己当年知道敌方派人刺杀自己,故意让余父睡在自己的营帐中。脑袋被敌军的杀手割了去,完全是替胡山海而死——而这一切均在胡山海的意料之中,他甚至希望敌军的杀手能够得宠,这样才能麻痹敌人。

    如果说这件事让翠柳与胡山海不共戴天的话。另一件事便让她对其恨之入骨!

    胡山海醉酒的时候什么胡话都乱说,那一次他不但说到了余父的死,还说起了余母。笑言翠柳像余母,但比余母更年轻漂亮,还卖弄地说起了余母身上的一处**——若不是有肌肤之亲,如论如何也知道那个**的。

    余母怎样的品性,翠柳自然清楚,若不是这个禽兽相比,余母不可能会**除了余父之外的第二人!

    翠柳当即大怒,但为了套出更多的话,假意逢迎,劝着胡山海喝了更多的酒,胡山海得意之下,说出了当年强暴余母的事情,还淫/荡地说出了余母虽然生养了,但身体肌肤依旧包养得好……

    翠柳盛怒之下决定杀死这个灭绝人性的畜生,大概是胡山海那时命不该绝,就在翠柳将胡山海的近卫兵、眼线都打发下去的时候,胡山海的老婆领着几个小妾和丫鬟过来,当即一顿叫骂吵嚷,翠柳被几个嬷嬷狠狠抽打了一顿,差点破了相。

    也正是因为这个事情,胡山海与翠柳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才传扬出去。

    一群女人将喝得烂醉的胡山海拖走,翠柳浑身是伤,在宅子中养了大半个月,大概是胡山海被他那些姬妾绊住了,所以这半个月没踏入外宅半步。

    翠柳的心里像是种进了一颗仇恨的种子,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

    终于有一次,她趁着胡山海行/欢正忘形的时候,她抽出枕头底下藏着的剪刀,猛地刺下来,胡山海终究是行伍出身,身手不错,力气更是不小,身子一偏,剪刀落下来,只是伤了他一条胳膊!

    胡山海问她为何要杀他。

    “他追问我,他待我这么好,要什么就给我什么,顶着百姓的指指点点来见我,抛弃妻子也要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还要杀他——最可笑的是,他骂我良心坏透了!”翠柳苦笑道。

    沈如初点点头,叹气,道:“你就是从此被暴露的?他知道你不会放下这段仇恨,所以才决心杀死你?”

    “你低估了他好色的本性,他还没玩够我,即便猜到我会报仇,但因为我报不了仇、杀不了他,他会更加折磨我,更加开心。”翠柳狰狞地笑着。

    沈如初突然觉得胸口喘不过气来,像是被什么东西裹住了,而且越缠越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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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8 离医馆唐三卖萌

    ps:今天是六千字大章,只有一更。

    “他不是不怕死,而是笃定我不能奈何他!可谁能想到我竟然发现了他的致命要害!”翠柳苍白的小脸上现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光亮,就好像她攥住了胡山海的老命,随时任她杀剐。

    那一纵而逝的光亮带着一股狰狞的快感,让翠柳原本清瘦美丽的脸蛋显得有几分扭曲。

    沈如初很快意识到,这个能让胡山海受到威胁且不惜出手杀人的“秘密”一定事关重大,活了两辈子,不同的人生经历、出身背景交融在一起,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够聪明,至少情商够高。

    “既然你掌握了他的把柄,他非处死你不可,为什么这几天没有动静?以他的势力,将安阳城翻个底朝天并不是大问题。”沈如初道。

    翠柳冷笑,道:“那是因为她以为我必死无疑,以为放在宅子里的人全部是他的人,可还有胖妞暗中帮着我。我们是从大火里逃出来的……一个中箭倒地的女人从大火里逃出来的可能性太低了……他虽然狠,却不是心细的人,这种事情他不会亲自做,他的属下也可能敷衍他……”

    沈如初点点头,道:“你要转移个地方养伤了。”

    翠柳笑道:“怎么,你怕了?那你想不想知道他的把柄到底是什么?”

    “没兴趣。”沈如初多一个字也不愿意给她,这种人你越是表达你想知道的意愿,她越是拿捏,何况知道的多对她并没有好处。

    前几日听闻北市那边有一座豪宅一夜之间被烧得只剩下灰烬,熊熊大火整整烧了半夜,连隔壁的平民房子都被烧毁了好几间,可是这件事官府却没有出面查找,只是象征性地给那几家受到波及的百姓赔了点钱。这件事就以“失火”带过去了。

    “你不要听?那我还偏偏告诉你——他叛国通敌的证据在我手里,即便杀了我,我也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总之,我会报仇雪恨!我会亲手杀了这个人。”翠柳冷声道。

    沈如初点点头,心头着实惊讶,若她所言为真,那胡山海犯得可是满门抄斩大罪,难怪他这么紧张,不过看翠柳这样,伤重如此还能抑扬顿挫地陈述这些事情。难保她不撒欢,所言不动神色道:“时候不早了,你躺一会,等一下让人喂你吃点流质食物。另外,告诉你,我们的诊金不便宜,你用的都是明贵药材,七七八八算下来,大概上千两。”

    翠柳小脸得意一笑。道:“不怕,银子我有的是。”

    沈如初咬咬牙,不知这丫头得意什么,一个澡唾弃甚至追杀的“小三儿”就那么得意?

    一出门。松月道:“夫人,走吧,宫夫人等您好久了,前面还派了人来请。”她望了一眼里面。不满道:“她总是这么神叨叨的,说什么夫人都不要当真。”

    正说着,胖妞侧着身子挤过来了。沈如初道:“正好,你照看你家小姐。”

    将手里的事情交代清楚,便去了医馆的后堂,又从后堂穿过长廊,过了两道门这才到了宫府。宫府的正门对着另一条街,并非街心,所以很安静。

    “姐姐。”沈如初一福身,“让姐姐久等了。我听了那病人说了一会话。”

    唐梦瑶笑道:“不用那么客套,我们姐妹一处吃饭,没有那么多规矩。不过,今天还有其他客人来哦。”

    沈如初一愣,能被唐梦瑶称作“客人”的,自然不是宫云枫。她现在真心不想见宫云枫,可是当她见到来人时,忽然觉得:天哪,还不如见宫云枫!

    来人便是唐梦瑶的宝贝弟弟,唐天瑞——唐小三。

    沈如初清了清嗓子,笑道:“唐小三你好呀!”虽说唐天瑞现在州学正,说起来也是个从七品的小官了。

    《大燕.职官志》:“儒学:府,教授一人,训导四人。州,学正一人,训导三人。县,教谕一人,训导二人。教授、学正、教谕,掌教诲所属生员,训导佐之。”

    唐天瑞笑道:“就你敢叫我唐小三了,现在我是唐大人!”

    唐梦瑶看着这二人一见面就相互挤兑,好笑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斗嘴。

    沈如初笑道:“小的见过唐大人,恭贺唐大人新官上任,将来前途无量,小的请大人打赏。”一只白皙的小手便伸到了唐天瑞的跟前。

    唐天瑞受到家族保荐,成了一名州学正,幸好是朋友,否则早被沈如初诟骂了,不用科举不用建功,只需家族保荐,看来“拼爹”一说,自古有之。

    本来像他这种娇贵的公子哥儿,犯不着送到这鸟不拉屎的疆北来受苦,可他坚持来这里,说是这里偏远竞争小,升迁快,还说与姐姐一道有个照应,并写了保证书,保证三年之内必回京城。

    沈如初觉得好笑,这州学正执行学规,考校训导,为基层官员编制之一,配置于国子监,从事业务则相当于官学中的老师或行政人员,唐小三这种脸上无毛、办事不牢的人,能做到为人师表?

    “给你,大人我赏的,拿去——拿去买糖吧。”唐天瑞一本正经道。

    沈如初看着手心里那一枚小钱,捶人的冲动来得很凶猛,喝道:“好你个唐小三!”

    唐天瑞一见她这个架势,顿时躲猫猫到了唐梦瑶的身后,唤道:“姐姐,你从哪里认来的妹子啊,好凶的婆娘!”

    唐梦瑶很护短,笑道:“饶了他吧。”

    沈如初撇撇嘴,高傲地丢下一句,道:“好娘!”

    唐天瑞一看安全了,抖抖衣服站出来,装模作样道:“看来着安阳的民风是该好好教化一下了。”

    沈如初懒得理他!

    “吃饭!小三,你少惹事;惹事也行,别躲我身后来。”唐梦瑶笑道。

    唐天瑞不依了,道:“姐姐,你怎么也叫我小三啊?”

    唐梦瑶是唐家的长女,但上头还有个哥哥。这唐天瑞的确排行第三,唐梦瑶是一母同胞的幺弟,比沈如初还小一些,沈如初总是开玩笑地叫他“唐小三”。

    “你本来就是老三么,叫你小三不是比老三好听些?”唐梦瑶“谆谆善诱”。

    沈如初开心地看着满桌子的好吃的,又和唐天瑞说笑了这半天,心情无比舒畅,这几日的不快、翠柳所说故事带来的震憾和压抑,瞬间烟消云散。

    “开始吧,你们都不饿吗?”唐梦瑶笑道。

    沈如初看着她柔和的嘴角慢慢上扬。温柔似水,恰似那一抹母性的柔情,沈如初发现自己很喜欢唐梦瑶,唐梦瑶身上的从容淡定,温柔贤淑,恰恰是她不具备的,因为不具备所以用心欣赏。

    “好嘞,姐姐!”沈如初恢复了少女时的灵动和活泼,蹭着唐梦瑶坐下来。

    唐天瑞也急忙挨过来。

    唐梦瑶端起碗筷。又放下来,笑道:“你们两个……一个是朝廷官员,一个是堂堂的宫式医馆的坐堂大夫,能不能……成熟点?”

    向来“言辞不和”的沈如初和唐天瑞竟然破例地统一战线。异口同声道:“不能!”

    一时间,其乐融融,他们倒像是亲生的姐弟。

    吃完饭,飘雪领着小丫头上了两盘果盘和点心。果盘仍旧是瓜干和蜜枣,唐梦瑶笑道:“记得你上次爱吃,我让他们又买了些。小三也尝尝。”

    唐天瑞的脸色有点绿:“不要小三、小三地叫着。好不好?我是有名字的!”

    唐梦瑶不理她,沈如初专注于果盘点心。

    “姐姐,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沈如初尽量平静心情,尽量以平缓的语调说出来。

    唐梦瑶优雅地捏起一小块糕点,在嘴边停住,道:“什么事?”

    沈如初道:“我想离开医馆。我现在成亲了,出门不那么便利,文旭也希望我能留在家中……”

    唐梦瑶愣了片刻,诚恳道:“平心而论,我舍不得你走,你在医馆还能时常过来陪我说说话,将来家去,我们便不能天天见面了,你在医学方面有悟性,又肯吃苦,学了一年比别人学十年都强,你这样放弃了,是不是太可惜?”

    言辞恳切,处处为沈如初着想,沈如初很感动——大概也是因为这份感动和情谊,让她下定决定尽早离开,她不能对宫云枫的眼神视而不见,她不能在享受唐梦瑶关怀和帮助的同时,还让她忍受丈夫的冷落。

    她想了很久,有些话不能点破,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她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文旭不会担心吃醋,宫云枫会收敛心性,唐梦瑶也会得到丈夫更多的关注。何况,学医有段时间,加上自己前一世的基础,也算是有所成就,却始终窝在宫式医馆,享受宫云枫的庇护,自己到底多少水准都不清楚。

    是该离开了。

    “是啊,你医术那么好,姐夫经常夸你,你这么一走,不做大夫了?还是说你打算改投门户了?”唐天瑞笑道。

    唐梦瑶拍了他一下,笑道:“别听他胡说八道。你先说说自己的打算,若是打算不好,我可不能放你走,我第一个不依!”

    沈如初浅浅一笑,道:“姐姐,我已经有打算了,我呀,打算开个小医馆,顺带卖点雪花膏。”

    唐梦瑶噗嗤笑起来,道:“你个小财迷,开医馆就开医馆,还卖什么雪花膏!”

    唐天瑞急忙凑过来,道:“你们说什么雪花膏,是不是抹脸的东西?要不,给我也弄点呗。”

    “一边玩去!”唐梦瑶嗔道。

    沈如初笑道:“小三,你能再娘一点么?”

    唐天瑞正要辩白,却被唐梦瑶使了个眼色赶出去了。

    “你和我说实话,可是有什么难处?”唐梦瑶关切地问道。

    沈如初笑了笑,道:“没有。”

    从宫府出来后,沈如初又去了医馆,宫云枫不知从哪里晃荡回来了,自从过年回来,他的行踪就开始神秘起来,不像是大夫,倒像是个做地下工作的。

    “大公子。我正有事和您说。”沈如初笑道。

    宫云枫道:“好。你先说。”

    沈如初想了想,道:“大公子先前也说有事同我说,不如大公子先说。”

    宫云枫坐直了身子,道:“今早安北王府的人来了,想请我们医馆去王府给王爷、王妃、郡主等人耗平安脉。”

    沈如初一边听一边点头,道:“然后呢?”如果这件事和她无关,宫云枫没必要说她给听,何况,这中间牵涉到她与轩辕吉安之间的秘密约定,她不想主动说起。毕竟言多必失。

    宫云枫抬起眼,幽幽地看了沈如初一眼,道:“来人点名了,要带你过去。你认识王府的人?”他的眼神里带着探究和审视,还有一丝不易被觉察的欣喜。

    沈如初被他看得不舒服,道:“不认识。”这几乎是她本能的回答,她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了,她欣赏并在意宫云枫。但不代表全然信任。

    “那你对去王府有意见吗?”宫云枫道,他显然发现自己先前有微微的失态,手握着拳,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一声。

    沈如初又是本能地回答:“没有。”她现在还不想让宫云枫知道她与轩辕吉安之间的事。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我有一个请求:以后王府来请我们去耗平安脉,大公子请提前通知我一声。我不要一分钱的出诊费,包括诊金,但是我要去。而且必须去。”

    她相信,她这样说,宫云枫能明白是怎么回事,而且他不喜欢强人所难,所以,在知道沈如初有心隐瞒之后,不会刻意去追问,尤其是面对敏感的问题。

    果真,宫云枫没有追问,看了沈如初一眼,道:“好。我答应你。那你

    那你说说你的事。”宫云枫起身,很自然地给沈如初倒了一杯水。

    沈如初接过来,却没有喝,嘴角扯动了一下,道:“大公子,非常谢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教导和栽培,以及——以及对我的帮助。我想离开医馆,而且我把这个打算告诉姐姐了,也得到了她的支持。”

    这个时候,将唐梦瑶搬出来,应该会有些分量。

    宫云枫沉默了一会,问了与唐梦瑶同样的话,道:“你有什么打算?”他不相信沈如初会没有一点想法,在家相夫教子,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实在太可惜了,她在医术方面的天分和造诣,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沈如初也不会回避,道:“我打算开个小医馆,就在家附近。然后再顺带卖一点雪花膏。”

    宫云枫听了这话,笑起来,道:“好。医书我都帮你准备好了,还有你要的解毒方面的医书。”他拍了拍案头那一叠书籍。

    沈如初似乎明白了什么,宫云枫前面走得那么匆忙,大概是帮自己整理医书去了。

    “多谢大公子,从明天起,我就不来做工了。这两个月断断续续的,也没帮上医馆什么忙,工钱就不要了。”沈如初诚恳道。

    宫云枫道:“好。”

    沈如初微微愣了一下:这么不客气?客套也免了?好吧,反正文旭每个月留给自己的家用不少,反正是够用了。

    宫云枫又道:“你以前学医过吗?”他总觉得沈如初在医术的了解和掌握是经过系统化的训导,并非无师自通。

    沈如初想了想,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是机缘巧合,将来若是有机会,我会如实告诉你的。”

    “那就是学过了?”宫云枫追问道。

    沈如初道:“不能这么说。如果学过了,我就不会辛辛苦苦到你这里拜师了。”

    上一世在祖父、父亲的熏陶下,从小便学习医术,耳濡目染之下,知道了很多疾病的治疗,平时把草药当玩具一样把玩,耳熟能详了几十种草药的药物药性;只是长大后的她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拒绝家人强加给她的一切,选了一门与医学毫无关系的学科。

    “那我送你。”宫云枫道。

    松月已经抱起了那叠书,道:“夫人,现在走吗?宋伯的马车到了。”

    沈如初点点头,道:“不劳烦大公子。”

    “好。”宫云枫点头。

    上了马车,那抹蓝色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曾经,就是那抹蓝色打动了自己,在心动的同时甚至渐渐爱上了这个地方;也是那抹蓝色身影让她更加笃定对医学的热爱和执着。

    坐在马车上,沈如初心不在焉。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是因为宫云枫临别时的态度还是因为自己对这个选择的不确定性,她说不清楚,总之,满满的惆怅,又想起文旭至今没有音讯,所以,更显得局促不安。

    这几天接送她的是以前的门房宋伯。

    宋伯并不擅长赶马车,所以在人多的街心就显得心力不足,车子摇摇晃晃了一阵子。松月正要问怎么回事,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夫人……这,都是我不好,我撞了这个大爷的马车。”老实巴交的宋伯局促地说道。

    松月瞪了他一眼,心说:宋老头,你也只能去看看门了!

    沈如初下了马车,走到前面一辆装饰华美、双辕马车前,对面的两匹军马正扬蹄嘶鸣,就听一声怒喝:“畜生。老实点!弄伤了大爷,要你们的命!”

    沈如初听这声音有点耳熟,上前一看,竟是王连盛!

    本来到嘴边的道歉便憋了回去。能让王连盛驾马的,那车里的人肯定就是马文俊了,王连盛拐了自己的丫鬟,马文俊拐了自己的妹妹。上一次还差一点要了她和文旭的小命!

    冤家路窄!

    可惜,马文俊是大爷,她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所以,走为上计。

    宋伯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松月看见王连盛那张小白脸后便知晓原因了,急忙上前扶着沈如初。

    王连盛也瞧见了沈如初,冷笑道:“哟,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冤家,怎么是你呢?”

    松月骂道:“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啦,谁是你的冤家!”

    马文俊优雅地探出头来,用扇子挑了一下窗帘,就像是大家闺秀打开了自己的绣房的珠帘一样优雅中透着养尊处优,沈如初不得不感慨,这富养的孩子真的有一股骄傲但又能被世人所容忍的范儿,而马文俊的皮相不错,这大概也是沈芝媛死活赖上去的一个重要原因。

    马文俊很快便看到了沈如初,二人对视了一眼,马文俊的眼里的痛苦和失落一闪而过,沈如初以为自己看错了,这样的纨绔子弟怎知什么是情意和珍惜?

    沈如初笑道:“马大公子好久不见,不知道有没有受惊?我家这老仆人不善驾车,不知道碰坏了马大公子这精贵的马车没有?”

    马文俊一见沈如初,脸色冷了下来,帘子猛然放下来。

    王连盛只当马文俊恨死了沈如初,正好当着主子的面好生教训一下沈如初,叫嚣道:“赔?你赔得起吗?”

    沈如初冷冷看着王连盛,道:“见过咬人的狗,没见过这么讨厌的狗!我问你,秋蕊呢?”虽说,决心再不管秋蕊的事,但现在遇见了,怎么也要问一声。

    王连盛一脸骄傲,道:“小爷我让她吃香的喝辣的,受尽宠爱!你呀,就不用先吃萝卜淡操心了!”

    马文俊却在车里冷声道:“驾马!”

    沈如初冷笑一声,见那辆精致的马车从自己面前奔驰而去,道:“这娇生惯养的人就是矫情!我都没恼,他倒是先怒了。”

    她还没和他算账,没指责他对自己痛下杀手,他却一副受了莫大伤害的神情!

    矫情!贱人就是矫情!

    松月见沈如初一整天都郁郁寡欢,主动安慰道:“夫人,您别担心。爷肯定平安无事,兴许只是近来军中事务太多,奴婢昨天还梦见爷高高兴兴地家来了呢。”

    沈如初笑了笑,真是难得,这个沉默寡言的丫头竟然主动开口安慰自己。

    “这么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真让人担心,连如意都不见了,如意又不是军人,怎地不能回来传个信?”想到这里,沈如初隐隐恼怒,这文旭太不体谅别人的心思了,就是天大的事,他自己抽不开身,总能让如意回来报个平安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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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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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配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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