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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兜兜不回家     良配txt下载     良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39 好算计石磊拒亲

    石磊的话意思再明确不过,不愿为了一个不待见自己的女人去得罪马家,此话一出生生堵住了沈云忠接下来的话,他怎么好意思再说出让他迎娶沈如初的话来,那不是伸过脸去让人家打么?自己舍得起这张老脸,沈如初怎么办?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还愁嫁了?

    “说得也是,三丫头眼界有点高,这一点我没少批评她!”沈云忠一笑,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石磊知道他的来意,刘力俊和他透露过,沈云忠去刘家说亲的事他也略微知道一点,故意说话截住沈云忠下面的话,为的是不让双方尴尬,毕竟撕破脸皮不是好事,就算不买沈云忠的账,中间还隔着沈格飞,再说了,当初不是答应故友照顾沈家老少的嘛。

    沈云忠是个老人精,虽然一辈子在军中打拼,接触的不是死人就是粗人,但他粗中有细,见石磊漫不经心,眼角含笑,他曾看见石磊站在沈家的前院中痴迷地看着正在修剪枝条的沈如初,思及此处沈云忠不禁摇头,这人情世故,最是逃不过一个世态炎凉。

    石磊不是不喜欢沈如初,倒是一直存了那个心思,之前还借着酒劲在醉仙楼对沈如初拉拉扯扯,说是发酒疯,沈如初却知道他没醉得那么实在。

    既然是喜欢,为什么猜到了沈云忠的来意却堵住了他后面的话?

    原因出在马文俊那里。

    沈云忠做梦也没想到,马家会那么阴险,刘家说亲不成的消息传了过去,马文俊急忙招了石磊过去,倒没有说什么恐吓的话,只说了自己嫡妻有个貌美的丫鬟要送给石磊,没点名这丫鬟将来的身份,是给石磊做妻还是做妾,但石磊心中明亮得给盏灯似的,这得了马文俊嫡妻的贴身丫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与马家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般的大户人家,轻易不会将贴身服侍的丫头配出去,即便是配人,那也是底实可靠的——说明石磊在马文俊的心中将会成为底实的人,换句话说,那就是自己人。

    可这自己人是有代价的,聪明如石磊,怎么会不懂?石磊十四岁就参军,既不高大也不威猛,在营中摸爬滚打了好几年,如今混了个正八品的小官,靠的不是勇猛善战,也不是运气过人,而是那份机灵与世故。

    他当下明白,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放弃沈如初,当马文俊的“自己人”,虽然这“自己人”未必就被马文俊纳入麾下,但凭着他的聪明,这是迟早的事情;

    二是顶风作案,做一回有气节的人,勇敢选择自己喜欢的女人,那就彻底成了马文俊的敌人,而且是名副其实的敌人。

    “马大人,能高攀上贵府的姑娘,那是我石磊三生有幸。沈家那三丫头是相貌俊美,如出水芙蓉,也是清白人家,但属下觉得她与马大人才是绝配,天造地设的一双,属下这里先祝愿马大人赢得美人归了。”石磊当机立断地说了一番话。

    沈如初的倩影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原本清晰的绝世容颜竟然瞬间模糊,竟然肖想着那马文俊嫡妻崔氏的丫鬟。

    “女人嘛,吹了灯还不都一样,一个屁股两个奶!”石磊心道,“就算那丫鬟不如沈如初生的好看,但能在大户人家当丫鬟,又是贴身服侍的,能丑到哪里去!”

    当着马文俊的面,石磊在心里盘算了一个通透,整体来说,舍掉沈如初不吃亏,女人嘛,不就是传宗接代的,找谁不一样,能找个对自己仕途有帮助的,将来岂不是事半功倍!

    沈云忠看着面前的石磊笑得惬意,心下明白是怎么回事,笑道:“磊子,我忽然想起家中还有事,今儿就到此为止吧。”

    石磊殷勤地站起来,抢着去结账,虽说与沈家做不成亲事,但还不想失去沈家的交情,结完帐客客气气地将沈云忠送出了茶馆。

    沈云忠一声长叹,世态炎凉,真是世态炎凉啊!他挺直了脊梁往沈家的方向走去,虽然心中涩然无比,但也涌荡着当年上战场的悲壮——他就不相信凭沈家这种家底,凭沈如初这般的才貌找不到合适的男人!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沈念卿的委屈坚忍,沈如初的乖巧懂事,高氏的咄咄逼人,种种画面汹涌而来,带着响彻心底的悲鸣,让沈云忠生出一种流泪的冲动,喃喃自语:“这风刮得真狠,吹得人眼痛,眼泪都出来喽!”

    他回到沈家的时候,黄老三秉承之前在军队时的耿直和忠诚,将今日马文俊来沈家的事说了一遍,又毫不保留地把沈如初如何对待、沈芝媛如何追人的情景也说了个通透。

    沈云忠当下生气,白花花的两撇胡子便在寒风中抖动得厉害,冷道:“这四丫头越发轻浮了!”

    对于沈芝媛,他实在是恨其不争,先不说勾搭男人有违妇德,传出去让她闺誉难保;马文俊一门心思想得到沈如初,这件事已然成了安阳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在这节骨眼上,她怎么就不知自重!

    “唉。”沈云忠重重叹了一口气,这一声长叹老气横秋,听了让人心酸。

    “去把三姑娘、四姑娘叫来!”沈云忠进院子的时候正巧碰见秋蕊,冷声冷脸地吩咐着,秋蕊心有戚戚焉地领命而去。

    沈如初的房间内,沈芝媛正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试图打动沈如初,求道:“好姐姐,你就应了我吧,见了那马公子我才知道什么是心动,书上说的一见钟情怦然心动,莫过如此,只要能得那马公子的青眼,妹妹这辈子也算是不白活。姐姐既然不喜那马公子,不如将他让给妹妹,妹妹将来给姐姐供奉长生牌位……”

    沈如初急忙打断她:“停!”长生牌位?你不诅咒我就谢天谢地了。

    她倒是愿意让,但怎么让?第一,马文俊和自己一毛钱关系没有,虽然安阳城的人非把他们绑在一起;第二,就算她让了,那马文俊又岂是腥的臭的都带回家的人?

040 互斗气姐妹嫌隙

    沈如初悠悠地问道:“你见过马文俊几次?对他了解多少?”她很少见到趾高气昂的沈芝媛这般卑躬屈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好生蹂躏她一番。

    沈芝媛一愣,心中却懊恼,暗骂沈如初恶毒,面上却不敢发脾气,她还指望着沈如初将她郑重引荐给马文俊,好歹挽回一点今儿的下作态势,让那马文俊高看自己一等,急忙做低服小,道:“姐姐,我对马公子是一见钟情,他那样的人真真是钟灵毓秀,气宇轩昂,可惜我没姐姐的才貌,当然运气也不如姐姐好。”

    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特意强调“运气”二字,头颅也微微上扬了半寸。

    沈如初淡然一笑,故意气她:“妹妹才貌不输我,可是点背了!一来是,偏偏让妹妹喜欢上了这种浑人;二来是,这浑人还偏偏没看上妹妹。”

    “你!”沈芝媛恨恨地看着她,如今的沈如初越发伶牙俐齿了,以往可是踢她几脚都未必放出个响屁来。

    沈如初知道这沈芝媛哪里是什么一见钟情,不过是看中了马文俊的权势,而且马文俊这人的马相不错,吸引她倒也在情理之中。

    “好妹妹,我是真心帮不上你,当初你看上了文旭我爱莫能助,如今你相中了马大公子,我更是爱莫能助了。”沈如初笑得格外灿烂,这沈芝媛莫非是猪脑子,明明和自己不对付,却到自己这里诉衷肠,又不知生的什么龌龊主意,自己帮不上忙,就算帮得上忙,也懒得理她这种人。

    当初见文旭一表人才,整日便缠着文旭,高氏更是老脸不要了主动推销自己的宝贝女儿,被文旭拒绝之后恼羞成怒,这才多久,又蹦跶出一个马文俊,而且情感戏直接升级,如果说她和文旭是日久生情,和马文俊竟是一见钟情!

    还能再狗血点嘛!

    高氏母女看中的只是他们的权势和将来的潜力值,和马文俊相比,那高门大户,即便是当妾也比去小户人家当妻体面。

    沈如初头痛:怎么一个市侩了得!

    “沈如初,你个贱人!你不是好人!”沈芝媛咬牙切齿地骂道。

    沈如初冷笑一声,道:“疯狗才到处咬人呢。我奉劝一声,马文俊不是好东西,不适合你;你若真的相中了,就找你老娘去!”

    沈芝媛脸色大变,一看就是怒火中烧的状态,要是能找高氏,自己岂会到这个小贱人这里受辱?

    二人顿时剑拔弩张,怒目相视,眼看着一触即发但是却同时偃旗息鼓,只因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三姑娘,四姑娘可在屋里?老爷子有请三姑娘、四姑娘过去说话儿。”秋蕊在外面喊道。

    沈如初优雅地笑着,道:“四妹妹走吧。”

    沈芝媛冷道:“你敢在爷爷面前吐露半个字试试!”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沈如初笑道,虽说是家和万事兴,但沈芝媛根本就没把沈家当家,整天和高氏成立一个小集团,明明也姓沈,却自以为出身高,瞧不起沈家人,她早就看这对母女不顺眼了。

    这二人就是白眼狼,注定是养不熟了,既然养不熟,那就见一次踩一次!

    沈如初还有一个心结,就是那天晚上遇见的打劫,她总觉得这对母女脱不了干系——为了一个文旭尚且要毁了她,将来为这马文俊还不知道要怎样对付自己,眼下已然把自己当作眼中钉肉中刺了!

    沈云忠绝口不提自己前去说亲被拒绝的事,生怕沈如初担心,到时做出傻事来;也绝口不提沈芝媛勾搭马文俊的事,毕竟姑娘大了,能富养自然要富养,这面子总是要给的。

    他声音苍老而深沉地说了一个故事,真实的故事,他当年参战,那时还是一个小兵蛋,才战死了父亲服丧未满便被拉到了战场,那一场战役同样非常惨烈,最后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而他是幸存中的一员,最后还得到了嘉奖。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能活下来么?那时我才参军,年纪又小,身手又差。”沈云忠问道。

    沈如初想了想,见沈芝媛没有抢先回答的意思,不想冷场,便道:“是活下去的信念。”

    沈芝媛却不以为然,颇有些讨好的意思道:“肯定是因为爷爷骁勇善战呗。”

    沈云忠微微一笑,道:“那时整个沈家只剩我一个人,我想着,我若是死了,我们沈家就完了,不能死,还要逢年过节地给父亲上坟烧纸钱。”

    沈芝媛不明白沈云忠说这番话的意思,沈如初却听出了一点苗头,道:“爷爷,我们现在的日子比先前好了不止一点,我会珍惜,会好好活着。只要兄弟姐妹团结,沈家会越来越好的。”

    沈云忠强调当年整个沈家只剩他一个人,不是要表达如今沈家人才零落,但好歹还有一群兄弟姐妹,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

    沈云忠点点头,在这边疆乱世中,一个人想要活着且活得好,就一定要有活下去的信念,轻易不放弃,轻易不言败。

    沈芝媛垂着眸子冷笑,道:“恐怕某些人最会阳奉阴违了。”

    沈云忠从桌子上拉出一个小匣子,道:“是该给你哥哥和你二哥说亲了,等他们回来了,让他们到我房间来,四丫头,你叫你娘过来。”他拍拍那暗红色的匣子,似有万分感慨。

    二人各怀心事地出了沈云忠的房间。

    周婆子在二门口对沈如初招手,沈如初走过去,唤道:“周妈有事?”因为沈如初得体大方,又总是客气地叫她一声“周妈”以示尊敬,故而周婆子很喜欢这位三姑娘。

    周婆子神秘而开心地对她耳语了一番,沈如初道:“现在还在外面?”

    周婆子点点头。

    沈如初心中困惑:文旭这时候来作什么?他不进来的原因,沈如初心知肚明,必定是怕撞见高氏母女寻难堪,所以,轻易不会到沈家了,以往找自己也都是去医馆,如今自己家来,他竟然上门来找自己,莫非有急事?

041 遭淫威文旭奈何

    “哟,这是什么状况?”沈如初颇有些惊讶,文旭正灰头土脸地靠在墙上,两只手笼在一起,穿一件灰旧的袍子,活像一个小老头。

    文旭嘿嘿一笑,不抬头,道:“我最近遇见难事了。”

    沈如初歪着脑袋看了看他,这文旭别看平时人模狗样,领着一帮新兵蛋子惯会当铁血男儿,在她面前从来都没大没小,但看他胡子也没刮,头发也不整洁,袍子又灰旧,不像是开玩笑,关切道:“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屋里去说吧。”

    文旭一听沈如初邀请他去沈家,立马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沈如初见状笑道:“瞧你那点出息,难不成她们会吃了你!告诉你,如今你再不用愁了,人家呀,看上高富帅了!”

    “哦?那是哪家的贵人?”文旭问道,他虽没听说“高帅富”这个词,但知道其含义。

    沈如初笑了,道:“想知道?那好,我们找个茶馆边喝茶边聊,我可不在这里陪你喝风。”

    文旭乌黑的眸子闪亮了一下,笼着的手拿出来搓了搓,道:“好,请你喝茶。”

    沈如初一转身,正想交代黄老三,却听黄老三主动道:“三姑娘只管去,门给你留着呢。”

    一路上,沈如初简单说了沈芝媛看中了马文俊、如何求自己帮助的事。

    文旭听了冷笑,道:“她眼光倒是好。”

    沈如初笑道:“怎么,你吃醋了?”

    “我吃哪门子醋,倒是酱油可以!”文旭笑着调侃,没想到这样一句简短的调侃正应了“酱油党”那句话,文旭从始至终可不就是扮演一个“酱油党”的角色?原来酱油党古来有之。

    沈如初觉得好笑,笑得眼睛眯缝着,带着一股慵懒,让人看了又是心疼又是迷恋,就像是看着一只晒太阳的小猫。

    “说说看,你遇见什么难事了。”沈如初好整以暇,轻轻问道,捧着一杯清茶,顿时觉得清香宜人,心情好了大半。

    文旭道:“副帅大人要给我说亲。”

    沈如初听了这话,嘴巴张开着,差点能放下一个鸡蛋,原来文旭这么吃香,连他的上司都替他张罗婚事。

    “好事啊!干嘛不开心?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再说,副帅大人给你做媒,那还能差了?定是觉得你是可造之材,这才间接提拔的。我看你呀,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文旭急忙将茶杯放下来,因为动作过大,几滴茶水飞溅出来,急的他脸红脖子粗,道:“你不懂!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

    沈如初皱眉,不悦道:“那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半天掉二饼,哪里知道你要说什么!”

    文旭眉头一挑,恢复了往日的风格,笑道:“你要听?”

    沈如初懒得和他耍嘴皮子,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废话!”

    文旭喝了一口茶,酝酿了一会情绪,这才娓娓道来。

    他口中的副帅便是大燕西北军的护军参领胡山海,从三品的武官,马征明麾下的副帅,听说其在京中有人脉,所以,在西北军中并非对马征明唯命是从,二人貌合神离。

    要说一个副帅给一个副尉做媒,那真是给了这副尉天大的面子,平常人那是求之不得,摊上副帅这棵大树,就算不是平步青云,以后也是好处多多。

    只是,胡山海为之牵线搭桥的女方却让人为难,要说这姑娘也是百里挑一的俊美和柔顺,陪嫁的嫁妆更是丰厚,只可惜……

    说到这里文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她是胡山海的义女!”

    “那不是更好?胡山海把自己的义女许配给你,将来你便是青云直上,很快就能出人头地!”沈如初笑道。

    文旭道:“不懂,这胡山海和那个翠柳名义上是父女,其实行的却是男盗女娼的勾当,这胡山海哪里是要给我说亲,摆明了是拿我当个摆设,好让他们继续快活。”

    沈如初更加惊讶了,八卦因子瞬间被激活,道:“你说这胡山海和自己的义女那个那个……”

    这翠柳乃是胡山海一个老部下的遗孤,据说这位老部下当年是为救胡山海而死,胡山海当即将其的孤儿寡母接到身边,在安阳城买了宅院,买了仆从去服侍,起先这翠柳年纪还小,其祖母尚在人世,到了后来,翠柳出落得越发水灵喜人,便被胡山海看中了。

    待那老祖母一过世,二人便眉来眼去,勾搭成奸,听说胡山海的夫人还带着几个妾室去外宅闹过,也就从那时起才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沈如初听到这里,义愤填膺,低吼道:“禽兽!”

    文旭接过话茬,冷道:“简直就是禽兽不如!这个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听说背着胡山海四处勾搭,找了不少年轻俊俏的少年,胡山海恐怕也是赌气才要给她说亲事,可这样的破鞋谁愿意要!”

    沈如初皱皱眉,道:“你在胡山海手下当值?”

    文旭摇摇头,道:“没那福气,也不想要那福气,胡山海这人特别霸道,又凶狠,把他处罚过的士兵肯定要脱层皮!”

    沈如初继续皱眉,道:“那你在军中可是知名人士、可有过人之处?”

    “要说知名那肯定谈不上,我平素为人处世力求平稳,过人之处大概就是射箭吧,之前射箭拿过纵队的第一名,他们戏称我是武状元。”文旭笑着。

    沈如初道:“那就奇怪了,胡山海为什么偏偏找你呢?那么多士兵和随从,找谁不好,偏偏找你?”

    文旭道:“他的随从和手下不是那么好糊弄,翠柳有时都被带到了军营里,他们二人卿卿我我的,不是瞎子都知道。”

    “你虽不是他手下,但却也知道这件事。你也说了,他和翠柳的关系在安阳城是公开的秘密,那么,他选你就和你是否知情无关了,肯定还有别的原因。你当时怎么和他说的?”沈如初道,二世为人的敏感让她想到这件事并没有表面上看见的那么简单,胡山海选择文旭,也绝非一个概率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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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旭:作者大大,那个啥,听说你的楠竹已经内定好了,透露一下呗。

    扑货兜(傲娇地看了他一眼):嗯哼。

    文旭(心道:你个大扑货,嗯哼个屁!拽个屁!):作者大大,您老人家觉得我怎样?成熟稳重、热情健康还是潜力股。

    扑货兜(继续傲娇):现在什么时代了,流行的是绩优股!

    文旭(哭):我现在不是八品小官么,手下还有几个新兵蛋子呢,算不算?

    (文旭一边哭一边死死拽住扑货兜的牛仔裤)

    扑货兜(不耐烦状):好啦,好啦,给你加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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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 说缘分近在眼前

    文旭垂着眸子,露出长睫毛的剪影,沈如初见状又是忍不住想笑,他这神情太像个孩子了,那闪动的睫毛又让人心生怜爱,说起来,文旭也不过十九岁——十九岁哪,在现代,可不就是半大的孩子么!

    “拒绝了!必须拒绝!”文旭硬着脖子道。

    沈如初笑了笑,道:“胡山海岂不是要恼羞成怒,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文旭苦笑,道:“他当场勃然大怒,怪我拒绝了他,岂不知他是咎由自取,是个男人都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沈如初一直看着他,心想:这是同病相怜吗?和文旭相比,自己似乎还没惨到那个程度?

    “他会怎么打击报复你?”沈如初问道。

    文旭冷哼一声,道:“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不占理儿,即便要算账也不会明着来的,暗地里就不好说了,我小心点就是了。”

    沈如初点点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胡山海也太胡来了,不但毁了那个翠柳恐怕他自己也要身败名裂。”

    文旭瞧瞧四下没人,凑过来,低声道:“马元帅正在找时机除掉他,兴许还轮不到他来找我麻烦。”

    沈如初一副“这你都知道”的表情,道:“就让他们闹腾去,你凡事小心点,不在他帐下做事,也没那么容易就碰见。”

    文旭点头应允,道:“你最近急着嫁人?”

    沈如初秀眉微蹙,这句话听起来怎么不是滋味,责问?不屑?什么叫她急着嫁人?

    文旭见她脸色不善,急忙改口,笑道:“看你最近都没去医馆,以为你在家忙着嫁妆呢,这不是急着嫁人是什么!”他并未提及沈云忠到刘家和石家说亲的事,但沈云忠的举动他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提起医馆的事情,沈如初一阵烦躁,这是闹得哪门子心事,连自己好好的工作不要了?不能在医馆学医,将来的理想和心愿也无处着落!

    “没工夫和你胡说八道,你自己小心吧,我家去了!”沈如初冷道。

    文旭一愣,急忙起身追着沈如初走出茶馆,道:“你怎么突然发火了?我只不过说了句玩笑话,又没别的意思。”

    沈如初一转身,道:“对不起,是我自己没控制好情绪。”

    她心情不好,非常不好——眼看着与马文俊约定的期限就要到了,贺家悔婚,刘家拒婚,沈云忠最近几天全在外头走动,每每回来脸色凝重,恐怕拒婚不止刘家一家。她不怪贺家退婚,不怨刘家拒婚,不觉得难堪也不觉得伤心,只是恨命运不公,让她空有一腔抱负、空有一身好皮囊,却不得不向命运屈服。

    “我太弱了,我应该更强大的。”沈如初喃喃道。

    文旭一阵心疼,道:“你还有我啊,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帮助你的,只要你能想起我,只要我有这个能力。”

    沈如初的眼神幽幽地转过来,在文旭身上扫视了一番,心中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道:“当真?”

    文旭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不悦道:“你想想,我几时骗过你!”

    沈如初若有所思,点点头,笑道:“还真是没有。”

    “不管你需要什么,我都会尽力的。”文旭小声道。

    沈如初笑得很开心,笑道:“我问你,你怎么一直不成亲,难不成有心上人?”

    文旭绷紧面容,撇嘴道:“明知故问!”

    沈如初笑道:“好的,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文旭不解。

    沈如初笑而不语,她也是突然之间才明白的,要找的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回到沈家的时候,正好是晚饭时间,周婆子已经把饭菜做好了,一家人正围着桌子,就等着沈如初回去。

    大家脸上都带着笑意,就连高氏那张涂满脂粉的脸也藏不住笑意。

    “初儿,来,坐下吃饭,有好消息宣布。”沈云忠笑道。

    沈如初坐在李氏的身边,笑道:“爷爷,什么好事呀?”她原本以为这“好事”可能与自己相关,无非就是为自己找到了婆家,但若是自己的“好事”,高氏断然不会笑得这般自在,由此可见,这“好事”与自己无关。

    沈云忠笑道:“你两位哥哥要定亲事了,梦飞明天便找人去杨家下聘礼;燕飞的亲事,明天也找崔婆子去物色。”

    高氏笑道:“多谢爹的关心,爹这么大岁数,还为孙辈们的婚事操心,是儿媳无能了。梦飞,还不赶紧谢谢爷爷!”

    沈梦飞红着脸感谢沈云忠。

    沈如初这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梦飞和那杨家小姐的亲事商议许久了,因为那杨家老爷颇有家资,又爱面子,定下了二百两纹银的聘礼,因为拿不出聘礼而拖延了许久,联想到白日里沈云忠拿出的那个小匣子,这聘礼从何而来不言而喻。

    沈燕飞起身,支支吾吾道:“我、我还不急!男儿应当先立业,再成家!二哥哥先娶了嫂子进门吧。”

    沈如初听了这话,心生奇怪,沈燕飞只比沈梦飞小了半年,若说提亲,也的确到了提亲的年纪,再说了,军户人家对男女婚配皆有年龄限制,为的就是多多繁衍,及时供应军源;而军户人家为了保存血脉的延续,也会早早娶妻、多多生子。

    “胡闹!你到了说亲的时候,我不是和你商量,是告知你一声。”沈云忠苍老的声音隐隐带着怒意。

    沈如初看了沈云忠一眼,再看看沈燕飞一脸的仓皇和痛苦,忽然想明白一件事,千雪!

    想到千雪,沈如初就心生不满,她走就走了嘛,竟然带走了自己的小白!

    沈燕飞还要反驳,沈如初急忙给他使了个眼色,沈燕飞不情愿道:“那就由爷爷做主吧。”

    沈芝媛舔着脸皮蹭到沈如初的身边,捣了捣沈如初,道:“姐姐,以往我多有得罪,是我不好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今后妹妹一定听话乖巧。不管怎么说,我们始终是一家人,爹爹、二叔、三叔都走了,我们要齐心协力,团结起来,才能将沈家振兴。”

    沈如初不知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是却硬不起心来,正如沈芝媛所说,好歹是一家人,血浓于水!

    “妹妹说得是哪里话!我们是一家人,以往的小摩擦小争吵算什么,血浓于水,将来和和美美过日子才是正道!”

    沈云忠听了这话,赞许地点点头,笑道:“你们几个小辈能这样想,再好不过了,我们沈家不愁香火不继,哈哈。”

    看着众人高兴,沈如初清了清嗓子,道:“爷爷,我有件事要和大家说。”

043 扯大谎惊怒家人

    沈云忠第一个放下碗筷,其余人也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自己,沈芝媛迫不及待地问:“三姐姐有话要说?”

    沈如初点点头,道:“爷爷,我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沈云忠有些错愕,众人也是不解,原本轻松的氛围被沈如初打乱了,沈云忠转身去了里屋,先前还挂着笑容的老脸一转身便显出了沉重,这个孙女为人乖巧想法最多,这段时间又受了这么多的委屈,顶了那么大的压力,自己承诺的婚事却迟迟没有落实,他觉得愧疚。

    “初儿,到底什么事?”沈云忠道,“你的婚事不要担心,还有一段时间呢,爷爷一定会尽力,给我们初儿找一个如意郎君。”

    沈如初抿着嘴,眼里带着笑,道:“爷爷,我找到如意郎君啦!”

    “什么?你找的?胡闹!”沈云忠的白胡子随着他口气的加大而飘荡起来,虽说安阳城没那么多规矩,但也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最见不得闺中小儿女私相授受、私定终身!

    沈如初咬咬牙,狠狠心,道:“是啊,爷爷,这个人你也认识的,就是——就是文旭!”

    “什么?”沈老爷子开始吹胡子瞪眼,当年在军中也是一尊暴躁的大神,手下犯错没少挨打过,对着上司他也敢直言顶撞,如今不过是上了年纪,动不得那份干活,但现在听沈如初说相中了文旭,真真是当头一棒!

    沈如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道:“爷爷,我、我的清白也给了他,我没有其他选择……呜呜”她一边说一边装腔作势地哭着,却干打雷不下雨。

    如果前一句话是当头一棒的话,那么现在就是五雷轰顶了,沈云忠身形不稳地晃荡了一下,哆嗦地指向沈如初,骂道:“你、你、你作践自己!”

    若是沈芝媛做出这样的事他倒是不奇怪,但是沈如初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爷爷,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正心里烦恼,受了那厮的诱惑,他还骗我说,爷爷打算将我许配给他,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想着兴许就不用去马家做妾了,便应了。”沈如初心道:文旭,对不住了,只能黑你了!

    她噗通跪在地上,想着伤心往事,还真让她挤出不少眼泪来。

    沈云忠越想越气,连叹:“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孽障!孽障啊!”他越想越气,那只青筋凸出、干燥粗糙、苍老却有力的大手拍下来,眼见着就要落到沈如初的头上,沈如初闭起眼睛,打算承受这一击。

    女孩子被打,总会哭得特别伤心,不仅因为身体上的疼痛,但更多的是来自心理上的委屈,这种心理并非单纯的脆弱,只是环境造就的脸皮薄。

    “唉!”沈云忠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推开门,唤道:“孟飞、燕飞,你们都进来!”

    他们一进来,沈云忠将门关死,沈燕飞一见妹妹跪在地上,又是心疼又是着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妹妹?爷爷?谁来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这大冷的天,跪在石板上,要生病的!”

    沈燕飞本就是火烈的性子,又是爱护短的人,对这个亲妹妹倒是发自内心的疼爱。

    与他相比,沈梦飞就冷静许多,道:“爷爷,这是怎么了?三妹妹就算是犯了错,您先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他一边扶着沈云忠坐下,一边拉起沈如初。

    沈如初委屈且可怜地看着沈云忠,就听沈云忠低吼:“谁让你起来的!”沈如初复又跪下,心里想着自己这个主意是不是行不通,沈云忠平素明明很喜欢文旭,这会子为何怒火冲天,联想到沈云忠宁可找刘力俊说亲,也未想到文旭,莫非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沈如初这边正懊恼,就听沈云忠那边哆嗦着声音怒道:“你问问她!问问她做了什么!”

    沈燕飞心急,一把拽起沈如初,道:“你到底做了什么,惹爷爷发这么大的火?快说!”

    “我……我,我和文旭……”沈如初说不出口,心里想着对策,万一这一招不成,总要有个补救的对策,她这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想拉着文旭下马,自己连名节都贴上了!

    沈云忠捶着桌子,道:“她和文旭那厮暗度陈仓、行了见不得人的丑事!”

    沈梦飞听了这话,惊讶的合不拢嘴,在他印象中,沈如初聪明自是不必说,行事更是稳妥,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她这种人能做出来的。

    “爷爷,还是问清楚再作处理吧。”沈梦飞劝慰道。

    沈云忠依旧脸红脖子粗,喝道:“问什么?还不够清楚嘛?她自己亲口承认的!”

    沈燕飞听了这话,气得七窍生烟,狠狠攥住沈如初的胳膊,道:“如初你和哥哥说实话,是不是文旭那臭小子骗你的!”

    这个时候,哪里还容得沈如初说“不是”,忙不迭地摇头,顺带落几滴眼泪。

    沈燕飞拉着沈梦飞就往外走,冷道:“收拾那孙子一顿!”

    沈云忠也不阻拦,气极反笑,沈如初轻声道:“爷爷,我知道错了。我心里也苦,这是没办法。”——这倒是一句大实话,但是听在沈云忠的耳里却是另一层意思,由此引发了沈云忠的恻隐之心,毕竟一家人,又是隔代亲。

    “起来吧,地上凉。”沈云忠叹气道。

    沈如初起来抹抹眼泪,等候沈云忠发落。

    沈云忠道:“如今之计,你也只能嫁给文旭了,平日看那小子,是个人才,会做人,能吃苦,有前途,没想到……唉!你说你,怎么就……就这么糊涂呢!”

    沈如初想想,发现这个主意并以好事,自己还真有些糊涂,万一这事空穴来风地闹出去,文旭却不愿娶自己,那时自己要如何收场?

    再者,婚前失/贞这种事,吃亏的一方永远是女方;若是个好男人,断然不会在婚前做这种苟且之事,让女方有心理压力,若是被发现,再一闹大,浸猪笼都是有可能的;再者,即便这男人愿意娶了她,难不保在婚事上拿乔,吃亏落下风的还是女方和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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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兴师问罪恳求偶

    且说沈燕飞、沈梦飞两兄弟一路气冲冲地奔向文旭家,沈梦飞有心相劝,道:“三弟,等一下你可要手下留情,无须弄出人命来。”

    沈燕飞冷哼一声,硕大的拳头握的更紧了。

    沈梦飞又道:“发生这样的事,我这个当哥哥也非常气愤!不过,既然发生了,打死他也没用,不如先教训一顿,然后讨个说法!”

    沈燕飞“嗯”了一声,再没下文,脚下生风,走得更快了,沈梦飞心下也气,但毕竟只是堂兄,自然没有沈燕飞这般上心。

    沈家与文家本来就不远,不过是几条街的路程,二人紧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

    此时天色已晚,文旭家的大门已经紧闭。

    沈燕飞将门敲得震山响,骂道:“文旭!文旭你个混蛋出来开门!”

    文旭近来心情不好,连带着身子也不那么爽利,特意早早入睡,被这一通吵闹唤醒,心中老大不悦,喝道:“什么人?大晚上鬼哭狼嚎作什么!”

    他披着一件棉衣将门栓打开,沈燕飞与沈梦飞听见门闩响动急忙破门而入,架着文旭就朝屋里去。

    “你们、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文旭挣扎着。

    沈燕飞咬牙切齿,骂道:“干什么?揍你个王八羔子!平时看你像个好人,却是猪狗不如!”说完便是一拳,打得文旭鼻子冒血。

    文旭的身形晃了晃,就在这档口,沈梦飞一拳飞过来,打在他小腹上,一阵激烈的绞痛顿时传遍他的四肢百骸,痛得他龇牙咧嘴,叫骂连连!

    文旭大怒,使出全身力气将沈燕飞二人甩开了,他大小战役上过十余次,常年训练,如今又在校场武训,体能和武打技能进步很大。

    “你们疯了!怎么不分青红皂白打人!”文旭愤怒地吼道,狠狠地用手抹了一把鼻血。

    沈燕飞骂道:“你个下/流货,做出那等下作事,竟然当做无事人一般,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话音才落便扑了过去。

    文旭心中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这二人为何要打自己,平白挨了几拳已经是恼火异常,虽说两家走动频繁,他与沈燕飞、沈梦飞都是好友,和已故的沈格飞更是生死之交,但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脱掉外罩的棉衣,扔在一边,冷眼看着对面正杀红眼的二人,喝道:“到底为了何事,你们先说明白,若是找茬,谁怕你们!”

    沈燕飞听了这话,如同火烧焦油,心道:这厮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还这般叫嚣,真是欠收拾!正要上前扭打,却被沈梦飞拉住了。

    “三弟,先不忙着冲动,把话说清楚再打也不迟。”沈梦飞道,“文旭,你自己做得好事难不成还想抵赖?”

    文旭平白无故被人从被窝里闹醒已经不开心,又平白无故受了一顿拳脚,更是满腔愤怒,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二人,怒道:“老子行得正、坐得直!你们两个最好给我说出个前因后果来!否则,咱们过去那么多年的交情就白搭了!今晚的事情我不会善罢甘休!”

    沈燕飞爱妹心切,听了这话眼睛里差点喷出火来,喝道:“我妹妹的事你怎么说?今天若是得不到满意的答复,老子管你是谁,与你同归于尽!”

    沈梦飞将沈燕飞往后推了推,临出门时,沈云忠还追出来叮嘱不要闹出太大动静,而且他们来此目的明确,出气和教训都是其次的,最主要的是让文旭担起这个责任,承诺一个未来!一个女人未婚将贞洁交给了一个男人,最好的出路就是嫁给这个男人。

    文旭一表人才,看着也不像是用强的那种人,多半沈如初也是自愿的,既然是你情我愿,又何必这般光火!

    沈梦飞看得清楚,却不好将这番话直白地说给沈燕飞听,他那火爆的性子定然要火冒三丈,到时八匹马都不能将他来回来。

    文旭有些茫然,道:“你妹妹?你哪个妹妹?”沈如初和沈芝媛都算是沈燕飞的妹妹。

    “你还装!”沈燕飞跳脱着要冲过来。

    文旭冷道:“我没必要装!”

    沈燕飞被沈梦飞拦住,喝道:“你先不要冲动!这种事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你想让如初以后没脸做人吗?”

    文旭疑惑道:“如初?如初她怎么了?”

    沈燕飞努力平静下来,瞪着文旭,道:“文旭,我以往敬重你是条汉子,敢作敢当,脑子也好使,把你当兄弟,没想到你竟然——好,过去的事已经发生了,你打算怎么办?”

    文旭脑子一转,他们这么晚了气势冲冲地兴师问罪,见面二话不说动手就打,可见是愤怒至极;而且事关沈如初;什么事能与沈如初相关且让这二人如此光火?

    联想到沈如初白天的反应和那狡黠一笑,文旭的心头就活络起来,当时他隐隐觉得沈如初要动脑筋了,而且很可能将主意打在自己身上。

    如今这番情势可不正是说明这些问题嘛!

    沈梦飞见文旭思维出窍,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得心奴,沈如初虽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但那也是自己的家人,一方面怪沈如初不自重,一方面怪文旭不够意思,兔子不吃窝边草,他倒好,吃干抹净,似乎还想不认账!

    沈燕飞叹道:“以往算是我瞎了狗眼,错看了你,还以为你是个男人,是条汉子!好,你既然敢做不敢当,我们沈家不勉强,我这就回去,将那小贱人给乱棍打死,省得辱没了我们沈家的门风!”

    文旭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想是对的,沈如初果真回家动了脑筋,只是——他继续抹了一把血,嘴角带笑,这丫头,真是大胆!

    好在这顿打没有白挨,就是丢了半条小命也值得。

    “二位息怒,是我一时糊涂,让如初受了委屈,一切都是我的错,和如初没有关系,是我太喜欢她,一时无法自控,所以,才犯下那般错事。我愿意负责,只要沈家不嫌弃我文旭穷苦,我愿意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将如初娶进门。”文旭说得真切,虽然未和沈如初密谋过,但和她的配合简直就是天衣无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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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 信誓旦旦求亲事

    沈梦飞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老爷子交代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他就说嘛,这文旭再混帐也不至于无耻到那般境地。

    沈燕飞仍旧有些不放心地盯着文旭,冷道:“当真?”

    文旭急忙表态:“不敢有假!绝对不敢有假!我对如初的心意,你们多少明白些,我虽不富贵,却也不愁寻门好亲事,迟迟未娶,不就是因为如初吗?犯下这等丑事,和如初无关,都是我一时性急,软磨硬泡,又威逼利诱,她这才应得我!二位放心,我马上就请了冰人上门说媒去!二位哥哥如何打骂我都行,如初身体娇弱,还请哥哥们多多担待。”

    好嘛,连哥哥都叫上了!而且叫得那么亲!

    沈梦飞瞧了瞧沈燕飞的脸色,也好了很多,有意借着文旭的口,让他吃颗定心丸,便问道:“你对三妹的感情是真的吧?”

    文旭会意,急忙道:“我对如初是真心实意,如有半点虚假,天打雷劈。如今事情也发生了,是我不对在先,我会尽快迎娶如初,让她过上好日子,还请二位哥哥成全。”

    说完便要跪下去,沈燕飞、沈梦飞当然不会让他行如此大礼,他们虽不擅长说那些大道理,但心底淳朴善良,既然文旭言之谆谆、情意深切,他们自然就不会再为难下去,毕竟闹事是手段,给沈如初找一个好归宿才是目的。

    听文旭方才那番话,虽然说得谦虚,但也隐约透露出他与沈如初乃是两情相悦,发乎情这才违背礼俗,却丝毫没有怀疑沈如初与文旭联手说了这个弥天大谎,怎么能想到?这世间的女子把贞节看得比性命都重,哪个未出阁的姑娘肯拿自己的名节开玩笑?何况沈如初所说的,文旭这边供认不讳!

    ——既然是情投意合,岂有棒打鸳鸯之理?

    沈燕飞与沈梦飞对视一眼,又打量了文旭一番,也算是默认了这未来的妹夫。

    文旭一见二人缓和了态度,急忙请了二人上座,搬出好酒好茶招待——未来的大舅子们他自然不敢得罪!

    当黄老三提着一盏昏黄的夜灯陪着沈老爷子来到文家的时候,三人正在饮酒说笑,兴之所至,开怀大笑,不亦乐乎。

    沈云忠差点气歪了嘴,一个死丫头已经不省心,这两个臭小子气势冲天地奔过来,就是为了讨杯酒?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沈云忠心中连声叹息。

    好在文旭会做人,说话说得漂亮,包票打得响亮,沈云忠想着木已成舟,生米都成了熟饭,也没什么好拿捏的,道:“虽说,如初犯了傻,但她今后若是进了门,你可不能因为这件事就处处拿捏她,更不能让亲朋说了闲话。”

    文旭急忙恭敬道:“老爷子放心,我对如初爱慕极深,我自以为情深意重,那种浅薄之事,万万不会做,她若是进门,我将在有生之年尽我最大的努力给她幸福,无论我此生富贵贫穷,一辈子只娶一妻,绝不纳妾。还请老爷子将这番话转告给如初。三日之内,我必登门求亲。”

    爷孙三人回了沈家,沈如初等人仍旧等在客堂里,高氏想趁机嘲讽辱骂一番,却出乎意料地被沈芝媛给制止了,李氏是过来人,多少猜出了一点来龙去脉,小心翼翼地打探情况,沈如初作痛苦反思状,始终闭口不谈,她讪讪地坐在一旁。

    沈云忠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告:“文旭三日后上门提亲。”

    高氏有些茫然,进而欣喜,喜滋滋地看了沈芝媛一眼,道:“爹,回头你可要和文旭说道说道,上次他拿乔,我们家媛儿现在心中还老大不自在呢。”

    沈芝媛急忙拉住高氏,道:“娘,你说这些做什么!”

    沈梦飞急忙道:“娘,你想多了,文旭是上门求取如初的。”想起前一次高氏亲自给文旭做媒,被他婉拒,兴许从那时他与沈如初便是两情相悦、暗度陈仓了,想到这里,他幽幽地看了沈如初一眼,怪罪的意味明显,沈如初甚至看到了一丝鄙夷。

    高氏一愣,脸色顿时难看得如同一块酱猪肝,正要破口大骂,却被沈芝媛死拉着拖出去了。

    李氏上前道:“文旭这孩子不错,与咱们如初很是般配。儿媳恭喜爹寻了个好孙女婿。儿媳回房休息了。”

    沈云忠点点头,沈如初忽然觉得头顶一阵芒刺的痛感,一抬头,就看见沈云忠叹息的目光投向自己,急忙怯怯道:“爷爷,我知道错了。”

    沈燕飞见沈如初楚楚可怜,一副知错能改的巧模样,心有不忍,道:“爷爷,这件事是我这个做哥哥的疏忽了,既然还有的补救,还请爷爷不要生气。”

    沈家也是有家法的,若真是用家法伺候了,恐怕沈如初吃不消。

    沈云忠道:“唉,是我老了,管束不了你们!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文旭虽说这件事做得不光彩,但瑕不掩瑜,只要他真心实意待三丫头,将来日子也是好过的,这样一来,也就不用去马家了。”

    第三日的清晨,马家门口热闹闹的。

    文旭请了安阳城很有名的冰人来做媒,请了几个活络的小伙子抬了彩礼过来,连他的族叔祖都被请来了,自己则抱着两只大雁。

    沈云忠乃是守旧之人,又年老固执,对那种未婚便夺了姑娘贞洁的男子向来不齿,何况这姑娘还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女,所以对文旭的印象大大折扣,总是情不自禁地将他与“登徒子”联系起来,但想着给沈如初谋个好亲事,为了维护沈如初必须将这个丑事给遮下去。

    他与那冰人和文旭的叔祖闲聊,笑得很勉强,心里却唉声叹气。

    若是早些时日将沈如初许配给文旭就好了,也怪自己优柔寡断,碍于高氏的颜面不肯给沈如初做主,要是早早定下亲事,兴许就没这番事情发生了,虽说文旭现在上门提亲,阵势也闹得很大很热闹,也算是结局圆满,但一想起二人行下的错事,总觉得龌龊,就好比是一盘大餐上落了一只死苍蝇,让人膈应得慌。

    “沈家老爷子,您怎么看待这门亲事呢?”文旭的族叔祖文静春笑眯眯地问道。

046 定婚事唐家三少

    沈云忠一愣,方才正在走神,道:“文旭也算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聪明能干,两家人知根知底,我很喜欢。”

    那冰人乃是个年轻的妇人,眉目生光,眼波流转,听了这话,急忙笑道:“我看哪,这文公子和沈小姐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方,双方家长又都满意,这门亲事哪,要早早定了!”

    文静春若有所思,脸上挂着笑,心中却不同意这门亲事,沈如初被马文俊看上了,这在安阳城人尽皆知,惹上马家这个土霸王,还能有好?

    何况,以文旭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一个条件更好的女子为偶,怎奈文旭昨天去跪求了他一天,并说了狠话,除了沈如初这辈子谁也不娶,他这才陪着文旭到沈家说亲的。

    沈云忠看了一眼文静春,又冲冰人笑笑,再看文旭正抱着一对大雁满脸笑容地站在那里,他的心情瞬间晴朗的许多,心道:

    也亏得这小子用心,短短的时间内不知从哪里找了这么一对活大雁,比起那些玉雕或木刻的大雁强了百倍,那些用鸡鸭鹅代替的更不能相提并论。

    因为大雁南北迁徙并有定时,且配偶固定,如一只亡另一只就不再择偶,故而,这大雁被认为顺阴阳而用情专一,用大雁来做贽礼,以象征阴阳相配而用情专一,以定婚姻和顺。

    再看文旭笑容朴实而灿烂,明眼人都看得出那是发自内心的笑,沈云忠觉着沈如初跟了这样一个男人将来不至于过苦日子,颔首而笑,那文旭在他眼中也就越看越顺眼。

    人的心理是很微妙的,但左不过一个道理:伸手不打笑脸人,没有人会对一个善意待己的人恶言相向,哪怕明知道这个人是刻意讨好——这就是为什么历朝历代的皇帝身边总有几个得宠的佞臣,不是皇帝不够聪明发现不了,而是他们需要这些人。

    纳亲是定了,接下来的程序也是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先是问名,二人的生辰八字也甚为相合、于是纳吉,正式确认双方的亲事;然后是纳征,文旭送出的彩礼也让沈家人大吃一惊,没想到文旭竟有这般家私;请期的事在冰人的撮合下也很快定了,双方一合计,定在年后,三月初。

    短短的几天内,确定了婚姻大事,沈如初还有些不适应,时常还在恍惚:原来这么快就确定了终身大事?

    她摇头苦笑,自己还不到十六岁——太早了,实在是太早了!

    沈芝媛这段时间出奇地乖巧,甚至可以说是懂事,不但阻止了高氏的指桑骂槐和无理取闹,自己还隔三差五地嘘寒问暖,送些小东西。

    沈如初本来就心软,典型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主儿,在这般攻势下,恨不得对沈芝媛掏心掏肺,当然,往日的不愉快也时常出来蹦跶一下,她对这个妹妹也不至于全然相信。

    沈家目前风平浪静,马家并未来闹事,想来是丢不起这个人,明面上不会争闹,私下里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沈家和文旭的,关于这一点文沈两家出乎意料地意见统一,那就是一定要防范马家。

    既然婚事定了,马家一时也无动静,沈如初便想着继续去医馆学医,沈云忠本来是不同意的,毕竟定了亲事,婚期又紧迫,总要准备一些嫁妆和嫁衣,姑娘家家的抛头露面总是欠妥当。但是他禁不住沈如初的软磨硬泡,老人家对孙辈们多少都是纵容的,他也不例外。

    沈如初在秋蕊的陪同下去了医馆,秦子辉一如既往的热情,还有其他人见沈如初回来做工,一个个都笑脸相迎,也听闻了沈如初与文旭定亲的事,愤愤道喜,只是沈如初敏感地发现这些人的笑容都有些诡异,眼神里还带着怜悯。

    是了,明目张胆地给了马大公子一巴掌,这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没人敢往下想。

    “如初你回来了就好,临走时公子还交代了,你若是回来,仍做你原先的事,工钱照付。对了,您还不知道吧,医馆现在暂由唐三公子接管。”秦子辉热络地说着,这猴头热情好客,最适合做迎宾的事,当然,也是个话痨。

    沈如初心想:唐三公子?唐梦瑶?多少明白了这唐家三少的来历。

    见了唐三公子,才知道这是唐梦瑶的嫡亲弟弟,看年纪不过十四五岁,大概是因着家中食水丰盛,长得高大白净,只是那嘴边刚刚刮去的绒毛出卖了他的年龄。

    “见过唐公子。我是这里的学徒沈如初。”沈如初微微福身。

    唐天瑞急忙笑道:“沈姑娘不必客气,我听姐姐和姐夫都提起你,说你聪明能干,在医学方面非常有天赋。我初来乍到,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姐夫?呵,已经成亲了么!

    初来乍到?拜托,这个地方对她来说也算是初来乍到了。

    沈如初浅浅一笑,道:“我先出去做事了,公子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随时问我。”

    唐天瑞见沈如初知书达理、容貌秀丽、体态轻盈,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情愫,但毕竟是大家公子出身,倒也不至于孟浪。

    整整一天他都在暗中观察沈如初,发现她聪慧过人,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对药理和医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对那些坐堂的大夫尊敬但不谄媚,对秦子辉等人热情却不随大流,对病人有耐心而且态度亲和。

    “姐夫说得果真不错,这是一个能成为大医的人。”唐天瑞沉吟着。

    临下工的时候,秋蕊来接沈如初,发现沈如初还在忙碌,兴许是到了年关的缘故,生病的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偶感伤寒。

    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沈如初累得腰酸背疼,那些坐诊的大夫也陆续离开,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大部分还是宫云枫的家奴。

    “姑娘,要不要歇一会再走?”秋蕊关心地问道。

    沈如初摆摆手,道:“早些回去,爷爷他们好早些心安。”以往很多次回家,都看见沈云忠在客堂里等待,借口说人老了睡不着,其实是在等她回来。

    唐天瑞却从内堂走出来,叫住了沈如初。

    ps:兜兜放唐小三出来插科打诨,宫童鞋固然是男神,但小文子也不错滴,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嘛!

047 遭绑架从容应对

    沈如初一回头,露出一抹疲惫的浅笑,道:“唐三公子有什么要吩咐的?”

    唐天瑞正欲热情地回应,但恐怕唐突了沈如初,急忙克制情绪,道:“我对安阳城不熟,能否请沈姑娘带我去周边地方找一处干净的地方吃些饭菜?”

    沈如初明白他这是间接邀请自己,本能地拒绝了,既然自己定了婚事,就没必要再惹来闲言碎语,三人成虎的道理她不是不懂,微笑道:“天色太晚了,家人等着我回去吃晚饭,我这一天不沾家,若是回去晚了,肯定要担心的。说起这安阳城的酒楼店铺,秦子辉比我熟悉多了。”

    秦子辉在一旁拼命地点头。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再勉强也没什么意思,唐天瑞客气地送沈如初出了医馆的大门,背后传来秦子辉热情的声音:“三爷,您想吃什么口味的菜?这安阳城里有四大名菜,八大名楼分别在……”

    他如数家珍地说着,朗朗上口,比起报药名那真是顺溜多了,唐天瑞摆摆手,道:“随便选一家干净便当的小店就好。”

    秋蕊紧紧跟在沈如初的身后,主仆二人沉默着,步子却越走越快。沈如初忽然想起一件事,道:“我昨儿怎么听说春燕家的小雪被卖给了人牙子,你和小雪感情好,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秋蕊一听这话,心里酸楚得厉害,和小雪关系近倒是其次,关键是思及己身,和那小雪一样的奴才身份,保不准自己哪一天也遇见这般遭遇。牙婆收了这些丫头过去,不是卖到窑子里,就是卖给富贵人家的老头当妾,哪一个有善终的?

    “奴婢不知道。”秋蕊轻声道,不是不知道,是不肯说。

    沈如初也不强迫她,笑道:“我怎么听说,这小雪吃里扒外,说主家的坏话不说,还和周家的男人眉来眼去,惹得周李两家不愉快?”周家的男人便是春燕的未婚夫周翔。

    秋蕊心里咯噔一声,嘴巴蠕动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就听沈如初又道:“咱们沈家不比李家,我爷爷最是治家有方,若是发现了有人吃里扒外,和外头的男子勾搭成奸,指不定往死里打!”那一日马文俊来沈家,秋蕊的反常她可是看得真切。

    秋蕊听了这话,恼道:“三姑娘这是什么意思?说话夹枪带棒的,难不成奴婢做了什么错事,就算三姑娘想发落奴婢,总也要给个准信!”

    嗬,这也是个伶牙俐齿的主儿,沈如初心中冷笑,正要开口说话,却觉得耳边一阵风扫过,接着眼前一黑,一个黑色的东西罩在了她的脑袋上,秋蕊一段短促的喊声传来,接着就是挣扎的呜呜声,同时,沈如初感觉到自己也被人从背后身手捂住了嘴!

    一辆马车冲过来,沈如初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抱上了马车,而秋蕊依旧呜呜地挣扎,就听一浑厚的声音粗暴地说道:“这丫头太不老实了,绑紧点!”

    沈如初因为安静,仅仅是被绑住了手脚,秋蕊就惨多了,浑身被五花大绑,胸部挤到了一起,差点喘不过气来。

    沈如初感觉有人粗暴地掀起了头套,捂住嘴巴的那只大手车去了,接着嘴巴被一团软绵绵臭烘烘的东西堵住了。

    沈如初心中紧张得要死,这安阳城的治安太乱了,如果这次能平安归来,一定要向医馆请求让自己早些下工,再和文旭说说,能不能送两个新兵蛋子过来接送一下自己。她胡思乱想了一会,这才安静下来想想自己的处境。

    她理了理头绪:第一,什么人来绑架自己?沈家虽然殷实,但算不上富贵,劫财不至于;那劫色呢,看这些人的身手应该是道上的老手了,绑了自己之后并无轻浮的举动,说明也不是为了劫色。

    第二,他们将自己带上了马车,到底要送到什么地方?需要借用马车,说明路程不会太近,同时侧面说明存在幕后主使,这是将自己送去见那个幕后主使。

    沈如初一边估量着马车的速度,一边默默记录着时间,这样能大致估算出马车所行的距离;并注意马车外的动静,力求通过声音发现标志物,好确定目的地所在,比如,她听得一阵莺声燕语,欢笑阵阵,想着应该是北市的一处妓/院所在。

    约莫行驶了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停住了,沈如初判定自己还在安阳城的内城。

    紧接着,沈如初被人抗在肩头,带到了一个房间,等她的头套被摘下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空气中氤氲着熏香。

    “怎么这么粗暴地对待娇客呢。”一个软绵绵、娇滴滴的声音道。

    两个小丫鬟上前将沈如初嘴中的破布拿出来,又解了双手并双脚的绳索,沈如初一回头却没有看见被五花大绑的秋蕊,努力平静了一下情绪,看着端坐在堂中的女子,端庄美丽又多了几分风情,看装扮应该是已婚的妇人。

    她暗自思忖,并不认识这女子,再看这女子的装扮,还有她那几个身着绫罗的丫鬟,知其非富即贵,以沈家现有的地位,本体也是接触不到这样的人物的。

    “沈姑娘受惊了,你应该不认识我。”她娇岑地浅笑,“我叫崔明月,哦,我说了自己的闺名你也未必听闻,那么马文俊马公子呢呢?我们家爷你总该知道吧?”

    沈如初心头一颤,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马家的人果真来找茬了,今晚还不知道要怎么死!她抬眼看了一下崔明月,她忽然明白这是谁了。

    “如初见过马少夫人。”沈如初微微一笑。

    崔明月拿着一方香帕子掩嘴而笑,道:“沈姑娘是个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坐吧,上茶。”

    一个浑身香喷喷的婢女给沈如初端了一杯清香扑鼻的茗茶,沈如初装模作样地端起来,用杯盖拨了拨茶叶,微微一笑,又放下了茶杯,道:“不知少夫人这么心急火燎地——”她顿了一下,那个“绑”字呼之欲出,但她轻轻换成了“请我们过来所为何事?”

048 及时雨英雄救美

    ps:鞠躬感谢诸神承诺的永远大大送的奇葩,并成为良配的盟主,兜兜受宠若惊,加更之后送到!祝愿大家新年快乐!

    崔明月妩媚一笑,和通常的高门大院里的深闺女人不同,她成熟之中带着一股深藏不露的算计,而且自信满满,至少和沈如初心目中的深闺女人有出入,总觉得少了一点含蓄。

    沈如初有所不知的是,崔明月为了防止马文俊的通房丫头、新纳小妾怀孕生子,这几个月来可谓用尽心机,无形之中练就了一番老练和算计。

    “看不出你生得如花似玉却是个爽快人呢,”崔明月笑道,然后收敛笑容,冷道:“那我就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桌子上的银子你也看到了,这些银子够你使用半辈子了!你带着银子走人。”

    沈如初的确看到了桌子上的银子,从她坐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看到时也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出,既然是谈条件,她反而不着急了,笑道:“那少夫人希望我走到哪里呢?”

    崔明月冷道:“越远越好,至少不能呆在安阳城。”

    沈如初冷道:“那什么时候走呢?”

    崔明月眼神清冽嘴角上扬,冷道:“今晚!你没有选择!”

    沈如初心中咯噔一声,今晚走?怎么走?万一出去被人劫财劫色怎么办?她瞥了一眼桌上木托盘里的银锭子,心中叹息,这钱真是有命赚没命花,巧笑道:“天色这么晚了,恐怕出不了城吧?万一惹出什么动静来,岂不是让少夫人难看么?”

    崔明月冷冷一笑,道:“我本以为你是个美丽的女人,现在看来,还是个狡猾的女人!可惜,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今晚你必须走,要么走,要么死!”

    沈如初心头猛烈一震,果真,她动用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目的很明确,让自己消失——要么滚远点,如果自己不配合,不惜杀人!

    “丧心病狂,为了那么个臭男人至于嘛你!”沈如初腹诽。

    “你让我走,甚至想让我死,无非是觉得我可能威胁到你的地位,难道少夫人不知道,我已经定亲了?”沈如初尽量平静下来,她状似无意地环视了一下四周,房间很紧密,而且里里外外都站了人,除了女人还有男人。

    她总算明白什么叫插翅难逃了。

    崔明月冷笑一声,道:“成亲的妇人出来勾勾搭搭的多得是!”

    沈如初笑着,慢慢接近崔明月,她想好了,要么挟持崔明月逃出去,实在逃不了就和她同归于尽,拉一个垫背的,也算够本!

    哪知崔明月也早就防备,根本不给沈如初近身的机会,冷笑道:“沈姑娘走吧,难不成你还指望那些臭男人再抗你下去?”

    沈如初冷冷一笑,道:“我先把这些银两整理一下。”

    崔明月鄙视地看着她,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沈如初笑道:“我们小门户,自然不像是马少夫人这般大手笔,绑架杀人也不在话下,这就是官家草菅人命吗?”

    沈如初走在前头,两个蒙面的大汉紧紧地跟在后面,刚要出门,门却被人破门而入了,冲进来一个手持长剑、同样蒙面的男人。

    他冲着那两个蒙面大汉刺杀了几下,那二人应声倒地,屋内的女人传来一阵尖叫;又有两名大汉冲出来,跳脱在前面,挡住他们的去路。

    那持剑的蒙面人身手了得,出手狠厉,拳脚相加之处,那两名大汉受伤后退,他拉着沈如初一路狂奔,一口气足足两三里。

    停下来的时候,沈如初直不起腰来,蹲在地上想呕吐,因为跑得太急,又喝了冷风,这会子肺里疼得厉害。

    “我跑不动了。”沈如初虚弱地挥挥手,再这样跑下去,恐怕会要命的。

    “稍微休息一会。”他自然而轻柔地帮沈如初拍打着背心。

    沈如初只顾着喘气,竟然忘记最重要的一件事:这是谁呀?这是英雄救美呢还是另一帮打家劫舍的匪徒?

    “你……”沈如初正要问,却发现站在她面前的正是文旭,急忙换了话,道:“你怎么在这里?怎么是你?”

    文旭笑道:“正因为是我,才能把你救出来!”他将一只手背在身后,那只手一路牵着沈如初的小手,他要牢牢珍藏那种感觉,放在心底,这还是他第一次牵女人的小手,而且还是自己心爱女人的手。

    沈如初激动得想哭,方才真是太危险了,崔明月连“要么走要么死”的话都说出来了,摆明了是要弄死自己,只要出了城,肯定凶多吉少。

    “还哭了?傻瓜,这不是还有我在吗。”文旭柔声道。这是他们定亲以来第一次见面并说话,定亲时双方按照礼俗是不能见面的,即便是见面也只能在冰人的提示和牵线搭桥下,瞧瞧见了侧面。

    文旭从那晚被打到现在第一次离沈如初这么近,想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小女人即将成为自己的妻子,他恨不得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好可怕,我方才差点没命了。”沈如初抽抽鼻子,真的想哭,想忍住,眼泪却不听使唤地掉下来。

    文旭心疼地伸手想帮她擦眼泪,但是一转头看见自己手里还握着剑,另一只伸出来,用手背帮沈如初擦了擦眼泪,笑道:“都是大姑娘了,还哭鼻子。我们慢慢走回去,你现在还能走吗?”

    沈如初噗嗤一笑,道:“我不能走,难道你背我么?”

    文旭马上走到沈如初面前扎了一个马步,道:“义不容辞。”

    沈如初笑道:“算了,不用啦!”

    文旭也不勉强,只当她是不好意思,道:“你和我说说,到底是什么人绑着你?为什么?”

    沈如初道:“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知道我被带到那个地方了?”

    文旭道:“我带着几个手下巡逻,正好经过医馆,便等你下工的,看见你被几个大汉给驾到马车上了,那几个人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我知道急不得,便悄悄跟了过去,跟到地点,看你到里面半天没动静,实在放心不下,这才冲进去。方才的确好险,若不是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未必能将那伙人干掉。”

    沈如初道:“你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吗?秋蕊呢?秋蕊现在怎样了,会不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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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 化险为夷归平安

    文旭道:“秋蕊应该没事,我已经命人去搭救。到底什么人如此大胆?”安阳城地处边疆,本来就不像内陆城市那般安宁,这里不仅聚结了大量的军队,还有地方上各种保卫力量,加上每年流放到此地苦役的重刑犯,以及往来贸易的番邦,另外还有一大群的流寇。

    沈如初拍拍胸口,道:“真吓人,这城里头也这么乱了。是崔明月!”想起崔明月,沈如初现在还有些后怕,那是一个狼一样的女人。

    文旭皱眉,道:“这是谁?你怎么认识她的?”

    沈如初看了文旭一眼,道:“就是马文俊的老婆。”

    “马家果真沉不住气了。”文旭深思道。

    沈如初摇摇头,道:“我看不像,她应该是自己的主意。女人妒忌起来很可怕的。”

    文旭笑道:“那你呢,会妒忌吗?”

    沈如初嗔道:“说正事呢!”

    她这一声嗔怪,听在文旭耳朵里简直如同天籁梵音,让他受用匪浅,急忙乖乖地闭口,一本正经地帮忙分析:“如果她是擅自行动的话,从哪里调来那几个人呢?我看他们的身手和块头都像是虎贲队的。”

    虎贲起源于九锡中的一种赏赐,后来代之军中的勇士,即骁勇善战者,安阳城因地处边疆,在马征明的带领下也训练出了一支虎贲军,大约三百人,其中数十人用来守住西北二门,其余人则用来冲锋杀敌,用作全军表率。

    照理说,虎贲军全部是经过严格选拔的死士,这种人直属最高将帅的领导,除了马征明,任何人都无法调动,而且这批人军纪严明,对国家死忠,不可能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沈如初将自己的疑惑说给文旭听,又补充道:“什么虎贲军,你一个人打倒四个,照我看,也不过如此。”她将怀里的那包银子塞给文旭。

    文旭听她夸赞自己,早就如坠雾里,开始飘飘然,喜道:“那是,我可是军中好手,曾经一人杀过十个北夷人,还杀死一个小头领!”

    他炫耀时的神态活像个孩子,沈如初知道男人的心理,笑道:“是啦,是啦,咱们副尉大人很了不起,骁勇善战。”

    文旭摸摸脑袋,显得很不好意思,喃喃道:“让你见笑了。这是什么?”

    沈如初道:“崔明月给我的买命钱,你帮我收好了,将来我们一起用。”

    将来一起用?将来一起用!——岂不是在暗示,她心甘情愿要嫁给自己嘛,现在都开始规划二人的未来生活了。

    文旭听了这句话做梦都能笑醒,再看看那包裹,沉甸甸的,不下五十两,好家伙,沈如初方才死死抱着它跑了好几里地!

    “我帮你收着,将来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文旭郑重道。

    沈如初道:“前段时间我也出了次事,晚间下工家去,被人路上截住了。”

    “什么?后来呢?”文旭的心快要悬起来了,立刻联想到沈燕飞他们来找自己,口口声声说沈如初失了贞节给自己,莫非……他不敢继续想下去。

    沈如初道:“还好,虚惊一场,那天正好宫云枫在。你别看他文弱书生的模样,好像很能打。这事发生在你拒绝了我伯娘说亲之后没多久,那天四妹的反应很异常……”

    “嘘——”文旭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一阵马蹄声传来,而且越来越近,文旭将沈如初安排在一僻静处,道:“你先藏好。”

    沈如初担心道:“他们人多,你不要和他们硬来。”

    文旭笑道:“不是他们,是朋友,只是我怕他们看见了你,将来开玩笑不知轻重,让你难堪,你先回避一下。”

    沈如初心头一热,感念于文旭的体贴。

    “有劳刘兄了,改日一定登门拜访道谢。”文旭笑道。

    就听一声嘤咛,秋蕊从马上落下来,哭嚎道:“主子呢?我们家姑娘呢?”她真是吓麻了腿,先是被人绑架差点丢了性命,后是自己服侍的主子不知所踪。

    文旭道:“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妥当了。”

    就听一人爽朗地笑着,道:“我痴长你几岁,就不谦虚了,叫你一声兄弟。兄弟,咱们哥俩无须客气,这也是我分内之事。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文旭笑道:“一定忘不了刘兄。届时还请刘兄光临寒舍,喝一杯薄酒。”

    “一定,一定!文老弟,我还回去讯问那两个凶徒,改日再扯淡!哈哈”马上的刘逸安爽朗地笑着,他是安阳城州府的捕头,人称刘大捕头,武功高强不说,下手狠厉,所以,被他撞见的歹徒多数下场凄惨。

    沈如初正在呐喊,身为军人的文旭是如何与这官府的刘逸安结交的,听这口气,二人交情匪浅,否则文旭也调动不了这位尊神送秋蕊回来。

    “三姑娘!”秋蕊扑过来,沈如初将她抱在怀里,这孩子肯定被吓坏了,虽说秋蕊比沈如初还大上一岁,但对于二世为人的沈如初来说,她的确还是个孩子。

    文旭一直将沈如初送到家门口才转身回去,沈如初道:“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我没事,以后会注意的。”

    文旭点点头,道:“这段时间我会派人接送你去医馆的。放心,你是我未婚妻,马上就是一家人,这二人本来是要保卫我,指派去保护你,也不算是滥用私权。”

    沈如初站在门**代了秋蕊一阵,并要她保持平静,一会不要在家人面前说漏了嘴,否则他们不知道要担心成什么样。

    她一转头,看见文旭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正在目送她们进去,沈如初的心底暖暖的,也许将来的生活会有很多温馨吧。

    秋蕊笑道:“姑娘,文大人对您真上心,今天多亏了……”

    “嗯?”沈如初拿眼横着她,这丫头怎么不记事,才要她不乱说的。

    秋蕊急忙道:“您放心,奴婢心里有数,不会在其他主子面前说道的。”

    进了客堂,见了沈云忠,他果然还在,正在烛光下翻一本发黄的老书,沈芝媛坐在一旁做针线,模样乖巧得很,沈如初暗自呐喊:难道这女人真转了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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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 勇认错所托非人

    沈云忠咳嗽了两声,道:“我回房歇着了。这把骨头老了,睡不着但又不能不躺着。”沈如初急忙搀扶着他,送他去了东厢房。

    秋蕊和周婆子很快将饭菜热好了,沈如初胡乱吃了点,但也吃得不安生,在这过程中,沈芝媛总往自己身边蹭,那样子像是有话对自己说。

    “四妹有心事?”沈如初似笑非笑道,这丫头被高氏惯坏了,喜怒形于色,倒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主儿。

    沈芝媛头点如捣蒜,笑道:“姐姐,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她陪着沈如初进了自己的房间,就听沈芝媛迫不及待地用一种神秘的语调,笑道:“姐姐,你猜猜我今天见到谁了?马大公子!嘻嘻。”

    沈如初“哦”了一声,心中陡然开始佩服沈芝媛,什么叫喜新厌旧,这就是喜新厌旧,一个女人在层层压抑下还能这般洒脱,不知是奇葩还是奇迹!

    “姐姐,我想好了,你现在和文旭定了亲事,这是天大的好事,马公子对我——似乎、似乎有几分心意,我若是代替姐姐嫁到马家,马家兴许不计前嫌,不会因为丢面子而迁怒于我们,姐姐你说好不好?”沈芝媛亲昵地凑过来。

    沈如初本能的反应就是:消受不起这份美人恩,笑道:“妹妹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没必要知会我,我可管不了妹妹的事。”

    沈芝媛讨了个没趣,笑得很勉强,道:“可我心里没底,兴许这是我一厢情愿。”

    沈如初笑道:“那也未必,妹妹年轻貌美,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马文俊喜欢妹妹再正常不过了。只是,我觉得这等大事,妹妹该去找伯娘商量,她可比我见识广博。”

    沈芝媛哪里是不肯找高氏商量,而是话没说完,就没高氏堵住了,高氏坚决不同意沈芝媛给任何人当妾,她算是看明白了,富贵人家的半个主子不是那么好当的,倒不如平常人家的夫妻来得实在。

    “就是娘不同意,我才来找姐姐的嘛!”沈芝媛撒娇道。

    沈如初笑道:“好妹妹,我想你是找错人了。今天真是累了。”

    沈芝媛知道她这是不耐烦了,笑道:“要不姐姐早点休息,我们以后慢慢聊,姐姐有什么嫁妆需要我帮忙赶制的,只管说哦。”

    沈如初想了想,沉声道:“哦,对了,近来上街你可要当心了。今天正午正好碰见巡逻的文旭,他说抓了两个匪徒,交代案底,说专门攻击和侵犯年轻的女子,妹妹可要当心了。”

    “真有此事?我怎么没听说过?”沈芝媛语气微微有些急促。

    沈如初一本正经道:“自然是千真万确!这两个匪徒还交代,其中有一起案件是受人指使,正打算指认呢。”

    沈芝媛急忙抚着胸口,神情吃惊,目光呆滞,脸皮不自然地痉挛了一下,道:“还有这等事?我都是白天出门,姐姐别担心。”

    她逃也似地出门了。

    沈如初冷笑一声,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指望着一家人团结起来,和睦过日子是难了。

    沈芝媛前脚才走,秋蕊后脚就进来了,见了沈如初“噗通”跪下,哭道:“三姑娘,奴婢有罪。”

    沈如初眉头微蹙,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你哪里有罪?起来慢慢说。”沈如初道,这生活真是累人哪,心累。

    秋蕊道:“奴婢不该受了马文俊的唆使,将姑娘的讯息说给马文俊。”

    沈如初一惊,之前虽说怀疑过这个问题,真等她坦白了仍旧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马文俊有个得力的小厮唤王连盛的,知道马文俊的心思后,寻了个机会接近秋蕊,因为沈如初去医馆学医,秋蕊就有了大半天的时间独处。

    据说那小厮生得眉清目秀,和秋蕊有意无意地碰见几回,又说了一些从馆中学来的俏皮话儿,一来二去便让没甚见地的秋蕊动了心思,那王连盛又舌灿莲花,说什么马文俊看上的人一准要娶回去,又说马文俊对沈如初是真心实意,能嫁到马家那是掉到金窝里了,将来沈如初嫁给马文俊做姨娘,他求了马文俊将秋蕊配给自己,也做一对快活夫妻。

    秋蕊乃是不经人事的雏儿,而那王连盛经常跟着马文俊出入风月场合,跟着粉头们学了满嘴的淫/词艳/曲,挑/逗得秋蕊竟把身子交给了他。

    沈如初听了这话心里恨得痒痒,骂道:“你没长脑子,那就是个小泼皮!你怎么能把终身托付给这种人!”

    她想起这段时日秋蕊的异常,恐怕只有所托非人才会有她那般的失魂落魄。

    她点着秋蕊的额头,心里不停地叹息,真没想到这么老实巴交的孩子,竟然也受了男人的迷惑。

    “奴婢如今不是完璧之身,将来也不指望能找个好归宿,恨只恨那个混帐骗了我,不但骗了我,还骗我来出卖姑娘您。”秋蕊哭道。

    沈如初叹气道:“这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秋蕊道:“两个月前。奴婢也是后来才知道王连盛到处是姘头,经常去馆中和那些粉头厮混,奴婢看见他的汗巾子才发现这些蛛丝马迹。”

    沈如初点点头,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等于零,但是恋爱中的女人敏感度却成倍增长,从蛛丝马迹中发现异样一点也不足为怪。

    “那你都出卖了我哪些事情?说来听听看。”沈如初慢条斯理道。

    秋蕊听了这话,哭得更凶,但沈如初丝毫不肯松口,只得细细道来,什么兴趣爱好,与谁私交,有无爱慕之人,家境如何,品性如何,每日的行踪,甚至说了沈如初曾让她带信给宫云枫的事。

    “什么?这个你都说?那信的内容你看了没?”沈如初怒道,这个丫头真是胆大包天!

    秋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急忙摆手道:“没有,没有!真的没有!这个奴婢可以对天发誓。再说,奴婢也不认得字……”

    沈如初送了一口气,虽然信上也没写什么内容,但是总要保留点**嘛!

    “那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认错了呢?”沈如初冷道。

051 表情意房赠佳人

    ps:兜兜恭祝大家新年快乐!今天我会守夜哦,希望2014年你好我好大家好!其实兜兜很舍不得2013年……

    秋蕊道:“奴婢是怕了。”

    “怕什么?”沈如初不动声色。

    秋蕊道:“奴婢知道姑娘已经看出了奴婢的慌乱和不安,只是给奴婢留着脸,还没点破;姑娘白天状似无意和说起小雪的事情,其实是提醒奴婢,做人要本分,做下人的更是要本分。”她从容地跪下来,沈如初由着她,也不去拉扯。

    “奴婢不想被卖到牙婆那里,只求着姑娘怜悯,看在奴婢以往还算尽心服侍的份上留下奴婢,以后再也不会做任何对姑娘有害的事情了。而且奴婢破了身子,名节不在,将来也不可能配个好人家,最好的出路就是跟着姑娘一辈子。”秋蕊说得真切,说到情深处提泪涟涟。

    沈如初将她扶了起来,道:“起来吧。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儿还要早起。”

    秋蕊泪眼朦胧,哽咽道:“姑娘,那我……”

    沈如初道:“继续跟着我呗,反正我们沈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你不嫌弃就好。”

    秋蕊说了一些感恩戴德的话,才退了出去。

    沈如初的心情并不轻松,以往真是小看这个丫头了,她不但给自己找好了说辞,还准备好了退路,恐怕在她遇见王连盛的时候就想到了这样一个结果。原本是她的短处,却被她轻松转化成了留在她身边的优势。

    试问,一个失去贞洁的婢女,除了留在主子身边尽心服侍以求有个善终,还能有什么好结局?照这个时代的世人来看的确如此,但沈如初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有另一套独特的思维方式。

    她不是木讷沉默吗,为什么却能滔滔不绝地说出这许多?

    秋蕊不简单,非常不简单,这样的人留在身边,用的好,将来有大用;用的不好,则是一个祸端。

    沈如初扶着额头,感到一阵头痛,她竟然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她竟然没有处罚这个大胆卖主且失去贞洁的奴婢——她这个主子的威严何在?想到威严,她忽然觉得胃痛,头痛,似乎浑身都痛,自己果真是一错再错。

    沈如初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甚至到了一个完美主义者的地步,一连串的失误让她不自信,而不自信又让她自怨自艾,心中苦闷。

    百思不得其解,辗转难眠,最后她给自己囫囵吞枣地想了一个答案,力求借此说服自己:是她小看了古人的智慧和心机。

    第二日照列去医馆,照列忙碌着,本来头脑昏沉,但高速运转之后,也是一片清明,一如既往地利索。

    日中歇息的时候,文旭来了,沈如初有些惊讶,不是说了,定亲之后不能见面吗?他倒好,不但要见面,还这么堂而皇之——咳咳,昨晚的私下见面不算。

    “你怎么来了?”沈如初看着周围人窃窃私语、掩面而笑,甚是不好意思,不得不说,这入乡随俗的能量很强大,深刻地影响着她,如今她也是个腼腆的妞儿。

    文旭笑了笑,也不理会别人的目光,满眼里都是沈如初,道:“跟我来,带你去个地方。”

    “嗯?”沈如初有些茫然,自从定了亲事,二人反而没有以前那么亲密无间了,一来是害羞,二来没有做朋友那会随意,还没摆正自己的身份。

    文旭一把拉住沈如初,道:“走吧。不耽误你下午做事。”

    出了医馆,便看见一匹枣红色的大马,文旭趁着沈如初盯着大马发愣的当口,出其不意地抱住她的腰,将她放在了马背上,自己则一跃而上。

    沈如初第一次骑马,很是兴奋,又特别紧张,想惊叫又不敢叫出声来,只得紧紧抱住马脖子,生怕被甩下来。

    那枣红马在原地来回踏步就是不肯走,沈如初惊奇:“这马怎么不走?”

    文旭见状觉得好笑,道:“你这样紧紧抱着它的脖子,它正难受呢,怎么走?”

    沈如初这才稍微松了些,忽然腰肢处一紧,她感到一条强劲的臂膀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腰,她整个人瞬间愣住了,一时连呼吸都忘记了,待反应过来,正要叫骂,身下如同生风一般,大马奔驰而去。

    很快,到了一处院落前停下了。

    “这是什么地方?”沈如初问道。

    文旭笑而不语,只顾拉着她往前走,沈如初拍掉那只咸猪手,心中不满:嘿,还吃豆腐上瘾了!

    那是一套干净漂亮的两起两落的院子,分了前后院,东西厢,面积不大,但收拾得整洁舒适,一看就是居家过日子的好地方。

    “怎么样,还满意吧?”文旭笑着问道。

    沈如初微微吃惊,道:“这是你的房子?”心中盘算着,这个地段,这样的面积,应该要不少银两了,恐怕只有富贵人家才买得起。文旭虽然现在是个小官,但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富二代。

    文旭摇摇头,道:“不是。”

    沈如初微微有些失望,是了,这个地段的房子,他们是买不起的。

    “你还没说喜不喜欢这里呢?”文旭继续追问道。

    沈如初笑了,道:“难道我喜欢你就给我买了不成?”

    文旭笑道:“那可说不定哦。”

    沈如初笑而不语,这座院落的确不错,整洁干净,看着舒心,尤其院子中还开垦了一块地做小花园,而她最喜欢侍弄这些花花草草的东西。

    文旭见她眼神流连,在她转身查看的时候,突然从背后掏出一张纸晃在她眼前,笑道:“虽然这不是我的房子,却是你的房子。”

    沈如初看见那是一张房契,而且是一张官契,上面的买房人明明白白写着“沈如初”三个字,后面还加盖了官府的印章。

    文旭竟然不知不觉给自己买了一座房子?想起前一世,多少人为了房子争得头破血流,父子不和,母女不睦,夫妻成仇,曾经她想着将来一定要找一个肯为自己买房子的男人,不是为了那套房子,房子她买得起,为的是那颗爱护并愿意一直守护的心。

    谁能想到,前一世,她没等到,这一世却这么轻易就得到了。原来,当一个男人真心对待一个女人的时候,给女人一份踏实的保证正是他爱的表达。

    ps:附赠小剧场一个,博卿一笑。

    文旭:那个扑货作者君,你觉得文某表现如何?我对小初儿那是真爱!

    扑货兜(做沉思状):房子就是真爱咩?大过年的,少嘚瑟!小心我删你戏份!

    文旭(一脸的鄙夷):真爱无敌,就你万年扑货那点出息,胆敢减我戏份,我画个圈圈……

    扑货兜(急忙摆手):咳咳,大过年的,说点吉利话,让看书的大大们开心一下,兜某人给你加戏!

    文旭(感恩戴德、感激涕零状):读者大大们,你们吉祥,小文子给乃们请安了,马年吉祥如意、龙马精神哦——

    扑货兜(迫不及待抢戏状):另外,记得包养《良配》哦

052 受挑衅酒楼风波

    ps:恭祝大家新年快乐,希望在新的一年里,大家好事连连,好梦圆圆。另外,兜兜接到上架通知,明天上架,请亲们助兜兜一臂之力,首订粉红都需要,有你们的支持,《良配》一定可以2014年上升一个新台阶,迎来一个新局面。

    若说自己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她接过那张房契,心中千回百转,脸上漾起一抹微微可见的欢喜,投向文旭的目光中则带了一股惊疑,文旭见状,急忙解释道:“那个、我们不是快要成亲了嘛,我以前的宅子你也看见了,太小了,又破旧,干脆买了一处新宅院。不方便写的姓名,就写了你的。这样你就好安心了。”

    沈如初心中激动,但却想兜住,总不至于要在一个下屁孩面前感动得涕泪横流,正不知如何搭话,听了他这句话,便抓住了把柄:“安心?我有什么不安心的?”

    文旭急忙赔笑,道:“是啊,沈姑娘这般貌美聪明,更是福气之人,没有什么不安心的,是我自己多心了。”

    沈如初这是得了便宜卖乖,一个没绷住,笑起来,道:“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有这份心意。这房契还是放你那里吧。”

    文旭摆摆手,道:“别,我这人粗心大意,指不定就弄丢了。放你那里我才安心。”

    沈如初会心一笑,道:“我也觉得是,放在我这里,才安心。”心说:那可是写着我的名字的房子哎!

    文旭见她态度迅速转换,一时还没回过神来,待到明白心中更加满意,沈如初的性子他琢磨不透,但是比起以前多了几分狡黠和灵动,配上她那清秀俊美的容颜恰到好处成了一种娇嗔,若是轻声软语,则变成了娇嗲。

    这样的女人,没有男人不喜欢,在文旭看来,现在就是用天王老子的女儿来换,他也绝对不会换的!

    “走,带你去吃饭,饿了吧?”文旭柔声道。

    沈如初点点头,笑道:“好啊,去哪里吃?最好离医馆近点的,吃完就可以回去。”

    文旭骑马带着她到了一处酒楼,上面写着“俏渔府”,外面的布置很有特色,古色古香不说,还带着江南水乡的精致和轻巧,在这北方的城池中倒颇有一番风味。

    “这一家的鱼做得特别好,活水鱼,很鲜美。”文旭笑道,“我记得你小时候很爱吃鱼。”

    沈如初无语,小时候,小时候,可小时候的事情她真的不记得了。

    “我来看看这上面刻得是什么字。”沈如初兴致勃勃地奔到店旁的一块汉白玉石板前,之间上面龙飞凤舞地雕刻着一些字,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将那些字连起来:

    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碧阑干低接轩窗,翠帘幕高悬户牖。消磨醉眼,倚青天万迭云山;勾惹吟魂,翻瑞雪一江烟水。白苹渡口,时闻渔父鸣榔;红蓼滩头,每见钓翁击楫。楼畔绿槐啼野鸟,门前翠柳系花骢。

    “我喜欢这里。”沈如初笑道。

    文旭宠溺道:“都还没尝尝味道,就说喜欢了。不过,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猜想你应该会喜欢的。”

    沈如初乐呵呵地进去了,看这门头和装潢,就知道这家店非同凡响,一定走得是江南精致小菜的路线。

    接过店小二递过来的菜牌,沈如初笑道:“今天我请客,我没带钱,不过,你懂的,昨天……”她投了个眼神过去,文旭会意,笑道:“我知道了,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吧。”

    沈如初自己点了两个菜,文旭接过菜牌,一口气点了四五个菜,而且全部是大菜,沈如初笑眯眯地让店小二将文旭点得菜去掉了大半,笑道:“嘿嘿,勤俭节约才是过日子王道。”

    文旭任由她改了菜单,心中是越来越欢喜,找了一个聪明漂亮又会持家过日子的娘们,这不是走了狗屎运么?何况,一个女人开始替男人省钱了,那说明这个女人开始在意这个男人了。

    越想越美,某人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饭菜还没上齐,就有一个面皮白净的年轻后生走过来,穿得倒是齐整,衣料也是上等的锦缎,但一看打扮就是随从,那人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二位是文大爷和沈姑娘吧?”

    沈如初本能地抵触,皱眉不说话,文旭不置可否地道:“你有什么事?”

    那后生冷笑道:“我替我们家公子传句话,马大爷小心了,不要拾了双破鞋当作宝,最后连小命都没了。”

    文旭当即发怒,拎着那后生的衣领,骂道:“你说什么?替谁传话?道歉!马上道歉!”

    沈如初又惊又怒,什么叫“拾了双破鞋当作宝”?这分明是在玷污诋毁自己的同时来挑拨她和文旭之间的关系。

    想这样做且又会这样做,还能养出这样一个耀武扬威的狗腿子的人能有几个?马文俊!

    “滚回去和你们公子说,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狐狸很多,但这么不要脸地诋毁别人清白、离间别人感情的贱货不多!”沈如初骂道。

    那小厮惊惧文旭的愤怒,极不情愿地嚅嗫道:“对不起。”

    文旭推搡了一下,那小厮后退几步,撞在了身后的桌椅上,这一番闹腾惹得周围用餐的人都伸头张望,甚至有人围了过来。

    “算了,不吃了。”沈如初完全没了吃饭的**。

    文旭恨恨地看了那小厮一眼,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见沈如初出了“俏渔府”的正门,便急忙跟了过去。

    “你先等等,我去隔壁牵马,我们换一家吃饭的地方,这安阳城好吃的东西很多哦。”文旭笑道。

    沈如初顺从地点点头,虽说文旭现在对自己千依百顺,但也不能任着性子闹腾;静下来想一想,又觉得自己太脆弱,马文俊派了个狗腿子过来说了几句难听话,自己就吃不下饭、发脾气,将来若是遇见了其他事,岂不是活不下去了?

    坚强,一定要坚强!这条路是她选的,她就要有足够强大的心理准备走下去!

    文旭的好心情显然没受那个奴才太多的影响,嘴角仍旧带着笑,走到马棚的时候,笑容顿时僵持在了脸上,他的坐骑枣红马死了,而且丝状凄惨,不但被人勒断了脖子,而且前蹄还被人生生截断。

    沈如初见到这一幕也震惊了,那血腥的一幕在她心中汹涌着,一股强烈的恶心感随之而来,她转过头去,闭上眼大口呼吸。

    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053 轻浮胚子弄风月

    ps:兜兜哭求首订和粉红(面前摆了个碗,粉红都到碗里来)

    “媛儿,你怎么来这里?”沈如初追上去,拦住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沈芝媛,明明寒冬腊月,正是严寒蚀骨时,她却穿了一件粉绿色的夹袄,冻得她嘴唇乌紫,混着那红红的胭脂,诡异得像饮毛茹血的怪物。

    沈芝媛见了沈如初先是慌了神,想避开却已来不及,也不敢正面与沈如初对视,怎奈沈如初追问得紧,只见她眼神闪躲,嚅嗫道:“马公子请我来的。”

    沈如初心下生怒,隐忍着不发:马文俊果真在这里!

    再看看沈芝媛,更是愤懑,这沈芝媛脑袋被驴踢了吧?也不管马文俊对她是否真心,她就一头跳了进来;就算马文俊对她动了心思,她也该自重拿捏点,这样才能吊足男人的胃口——瞧瞧她现在这身装扮,馆中的粉头都比她庄重!

    “你赶紧回去,和那马文俊少来往,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沈如初开门见山道。

    沈芝媛秀眉微蹙,道:“三姐,我的事你就别管了,我有自己的打算,为自己好,更是为大家好!”

    沈如初压住心中的怒火,冷声道:“你要真是为了大家好,就给我回去。”

    沈芝媛不悦道:“我说三姐你怎么这样!你吃不到葡萄还说葡萄酸吗?你自己与文旭行了见不得人的丑事,没机会嫁给马公子,现在却阻止我。你安得什么心!你就好好看着吧,我会过上好日子。比你们所有人都幸福。”

    在她看来,沈如初是因为提前破了身子。怕被马文俊嫌弃,这才推三阻四不愿意嫁到马家的。

    沈如初怒极反笑,道:“很好,你记住自己今天说得话,以后别后悔!”

    文旭出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沈芝媛,沈芝媛扬眉一笑,道:“三姐夫好。”文旭微微皱眉,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走吧。我送你去医馆。”文旭柔声道。

    沈如初点点头,沈芝媛趁着二人说话的档口猫着腰溜进了“俏渔府”。

    “哪里有半点姑娘的矜持,简直……”沈如初无奈道。

    文旭道:“恐怕她早就不是什么姑娘了吧。”

    沈如初惊讶地看着文旭,没想到一向厚道的人竟然说出了这样不厚道的话,道:“你能看出来?”

    文旭无奈地笑了,这丫头越发伶牙俐齿了,连问出的问题都让人无法回答,笑道:“马被一个朋友借走了,我们走着回去。离医馆不远。”

    沈如初见他眼神有点闪躲,以为他是因方才的问题难为情,压根没想到马在短短的时间内被人残害了。

    回到医馆的时候,唐天瑞上来热情地打招呼。沈如初最先只是礼貌地应对,最后发现唐天瑞问的问题竟然都有文旭有关,什么文旭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看着像是军人出身。可有官职在身,而且他的这些问题很多连沈如初都答不上来。

    “谢谢唐三公子的关心。”沈如初笑道。继续埋头整理手札,她现在的任务就是将每个坐堂大夫的看病记录重新誊写,整理成册。这个任务谁也不愿意做,一来太累,二来吃力不讨好,学不到东西。

    沈如初却恰恰相反,她认为这项工作最能学到东西,看那些手札便能知道一个大夫是如何治病下药的;对有些病症,沈如初心中有自己的看法,并不一味地认同某个大夫的治疗方法,自己在心中默默地开出个方子,和其他大开出夫的方子一核对,能够验证的方子是否正确,因为同一病症,不同大夫有不同的疗法,总有一条相对是最优的。

    另外,沈如初用的是自制的鹅毛笔来誊写,写起来很快,至少比毛笔写字的速度快上两三倍。

    唐天瑞讨了个没趣,讪讪地离开了,但是没多会又转悠回来了,道:“人说边疆民风彪悍,水土不养人,这里的人教化不够,野蛮成性,又说此地男子粗俗,女子貌丑。”

    沈如初停下笔,似笑非笑道:“三公子,我在做事呢,难不成陪你聊天也算工钱?唐小姐,哦,不,现在是宫夫人了,也是这么交代的?”

    唐天瑞哈哈大笑,道:“沈姑娘说话真风趣,能和沈姑娘这样的人聊天真是一件快事。唐某想说的是,遇见沈姑娘,打消了我初来安阳的疑虑,也让那些粗鄙的传闻烟消云散。安阳虽不富庶,但也算是人杰地灵,出了沈姑娘这样钟灵毓秀的人物。”

    沈如初没工夫和小屁孩讨论这些“务虚”的话题,头也不抬,笑道:“我先把这几本手札抄好了再说吧。”

    唐天瑞微微一叹气,默默地离开,倒是羡慕那个文旭,这小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坐在堂中角落里的林子清也在默默地叹气,这样一朵鲜花儿已经名花有主了,文旭那小子怎么配得上沈如初呢,不过是个穷副尉,还是个孤儿——只可惜,拳头才是硬道理,那天被文旭暗中收拾了一顿,他再也不敢对沈如初打着歪主意。

    下工的时候,秋蕊和文旭都在馆外候着,回到沈家的时候,沈芝媛还未回来,在饭桌上,沈如初状似无意地问起沈芝媛,李氏也急忙搭腔,道:“大嫂,怎么不见媛儿?”

    高氏嘴角扯了扯,道:“媛儿去南市的吴家了,说姐妹二人一处说说话,晚上就不回来了。”

    沈如初一见她的神色就知道这女人在说谎,她面带喜色、毫无责备,又故意在帮沈芝媛掩饰,只能说明她知道并支持沈芝媛的行踪;看着高氏脸上的得意,沈如初的脑海中冒出一个词:老虔婆!

    且说沈芝媛在“俏渔府”陪着马文俊吃了一顿前所未有的奢侈大餐,便被马文俊带了自己在府外置办的宅院。

    那院子清幽而富贵,一般人家肯定住不起的。

    “这是爷的房子吗?真好看。”沈芝媛以“奴家”自居,俨然一副自己人的小模样。

    马文俊拉着她往屋子里走,低声耳语道:“把爷伺候舒服了,以后这院子就给你住了。”

    沈芝媛的小脸通红,不知道是羞涩的还是兴奋的,喜道:“爷说话可算话?”

    屋里头暖融融的,放了两个火盆,里面的炭火烧得正旺,早有丫鬟仆妇收拾好了床铺,又端来洗漱的东西,请马文俊净手洗脸。

    马文俊胡乱擦了一把,就把人呵斥下去了,抱着那沈芝媛便扔在了床上,淫/笑道:“小美人,让我尝尝你的味道。”

    沈芝媛故作羞涩道:“爷,你这么心急,吓坏奴家了。”

    马文俊才不管这些,三下五除二,剥掉自己的衣服,毫不怜惜地扑过来,隔着衣服在沈芝媛的胸前揉搓了半天。

    沈芝媛嘤咛一声,唤得很淫/靡。

    马文俊听了这声音,某处的热胀更加明显,“叫的大声点!我喜欢听。”

    沈芝媛原本还有些压抑,听马文俊这般命令,干脆放开了喉咙叫唤,马文俊急忙将她裙子掀开,快速撕扯掉她的裤子,然后将自己那根热铁顶了过去。

    但是,却没有遇见他想要的紧致和障碍,顺汤顺水去进去了。

    沈芝媛的身子甚为敏感,被马文俊揉搓了几下之后就已经欲罢不能了,突然被一硕大热铁顶进来更是刺激非常,淫/叫连连。

    马文俊见她面带潮红,嘴里呢喃着淫/词秽语,狠狠抽了几巴掌,怒道:“原来是只破鞋,怪道这般下贱,一顿饭就把你骗上了床!怪道这么猴急地勾/引爷!”

    他用力地抓住沈芝媛胸前的柔软,狠狠地入捣,痛得沈芝媛又哭又叫,连声求饶,但是马文俊哪里肯听,入捣到最后,竟然成了快/感,那沈芝媛依然咿咿呀呀地叫唤着,脸色潮红,欢乐无比。

    马文俊的身形猛然抖动了半天,一股热流喷向了沈芝媛的体内,他艰难地起身,看了一眼意犹未尽的沈芝媛,怒骂:“贱人!淫/妇!”

    沈芝媛的确不是处子之身,早先与她姐夫吴浩远不清不白,背着沈庆兰和那吴浩远眉来眼去了许久,待到长成,出落得俊秀,又样貌风/流,那吴浩远看着本分,却是个坏到骨头里的男人,说什么“姐夫本来就是小姨子的”,然后找了个机会把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姨子给办了!

    “奴家真的是第一次。”沈芝媛打死也不肯承认自己早已破了处。

    马文俊一脚把她踹到地上,冷道:“你骗鬼呢!你当爷是那种没见识的愣头小子?我告诉你,你若是懂些风月手段,服侍得爷开心了,你不是雏儿也不要紧,但休要撒谎欺瞒爷,否则打断你的狗腿,卖到窑子里去!”

    沈芝媛听了这话,知道自己瞒不住,便想着法儿笼络马文俊,将自己从吴浩远那里学到的风月手段都用上,服侍得那马文俊好不舒服。

    沈如初一直睡不着,总觉得今天有事,回想起白天的种种,心头萦绕着一股清愁,怎么偏偏在“俏渔府”遇见了马文俊?沈芝媛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沈燕飞到现在还未归来?

    沈燕飞要在营中服役,半个月休沐一日才得以回家,今天正是他归家的日子,却迟迟不见人影。

    正要翻本医书来看看,门外却传来了秋蕊的敲门声:“姑娘,不好了,三爷醉酒了,正在院子里哭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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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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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配介绍:
戍边军户之女,父兄叔伯悉数战死,家境一落千丈! 当家伯娘一心要将她卖去高门做妾,爷爷选中的孙女婿个个想攀高枝,假正经的世家大公子步步紧逼! 不甘命运的摆布,她坑个竹马当夫君! 只是这坑来的夫君突然飞黄腾达了,据说男人有权就变坏,只是嘛,这竹马夫君为何对自己这般疼爱? 上得了厅堂,开得了医坊;斗得过小三,打得过色狼;做得了内助,当得了贵妇! PS:无良扑货兜人品有限,坑品一般,但挖坑必自填,欢迎入坑!良配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良配,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良配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