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宗师之战
冷谦与贯休都算是宗师级的风水人物,无论是格斗还是斗法都是讲究策略,先前的冷谦运转寻龙破镜秘术破了那水门聚阴之局,而后便是以静制动,丝毫不顾忌已经持着戒刀劈来的贯休,两者的争斗也只是在离渊的灵觉中有着漫长的时间,在现实中堪堪是刹那烟花,冷谦破镜之术在运转到极致,大喝一声手中青色古剑向前一挥,一切顿时戛然而止,破掉那朝着胸口袭来的黑白羊骨法器。
紧接着只听咔咔两声,冷谦手中的古剑已经与贯休的戒刀以蛮劲对拼了两次,与此同时,那被击飞的黑色羊骨却是绕到了冷谦的身后,尖角一闪便是攻向冷谦的后背,另外那白色羊骨却是擦着地皮而过,如流星般攻击着冷谦的双腿下盘。黑白羊骨本为贯休祭练邪阴之物,两者攻击之间汇聚的阴气散发着点点的蓝光,在夜色寂寥的庄园中,倘若旁人远观的话,只能看见飘浮着诡异的蓝光如萤火虫般上下舞动,煞是好看,却不知道一旦被这蓝光击中必是身形两消。
虽然羊骨的攻击上下翻飞动作异常迅速,冷谦身形也不慢,一跳一侧身堪堪躲避了那黑白两色羊骨袭击,同时反手抓着青色古剑,逆砍向羊骨法器,不知道贯休是怎么控制那羊骨的,二者能闪能避灵活异常,眼见古剑的砍来,四散飞开白色的羊骨却是升至冷谦的顶心处,白色羊骨那原本空洞的眼窝处红光一闪,那红光竟似还带着些秘法神识凝聚的攻击,形势对冷谦来说危机万分。
先前离渊见贯休将黑白羊骨掷向冷谦的时候,还未想到这凶名远扬的羊骨法器斗法中如何使用,到这时见到那白色羊骨带着秘法神识攻击,而那黑色羊骨带着极具破坏性的物理攻击时,才知这法器的厉害之处,离渊眼见贯休如此古怪的打法,又是吃惊又是叹服!
二人初始的打斗大半是切磋性质的,只想测试下对方如今的风水秘法深浅,离渊借这个机会,用风水灵觉仔细查看了一番羊骨,发觉贯休左手上五根手指都缠绕着细不可见的丝线,正是凭借着这些硬丝线,贯休才可以任意的改变黑白羊骨的轨迹,这一幕倒是让离渊想起了一些傀儡大师的传闻,原本风水一脉水门——水御宗的沙拓,传言竟可以单手控制五六种不同的傀儡进行攻击,只是不知道与这贯休是否有关系。
不过这妖僧贯休的黑白羊骨倒不全是傀儡之术,毕竟这白色羊骨的秘法神识攻击就是沙拓所不及的,离渊看了一会,内心中突然想到:“贯休这种斗法方式,一个人倒等于三个人在相斗了,贯休的凶猛真是难以想象,而且现在贯休的羊骨法器并非传承祭练百年的那对,而是这些年仓促祭练的,真不知道五十年前,冷谦是怎么一人斗法贯休了,当时冷谦的秘法修为该有多鼎盛,一代寻龙宗师盛名之下却是有着其傲人之处!”
因为开局都只是些试探攻势,场中二人的胜负还不够明朗,面对贯休配合无隙的三路齐攻,冷谦身子突地往下一矮,手中青色剑影出一片朦胧,但闻铮铮铮一阵刺耳响声,冷谦竟以手中的罗盘挡住那白色羊骨的红光,随即剑刃一翻,反削向贯休的另外一个黑色羊骨。
二人真正舞动起来,贯休左手操控着黑白羊骨上下翻飞,而本人却是手持戒刀绕着冷谦打起转来,一时间,剑点如雨刀光如虹,辅天盖地洒下,黑白羊骨或上或下或左或右,灵变万端。
冷谦贯休二人按照年龄推算,都算是百岁以上的秘法宗师了,但是动静之间仍是狡兔一般敏捷,冷谦在初始的打斗中一直保持着守势,并未主动前去攻击,但数个回合之后,只见冷谦把罗盘一揣腾出左手,侧身一蹦多远,而后借势持着古剑反守为攻,朝着贯休本人直冲了过去。
看动作冷谦很有大师的风范,如苍鹰扑兔,剑尖微颤似乎发出一种无形的力量,周围被羊骨聚齐的鬼火像波浪般的分开,又于他的身后合挠,就像在水中激斗一般,那黑白羊骨邪气当之无愧离渊平生所见的第一,与此比起来,那左泛的磨骨杖、聚阴阵简直是如同过家家一般,贯休二人打斗聚起来的阴气已经在神识上液态化。
眼见冷谦上去直接捅人,看样子二人之间的战斗也变得白热化,同时那冷谦将那面罗盘收起,那寻龙破镜的秘术自然是撤掉了,离渊只身体又“回”来了,但是脑袋晕得厉害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他咬舌尖竭力使自己清醒过来,时刻等着冷谦发信号,以便到时候直接运使决法,鬼指偷袭。
冷谦此刻虽只有一把古剑在手,看似以一抵二,但那古剑也不是一般凡兵器,好多次眼见躲不过了,他身子一侧剑身一挑,无论贯休的招数再凌厉,也能巧妙的拆开。
离渊先前就注意到冷谦运使的这把青色古剑了,剑梢古朴,隐隐约约中透露出些许的沧桑之感,这时见二人打斗,更证实了心中的想法,因为贯休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极具威力的,中间有一次黑色羊骨横冲急撞,给冷谦斜用剑里一挡格开,那黑色羊骨余势未衰,一头撞在院中的一副青石板上,竟将那石板撞了个四分五裂,这样的力道,若是换了普通古剑,那还不与那黑色羊骨一碰之下就断了?
怨不得二人斗法之前,冷谦吩咐离渊好生的观摩二人的决斗,宗师之战离渊可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这次也算是见了大世面,以往离渊作为风水师,素来对武功身法不是太过于看重,认为风水秘法境界高了,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为宗师级的人物了,功夫身法在风水一脉看来只能算是歧途而已。
但现在他一边为冷谦的剑术惊叹之余,离渊也彻底明白了武功招数的重要,像冷谦贯休两个都是秘法宗师级别的高手,并且都拥有极强的风水神识,一旦争斗起来,取胜的关健,就是看谁攻守之间的招式,能够与那风水秘法契合的更强更精妙。
“我一直以为风水宗师杀人,动用一个阵法或者布置一个局就好,就从来没想过若对手也是风水宗师得时候,简简单单一个阵法,又怎么可能困得到对手,招式确实是有用啊,而且有大用,这一点,古人诚不欺我,《撼龙经》上的东西看来还需要再深一步的了解,修为境界唯有生死搏斗才可以进阶。”离渊一边看一边暗暗点头。武功之道,他自以为明白了,其实还是很肤浅,道理往往只有一种,只是理解的人不同而已。
认识到了风水宗师武功招式的重要,离渊再不小看武功的内外之分,不由自主的就以自己所学《撼龙经》上边的练体决法,来试着拆解贯休戒刀与羊骨的进攻,不去跟贯休拆招还好,这一拆招却是吓得一身大汗,贯休戒刀速度之快变化之刁钻,招法之奇变化之诡,他完全无法应付的来,即便有些招数他能在练体决法中找到拆法,反应也要慢上半天,等他想好了,场中已是数十招拆过,恐怕他早就被砍成肉块了。
两个风水秘法境界相同之人,胜负之间全靠着身法与招式,想到这里,离渊的后背心却也是一片冰凉,:“还以为杀了个同等境界的左泛,作为风水师也该象模象样了,却未曾想是坐井观天之举。”离渊又想到冷谦那古剑的剑招飘逸,攻守之间如行云流水,不知他肯不肯把他这一路剑法教我。
在他胡想之间,场中的两人又生死缠斗了数十招,刚才冷谦凭借着罗盘发动的破镜秘术非同小可,离渊虽然刚刚入门也知道那种消耗相当巨大,冷谦再大的本事也会感到虚弱,可时冷谦为何还不让帮忙,不知道这鬼指的施术机会在哪里?
夜深的庄园内,在二人相斗的四周还飘着鬼火,离渊也释放小心的出灵觉扰动阴气分开鬼火,间或有几点蓝光擦到了园中的植物上边,数量很少威力也不是很大,但植物立刻枯萎,叶子落地变黄渐渐腐朽,离渊只得心中无奈的叹气道,二人斗法激起的阴气自己有无计可施。
“铿锵”一声,冷谦与贯休身形再度分开之后,二人的脸上都显出苍白之色,分明是神识所用过耗,但二人只是稍作停歇身形又各自朦胧起来,再次缠斗那古剑与戒刀左右挥闪,却变得极少碰撞,两人身形游走滴溜溜乱转,身法快得就像虚影一般,就是不见二人的接触。远处的离渊看得清楚,贯休的功夫就不弱,甚至比冷谦更强,再加上近似于独立的替身羊骨,击杀冷谦只是时间的问题。
第四十四章 通魇珠 绕指柔
冷谦与贯休缠斗的身影翻翻滚滚相斗,从小屋之中的这个角落打到另外的一个角落,顿时显现一片狼藉,只不过冷谦在这屋子里边设有伏兵,因此斗来斗去,打斗范围都是以小屋为原点辐射的圆,最终二人又回到了小院里,先前冷谦也只是用古剑拆了房屋,而贯休二人相争激烈之处,只是凭借着秘法神识激荡散开的气势,就把葛鸿庄园内一幢废弃的顶棚差点拆为平地。
在打斗的间隙,贯休也是耐不住暗自心惊,风水秘法界寻龙宗历代宗师的威名他当然知道,但是五十年前对决的时候,冷谦身中了自己的陷进,遭遇重创功力已经是大打折扣,这么多年也始终无法恢复巅峰状态,而且风水师本身就是犯五行的命,吃的是阴间饭,无论是秘法境界如何高,只要你达不到元神之境,算来算去都是要折寿的,这冷谦看情况也该阳寿快尽了,
俗话说“不败于江湖,败于岁月”,按贯休原先的推断,冷谦的修为应更加不济才是,而贯休自己这些年的修为提升,按情况对上冷谦的身手,应该是受到擒来。等到近身交手,贯休这才觉得意外,方才以风水秘术相争,消耗的不仅是体力,更多的是比拼修为秘法修为,冷谦的功力恢复的还算是不错的,比他原先所估计要精深得多,神识也浑厚悠长,神识纠缠此消彼长,拳脚兵刃上冷谦也不吃亏,太难缠了,过了片刻杀敌心切的贯休心中,已然有了新的打算!
便在离渊盯着二人转着心眼的当口,两个人相缠的身影也斗到了分际,贯休戒刀如流星般旋转着被他甩向冷谦,见状冷谦挥剑挑起那戒刀转了几十圈消去攻势之后,顺势将戒刀击向了旁边的一块青石板,顿时被劈成了两段,那戒刀一扔出的时候,贯休的身子就借势向外远远的弹开,右手趁着冷谦应付替身羊骨的功夫,从胸前将一把白花花的骨制佛珠罩在手中,随即将手一轮,大喝一声道:“冷谦,到此为止吧,嘿嘿看我最近的影骨通魇珠。”
一时间,小院内阴气大盛,离渊原本通过地气连同术,看到的外界景象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更加分不清二人的动作,以及缠斗的身影,但是心中隐隐觉得不对。
或许是关心急切的缘故,离渊一双眼睛只跟着冷谦的身子打转,也没看到贯休的小动作,这时闻声看去,只见贯休身子上方,立着一股黑气,此时虽是夜里,但有星有月因此看得清楚,但见那一瞬间黑气冲天而起,约有丈许高下粗若海碗,黑气中隐隐有一样东西,竟似一串如白玉般的佛珠。
离渊心下惊异,贯休拿出的白玉状的佛珠与平日所见的略微不同,每串佛珠都由一定数目的子珠串缀而成,子珠数目随所据经典不同,其中最常见一百零八颗是最为常见的数目,为了表示求证百八三昧,断除一百零八种烦恼,从而使身心能达到一种寂静的状态,而有的佛珠五十四颗,表示菩萨修行过程中的五十四个位次,其中包括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五十阶位,再加上四善根位,但是贯休身上的骨制佛珠却是七十二颗,分明是七十二地煞的象征,这煞气如此凝聚的邪器,也只有妖僧贯休能够想出。
离渊见此摸样暗想道,这骨制佛珠却不知有什么邪力,冷谦挡不挡得住?这么想着,身子便凝神作势,万一冷谦真个挡不住这一击,那他就只有提前跳出来,用鬼指前去助力。离渊猜得没错,贯休这的确是一件邪性的风水法器,佛珠的材料本有灵异,乃是一截百年老象的象牙,年代久了就修成灵性,被贯休寻得后,以风水法器祭练,象牙更增灵异,佛珠刻着七十二地煞的煞形,神识掩盖之下,通魇珠当真是贯休凭借的厉害后手了。
通魇珠出现之际,冷谦正被替身脑袋缠得死死的,听得喝声抬头看时,通魇珠已急飞过来,他百忙中以古剑一挡,通魇珠击在剑身上,铮的一声,竟震得冷谦连退两步。贯休大喜,右手中一道黑色丝线击出,扯过通魇珠配合这那黑白羊骨继续攻击。
通魇珠在贯休的神识灵引下,将冷谦震退退两步,自己也给弹了开去,听到喝声它竟也发出异啸声,不愧是祭练大成的法器,一个盘旋,又猛地向冷谦射过来,去势如闪电。
离渊只见冷谦被通魇珠震退,明显不敌,心下大急,想:“这妖道祭练的风水法器真是厉害,冷前辈看来不是对手,我是不是要放鬼指助力,但我是去射那两个羊骨?还是去射贯休的脑袋呢?”
一时拿不定主意,场中却已生变,但见冷谦一声长笑,突地把古剑一翻,顺手在剑身上一弹,手中的青色古剑竟然软了下来,如同绳索一般弯曲百折,“百炼钢也成——绕指柔!”离渊心中惊骇道,那剑身竟柔软到可以在冷谦的手上缠个来回,如同青色的竹叶青般软软的伏在冷谦的手中!
这时通魇珠在贯休的灵引下堪堪射到,冷谦手中的剑在风水神识的掌控下,如蛇一般来回的伸头吐信,先前通魇珠的那一击,冷谦给震得倒退两步,但这次通魇珠被剑身缠着,却再无半点水花溅起,只在被捆着挣扎发出怪异的啸声,完全的被青色古剑缠绕住,无法动弹。
这变化不但离渊没想到,便是那贯休也没想到,脸上一怒手中控制的两色羊骨疯狂的绕着冷谦攻击,与此同时贯休似乎是要召那通魇珠回去,但通魇珠却只是被剑身缠着不绝作啸,竟是回不去的样子,惊怒交集之下,贯休同时间右手一扬,手中的黑色丝线越来越明显,在神识控制下那股阴煞之气完全的依附在黑线上,成黑色的烟雾状便直向那剑拉扯过来,中途化作一只胳膊的模样,看情形,竟是想把那通魇珠拉出来。
“一剑化作绕指柔,被我剑身咬住,哪还有你回头的去路。”冷谦放声大笑,猛地将古剑脱手甩出,旋转着直向天上飞去,那黑色的阴煞之气也兜尾追去,黑丝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所作,竟似在如此重的阴煞之气内也是能够承受,此刻从贯休的手中发出,本来有海碗粗细这时越拉越长,也越拉越细越拉越薄,拉得数丈已不成形,贯休控制通魇珠的便是这股黑丝阴煞气,阴煞之气一散,与那通魇珠不能相连。
贯休的身子又在冷谦的纠缠下不敢轻易的追出,因为风水替身之术,原本就有一个致命的缺陷,无论是通魇珠还是羊骨都是凭借着手中丝线控制的,不能离贯休本人太远,期间的关联一旦断了,残存在法器中的部分风水秘法就会遗失殆尽,这对贯休本人风水修为可是最大的伤害。
贯休那两只羊骨对着冷谦的一把古剑,本来是占着上风的,这般缠斗下去也一定能赢,至于取出通魇珠,贯休只想快点取胜,不想反折了自己法器,一时间又惊又怒,但见冷谦手中没了古剑,却又是一喜,这冷谦不是等着找死么,没有了法器怎么还能够相斗呢。
内心一喜,贯休的风水替身之术运转到极致,原本的白色羊骨却是神识攻击增加,此刻冷谦没了法器,只得靠着双掌分拒,白色羊骨忽地张嘴,同时吐出一条红舌头来,竟是长及数尺,同时缠住了冷谦的双手,而那黑色羊骨从右侧击向胸侧。“这也算是风水秘法,戏台子上常见那鬼可以吐出老长的红舌头,原来确实可以做的啊。”离渊大吃一惊,差点叫出声来。此刻贯休又使出了风水秘术,而且是除了阵法之外压箱底的绝招了。
冷谦似乎也不曾想到贯休还有此怪招,一惊之下双手齐缩,却正在贯休的算计之中,顺着他这一扯羊骨紧随而至,且同时间羊骨的锋利羊角,狰狞的羊骨更增恐怖此番一弄,等于冷谦的两只手都给绑住了一般,只能往两只羊角上送,根本无法挣脱,这一扎之下,冷谦的双手十有**被废掉,下场自然而知。
眼见的两只手同时要被咬住,冷谦冷笑一声猛地变招,双手曲成爪状,正是寻龙宗的手法擒龙手,双手改后扯为前送,一拧一送之间,堪堪从羊骨尖角边绕过,却一下子同时扣住了羊骨的面门,同时间一声暴喝:“动手!”
第四十五章 禁忌羊骨
此处别院再没有别人,冷谦当然是让离渊出身动手。就在他大喝的一瞬间,离渊却被这电光火石之间的变化惊呆了,听得冷谦的话,才想起要自己要用鬼指借力,慌忙间猛一蹬脚,将屋中屋上的盖板连同板上的瓦片一齐蹬飞,跳起身来,不想此刻的他只感觉大地在晃动,心急之下人没站稳,药桶四周尽是四散的药水有些打滑,扑的便狠狠的摔倒下去。
这一瞬间离渊的灵觉、两位高人纠缠的神识、混乱不堪的地气同时紊乱开来。也不知那冷谦是怎样大喊出来的声音,风水秘术在这一瞬间都“失效”了。
离渊跌倒后,幸亏人是对着二人缠斗的方向,手忙脚乱间也不及站起身来,趴在地上索性便双手前指,捏了决法,朦胧间大约对得准了,寻龙转气之术运转开来,只觉双臂猛地一胀随即全身一空,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指间急射出去,这股力量是如此的巨大,那一瞬间,离渊好像把灵魂一下子释放了出去,身体内似乎都放空了一般,眼前竟是一黑,在极短暂的时间里,什么都看不见了。
听到冷谦的那一声动手,贯休心中便察觉到不妙,但是贯休犯得错误与原本的相似,那黑白羊骨法器虽然变化伶俐,但是总就只靠两只丝线控制加持的,一旦被操控的话难以脱身,冷谦现在的修为虽不如贯休,相去也是极微,又是预有准备,全身的功力都运上了,贯休在急切间哪里能够收回黑白羊骨,也算是他命里有这一劫。
贯休与那黑白羊骨的距离相距两丈左右,这般情况下,贯休手中丝线起不了作用,干脆丝线一断手中的戒刀一出,向着冷谦的身影砍去,如此近的距离贯休眨眼就到,而这一方面离渊的鬼指却又是势如闪电,也算是二人命不该绝,离渊慌乱中还真瞄准了,左右两手鬼指一出,风水神识中感受到两道妖异的红光闪过,一中黑色羊骨眉心一中白色羊骨命门,都是对穿对过现出四个骨洞,刹那间贯休手持戒刀的身影一顿,大声惨叫一下,随即被洞穿黑白羊骨原本晶莹的色泽立刻暗淡下来。
那黑白羊骨被毁,贯休那风水替身之法自然就消失掉了,受到秘法反噬的贯休当场一口鲜血喷出,黑白色的羊骨,原本狰狞的外貌竟似破裂的皮球一般立刻瘪了,缠在冷谦手上的那根红舌头,只是一条颜色血腥的红布而已,此刻失去了贯休的秘法支撑,也软软的搭拉了下去。
冷谦不愧是宗师级的人物,黑白羊骨被洞穿的时候,依然是放弃了那羊骨,身形急冲之上,趁着贯休被秘法反噬的功夫,抓住贯休手持戒刀的右手,往他脖子上一送,顿时一声脆响,那贯休的喉咙被割断,鲜血昱与的向外流着,连带着贯休反噬的一口鲜血全部溅在冷谦的身上。
反观鬼指一出,离渊全身筋骨都受到了冲击,倒飞出去三米多远,内腑翻腾好悬没吐血!满脑子昏眩了一下,随即便清醒了过来,却仍觉身体里面空荡荡的,那情形就仿佛一间被搬空了的空屋子,或者是把自身的灵魂给一下子射了出去,不过他这会儿也来不及多去想自己的状况,担心的是有没有打准?
等离渊喘息略定抚胸望去,一抬眼看到地上黑白羊骨的瘪状,显然是打中了,这才放下心来,而那贯休咳咳的似乎想要说出什么,却只有粗重的呼吸在夜间回荡,贯休的身形仿佛被定格那个姿势,只有身体头垂了下去,朦胧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瞪大无助的大眼睛,满脸的惊骇与不可置信,还有深深不甘,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只在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嘴角有血沫涌出。
月光下,略带着光芒却发散着寒意,宛如隐藏在月光的阴影中,原本打斗掀起的罡风再没有吹过,入夏的庄园平时都是鸟虫纷飞,此刻却连虫儿都不再鸣叫?除了自己的喘息声,离渊几乎听不到别的动静。一片静谧之中,冷谦对着离渊说话了,声音低沉中略显疲惫。
“你个臭小子,真是让我白白的吓了一跳,这种关键口上竟能跌倒,真有你的。”冷谦嘴中对离渊骂骂咧咧,但是消瘦的脸上却已是一脸笑,把贯休的尸身一把推开,双手一抬,从空中接住了落下的青色古剑,贯休一死,那白如玉的通魇珠,如死物一般不再动了,冷谦右手接过古剑,正准备慢慢的向着离渊走去。
便在这当口,贯休的身子突然动了一下,左手略微中的丝线一颤,竟然又多出了一件羊骨,比原来的黑白羊骨小了近乎一半,在风水灵觉的灵引下,那小羊骨的尖角便从冷谦后背心插了进去。“冷前辈。”离渊惊呼一声,想再放鬼指,偏偏冷谦拦在前面,想爬起来绕到一边放,却是浑身酸软,怎么也爬不起来。
冷谦作为一代风水宗师,并不是大意不去判断贯休的生死,而是因为他对贯休风水替身术的熟悉,知道替身秘法的秘法中枢主要在这黑白色的羊骨法器上,认定只要法器完了,贯休本人也就相当于死了半截,这也是为什么冷谦上去能够很轻易将他喉咙割断,也因此冷谦根本没去防备,再想不到贯休竟仍有另外一个羊骨的存在,一时间惊怒交集,挣开一步,转过身来,这时古剑刚好落到冷谦的手中,冷谦正要凝聚最后功力拼死一击,却突然觉出了不对。
只见贯休的身子一阵乱颤,那多余出来的羊骨法器呈黄色,与原来黑白羊骨上的黑白色晶莹色泽,相差甚远,不过那空洞的眼睛中却是留下血泪,贯休抬眼盯着冷谦看了一眼,原本恶毒的眼神此刻竟似多了写欣慰,终于将冷谦干掉了。
那黄色的羊骨在贯休左手丝线的控制下,在虚空飘着,而且在空中停不稳晃晃荡荡的四处摇摆,终于慢慢的落到地上,已落下就再往上一崩,崩起尺许来高,再落下滚得两滚,便是彻底不瘪了下去,看上去混乱不堪,妖僧贯休身子仰天一跤跌倒,再不动弹,一代风水宗师到此魂散。
离渊此刻再竭力挣扎之下,终于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缓步走到冷谦的面前,双手仍是捏着决法,指着地下的贯休,预防他再次跳起偷袭。
冷谦抬头看一眼离渊的状态,脸色剧变赶忙制止道:“他已经死了,千万不可再放鬼指了!”他身上还插着被羊骨的尖角洞穿,这一开口说话,胸口顿时鲜血直冒,身子也摇摇欲坠,离渊忙松了剑指伸手去扶,自己却也没什么力气,两个人一起坐倒在地上。
“冷老,我给你看看伤,要不……”离渊坐在地上还想挣扎着起来,看看他的伤,冷谦却一把抓着他手,摇头道:“不必,没用了。”离渊吃了一惊,急道:“冷老,你的意思是……不可能吧,你的秘法修为这么深,怎么可能挨一这一击就——?”
“你以为那羊骨的尖角什么东西也没有么?再说我活了这么多年,也赚够了,现在终于能够安生了,不用再来回的逃窜了。”冷谦苦笑一声:“但我冷谦苦熬一百多年,也只是摸到了秘法元神之境而已,又怎能挨得下贯休这透胸透背的最后一击。”
“冷老……。”离渊听到此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声音哽咽道。“你小子我真的很满意,你知道我刚刚转身还在想什么嘛,我正准备以后传你功夫呢!看来葛鸿那相术还是对的,你我没有师徒之缘。”冷谦摸摸他头,叹了口气,道:“唉唉,怎么哭的像个姑娘家,不过你还是先别急着这么伤心吧,听我说完了话,到时只怕你心中又怨恨于我了。”
“怨恨你,为什么?”离渊摇头诧异道,停止哭泣:“不,不会的,冷老对我恩重如山,我内心里无论如何都不会怨恨你的。”
“你这小子还真懂得孝心。”冷谦呵呵笑道,牵动伤口一阵咳嗽,咳出一口浓血来,便不在乎的擦拭而去,又叹了口气,看了离渊道:“混小子,实话跟你说吧,老夫我也不是个什么好人,我把鬼指装在你身上,并没有安好意,只是想利用你一下而已,鬼指在你身上,有百害而无一利,像你刚才那般只是尝试了一下,就差点就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这话让离渊吃了一惊,还以为刚刚放鬼指是自身的风水修为不行,开口便问道:“为什么?”
“墨晶核被那和尚封印也是正确的,墨晶并非善物,谁要想利用它,必须要付出代价,装在你身上,平时你就要用精血养着它,这个还算好,最要命的是你要用它时,它就会百倍的吸你的精血,像你这样的,刚刚入了风水的门槛聚了一点点秘法精气,还不够它一口吸的,在放第一次时,你的精血便已被墨晶核吸干了,你刚刚倘若再放第二次的话,恐怕会当场毙命,七窍流血而死。”
第四十六章 百无禁忌
“那我以后岂不是再不能胡乱的使用鬼指了?”离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原本以为可以凭借着鬼指在紧急状态下保命,这下才知道,倘若以后自己胡乱放的话,对手没死自己之前自己倒先挂了,想到这里离渊的两眼有点发傻,冷谦所说的严重的打消了他原本的设想。
“鬼指使用倒也不是不可能的。”冷谦摇头,道:“而且就算你不使用鬼指,它也是无时无刻不在吸&允你的精血,虽说是能感知地气的阴阳青乌,有些时候倒也是得不偿失,鬼指在你使用的时可以一口气吸干你的精血,大多是因你的精血是散的,连自己无法控制,但等你到了神识境界的后期,全身气血凝结鬼指便吸不动了,不过即便到了那时,鬼指也不能多放,放一次至少损耗你五年的寿命,这还只是放一次的情况下,按照你现在的状态倘若两次以上,必死无疑。
总之无论如何,你要役使它替你效力,又可以完全避免精血流逝,那样的好事是没有的,你放一次,自己的精元就要折损一次,所以如果能不用它,最好不要用,但是生死危机应该可以用,毕竟用五年的寿命换一条命还是可以的。”说到这里,冷谦略一犹豫,道:“还有一点,也跟你说了吧,虽然我相信你没有练成风水元神之境的可能,不过那也说不定,如果你能到了,那就是万幸了。”
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离渊心中不由一紧,道:“还有什么妨害,你说就是了。”
“鬼指这东西很邪的,我替你安装鬼指的过程也相当于变相的在祭练了,现在这鬼指算是一种法器,而且随着你的风水秘法修为而成长,等你到了风水元神之境,弹指杀人也不是不可能。”离渊摸着双臂听得两眼放光,冷谦将他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微微摇头,心中暗叹:“也罢,这小子心性不坏,在临死前碰到这么个小子也算是缘份,青霖剑和那绕指柔的剑术,便传了他吧。”
“老夫一生从不欠人,这次让你按鬼指对付贯休,算是欠你小子一个人情,小子,说说看,要老夫怎么还你?”冷谦说着定定的看着离渊。
此刻冷谦是在燃烧着自己数十年的秘法修为,来换取存活不多的时间,说了这么久已经很虚弱了,离渊在近处看的清楚,他握着古剑的手背上有一层凝结的细汗。不是平常人大汗淋漓的样子,在月光下就像一粒粒晶莹的露珠密密麻麻粘附在竖起的汗毛上。离渊的经验还是有的,明白这是全身劲力运转到极致,血脉宣泄的结果。
“冷前辈这是说什么话来。”离渊见冷谦还计较着这些忙摇手,道:“既然我学过半本《撼龙经》,替冷老帮忙理所应当,我虽然只是风水入门,在江湖游历的日子尚浅,也知道什么能争,什么不能去争,现在冷老对我是恩重如山,哪还去奢谈什么!”
冷谦听闻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点点头,学了离渊的一句话道:“即如此,我两个江湖相见,也是缘份,老夫一生没别的本事,早在三十年前就散尽了家财,到现在唯有这把青霖古剑与我长久相伴,却不知你愿学不愿学剑术?”
“剑术?”离渊愣了一下,若是什么风水秘法,那他是满口答应了,但学着剑术离渊可真不愿意,离渊本身是很抵触兵器的,出外游走,能避免携带兵刃就避免,但一眼看到冷谦胸前透出的血洞,立时就点头道:“愿学,不论你老有什么心愿,晚辈都会替你办了。”
冷谦将青霖剑持平放在胸前,半是无奈半是自嘲,慢慢的道:“呵呵你打的心思我怎么会不知道,你想学风水秘法我也知道,但是风水秘法这些东西却是没什么可教的,都是自己长久岁月中琢磨出来的,我还是那句话,其实该教的秘法我都教了,怎么发展是你自己的事情了,除了青霖剑之外,我还有寻龙宗传下来的一面古罗盘,就是我刚刚发动破镜术的盘子,你拿着吧,虽然比不得青霖剑但也是寻龙宗自古传下来的!”
离渊从出门游历到现在,碰到的风水江湖人都是不约而同都喜欢用刺状的家伙,左泛的骨刺、冷谦的青霖剑、真刑的戒刀也是唐刀的格式、甚至包括离渊行囊中防身的短剑,都是短而带尖的方便刺人,这些风水江湖之人好像不越而同的都喜欢这种兵器,至于是出于什么目的倒是原因迥异,不过肯定都有着其便利之处。
自古江湖格斗所用的冷兵器中,枪为百兵之王,也是战场杀伤力是最大的,无论是马战、冲锋战、车战都是占据了整个冷兵器的发展史,但现代人不可能扛着丈二长枪满街跑,缩短为匕、短刺便于携带。而在施展拳脚功夫时近身持刺,不仅相当于手臂的延伸,还可以直接招架对方凶器的劈砍,既方便又实用。
听完冷谦这番肺腑之言,离渊伸出双手接过那古剑跟罗盘,古剑在冷谦与贯休斗法的时候已经看过了,青光冷刃却是一把稀世神兵,至于发动破镜术的罗盘却未来得及细看,离渊祖业上是开古董店发迹的,对于古物的年代很职业化,手中的这罗盘至少有近五六百年的历史了,方形盘面中的圆形转盘材料是坚硬的山核桃木,原先纯白的质地如今已变的牙黄,表面有一层脂状的侵润已深入木质纹理,古朴花纹散发着压抑不住的沧桑气息。
传统风水先生游历江湖堪舆地气,所依靠的大多是一面顺手的罗盘,在风水堪舆中,罗盘感应的“地气”,不仅仅包括地磁,还包括阴阳五行的变化、不同环境下人们微妙的心理与精神感应。当然了,这里是指真正合格的风水罗盘,与买卖市场那种几十块钱一面拙劣的仿制盘不是一回事。
按常理来说,风水罗盘是越古老越好,上了岁月的东西都带着点邪性,而传下来的罗盘在各种地形下被风水师使用的越久,磁针仿佛就越加灵敏,灵敏的甚至有点邪乎,罗盘所谓的“灵”,在传统的风水先生眼里指的是“感应灵验”,风水罗盘天池中的磁针并不等同于一般的指南针,甚至比军用指北针都要灵敏的多,能够捕捉到各种微弱的地磁变化,但是很明显眼前的这面罗盘,已经被历代寻龙宗主祭练成了风水法器。
剑心通灵,那青霖剑在离开冷谦的手中之时,仿佛还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剑鸣,或许也知道要换主人了,冷谦用半是爱抚半是不舍的目光看着青霖剑,欣慰的道:“古剑友情,以后要替我好好的照顾青霖剑,否则我在地下也会不甘的,至于贯休的这通魇珠,祭练的时候不知道残害了多少人毁掉也罢!”
看来这串白玉般的佛珠并不像它所代表的那般,冷谦的话音说完之后,青霖古剑一颤,散发着青光的剑刃便是挑穿了这通魇珠,顿时一粒粒滚圆如玉的珠子散落一地,奇怪的却是那珠子落地之后,光泽便是立马消失了,这闻名风水一脉的风水法器也是被毁掉了,见此离渊有太多的话想问,但此刻不是时候。
成串佛珠散落在江湖人看来是很忌讳的,通常意义上都是代表着人亡的降临,不过现在对冷谦来说,这一切都是百无禁忌,冷谦闭目在一旁压制着生命最后时刻的到来,损耗着风水秘法支撑着,慢慢的道:“老夫的寻龙转气你已经会了,此功最终的成就确实比不上《撼龙经》正&法,但前期的进境要快得多,你两样一起练,该当有点子助力,等你到风水灵觉境界的后期,化灵觉于收敛自如的时候,才可以习练那青霖剑中的剑术。”
冷谦说又拿起青霖剑,在眼前细细看了两眼,慢慢的放到离渊面前,道:“青霖古剑是明末一代风水奇人吕相列的佩剑,极有灵性,你咬破左手中指,滴一滴血到这里。”冷谦指着剑柄上的一排细小铜环,离渊这才注意到,剑柄尾部其实是一个兽头,怪模怪样的,也不知是只什么东西,铜环就叼在那怪兽嘴里。
“吕相列也是寻龙宗的人吗?为什么会流传到你这里呢?我以后在江湖上用不会有什么忌讳吧!”离渊见那剑柄上的不知名兽头,很是诡异心中略有些担心,不会也是如同那通魇珠一般是杀人夺来的法器。
“青霖是浩然正气的法器,你这混小子谨慎也太过头了,不过以后能不用就不去使用它,法器都是有着血腥的,出梢不见血总就是不好的,吕相列严格意义上不属于寻龙宗的,因为他有着自己的衣钵传承,也有着宗门的传承,隶属于山门,只不过在民国那会被灭了,原因就是吕相列这个祖师爷跟寻龙宗扯上关系了。”
第四十七章 吕相列 列空门
吕相列当年在明末堪称一代风水巨枭,风水界的名声直逼‘皇室堪舆’的龙虎山,但是以吕相列为祖师的列空门与寻龙宗的渊源相比来说,本不算是太近,他一身的风水秘法皆不是寻龙一脉传承的,但是吕相列有一点是无法推脱的,那就是他的出身,他的父亲吕贯厚是当年寻龙宗第七代宗主,也是当时名震一时的风水宗师,虽然吕相列公开不承认与寻龙宗的关系,但是后人因为他的出身往往将二者相连起来。
当年吕相列与父亲吕贯厚的意见不合志向不一,也如同离渊这般年纪便草草离家出走,吕相列为人聪慧无比,生平好玄空之法,在游历的时候也跋涉了不少的名山大川,最后出海游扶桑上宫时,得到了当时的无极真人所授。无极真人是扶桑上宫的长老,号中阳子,真正姓名不详,当时吕相列自谓“仆之得传,有诀无书”、“天侓有禁,不得妄传,苟非忠信廉洁之人,未许传与一二。吕相列一生颇多的传奇色彩,著有《地理辨正注》、《水龙经》五卷、《八极神枢注》一卷、《归厚录》、《玉函真义》(又名《天元歌》)、《古镜歌》、《醒心歌》),在风水界这些书卷现今仍可以找到。
青霖剑作为吕相列的佩剑,当真也是传承很久的神兵,当年近百岁的吕相列远游之前,留给嫡传弟子留下了几件东西宗派信物,其中有一个则是他亲手打造的青霖剑,至于当代江湖风门“列空门”并不是出自吕相列建立,而是他三个弟子中的老大段流创立的,在民国的时候,被水门山门围剿灭派,断了传承的时候,冷谦正好经历了那场战事,几经挫折这把古剑青霖才落在了他的手中。
冷谦给离渊讲完那青霖剑的来历,也不管离渊的反抗,一把拉着离渊的的手,就在自己青霖剑刃前一划,顿时一滴红色的精血,正好滴在了青霖剑剑柄的兽头中,血滴上去,离渊只感觉风水灵觉听到了剑身发出一声异啸,与手中的这把剑有了种模模糊糊的关联。
“以后要好的爱护这把青霖剑,把他当做你自己的手足一般,至于那面寻龙术的罗盘,你以后尽量不要让别人看到,否则有可能带来无妄之灾,绕指柔的剑术,等你的秘法修为达到了神识之后,自然会从中领悟的,到时候希望不要辜负我的一番苦心。”冷谦说完这番话,欣慰的叹了口气,眼神中散发出若隐若现的光华,好像时刻会消散一般。
离渊见冷谦的这种状况,知道他随时都可能离开这个世界,因为此刻的冷谦心中再没有执念了,他已经将他身边珍藏的东西完全的安排给了离渊,对这个世界再无留念的地方,离渊心中暗道一声不妙,赶紧开口道:“冷前辈,寻龙宗的传承怎么办,这件事你还没有安排妥当,难道真让寻龙一脉终结么!!”
冷谦听到离渊的喊声,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嘴角却是翘起了一个弧度,看上去似笑非笑的:“佛曰不可说,不可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恐怕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知道了,其实我一开始骗了你,寻龙宗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人,你听闻过“影子人”么?”
“‘影子人’,那是什么?按照常理而论,谁会甘愿做一个影子,永远的藏着阴影中。”离渊见他刚刚的话对去意已决的冷谦产生了些效果,赶忙顺着冷谦的话说下去,能撑一会就撑一会吧,毕竟对离渊如此亲切的长者,现在已经屈指可数了,去一个也就永远的少一个。
冷谦听到离渊的回答似地,脸上带着些无奈的表情,慢慢的讲道:“当年哪些参与围剿的风门众人,往往自作聪明不知天高地厚,皆以为整个寻龙宗只剩下我这个快死不活的老头子,嘿嘿,但谁也不会想到寻龙宗主其实是两个人,我身后有一个影子人的存在,只要他不死寻龙宗的传承是不会灭的。”
这时的冷谦焦黄的脸上已经出现了黑斑,这是秘法完全透支了的现象,不败于江湖的一代宗师,在这一刻显得那么脆弱,冷谦的口中喃喃的讲了几句‘影子人’之后,便不再理会离渊的存在,仿若在临死前回忆一般,眼神呆滞的自言自语着,嘴里却是喃喃的叙述了一个风水江湖罕闻的轶事。
原来,当年冷谦的父亲是上代寻龙宗的戒律门堂主冷寒昆,在寻龙宗灭亡的前一段日子,妻子生下了一对双胞胎,或许是风水无常生死各按的缘故,由于冷寒昆执掌寻龙宗戒律门,一生做的风水杀戮也是不少,正所谓因果循环,泄露天机的报应就出在了这对双胞胎身上了。其中的大儿子冷勋,因为出生时遭遇了危机,导致了智商很低,按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低能儿童脑瘫之类的,所幸的是小儿子还是正常人。
冷寒昆见自己种下的苦果,在儿子身上灵验了,不禁仰天长叹报应不爽,并且暗下决心,决定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下一辈继续走上风水的这条路了,要让自己的下一辈踏踏实实的做人,于是冷寒昆暗中安排妻子带着儿子,在几名死侍的保护下,在一处于世隔绝的山村中隐居去了,不过冷寒昆留了个心眼,将自己一生所学的寻龙秘法,记录在一本手抄书中,吩咐妻子埋在了自家存放家谱的祖先供桌下。并且告诉妻子,以后冷家世世代代不许再动此书。
过了不久寻龙宗就遭到了风门水门山门三大传承中别有用心的宗派围剿,当时一战,寻龙宗几乎全部的分崩离析,按照冷谦的话语是无一生逃脱这灭门之劫,但冷寒昆的两个儿子却是因为不学风水秘术,未留在寻龙宗,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因为当时冷谦的母亲不准后代学风水秘法,事情原本就该这样平息,但是冥冥之中,常常有说不透的关系,亦或是该说寻龙一脉命不该绝。
又过了十几年,冷勋和冷谦长大了,到了上私塾的年龄。冷勋因为天生智力有缺陷所以念不了书,只能呆在家中四处闲逛。可是上天有时候总是爱戏弄人,别看冷勋智商有问题,但是却天生一副异于常人的身体。在八岁那年,他的右眼瞳孔是褐色的,打远一看就跟水晶珠一样,可谁又能知道,就是这样一只眼睛却是世间少有的一副‘地眼’。
据说此眼在白天时什么东西也看不见,就如同瞎子无疑,但是一到了太阳落山后,便可看清万物,方圆数里的地气,都逃不过他的视线。正是这样一颗很多风水之人梦寐以求的眼睛,如今却投生到一个智障的身上。所以冷谦从小就侵润在风水地气之中,但是由于他智力低下,别人见他有时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也就以为这孩子又犯傻了。
冷妻遵守了对丈夫的承诺,关于风水之事,一直没有对自己的孩子们透露过半句身世有关的东西,但是直到二人十岁那年,冷勋得重病拥有那地眼的时候,在家中的玩耍的冷勋,无意中用地眼察觉到了供奉祖先牌位下的地气郁结。
冷寒昆留下来的寻龙秘法,阴差阳错中被冷勋这个愚傻之人,从祖先的供桌底下挖了出来,但是冷勋从来没上过学,智商低下的他也不知道这书有什么用。他只好等自己的弟弟冷谦放学回家,吃完晚饭后兄弟两人出去玩耍时,他把书给冷谦看,问他这是啥玩意。
冷谦一看那本破破烂烂的书,封面上用纂体字写了四个大字。由于冷谦天生聪慧,加上家中留下的古书很多,所以自小他便认识很多生字。冷谦告诉他这是“寻龙秘法”。冷勋觉得有趣,就傻乎乎的把昨天晚上见到的事情跟冷谦说了,让他念给他听。冷谦当时也十分好奇,于是他便翻开了第一页,对自己的傻兄长一句句的念了下去。
要说寻龙秘法何等玄妙,岂是这两个半大小子所能懂的,但是此书好像有某种魔力一般,冷谦虽然有些读不明白,但却也深深的被此书的内容给吸引了,他大概懂了这是本很另类的风水类书,不过二人感觉得很有意思。
而冷勋听着从冷谦口中念的那些自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文字时,脑子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仿佛出现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图案,似太极八卦运道,又似芸芸众生的气数,更似龙蟠之地气。他不禁大呼好玩儿,于是冷谦兄弟二人决定,不让任何人知道,以后每天晚上都来看这书。
这正是冥冥之中自由主宰,冷寒昆生前并不希望自己的后人再入风水一脉之中,但是没有想到他死了十几年后,自己的两个儿子因为机缘巧合,又涉入了风水秘法之中,更让人无法揣测的是,冷寒昆这对命运离奇的孩子,偏偏都是风水一脉的奇才。
第四十八章 朝闻道夕死可矣
待数十载的光阴过去,待到二十五岁的时候,冷谦兄弟二人早已把那本冷寒昆手书的‘寻龙秘法’看了个遍,冷谦仗着天生聪慧,却也只是中学到了五成左右的寻龙宗秘法,其余的却是再无法理解了。而原本从小痴呆的冷勋却不同了,可能是因为先天弱智的关系,冷勋的头脑里完全没有杂念,每一次听弟弟冷谦讲书都能全身心的进入《撼龙经》中的境界。十多年下来,冷寒昆手书的七成内容都让他学了个滚瓜烂熟,风水秘法的修为远远的强于冷谦本人。
或许是寻龙一脉不该就此断绝的缘故,冷谦冷勋的风水秘法修为在江湖也可以成为大师一级的,风水修为已经达到了神识的境界,冷谦此时已经不是以前懵懂的孩童了,也通过江湖上的风传,了解到了数十年前的寻龙宗被灭的事情,而自己冷寒昆的死讯也不可避免的被冷谦发觉。
当时的冷谦偶尔也带着冷勋一起出门做一些风水堪舆的事情,偶尔也出手解决掉一些风水败类,两兄弟出门从来都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这样一旦冷谦秘法修为不行的时候,身后的冷勋就会出现将人击败,二人在风水江湖上打着寻龙宗的名号做过几次大案,未曾有过败绩,但是因为冷谦冷勋母亲还健在,所以二人都只是在家乡附近游荡,从未远离过。
冷谦两兄弟游历期间,一直为哥哥冷勋的头脑问题伤神,不知道该怎么替冷勋治疗,这种先天的疾病无论如何都无法知晓,有一次二人在外出的途中,碰见了一位隐士的长者,那长者看出了冷勋的状况,向冷谦提了一个方法可以治愈他,就是当他风水秘法达到化神识为元神修为的时候,就可以凭借自然之道补齐自身的缺陷,这化神识为风水元神境界,在寻龙宗全盛的时候,也仅仅是有一人踏入了此种境界,冷谦对此更是一无所知,迈入此境界谈何容易,此事也就被放在了一边。
但是冷谦并不知道,冷勋十年来一直听弟弟讲书,这些书的字句已经深刻在他的脑子里面了。每到夜晚睡觉的时候,他就会不知不觉的进入《撼龙经》中的境界,冷勋是极有可能达到那种境界的。
在冷谦兄弟三十岁的时候,两兄弟的母亲去世,二人埋葬了母亲之后,剩余的事情就是为了寻龙一脉奋斗了,也就是这年,冷谦正式在风水江湖上以寻龙宗宗主自称,以放&荡不羁秘法卓越的枭雄,混迹江湖风门、水门、山门之间,而弱智的哥哥冷勋则是以影子人在他的背后助他,几次打破十几人的围剿,打下了风门中的一片名声。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四十五岁的那一年,冷谦的风水秘法修为达到了神识境界的中期,同时,那冷勋达到了风水秘法的后期,有一日在二人游历到蜀川境内的时候,混混沌沌的冷勋忽然半夜清醒对冷谦说:“弟,我感觉到了‘门’就在哪里了?”
冷谦听到自己傻哥哥说胡话,心中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门’在哪里?到底是什么‘门’?”经过了这么多年,他知道自己的兄长已经把寻龙秘法修炼到了一定的境界,哥哥虽然脑袋不怎么灵光,但是也不算太傻,不会平白无故的说这话的。
那夜,冷谦问冷勋到底是什么意思,
冷勋见弟弟问自己,便是口舌不清的说:“有人……在呼唤着我。老弟,我也不知道,但是那人一直在喊我,说‘门’在哪里,让我前去。”冷勋口齿不清的想将这些讲明白,却是让冷谦越来越糊涂,不过他的心中却是隐隐约约的有种不好的感觉。
果然如冷谦所料想的那般,几天之后冷勋果然失踪了,临走的时候还带走了一些零花钱,钱是不值一提,冷谦最担心的是自己的傻哥哥一个人跑到外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点什么差错,那可怎么办。而且他只拿一点钱,这又怎么够一个人的生活呢?
失去了冷勋的影子,冷谦就如同失掉了左膀右臂一般,父母都已经离去了,到现在这个傻哥哥冷勋就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冷谦连夜的沿着公路去找哥哥。结果还是没有找到。冷谦最怕的事情发生了,他知道自己的哥哥的风水秘法修为不次于自己,能掐会算,一定能算出自己要走那条路才不会被找到。
当时的冷谦也知道,自己现在会的这点风水秘法之术与冷勋相比却是显得有点小了,冷勋一定能算的出自己算的是什么,此后的数年中,虽然冷谦也在游历的途中寻找,虽然报了警,但还是没有冷勋的下落。这让冷谦感叹这正是命运注定,只希望他能平安无事便好了。
冷谦说道这里,已经接近了油尽灯枯,马上就要死去的样子,双眼中散发出淡淡的死色,而离渊听完冷谦讲的影子人事后,不禁感叹道,原来在别人眼中曾经风光一时的风水秘法宗师冷谦,也有如此坎坷的命运。纵使拥有能鬼神莫测的能力也无法挽回骨肉分离的痛苦。
“‘门’在哪里?哈哈,如果我料想的对的话,现在我那哥哥冷勋已经摸到了元神境界的边缘,寻龙一脉不会断绝的!”冷谦说完这一句,脸上显得很是兴奋,好像已经看到了那些情景,声音却是越来越低,忽地一口气接不上来,竟就此就闭上了眼睛。
离渊呆坐在地上,第一次他对风水师的行当产生了怀疑,冷谦这么执着的提升风水秘法境界,风水逐道!尽自己的一切去追逐秘法成就,到底是为了什么,金钱?名利?权色?还是什么?离渊还是很年轻的,先前对风水秘法修为只是一种好奇,等到运用风水秘法帮助了一些值得帮助的人,才发觉到一些乐趣,此刻见到了冷谦的身死,离渊心中才有了一些疑惑,离渊此刻的思想发生了一些变动,对未来或许有益,或许也有害,但这都是后话,容以后再细细道来。
朦朦胧胧中,离渊抱着冷谦的尸体坐在地上发呆,忽地里悲从中来,难得有长者对他如此的照顾,却也只是数日间就离去了,刚刚得到就要失去,这种悲痛之情往往是最难承受的,离渊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打算,以后该继续往哪里游历,一时之间茫然感在心底涌起。
离渊坐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口淤血,伸手抹去上唇与下巴上的血迹,又把自己的手搓干净。将青霖剑放在了一旁,这一次他想将冷谦的尸体背起来,然后找一处风水福地安葬,冷谦一辈子都在跟风水打交道,临最后却是不能够给自己堪舆一块福地,有时候人生就是这般的无奈。
然而离渊的手刚放在冷谦胸口,还没来得及拉起冷谦,动作突然停住了,双肩微耸后背微弓,处于一种发力的凝固状态,一动也没动。离渊原本在刚刚的战斗中就受伤了,内脏受震动牵连,虽然这内伤要不了他的命,但短时间内也很难与人动手了,而且鬼指的所需的精血,也让离渊难以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现在的离渊还有着些许微弱的风水灵觉之力,但是连拿出背后包裹中的风水山河图都是无法办到了,但就在这个时候,离渊现在却感应到自己被若有若无的神识锁定,同时也察觉到身后不远处有人走出来,正站在那里用风水神识观察着他。
离渊深吸了一口气,保持着这种状态不动,等了少许,见背后的人没有任何动作,想来背后的人不是仇人,因为离渊能够感受到背后之人的风水秘法修为,至少要比他高一个层次,如果要杀离渊的话,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但是那人只是远远的站在那里了,现在的他已经被那人用神识锁定了,戒备离渊趁机妄动,让人分辨不出是恶意还是善意?
等到最后,还是离渊最先沉不住气,慢慢的回转过身来,只见在月光下的庄园里,离他有十余步的距离,站着一位女子,大概十**岁年纪,白衣如雪,除了背上背着的一枝古剑。
美若天仙?自然是夸张之语,这世上哪有天仙啊!但还有一个词叫“眼前一亮”,形容的却是非常传神准确,离渊看见她,真真切切眼前一亮。
庄园内虽然有着月光,但是还是很昏暗,山峦野林影影绰绰,但是她站在面前,庄园的夜景似乎增添了一抹靓色,仿佛能使人忘记周围的昏暗,古人用“明”来形容“媚”,这明媚二字用的真是太贴切了。
第四十九章 月下风铃声
那白衣女子身子侧对着月光,微黄的月光略微倾斜照着她的半边脸上,白玉如脂的脸上散发着一层莹光,离渊不知道那是她脸反射着的月光,还是她的脸本来就会发光,只是觉得看不清楚,心中也迷迷糊糊的,只有一个念头,想:“她到底是什么人呢?怎么会现在到这里呢!”
离渊待在一旁正思考间,只见那白衣女子慢慢的走上前来,离得近了他更仔细的看着这陌生女子,她的肌肤如暖玉,气色很好,五官秀美的有些过分,最重要的是她站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就是明媚,而离渊用自己的风水灵觉探过去,却是发现那女子所在,地气如粉蝶扑花一般向那女子聚拢。她的年纪当然不大,相容看上去是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女,而且眼神特别清澈,清晰的如能照出人影的镜子。
这女子的个头不太高也不算矮,大约一米六左右,身上说是件半长风衣,倒不如说是一件类似的道袍。离渊的眼力很毒,透过衣服也能看出来一些女子大概的轮廓,她的身材曲线并不是很夸张,但非常匀称柔美,然而最吸引他目光的,是她腰间挂着的一串金色的铃铛。
九枚淡黄色的铃铛,每一枚只有铜钱般大小,行走之间风铃声响起,余音渺渺。这种东西当然不能穿孔,若破坏了铃铛形状就等于破坏了其物性与灵气,每一个小铃铛用一条精巧的银链镶嵌连接,挂在腰间之上,更能衬托她的明媚与娇美。
金色铃铛形状呈柔和的圆柱状,像一枚棋子,从中心到边缘,颜色的深浅有变化,就像一圈一圈的年轮,又似水波的涟漪荡漾而开。除此之外,还有金黄色的放射状纹路,从中心射向四周。其物性不仅能够延展神识,应该还能够凝聚地气。
离渊的风水秘法修为虽然受损,但还是一眼就发现了这串铃铛的珍贵之处,如此精致的金色铃铛当然不是普通装饰之物,在这白衣女子行走步履之间,暗合纷争地气的涌动,分明是罕见的秘法器物,而这女子随意的挂在腰间上,就似一条普通的装饰物。但他却是识货的,他能看出白衣女子这一串铃铛,灵性皆已被祭练的完美至极,作为法器已经到了不能用金钱衡量的地步了。
“想不到寻龙宗一代秘法宗师,竟无声无息亡于此地,倒叫人望着伤怀。”那女孩子轻叹一声,就象林间轻轻掠过的夜风,又似湖边激起的涟漪不着痕迹,她飘逸的身子前俯,躬了三个躬,上前两步,将手里的一枝莫名的野花放在了冷谦的尸体前面,扭头看向离渊道:“你应该是冷前辈的徒弟吧,节哀顺变不要再哭了。”
“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有如此高的风水修为还有着独特的法器,而且一眼就认出了此人是冷谦,难道跟寻龙宗有什么关系!现在还叫我不哭?”离渊心中这么想着,但嘴里却不由自主的嗯了一声,那女孩子身上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人不能生出违背她的心。
那女孩子退开两步,转身身形一闪霍地不见,身法明显要比离渊高出很多,从她来到她走,离渊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的,这时看着夜空寂寂,脸上的神情很迷惘了,低头再看有些发冷的冷谦尸体,有些清醒道:“冷前辈,刚才好象来了个女子,而且还是秘法宗师,她好像还认识你,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寻龙一脉的人了。”说着又哭了起来,也不知哭了多久,昏昏沉沉中,竟抱着冷谦的尸体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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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病房的窗帘,使得昏暗的房间变的明亮了起来,四处响起了鸟叫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早晨显得颇为的顺畅,虽是炎热的夏天,但是室内丝毫没有一点点的燥热氛围。
离渊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置身一个纯白的房间里,不知道这是哪里?他尝试挣扎着做起来,却发现头疼欲裂,而自己双臂隐隐作痛,浑身一种酸疼的无力感涌上心头,紧接着便是扑通一声又自跌倒在床上,离渊隐约的记得自己抱着冷谦的尸体哭了一夜,而且还见到了一位年轻的秘法宗师,如果不是身体各部位带来的隐隐剧痛,离渊真的以为这些天来的经历,是一场无底的噩梦。
他瞑目想了一会,却发现印象里没有晕倒之后的印象,应该是被谁送到这里来了,葛鸿还是墨菲?除了这两个人,离渊远再想不到其他的人会了,这里大概还是在葛鸿的庄园中,作为风水师,最容易的事情就是判断身在何处,这里的环境对离渊而言虽然显得很陌生,但是离渊的风水灵觉感知下,还是很轻易的感受到了此处的困水局地气。
既然想不到什么头绪,离渊索性就不再想了,他人现在被安然的送到这里,想必那冷谦两人的尸体都被好好的安排了,如果真要说什么担心的,恐怕只有冷谦那几件风水法器,等一会还是找个医生或者护士来问问吧,心里这般想来,离渊就慢慢的温养起风水灵觉开来,虽然上次与左泛的旧伤已经被冷谦医治好了,但是上次的宗师之战还有鬼指无时无刻不在抽吸精血,使得离渊身体严重透支,只不过不太严重了,只需要静养一段功夫就好了。
大概等到了上午十点钟左右,伴随着走廊中的脚步声,葛鸿在一位医生打扮的人陪同下,走进了离渊的病房间,见到葛鸿这个庄园的主人进来,离渊礼貌性的曲起身子准备给他打声招呼,却被他上前一步给阻止了,吩咐道:“离渊小友,你不必这般见外了,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现在就安心的养病吧,这为是我私交甚好的沈盛沈大夫,是省城著名的教授,先让他给你做下检查。”
葛鸿说完向着沈盛看来一眼,示意他可以开始了,离渊笑着向沈盛点了点头,沈盛大概刚过五十岁的样子,或许是因为医生的缘故,脸上保养的很不错,带着一副古朴样的眼镜,看上去一副严谨的态度,目光中没有太多的起伏,想必是因为职业见遍各种生死别离的关系,沈盛这般的年纪就做到了医科的教授,不是有关系,那就是医术真的还不错。
沈盛没有多做言语,就上前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手电筒,俯下身子审视了下离渊的瞳孔、舌苔等几个病灶显示的部位,看了良久就放下手电,用手尝试了用手按压离渊腋下、脖颈、腹部的一些软部位,一番折腾之后,竟然化费了沈盛大半个小时之久,看上去也是用心至极,最后笑着对离渊说道:
“小伙子平日里应该很喜欢锻炼吧,身体素质还不错,你现在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气虚不足、血气匮乏,稍微修养补给一番应该就无碍了,我等会给你开几方药活血补气,如果想吃就吃些,这几日就不用作过于激烈的运动了。”
听完沈盛的话,葛鸿的脸上也似放下了一些重担,长舒一口气对沈盛道:“小沈一会把药开给我吧,我吩咐别人去拿,”沈盛就在房间中的桌子上随手写了几行草字,然后对着二人道:“小友就这些药了,注意不要服用过量,以免如果没什么副作用,葛老一会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现离开了,今天下午原本还有个医学方面的研讨会,现在看情况还来的及。”
葛老走上前去接过沈盛的药单,放在了屋子中的桌子上,笑着拍着沈盛的肩膀道:“小沈,你先去忙的吧,我派人将你送过去,过些天你不忙的时候,再到我这里转转,”说完便将沈盛送去门去,只剩离渊一人呆在房间中,离渊的心中略微有些感慨,很明显沈盛是个事情繁忙的人,想必来历也不想葛鸿说的那么简单,而葛鸿能为了他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将沈盛请来,的确让离渊心中隐隐有着触动。
离渊大概的撒了一眼沈盛开的药单,上面写着熟地黄、黄芪、当归等一些补气血的草药,下边还有几方西药,离渊心中暗暗的想到,这沈盛看来还是个中西两方面都懂得些医生了,他对离渊身体的判断,与离渊原来设想的差太多,静养说长不长,说久也不会是太久,就看你准备恢复到什么状态了。
现在离渊好奇的事情则是葛鸿为何对他如此好了,冷谦跟葛鸿很明显是认识的,那么葛鸿是寻龙一脉的风水宗师这件事情,不知道他知道不?葛鸿只是个热爱相术的老人,冷谦死去的这件事情,离渊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向葛老解释,有些风水秘法界的过往,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第五十章 朱颜泪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葛鸿再次来到了离渊所在的病房中,脸上带着值得玩味的笑容,坐在病床旁边的一个位置上,对离渊慢慢的道:“你这些天就安心的养病吧,我已经吩咐人一会来照顾你了,你这次幸好没有弄坏筋骨,冷谦的事情我已经替你处理好了,等你好了再去看看吧,看的出来他对你寄托的希望还是蛮大的,连他最珍贵的青霖剑都给你了,你要好好爱护,跟他做这么多年知交,青霖剑对他的意义确实很难以表达,一直都是人在剑在。”
“恩,葛老那这些日子恐怕要麻烦你了,你先前说的那位故人想必就是冷前辈了?青霖剑冷前辈在临走之前交予我,我肯定会爱惜的,对了,葛老你能给我讲讲以前冷前辈的事情?冷前辈有些事情在最后也没有给我透露清楚!”离渊一听葛鸿张口说出冷谦的名字,原本紧绷的心弦一松,如同他原来设想的那样,冷谦他们两人以前应该就认识了,也没有多做隐瞒,向他询问道。
葛鸿听了离渊的话轻笑了几声,眼神中流露出一些眷恋之情,似是回忆起了故去的事情,道:“冷谦这人在风水秘法界的事情我不太插手,也很少关注这类事情,这方面的恐怕不能给你什么意见,不过我们是故交,早先的时候我在生意场上失手过一次,是冷谦帮的我忙,给了我一批巨大的资金让我度过难关,以后的日子,我在风水界的事情上,利用占卜的情况帮助了他一些事情,你能来到这里也是我的卦象所致,冷谦前些天已经知道有场劫难在等着,我替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使冷谦一代风水宗师的衣钵有人继承,现在看到你这般,我也是为我的老友欣慰了。“
“这个,严格来说我现在还不算是冷前辈的徒弟,不过风水一脉中,我一生都会与寻龙宗有这渊源,一定不会让传承断掉的,对了葛老,冷前辈很有钱么?听你刚刚的话语,他曾经资助你,以葛老的身价冷前辈能在钱财方面资助你,想必不是小数,冷前辈可是没跟我提过啊。”离渊略微思索了下问道,在他的理解中,风水师过的几乎都是穷苦的日子,在现在社会中,虽不是下九流,也不受上层的文化人待见,墨菲这冷女子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在离渊的记忆中,历经沧桑跋涉山河,这些都是风水师得日子,怎么还会有巨大的财富。
“哈哈岂止是有钱!具体的虽然我不知道,但是冷谦的财富够你花两三辈子了,小友你现在还没有走到那一步,当然不会理解,风水宗师的财富来源不全是堪舆地脉营生的,风水宗师随意的改变下运脉就可以敛财有道,而且以往的那些政客豪商为了追求一种好的运脉,往往一掷千金相求,这些你以后都会经历的,特别是冷谦生前跟一些女子还有些不清不楚的瓜葛。”葛鸿说道这里,脸上显出一丝喜色,仿若记起到了冷谦生前的一些轶事。
停顿了一下葛鸿又接着说道:“不过对冷谦而言,他人总就还是属于风水江湖的,风水界寻龙宗也是需要世俗的财富,尽管跟冷谦这么多年的故交,他的一些事情连我也不清楚,或许我不是风水师得缘故吧,总是融不进去,前几年他曾经买了一个孤岛,把他的一些财富放置在了那里,至于找到的唯一途径就是青霖剑,这也是他当初给我嘱咐过的,现在就原原本本的告诉你,省的冷谦他辛苦攒下的东西被埋没了。”
离渊听到这里,心中微微一动,想不到冷谦这位睿智的老前辈已经为后人想好了后路,现在看来,青霖剑不仅仅是一柄珍奇的风水法器,而且承载着冷谦对离渊的厚爱,恐怕一旦离渊达不到风水神识之境,无法开启青霖剑被印封的风水灵引,那么一笔财富就将会永远的掩埋下去,但是风水神识之境真的那么好达到么,古来不知道多少风水师卡到了这一境界,这冷谦为了激励离渊达到秘法神识的境界,这确实也算是个好主意。
正当二人说着的时候,原本空荡荡的房间走廊响起了脚步声,离渊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说话,那走廊的脚步声听上去轻浮步伐缓慢,一听之下就可以判断是女人的脚步,只是不知道是谁,“哐当”一声,离渊病房的门被打开了,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副绝艳但是冷若冰霜的女子,这种凹凸的身姿这种冷艳的容貌,不是墨菲是谁?
依旧是一件华丽的西式长裙,长裙下高耸著的胸脯微微起伏着,向下延伸的则是结实高翘的臀部,脚上是一双银色的高跟鞋,一头柔顺的黑发在头上挽了一个高高的髻,在高高挽起的黑发衬托下,愈加显得高贵迷人五官精致容颜秀美却带着淡淡的冷艳之色,此刻秀发披散到右肩上,不过看上去墨菲的心情不是太好,连门都没有敲就直接闯进了离渊的房子中,显得略微的有些鲁莽。
离渊见状心情陡然一寒,刚刚聊天的时候,葛鸿好像跟他说找了个人来照顾他,只是不知道是谁,但是现在离渊看到墨菲这般生气的样子,心中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想了,难道要照顾他的是墨菲,这个冷美人看起来真的是不够情愿,这样的话,也不知道该说是离渊庆幸还是悲剧,现在墨菲的精神状态不算好,眼圈上有着淡淡的暗影,今天破例的她化了些淡妆掩盖这眼圈,想来晚上是没睡好觉,或者是忧心忡忡了。
“小菲,今天你这是怎么了,一点礼貌都没有?不知道进入房门前要先敲门的么,真是越大越不听话了!”葛鸿也是个老狐狸了,当然知道墨菲的心思,但是仍板下脸批评她道。
离渊听到葛鸿的话,差点没有从床上跳起来,墨菲这冷女人,现在都对他这么冷眼相待了,而且离渊的印象在她心底到底还是骗子的形象,葛鸿这种语气斥责她,不是火上浇油么?赶紧开口劝阻道:“没什么,墨小姐可能是忘记了,不必要的,葛老说话有些严重了,不必再说墨小姐了,再说的话,倒是我的不对了。”
他的话虽然说完了,但是墨菲仍是满含委屈的看着葛鸿,但是他仍然板着脸,没有任何的松懈,她何曾受到过这种委屈,而且她的外公还是因为一个外人对她这样,但墨菲也不敢出言顶撞,想来平时葛鸿对墨菲都是很严厉的,让她不敢违逆,墨菲穿着银色高跟鞋的美腿,重重的跺了一下脚,转身想门外走去,临转身之前,她满含泪水的眼睛还恶劣的撇了一下离渊,看的他一阵心寒。
墨菲出门之后慢慢的将门带上,等了片刻,门外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葛鸿说了声进来,就见墨菲又自缓慢的走了进来,不过看她的眼圈还是通红的,想必在门外偷偷的抹泪了,眼底的浅妆也略微的花了,离渊瞧在眼里,心底也是微微的痛楚,他最不忍看女人流泪了,尤其是因他而流泪,不管是不是委屈的眼泪。
葛鸿脸上的神色稍有些缓和,慢慢的点了下头,却不再去管那边站着的墨菲,只是扭过头来对离渊嘱咐道,“离渊小友,这几日你就在这里好好的修养吧,其他的事情就不必操心了,你的青霖剑还有包裹中的其他东西,待会我会再嘱咐他人给你送来,毕竟那些都是贵重的东西,小菲就照顾你吧,我在隔壁给她又安排了个房间。”
说完这些,葛鸿又自转向墨菲,轻声的对她道;“小菲,你平时用的东西,要不要我一块送来?反正你这些日子都要待在这里,我那边就不用你去打点了,离渊小友是贵客,你也别太任性了,知道些避让。”墨菲听完之后,低下头重重的点了下,没有再多做言语,随后就扭头不再看葛鸿二人了。
“那好吧,看样子你们俩好像有点误会,就先慢慢的聊下,毕竟都是年轻人没有代沟,我就先走了,老了还要世事操心,一点都省心,”说完葛鸿就离开了离渊的病房,临走的这些话,分明是在对墨菲说的,葛鸿的关门声一响起,离渊的病房中顿时飘散着一种压抑的沉默,莫名的气氛在二人之间溢出,墨菲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中不知道想什么,离渊暗地里则是苦笑,这哪是有一点误会,而是误会已经快要深入骨髓了,现在经葛鸿这么一说,恐怕她的敌意更深了。
第五十一章 心神不宁
有时候,压抑远远不是一种言语所能说清的,那种难以描述的氛围,此刻正在离渊与墨菲之间溢起,墨菲高挑的身姿站在病房大大的落地窗户前,人得情感是多变的,就似这莫测的天气,此刻外边的旭阳刚刚的升起,一种橘黄色的阳光透过浅色的玻璃照射在白色的病房中,显露着一种病态的美,似是一缕光华照入湖心,摇曳多姿,离渊看着阳光下的墨菲,一瞬间竟然有些失神,这样的她显得如此的美!
离渊但见墨菲的玲珑的双肩在晨光中抖动着,偶尔还有哽咽的声音传来,离渊的风水灵觉是何等的明锐,他在病床上远远的就听到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或许是越想越委屈的缘故,那墨菲的哽咽声越来越大,最后竟变成了抽噎,在病房中久久的荡着,离渊自知理亏,远远的在后边看着墨菲依然在哭泣着,良久才叹了口气!
沉默最先是被离渊打破的,现在虚弱的他身体显得很是僵硬,哪有多余的力气去挪动身子起来去劝说墨菲,他只好远远的对墨菲道歉道:“墨小姐是我的不好,倒惹得你外公说你了,其实我本意不是这样的,葛老的话你也不必当真,你可以直接去隔壁的房子休息几天,我身体虽然现在有点虚弱,不过自理还算是没问题的。”
“不用你这么好心!我答应过外公的事情,我会好好的办的。”离渊的话说完等了一会,那墨菲边哽咽着声音道,看的出来哭的很是伤心,边说还转过身来背对着朝阳,其实离渊还是不懂得墨菲受的委屈,正如一开始说的那样,葛鸿平日来对她都是很宠着的,虽是外孙女,但是比对待自己的亲孙女还要的亲,除了自己的亲戚之外,墨菲从小就很少伺候人,现在这种情况却是完全的颠覆了,外公对她的行为很是不满,而且还要她去照顾陌生的年轻人,尤其是这个年轻人在墨菲的印象中不算是太好。
离渊身体本来就很虚弱,这早晨与葛鸿聊了一会,现在早已疲倦之极需要休息的样子,此刻他见墨菲哭泣着转过身子,便尝试着有些僵硬地扭过脖子,看见了泪眼婆娑的墨菲,她的眼泪是在瞬间涌出的,明媚的容颜分明写着憔悴。有人用“晶莹剔透”来形容泪水,仅仅是形容而已,而离渊看见墨菲的眼泪,真真切切在闪着晶莹温润的毫光。
“你比上次见面看起来憔悴了,难道这些天都没有睡好,是不是心情不好,还记得上次见面么,我知女人心,要不要我再替你解下忧。”见到墨菲哭泣心情糟糕的样子,离渊这般说道,想将她逗笑,却未想到他的这番话又勾起了墨菲的回忆,反倒是事与愿违,墨菲的哽咽声比先前的更响了,一时之间让离渊不知如何开口相劝,只好傻傻的看着她在晨光中哭泣。
原来这些天来,离渊一直被冷谦的事情缠着,思虑顾不及其他的,对上次教训墨菲时做的事情了,也没有太多的印象了,对他而言,只不过是江湖中的一些小手段的罢了,却未想墨菲完全的将他的话听尽了心底,这几日的失眠以及心情低落,完全是由离渊一手照成的,墨菲眼底的黑眼圈也是因为熬夜导致的,因为她想强迫着自己忙碌下来。
话还要从前几日说起,墨菲当天晚上回去之后很是忙碌,暂时没空想离渊所说的那些话,或许是身体忙碌的时候,思维往往会选择性的遗忘一些事情,现在的墨菲就是这种情况,选择有意无意的遗忘一些事情,潜意思中她不愿再想起离渊的那些话,因为他完全将她的心思给看透了,丝毫没有给她留下任何的遮羞之处。
那天晚上,墨菲忙碌的事情也与离渊有关,葛鸿其实当初的卦象之中,存在着很多不确定的因素,没有人能够如此准备的占卜到会有风水师到某个地方,所以葛鸿派了四组人去,其中的三组那时候还没有回来,只有墨菲的这一行人先回来了,当时葛鸿对离渊很满意,毕竟他能够一眼看出庄园之中的人工河是引水局,自不是风水师中的那些沽名钓誉之辈,再继续找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就安排墨菲亲自去打电话过去取消了三组的行动。
等墨菲最终空闲下来的时候,这才回到了自己平时休息处理事情的地方,接着就开始处理一堆葛鸿公司的电报简讯之类的,再从中挑选一些告知葛鸿。然而墨菲不论是有意无意的,总是忍不住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前那枚母亲给的金镶玉吊坠,就似那上面有一种奇异的磁力吸引目光,搞得注意力都无法集中,工作效率大打折扣。
这天原本墨菲还有一个航班要赶,只因自己的一个朋友马上要生日了,邀她去香港多小住玩几日,本来墨菲也向葛鸿说过了这些事情,此事涉及到了年轻人的自由,葛鸿也没有拒绝她,但是这一日墨菲的状态很差,更不堪飞机的航程旅途问题了,思前想后她还是婉言谢绝朋友的提议,只是约定下次再重聚吧,反正这朋友关系都还不错,晚几日再去也没什么的。
等到她晚上独自一人回到了庄园的住所,时间不算太晚,恰好是十点多钟的样子,刚刚过了戌时,平时她都是这个时间点到这里,墨菲习惯性的去浴室冲了个澡,脱了衣服随意的站在浴室镜子前,乳白色的胴&体与那带着深色翡翠的吊坠相映分明,眼神不可避免的注意到了胸前那枚金镶玉吊坠,离渊离别前最后所说的话,又是历历在目的显现在眼前。
仿佛是与情人的赌气一般,墨菲鼓着樱桃般的小嘴撇了一下,却是没有立刻把那吊坠摘下来,而是舒展着精美绝伦的赤&裸&身体,看着镜子里的那枚闪烁着淡淡精光的吊坠与自己。镜中的冷艳女子脸上,还留有淡淡微紫的残妆未卸,五官精致容颜秀美却带着淡淡的冰霜之色,此刻秀发披散到右肩上,衣衫已经褪尽,身上仅有的“掩饰”便是雪白胸前的这一枚金镶玉的吊坠,闪着一丝金色透着点冷意。
处女身体如此的娇嫩,纤细的小腰恍如一握就可以怀过,墨菲傲人的女人资本却是值得她骄傲,看了片刻,她下意识的将手放在胸前,轻轻抚摸着如丝缎般嫩滑的肌肤,镜中人的胸脯很挺、很性感,曲线柔美充满弹性,就像上帝精致的杰作,一定能够埋藏很多男人的梦想。胸前的金镶玉吊坠与胸房尖端两点草莓色的嫣红,色调冷暖之间的冲突,显得是那么触目。
不知为何,墨菲感觉到平日来住惯的房间有些单调,心中也感到有些闷无趣,心境有几分凄清,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在远去,繁华过往都离自己远逝,只剩下镜中人与镜前的自己。她又想起了离渊上午的话,心中暗道:“那个江湖小骗子,不知道到底用了什么邪术,看见这枚吊坠,让我无端的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我怎会真有这般感觉?以前从未这么明显!”
墨菲像只受惊的小鹿,抑或是一迷失在深林中的血精灵,此刻显得有些心神不宁,脑海中总是在胡思乱想。平日里墨菲冷静镇定的思绪一乱,她心中莫名觉得心中那吊坠的光泽一闪一闪的,想起了最后离去是离渊肆无忌惮的眼神,就似在镜子里面正偷偷的偷窥自己身体一般。她不禁暗啐一声,伸臂抱住了胸脯,脸有些发烫同时也感觉自己有点可笑,心中暗骂了几句话,然后摘下身上的吊坠转身去冲澡了。
其实这也是墨菲从小生活的环境所致,再加上女子生性敏感对任何事物都多疑的缘故,心中往往想些过往无关紧要的事情,这对花季思春的女子来说,都是平常中的事情,谁年轻的生活没有几个白马王子之类的幻想,另外在墨菲的心中早已给离渊定了性,就是个江湖风水骗子,但此刻也不得不承认此人不简单,看来不仅仅是个小骗子,连自己见多识广的外公对他都是另眼相待!
第五十二章 共处一室
墨菲是个轻易不会表露心迹的女子,同时也是最善于伪装自己的女子,刚刚还是梨花带雨的样子,转瞬不久,就转成一副冷若寒霜的冰颜,她原本的哽咽声一止,这原本就有点安静的病房更有点冷清的感觉,离渊见状稍显尴尬,只得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笑话,逗墨菲开心,但她除了点头或者发一些语气词之外,就不再言语,倒成了离渊自己的独角戏。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二人正在说话间,病房的门铃又响了,来者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姑娘,年纪与离渊相仿,身后还跟着两个佣人打扮的中年妇女,那年轻姑娘从屋子里两个人的脸上扫视而过,带着略显矜持的微笑,很熟稔的说道:“墨姐姐,葛老让我给你俩的东西,我都给送来了!”
离渊听了这话,眼光越过那年轻女子,抬眼洒了后边其中的一位中年妇女,她手中拿的正是他的包裹,看样子还没有被拆开过,或许是葛鸿避嫌的缘故,青霖剑与那面寻龙罗盘则是在她另外一只手中端着,离渊见状赶紧请三人进屋,东西被放到病房中另外一张空置的病床后,那年轻女子也未作停留,只是跟墨菲打了几声招呼,就自带着两人离去了。
墨菲等三人走后,才慢慢在那床单上,将自己的物品都一一整理起来,离渊则是笑着躺在病床上看她整理东西,那年轻女子给墨菲带来的是挺大的旅行包,打开包拿出了几件女人常用的家居服装,看样子葛鸿原先就吩咐墨菲整理好的,八成是她刚刚来的时候不情愿带来,那旅行包倒是挺别致的,离渊的眼光也分辨不出是什么皮质,大概是外国一些兽类的,但是皮料相当好,上边没有任何商家标记。
离渊看到这点皱了下眉头,按照惯例,除了一些国家政要服装特别定制外,普通人穿的衣服,比如衬衫,不论多高档多昂贵,左胸或者背后领子的位置一般都有品牌标记,有的很明显有的不明显,但都能看出来。假如不是商家生产的成品衣物,要么是古时农村自己扯布缝制的,要么是找专业的裁缝量身定做的,这在现代都市中已经很少见了。
而且这个旅行包看针头针角分明是手工缝制的,商场里的名牌精品店可买不到这种东西。很多人买个名牌的包包拎在手里感觉档次挺高,还故意的将皮包的名字露在外边,更有甚者,买的名牌衣服连商标标价的牌子也不摘,为的就是让旁人看清价值几何!
但还有一些人,已经不需要用名牌来衬托身份,日常用品只是根据自己所需而定制,这倒让离渊想起原本欧洲的一些喜欢山地车探险的富豪,更喜爱买一款纯手工切合的山地车,这种山地车的产量很低,但是很受欢迎,今天离渊一见墨菲的这些东西,才道原来这些传闻都是不虚的。
墨菲的这些衣服,大概都是找的专门的店铺定制的,所以才没有留下名识标牌之类的东西,不过质量想来也比店里买的大众货好上数倍了,离渊在家中也算是富裕一类的,可还是没有墨菲会享受,不过墨菲这样的习惯,以后不论谁娶了她,肯定要事先做好准备,这样的女子钱财挥霍速度绝对是很大手笔的!
墨菲现在身上穿的还是套白领正装,只见她低头整理了好一会,转身对离渊说道:“我先去换一身衣服,现在身上这件平时穿着不方便,等会照顾你的时候,还得再重新换。”墨菲说完不待他回话,就自顾自的抱着衣服去隔壁的房间了。
过了少许的功夫,墨菲又穿着一件稍显暴露的休闲装,出现在他的眼前,身着休闲装的她少了些冰霜之感,甚至有几分健美,或许衣服紧绷的缘故,娇&胸的视觉效果有一种非常醒目的饱胀感。
脸上气色比刚刚好了不少,或许是委屈发泄出来的缘故,带着少女健康的粉色光泽,一双丹凤眼,眼角微微上扬显得轻松自然,原本脸上的淡妆已经尽数洗掉了,除了眼角一些淡淡的暗影之外,素颜的确是鲜有人超越。
墨菲身上的休闲装,乍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但是衣料十分考究,裁剪的恰如其分,而且与那旅行包一样,一律都没有任何商标的痕迹。下身则是穿着一件浅黄色的七分短裤,衬托出她的腿很直、很修长,离渊见墨菲双腿柔韧之余,显得很是刚性,分明是练过些功夫的样子。
见到墨菲这幅另类的样子,离渊嘴角一弯,轻声笑道:“没想到墨小姐以前还练过武,怎么对这些感兴趣,我还以为舞刀弄枪都是些男人做的事情?我说上一次你去天津‘请’我的时候,那么的飒爽英姿,葛老也不担心!”离渊说道请字特别的加重了语气。
离渊这些日子以来,也认识了不少的女子,无论是夏达还是妙浅语,没事都练一些功夫,现在的社会上虽不算是太安定,但也算是安康了,难道社会上色狼很多吗?平时多练一练烹饪、茶道、指压按摩不是更好吗?相比而言,他倒不担心墨菲的功夫有多高,顶多也就跟夏达那丫头难分伯仲,无非练过几天色狼防身术或俱乐部性质的跆拳道之类。
墨菲吃惊的看了他一眼,似是在好奇,他怎么知道自己练过武功,离渊的语气分明有些搭讪示好的意味,她也不好不理,开口回应道:“我原先在澳洲上学的时候,学过舞蹈,回国的时候,外公也吩咐我练一些防身的武功,倒是让您这位风水大师给看出来了,看来我掩饰的还是不行啊。”最后一句也小小的反击了他说的那个‘请’字。
说完离渊开怀的笑了声,墨菲的嘴也真是不客气的,这般开玩笑之下,二人之间原本僵持的气氛,缓和不少,墨菲与他年纪总就差不了多少,看来确实像葛鸿最后说的那样,没有什么代沟,以后的日子也不能算是太尴尬了,葛鸿这个相师看人的眼光远远超过了风水中人。
现在对离渊来说,除了身体行动不方便外,其余的倒没有什么,真要墨菲前来照顾他吃穿,还不如折磨他的好,他这般年纪大,除了小时候生病被母亲小姑照顾外,真的还没有女人来照顾,严格意义上墨菲算是第一个了。
女子总就是爱干净的,墨菲先是将屋子用扫帚打干净之后,期间还不忘给离渊倒了一杯水放在病床中间的桌子上,这举动感动的离渊差点流泪,不过他倒是没喝,除了离渊行动不便,担心拿水杯不稳之外,更害怕喝多了水,一会上厕所会成为问题,到时候墨菲恐怕感觉尴尬,想想与一个陌生的男子共处一室,倒真有点委屈这位富豪大小姐了,从这方面来看,离渊也挺懂得体谅女子的。
墨菲换过休闲衣服之后,就没有安静过,不时抬手拉一下落地窗的窗帘,一会又整理下凌乱的床铺,甚至将离渊的包裹给打了开来,整理了一下平时他胡乱塞的东西,又自作主张的将这些东西换了位置摆放,这一整理花费了墨菲将近上午的时间,直到这房间的摆放她看着顺眼才停止。
等一切安排好,又从旁边拉过一张不大的桌子,在上边摆放了一台红色的笔记本,再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坐在电脑前,便不再理会离渊本人了,自娱自乐起来,无线现代的很多单身白领都喜欢把电脑放在卧室里,上网查资料、收发信息、及时通讯什么的都很方便,墨菲作为新时代的女子当然也不例外。
不得不说离渊与墨菲的生活习惯相差迥异,他对一些风水秘术、古玩器物感兴趣,人也倾向于安静成熟,而与他年纪相仿的墨菲,却是另一位时代青年的习惯,喜欢新奇的东西,对离渊所喜欢的东西刻意的保持着一种距离,认为这些都是属于迷信伪科学的一方面。
离渊的病床前头旁边有水果,墨菲忙累了正巧看见,顺手拿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削起皮来,离渊渴了一上午,水也不敢喝,见到墨菲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削着苹果,看的直入神,想开口要苹果也不好意思开口,只盼墨菲能注意到他的眼神给他,但墨菲只是低着头认真的削着苹果,一点没有注意到离渊将整个过程都看到眼里了。
离渊的视线集中在那只拿着苹果的玉手上。透体洁白无暇,修长细嫩的手指似乎充满着某种无法言喻的灵性,那是一种由内到外的精致与美丽,就如女孩的气质一样,清雅隽秀。
崭新的水果刀在女孩的手中灵巧的转动,被削掉的果皮呈匀称的长条型,连而不断。几缕秀发散落在额前,女孩的神情专注的令人心动。
原本红彤彤的苹果被削的白白晶晶的,呈现出乳白色的果肉,墨菲无视了离渊灼热期待的目光,不知情的拿起送到嘴边,轻咬一口,樱桃小嘴与白晶的苹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等了一会才感觉不对,她突然发现自己削苹果太入神了,完全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卧室,忽视了离渊的存在,放下苹果抬起头来,正好跟离渊渴望的目光对在一起。
第五十三章 神伤
二人目光一接触,墨菲这才知晓离渊原来一直盯着她看,原本白皙的脸上升起淡淡的绯晕,就像打了很浅、很自然的腮红,整个人的气质冷艳高贵中仿佛添了几分羞涩娇艳,就似被雨露滋润的花朵,看上去异常有魅力,墨菲赶忙道:“离先生,要吃苹果是吧,那这个给你。”为了打消尴尬,墨菲慌忙间将自己手中的苹果递给他。
离渊听了她的话,吃了一惊,他的脸皮较厚,倒不是太局促,只不过墨菲手中那苹果她已经咬过了,上边还有着一个樱桃小口的痕迹,他不在乎,但是离渊知道一些女子忌讳这,特别是陌生的男子,伸出去的手略微的顿了一下,最后仍是将那苹果接了过去。
这本是一个很小细节,墨菲在他将苹果接过去的时候,心思也静了下来发现了不妥,但是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离渊见她的神情,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情急之下脱口说出,“没关系的,不碍事我这人随意惯了,墨小姐吃剩下的东西我还是不介意的。”
这一句话不说还好,说完墨菲素颜的脸颊倒是比那涂过腮红的还要艳,莫名心中一阵乱跳,显得有些慌乱,心中却是啐道,你不在意我还忌讳呢!但她却没将这话说出口,却是板着脸掩饰道:“那个离先生,你要是渴了的话,我去隔壁替你冲咖啡吧,刚刚医生走的时候嘱咐过,我刚刚忙碌着倒是忘记了,这苹果生凉的东西,吃了伤胃的!”
说完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将苹果从离渊的手中拿了过去,视线一接触,墨菲就像受了惊吓的小白兔,一刻不停留的去了隔壁的房间,哪有病人不让吃水果的,这医生的叮嘱很明显是墨菲杜撰出来的!
看着墨菲远去的身影,离渊一瞬间呆滞了下,可怜他刚刚拿到苹果,手中还停留着苹果的芳香,就算是她吃过了也能吃,又不是剧毒之物,墨菲很明显没有照顾过人嘛!葛鸿也好意思将她吩咐来,哪有病人喝咖啡的?这种对神经刺激性的饮料才是病人最该禁止的,原本离渊是觉得喝水之后,多有不便才想吃苹果的,不过这些话,离渊也只能自怨自艾了。
墨菲的心思他哪能猜请,在一般的女孩子看来,就算是自己不吃的东西,也不愿陌生的男子去吃,除非二人的关系是情侣关系,离渊倒是没有想那么远,只是埋怨了她几句,然后忍受着剧痛,自己挣扎着支起身子,将原本墨菲放在病床旁的白开水喝掉,原本就是略显清淡的水,喝在离渊的嘴里也是苦涩无比,不由感叹一声,人一旦生病受伤,无论何种山珍美食都是食之无味。
另外墨菲的这一去,说是泡咖啡,耽误的时间却是泡咖啡的一倍有余了,就算是生咖啡煮熟,这功夫也足够了,等到快傍晚的时候,她才再次进了离渊的病房,墨菲这一次,板着脸不愿看他的眼睛,深怕离渊再说起刚刚的事情,轻轻的将散发着热气的咖啡放在桌子上,微有些意外的看了脸色苍白的离渊一眼,岔开话题道:“刚刚煮好的咖啡,你慢慢喝,对了这儿有卷尺吗,我想量一量那床的尺寸,我刚刚去午睡了,发现床不是特别的舒服!”
离渊听了此话就笑了,这娇小姐真是不习惯苦日子,似乎已经忘记了刚刚的事情,轻松的道:“病床就是有点硬的,你想布置床垫的话?不妨用我的青霖剑丈量床铺吧,青霖正好是七尺,就在我旁边的那床上,顺便把包裹中的东西,都拿到我桌子上吧。”
墨菲噢了一声,按照他的话,将包裹中的东西一一放在桌子上,只见她单手拿着那古朴的青霖剑,“蹭”的一下,一把将那青霖剑拔出梢来,一声尖啸入耳,饶是习过武功的她,也是惊慌失措间,一把将手中的青霖剑丢掷在地上,见此离渊皱了下眉头,暗道一句真是鲁莽,剑无论何种样式都属器械,在风水上主凶,冷谦也说过——青霖剑现必沾血气的,更何况现在是在病房中更是忌讳深深。
如果说离渊将剑拔出倒也罢了,可是墨菲不是风水中人,还未温养出风水灵觉,刚刚的剑啸已经暗中的伤了她的‘神’,如果不治疗的话,恐怕会造成墨菲的神经衰弱、失眠多梦,本来她最近睡眠就不好,这样一来恐怕到时候不待离渊健康了,墨菲就会病倒了!青霖剑现在连离渊也驾驭不了,否则刚刚那一刹那,他就动用风水灵觉干扰剑气了。
离渊想到这里,无奈的笑了下,不着声色的对她说道,“墨小姐,没有什么事情,你把那剑捡起来拿给我就行了。”墨菲依言照做了,将剑与剑梢一并递给了离渊,他接过青霖剑,在墨菲目瞪口呆的眼神中,用剑刃在自己的左手腕划了一下,青霖锋利无比,一个细线状的血缝出现在她的眼前,血珠一现便被青霖剑诡异的吸收掉,下一刻又一声尖啸响起。
做完这些离渊脸上露出疲惫但却是欣慰的神情,离渊作为风水师自是百无禁忌,但是墨菲不是,这样一来青霖吸了他的精血,想必那剑气就消了,她就不会做噩梦了,只不过她原本的神伤倒还要费一些手脚。
离渊一瞥眼,见墨菲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似是在想为何他要这般自残?离渊却是不想再跟这个傲慢的大小姐说这些了,反而是一脸严肃的对墨菲道:“我没什么大碍,倒是墨小姐还有些事情,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了,冒犯之下希望你原谅,你今天一来的时候脸色似乎就不太好,到底怎么了?”
墨菲现在本就有点心神不宁,不知他这话从何说来,伸手摸了脸颊说道:“昨天到现在发生了很多事,一直没休息,可能是累了吧。”离渊却是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随即冷冷的道:“你好像不仅仅是累。”
这句话莫名激发了墨菲的伤感,恰好窗外传来远处汽车远走的呼啸声,她就似魔怔一般走到落地窗户前:“我也不知道,那天你给我讲过那番话后,当时很迷茫。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以前的日子,作为外公的宝贝孙女,虽然别人也很敬着我,吃穿都是最好的,但是外公很少关心我的情感,而且做任何事情都会被外公批评,我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我怎么做才会让外公满意?”
墨菲没有察觉到的是,此刻的离渊很诡异,双手很有节奏的在敲击着桌子,等她说完,离渊轻轻的清了下嗓子,躺着的身姿甚是端正,表情严肃中不失随和,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莫名好似成熟了许多,开口道:“墨小姐多想了,我看你外公也是想你完美罢了,你现在精神有点困倦了,坐下来把你熬制的咖啡喝了,提提神吧!”
她依言坐在旁边的病床上,端起咖啡喝了半杯,突然回过味来,转身问道:“离先生,这咖啡的味道怎么怪怪的?”离渊微微笑道:“感觉怎么样?”
墨菲很是惊叹:“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被外公安排我来照顾你的时候,心情非常不好,感觉好累好累,看天空都是灰的,现在突然注意到原来今天是个晴天。我是不是太可笑了?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说道这里,墨菲的语气变得局促了起来。
离渊听完手指也不再敲击那桌子,开口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卧室中应该放着一面大的更衣镜,而且那晚见面之后还独自去照镜子了,下次记得不要自己去放大负面的情绪。”
墨菲想到当日自己身无片缕的对镜自恋,仿若那日的洁白娇&躯和迷醉神情,都被离渊见去了,脸上红光娇羞不胜,原本扮作冷酷的语调,竟再也说不出话来。离渊见墨菲没有什么大碍了,就轻轻的说道:“墨小姐,你不是还要去丈量你的床铺布置床垫了么?拿着那剑梢就可以了,剑梢应该六尺,这剑对你来说有点重了。”
说完那墨菲好像刚睡醒一般,拿起剑梢就认真的丈量起床铺来,因为病床的配置都是一样,所以她也不必到隔壁自己的房中去了,就近在这里就可以,离渊看着墨菲充满诱&惑的身子量上量下的,心中矛盾不已!
离渊刚刚在有节奏的敲击桌子,是暗中以《撼龙经》中风水秘法,不易察觉的用灵觉将她催眠了,同时安抚理顺了她身体周围散乱的神气,那杯咖啡只算是个引子而已,其实对墨菲来说,说是催眠倒不如说是一种安神之法,让青霖剑的剑气神伤减小到最低,这已经是受伤的离渊,所能做到最好的了,当然离渊为她做的这些事情,墨菲永远也不知情,因为他还是她心中的那个小骗子!
等墨菲丈量好后,就拿起手中的电话就报了个尺寸,同时报了病房的号码,听说话的语气应该是给庄园中的工作人员,不过声音又是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离渊心中感慨不已,相比那些普通的工作人员,墨菲对自己的态度还算是不错了。
庄园的办事效率确实挺快的,在二人闲聊之中半个小时的功夫门铃就响,打开门是庄园搬迁的来了,离渊抬眼洒了下那床垫,看样子还不是普通的弹簧思垫,是最新的塑像回弹床垫,这种材质的枕头都得上千块,一个床垫如此大价值也是不菲的,看墨菲的样子好像没觉得有什么,似乎是理所应当的样子,墨菲上前领着那群人去了隔壁,紧接着就又是一阵叮叮咚咚的乱响。
第五十四章 影画
趁着墨菲带人整理隔壁的空档,离渊神色怪异的呆坐于病床上,右手轻抚那把青霖剑,心中五感纷杂,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寻龙宗的冷勋到底是否还活着?其实连冷谦也不知道,冷谦生命中最后的那些话,到现在为止,也只能算是他的猜测罢了,毕竟一个神智不全的人如何能在重山万岭的蜀川存活!
但总就有一件事离渊是可以肯定的,无论离渊与冷谦的师徒关系是否承认,那寻龙一脉传承的责任自他得到《撼龙经》的那一刻,就已经落到离渊的身上了,人在江湖,恐怕以后他真的就身不由己了,想到这里,离渊的眼中又闪过墨菲远去的冷艳身影,在他的灵觉中反倒是越来越近的样子。
那副风水山河图被墨菲摆放在桌子上,这幅画卷作为寻龙宗的传承之物,按理说上一代风门中人都是熟识的,但离渊以后斗法的时候,少不得还要借用风水山河图的山水神韵克敌,到时候如果被老一辈的风水宗师看见,离渊跟寻龙宗的关系肯定会暴露在人前,寻龙秘术在风门被列为禁术,一旦被众多风门知晓后果不堪,那么怎么处理这风水山河图?离渊也必须想一个办法掩盖了!
想来想去,离渊心中没有头绪,单手把玩着山河图,眼神却是胡乱的洒着,作为印沽斋的少东家,离渊的心中没来由的多出来一个词来——影画。这所谓‘影画’是古玩界术语,指一种不是赝品的赝品。常人难以想象,本身就极薄可以透光的宣纸,在装裱大师手中还可以揭出好几层,手段巧夺天工,这种手法在古玩界也算是一种震惊诸人的技艺。
影画其实并不算是绝迹的东西,中国这广袤的艺术氛围提供了它生存的环境,自古以来古玩字画的猫腻其实无外乎几种,装裱、做旧、影画、移花接木等一些字画技艺,以离渊的经验来看,这其中最精巧的当属影画了,而影画又分为境况目的南辕北辙相反的两支流派。
一支是‘真掩假’,‘真掩假’是指运用特殊的手法,最表面的一层为真品原作,下面浸染同样墨迹的几层称为影画,重新衬上底层宣纸装裱后,一套复杂的技艺下来,一幅古画拓印处好几幅仿作,而且原本的真画无损的保留下来,而那伪作也保留了真画的神韵,这般作为一般都是为了谋财获利,熟稔的行家往往会用这种手法,也算是一种临摹做旧的手段。
另外一支则是‘假掩真’,则是本末倒置,让人思维进入误区,最表面的一层是赝品或者是仿作,下边用空水贴合,中间的夹层则是真迹,这种影画本质上是鱼目混珠的翻版,将珠玉混在鱼目招摇过市,一般常见于掩藏真迹,便于保存才会运用这般手段,但是这种也最易被不知情的人错过遗失,现在古玩字画的捡漏大部分都是这种影画的情况。
‘假掩真’这种影画有一种比较比较独特的存在,被称作双面画,正反都可以作为单独的画作存在,双面画是用一副同样古代存在下来的山水图,将另一幅山水画贴在这风水山河图上,以它为衬,掩盖住原本的风水山河图踪迹!而这就是离渊此次的筹划。
除影画之外,古玩字画方面还有些独特的技巧,字画仿品中照着真品临摹,很多学习国画者都是从临摹开始的,摹品一般不能算赝品,除非刻意做旧不留临摹者的题款。
真正的高明手段则是复杂多变,有些摹品,是从不知名的画手,根据某位名家的画风自行创作,伪造题款与印章然后做旧。更高明、成本也更高的赝品甚至直接用古墨在古纸上作画,非大手笔不能为也。还有一种赝品最特殊,用古代同一时期的某位不知名画家作品,添加伪造的印章与题款,变成同一时代风格相近的名家作品,这是最难鉴定的。
字画的鉴定与其他的古董不太一样,自成一套体系,而且大凡古画,几乎都是自古流传下来的,真正出土的极少,在这传承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会受到很多损坏,所以大多带有装裱修复的痕迹。而对于鉴别古画,除了一些材质的鉴定,有时可以借现代仪器帮助鉴别年代,笔法、画风、题款、印章的鉴定基本上就是依靠复杂的眼力活。
当然了,伪造一幅在行家眼中可以乱真的名家古画非常难,成本也很高,但是也有不和谐的例子,影画之中,有很多摹品的价值远远的超过真品,这其中的门道其实也容易理解,宋朝的黄庭坚年轻的时候迫于生计,曾经买过一段时间的字画,作为一个新人,起初都是模仿些唐朝时期的流行画作,谁知过了不几年,他的摹品远远的超出了那些真品。
此刻离渊只想着利用自己装裱的手段,做一副可以瞒天过海的双面画,这样以后斗法的时候自是不必再遮遮掩掩的了,但是风水山河图本身就是一件传承的法器,如要影画赝品能够将风水山河图的山川水气遮掩,那么这样的一副作品也算得上是字画大师的佳作了,也算是不可多得的画作了是。
身为风水师,在离渊看来,古玩字画不比那些古器物之类的,诸如山水泼墨画之类,那些画中山水数百年来&经过历代人的观赏咏叹,共同赋予它一种灵性,仿佛带有真正的山水地气!这就如同风水师用自身风水神念祭练法器一般,所不同的是,传承的古画是无数个文人墨客在用文笔诗词在咏叹!如同兰亭序的唐代摹品,那上边的印章密密麻麻的,大多都是收藏鉴赏过的后世文人,也在无形中将加重了字画的价值。
传承画作无论是否被祭练为风水法器,那山水图能以薄薄的一张宣纸承载百里山川,其灵性感应都是巨大的。一些相当高妙的作品,在传世中给观赏者的精神震撼很大,而且风水境界达到神识之境后,一见到那些传世的山水名作,仍然有置身于画中山水的感觉,纯粹就是凭神识的精微感应,这样一来,也有很多风水奇人依靠神识辨物,来判定古玩字画的年代,在古玩界也大大的捞了一笔。
离渊这段思考的功夫,墨菲已经安置好了床垫,便进入病房继续照顾他,看天色应该是晚饭的时候,墨菲一进来便对离渊道:“刚刚送床垫的时候,庄园的厨房传菜处,让我问你下今晚上,你准备吃些什么?”
“随便一些清淡的都可以,你今天也操了不少心,尽管点你喜欢吃的吧,也不用顾忌我,顺便让厨房也把我熬制的中药给我送来吧!”离渊没有抬头,仍是紧紧的盯着画卷筹划着。
“哦,那我知道了,只有这些要说的嘛,这样的话,我就点一份温火素炒竹笋了,还有些滋补的汤是外公亲自吩咐的,厨房是必须做的,到时候你可是要有些准备了,”墨菲说完,拿起手中的传讯机,吩咐了厨房的佣人,通话期间又自主主张的加了自己喜欢的菜。
“对了,墨小姐你跟葛老的关系这么近,不知道你进去过你外公的书房没有,见过他有什么古玩字画的收藏么?如果有的话,能不能找些不太重要的字画拿给我看看!我想用一些。”离渊迟疑了下道,巧妇难做无米之炊,现在离渊也不能凭空的变出一副画卷出来,为了做影画掩盖住风水山河图,恐怕只有求助与墨菲或者葛鸿了。
“你要古玩字画!这个……这个,外公虽然喜爱古玩收藏,但是他的书房一直都是禁地,我也只是去过几次,你如果要的画卷不太重要的话,我掌管的库房倒是有些存货,是先前一家旗下古玩店倒闭,运转到这里的货物,如果你要的话,我去替你看看。”墨菲听完离渊的话,眉头皱了一下说道。
“这样也行,只要是上了些年代的古画就行,你先拿来吧,到时候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没有合适的再说也行,先谢下你了,墨菲小姐。”离渊说完,尝试着要直起身来表达下谢意,但被墨菲给阻止了,按照她的原话是——“你好好养伤早点好了,就是对我最大的谢意了!”
在焦急的等待下,等到墨菲再次回来的时候,离渊真是吃了一惊,她竟然抱来整整一大捆装裱好的画卷,看样子有是十几幅的样子,而且有些画卷在离渊的风水灵觉感知下,神韵价值还挺高的样子,将一整捆画作随意的扔在桌子上,墨菲吐着香气,拍了拍手道:“可是真有点累坏了,庄园小库房的钥匙只有我保管,也不能安排人替我抱回来,你看看这些画卷行不行,这是保持比较完好的一捆了,不行的话我再去看看!”
离渊抬头见墨菲香气喘喘的样子,原本白皙的粉颈滴着香汗,想来外边的温度实在是有点燥热了,墨菲脸颊红晕有余,冷若冰霜的样子却是被这给掩盖了,经过这段相处,二人的关系也变得不远不近,不知这是否是他的一厢情愿,离渊内心小小的惊讶了一把,开口安慰道:“这些已经足够了,墨菲小姐先坐下来休息吧,我先看看这些画卷怎么样。”
或许是病房的原因,屋内的空调设置的比较的高,歇息了很长时间,那墨菲脸上仍有粉汗低落,离渊见此不由的心间触动,用手捏着衣裳的一角,抬手准备为墨菲轻轻擦拭了一下,墨菲脸上眉头一皱,想要躲避的时候,却是被离渊伸手给拉住了,墨菲动弹不得又不好太过分,只得眼角上扬,黑白分明的眼珠,抬眼看着离渊轻手擦拭着上边的汗珠。
第五十五章 惊涛观澜
离渊细心的擦拭完墨菲脸颊上的汗珠,兀自一笑便不再去管她,低头仔细看她拿来的那一捆画卷,情况不算是太妙,在看了几幅画卷后,离渊的眉头皱纹越来越深,脸上的神色也难看之极,看起来相当的失落,心中痛惜之余还带着点无奈。
那墨菲就坐在他病床的对面歇息着,除了偶尔敲击下自己带来的笔记本看邮件外,其余的大多数时间都是无聊的看着离渊,见到离渊这种失落神色,心道八成是这些画不合乎他的要求,便开口问离渊:“离先生,看你的神色这么难看,想必这些画作入不得你的眼了,这些画是公司的下级部分送来的,不合乎要求也是情有可原,如果这些画卷不够好的话,你也得等我休息好了,才能再给你拿,现在这天气,再出去跑,八成会中暑了!”
离渊不听这些话还好,墨菲这么一说,他便苦笑下,怪怪的看着墨菲,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一般,如此仔细的观摩,到最后离渊指着那些画卷问道:“墨菲小姐好好休息也是应该的,我刚刚神色难看,倒不是因为这些字画不好,这些字画价值最低的也能在市场上买个七八万,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外公会让你管这些字画?”
“这很惊讶么?这些画卷原本的古玩店倒闭的时候,货物是我亲自登记经手的,随后就运到庄园这块封装,当时外公还在香港开会,我就将这些画卷暂时存在仓库里了,你今天要不说的话,我还真容易忘掉这件事情!”墨菲摸了一下秀发开口,樱桃小口一撇,不解的说道。
“墨菲小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办事果断干练,还是能够独挡一面?你这样做有点暴殄天物的感觉,我在好奇,你那所谓的库房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不会是四面透风,随便找的一个吧!”离渊对墨菲的解释脑袋都有点大了。
“离先生,现在我有理由提醒你尊重一下我的劳动成果,这些画卷是我辛辛苦苦从庄园的顶楼,给你翻下来的,我那库房也是整个庄园最好的地方,在楼顶上的单独间内,四面阳光也最好,空气干燥极适合保存物品,当初是我认真筛选的!”墨菲气急败坏的说到这点,眼圈竟似有点红了。
“好吧,都是我不对,惹墨小姐生气了,”离渊赶紧赔罪道,顿了下又看了兀自生气的墨菲,“不过我是好意,你刚刚说的库房选址不对,想必你并不知道,此处的庄园人工河是引水局,而庄园葛老的住处在引水局的西侧,四向之中西方主水,想必空气中的湿气浓重,白天你去查看的时候还显现不出来,夜间的时候,就会水气凝聚阴相郁结,对其他的古物倒还罢了,对字画保存却是致命的伤害!”
墨菲听完离渊对风水轮转的解析,嘴角一撇,眼神之中仍是不自知的样子,心中则是在一旁埋怨起了离渊这个小骗子,“不就是个说好话的风水师,随便一说连我外公都能被你骗了,还有什么你不能说的,你说西方主水,我还说东面主水呢,接着编,反正下次你再开口求我,我是不会动了!”墨菲一边想,一边心不在焉的坐在床头,来回摆动着两条修长的**,短裙下白花花的腿影,晃的离渊有些心神恍惚。
离渊无奈的苦笑一番,心道我这是怎么了,我跟墨菲讲这些,就像是一个老黄牛对着花喜鹊在唱歌一般,谁也说不服谁,谁也听不懂谁。见一旁沉默的墨菲也不想说话,离渊清了清嗓子道:“墨小姐你说的都对,现在也太晚了,你先去休息去吧,你也忙碌一天了,今晚回去就做个好梦什么也别想,明天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你外公来了有我替你挡着。”
那墨菲听闻这话之后,不满的哼了一声,拿起桌子上红色的笔记本,转身出了门外,径直朝着隔壁的房间去了,远远的就听到了隔壁房间的门被狠狠的推开,紧接着一阵叮叮咚咚的乱响,想必这位冷艳的大小姐心中不顺畅,在一旁生起闷气来了!
离渊灵敏的听觉自然察觉到这些声音,心中也是好笑之极,其实也怨不得离渊刚刚说话重了,他本来就是珍爱古画,而这些画卷被不知情的墨菲给锁在库房中,几乎都有着不同的损坏,大多数是被湿气沾染了,墨色有点失调,显得山气不足水汽郁结,这在价值上都打了不小的折扣,特别是其中还有几幅山水佳作,也都因为墨菲的无知者无畏,而价值大跌。
经过离渊的一番细看观摩,墨菲此行带来的诸多画卷中,大多是清末民初时期‘岭南’的工笔画,‘岭南’在画风方面小巧别致,工笔丹青擅长花鸟、仕女图,虽然画风细腻线条优美,但不是离渊制作影画配套的画卷,而且这些工笔画,色彩浓重画风淫&靡,倒是像一些御用宫廷画家的手笔,价值真要说来,倒是这些画卷中最次的。
其余的则是些泼墨大写意的山水画,只不过写意有些局促,布景拘泥成旧,用风水灵觉查看来,如镜中花水中月般,画意不清格局不明不好评判,而且落款也都是些不知名的画家,想必是临摹之作,画虎不成反类犬,山水大师的神韵没有临摹到,到学到了一些粗枝细节,不过价值在山水画中也算中等了,毕竟是同一时期的画作,年代跟画风相似,价值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离渊中意的有几幅图中,一副是清初王时敏的《松竹夜送客》,还有两幅则是清末石涛的《溪边远眺》、《风雨夜归客》,上述这三幅无论笔法写意,都算的上是难得的佳作,保藏价值在这些画卷中又是最高的,这三幅画如果重新装裱修复一下的话,倒也算个不小的财富,至少小康之家一辈子则是衣食无忧了。
无论是王世敏还是石涛的,在画风神韵上都与离渊手中《风水山河图》不相称,无视这些差别制作影画的话,恐怕会引起水墨山水的冲突,风水斗法的时候,风水山河图威力也会大大折扣,这让离渊一时之间难于抉择,写意中唯有这三幅算是上乘之作,舍弃了却是有点可惜。
不过除却这三幅之外,其中还有一副画的来历,离渊对它揣摩不透,是受湿气损害最严重的一副《惊涛观澜》泼墨写意,没有任何的落款,看宣纸的年代大概是两三百年前的,不过看笔法倒像是练笔随行之作,也算是不满意,这才没有落款章识,离渊一开始也还没有注意,在左右找不到合适的影画的时候,这才又重新将这幅画翻了出来。
为了查看这惊涛观澜深究的来源,离渊动用了风水灵觉,而不是简单的依靠自己以往引以为傲的古玩字画经验,凭借着风水灵觉这一查看,本没有期待太高,但是离渊风水灵觉刚沉入这幅画,就被这种山河神韵震惊了,一时之间内心中喜忧参半,这幅《惊涛观澜》风水灵觉中那种大气磅礴奇异的感应,分明是传世名家古画才会具备的,但是却因为保存不当流失异常。
在表面看来,这幅惊涛观澜本来只是纸张与水墨而已,但高妙的笔法自成一脉,成画之后数百年的积淀,使它初步具备了山水的灵性,见画如置身惊涛骇浪之中,风水灵觉被压抑到极致。
轻飘飘的一张宣纸,却是承载百里山川的精纯水汽,带着同样的地气灵性,反过来说,可以将厚重的山川地气,凝炼于一张画纸上。见画如山,却不是山,那么在修练中,见山如画,却不是画,离渊心中没来由的想起一首脍炙人口的诗句:
“墨点无多泪点多,山河仍是旧山河”
这幅没有落款的练笔之作,画风倒最似八大山人朱耸了,他往日抒写泼墨山水,往往“以形写情,变形取神,着墨减淡,布局疏朗,意境空旷,气势雄壮”,这惊涛观澜,述说更多的倒是对山河壮丽的不满与慨叹,倒是与八大山人那明朝皇室后代的身份照应着。
八大山人虽不是风水门人,但他以画入境,行走天下山川,将地气与画笔凝炼于一体,胸中山川自在,UU小说乾坤显圣。施展之时,能够无中生有如虚空造境,这就叫入境而观,似乎可以将山川风景与灵枢地气随身携带,离渊收回风水灵觉,这才喜上心头,这幅画与那风水山河图合成双面影画,倒有着相辅相成异曲同工之妙。
寻峦观山,胸有风水,就像这幅传承下来的佳作。离渊手持这幅发黄的画卷,胸中已经有了计较,对“印沽斋”的离渊而言,影画虽然很难做到最精妙,但还不至于做不出来,再说到时候离渊做影画的目的,只是为了掩饰真迹,便于携带,并非要做的天衣无缝!
或许心中少了一个心结,这晚离渊兴奋的有些情不自禁,睡觉的梦境也格外的香甜,心中暗暗筹划着准备明天花一天的功夫,将这惊涛观澜与风水山河图做成双面影画,不过期间被隔壁墨菲的叮叮咚咚的响声惊醒了两次,弄得离渊对墨菲的所作所为有些不知所措。
第二天光景之时,经过两天的休养下来,离渊身体恢复的也差不多,站立行走倒是无大碍了,离渊偷偷的背着墨菲,拿来热水、冷水、少许淀粉和几个盛放清水的脸盆,就躲在病房里关上了门。墨菲期间洗漱出门,见离渊面无表情的样子,料想心情也不会太好,她倒是没有打扰,只是无聊到自己的房间里敲打笔记本去了。
无论是山河图还是惊涛观澜,二者都是上佳的画作,离渊只是用技巧先简单的将二者表面的湿气污渍处理干净,再经过一些简单的装裱,这才真正着手粘合两张山水画,制作双面影画。
第五十六章 温玉满怀
虽然年少就被迫离家,并且以风水师为业四处漂流,但离渊并未丢掉自己祖传的技艺,“印沽斋”也传承了百十年的光景,期间古老相传的古玩修复手段自是独具一格,‘粘合制作双面影画’离渊虽算不得精通,但这影画的技艺,也算是中国传统工艺的一种,自小离渊就得到离承谷的悉心传授了。
其实在中国一些文化传承中,古玩门类很多,有金石甲骨、铜器、字画碑帖、玉器、陶瓷、砚章文房、丝织品、竹木角牙等等列别,修复手段各不相同,离渊的父亲离承谷干了一辈子古玩,也不敢说能够将上述的手段拿的下来,更何况是半路换行的离渊了,但是万变不离其宗,举一反三的名目离渊懂得,不说精妙异常,触类旁通也算是古玩家族所掌握的。
在传统保护文物手法中,但大体上是分为纺品织补与字画装裱,织补,织补在古代丝织工艺品修复中是最重要的手段,有时甚至是唯一的手段,这样的高超技艺有时候连离渊也是佩服莫及。
上世纪的民国时期,江南苏绣曾经出现了一副六米见宽十八米长的丝绸之路锦帛画卷。众所周知,织布机的幅面有多大,生产出来的布料就有多宽,想制成更大的纺织品就得通过缝接,哪怕装饰的再好也能看出来。但是苏绣的这幅—丝绸之路却没有丝毫的缝接痕迹,就是一整块布,花色图案浑然一体,正是织补的效用。
至于装裱的故事就更多了。晚清时期紫禁城里的太监偷皇家收藏的字画,这种盗宫中之物在那时候算是杀头之罪,自然不可能整幅带出来,这些太监则是将画纸揭下、撕碎、揉乱,看上去就是分辨不清的废纸,混在垃圾中运出宫。然后找到字画店的装裱高手,可以重新装裱修复如初,就算有细微的缺损之处,可以用同样纹质的宣纸补绘,看不出痕迹来。
技巧虽多但是也不算难,这影画说复杂也是复杂的,但是说简单也相当的简单,其实就如同平日里的手机贴膜一般,所不同的是,影画用的是传承精妙的装裱手段而已,离渊现在要做的事情,只需要将那《惊涛观澜》字画的后边宣纸去掉三层,而那也需要将那《风水山河图》前面的保护蜡纸以及五六层隔绝湿气的宣纸,都要用手法清洗掉,然后将二者粘合,再封上蜡纸,重现装裱在立轴的主体上。
这般过程说起来很容易,但是真正动手做的时候,耗费的精力超出想象,普通绘画的宣纸也就一毫米的厚度,就算是加上装裱主体及蜡纸的厚度,也超不过三毫米的样子,而这宣纸上揭下三层纸层,难度也不下于医生做一场五六个小时的内科手术。
离渊将事先清理过的两张画卷,分别用干净的淀粉涂洒一层,用淀粉细小的颗粒遮挡着画作中的丹青墨色,然后则是运用风水阵法摆一个聚水局的阵法,将那干净清水以风水灵觉为引,使得水气聚结与二幅字画宣纸的表层,因为有淀粉的阻挡,那聚集的水汽便不会对丹青墨色造成影响,但却会对宣纸起封层作用。
修复字画算是细致活,离渊蹲坐在地上,一坐就是五六个小时不得动弹,宣纸在水汽的影响下,因为结构材质的关系,会分成数层,但是这种情况是不明显的,也只是在离渊风水灵觉细微的感触下,才能触碰到这种变化,紧接着则是最重要的嫁接装裱,一旦分层结束,这一步反倒是不那么重要了!
离渊的身体本就虚弱无比,等影画完全契合下来,足足花费了他六七个小时,因为聚水阵及灵觉分层宣纸的缘故,风水秘法也严重的透支了,在离渊做完粘合好二幅画卷的最后一步,正准备站起身来,离渊曲起的身子还未直起,忽然头一晕,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此刻他意识还是清醒的,只不过身体虚脱仿佛四分五裂一般,向地板倒去。
他心道一声不好,这一摔八成这两天的静养算是完了,非得再多住半个月不成,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离渊身体并未直挺挺的倒在地板上,而是感觉后脑触碰到两团软软的东西,紧接着则是一阵扑鼻的香气扑来,离渊的身子直接跌入墨菲的温玉胸怀之中,他意识还没散去,但是面对这种尴尬的场景,再一想到墨菲冷酷的性格,离渊嘴角闪过一丝无奈的苦笑,头一歪装着昏迷过去。
原来墨菲在自己的房中左右无事,最后又见到离渊颇为‘猥琐’的四处乱串,神神叨叨的弄了些淀粉过来,以为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好奇心严重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悄悄的来了病房,或许是离渊做影画的时候全神贯注,没有察觉到墨菲的进来,她就悄悄的躲在离渊后边,看他制作影画。
墨菲在澳洲上学的时候也学习过绘画,也见识过宣纸的厚度,但从未想到离渊能够将薄薄一层的宣纸揭成书层,好奇之下就惊呆在那里观看着过程,见识到离渊的这种技法,墨菲的神情也是有点模糊,这才在离渊身子倒向她的时候,会些武功的她竟然没有能够及时躲开,而是本能的将离渊搂在怀里,胸前一对娇&乳一推一压,正紧紧靠在离渊的脸颊上。
幸好离渊见状立刻装着昏倒了,墨菲通红的脸颊才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红润,如果他还醒着的话,保不准墨菲用跆拳道重手法,将他狠狠的扔向地板惩罚离渊一番,不过眼前二人的这种姿势,在外人看来却是暧昧异常,离渊呼出的热气正好冲在墨菲的胸脯上,脸颊不偏不斜触碰着两团暖玉温香般的软&肉,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那充满弹性的微颤。
虽然离渊担心墨菲害羞尴尬,已是装着晕倒的样子,并且竭力压制着自己呼吸的速度,但是这呼吸的热气使得墨菲早已不堪了,全身如触电般全身都软了,妙龄女子的这个部位,哪能经得起这种呼吸的热气?她是又惊又臊,同时有一种燥热感袭遍全身,仿佛离渊口中的热气在不停的撩拨一般。
墨菲哪里经历过这等场面,心中想反抗,全身却莫名的失去了力量,止不住的发抖,一瞬间嗓子眼发干,想大声喊却是喊不出来,慌乱间一把坐在了地板上,幸好病房的地板是木制的,不算是太凉,对墨菲的身体不会造成什么危害。
转瞬间墨菲回过神来,紧接着她身子一动,将怀中的身体一摆,只听‘崩’的一声,离渊的脑袋磕在地板上,至于墨菲则是麻利的转身爬起来,低吼一句:“你这个要死人的骗子,竟然在这里耍流氓!”听声音都快哭出来了,然后飞速的跑到隔壁的房子中,其实这也不能怨离渊耍流氓,冒冒失失的藏在他的后边,墨菲有这种教训也算是应该的。
最可怜的是离渊,被墨菲毫无责任心的扔在了凉意的地板上,浑身精力透支不能动弹,但离渊此刻紧贴着地板,呼吸也是急促不堪,心中莫名的有些想入非非了,他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又没有男女之间的性体验,而且以往游历都是苦行僧的样子,刚才的一切也只是电光火石之间,现在仔细回味起来,那种涨涨的感觉确实很……
女人的身材也算很奇怪的,墨菲穿上衣服的身形,明明看着不算是特别的出色,但是真的伸手亲自摸了,离渊才知道是尤物!离渊昏沉中脑袋胡思乱想着,但总就止不住身体的疲乏,在一阵困倦之中,他再也忍受不住的昏睡过去。
地板虽然不算是太过冰凉,但是对于久病不堪的离渊来说,却是一种厄运,这天的遭遇倒是让离渊染上了身体酸痛的老毛病,而且一辈子都治不好,阴阳有道,风生水起,这也算是对离渊这次耍流氓的一种惩罚了。
这件事情本就无乱对错,只能说是巧合吧,不过真要追究责任起来,倒是墨菲的不是,葛鸿让她去照顾离渊,最后反倒因为这件事情,让离渊睡再凉地板上一夜,不过在墨菲看来,这还算是轻的,离渊的身体受苦罪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惩罚!
而反观墨菲咬着嘴唇跑到了隔壁的屋中,手下意识的掩着胸襟,粉脸发白眼圈却是红的,她感到异常的委屈与羞臊,等到坐在床上身心才静下来,刚刚离渊其实并没有把她怎样,只不过碰巧跌倒了而已。
不知是刚才那种热腾腾的感觉仍在,还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墨菲心底总觉得胸房发胀,还像被若有若无的热气在吹着一般,这种挑&逗的意味,让她喘气都有些不均匀。
第一时间墨菲选择了脱衣服去冲进浴池洗澡,似要将她现在也明白自己太冒失了,脱去浑身的衣物,在浴池中,墨菲心中仍是混乱如麻,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总是心神不宁,为什么这两天每次见到离渊之后,都是她慌不择路的跑到隔壁的房间中。
这些日子,并没有发生很多事情,要说发生了,墨菲离渊二人的交集也只有这些,在旁人看来倒没什么,但是墨菲一向高傲的性格,让她无法忍受欺负自己的人,是自己心中一直在看不起的小骗子。
这夜一向失眠的墨菲睡到很安稳,在熟睡香甜的梦中,墨菲的思绪里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朦朦胧胧看不清容貌,在一旁呼喊着她,她听到那呼喊声,内心总是有种莫名的兴奋,墨菲这一夜也说不清到底睡着了没有,总之做了一个很凌乱、很疯狂、连平日思想开放的她,连想都不敢想的梦,梦中的内容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对谁都不能说!让它作为埋藏在墨菲心底的秘密吧。
第五十七章 第一风水宝地
等离渊意识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离渊用风水秘法内视了一下身体,浑身肌肉如同被水泡过一般,酸疼难忍,昨夜一晚受凉在地板上昏睡,再加上原本就体力虚脱的身体,一向身体不错的离渊在墨菲的特殊照顾下,经历了再三的磨难,往日健壮的身体也终于开始吃不消了,中间的腰像断了一般,被人狠狠的腰斩而过。
离渊勉强的调整了一下身体节奏,坐起打坐修养一番,聚了一些力气,然后才尝试着爬向病床,作为一代风水奇人,离渊何曾会想到能落到这一步,而这一切很大一部分“功劳”,都要归给墨菲这性情复杂的女子,离渊原本一直觉得自己的相术挺准的,识人观物虽比不得相师,但是也能称之为大家,可到现在他看不透只有两个不可理喻的女人,一个是妙浅语,一个就是墨菲。
他昨天躺倒的地方距离那病床也只有两三步的距离,平日也只是抬脚移步之间,但现在地上攀爬着,却是耗费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到达那病床下边,庆幸的是离渊虽然身体酸疼,但是臂力还在,借助青霖剑的支撑,他才得以慢慢的爬上床来。
昨天的事情显得很慌乱,离渊无缘无故的耍流氓,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身体酸痛的四分五裂,幸好那墨菲事后担心其他的,没有再进病房来,否则的话,离渊此次辛辛苦苦制作的风水山河图影画,最后或许会被墨菲一怒之下给会毁掉。
躺在病床上,离渊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埋怨墨菲,而是一个在默默的反省着,反省他这些日子来的光景,为何会走到这一步,在风水占卜上,离渊虽不是过于精通,但是他一直在避免卷入争端,卷入某些是非之中,但是就好像瞎子摸象一般,这些事情非要找上他。
离渊现在不再是自由无约束的人了,他现在算是寻龙一脉的传人,身处风门精通风水堪舆青乌,但其实风水本就是在轮转的,《西游记》中曾经很有名的一句话——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本就是对风水最好的解释,但是风水真正的内涵,却是环境以及人与环境的关系,离渊现在算是没掌握自身与他人之间的关系,间接的他就不算是一个成功的风水师。
现代很多风水研究者都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环境不仅仅是河流山川,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环境中对你影响最大的因素,就是与你相处的人!有些是你无法选择的,但更多是你自己选择的,但是在这场人生博弈之中,离渊却是没有选择的余地。
此刻初日的阳光升起了,病房中再次出现了橘黄色的光芒,如同几天前刚到这里的一样,所不同的是离渊的心境,他有点反省的意味了,开始思考风水之道了,还有那性格多变的墨菲。
“吱呀”的一声,门开了,进来的是墨菲,这次她身上穿着的一件很正式的职业套裙,原本宽松的休闲装也被脱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冰冷绝艳,离渊看向墨菲的容颜,一瞬间竟有了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三天前,墨菲刚刚到他病房的时候,也是这般无二的阳光晨景,也是这般的冷艳打扮。
此刻的墨菲脸上虽是冰冷的,但是内心深处却仍是在翻滚不停,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个梦境,梦里有着看似难以启齿的内容,这些东西她不知道该向谁说,只好慢慢的隐藏在自己的心间,就此忘记。
“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感觉好不好,那边厨房的药材已经熬制好了,我一会吩咐他们送过来,”墨菲淡淡的开口,仿若昨天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但是经历了昨天的事情,她就算是再如何的板着脸,也无法掩饰她心中的局促感。
“恩墨小姐请坐吧,药材的事情你看着安排吧,反正你这些日子照顾我挺费心的,你端来的药,我肯定会喝的,”说的这里,离渊特意看了一眼墨菲,“墨小姐,不介意的话,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啊,什么问题,”一瞬间墨菲白皙的脸上突然间红晕下来,似乎是担心离渊提起昨天的事情,内心的心跳也在加速,“你问吧,不过**问题,我可是会拒绝回答的。”墨菲先撇清关系道,语气中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呵呵,墨小姐多虑了,那些问题倒是不会,我今天早上的时候原本想了很长的时间,一直觉得你我之间可能有些误会,或者可以说,你对我的风水师的身份有一定的误会。”离渊哪能不知道墨菲现在打的小算盘,但是他想好好的认清眼前的这个墨菲,就开口说道。
“哦,这件事情啊,”墨菲松了一口气,脸上似乎还有些失望的感觉,“我是接受过最先进教育的人,也是唯物伦的拥护者,我认为风水师就是骗人的东西,跟一些古时候宣扬的那些牛鬼&蛇神,都属于封建时代的产物!”墨菲说道最后,傲慢的双眼又有了光芒,澳洲的高才生真的很不一般,墨菲的这些话义正言辞,让离渊心中都有些自惭形秽了。
“恩,你的意见跟我一样,我本人其实也不是太相信风水,而且也有些对风水知识怀疑。”离渊说出的话语,也有点出乎意料。
“什么,别忘了,你是风水师,本身就不相信,那你还替别人看什么风水,相什么阴宅了!”墨菲听到离渊的话,顿时一跺脚站了起来,狠狠的批评他道,他的这些话完全的颠覆了离渊的想法,好似他必须相信风水一样,如果一个风水师不信风水,那么教书的先生也就不信孔子了,墨菲的内心突然有一种失落感。
“呵呵,你先别着急,我要是不当风水师,你是不是觉得没有办法向葛老交代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先不要急着打断,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中华大地上,现存的第一风水宝地是哪里么?”离渊摆了摆手,示意墨菲坐下来。
“不知道。”墨菲倒还算是诚实。
“其实所谓的风水,本来就不是让你相信的,风水之道的特别之处就是机缘,比如现在的风水理论上边有一个结论,传闻中的风水宝地只能发迹一次,那么,从古代至今,跨越了几千年的时间段,去世了这么多的人,而青山依旧在,按照这样的数据去考虑,一个葬点在它很久很久之前,例如几百年前甚至数千年前已经被人利用过了,甚至不止一次下葬过了。正如那些个大富大贵的龙穴,在很久的年代前会被人下葬过了,你说会不会都成皇亲贵族了?”离渊想了一会问道。
“中华传承了这么多代,皇帝也只是有那么几百个,当然不可能每一个埋在龙穴处的,后代都会成为皇亲贵族,”墨菲不知道,离渊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只好按照自己的理解说道。
“墨菲小姐真的是很聪明,这其实就说明了风水有时候并不完全正确的,绝佳的风水宝地并不是一定会触发的,而是需要媒介,这个媒介就是人或者是某种机缘,这些机缘就是一种不可捉摸的东西,风水师穷其一生也不能参透,那么我现在就给你讲讲现在的风水龙穴的事情。”离渊微微一笑,顿了一下,缓缓的开口。
“现存的龙脉之中,最显眼的,九巍山的分支算是一个,由江西修水和锦江间向西南延伸至浏阳县境,北为修水谷地,南为锦江河谷,属褶皱断块山。受修水和锦江阻隔作用,九巍山东北起始段山岭自然,其中的主峰五岩山,正是为朱氏祖坟的太祖山。
五岩山的西南为石花尖,其中的一条龙脉分支至铜鼓县西排埠镇,出现一条明显的分界线。渡定江河西展为九岭山支脉大围山与连云山,南迤成为罗霄山脉的北端,为天然藩篱,群山环抱,曲折迂回。地势自东北向西南倾斜,与地势相对应,水流方向总体上也东北向西南,从四面八方汇入浏阳等河,最后流注湘江。
那时候我正好游历的那里,九巍山余脉不改初衷,直奔西南,至大围山南,则数脉齐发,支脉四出,走势呈现总体一致、分支不同的特点,似鲜花绽放,从风水上看,夹于幕阜山、罗霄山脉之间的九岭山西南段,北部受到支脉大围山、连云山压迫,南西遭遇罗霄山脉北端山脉阻挡,至此形成一个个大小不等的山间谷地,回环巩固,各具特色,是龙脉结作的好地方。
于是,浏阳东部,九岭山西南余脉在四山围裹的作用下,充分蓄势,择地聚结,大围山成了众脉的倚靠和后峙。在一系列四散而出的复杂支脉中,南部一条距离最长、也最为雄昂有力的山脉,名青龙山山脉,就是朱氏祖坟的少祖山。
青龙山,位于中和镇北部,状如腾龙,东北—西南走向,青龙山北,小溪河弯环缠绕,株树桥水库碧波荡漾;南面,小溪河支流自东北而西南蜿蜒流切。南、北、东三面充分得水的青龙山,凸显其尊。
当然墨小姐,我给你讲这些不是想让你学什么的,只是想让你知道,九巍山是蕴藏着龙脉的,而且那龙脉还不是一般的龙脉,其中有两条南北的幼龙龙脉,围拥着东西方向的主龙脉,而且想必明朝的历史墨小姐也清楚的很。
朱元璋称帝之后,在东西走向的建业建都,而数十年之后,却发生了朱棣“叔侄之争”,这一争打得却是南北分都的两条龙脉之争。”离渊说完这一大段话,不得不在一旁休息一会,而墨菲则是在一旁若有所悟,但是不知道她是真明白了,还是假明白了。
“墨菲小姐,我的意思你懂了没有,有些时候,风水是可信的,但有又可能不值得相信,这些事情本就是巧合罢了,但是无数次的巧合偶然,就会形成了必然,风水一道,本就是虚的,但我所追求的则是运转地气灵枢,做我认为该做的事情而已。”离渊最后的言语,又是对墨菲的当头一喝。
离渊这些话,也并非是在故弄玄虚,风水,往简单了说,其实也算的上每个人都会看,且与所谓的个人迷信无关。倘若你旅游至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会感觉心旷神怡情&欲舒畅,少不得感慨——居于此地有益身心!”或许还会生出如此的心念——百年之后,应长眠于此类风景灵秀之地。”这些话是虽说是不全对,但明眼一看就是在自己想着这些阴阳宅吗?
至于当你真有能力去在这地方营建一处别墅,你的目的又会是不同的,将慢慢的综合考虑各种因素选择一个地方,这些因素包括地势、交通、空气、阳光、风向、水源、视野等等,还不能只考虑风和日丽的情况,还要想到刮风、下雨等各种气象条件的影响。这些就是风水的起源,其中的规律总结也就是江湖风门术的缘起。
从直观的感性经验上升到理论高度,并建立起复杂深奥的玄学体系,那就是风水之道了,以至于后来的风水书一般人根本看不懂。在这个过程中,难免参杂了许多故弄玄虚的成分,甚至许多不知所以然仅是混饭吃的风水先生,看风水时根本就是在牵强附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