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章:无眠的夜(敬renym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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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雨后,空气清新流动,欢乐的气息慢慢聚集,承受多日酷热煎熬,人们纷纷走出家门,享受难得的清凉。
路上车流渐增,行人收起雨伞,路边推车小贩重新摆放桌椅,觅食的野狗四处奔跑,象征城市繁华的霓虹纷纷闪亮,充满诱惑的音乐依次响起。没过多少功夫,此前空空荡荡的街头变得拥挤起来,人头熙熙,人声攘攘。
刺耳的警笛声穿透耳膜,七八辆警车在依旧湿滑的道路上飞驰,车轮有时碾过水洼,掀起白帘两片,惹来几声惊呼埋怨。沿途两侧,人们看着那一排匆匆自眼前闪过而过的车流,都不禁为之摇头。
“难得这么好的天气,谁在发疯?”
最后那辆车上,周局长不停地用手擦汗,丝毫感受不到气温变化。旁边,助手拿着电话,一时拨打一时接听,忙碌的样子仿佛全世界的事情都等着他来处理。即便这样,周局长还是不满意,听着想着,嘴里还不时吩咐着。
“通知连翘,通知老方,还有齐老鬼,叫他们来,都来!”
“生病?生疮也不行!”
“王明在哪里,联系不上?他爹呢?没死吧,没死就快点露面!”
“不是我的事情,别指望我背!”
低吼与喝骂,愤怒与恐慌,背负着一城平安的车流滚滚向前,暗夜中,显得异常壮观。
......
......
城西。另有一排规模更大的黑色车队,领头的那辆猎豹格外醒目,很多人知道,那是风云老板的座驾。
车内,张强坐在副驾驶位置,脸色异常凝重。
“再快点。”
“怕后面跟不上......”开车的下吴说道。
“别管他们。”张强简单回应。
“好。”
猎豹的引擎发出低吼。速度暴增,如一道闪电刺破虚空,车内张强看看时间,再次拿起电话,按下重播键。
这次终于通了,不等那头的人询问,张强赶紧开口
“小姐无恙,事情差不多清楚了。”
“查过,是他。”
“一个死了。他的情况也不妙。”
“思达酒店。刚刚发生,很多人看到。”
“嗯。好的,您放心。”
说着应着,听着想着,等挂断电话,张强稍稍平静了些,合起眼睛,用手枕着头。把身体靠在座位上。
小吴留意着他的脸色,忍不住开口问道:“强哥。事情怎么样?”
“事情......”张强随意应了句,忽问道:“小吴,你来了多久?”
“四个月。”小吴楞了下,神情有些紧张:“咋了强哥,是不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好?”
张强摇了摇头,又问一个奇怪的问题:“家里好吧?”
“挺好的。比以前好多了。”
“妹妹上学的事情怎样。老爸也安顿好了?”
“嗯。”小吴心内越发不安,问道:“强哥,我的命是您给的,要是有什么事......”
“没事。”张强淡淡回应,临了补充一句:“不一定谁有事。”
小吴“哦”了声。心里想了想,暗暗咬一咬牙,把车子开的更急。
......
......
孟非星空港,走在舷梯中间的上官英雄放下电话,脚步不知不觉停顿下来,身体有些摇晃。身后乘客们感觉奇怪,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催促起来。
“走不走了?”
“抱歉,他身体不好。”
盈盈赶紧解释,拉着上官英雄靠住扶手,关切问着:“英雄,到底怎么回事?”
上官英雄没有回应,宽阔的脸庞上肌肉不断跳动,像在承受着极大痛苦,又像是遇到难以抉择的事。看他这幅样子,盈盈不再催促,只扶着他,一面不停致歉。
“不好意思,麻烦大家了。”
星际旅行,随身难免大包小件,上官英雄身材魁梧高大,别人只能侧着身子、有些拥挤地从其身边经过;注意到上官英雄的脸色,有人提醒盈盈赶紧送医,或者只是摇头,心想这就是乐极生悲,刚刚还看到这人红光满面仿佛走了大运,才多会儿功夫,就变成这副模样。
“谢谢,谢谢,麻烦了。”
盈盈照顾着周围,不时关切地看看上官,冷不防,上官英雄忽然握紧拳头,奋力砸在扶手上。
“操%他%妈!老子是上官英雄!”
“......”前后人流瞠目结舌,纷纷转回目光。
“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一名空姐暗暗皱眉,远远提醒这个粗蛮汉子,英雄不是靠骂人就能证明。
“英雄?”盈盈感觉到了什么,心里有些惊慌。
“操他%妈!”再骂一句,上官英雄眉目狰狞,恶狠狠说道:“大不了老子回去挖矿,走!”
......
......
华龙联邦首都,公理报办公大楼。
当遥远的五牛城被夜幕笼罩的时候,这边的人刚刚准备下班,四组主编办公室里,签署过最后两份文件,鲍存熙用手揉着太阳穴,脸色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年龄不饶人啊!”
除了感慨岁月无情,更由于工作上的艰难,鲍存熙萌生退意,有些麻木的脑子里浮现出小外孙女甜美的笑脸。
“我有天使相伴,何苦非要伺候那些朽木,是时候考虑退休了。”
“滴!”
突兀的铃声把笑脸驱走,鲍存熙有些愤怒,按键的时候声音恼火。
“什么事?”
“主编先生,艾薇儿要与您通话。”
“艾薇儿?”鲍存熙想了一会儿。问道:“艾薇儿是谁?”
秘书说道:“驻五牛城记者。”
“五牛?”鲍存熙又想了想,脑子里总算出现对应面孔,问道:“踢伤古田老二的那个丫头?”
秘书陷入错愕,不知道脸孔有没有变得通红,停了一会儿低声说道:“要不我让她明天打来?”
“呃,不用。”鲍存熙端起桌子上的茶。发现已经快要喝空,皱着眉勉强嘬了一小口,说道:“接进来。”
“好的。”
秘书应着,随即,一个风风火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蹦过来,张口就是天崩地裂。
“主编大人,我有喜了!”
“噗!”
刚入口的凉茶喷将出去,竟来不及感受一下生命的温度,不仅如此。鲍存熙还被呛着,不禁愤怒咆哮起来。
“隔这么远,不可能是我的种!”
......
......
牛山训练营,小博在光脑边紧张忙碌,双手如飞,敲入一行行指令。
空气微凉,他却满头满脸都是汗,浸透纱布渗入伤口。生疼难以忍受。
终于做好必要的准备,小博挥一挥手臂。重重按下执行。
屏幕上画面快速变动,稍后,一个个页面接连打开,小博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拿起早已输好数字的电话,直接按下拨出。
“师兄。酒店监控已清除,资料也查到了!我看看,呃,我的天,居然是这样。我的天,这个混蛋......”
“发过来。”电话那头,牛犇话语简短,声音听来依然镇定。
“好的师兄,我整理一下,马上就发。咦?”
说着小博关闭几个窗口,留下的是一场机甲格斗的视频留载,看过几眼,小博神色发生变化,有些古怪。
“师兄,我找到一些特别的东西,不过不是太懂。”
“关于什么?”电话那边牛犇问道。
“机甲对战,我觉得它有古怪。”
“先不忙这个。”牛犇断然说道。
“这个不一样。算了,我先了解一下。”
说着,小博把自动存档的资料归拢起来,打包后一起发送出去,等待的时候,他又点开那个对战视频,认真观看起来。
“这叫云手?云手,云手......”
......
......
思达酒店门口,狂飙而来的黑色车队先一步抵达,近百名黑衣人从车里下来,旋风般涌入正门。
“让开!”
十几名壮汉开道,推开酒店的工作人员,横冲直撞。
“张强,你想干什么!”一名头目模样的中年人走过来,带着一批安保试图拦阻。
“王明呢?”张强停下脚步,看着他问道。
“王总要事在身。这里发生命案,周局长马上就到了,有什么事情,等他来了再说。”
“要事......”张强不想再听下去,挥挥手:“打过去。”
“你敢!”中年人厉声大喝。
“去你%妈的!”
喝骂声中,小吴高高跃起,戴着钢扣的拳头狠狠砸在中年人的头上,随即,大批黑衣人呼啸着冲过去,瞬间将安保的队伍淹没。
清一色的钢扣,鲜血很快洒满地面,四周尖叫与哭喊的声音大作,慌乱的人群四处奔跑。张强没有理会这些,领着一批人径直冲上楼。
一路上都是人,神情紧张的安保,满头大汗的领班,瑟瑟发抖的服务人员,还有壮着胆子看热闹的顾客;当看到黑衣人群扫荡般冲来,惊慌的人们纷纷躲避,藏到各个房间与角落。
黑衣人冲上楼,不多时,又如狂龙般冲回,眼尖的人留意到张强没有一同下来,黑衣人似乎另有核心。
人太多,局面太混乱,没有人谁能够看清全部,大批黑衣人涌出酒店,一部分上了车,很快发动后,绝尘而去。
不多时,警察医务车队先后赶到,面对乱成一团的现场,周局长毫不犹豫下令镇压,自己在一部分特警的保护下冲上四楼,直奔现场。
“人呢?”看到张强,周局长劈头喝问:“凶手在哪里!”
张强指指霍明锋,回答道:“一个在楼下,摔死了。一个在这里,已经被制服。”
“我问你凶手在哪!”周局长指着张强的脸大吼道:“张强,这件事大了,别说你,你主子也扛不下来!”
“您说的对,这件事大了。”张强冷冷看着他,回应道:“周局长,您到现在才出现,难道是得到谁的保证,确信自己能够担得起?”
“你!”
周局长怒不可遏,但却说不出什么有力的话,正在犹豫的时候,艾薇儿从旁边过来,面若寒霜。
“我以受害人的身份抗议,周局长首先应该关心的不是凶手,而是受害者是否健康。”
接着,她递过来一部电话:“明天头条,公理报现场采访,麻烦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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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章:曾经,我以为...(二合一)
电话送到面前,周局长没有伸手去接,缓缓抬起头说道:“薇薇小姐,你敢威胁我?”
公理报是华龙联邦影响力最大的新闻机构,可以送人登上天堂,也能打入地狱,治下发生这种事情,周局长当然不想、也不敢轻易被全国人民知道。
但这并不表示周局长一定害怕,首先他不认为这件事情能够登上公理报头条;其次,他其实不怎么相信艾薇儿的话,准确讲,他不相信这个被流放的美女记者有那么大能力;好比自己手下某个不听话的警察,“发配”到某个偏僻村庄,结果却受了欺负,通常情况下,自己作为领导会就此有所表示,安抚是肯定的,但不会因此就把那个村的村长抓起来,如果那个村长是市长的七姑八姨二舅姥姥,就更不会了。
除了这些,最后一条最为关键,周局长确认自己的立场并无大错。
为官之道,站队有时比公道重要,周局长相信,无论第一军校还是霍家,都绝不希望自己的职员、子嗣因一次采花事件登上公理报的版面,难处在于,周局长地位卑微,没有合适通道传出消息,思达的关键人物王明不见踪影,王梦宇据说身陷病榻,因此那些大人物可能没有获知此事,来不及做出反应。相反,“受害者”当中恰好有一名记者,抢了先手。
两边都不好惹,谁胜谁负,周局长并不确定,假如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像连翘等人那样缩起来,做一只光荣而安全的乌龟。
谁叫他是局长呢,偏偏还是警察局的局长。
摊上这种倒霉事情。周局长又急又怒又是懊悔,厉声说道:“薇薇小姐,恐怕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多么严重,我奉劝你,现在不要急着抢新闻,而是应该配合警察工作。尽快将杀人凶手绳之以法。”
听到这句话,艾薇儿神情微讽,看着他说道:“我正想请教,事情如此严重,警察为何现在才来?周局长如何获知的消息,竟然第一批出警?”
接连两问,听来似乎前后矛盾,实则极为锋利,正指要害。
周局长内心满满苦涩。无言以对。
事实上,这边刚刚发生打斗的时候,思达方面联系不上王明,很快就有人报警,现在才出警,本身就是亏职;至于周局长,哪怕天塌下来,也不可能是他第一个赶到。
这是误会。真的是误会。
程慕云摆宴,原本王明是要参加的。但他没有出现,而是安排一名亲信专门服务,也就是报警的那位领班。事发时,她担心警察不够重视,特意强调了考察官的身份,但在提到袭击者的时候。她不认识牛犇是哪个,只能解释为“王小六的同伙”,同属黑%帮分子。
这不怪她,牛犇面生而且冲的太快,王小六的身份写在脖子上。想不认识都难,目击者直到现在都维持着原本的判断,要纠错,只有等到事后调出监控,核对后才知道。
因为这点偏差,接警的警官没有第一时间出警,而是选择上报。
消息报到周局长这里的时候,他正在和家人吃饭,他认真的想了想,问了两句,很不高兴的咕哝着挂断电话,接着吃饭。
上报的警官领悟到了什么,放下电话,按兵不动。
哪里都不缺少聪明人,那位领班、接警的警官,当然还有周局长,三个主要环节,全都太聪明。
摆在周局长面前的情况是这样:程上尉与霍家子弟摆花酒,两名女士迷醉难醒,程慕云告知服务员不再需要他们的服务,之后过了一段时间,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追求者得知消息,请黑鱼帮的家伙为自己撑腰前来闹事,双方发生争执,打起来。
必须承认,周局长的业务能力不差,精于案情推演,某种角度讲,他的判断比思达现场的人掌握的情况还要准确。他在心里把两男两女进行配对,霍明锋与上官飞燕早有恋情传出,应该是两人替程上尉和艾薇儿撮合;再一种可能,听说那些大富子弟喜欢玩一些“特别”的游戏,之后么......就是那么回事儿。
周局长第一时间确认,袭击者只有两个,准确讲动手的只有一个,而且无枪。
那还担心什么呢?
一名出自精锐部队的特种兵上尉,一名将门子弟,周围那么多保安与工作人员,会连两名黑%帮打手都应付不了?
出警简单,事情却不好办,若看到一些不该看的画面,女人哭闹起来,该如何收场?难不成把考察官与霍家子弟以强奸罪名抓回警局,进行深入调查?
人家还要考试,要评审考核的啊!
心里这样想着,周局长觉得自己不仅做了正确的选择,而且做了正确的事情;涉事总共六名成员,有四个不好惹,为两名注定没有好结果的黑帮分子大动干戈,岂不影响到数十上百名考生的前途。
如此一番耽搁延误,后来,程慕云横尸楼下,思达方面第二次报警,周局长仍在吃饭。
这次听到汇报后,周局长对夫人笑着说:“今天的饭菜很可口。”
夫人心里高兴,问他要不要多吃点。
“再来一碗。”周局长欣然答应。
说起来有些荒唐,当时程慕云的脸孔血肉模糊,加上担心破坏现场,工作人员没认出来他是谁!接报后,周局长理所当然地认为,死者是两名袭击者之一,事态已经得到控制。
又是一通耽搁,直到思达方面等不来警察,不得已的情况试图冲进去救人,发现霍明锋已成为人质,被王小六用军刺抵住咽喉,不准任何人靠近。
事情终于明朗,死的那位不是黑%帮,而是万万不能出事的首都贵宾!更要命的是,直到这个时候。王明依旧音讯全无,找不到一个可以主事的人。
无奈,还是只能报警。
第三次接报的时候,周局长嚼烂一块五花肉,正准备放下碗筷出发,他觉得。已经过去这么久,那边应该安顿好了;袭击者、女人、别的,都已得到妥善安置,自己过去表达一下慰问,事情圆满结束。
就是在这种状态下,周局长接报:程上尉死了,霍明锋断臂,成为歹徒人质!
“砰!”
“呕!”
碗摔到地上摔成粉碎,五花肉梗在喉咙上下不得。周局长连咳带吐加手抠,险些因此壮烈牺牲。
之后他就来到这里,被质问为何出警这般及时。
“艾薇儿小姐,张强先生,我再次提醒你们,这件事情非常严重,你必须配合我们的工作。”
撑不住也要撑,扛不下来也必须扛。周局长指指屋内:“你们不仅破坏了现场,还纵容、甚至帮助凶手逃脱。你们......”
“周局长,请你不要随随便便扣帽子。”张强毫不客气打断他的话,“我来这里是为了解救飞燕小姐、和她的朋友,她们才是确凿无疑的受害者。至于谁谁谁从这里逃走,你应该问的是思达,而不是我们。”
说着张强拿出通讯盒子。递到周局长面前:“有军方设备接收到的求救信息为证,周局长要不要查验一下?”
“你!”周局长怒不可遏,说道:“张强,我知道你的出身,人你已经救了。你非要替那两个黑%帮分子出头,给你的老板麻烦?”
“黑帮分子?”张强冷笑起来,说道:“周局长既然把话挑明,我也不妨明着说,事情比你想的严重得多,请不要忙于定性。”
“我怎么会不知道事情严重......”
“你不知道。”
艾薇儿抢过去,再次把电话送到周局长面前,“请接这个采访电话,相信我,你会因此感激。”
“......”
三番五次被警告,周局长心里有些不安,迟疑中,他从艾薇儿手里接过电话,犹豫打了声招呼。
“哪位?”
“周局长你好,我是公理报四组主编,鲍存熙。”
电话那边的声音温和而且平静,不知道为什么,周局长从中感觉到一股难以压制的愤怒,不禁有些奇怪。
“仅仅为了一名女记?若她真的那么重要,怎么会在这里待这么多年。”
心里胡思乱想,对面温和的声音道:“有必要表明一下,我们只是新闻机构,不想、也无权干涉周局长查案,打这个电话,只不过想让您谨慎些,这件事可能牵连到霍氏集团。”
周局长嗯了声,心想用得着你教我这些?
疑惑中,他听到对面继续说道:“涉案的人,可能犯有叛国罪。”
“啥?”以为自己听错,要么就是对方抽疯,周局长追问道:“你说什么罪?”
“叛国罪。”对面声音依然平静,只是愤慨的意味有所增加。
先如五雷轰顶,接着周局长不禁要冷笑。“鲍先生当我是傻子,联邦那么多情报机构,什么时候轮到一家报社操心国家安全......”
“周局长!”对面声音突然拔高,有些恼火,还有些轻蔑:“原谅我的直白,你这个层次,有些东西接触不到,所以,请不要打断我的话。”
听到这番话,周局长沉默下来,脸上流露出屈辱愤怒的神情,心里酝酿该如何反击。
“谢谢周局长的配合。”电话那头声音不停,缓缓讲述起来。
渐渐地,周局长脸色变了,变得异常难看,甚至有些狰狞。
过了一会儿,那边声音停顿,周局长咬着牙,颤抖的声音问:“你说这些,可有证据?”
“没有确凿证据。”
“没有你也敢......”
“周局长,一开始我就强调,请您谨慎。”对面苦口婆心的语调说道:“稍后,您会接到很多像我这样的电话,有些会直接提出要求,有些是命令。我建议您,无论那边是谁,都请保持谨慎。等一等,看一看再说。”
还等?还看?周局长很想大骂对方,接报的时候要不是因为等等看看,怎会闹到这种地步。
“说来说去,你还是没证据......喂?喂喂......”
电话挂了。
手里拿着电话,头上流着汗水。周局长像木偶一样呆立着不动,直到有警察来到其身边,轻轻说了几句。
“监控出了问题,有人以技术手段攻破服务器,删掉最关键的一段。”
没等回过神,又有人过来低声说道:“市长通知,说是龙议员来电,要您赶紧回去开会。”
“哦......”转着僵硬的脖子回过头,周局长问道:“这里怎么办?”
被问的人目瞪口呆。心想扯淡也得讲点规矩,你问我怎么办?
也有机警而且胆大的人,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啊,对对,处置现场,控制相关人等,对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周局长醒悟过来。强迫自己别再走神,转过身。大手一挥。
“全部带走!”
......
......
周日,清晨,五牛人惊讶的发现,城市在一夜之间变了样,大批警察和荷枪实弹的军人走上街头,严格盘查他们认为需要盘查的对象。
许多路口设了关卡。尚在进行的末考被延迟,不知情的人们被堵在路上,怨声载道。等到了正常上班的时候,堵塞情况变得非常严重,不少地方发生冲突。
事情来的突然。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抱怨的同时四处打探消息,很快,有传言说这是因为昨天夜里发生凶杀案,目前正在追查凶手下落。
凶杀案......仅仅一起凶杀案,至于把整座城市弄成这样?
起初人们不愿意相信,随着传言越来越多,细节披露越来越详细,加上没有其它可供参照的事件,大家渐渐倾向于: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那怎么行!
我家孩子要考试,耽误这回就是一年,谁负责?
我有重要商业会议,耽误会带来百万损失,谁赔?
我家老人出殡,居然要开棺检查才准放行?
我赶着要登机,我忙着进货,我要替公司组织现场,我得参加彩排......
百万人城市,在没有通知的情况下贸然封城,引发的动荡与混乱根本无从想象,更要命的是,即使已经这样做了,政府竟然连个像样的官方通告都不肯给。
岂有此理!
当今世界,人们早已脱离“奴顺”状态,哪容得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情,很快,情况变得难以控制,愤怒的人们与军警之间的冲突增多,程度越来越剧烈。
眼看要闹到不可收拾的时候,军警们突然撤了。
没有征兆,没有解释,没有通告,甚至连传言都来不及散开,短短十几分钟,随处可见的警车、防爆车回到各自警局、驻地,街上除了交警外,竟连个穿制服的都找不到。
这又是怎么回事?
凶手抓到了?
普通人不会理解,之所以出现这样出尔反尔的状况,之所以连个通告通知、甚至连借口都没有,是因为上层意志还不够清楚,或者说,有几方意志仍在角力,难分上下。相比那些意志,五牛城的大人物们不过是些左右摇摆、但又找不到方向的木偶,在不能明确分辨前,他们只能如此。
可以先做出姿态,但不能轻易表态,很多事情都是如此,可以做,但不能说,为此哪怕让城市陷入混乱,影响到很多人的生活......这就是真相。
一头雾水的人们再度开始打探,就连那些此前气势汹汹与军警对抗吵架的也都如此,仿佛他们的要办的都已经办好,只管看热闹一样。
不大会儿功夫,一条短信开始散播,几分钟内惊动成千上万人,内容却只有五个字。
公理报,头条。
......
......
“曾经,我以为......”
“曾经我以为,警察是守护人民安危的人,警察急人之所急,需人之所需,惩恶扬善。是我们在关键时刻可以全心依赖的英雄。”
“曾经我以为,军人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军队是保障我们的国家和人民的守护者,是民族存续的坚强壁垒。”
“曾经我以为,三十八独立装甲师是联邦最精锐的部队,是拥有高尚品格和钢铁意志的军人代表。是联邦军人的象征。”
“曾经我以为,对那些抛洒热血为国献身、拥有强大力量与高尚品格的军人,联邦拥有一套完善的体系与制度,有一系列监督与关怀并重的机制。”
“曾经我以为,军校是培养军事人才的地方,首都第一军校是军校的楷模,是纯洁乃至圣洁的摇篮,是可以完全信任的荣耀之园。”
“曾经我以为,军队是拳头。军工是支撑拳头的骨架,是军队的战友与后盾,是军人可以将后背托付的伙伴,是需要我们全心支持的脊梁。”
“请看七月三号发生的事。”
......
......
“这怎么行呢?”
放下光脑,上官飞燕端起茶,吹两下,喝上一小口,埋怨的语气说道:“薇姐。你把所有人都骂一遍,不是要成为公敌?”
“早晨起床不能马上喝茶。对胃不好。”穿着睡衣走出卧房,艾薇儿用手扒拉着凌乱的头发,严厉批评道:“而且不利于美容。”
上官飞燕指指窗外,说道:“是你起的晚,看看,现在都中午了。”
艾薇尔不屑一顾。说道:“受一夜的罪,不睡饱就起来,人老的快。你不也是刚刚爬起来,比我早多少。”
这是实话,但只限于前半段。昨夜两个人煎熬整晚。直到凌晨才被放回来,艾薇儿还要及时赶稿,几乎累散了架。从从精神上看,上官飞燕脸上仍残留着受辱与惊吓带来的不适,艾薇儿反倒斗志昂扬,生龙活虎,已将昨天的事情完全抛开,全力投入到新生活之中。
当然身体还是觉得累,艾薇儿打着呵欠,摇摇摆摆去盥洗,嘴里咕哝着:“薇姐不像你青春年少,不注意保养,很快要人老珠黄,没人要了。”
“和你说正经事。”上官飞燕追过去说道:“这写的什么呀,根本不像新闻报道。”
“哪里不对了?”艾薇儿头也不回,翻了一通意识到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用下你的牙刷。”
“哎我有新的。”喝止不及,上官飞燕气愤说道:“哪里都不对。”
“具体呢?”艾薇儿回过头,声音含糊,嘴里全是泡沫。
“你自己看。”
上官飞燕把光脑横过去,说道:“开头四处树敌,恨不得把全世界的人骂个遍,到了正事却轻描淡写,根本没什么内容。”
这些都是事实,艾薇儿的稿子里,开头像散文、只顾着发泄心中愤怒,根本不管会因此得罪多少人;临到后面的犯罪事实,却只是简单讲述过程,没有描写,没有修饰,不说煽动民意,甚至都看不出她当事人,而且是受害者之一。
“那叫白描,不是轻描淡写,新闻要的就是客观,你不懂。”对上官飞燕的意见,艾薇儿不以为然,转转眼珠,神情流露出几分好奇:“哎我想起来,咱们姐妹一块儿倒霉,凭什么你比我更气愤?昨天你那边到底发生什么?别是已经被......”
“你去死啊!”
十几岁的姑娘,如何能与艾薇儿相比,上官飞燕一记飞腿踢在艾薇儿屁股上,嘴里喷出大片白雾。
“杀人啊!”艾薇儿放声惨嚎。
上官飞燕不管她的状况,指着光脑说道:“还有后面,关于程......那两个畜生的丑事,你怎么写的这么简单?”
这样讲,不是因为上官飞燕多愤怒,而是事实;明明小博提供了许多铁证,艾薇儿的稿子里却没怎么说,对程慕云的过往只是粗略介绍,关于霍明锋,也只是揭露其少年放荡,利用军队资源学习机甲,还有修改年龄,转学五牛抢夺资源。至于最最重要的,他的父亲,艾薇儿并未提及,只是列出霍云二十六年前的一次出访,以及当时可能发生交汇的人员名单。
这能管什么用?
上官飞燕无法理解,明明可以制敌于死地,为何如此高举轻落;假如是为了和解留下退路,之前又为何含沙射影,把联邦军队、警察、军工,通通大骂一通?
“这简直是自杀!”
“呵呵,自杀?”上官飞燕大发牢骚的时候,艾薇儿漱了漱口,问道:“妹子,姓程的已经死了,你是不是担心姐姐怕事,放过那个姓霍的王八蛋?”
“我......不知道。”上官飞燕有些犹豫。
艾薇儿叹了口气,伸手捏捏她的脸颊说道:“妹子,即便你余情未了,姐姐也要置他于死地!”
“你胡说!”入神时没能躲开魔爪,上官飞燕怒不可遏:“我怎么会......怎么会那样!”
艾薇儿笑起来,问道:“那你是不是觉得姐姐挺傻?还特笨?”
“毫无疑问。”这一次,上官飞燕的回答异常响亮。
“那你觉得,我的主编傻不傻?”
“这个?”上官飞燕犹豫了,她知道,这篇前面像散文,后面像白话,无中心,无主次,整体不伦不类的稿子必定经过主编的严格审核,才会放到公理报的头条。
“给你出个题目。”看着她的眼睛,艾薇儿骄傲说道;“新闻要轰动,最重要的是什么?”
上官飞燕微微皱眉,陷入深思之中。
......
......(未完待续。)
ps: 六千五百字,不适合分开,合并发了。另外,本章最后那个问题希望大家想想,我将给出的是我自己思考的结论,未必正确,嗯,我又不懂新闻,其实是有很大可能不正确。如果您有好的答案,请在明天更新前给我留言,或者发帖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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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章:无冕之王(求月票,求订阅)
上官飞燕认真思考很长时间,摇了摇头。
“题材,情感,平台......太多了,都很重要。”
一篇新闻要引起轰动,需要具备的因素很多,比如题材要够大,要能引发情感共鸣,不管是好是坏,还要登上合适平台,比如公理报这种,此外还要有人托,有争论,吵闹等等。
艾薇儿看着她说道:“你说的那些是基础,要大火,都比不另外一条。”
“是什么?”
“留余地。”
不等上官飞燕起误会,艾薇儿从其手中把光脑夺过来,问道:“假设你是读者,看到这样的标题和开头,是不是很愤怒,很想骂我?”
上官飞燕老实回答道:“我觉得你就是找骂。”
“要红就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艾薇儿挺起胸膛。
“还要有一个很大的胸。”上官飞燕默默在想。
艾薇儿说道:“公理报头条,平台没问题;现在有了情感共鸣,所以会认真去看。再说题材,你觉得我这个算什么题材?”
“什么题材,军情呗。”
“错,我这叫大杂烩。”艾薇儿得意洋洋说道。
上官飞燕看疯子一样看着她。
艾薇儿说道:“假如你是平头百姓,可以感慨警察不作为,也可以说说警察不易;假如你是军人,会恨我、也会恨姓程的玷污军人名誉,那就想办法证明他是个案。假如你从事教育,可以关心军校招生,别忘了,当初这个评审制度可是有争议的。假如你是爱国人士,可以忧虑国防隐患。调查军队的供血机制出现什么问题,你还可以关心一下三十八师军人的现状,考虑一下能否改善,心理是否都和程慕云一样变态。”
“这样岂不是没有重点?”
“是的。如果是普通事件,这样做是找死,我这个不同。因为够大。”艾薇儿说道:“事情是真实事件,题材足够大,足够宽,留有发挥的余地。我不去推导内幕,只给同行开个头,给他们足够的空间去发挥才干。”
稍顿,艾薇儿恶狠狠说道:“我要发动全联邦的新闻机构,让所有人都能找到感兴趣的点,所有人都有用武之地。我要让大家都来关注这件事,角角落落,一丝缝隙都不留!事后,无论他们挖到什么,报道什么,最终都会想起来,我从开始就怀疑过,还因此被很多人骂。”
“总之。源头在我这里,谁都绕不过去。别想抢走!”
奋力挥舞着手臂,艾薇儿神情狂热,几乎叫喊起来:“我会让他们知道,艾薇儿不是好惹的!”
上官飞燕渐渐吃透这番话的意思,呆呆看着她说道:“记者是民之喉舌,你这不是为了民众。是写给记者看啊!”
“民之喉舌,说的好有道理。”艾薇儿翻翻眼睛说道:“可是那么多读者,我一个人伺候得过来吗?如果我一个人把话说完,把事情做绝的话,别人就只能吃剩饭。凭什么参乎到这种麻烦事情里?所以我故意把一些证据扣着,留到关键时候再用。余地余地,本来就是留给同行,相互照顾,互相帮忙,只有大家都来报道,每个人照顾一小片,才能制造长久、更大、压制不住的轰动!”
“你真卑鄙。”
“哎呀妹子,难得听你夸我一回。”皮厚心黑,艾薇儿理直气壮说道:“我也是没办法,去问问你家老爹,霍氏集团可怕到什么程度。若只有我们一家冲锋陷阵,会被碾死的。”
上官飞燕神情黯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霍氏集团若不可怕,风云集团不会这么多年想方设法与之勾搭,好不容易合作将成,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可以想象上官英雄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留意到上官飞燕沉默的样子,艾薇儿笑嘻嘻说道:“现在不同了,霍氏再厉害也不能堵死天下悠悠之口。不信你看,假如上面这些全都不是你的菜,如果你只是个关心八卦的小报记者,还可以去查查霍明锋祸害过多少女人,他爹是如何遇到的他娘,又是如何把他娘的肚子搞大!”
“啊......呸!”
上官飞燕面色绯红,疑惑问道:“你不说他爹是霍云,也是留余地?”
“这个真不是。”
“那是为什么?”
“他爹是霍云吗?”艾薇儿反问道。
“当然啊!他自己都说了。”
艾薇儿冷笑说道:“他说的你就信?难怪上当受骗。”
艾薇儿的表情突然认真起来,严肃说道:“眼球时代,新闻要轰动可以不择手段,但是新闻的内容,最重要是真实。怀疑是记者的天职,求真也是,因为谁谁谁的一句话就下结论,那是不负责任,没良心。”
有点不适应这种转变,上官飞燕微讽说道:“你还记得责任?”
艾薇儿骄傲说道:“怀疑、诚实、责任,这三条是每位记者必须牢记的准则,公理报之所以有今天的地位,靠的就是多年来一点点信誉积累。”
上官飞燕愕然看着她,半响才说道:“看不出来,你居然有这么高尚的品格。”
“高尚?这是底线啊妹妹。”艾薇儿转身走到窗台边,对着停在花园枝头的两只鹦鹉,感慨万千:“浮躁红尘,像我这样坚持操守的女人已经不多了,兼有闭月羞花之貌,拳拳赤子之心,为何偏偏红颜命薄,找不到如意郎君呢?”
这一刻的艾薇儿,神情落寞,看着格外寂寞孤独,背后看着她的背影,上官飞燕突然觉得这个女人的确有些可怜。
一个女孩异乡独处,身边连个能亲近的对象都没有,对了,从来没听她说起过自己的家人,不会是孤儿吧。
“要不,把你们家牛牛借我?”艾薇儿突然转回头说道。
“......去死!”
......
......
事实证明。艾薇儿确有成为名记的天分,对事物的发展走势看的极准,那份怪模怪样的头条刊登后,当日下午,另一家堪与公理报媲美的新闻机构便有一份与之相关的调查报告出炉。
八年前至今,第三十八装甲师总计退役、或发生调动的人数。三千四百六十三人,其中,两百一十二人触犯过法律,一百三十七人如今在联邦监狱里生活。
这是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数字,无数人为之顿足捶胸,哀叹,愤怒,感慨,大骂。不一而足。与此同时,作为本次事件的关键人物,程慕云过去的点点滴滴都被爆出来,人们纷纷质问,一名原本矢志报效祖国的青年为何一步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是否意味着军队体制出现重大问题?
有了这个例子,联邦近百家主流媒体纷纷行动起来,更有成千上万个网络平台。无数人加入到事件的调查与讨论中。
正如艾薇儿预料的那样,因为有很大空间可供发挥。加上题材足够大,人们对事件的关注程度以几何递增的速度猛涨,头条刊登后短短二十四小时,天网能够搜索到的与本次事件有关的内容,仅热帖就多达百万,参与人数超过七亿!
人多必乱。这是铁律,身份不同,人们关注的角度也不一样,网络、平煤、电视、电台,成千上万名主持。成千上万个疑问,有人声嘶力竭,有人另辟蹊径,有人跟风喝彩,一时间,发生在五牛城的一件谋杀案仿佛怪兽般发酵成长,迅速生长出千万跟触角,蔓延到世界的角角落落,使得无数人为之震颤,紧张,欢喜,或者难以安枕。
“报案到出警,三十分钟缘何凭空消失。”
“二十五变二十,霍门后生返老还童。”
“考察官**坠楼,第一军校再夺第一。”
“王牌部队苦守八年,谁能忍受黑暗囚笼?”
“军队,军工,军校,还有哪个‘军’保持神圣?”
“评审制度出师未捷,当初是谁力排众议!”
“五牛,又是五牛,五牛还要牛上几回!”
好的坏的,热的冷的,调侃的,大骂的,理性的,疯狂的,当中不免有人浑水摸鱼,试图在这次灾难般的事件中获益;不可改变的是,每一条报道,每一个主题,都会引发更多问题,更多人参与;强大如海啸般的压力下,作为与之相关的几大单位,首都军校、联邦陆军参谋总部,三十八师驻地长官,霍氏集团,先后就此事发表声明,表示要彻查此次事件,维护声誉,惩治责任人,由此认真总结,举一反山,巴拉巴拉巴拉......
公平地讲,仅就目前而言,不管军校还是别的人,除了唠叨这些无用的话,实际能做的并不多,皆因事情发生的太快,扩散、爆发的太迅猛,就像一次淬不及防的瘟疫,眨眼间冲垮无数原本可以发挥作用的围栏与堤防。
信息时代的特点就是这样,亡羊补牢的工作很难做,而且不讨好;比如现在,全国都已经吵翻天了,第一军校才刚刚选定处理此事的人,很明显,他现在对事件的过程尚且不是太清楚,又能给出什么结论来。
不过幸好,此次倒霉的不止一家,而且随着时间延续人们渐渐在纷乱中找到重心,目光渐渐集中到霍氏身上。
显而易见的道理,当事者之一出自霍家,霍氏集团是军工老大,企业中的镇国重器,更重要的是还牵连到宿敌血脉,三者相加,脑子超过蚯蚓的人,都能体会到那份沉重。
或许正因为如此,在经过几天热潮、纷乱后,当大家关注的重点集中起来,各方消息反而有所沉寂,那些声嘶力竭的人们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霍明锋与霍云,当真有可能是血脉至亲?那个名叫小林雅子的女人,当真是其生母?
而这是否意味着,霍云真的有可能与姬鹏帝国相关......有史以来最大的通敌者!
没有人赶这样讲,除了私下里议论,最大胆、最疯狂的平台与个人也不敢明说,在意识到这点后,人们纷纷掉头转向,把目光投向首都城外那个景色优美的庄园,焦灼等待着那里发出的声音。
海上龙舟,象征着华龙联邦权力之巅的地方。
......
......(未完待续。)
ps: 解释一下盟主章节,是为致敬而非加更,以前说过,我码字的速度......不提速度,我的更新从来算不上好(当然也不算差),不存在加更这一说,也不会搞飘红和月票换更新,如果我说过什么话引起误会,那是我的错,向大家诚恳道歉。不这么做的原因是,我不光码不出来,而且不喜欢那种方式。我的习惯是这样,今天能写七千,绝对不会只写六千九,这个月能写十五万,就不会只写十四万八。若遇到有事情耽搁,或者卡文,请假、少更,也都属于正常情形。总之,我会首先保证我自己能做到的好,然后才是我能做到的多,而不是强迫自己非要写出多少多少。
老话重提就是,不求原谅,唯盼理解。
最后,还是推荐票。
七十九章:元东,你怎么看(求月票求订阅)
雨后,草原湿漉漉的,清新的气息不再被雨水压制,肆意飘散到空中。天上彩虹数道,如一座座彼此连接的桥,又像一把巨大的扇子,看着它,原野上的风羞涩起来,流动时轻手轻脚,生怕干扰了
隐身在彩虹里的仙子。
一条宽阔的马路被雨水冲刷干净,抖擞精神延伸到草原深处,碧绿如海面般的原野中央,那个幽静安详而又充满神秘的庄园。
庄园就是漂浮在绿海碧波上的那条船,船里的人就是舵手,负责指引联邦的未来与方向。
这就是龙舟的意义所在。
......
......
碧草青青,野花朵朵,趁着雨后漫步原野是件舒心而美妙的事情,或许是感觉到了这点,暮色将至而未至的时候,庄园里走出一名身材瘦小的老人,左边跑着一条金色大狗,右边跟随一个三十几岁的年轻人,步履悠闲地走出庄外,独霸整个天地。
“还是你的面子大。以往我让他们别跟着,总是得不到批准。”
呼吸着自由的空气,老人心情愉快,把手里拿着的报纸卷成筒,放在眼睛上朝远处看,对着那片雄伟黑影比了比。
“看那座山,只比我高这么点。”
远看山峦如倒影,山顶仿佛近在咫尺,老人身矮,用手指比划的时候禁不住得意起来,又说道:“离这儿多远?我觉得几步就能走到。”
“距离大门六千六百一十七米,超过当前最先进的狙击枪有效射程一倍,您走了五百三十六步,考虑到某些特别因素,我最多允许您再朝那边走出三百步。”
年轻人的回答精准到可怕,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与强大意志。听着这样冰冷的数据和“命令”,老人为之愕然,刚刚愉快起来的心情受到很大影响。
然而自由的钥匙在对方手里,老人不敢和他争辩,咕哝道:“听你这么讲,好像那边随时都有狙击手潜伏。拿着最好的武器,二十四小时准备要我这条老命似的。”
“汪!”狗通人性,平常安静的大狗朝年轻人叫起来,接着嗖的一声窜出去,朝山那边猛跑。
年轻人毫不犹豫停止前进,横身挡在老人面前:“野外声音能传出很远,娃娃泄露了您的行踪,请回头。”
老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弄不懂事情为何突然变成这样。有些愤怒:“你是我任命的国家安全顾问,不是特勤局的那些笨蛋,怎么和他们这样大惊小怪。”
年轻人丝毫不肯退让,说道:“您的安危关系到国家安全,特勤局的那些笨蛋也不在这里。”
老人无言以对,偏着身体说道:“等我叫娃娃回来。”
年轻人同样歪着身子,挡住其身体也挡住其视线,说道:“不用。它自己会回来。”
“要是不呢?”老人忍不住抬扛。
年轻人说道:“等您进了庄园,我去找它回来。”
老人执拗说道:“娃娃不听别人的话。你指挥不动。”
年轻人说道:“那我打断它的腿。”
“......”
老人看着年轻人的脸,试图从中看出“吹牛”“欺骗”“胆怯”诸如此类的情感迹象,可惜半响皆无发现,只好放低声调央求。
“能不能别那样?”
“我尽量。”年轻人平静回答道。
“你敢那样做,我就撤你的职!”
“哦。”
“哦什么哦,一定不能那样!”
终于认识到自己斗不过对方。老人悻悻转身。
年轻人看着他的背影开始移动,回过头,手放在唇间,吹出一声响亮口哨。
“汪汪!”金色身影飞奔过来,吐着舌头。欢快地围绕着年轻人打转。
“嗯?”前面老人愕然回头,看到这一幕,先是一愣,接着破口大骂:“卖国贼,叛徒!”
听到主人的声音,大狗茫然目光的看着他,像在奇怪,这个糟老头子是不是有病,好好的,干吗动不动就发火。
“可耻!”
老人转过头去,用报纸筒狠狠扫过一颗茅草,将其打弯了腰。
大狗发现了什么,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到那颗重新站直的茅草边,抬起后腿,撒了泡尿。
年轻人忽然叹了口气,默默跟上。
......
......
回去的路上,任凭大狗如何撒欢讨好,老人都不肯看它一眼;借着走步摆臂的动作,他拿着报纸筒不停挥舞,将一个个“敌人”打翻在身后。开始的时候,大狗每次都会跑过去,闻闻嗅嗅那些让主人不满的茅草有何特异,后来打的多了,大狗慢慢见怪不怪,便也懒得搭理。
身后,年轻人自始至终保持着安静,脚步无声,几乎感觉不到这个人。
如此安静地走了一段,老人渐渐恢复平静,不知不觉把报纸摊开,折了几下,扫视几眼,忽然开口问道。
“关于这件事。元东,你怎么看?”
说话的时候,他把右手朝后扬了扬,动作很轻很快,只够标题在视野晃动一次。
标题一排意义难解的大字:帝王路,两百年轮回。
年轻人看到老人的举动,也看清了标题,轻声回答道:“没什么理由。”
老人淡淡说道:“但他的确姓霍,而且手里有枪。”
熟悉历史的人知道,两百年前,华龙最后一代帝王**而死,由此宣布帝制社会走向终结,华龙联邦正式加入到民权法制的国度阵营内。
那一代王朝,姓霍。
年轻人平静说道:“姓霍又有志气的人,两百年前就已经死绝。”
这番话讲的很无礼,语气冰冷,甚至有些恶毒。当代每个华龙人都知道,霍氏集团规模庞大。家族精英辈出,连新一代军神都出自霍家,然而在这个名叫元东的年轻人口中,竟然都成了没有志气的人。
更奇怪的是,老人居然对此表示赞同,点了点头:“我也知道。可是......民意难挡啊。”
“民意难挡,但可以引导。”元东平静说道:“况且那些不停进言的家伙,只会吵吵闹闹打扰清净,代表不了民意。”
老人呵呵笑起来,说道:“这话不对,我是他们选出来,若他们代表不了民意,我岂不成了非法总统?”
“怎么会呢?”元东轻轻挑眉,说道:“我仔细核对过。每步程序都合乎宪法,挑不出毛病。”
“咳!”老人有些无语,感慨说道:“你这么年轻,别整天板着个脸,应该培养点幽默感出来。”
“哦。”元东认真想了想,说道:“国家安全,不可以玩笑。”
“算了算了。”老人无奈摆手,说道:“姓霍的。还是要动一动,不说防范。至少安抚一下民心。正好趁这个机会,把军改方案提交上来,回头你联系一下齐老,我去拜访。”
年轻人罕见犹豫了一下,说道:“是不是有点着急?”
老人淡淡说道:“那帮家伙成天只想着吃肉,恨不得马上把姓霍的拆成五七八份。瓜分掉揣到自己口袋里,虽说这不是什么坏事,可他们的目的不是强军。长此以往,我担心大家只顾着抢地盘抢人抢钱,军队打不了仗。”
听了这番话。元东默默点头:“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军校那边怎么样?”老人随意问着。
“有些争论,没什么大事。”
“关于评审制?”
“嗯。”
“呵呵,评审制是我力主推行,这又是打着民意旗号来针对我。”老人冷笑起来,此前平淡的语气转为冷漠,竟有些杀伐凛冽的意味:“那帮白痴根本不懂,第一军校的使命是寻找和培养天才,而不是普及基础教育,它是塔尖而不是地基,更不是可以拿来讲条件、捞利益、出风头的地方。第一第一,要的就是第一,求的就是最高,若连第一军校都需要参与筑基,军队和那些普通军校岂不成为了吃白饭的。”
见他这样愤怒,元东轻声说道:“既然知道他们是白痴,生气岂不是庸人自扰?”
“......庸人......”老人恼火说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元东不再说什么,以沉默表达自己的观点。
老人拿他没什么办法,赌气一样报纸折了几下,扔到后面:“这件事,你怎么看?”
这次元东不太明白,把报纸捡起来,才发现页面已经换了,显示出来一个很长的标题。
云手再现,军校舞弊升级,暗箱操作,无良少爷顶替少女天才
看后有些莫名其妙,元东接下去看正文,才明白事情始于一场机甲对战的视频,有机甲高手认出当时驾驶红色机甲的操作手法,因此进一步为之叫屈,进而带来的影响是,原本就被诟病的评审制度被猛烈攻击,认为它不仅会埋没创新天才,还给暗箱操作提供可能。
看罢内容,元东有些意外,心里甚至觉得荒唐,忍不住问道:“这种小事情,您也要管?”
老人说道:“刚刚不是讲了,第一军校的使命就是找到和培养天才,得想办法证明这点。况且,五牛是本次事件的源头,怎么就不能管一管?”
“那您的意思是?”
“我不能有意思,你知道。”老人头也不回说道:“听说那个胖子在那里搞东搞西,好像这次杀人的是他教出来的弟子,弄到现在都装着不知道,也不敢抓起来审问。你叫人顺便看看,到底咋回事儿。”
“好的。”
不怎么认真地态度应着,元东拿起报纸又看了眼,随后将其丢到路边。
“上官飞燕,名字听着还不错。洪飞......谁家孩子这么倒霉,做他的徒弟。”
差不多同一时间,远在亿万里之外的五牛城,被元东念到的上官飞燕正在发出类似感慨,
“那个死胖子,他怎么能这样!”
......
......(未完待续。)
ps: 烟盟的角色,元芳他哥.......
八十章:措手不及(求月票,求订阅)
艾薇儿的炒作计划大获成功,但也带来很多麻烦,对上官飞燕来说,最头疼的是不敢出门,也不敢开机,因为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无数人希望采访。
为避开不必要的麻烦,上官飞燕一家都深居简出,对外界的了解,除了网络,就是通过已成为大红人的艾薇儿;牛犇的情况与上官飞燕相似,开始的时候养伤,现在是被人堵在训练营内不敢现身,如坐牢一般。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夺地之争牵涉到十几户,还有黑%帮,虽然被紧接着发生的思达事件抢走风头,但有那么多人受伤,消息终归慢慢传开。其次,当日张强以人海战术把牛犇抢出思达,小博也做了收尾,删除掉监控记录,然而雁过留痕,用心的话,必然能够找到线索。
最后一条尤为关键,思达事发后,王明和几名保镖的尸体在距离训练营很近的地方被发现,此时难免有人想起两个月之前发生的事情,牛犇进一步凸显。
当初思达门前力战,牛犇因为胖子未受追究,如今,俏郎君远走高飞不知去向,原先的忌惮便随着时间渐渐消退,暗流渐涌。出于种种理由,在没有铁证的情况下,查案的人不愿直接伸手,但有别的办法逼其现行。这几天,去往牛山的记者越来越多,渐渐把训练营包围起来,一些人甚至搭起帐篷,准备打持久战。
这么大决心,手里必然掌握着什么,而且受到有心人的指点与暗示;一些神通广大的记者找到当日曾来闹事的民众,虽然大部分宣布放弃,并也提到受人指使,然而......总归有那么一两个乐意配合。看看能否从中得到什么。
无奈之下,牛犇只能像上官飞燕一样窝在家里,电话也拔线放到一边。好处是,训练营外长枪短炮,风吹草动都能惊起一大片目光,再不用担心大批特警悄悄闯入。直接抓人。
然在上官飞燕看来,当初若没有胖子,这些麻烦根本不会发生,假如他今天还在,这些破事都不算事,所以......全都是胖子的错。
“死胖子,八年前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别叫了,叫也没用。”
在房间的时候,艾薇儿喜欢穿着睡衣到处溜达。虽然这里是上官飞燕的家,她却不把自己当外人,保持着过去的流氓习气。说话的时候,她一个腾空跳跃把自己丢到沙发上,衣衫半解,露出好大一片春光。
“要解决问题,关键还是霍家。”
思达事件给很多人带来麻烦,霍氏与军校首当其冲。然而麻烦归麻烦,定论是定论。在如何处置没有下来之前,谁都不敢保证事件会不会发生反转。
上官飞燕能够明白这些,默然问道:“这件事情什么时候可以有结果?”
艾薇儿的神情略显沉重,说道:“如果你是指霍明锋与亲身父母是否相认,可能永远都不会。”
“啊!为什么?”
“怎么认啊妹妹,抽血验dna吗?”看着上官飞燕迷茫的样子。艾薇儿忽然觉得,能像她这样单纯的活着挺不容易,其实也挺好:“现在知道,那个叫小林雅子的女人身上带有姬鹏皇室血统,你觉得。霍大老板能够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咱们联邦、姬鹏帝国能够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那怎么办?”
“等呗,等大家商量好怎么分割霍氏这块大肥肉,一切才有定论。”艾薇儿无奈说道:“反正,从报道面世时候起,霍明锋就完了,他爹霍云自身难保,至少我看不出来他怎么翻身。”
上官飞燕有些奇怪,问道:“不是说证明不了?”
艾薇儿翻翻眼睛说道:“越是证明不了,越是板上钉钉,这道理你不懂?”
“不懂。”
“不懂算了,说明你不是这块料。”
躺在沙发上打个滚,艾薇儿伸长胳膊从台子上拿过来光脑,忽然叹息起来:“其实我希望霍明锋吹牛,霍云要是肯拉下脸来抽血验亲,我一定向他真诚道歉,他要是不解气,老娘以身相许也不是不可以。”
“噗!”上官飞燕瞠目结舌。
“大是大非啊妹妹!”不用看也知道她什么表情,艾薇儿感慨说道:“霍氏集团发生动荡,会影响到国之根本。难道你以为,我因为一点私怨就真的希望霍云是个卖国贼?”
听了这番话,上官飞燕沉默下来,虽然她坚决不信艾薇儿有此觉悟,但能体会到其言语中蕴含的沉重。
半响,上官飞燕憋出一句:“那也用不着以身相许。”
“这样的人,不是大奸就是大雄,他若因我蒙受冤屈,我就当是为国献身!”艾薇儿壮烈说道。
“我看你是出卖色相。”上官飞燕盯着她的胸口,目光羡慕,表情凶狠。
“无所谓,能卖个好价钱就好。”
艾薇儿哪会被她打击倒,非但不掩饰,还故意把衣领敞开更大,同时眼珠一转,即刻发动反击:“牛牛那个没良心的,亏我处处为他着想,替他做这么多事,最终仍免不了原形毕露。”
“会不会说话!”上官飞燕横眉冷对。
“打个比方而已,看把你紧张的。”艾薇儿翻了个身,嘀咕着:“跟过门了似的。没准儿牛牛已经名花有主。”
听到这句话,上官飞燕默默低头,过了一会儿,试探着说道:“要不,我们去看看他?”
“不行!”艾薇儿坚决反对,说道:“太多眼睛盯着你,担心也好,难受也罢,都得忍着。”
“忍忍忍,忍到什么时候才算够!”
“这得问你爸,他的消息比我灵。”
随意拨弄着光脑,突然间,艾薇儿“啊!”的一声尖叫,仿佛被锥子扎了屁股一样从沙发上跳起来。
“来了来了!我的天啊!”
睡衣从身上滑落到地上,玲珑玉体暴露在空气里,柔和的灯光照射下,显得越发火辣;艾薇儿丝毫感觉不到这些,扯着喉咙,一个劲儿大喊大叫。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发生什么了?”
上官飞燕连忙跑过去,等看到光脑页面上的内容,顿时嘴巴大张,再难合到一起。
联邦最大综合性网站,人民网最醒目的位置,整整四排重磅标题。
高票通过,军改方案正式出炉。
霍氏总裁突发重病,卧床难起。
三十八师师长引咎自辞,一代军神黯然返乡。
一场舞弊案,七百官员落马。
三方监督,评审制全面推广。
天才少女重获良机,云手能否重现江湖。
没有内容,只有标题,除了最后一条,没有人能把它们分出主次高下,只好另做页面链接。眼睛看着那些文字,感觉就像炸弹在脑海中爆发,神经被轰然摧毁。
好一会儿,两个女人先后抬起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
“天啊,我得出去!”艾薇儿大叫一声从沙发上蹦下来,嘴里不停嘟囔:“见鬼了见鬼了,事先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下可好,我该跟哪个!”
“哎,你先等等......”
“飞燕!”浑厚的声音满是振奋的味道,张强卷着狂风闯入客厅,猛抬头,顿时僵在原地:“飞燕......呃?”
“啊!”艾薇儿一声尖叫,抱着胸口跑步回房。
“强叔!进来怎么不先打个招呼?”
“这是客厅......”张强神情尴尬,很快又严肃起来:“赶紧收拾一下,准备上机。”
“准备什么?”上官飞燕瞪大眼睛。
那晚之后,关于军校考试,上官飞燕早已不做指望,猛然听到上机,还以为是做飞机,有些茫然地问:“这么晚了,去哪里?”
“再晚也得去,机甲评审。”张强用力挥挥拳头:“这次一定要比好。”
......
......
深夜,天上没有月亮,牛山脚下几点灯火跳跃,映得黑幕更加沉实;夜风习习,偶尔送来几声狼啸,听起来很是苍凉,守候一天的人们准备歇息,一顶顶帐篷内,有人轻声交谈,有人诅咒蚊虫,发出几声轻笑,几声咒骂,便又沉寂下去。
路边的车子里,鼾声与引擎的声音相似,远处草丛有滚动与低吟,不知哪对情侣控制不了本欲,在天地的包裹下野%合。所有这些,都被周围浓重的黑暗压制着,静悄悄的感觉。
突然,一两声惊叫声响起,很快连成一片,紧接着,一个个人影从帐篷里跑出来,一声声呼喊透着催促,一辆辆车子被发动。
“三子,赶紧给我出来!”
一名中年人朝草丛中呼喊,叫出来两个提着裤子的男女,不等他们追问,轰鸣声四起,周围人已经减少大半。
“来野猪了吗?”三子忙着整理衣裤,神色看不到惊慌,反而有些振奋。
“有新闻。你这头猪!”中年男人偷看着三子身边衣衫不整的女人,心里羡慕,破口大骂:“快点,十分钟必须进城!”
不多会儿功夫,围在训练营周围的人全部消失,留下遍地垃圾残物,宛如经历一次兽潮。与此同时,远处一辆黑车逆向而来,错开大批疾驰的采访车辆,缓缓驶入到训练营内。
......
......(未完待续。)
八十一章:贵客(求月票,求订阅)
黑色汽车样式普通,平稳地驶入训练营。
牛犇和小博站在门口,看着车子停下,走过去,没等做何表示,前门已经被人打开,上官英雄从里面出来,自己走到后排,拉开车门。
看到上官英雄这样的举动,牛犇目光微凝,神情比之前更加谨慎。
事先接到上官英雄传来的消息,只说有重要人物来训练营参观,牛犇心里奇怪,暗想深更半夜的参观什么,此刻看了上官英雄的举动,他才意识到这位不便透露身份的“重要人物”果然非常重要,内心不禁有些惴惴。
胡思乱想着的时候,司机也从车上下来,牛犇惊讶的发现开车的居然是陈先,中年、照例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腰身比以往弯的更低。看到牛犇惊讶的目光,陈先朝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似随意地问了句。
“梅姑娘在不在?”
牛犇默默摇了摇头。
无论何时,有外人在的时候,牛犇不愿提到姑姑的任何事情,回避与之有关的任何谈论。虽然他也知道,陈先既然这样公然问出来,多半已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知过车内的人,但他还是坚持言多必失的准则,少说一句是一句。
“可惜。”
得知梅姑娘不在,陈先有些惋惜,然而在牛犇看来,在表达惋惜的同时,表情似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原因不明。
这时,从后排走出来一男一女,那名男子三十几岁,脸颊清瘦,目光炯炯,神情严肃给人以不怎么容易接近的感觉。
不容易接近。在这里不仅指性格,还有现实与心理距离,看到那名男子,牛犇心里瞬间觉得,自己和他说站的位置之间、距离被拉远,隔开一座巨山。
他在山上俯瞰世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掌握着众生命运。
除了这些,牛犇还感受到隐约可辨的危险,对面站着的是一个人,内里却是猛虎,某时裂开皮囊露出獠牙,便是绝对致命的一击。
“汪!”
恢复健康的金毛果真能够通灵,轻吠时目光变得警惕,旁边妹妹依旧懵懂。摇头摆尾,朝每个看到的人类表达友好。
“金毛,别叫。”
喝止金毛,牛犇准备说点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那名随后下车的女子,表情顿时呆住。
女神来了。
这不是替人吹嘘,联邦数十亿民众。无论男女老少,八成以上的人。会把这名女子当成女神。
联邦三大女神之首,唯一六级机甲战神,秦梦瑶。
粉色劲装,柔美与锐利完美融合,齐耳短发干净利落,衬着修长的身体。轮廓分明的五官,越发显得英气毕露,英姿飒爽。
出现的时候,周围仿佛亮起来,像灯一样、劈开很大一片空间。周围,夜色如黑幕翻腾涌动,竟似乎不敢靠近其身旁。
需要提到的是,秦梦瑶这个名字、和她驾驶机甲的风格相符,带有云雾飘渺的感觉,她的机甲是特制的,名字叫绯梦,她的名字里有个梦字,与之战斗是噩梦,总之都和梦有关。等见到真人,牛犇才发现传说与现实不同,秦梦瑶是战士,战斗因子已如烙印刻在骨子里,无论其目光、表情怎样,都掩盖不了那种深入灵魂的锐气。
没有哪个华龙人不认识秦梦瑶,看到她,小博直接原地跳起来,大张着嘴巴嗬啊嗬的,半响发不出完整音节。
“师兄,她,她她她是......”
“注意点。”
牛犇用手轻推他一把。
这边鬼鬼祟祟表露惊诧,那边陈先已率先走过来,上官英雄也已关上车门,让开道路,并且抬手示意。
“两位,这边请。”
青年男子没有举步,也没有看门口迎接的主人,他的目光落在金毛身上,神情似有些不喜。
上官英雄有些尴尬,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身边陈先低眉顺眼,把提前衰老的身躯弯的更低。
“看什么呢?”
留意到男子的举动,秦梦瑶好奇看过来,说道:“好像啊。”
只听声音的话,人们多半会觉得,发出声音的是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孩,牛犇留意到,下车到现在两三秒钟,秦梦瑶身上的锐利气息已然消退到快要感觉不到,发光的感觉也一并消失,变得普通起来。
不自禁地想要寻找根源,牛犇回忆着之前的画面,发现这种变化始与陈先和自己说话的那一刻,自听说梅姑娘不在,秦梦瑶就朝着寻常人的方向转变,很快变成“漂亮、但不引人注意”的状态。
意识到这点,牛犇心里越发警惕,神情更加谨慎。
想着的时候,男子听了秦梦瑶的话,淡淡“嗯”了声,说道:“比娃娃聪明。”
秦梦瑶有些不信,说道;“只看一眼就知道?”
这次男子连嗯都懒得嗯,略点点头,便自提步向前。
看到这一幕,小博心里有些愤怒,暗想这货是谁啊,这么拽的态度和女神讲话。
很显然,小博的这番愤慨之情没能用到正确的地方,秦梦瑶对男子的态度毫不在意,跟在其身边前行时,仍会不是瞥上金毛两眼,念叨几声。
“看到生人,狗狗不是都这样,怎么就看出更聪明?”
上官英雄连忙抢在前面,招手叫过来牛犇,一面恭敬的语气对男子说道;“这就是牛犇,旁边是他师弟,申博文。”
说着他又转向牛犇:“牛牛,来见元......元先生。这位就不用介绍了,秦梦瑶小姐。”
“不用了,进去吧。”
说着话,姓元的男子不等牛犇带路,径直朝屋内走去;反而秦梦瑶和善可亲,经过时朝牛犇和小博微微一笑。
恍如天上彩云飞旋,好似漫山红花开遍。小博因这一笑而痴呆,傻乎乎竟然伸出手:“梦......秦......小姐您好,您是我的偶像。”
没有言语可以形容这样的表现有多蠢,旁边,上官英雄捂住嘴咳,用眼神示意牛犇制止小博的举动。另一侧,陈先默默低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前方,姓元的男子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牛犇什么都没做,乍看与小博情形相似。
“你好。”
周围几道目光注视下,秦梦瑶大大方方伸出手,与小博的手轻碰一下,温和的声音道:“申博文。名字蛮好的。你也喜欢机甲?”
“喜欢!”小博大声应着,收回手的时候握紧拳头,揣在口袋里不再拿出来,一面羞愧说道:“不过我不会开,游戏玩的也不好,我的手速不行,脑子也不灵光,还有......”
如此近距离接触。小博语无伦次,恨不得把心里的话全倒出来。直到牛犇在下面踢他一脚,仍沉浸在幸福中不知所以。
对面,秦梦瑶见惯这类场面,脸上没有流露出不耐烦的样子,相反鼓励说道:“手速其实不那么重要,只要真心想学。意志坚定,可以用别的法子弥补。”
“什么法子?”已经三句了,小博神情振奋,赶紧接着追问,对上官、对陈先、包括牛犇的暗示视如不见。
“问你师兄呀。”秦梦瑶微微一笑。目光落在牛犇身上:“教飞燕云手,却不传授自己师弟?”
牛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迎着秦梦瑶的目光,他感觉到一些话题之外的东西,说不清什么道理,那种感觉让他的警惕有所加重,即便是这样简单的问题,也不敢轻易开口回应。
“云手?”小博呆了一下,随即恍然,咋呼呼的声音道:“飞燕小姐的云手是和师兄学的?我不知道呢,咦!您怎么知......”
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蠢,小博的脸顿时通红,羞愧神情转向牛犇:“师兄,我......”
“没事。”
牛犇随口应着,伸手做出邀请姿态:“秦小姐,请到里面说。”
秦梦瑶神情微异,脸上带笑,脚下却没有移动,“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牛犇想了想,说道:“陈凡老师教的时候,没告诉我名字,只说并非每个人都适合,让我练练看的。师弟这边,他其实不怎么喜欢开机甲。”
“是啊是啊,我开玩笑的。”小博赶紧作证,亡羊补牢,蠢上加蠢。
秦梦瑶并不在意这些,相反有些满意,接着说道:“原来是陈凡,那就难怪了。不过,飞燕和陈凡还是不太一样,我问过,说是你教她做的改变。”
牛犇老实回答道:“后来胡乱想些东西,加进去。”
“胡乱想些东西。”
秦梦瑶看着他,眼里有些异样的光芒,忽开口问道:“不是梅姑姑教你?”
“不是。”对这个有些突兀的问题,牛犇没有表现出意外,坦然回答道:“梅姑姑懂些拳脚,对机甲一点兴趣都没有。”
秦梦瑶默默点头,说道:“没人教,那你可就是天才了。”
牛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对云手的改进,的确与梅姑娘无关,其源头来自得福,牛犇知道自己承担不起天才的帽子,但也只能硬挺着。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目前情况,他也只能如此。
沉默的时候,秦梦瑶再次开口,问道:“刚刚我们下车的时候,你在干吗?”
牛犇微楞,当真不明白对方所指,不禁把目光转向那位名叫元东的男子。
“他在准备战斗。”
正好,元东转过身来,看着他的眼睛问道:“是不是?”
如山气势扑面而来,秦梦瑶适时说道:“警觉性这么高,是因为梅姑姑,对不对?”
牛犇没有办法否认,不知不觉握紧拳头。
......
......(未完待续。)
八十二章:两个半来意(求月票求订阅)
牛犇好一会儿才说道:“为什么是因为姑姑?”
秦梦瑶说道:“这个问题,该由你来告诉我?”
牛犇认真说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问。”
秦梦瑶看着牛犇说道:“那么你就先想想,为什么我会这么问?”
牛犇摇了摇头,说道:“懒得想。”
这句话讲出来,旁边人纷纷色变,小博神情惊慌,陈先的头快要低到与腰平齐,上官英雄有心斥责,然而看着牛犇的脸色,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牛犇的意思就写在脸上,很直白,不需要如何用心就能解读,因此也谈不上缓和。
你为什么这么问?
你凭什么问?
你的问题,我不是非要回答。
你的问题,我不想回答。
你的问题只是你的问题,我懒得想。
一辈子都很少被人这样反诘,秦梦瑶神情看上去依然平静,她望着牛犇认真严肃的样子,看着看着,竟然还笑起来。
“有点像你。”她笑着抬起头对元东说道:“是不是有点像你?”
元东微哼一声,转身说道:“进去。”
“对对,进去说,大家进去说。”
上官英雄赶紧招呼,一面朝牛犇使眼色,顺带提醒小博旁边伺候。
牛犇走在最后,举步时风吹在背上,既湿且凉。
......
......
屋内简陋,连正规待客的地方都没有,也就无所谓宾主座次排列,小博搬来几张凳子,倒上几杯茶分别摆在客人面前,轮到秦梦瑶的时候。小博的手有些颤动,不小心洒了几点。
“对,对不起。”
“谢谢。”
秦梦瑶不以为意接过去,用一只手扇扇热气。牛犇注意到秦梦瑶的手指修长,修剪非常仔细,前端几乎没有多余的部分。寻常女孩断舍不得这样。只有机甲操纵者、对操作要求苛求的人才会如此,他们不放过任何细节,会去掉任何影响自己发挥的多余事物。
闻了闻气息,秦梦瑶有些惊奇:“正宗大红袍,你们平时喝这个?”
“不是,我......”
“胖子留下来的。”“闯祸”后的小博更加拘谨,牛犇开口替他解围。
秦梦瑶愈发惊奇,看着牛犇说道:“你叫洪飞胖子?”
牛犇嗯了声,说道:“胖子走的急。好东西拉下不少,可惜没留什么钱。”
这番话带有很浓的嘲讽味道,可惜用错了时候,听说手里的茶来自胖子,秦梦瑶对元东说道:“洪飞做事情胡来,品味没得说,你也尝尝。”
看她这样,牛犇心里小小有些失望。兼有些自嘲。原本他已准备好了继续这个话题,比如训练营如何如何。胖子如何如何,考核如何如何,等等诸如此类。
他知道秦梦瑶的份量,因此知道元东的份量,打算好好告上一状,有用没用。多少给胖子找点麻烦。
然而对方没有问道这些,像是根本不感兴趣。
秦梦瑶劝茶,自己做在前面,端杯至唇边小口轻嘬,眯起眼睛细细品味。频频点头。
“坚韧,醇厚,不同凡响,可惜这种茶更适合男儿。”
说着放下杯子,秦梦瑶看着周围,有些奇怪:“挺好的呀,你们怎么不喝?”
“喝,喝,大家喝。”上官英雄随即举杯,陈先跟在后面,就连小博也拿起自己的那份儿,尝了两口。
元东没动面前杯子,看着牛犇说道:“王小六呢?”
又似惊雷炸响当头,小博噗的一口,险些喷在上官英雄脸上。
牛犇也觉得突然,强忍着不去看上官英雄脸,回应道:“不在。”
元东平平淡淡说道:“不在这间屋子?还是不在训练营?”
牛犇沉默下来。
上官英雄着急用手捅捅他,催促道:“说啊!”
元东一刻都不想等,抬起目光对小博说道:“你去告诉他,不要偷听。”
啊?小博一个头比两个大。
“我也去吧。”陈先叹了口气,起身拉着小博朝外面走,“小兄弟,麻烦指个路。”
小博求助的眼神看着牛犇,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牛犇朝他挥了挥手:“带金毛妹妹一块儿,去外面遛遛再回来。”
听到这句话,小博如蒙大赦,招呼两条大狗跟着自己,三脚两步,飞快地离开这个感觉极不舒服的地方。
身后,陈先深深看了牛犇一眼,这才想跟过去。
“别去了。”
元东叫住他,看着牛犇说道:“你担心陈先杀掉他?”
牛犇回答道:“不是没有可能。”
元东说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阻止?”
牛犇奇怪地看着他,说道:“这里是我的地方,怎么能让你们在家里杀人?”
元东淡淡说道:“他死,对你有利。”
牛犇摇头说道:“他是我的朋友。”
元东冷漠说道:“一个黑%帮分子,此前带人要杀你,你当他是朋友,不怕死无葬身之地。”
牛犇平静说道:“黑帮分子也是人,要杀我是误会,他帮过我打仗,如不然我可能输掉,甚至有可能死掉。”
稍顿,牛犇接下说道:“将来怎么样我不知道,至少现在不能让他死在我家。”
元东轻蔑说道:“我若真想杀他,你又能做什么。”
牛犇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会和你拼命。”
听到这句话,上官英雄神情焦虑,几次试图给牛犇暗示,可惜牛犇根本不看他,白白浪费许多表情。
元东不再理会牛犇,对秦梦瑶说道:“八年,胖子居然教出这种人才。”
“人才”明摆着是嘲弄,元东似已没什么耐心。与之相比,秦梦瑶好整以暇,说道:“我觉得挺好的呀,再说,也许不是胖子教的呢。”
元东微哼一声,转向陈先说道:“满脑子江湖义气,你觉得能行?”
牛犇完全不懂这番话的意思,于是和他一道看陈先。
陈先不说话,把头垂得更低。
上官英雄倒是想说两句,可惜元东问的不是他,不敢胡乱开口。
“算了。”元东不想再谈下去,摇头准备起身。
“等等。”秦梦瑶旁边说道:“人家还小呢。”
元东漠然说道:“做事的时候,别人可不管年龄大小。”
“我知道。”秦梦瑶坚持说道:“可是人家还很小啊!”
元东轻轻皱眉,说道:“别打哑谜......”
“对,别打哑谜。”
牛犇忍不住了——也不想忍,抢过话头说道:“你们是不是准备安排我做什么事?”
“怎么了?”秦梦瑶问道。
牛犇说道:“安排我做事,你们难道不打算先问问我的意见?”
看着他奇怪而又理直气壮的样子,元东、秦梦瑶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秦梦瑶笑起来很好看,小博若还在这里,定为之意乱神迷,让牛犇感觉奇妙的是,元东笑起来居然也挺好看,只是时间太短暂,说出来的话不怎么好听。
“你能有什么意见?”
......
......
贵客此行目的有两个半,其中那一半与梅姑娘有关,因没见着人而作罢。
第一个目的与机甲有关,秦梦瑶刚刚看过上官飞燕驾机,表态会写一封举荐信,建议首都军校将其录取。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有资格的考察官,上官飞燕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由六级战神亲自评审的学员,虽然秦梦瑶与第一军校没什么关联,然而所有人都明白,那封举荐信和录取通知意义相当,甚至还要重一些。
随后秦梦瑶问起关于云手的事情,面对偶像,又惊又喜的上官飞燕不敢、也不想隐瞒,前后全都讲出来。因此所以,秦梦瑶想来看看这个对云手做出改进的少年,不要埋没天才。原本若只是这样,大可召唤牛犇等机一试,但因为还有别的事情,几个人决定上门“拜访”,亲自到训练营走一趟。
第二个、以及那半个目的是连着的,与胖子、训练营、牛犇还有梅姑娘有关,梅姑娘行迹飘忽,元东与秦梦瑶这样的身份不可能在这里等她,事情因此只剩下一件。
胖子跑了,八大弟子“叛变”六个,国安局弄砸的事情,元东准备接手处置。
他的方法很简单,首先把训练营的官方身份抹掉,由风云集团出面出资,将其变成独立的科研实验室。牛犇将成为实验室名义上的负责人,同时被赋予一个“国安局情报人员”身份,与陈先配合,对放飞计划展开调查。
以往由于胖子特立独行,胡作非为,导致联邦对放飞计划完全失控,牛犇原本就是其中角色,参与此事,倒也顺理成章。只不过,今后他的上司不是国安局,而是直接面向元东,发现有价值的线索需要上报,无条件听从指示。
当然这些只是暂时任务,将来元东让他做什么,就得做什么。
简单讲,牛犇将成为上下直联的联邦小密探,从此以为国效力,走在光荣而伟大的道路上。
听罢,牛犇第一感觉是茫然,随后是荒唐,最后是不安,直到警惕乃至警惧。
“你们是不是在说,胖子已经叛国?”
......
......(未完待续。)
八十三章:险成贼(求月票,求订阅)
听他这么问,元东脸上难得流露出一丝欣赏的表情。
“找到胖子之前,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牛犇知道这是委婉的说法,从此行阵容上看,联邦对这件事的定性已经不容动摇。
“也可以认为,胖子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秦梦瑶笑着说道。
国家大事被她以这样口吻讲出来,感觉有些滑稽。
牛犇没有心情体味那种味道,满脑子都是与“叛国”有关的后果......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可怕与沉重。
牛犇知道,因为他从小就担心与国家力量为敌,做过各种各样的假想。
心里被后怕占满,牛犇试探问道:“那,我呢?”
“你?”
“你们为什么相信我?”
听他这样问,元东脸上欣赏的意味增多,语气却更加冷漠冰寒:“胖子在这里折腾八年,开始根本没有什么训练营。有太多事情可以证明,他就是为了你和你的那个姑姑,只不过,最后都没有达成目标。”
这些是事实,说起来要感谢胖子,由于他的执着,牛犇与梅姑娘得以保持清白。
元东说道:“放飞计划是联邦计划,用的是联邦的资金,为的是联邦的利益,无论那些种子在哪里,不管用掉多长时间,都要想办法恢复联系。”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牛犇想了想,依然问道:“联系上之后,会对他们怎么做?”
元东说道:“明知故问,若能恢复控制最好,否则当然要除掉。联邦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人,难道留给对手。”
牛犇问道:“我需要做什么?”
元东回答道:“事务上,你只要配合陈先。把训练营的一切资料整理出来,别的不用做。身份方面,你大可以自由发展,避免被人看出有刻意安排的痕迹。将来等国安局找到他们,你负责与之联系,当然。也不排除胖子和他们主动找你,到时候,你会知道该怎么做。”
牛犇沉默下来,良久说道:“这其实是拿我等鱼饵......”
元东有些不耐,说道:“你和他们关系密切,是最了解胖子和那批种子的人,无论这件事怎么操作,你都会参与其中。你又不是笨蛋,应该懂得目前这种方式对你最好。”
甚至不等到牛犇回应。元东继续说道:“就这样决定,你不能有意见。”
牛犇轻轻挑眉,准备要说两句很有力量的话。
元东没给他机会,接着说道:“你有意见,我调战机过来,把训练营炸平。不管那个胖子留下什么,惦记什么,害怕什么。希望什么,通通炸碎。”
牛犇瞠目结舌。用力把很有力量的话咽回去,心里想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讲理,仅仅为了强调决心和意志,何至于这样。
仅仅因为有意见就把训练营炸平,是疯子才会做的事情,元东当然不是疯子。牛犇知道他是在用极度的强横提醒自己,这样做不并只是为了“意见”。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元东看着他冷漠说道:“如果还不够,我会调太空战舰过来,把五牛城整体抹去。”
牛犇心内一片空白。茫然说道:“你怎么能下达这种命令?”
元东平静说道:“我是国家安全顾问,任何有助于国家安全的事情,我都会做,任何危害到国家安全有关的人,我都可以杀。”
牛犇看着他说道:“五牛城百万人口,那个舰长敢执行这样的命令?”
元东漠然说道:“我会告诉他,这座城市遭到致命病毒攻击,无法控制其蔓延。”
牛犇快要被其话语中的冷酷意味冻结,说道:“如果你不在乎他们,我为什么要在乎?”
元东看着他平静说道:“我不是不在乎,而是权衡之后做出取舍。五牛城之于联邦,不过是一座普通小城,对你意味着全部,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争论这个。”
牛犇愤怒说道:“你是大员,是国家领导,怎么可以用联邦的一座城市威胁一位联邦公民?”
元东淡漠说道:“有效的就是最好的,等你将来站的和我一样高,再来和我谈论这个问题。不过我估计你的格局有限,怕是达不到那种成就。”
牛犇执拗说道:“你说的对,我只是一名学生,姑姑只是一个懂些拳脚的普通人,平时谁都不招惹,你怎么能认定我们会威胁到国家安全?”
这是挑明了。牛犇认识道,与眼前这个人拐弯抹角没有正面意义,只能增加对方恶感。与此同时,他希望借此知道对方的真实态度,
元东果然比较满意,说道:“不是会,而是能。比如胖子就可以威胁到联邦,胖子八年奈何不了的人,同样具有这样的资格。现在胖子跑了,我可以确定他还惦记着你们,他、你、和你的那个姑姑,三者间线索并未断掉,不管是为了他还是为了你们,联邦必须恢复掌控。”
摆手阻止牛犇开口,元东继续说道:“大可不必担心太多,我只看重实际的东西,对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不感兴趣。只要你证明,你和你那个姑姑都会忠于联邦,管她是妖魔还是神仙,藏着大炮还是菜刀,全都无所谓。”
牛犇问道:“证明的方式就是听话,无条件按你说的做?”
元东淡然说道:“除非你有更好的办法,比如把胖子求而不得的秘密全告诉我,如果有的话。”
牛犇领悟了话里的意思,对元东而言,这样已经是让步,同时也表明他对胖子追求东西确无太多兴趣,否则的话,此次必然重拳出击。
元东说道:“原本我只想要你脑子里的信息,而不想用你这个人。如果不是梦瑶说你在机甲方面有些潜力,如果不是陈先说得到你就是拥有梅姑娘,哪会和你说这么多。”
元东最后说道:“我拿整座城市的安危换你的忠诚,你以为我会轻松?现在这样,对你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不要不知足。”
牛犇无奈地看看旁边,上官英雄满头大汗,秦梦瑶默不作声,陈先还是那副样子,垂着头,像一只缩在壳里的龟。
国家意志,果然不容抗拒。
想着这些,牛犇望着陈先,极认真的语气说道:“你是个王八蛋。”
陈先目瞪口呆,苦哈哈的面孔扭曲成一团。
“嗯?哈哈!”
秦梦瑶先是一愣,接着大笑起来,前仰后合,肆无忌惮,完全不在乎形象受损。
一面笑得气喘,她用手指着元东,问牛犇:“是他欺负你,为什么骂陈先?”
元东对此也有些好奇,等着牛犇回答。
牛犇老老实实说道:“这个惹不起。”
秦梦瑶越发笑个不停,指陈先说道:“可是他帮你说话了啊,不是吗?”
陈先表情越发苦涩。
牛犇回答道:“我猜,如果这个王八蛋什么都不说,结果会更好些。”
“就冲这两句话,我觉得行。”秦梦瑶停住笑,轻轻一拍桌案对元东说道:“避强欺弱,挺理智的呀。判断也不错,还挺细心,优点很多。”
元东似也受到触动,略想了想,轻轻点头。
“聊胜于无,只当碰碰运气。”
......
......
没有商量余地,自也不存在深入讨论,关于“为国效力”的安排尘埃落定,秦梦瑶操心起自己那块儿。
“飞燕说你在狼烟有账号,胜率多少?”
知道牛犇没摸过真正机甲,秦梦瑶试图从侧面了解,当她听到牛犇尴尬声音报出来的数字,表情顿时古怪起来。
“你是不是专门挑战高级别对手?”
“不是。”
牛犇心里认真想了想,最终舍不得放弃这么好的求教机会,决定按照真实情况回答。
“我在找一种感觉,有时候挺好,有时会把操作弄乱掉。”
“什么感觉?”秦梦瑶果然被勾起兴趣。
“人机合一。”牛犇回答道。
听到这个答案,秦梦瑶明显楞了一下,接着陷入沉默,好半响没再说什么。旁边听着两人对话,元东似有冷笑起来的意思,但他对情绪的控制非常强大,压制下来。
牛犇心情忐忑,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秦梦瑶终于开口,微笑着说了声:“好好练。”
然后没了,没有夸奖没有鼓励,也没有批评与嘲笑,意见与指导更是半点也没有。
牛犇莫名其妙,暗想好坏给个评判不行吗,这样算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的是,秦梦瑶此来,原本打算带牛犇入城,亲眼看他上机后会是什么表现,因为“人机合一”这句话,她把这个念头打消。
这时,上官英雄突然开口,所讲令牛犇既困惑,又吃惊。
“牛犇啊,你想不想和飞燕一起去首都学习机甲?”
“什么?”牛犇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心想怎么可能。
“伴读身份。”升官英雄补充道,似有些难为情。
牛犇恍然大悟,不由自主抬起头,正好撞上秦梦瑶的目光。
秦梦瑶笑着对他说道:“没错,这是我的建议,别谢。”
......
......(未完待续。)
八十四章:愤怒是道德的守护神(二合一)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伴读是一种古老传统,旧时书生四体不勤,带个人在身边照顾生活起居,即是书童,也是贴身亲仆。联邦建立,帝制年代很多陈规陋习都被破除,伴读却保留下来,甚至作为制度定出细则。
伴读者没有正式学籍,但有资格听课学习,也可进入实验室、训练室,最大差别在于,所有这一切都需要付费、通常由所伴读的学员承担。由此看出,伴读者与正式学员之间存在依附关系,只不过民主时代讲究人权,不能再如过去那样称之为仆役。
详细规定还有很多,其中最引人注重者,伴读者如果特别优异,或在某方面有突出贡献,将有机会纳入学籍,或者被相关机构看中,借机改变一生命运。
需要提到的是,如今伴读者的作用,照顾生活已非重点,其它如保镖、陪练、组织、运作乃至朋友等方面所占的比重越来越高。举个例子,上官飞燕去军校,学校设施虽然完善,体系虽然完整,然而那么多学员需要照顾,分摊到每个人身上的资源、时间依旧有限;如想做到更好,便可让张强这样的人去做伴读,最明显的好处是,只要出得起钱,再不用担心缺少教官陪练。
是否选择伴读、选择什么样的伴读、选择多少人,各家情况不同,选择也不一样。尤其机甲类军校,实机训练必有损耗,一个零件都可能是天文数字,普通人家供养一个人都困难。哪有闲心找伴读,即便有,也是从亲属、亲人从选择,重点仍在于照顾生活。然而对于那些大家族、机构、组织而言,伴读数量多多益善,能送进去十个八个才好。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即便自费,伴读依旧会占用一部分教学资源,因此军校有相关规定,伴读数量的上限是三名,并且要上报进行备案。
当然这是指校内,离开学校,哪个管你身边养着多少人。
以上可以看出,伴读是一种扩大教育对象的有效方式,军校——也可说是联邦。用很小的代价把生源提高一倍甚至更多,不仅提高民间储备,保持并且不断扩大影响力,有时还能从中发掘出优秀人才,一举多得。因此有人说机甲是现代骑士,古代一名骑兵需要配备三名辅兵,两匹马,当战争中出现减员。辅兵上马就是骑兵,持续作战的能力因此大大增强。伴读的作用丝毫不下于辅兵。比如机修,电子,技术创新,战术演练等各个领域,伴读中都曾经涌现出专家级人物,即便水平一般。也能帮助学员保持专注,把精力集中到学习操作上。
现实中,有很多贫苦孩子向往机甲,不惜主动选择依附大家子弟,希望借此实现梦想。当然并非每个人都愿意如此。而且为子女选择伴读的时候,家长出于私心、首先考虑辅不能压正,万一出现伴读者成长比正牌更好,不仅丢脸,还会打击信心;若为了陪练水平,可以在社会上寻找本就具有机甲经验、甚至原本就是机甲战士的人相陪,代价虽然高昂,但不会影响到子女。
总体而言,伴读制的确增加了基础人才储备,但是真正熬出来、得到学籍地并不多,多数情况下被当成一种谋生手段。有了这些,上官英雄的尴尬很好理解,一方面他知道,自己女儿此次之所以因祸得福、还给风云集团带来重大机遇,和牛犇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另一方面,让牛犇做上官飞燕的伴读,对他是帮助还是耽误,是好还是坏,很难讲。
把情况大致介绍一遍,上官英雄说道:“牛犇啊,叔叔看着你长大,飞燕和你从小玩到大,也不怕你误会。我可以保证,飞燕有的,你这边一点都不会少。”
选择最直接的方式,“你有什么顾虑、想法,可以现在就讲出来,也可以慢慢想好再告诉我,能解决的事情,叔叔绝无二话,实在不能解决,咱们再商量。再有就是,若你有别的意愿,千万不能因为是我、或者飞燕委屈自己。”
“知道了伯父,我会考虑。”
这番话说到底了,牛犇思考着随声回应,未作太多表示。
他心里的确有顾虑,首先考虑的是,上官英雄提出这件事,是纯粹为了给上官飞燕找个伴读、顺带帮助自己,还是与今天的事情有关联,出于两位大人物的有意安排?
这还是次要的,牛犇有别的事情操心,无论如何不敢说出口。
思索的时候,秦梦瑶忽然说道:“我做过伴读。”
啊!
突如其来的话,周围人大吃一惊,包括元东都转过视线,有些难以置信。
“有这种事,资料上怎么没有?”
华龙联邦唯一战神,秦梦瑶居然是伴读出身,算不算对军校招生制度的嘲弄?
假如秦梦瑶稍微普通些,比如五级,这件事定会被当成励志典范大肆宣扬,然而她升的太高,已成为国宝级人物,无形中打了很多人的脸,因此,把她这段履历隐藏起来是最合适的选择。
“资料上当然没有,丢人嘛。”秦梦瑶笑着回应,言语虽犀利,脸上却看不出有何不满。
这里丢人的显然不是丢秦梦瑶,相反应该以之为豪。不过看起来,她并不在意这些,包括自己的履历被隐藏,都不怎么放心上。直到现在,若非她自己亲口说出来,怕都不会有人知道。
“读书、伴读,重点在于读而不是别的。专注于要点,其余便可云淡风轻,方有所成。”
“梦瑶了不起。”
元东罕见以这样钦佩的口吻讲话,随后对牛犇说道:“你看到了,伴读并不影响成就,关键在于自身。”
看到元东支持这项提议,牛犇心内有些疑惑。然而不管其出发点是什么,他知道这是对自己的鼓励,诚恳说道:“我不是为这个。”
“那是为什么?”
牛犇认真说道:“我有两年的课程需要赶,嗯,还有些别的事情。”
元东说道:“中学期间,与机甲相关的学业不多。虽有两年差距,问题也不是太大。我知道你只用很少的时间自修就能通过考试,适当舍弃一些无用的东西,花费的时间更少。你要明白,学机甲这件事,游戏终究只是游戏,接触实机越早越好,而且你的胜率那么低......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放不下?”
前面的话四平八稳,无非是用道理劝诫说服。突然听到最后那句,牛犇心里猛的一惊,低下头说道:“也是也不是,我得想想,还得计算一下。”
元东看着他说道:“如是为了训练营,则大可不必。刚才讲过,外围不用你操心,暂时只要把训练营资料整理出来交给陈先。这点事情,两个月还不够?”
“别逼人家了。考虑清楚是应该的。”秦梦瑶接过去,笑着说道:“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十七秒决定弃军从政。”
这句话显然包含有故事,旁边人都不禁有些好奇,可惜元东没兴趣谈论自己,对牛犇道了声“好好想”。回头对秦梦瑶说道:“履历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回头我叫人查一下,给个交待。”
“这是干什么?”秦梦瑶感觉意外,微笑着说:“我可没想着要什么交待。况且,即便有些人爱面子这样做。目的也是为了照顾更多人,不算错。”
元东摇头说道:“这次梦瑶错了,交待不止为了你,更为天下莘莘学子,为了联邦。你想一想,连你都被人弄虚作假,其他人又如何?长此以往,祸患必出。”
秦梦瑶受不了他严肃的样子,用手抚头说道:“别和我讲这些大道理,随你了。”
回头转向牛犇,她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说道:“做不做伴读,我和元东看法不同,不要起了误会。”
牛犇有些诧异,心想刚刚难道不是劝我来的?
看出他心里想什么,秦梦瑶收敛神情严肃说道:“机甲是战斗利器,学机甲的目的若为技术,倒也没什么,若为了战斗,就不能在意身份,不管是嫉妒还是委屈,勉强还是赌气,包括因此所生的斗志在内,都是不健康的心理。”
这番话带有很多余味,是对“强大”进行深层诠释,当真解释起来,断不是一两句话、一两次训练能够说清。
秦梦瑶明白这些,说道:“你若真心向往机甲,就一定要记住,凡事由心,不能因为外部因素受到干扰。另外我要告诉你,军校有军校的规矩,伴读与正式学员其实有着很大差别,上官老板再怎么肯花钱,有些东西改变不了。到那时候,我也好,元东也好,可不会因为你出头露面。”
听了这番话,上官英雄神情更加尴尬,讪笑着想说点什么,却被牛犇抢了先。
“谢谢您。”
诚心诚意向秦梦瑶道谢,原因在于那句“凡事由心”,与梅姑娘的教导不谋而合。仅凭这点,牛犇知道秦梦瑶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更加真诚,没有参杂一点多余念头。
说着,牛犇回头对元东说道:“想跟您请教一个问题。”
元东微楞,随即说道:“你讲。”
牛犇说道:“刚刚秦......前辈说......”
“哈!”秦梦瑶忍不住大笑,摆手说道:“这个称呼我不喜欢,你要是愿意,叫我师姐。”
“呃......”牛犇犹豫着,说道:“她说,掩盖履历可以照顾更多人,我觉得很有道理。”
元东不明其意,说道:“我解释过这个问题。”
牛犇说道:“我听到了。可是伴读生的数量不如正式学员多,品质也乱,还有种种困难必然产生的高淘汰几率,因此对比价值的话,正式学员远比伴读生更高。”
元东脸微微皱眉说道:“你究竟想问什么?”
牛犇继续说道:“您刚才说要抹去五牛城,取舍原则是少数服从多数,小服从大,不确定因素服从现实利益。为什么这次不一样?”
元东终于明白其所指,脸色微沉说道:“弄虚作假,危害长远,做这种事情的人,就好比身体上的毒瘤腐肉,掀开它。可以去除腐疗毒,激励更多人斗志,对正式学员也是一种鞭挞,岂是表面数字那么简单。”
牛犇看着他说道:“危害长远只是可能。就像您顾忌的那些,胖子、师弟师妹、以及我和姑姑可能产生的危害一样,都还没有发生。还有您说的激励和鞭挞,同样是些不确定的东西,效果怎样无从知道。相反可以确定的是,五牛城百万人性命真实可见。秦......师姐在联邦地位特殊,掀开她的履历必定带来很大动荡,甚至会引发冲突,很多人会因此心灰意冷,这些都是可以预见,一定会发生的事实。”
听着这番话,秦梦瑶脸上流露出深思的表情,看着牛犇的目光有些改变。旁边上官英雄头上冒汗。又想暗示牛犇如何如何,至于陈先......继续做乌龟。
牛犇继续说道:“拿我来讲。在不知道这件事情之前,去做伴读只会考虑学习上的困难,知道了这件事,我就要考虑别的,比如会不会受到歧视,若能取得一些成绩。会不会因为类似原因被掩盖?被顶替?他们连秦师姐的档案都敢动,谁知道会不会轮到我身上?我知道,假如我能像秦师姐出类拔萃,最终结果必然是好的,可是这样的人能有几个?对大多数人来讲。去军校不是为了变成秦师姐,而是找到一份工作,顺带碰碰运气罢了。当大家知道有那样的事情发生,难道不会心灰意冷,干脆放弃?”
牛犇说道:“我知道,您一定考虑过这些,所以想请教一下,为什么您的选择和之前不一样?取舍的依据又是什么?”
元东的眼睛眯起来,目光如刀子在牛犇脸上刮擦,好一会儿,才寒声说道:“你是在质问我,还是想试探我的决心?”
牛犇默默摇了摇头,垂下目光说道:“只是请教一下,您可以不回答。”
“......”
元东陷入沉默,房间里的空气被凝固,仿佛固体不可撼动,然而在众人的感觉中,似有一头怪兽潜伏在屋子里,呲牙咧嘴蓄势待发,随时有可能择人而噬。
唯一还能保持轻松的是秦梦瑶,此刻,她的样子就像个普通女孩发现有趣事物时的模样,目光在牛犇与元东之间转来转去,偶尔看看其余两个人的表情,只差没笑出来。
良久,元东渐渐控制住心神和情绪,转头对秦梦瑶笑道:“资料这东西果然不可信,梦瑶如此,连这个孩子也如此。事先我可不知道,他还挺能说的。”
假如小博还在屋内的话,此刻必定非常惊奇,会很想与之辩驳一番。相处八年,他从来没见过师兄一次说这么多话,还是在面对绝对不能得罪的对象情况下;更重要的是,小博知道牛犇从来不喜欢辩论道理,此前唯一一次例外是对那些民众,所讲更多是为了化解矛盾,而不是要说服谁谁谁。
今天的情况不太正常,另外从牛犇的言论看,多多少少带有钻牛角尖的味道。
秦梦瑶知道这是为什么,叹息说道:“意难平啊!元东别再当他是孩子,这孩子有逆鳞......喔,是我的错,打嘴。”
说着真的打自己一下,秦梦瑶温柔的神情说道:“是不是特想不通,为什么做个好人会这么难?”
牛犇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又把头低下说道:“不是做好人,只是想做个老实人。”
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我是个老实人,没招谁没惹谁,品学兼优,偶尔还做做好事,为何总是东边欺来西边用,动辄威胁不然就是强迫,现在竟然要扛起一座城市......凭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
仿佛能够透视人心,秦梦瑶说道:“但我可以告诉你怎么办。”
牛犇疑惑抬头,神情有些期待。
秦梦瑶说道:“遇到讲道理的人,就和他讲道理。碰到不讲理的人,比如这样的......”
用手指着元东,秦梦瑶挥挥拳头说道:“两个字。扁他!”
噗!上官英雄刚刚喝了口茶调整心情,此刻全都喷出来,陈先踉跄了一下,差点把头磕在桌子上。元东那边哭笑不得,连连摇头,至于牛犇。当然只能目瞪口呆。
“扁不过怎么办?”
“牛犇!”上官英雄不能再忍,赶紧喝叱。
“有抱负!”秦梦瑶也不禁笑起来,说道:“扁不过的时候就躲,躲不开就忍,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找个好欺负的对象,比如他......”
再用手指着陈先,她说道:“发发怨气平衡一下,不就好咯。”
“呃。”无视上官英雄杀人般的目光,牛犇问道:“持强凌弱。欺软怕硬,这样好吗?”
“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呀,有什么不好?”秦梦瑶反问道。
“梦瑶!”元东看不下去了,试图插嘴。
“我还没说完呢。”秦梦瑶不肯就此罢休,说道:“如果你觉得心里过不去,可以在对象上做下区分。比如欺负人的时候,别去找那些可怜的、善良的、卑微的,可以去找那些为恶的。骄横的,高高在上的的人。当然你要学聪明点。扁人的前提是要打得过对方,打了不用害怕后果——王家那件事,你的做法就不够聪明,好在运气不错,才没有吃大亏。”
到这里,意思变得与之前完全不同。没等牛犇问什么,秦梦瑶继续说道:“总之一句话,人最重要的是不能在憋屈,要学会愤怒,敢于愤怒。还要善于愤怒,利用愤怒,而不要被愤怒摧毁理智,做出愚蠢的事情。”
必须承认,这样的话,以往牛犇从未听过,虽然他有两个半老师。其中胖子不用说,所教全是旁门左道,哪会传授什么做人道理,梅姑娘连说话的时候都很少,这些对她来讲全是废话,对此有些兴趣的反而是得福,区区几次与牛犇交谈,中间时不时会蹦出一两句意思难明的哲理格言,可惜它的身份尴尬,电也不够,缺少详细解读。
也幸好这样,牛犇对事理的理解很大程度上停留在八岁时期,更多出于天性。就像现在,明知道元东惹不起,固有的执拗令他难以放下,逼着他用自己的方式发动反击——虽然看起来微不足道,而且会产生相反效果。
听着秦梦瑶的这番话,牛犇隐约明白了什么,问道:“您在教我做个......狡猾的好人?”
“有人说愤怒是道德的守护神,如果你觉得这样就是好人,那就是咯。”
“这样不对!”
元东抢过去断然说道:“好人坏人,形而上学,谬论。做人最重要是有原则,要坚持的是对与错,而非善恶。”
“不和你争。”讲完自己要讲的,秦梦瑶偃旗息鼓,明摆着是在现身说法:不与比自己更强的人对抗,哪怕只是言语上。
牛犇做不到这点,问元东道:“坚持对错,您觉得掀开秦师姐的履历是对的?屠城也是对的?”
“当然。”
毫不犹豫给出回应,元东神情冷漠而且强硬:“最后和你说一次,也是回答刚才提问。等将来,如你有机会站的足够高,面临类似、又必须解决的问题时候,你就会明白,善恶、是非、好坏,都不过是浮云乃至假象,真正重要的只有一个:根据原则,在取舍中做出对的选择。”
不知是为了回避,还是因为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与兴致,元东讲完从座位上站起身,朝所有人摆了摆手,告别的话都不说一句,率先走向门口。
有些突然的举动,周围人都有些意外,此前如乌龟般缩在桌子边的陈先动作最快,应身而起,抢步出去,继续承担司机重责。
“走了?呃......”上官英雄准备不及,连忙跟着站起身,抓住最后机会朝牛犇使眼色:“好好考虑一下,回头我再来看你。”
“哦。”牛犇茫然应着,脑子里仍在回味。
“走啰!这里又不管饭。”
秦梦瑶的神情一如往常,微笑着站起来,走过牛犇身边时忽然回头,似随意问了句:“听说,八年前的那件事情后,你的精神受到刺激,失忆了?”
“嗯?”牛犇微微一愣,随即点头。“是的”
“真可怜。”嘴上说着可怜,秦梦瑶戏虐地目光看着他,问道:“那样的话,你怎么能记得陈凡,怎么记得住云手?”
牛犇脸上神情不变,只是目光变得淡漠,声音转淡。
“有些事情死都不会忘,何况失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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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章:展翅之前(求月票,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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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梦瑶一行离开后三天,牛犇听到一个消息,等到一件东西。
元东果然言出必行,仅用两天多一点时间,秦梦瑶履历“造假”的事情就被掀开,当然,这种假对她并未损失,相反得到更多赞誉,引来更多崇敬狂热的目光。与此同时,很多人因为此事受到处罚,两位拥有很高声望的教授甚至面临着牢狱之灾,其余也都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正如预料的那样,这件事引来巨大动荡,果有人、是很多人谩骂嘲弄,的确有人因此打了退堂鼓,放弃原本可以得到的伴读机会。
事情已经做了,得失只有留给时间计算,因为这件丑闻被热炒,原本集中在五牛事件的目光分散不少,对那些处在风口浪尖上的人而言,算得上意外之喜。牛犇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由于接连发生大事,此前围困训练营的记者们无影无踪,难得安静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牛犇总有一种感觉,元东这样雷厉风行,手段如此强硬冷酷,不仅仅为了他说坚持的对与错,还似乎想证明什么,比如他想让牛犇知道,自己的意志不容置疑。
唉!
心内觉得元东多此一举,他已经把自己所代表的联邦意志表现得足够清楚,牛犇不可能愚蠢到试图挑战一下看看结果,况且他有更紧迫的事情要做,那日的对话,早已不再是重点。
梅姑姑开始“云游四海”。偶尔露面,更多时候无影无踪,连牛犇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在做些什么事。前日出现的时候,牛犇和她讲了元东等人的事情,本意是想提醒姑姑而不是为了自己。结果换来一句“要不要杀了他们”,惊得牛犇赶紧闭嘴,发誓今后再不能乱讲。
姑姑不在身边,安全感减少很多,加上伴读的事情,牛犇决定加快步骤,尽早让得福现身,恰好订制的娃娃已经送到,现在要考虑如何将这个怪模怪样的娃娃变成得福。或者让得福变成它。
“这就是取舍?”
想起元东的话,牛本感到有些难过,人家屠城都坚信在做的是对的事情,自己为这个娃娃左右为难,虽做了选择,却不知道那个更明智,更别提对错了。
“放在明处被人看到,比放在暗处被人找到好。”心里安慰着自己。牛犇决定好了要行动。
当上官英雄带着一家人过来,正式就此前的事情表达谢意。同时了解其心意的时候,牛犇把得福列出来的部件图纸交给他一部分,希望能找到途径秘密订制。
这样做必然留下痕迹,然而时间紧迫,牛犇没办法考虑得更加周祥,只好尽量减少零件数量。只求必须品。比如电池,四肢,还有胸口那些弥补材料,加上部分得福要求的电子元件和两个光脑芯片。为了掩饰用途,牛犇宣称想尝试制作机甲模型。借机考察一下自己的天分,将来能否朝机械师方向发展。
还别说,上官英雄相信这种说法,原因有多方面,首先他那日回去后向人打听过,伴读生成为机甲战士的人当真寥寥,相反走技术路线的比例较高;其次他听到牛犇在狼烟里的对战数据,咨询过一些专家后,结论异常悲观。
会耍大刀不一定用得好枪,能打不等于会开机甲,牛犇改善了云手,机甲战绩却惨不忍睹,这种现象可以叫眼高手低,也可理解为“头脑很有天赋、身体并不适合”,选择别的方向为明智之举。
最后,上官英雄知道牛犇肩负着特殊使命,不管是他自己还是联邦,都不太可能允许牛犇真的开着机甲上战场......死了怎么办?
出于种种自以为是的考虑,上官英雄对此表现的极为热心,不仅答应在最短的时间内办成,还特意询问这些部件是否过于简单,需不需要更多,对此,牛犇只能含糊其辞,声称凡事由简入繁,将来真有需要,一定不会客气,云云。
编出一堆理由,总归只是托词。唯一可当成安慰的是,巨资订制的娃娃模样丑陋,表现却着实不差,能跑会说,类人程度相当之高,换言之,将来得福即便比较“聪明”,已经习惯这种科技成果的人们的疑心也会减少,大约只会觉得他有些特别。
“只要别做图灵测试。”牛犇心里这样想着。
......
......
时光如流水匆匆,又似细雨淅淅,快时追赶不及,慢时分秒如年。太阳每天从东方升起,西边落下,世界在白天与黑夜的交替中运行,人们重复体验着忙碌、疲惫、放松、休憩等所谓感受,在彼此的交汇与分离中织建着忙碌而鲜活的网。
山顶上的花终于谢了,南边吹来的风渐渐偏了,从天而降的雨水不再如之前那样温暖,树上的叶子、地上的草,长到最大最壮最肥最多汁的时候,秋天在不知不觉中到来。
五牛城的秋天与别处一样,没有太多独到与别致可言,无非日夜长短有变,不过是凉叶渐渐凋零,果实一如既往成熟长大,就像牛犇身上的伤口——迟早总会愈合。
身体不便的这段日子,牛犇没有享受到清闲,相反格外忙碌,起初配合陈先做一本名为“牛犇训练营基本概要”的东西,让他感觉愤懑乃至愤怒的是,这位貌似低能又不怎么具有担当的情报官员有着令人发指的认真与细致,所谓概要,其实是把往日生活的点点滴滴全部实录,没有一丝一毫修饰,并且不允许有遗漏。
比如说,某年某月某日上午训练。他要知道何时开始,何时结束,训练内容,去过哪里,中间有什么意外,谁和谁说过什么话......想不起来?没关系。慢慢想,想起来的时候继续进行,还是从这里开始......好不容易等讲完了,他会突然来一句,那天下大雨的啊,你们怎么能干那么多事?或者是这样:我查过那天胖子不在五牛,你怎么会提到他?
等把这些做完,陈先会默默收好笔记本,不经意间对牛犇说:会去找小博做核对。
“为什么不直接找他?”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牛犇无奈追问。
“那可不一样。”陈先总是这般回应,和拒绝没什么区别。
或真或假,半真半假,又或者干脆用假的提示将记录推倒重来,陈先用耐心把周密做到极致,时刻考验牛犇的耐性与信心。对他来讲,这场看似简单的工作不亚于最艰难而且残酷的审讯,钦佩的同时、几度难以遏制。
这个过程让他明白了。看似能力不怎么出众的陈先为什么能在国安局这种机构立足,并一直稳步提升。然而据他自己说。原本的性子从动急躁,变化始与当年会展惨案,被梅姑娘电的那一下导致的变化。说起来,陈先也算因祸得福,不禁逃过一劫,还因此转变性情。不好的是身体提前出线衰老,像个小老头。
“姑姑救了你的命,帮你成长,没见你对我感恩戴德。”牛犇愤愤说道。
“那不一样。工作就是工作。”
幸运的是,此次记录主要为了了解胖子和“叛变”的那几个师弟师妹。八年间,牛犇真正待在训练营和大家一起的时间并不是太多,因此需要汇报的内容大大减少。
关于不在训练营的那部分......牛犇理直气壮地予以拒绝,陈先也不追问,彼此安好。
功夫不负有心人,事实证明陈先的工作卓有成效,牛犇把这些年的生活在脑子里重过一遍,开始的时候难以忍受,到后来慢慢习惯了,便也不算乏味,还当真回忆其不少“有价值”的信息。
比如他想起来,一次胖子微醺的时候提到过一个蒙特卡洛的地方,结合当时谈话的内容,希尔极有可能是在那里被胖子带走。类似情况还有不少,人、地名,某场活动,某一次碰面等等,毫无疑问,这个信息对接下来的调查很有意义,甚至能勾勒出胖子的活动轨迹,以及将来可能出现的地点。
到这个时候,牛犇真正了解了陈先工作的意义,钦佩渐渐真诚起来,同时学到一些方法。
对此,陈先表现得无动于衷,甚至有些木讷,至于牛犇有时拿他和胖子对比更是不屑一顾,谨守着自己的那一片领域。
“我和洪飞就像农夫与侠客,麻雀之与大雁,不值一提。”
“要么真老实,要么就是可怕。”牛犇心里暗想着。
忙忙碌碌的日子里,训练营时常会来些客人,比如艾薇儿,上官飞燕,张强等,因为都有事务在身,多只是来去匆匆,唯一死赖着不肯走的是上官远望,趁着假期逃离家园,整天猴崽子似的和两条狗疯玩,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野兴;恰好这段时间,上官飞燕忙于操练,上官英雄集中精力将风云集团转型,除了给牛犇送来他要的东西,都没得空管教儿子;索性这里比较安全,上官英雄由着他在牛犇这里安居,不求学到多少东西,至少不用分神。
这样讲是因为,上次元东到来之后,风云集团彻底取消与霍氏合作的计划,开始朝联邦政府靠拢,牛犇隐隐约约知道,风云集团将会成为一家有政府背景的私营公司,做大做强已成定局,也会在一些事务上给联邦带来便利。
这是上官英雄的机缘,善抓机会的他不会放过,当然也会让一些人眼红甚至嫉恨;考虑到这些,上官英雄把儿子留在训练营,并且派了些人在周围帮助守卫,这里不止有高墙大院,还有小博构建出来的全套电子警戒系统,另外最大的好处是:因在野外,但凡有生人出现多半值得怀疑,不存在辨别的问题。
来来去去之间,训练营也在悄然发生变化,近秋时。牛犇的身体完全康复,陈先也已完成使命,于是一台台大型机器开拔入场,开始在规划好的地方挖地建基,准备把它改造成一座现代化试验室。
就是这个时候,牛犇“家”里多出来一个娃娃。呃,应该是更换了一个娃娃。
在被陈先折磨的那段日子,牛犇被逼的脾气不太好,经常手打脚踹发泄怒火,他的手重,没多久,早先花了很多钱订制的娃娃就被折腾散了架,不得不更换。
换个娃娃而已,虽说多了一些要求。似比之前更加奇特,然而对上官飞燕来讲,无非多刷一次卡,反倒艾薇儿听说此事后很是怜悯,口口声声说咱家牛牛好可怜,被人折磨得了抑郁症,对此薇姐责无旁贷,要去多多抚慰才好。
“去死!要抚慰也轮不到你!”上官愤而飞腿。第n次感受肉臀弹力。
经她这么提醒,上官飞燕真有些担忧。吩咐人把娃娃送来后的第三天专门跑过来,询问牛犇是不是山内生活枯燥,要不要一块儿进城散心,顺带找找上机的感觉。
牛犇当然拒绝,耐心而认真的解释一番,大致讲下多方面原因造成的这一切。如今生活已然正常,大可不必操心。
“给你这位天才少女做伴读嘛,有点焦虑也正常。”他半玩笑说道。
“呵呵,什么天才少女......呀!”上官飞燕醒悟过来,一下子跳起来叫道:“你答应了!”
“去首都啊。干吗不答应。”牛犇应着,一面拍拍上官远望的头顶:“就是有点舍不得牛二。”
“我才是牛二!”娃娃在旁边大叫着表示抗议。
“呸!我是牛二,你是牛郎,小色狼。”上官远望抬腿就是一脚,结果没能踢动,反而把脚震得生疼。
“什么牛郎......你给娃娃取名?”
“不可以吗?”
娃娃一摇三晃走过来,上下打量着上官飞燕,眼球咕咕噜噜转个不停,还能变色。
“小美人儿,来给大爷笑一个。”
“哎呀!”上官飞燕好奇走过去,弯下腰去仔细看:“这么聪明啊,我还不知道呢!”
“那个......小博给他加了点智能程序。”牛犇无奈说道。
“是吗?回头我也弄一个,也叫小博帮忙。”
牛犇暗叫不好。
“做梦去吧,大爷可是独一无二的。”娃娃伸出手对上官飞燕说道:“小美人,你的胸好白。”
“......”上官飞燕手足无措,神情陷入呆滞。
“可惜不够大,而且......哎!”
娃娃继续认真点评,冷不防旁边大力袭来,身体打着转飞到空中。
“滚!”牛犇飞起一脚。
“看,我说对了吧。”上官远望得意洋洋,贼眉鼠眼对姐姐说道:“那个申博文啊,我早知道他,表面老实巴交,其实一肚子坏水。姐姐我告诉你,装程序千万不能找他,没准儿会让你......”
“你也滚!”上官飞燕厉声大喝。
如此嬉笑打闹中,一天天无声滑过,不知不觉中,出发的日子便要到了。最后那段日子,梅姑娘从不知什么地方归来,听说牛犇做了决定,便留下来,时常带其登山坐顶,默默等待晨光把世界染红。
“看那边,眼界要像它一样宽阔。”每当红轮跃起、天地变色的时候,梅姑娘总会如此重复,少有的强调着已强调n次的话。每当这个时候,她淡漠的面孔才会浮现出类似激动的神情,仿佛下一刻就将腾空而去,与之比高一样。
“知道了姑姑。”牛犇很听梅姑娘的话,但没有办法像她那样正对红日不眨一次眼睛;每次看到这样的景象,牛犇心里总会生出一种感觉,姑姑似已不在乎人间浮云生众,唯有天上的事物,才能让她重生斗志,与之对垒。
对于梅姑娘的奇异,牛犇从来没有探究的意愿,只是全心全意地享受那种毫无保留的依赖。
习惯了拥有终极依靠的日子,牛犇忍不住问道:“姑姑,您真的不去?”
梅姑娘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要四处走走,看看这个世界。”
“那您会来看我?”牛犇不甘心地追问道。
“姑姑一直都在。”梅姑娘转过头来,眼里罕见浮现出温柔与怜惜,认真说道:“京都水深,人间很乱,拥强者之心,谁都不用怕。”
牛奔没再说什么,低下头默默思索着这句话的最后那几个字,莫名之中感觉到,背后的那堵墙回来了。
拥强者之心,谁都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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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章:起航(求月票,求订阅)
初秋,收获的季节,沉甸甸的果实难经风力摇摆,纷纷从枝头掉到地上,阳光像田野里的稻穗一样金灿灿的,但不像它们那么沉重弯低着头,打在人的身上,再没有夏日灼肤的感觉。
世界为生灵万物之母,慷慨或者吝啬,都集中在这个时段表现出来;人类依赖世界生存,不断探索它的奥秘,知与不知中进行的破坏与改造,遵循与违背,终其所极,不过是为了能够自主,把依赖的程度尽量减少。
摊开在眼前的这一大片人工建筑,宽阔的道路与广场,高大可比数十层楼的发射台,各种奇瑰富有幻想力的造型,无一不显示着创造的力量,眺望四周,片片代表世界本色的金黄和草绿被驱赶到铁丝网外面,仿佛天边那么遥远。
古时完全不能想象的奇迹,不仅是成就的完美体现,也在人与世界的依存关系中增加筹码。这是背叛的源头,也是进步的标尺,是灾难之初始,也是美好之未来。
牛犇像一只蚂蚁站在空港外的广场上,仰望、眺望、瞭望、瞻望着四周的一切,精神有些恍惚,还有些奇怪。空港再如何壮观雄阔,终究不能与一座城市相比,为什么同样是人工打造,在城市中完全没有类似“自然被人类驱赶走”感受?
绝不仅仅因为陌生,也不完全因为震撼,想来想去,他发现这里有一些城市所不具备的东西。
空港就是空港,不是许多房屋建筑广场道路塔台相加,它就像一辆车,谈论车子的时候不再是轮胎铁皮和钢梁,而是车轮车厢车头车顶,就像一间房。走进去只有客厅卧室厨房卫生间,而不再是砖瓦钢筋水泥和玻璃。
摊开的手叫手掌,握紧的手叫拳头,城市和空港都有很多建筑,然而空港就是空港,虽然用的是自然材料。建成后却已独属于人类,像盒子一样开辟出独立空间,与之相比,城市再大也只是地名,只是人类对世界的补充。
不知不觉想起前几天得福说过的,当把所有窍穴全部打通,连成整体意味着真气修炼至小成,便可、方可尝试用它与机甲相连,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机甲合一。在此之前。真气是真气,身体是身体,窍穴是窍穴,通通都是散的、断的,怎么能作为整体对外使用呢?
明白了这点,牛犇忽然感受到一股别样舒畅,再看周围,目光似乎变得能够穿透一切。所见也已经完全不同。
心因世界而动,世界由心而改变。那些玄妙如神话般的东西竟然真的存在,牛犇不知不觉变得激动起来,几度想要对着周围呐喊出来,肆意咆哮。
如果一直待在五牛城,看不到此类神奇事物,什么时候才能悟出这种道理?
外面的世界真的好大。外面的世界真的很神奇,难怪大家都想出去。
“现在知道了吧,为什么姐姐在五牛的时候憋得慌,那里就像一个笼子,伸懒腰都要小心。”
艾薇儿磁媚酥软的声音响在耳边。听声时甚能闻到呼吸的味道,出于对家乡的维护,牛犇不喜欢这样的比喻,但又不能不承认艾薇儿的话有几分道理,像她这样从首都过来的人,偶尔体验一下乡野奇味满足新奇,久住当真感觉如禁锢。如今,被流放八年的终于苦尽甘来,不仅可以重回上京,还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职位,心里装着的兴奋一点都不比那些即将首次畅游星空的人少。
“会不会太浪费了?”看着周围,旅客其实不算少,然而地方实在太大,再多人感觉都是稀稀拉拉;牛犇心里粗粗估计,仅这个空港外的广场便可容纳十万人列队,丝毫不会显得拥挤。
“平时看着宽松,战时情况完全不同。”前面张强转过头来解释道。
集团事务正在关键时刻,上官英雄分身乏术,只能把送行的任务托付张强,正巧艾薇儿返京述职,听说后大包大揽,诸多热情洋溢,总结起来无非一句话,她会陪同上官飞燕直到其安顿下来,用不着担心。
有必要提到的是,虽然科技日益发达,太空旅行越发便捷,但是费用依旧昂贵,艾薇儿搭帮做一次导游,既有伙伴又可省去船资,等去到京都照样报销,很划得来。
一行四人,前不久刚从首都返回,张强轻车熟路走在最前面说道:“世界上大多数空港军民两用,打仗的时候,如果太空飞船和太空战舰下来,这点地方只会嫌小,哪里会浪费。”
牛犇哦了声,似懂非懂。
“真正的空港在太空,太空飞行器从不落地,这你都不知道?”艾薇儿旁边问着。
“知道,可......”牛犇欲言又止。
太空旅途,上天、飞行、落地是三个独立过程,太空飞船只在中间往来穿梭,两头另有飞行舱以对接、脱离的方式负责接送。当然,这不是说太空飞船一定不能落地,而是它们的体型庞大而且昂贵,由于重力和大气层的影响,地面起降不仅不经济,还会大大影响使用寿命。
这就是太空港的由来。早在还不能利用虫洞跳跃的年代,人类就开始从地面一点一点向太空运送物资,直到建立其设施相对完善的太空基地,太空港口,甚至发展成太空城市。如今这个年代,星际旅行早已不再是什么稀奇概念,但是它的基本规则、比如起、飞、落三环节的实施上,在可预见的将来都不会改变。
即便战时,太空战舰也不会轻易进入大气层,比如登陆战时必须的兵力投放,通常由体型小一些的登陆艇进行;唯一例外,当太空港口不具备造船或者维修能力,又必须建造或者维修的时候,才有可能出现太空飞船在地面直接起降的情况发生。
这些是牛犇所知道的,他感到疑惑的是,联邦七大定居星球。加上资源星、殖民星、野蛮星在内的整个星图,孟非星是名副其实的腹地,若有一天这里出现战火,意味着外围上百年打造的坚固防线通通失守.......到那各程度,华龙联邦要么已经亡国,要么被迫投降。用得着考虑军事用途?
“走,姐姐带你看世界!”
正在思索的时候,艾薇儿柔软的身体贴过来,把样子看起来傻乎乎的牛犇拽到怀内,尚未来得及传递温度,便又被人推开。
“干嘛呢?”上官飞燕横眉冷目,指指周围可供上万人列队的空场说道:“这么大地方不够你站。”
“哎呦我的好妹子,咱家牛牛现在是无主之物......”
“要登舱了,走吧。”张强的话打断争论。将风波化解于无形。
......
......
爬升,巨大的推动力变成巨大压力,身体紧紧贴在靠背,彼此密不可分。
这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一方面,人人体验过加速带来的压迫,另一方面,只有很少的人有机会体验到这种接近极限的紧张与新奇。单就牛犇而言,最大的感受是加重与负重完全不同。对力量的要求与激活不可同日而语。
好比说,常人扛不起两百斤重物,再怎么用力都没办法,但如果是身体增加同等重量,虽艰难、但却完全能够承受得住;其中道理并不难想,负重要求的是肌肉力量。增重考验的是生命潜力,每条肌肉,每个细胞、乃至最最基本的粒子都会参与到其中,方能承担更多。
这是整体等于强大的又一重例证,空港感受到的振奋尚未消除。此刻由于重力压迫,牛犇体内热流不知不觉中运转起来,隐隐感受到突破的预兆。
“这可不行!”
赶紧压制住冲动,牛犇强迫自己沉静下来,只用身体与之相抗,同时也把那种感受与冲动牢记下来,留待以后。
虽如此,脑海中的振奋仍难消除,牛犇不禁在心里向往,等到了京都,将有机会在能够模拟此类环境的重力室训练,该是怎样一番场景?
想着这些,牛犇愈发期待而欢喜,往日蒙有一层严肃、因此稍显呆板的面孔变得柔顺生动起来,时不时会不由自主地失笑,这让他的表情看着有些幼稚,却比以往更符合少年本色,可惜起飞途中所有旅客都被隔开,彼此看不到模样,若不然,艾薇儿势必要因此取笑爱怜一番。
沉浸在想象中的时候,时间总是特别快,三万米高空,加速增重的感觉渐渐消失,相反失重的感觉开始显露,带来更加、更多新奇体验。
身体好像变成一团云朵,每根头发、每个细胞都像被都被无数双有力的手包围,却没有一点受压迫的感觉,那种飘渺无状的体验实在太奇怪、太好玩了,以至于牛犇忍不住用手揉一揉面孔。
他要看看自己的脸还在不在,会不会就这样飘啊飘的飘到空中,再也装不回去了。
让人奇怪的是,刚刚体验过增重对修炼的好处,此刻牛犇发现更多妙境,当身体失去重量,体内气流变得清晰而且愈发真实,宛如周围四处可见的管线、钢板、灯光一样,活生生摆在面前。
牛犇觉得自己能够看到它、或者它们,所用的不再是眼睛,而是构成身体的原始粒子;他看到它们是像云一样漂浮,像风一样流动,像河水一样柔韧绵长,又像钢铁一样强悍坚固;它们飘荡在身体里,经过一条条经脉、骨骼、血肉、细胞乃至粒子,锤炼似地带走一些东西,留下一些烙印,等到下次再来的时候,彼此就会变得更加贴合,更加亲密。
就是这种感觉,这就是真气修炼的过程,也是一部分结果。
不自觉想起得福说过的话:“真气暂时无法用科学解释,但可以用比喻来模拟。比如世界,有山有水有金有火还不够,必须有气,星球需要大气层覆盖,生命需要气息维持生命,气是流动的,是循环所必须的媒介,是活的象征。”
“人体通过呼吸补充氧气,吐出废气,如此才能保持存活,但那是外界的东西,想形成自我循环,变成相对独立的个体,必须养出属于自己的气。”
“俗话说人为万物之灵,这里的灵,指的不是智商如何如何高,而是造物者从一开始就埋好的慧根,是身体的天然优势。然而它虽然与生俱来,却不能够自然运用,需得合适的环境,合理的方法,辅以强大的意志与艰辛的积累,无数次磨练再加上一点运气,才有可能真正拥有。”
自身无气的人是活物,是人;自身有气的人不仅是活物,还是一方完整世界。
唯如此,方可称之为灵。
“灵啊......”
身体猛的一沉。
沉浸在思索与兴奋中,牛犇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身在何方,直到耳边传来咔的一声轻响,随即听到优雅的提示声,才猛然间感受到重力恢复,脚踏实地的感觉。
对接成功,飞行舱随之打开,回过神的牛犇有些惶恐,不禁要为自己的状态担心。
体会到修行的意义固然好,但若再度陷入刚才那种混沌状态,岂不容易惹祸?
这里可是太空!
顾不得整理因震惊欣喜有些凌乱的思绪,牛犇打开锁扣,从维系安全的也是束缚的安全带中脱离,跳下座椅。
身体仍有些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进入到飞船内部,还是思维停滞引来的误感,再或者由于真气......
“别再想了。”
心里警告自己,牛犇小心翼翼迈出身处太空的第一步,随后便是无尽的新奇与期待。等到走出舱门,才发现通道中已经有不少人,男男女女,差不多表情都和自己一样。
“新手居多呵。”
这样一想,感觉变得踏实起来,牛犇在提示音的指挥下移动脚步,一面寻找着上官飞燕他们的身影,忽然间眼前为之一亮,又一暗,他和周围的人同时情不自禁地转过头。
透过舷窗,浩渺无尽的宇宙一下子撞入眼帘,如潮水一般,瞬间将涌动的思绪通通淹没。
那是,怎样一片星空嗬!
......
......(未完待续。)
ps: 新卷开篇,各路角色敲锣打鼓急要出台,让我有些艰难,晚上能出第二章就发,出不来的话就放到明天。明天周一,提前和大家求一下推荐,千万,千万。
另,感谢新盟主诞生,胸带刺盖鱼,致敬章留后——话说这是一种什么鱼啊,完全没听过。
八十七章:惹祸的娃儿(二合一)
真空无云,点点星光闪烁,隔着坚固的装甲,仍能体会到深邃暗幕中的清寒扑面而来,那么多光线打在表面,飞船披上一层银白色的霜,流线型的身体因此愈发俊美,活生生一名银甲骑士。
银甲骑士号就是这艘飞船的名字,与之相比,飞行舱仿如巨人国里的侏儒,透过舷窗可看到其前半部,仅乘客楼台就超过二十层,几乎占满全部视野。粗略估计,整艘飞船长度超过六百米,高度超过百米,自重应超百万吨。
同样是船,地面与太空是两个概念,单单全封闭装甲就差了不知多少,这还是科技不断进步、合金强度不断提高、因此可以降低厚度的结果。想一想,这样的庞然大物竟然像羽毛飘在空中,而且理论上讲,一个人就能把它推动......何等奇妙。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不仅因为没有支点,还有太空港并非静止在太空,而是在引力的作用下与星球同步运行,否则就会因为公转而渐离渐远。一旦有了速度,拥有巨大质量的它就有了动能,不再是可以随意拨动的玩具。问题在于,这种运动是飞船里的人所难以感觉到的,视觉中,这艘船、港口,和深邃宇宙中那些星辰一样,宛如巨大魔方里的无数颗静止的点,只需要轻轻点一下,就能变幻出无数种形貌。
“这是人类制造的天使翅膀!”
不知哪个情怀满腹的诗人大声赞美,引来一大群旅客惊叹与感慨,直到脱离了舷窗很远,仍禁不住频频回头。
“飞船即将启程,请大家快一点。”空乘的催促声并不急促,只不过在提醒。
......
......
置身在人类最高智慧结晶中。牛犇体会到的不是文明的强大,而是仿佛恐龙时代的远古气息。他随着人流慢慢前进,怎么都舍不得把目光从窗外移回,与旁人不同的是,他的视线并未在飞船船身上过多停留,而是顺着几处缝隙看向星空。仿佛在顺着星光回溯,追逐到其隐藏在黑暗中的本源。
宇宙里的“天”当然是黑的,但与地面上的黑安全不同,感受最大的区别在于,地面黑夜沉重的时候,身处在杂物堆里仍会觉得空空荡荡,仿佛什么东西都没有,什么都难以抓住,时间长了。甚至连脚下踩着的地面都不复存在,迈步就可能掉到无底深渊中去。太空里的感觉完全相反,明明四周空空如也,却没有悬空、掉落的危机感——原本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任何人只要身在其中,那种漂浮、自由的感觉便在刹那间深入灵魂,无所谓上下。再没有左右,黑暗也不再仅仅是黑暗。纵然闭上眼睛,仍能在脑海中找到星光存在的痕迹。
对距离的敬畏也不明朗,周围看到的星辰,随便哪个距离都以光年计算,人们却注意不到这点,心里异常坚定地信任着其存在。仿佛走两步就能到达。反之如果在地面上,当有人告知说千里外正发生着什么事情,听到的人、很多时候会有这种感觉:那是另外一个世界。
空而不空,远不再远,这就是存在感。
宇宙用它无可想象的博大瞬间改变了人类数十年培养出来的感官习惯。把无数个世界揉为一体,整个塞进脑海。甚至于,牛犇没有如传言和想象中的那样感觉到自己如何渺小,仿佛与那些庞大天体一样。
这或许是对的,相对于宇宙,相比那无尽深幽的黑暗,再大的星球也和人一样,都不过是尘埃一粒罢了。
知其大但不觉宽,人脑以芥子般微小容纳宇宙之无限大......何等奇妙的感受!
“呆子别看了,飞船里视野更好。”
“呃。”
虽然在心里警告过自己,牛犇还是不知不觉沉浸在想象中,直到被艾薇儿抱住肩膀才醒悟过来,跌跌撞撞与之一同前进。
“狐狸精!”上官飞燕慢了一步,愤愤咒骂着。
......
......
冰冷的探测器扫过身体和随身行李,人流前进的速度越发缓慢,走过狭长的接驳通道,牛犇才知道,原来上天后还要经历一次检查。负责的人不再是寻常安保,而是拥有正规编制的军人,个个身姿挺拔严肃,一看就能感觉到训练有素。
“每个空港都驻扎着军队,这里不像地面,讲究人尽其用。”
以为牛犇紧张,张强随口解释着,第一个走过去接受检查:“例行程序,只要身上不带着炸弹,就不会有没问题。”
牛犇“哦”了声,一面把背包接下来提在手上,心里不能完全放松。老实讲,他对这类盘查确有阴影,至今记得当年那双锤子闹出来的风波,以及后来......
一切都从那时候开始。
由于金属制品不在管制内,盘查进行的很顺利,张强通过后,上官飞燕第二个走过去,刷卡验身,等到屏幕上的信息显露出来,领头军士微微一愣。
“第一军校?”
听到这句话,身前身后响起不少惊呼,看着上官飞燕的目光有些异样,一些人窃窃私议着什么,隐约可以听到“看看人家”“这小姑娘,多争气。”“还很漂亮”“气质也好”等等。
眼下这个时候,送子女到首都读书的人数不少,说这话的人多半是家长,各种羡慕嫉妒恨。
“新生。”毕竟在生地方,一下子引来这么多关注,上官飞燕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好要不要多说两句,艾薇儿已经抢在前面。
“是啊军哥,咱们一家人。”记者本能,加上对方是军人,艾薇儿时刻不忘沟通之重要。
“呵呵,你也是学生?”发现是位妖娆美女,领头军士流露出一丝笑意。
“军哥是觉得我太老?”艾薇儿笑着反问。把挂在胸口的铭牌翻出来,用手指扣响。“公理报记者,算不算一家人。”
“喔。”
一片晃乱人眼的白,领头军事偏过头去,挥挥手示意放行,不忘叮嘱一句:“能考上那里不容易。好好学。下次见到,也许我得叫你长官。”
周围响起笑声,上官飞燕有些经受不住,红着脸道了声谢,拖着两大箱行李通过闸门。看她有些狼狈的样子,军士好心帮了把手,直到张强接过去,才转过身来。
“下一个。”
“你先。”艾薇儿推一把牛犇。
“哦。”
“也是学生?”
看一眼面前尚显稚嫩的面孔,军士随口问着。没等牛犇答应,刺耳的警报声已经响起。
嗯?
牛犇心里一沉,军士微微皱眉,周围刷的一下全部静止,呼吸可辨。
“上天了还不懂得规矩,干什么的?”
不知是不是觉得牛犇的面相朴实,军士并未流露出紧张,说话的时候自顾去看刷卡信息。目光停在事务一栏。
“伴读?”
“嗯。”牛犇轻声应着,用手指指上官飞燕。
周围瞬间一阵哄闹。与之前赞叹不同,人们看着牛犇的时候目光复杂,一些人神情不屑,一些人目光怜悯,还有些人暗自鄙夷,低声说些嘲讽的话。
“我们是好朋友。从小一块儿长大。”闸门那边,上官飞燕试图帮腔,效果适得其反。
同情是一种情感,人人都有,然而伴读。嗯,这可不是什么光彩角色,听到上官飞燕的话,大家注意到牛犇的年龄和衣着打扮,简单对比后,脑海中便生出两个字:攀附。
“伴读也是军校学员,一家人。”艾薇儿以凶狠目光逼退周围不良眼神,接着朝军士抛媚眼:“是不是啊军哥。”
这一次军士没笑,用脚踢了踢牛犇的包。
“什么东西?”
“一个娃娃,用习惯了。”看看军士脚上的军靴,牛犇主动把拉链拉开,有些羞愧的声音说道:“请不要踢他,谢谢。”
说这句话的时候,牛犇没有任何挑衅的意思,落在军士耳中却似乎带有挑衅的味道,挑了挑眉。
低头看,几件衣物当中躺着一个娃娃,黑发如丝,皮肤粉嫩,三尺长短,像真人一样。
只是鼻子特别的大。
“仿生娃娃?个头怎么这么小?为什么能够触发警报?”
包裹就那么大,娃娃就这么大,一看便知它就是源头。军士看后感觉奇怪,弯腰伸手,神情又是一愣。
“这么重!”
说这句话的时候,军士的声音已带有警惕的味道,旁边几名同伴无声而动,悄然无声地走过来,隐隐构成一个包围圈。
“抬过去,查一下。”军士淡淡吩咐着,目光盯住牛犇不放。
两名军士走过来,一个有些粗鲁地把牛犇推到旁边,随后和同伴将娃娃连同包裹一起抬走,看他们小心翼翼的样子,身后人群有些骚动,看着牛犇的眼神越发不善。
这么年轻的恐怖分子......虽然看着不像,谁又说得准呢。
牛犇注意到了这些,感觉有些无奈。
娃娃最容易引起怀疑的地方不是外貌,而是份量,足足三十几公斤,配合仅仅三尺的身高,重量远远超出正常范围,不引人注意才怪。牛犇考虑过将其全身骨架换成更加先进、重量更轻的高强度合金,然而时间紧迫,加上他的“技术”不过关,不能很快进行。
对于这次检查,牛犇倒不是太担忧,因为娃娃就是娃娃,里面既没有装满炸药,也没有别的违禁物,想必也看不出与智能有关;只不过,他不希望因为娃娃引起任何关注,难免有些忐忑。
话说回来,既然选择让他面世,就必须面对这类事情,若连这一关都过不了,将来怎么办?
想着这些,牛犇渐渐平静下来。他用坦然的目光追随着两名军士,看着他们把娃娃抬到旁边的一间隔离室,脸上露出恰如其分的担忧。
那个房间应该是专门检查危险品的地方,隐约可以听到机器运转的嗡嗡声。大约正在进行某种射线扫描。
“为什么带个娃娃?”
或许是觉得牛犇的表情比较自然,眼神清澈干净,领头军士虽然表情严肃,声音中的警惕意味却在减轻。
“用惯了......”牛犇没有太多的话可以讲,犹豫着添一句:“有点离不开。”
“军哥。”艾薇儿机敏地站在牛犇身后,用手指着牛犇。再用口型无声比划出两个字:孤儿。
“哦?”
军士读懂了艾薇儿的意思,目光渐渐柔和下来。
“上了军校,应该把自己看成军人,连自己的生活都要人帮忙,将来有什么用。”
这番话是责备,也是勉励与警醒,牛犇知道他是好意,但却无可奈何。
领头军士看着他说道:“做伴读不丢人,当然也不光彩。要是总觉得自己可怜就会......什么事?”
之前抬娃娃过去的军士走回来,低头在其耳边说了两句。
“有这种事?”
领头军士有些疑惑,听完反问一句,确认后回过头,看着牛犇的目光有些古怪。
牛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略有些不安。
“你的那个娃娃......”
似有些不知如何措辞,领头军士说道:“是特制的?”
牛犇点头,不等开口。对面上官飞燕已经答复道:“军人大哥,那是我下的单子。要是需要手续的话......”
“不是手续。”军士摆了摆手,不知为何依旧去问牛犇:“娃娃的核心是什么,为什么找不到光脑芯片。”
啊?
周围人纷纷表示惊诧,表情难以置信。
仿生娃娃也好,机器人也罢,总归需要一个核心。越是高级、比如富豪家用到的智能管家,其本身就是一台性能优异的计算机。牛犇的这个娃娃连核心都没有,岂不意味着能看不能用,只能摆摆样子。
而这又与其之前的话不符,他刚刚才说过“用惯了的”。两次。
看着那个神情有些局促的少年,一些人的眼神变得龌龊起来,暗想难不成真是某种怪癖。
这一次,连艾薇儿也不知道如何圆场,只能希望牛犇能够给出合理的解释。
牛犇给不出解释,总不能告诉军士说咱家这个用的是电脑芯片——那已经是古董了。
“我想这应该是......”斟酌再三,他说道:“生产厂家的商业机密。”
......
......
“什么?”领头军士神情诧异。
牛犇的声音渐渐顺畅,说道:“我是顾客,只管提出性能要求,厂家怎么制作是他们的事情,也许用了别的法子。”
“别的法子?别的什么法子。”
“我不知道。”本就不存在的事情,牛犇能说什么,正在为难的时候,艾薇儿旁边说道:“军哥,这应该不是检查要点吧?我觉得,你要找的是危险品。”
话语带有质问的味道,军士神色不变,说道:“还包括可疑物品。”
艾薇儿说道:“了不起是个仿生娃娃,身上无非是些电子元件,可疑什么呢?”
军士冷然说道:“不止你说的那些,还有压缩能量块提供能量,军用品。”
艾薇儿恼火说道:“娃娃要干活的,没有能量怎么工作?怎么能够走路说话,扫扫地,擦擦桌子之类?”
这样的解释不能说不对,军士因此想到什么,伸出手问牛犇:“控制器在哪里?拿出来看看。”
“没有控制器。”牛犇神情越发无奈。
“没有控制器?”领头军士明显不信。
“哎呀军哥,为一个连芯片都没有娃娃耽搁这么久,值得吗?”艾薇儿从牛犇身边过来,把自己的身份卡片递过去,大声说道:“这样好了,叫你的人把他拿回来,当面演示一下。”
听到这番话,周围人纷纷开口附和。毕竟这里是太空,没有谁真有心情看热闹,既然娃娃身上查不出什么真正危险,做什么用、还不是人家私人的事情。
“这姑娘说的对,拿回来演示一下,看看不就知道。”
“要不干脆没收,别耽误大家时间。”有人提出更简单的办法。
“没收?凭什么!”听到这话,艾薇儿抢先不乐意了,挺起胸,一脸流氓姿态。“谁说没收,麻烦站出来,让我采访一下。”
周围一片安静,不少人直愣愣的目光看着艾薇儿,倒不是害怕面对话筒,而是为那片丰隆感到震惊。
领头军士正对着艾薇儿,心神受到的冲击更大,当听到采访两个字,他有些犹豫,一方面觉得这个娃娃实在古怪,又担心把他交回去,会不会有些不良后果。
这时候,隔离室的门再度打开,有人走出来,又在其耳边说两句。
“搞什么呢?说出来大家都听听。”记者从来不怕事大,既然出了头,艾薇儿索性甩开膀子,大肆叫嚣:“这已经公众事务,在场各位都有知情权。”
奇妙的是,这样胡搅蛮缠的话,竟然也得到人的响应,人群中一名中年男子站出来,严肃的神情说道:“这位小姐讲的不错,公众事务理应公开。”
“总算有人讲句公道话,谢谢大哥。”艾薇儿扭头朝中年人一笑,心里想去你的吧,个头不高其貌不扬,看着也不像成功人士,竟然想勾搭老娘我。
领头军士看着她,有些头疼:“别闹了,确认没有危险。”
“那就好了呀,放行吧。”艾薇儿翻脸如翻书,刹那间笑颜如花:“军哥,知道你最好。”
领头军士淡淡说道:“好什么好,让他演示给我看。”
“啊?怎么还要演示......”
“拿回来。”领头军士不再理她,朝同伴挥了挥手。
原本这是心中所求,现在艾薇儿反倒有些担心,回身去问牛犇:“呃,没问题吧牛牛?”
“没问题。”牛犇只能这样应着,心里暗暗祈祷。
两句话功夫,军士又把娃娃连同背包一起抬回来,等看到他的样子,牛犇顿时一呆。
不知是不是检查需要,娃娃身上的衣服被脱掉,露出一身嫩白肌肤,几可称得上完美无瑕。这样的身体配合精心变更过的脸,当真称得上我见犹怜,想不疼爱都不行。
这是怎么回事?
牛犇呆呆看着他,好一会儿迟疑。
“怎么了?”领头军士问着,目光渐利。
“怎么了?”艾薇儿大为担忧。
“怎么了?”旁边的人纷纷追问。
“没什么。”很用力才能说出这句话,牛犇弯下腰,当做所有人的面拧动娃娃的鼻子。
“啊!”
“这么开!”
“这也太......有趣了。”
四周人群议论纷纷,表情个个精彩,领头军士和同伴也觉得稀奇,全都盯着牛犇的动作,静等娃娃的表现。
“啊,又是美好的一天。”
视线所及,娃娃极为舒畅地伸着拦腰,睁开眼睛,眼珠变幻几次颜色后,第一时间定格在艾薇儿因低头露出来的胸口。
“哇!好大,好白,好水灵的咪咪!”
听到这个声音,牛犇暗叫一声糟糕,没等做什么,娃娃蹭的一下跳起来,张牙舞爪扑过去......
“非礼啊!”淬不及防,艾薇儿本能一声尖叫。
“非礼啊!”
娃娃居然比她叫的更大声,刚刚扑过去的身体像被钉子钉住一样,原地蹲下抱紧双膝,神态楚楚可怜。
“坏人,把人家看光啦!”
......
......(未完待续。)
ps: 这两章应该是本书唯一一次尝试描述星空,实在他吗的太......难了。
还有一章,会比较晚。
八十八章:从此旅途不寂寞(求月票)
“他们欺负我。”
“是是......来,赶紧穿上。”
“全都是流氓。”
“对对......来,那条腿。”
手忙脚乱为娃娃穿衣的时候,周围第一眼球乱跳,人们看着那个活灵活现的“幼童”,实在没办法把它和一件电子产品联系起来。然而这偏偏就是事实,不仅有军人仔细检查,还有刚才开启的方式,哪有人的鼻子能够转圈。
另外还有一条,娃娃虽然大呼小叫和人一个模样,但他的声音暴露真身,因为是电子音,听来总归和人类不太一样——而这无疑又证明另外一件事,他讲出来的话没有办法事先录制好,是真正的临机反应。
这是智能啊!
智能也有高低程度,但只有专家才有本事分辨,常人可以判断的是,这种超出程序编排的能力分明是智能!仅凭此点,这个娃娃的价值就不能用机器的标准衡量。
人们茫然的相互问询,仿生技术已经先进到这种程度了吗?智能程序能够如此逼真?
周围震惊的时候,没有人知道,此刻牛犇心里何尝不是翻江倒海,险些压制不住要惊呼。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得福身上的那些霉点无端消失,看起来就像新的一样,不,是比新的更新,新到和真人一模一样。
此前考虑让得福现身的时候,牛犇为了掩盖那些瑕疵,很早就特意帮他换了长衣长裤,没想到瞒住别人竟也蒙蔽了自己,直到今天才发现真相。
这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细细想来。应该是为得福更换能源之后——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有足够的能源供给,他的身体能够自我修复?
这是多么神奇而且不可思议的事情!
得福不肯更换身体,是不是因为这?
眼下不能追问原因,牛犇帮他穿好上衣,娃娃自己把衣襟打理好。整整齐齐塞进腰带,这才从背包中站起来,活脱脱一副小帅哥模样。
“是谁扒我衣服?”有了衣物遮羞,得福昂首挺胸,神情越发惹人怜惜。
“这个......”牛犇没敢说实话。
“那边。”艾薇儿唯恐天下不乱,用手偷偷指向一侧。
“坏人!”娃娃真正眼观六路,嘴里大叫着,朝几名军人愤怒地挥舞拳头。
军人们面面相觑,或别着头。或者转过身,用目光出卖领导,领头军士神情尴尬,犹豫问道:“他怎么这么......”
“一个朋友给他添了程序。”知道他想问什么,牛犇把对上官飞燕的说辞搬出来,回答道:“其实这只是一次试验,玩玩的,效果也不怎么好。”
玩玩的?这样效果还不好!
周围人个个瞠目结舌。有两个女生眼巴巴看着那个天使般的娃娃,如果不是刚刚听他对艾薇儿讲出那么骇人听闻的话。几恨不得冲过去抱在怀里,好好亲昵一番。
听了牛犇的话,领头军士愤怒了,追问道:“你那个朋友在哪儿?现在干什么工作?是不是为军方效力?他有没有.......”
“抱歉,小博是我家公司的员工。”上官飞燕在前方说道。
“小博?”领头军暗暗记下这个名字。
“就是给娃娃安装程序的人。”眼看一场风波将熄,上官飞燕松了口气。委婉说道:“军人大哥,我们家是军工企业,刚刚和国安局签订过一份合作协议,都是为国防事业做贡献;所以,您就别想挖角了。”
“呵呵。哪能呢。”
听出话语中的提醒意味,领头军士讪笑两声,回头恋恋不舍的目光看着那个正与牛犇争论要不要关机的娃娃,忍不住劝说道:“开都开了,由他吧。”
这话引来不少人呼应,大家看着娃娃,想象着他被关机变成一堆死物——没由来觉得心里难受。
“是啊,由他吧,你又不差这点能量。”那两个女生终于忍不住开口。
“谢谢谢谢,两位姐姐都是好人。”娃娃一转身就找到她们,眼睛忽闪忽闪的转了转:“就是胸小了点。”
“......”两个女生满脸通红,死的心都有。
“对不起,真对不起。”
眼瞅着人家大人要发火,牛犇照例只能道歉,回身又对目光惊疑不定的领头军士解释道:“不好意思,我那个朋友——小博,他的技术没得说,就是有点那个,做出来的程序也有点那个。”
遥远的五牛城外,训练营内,正在忙碌的小博用力打个喷嚏,心中默默自语,肯定是师兄,没准儿在跟人夸我能干。
看着牛犇的样子,领头军士心中了然,摆了摆手:“不奇怪,天才通常都有点......嗯,特殊癖好。只可惜了这么好的娃娃......”
“别总是娃娃娃娃的叫,我有名字的!”娃娃一点都没有感恩的意思,依旧朝他挥舞拳头说道:“我叫牛二,牛不牛!”
有了之前的故事,这样的表现不显奇异,只让人觉得好玩可爱,几名军士哈哈笑起来,有人打趣问道:“谁是牛大?”
“在这儿呢,咱家老大。”娃娃用手指指牛犇,轻蔑说道:“信不信,你们几个废物加起来,大哥一只手就能摆平。”
“闭嘴!”牛犇愤而开口。
......
......
一场莫名其妙的风波以莫名其妙的方式结束,四人%帮因此变成五人班,气氛却没有因此变得热闹,反而有些凝重。
走在路上,得福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对周围一切指指点点,不管大家理与不理,兴致始终不减;偏其魅力无人可挡,吸引无数先到的旅客观望,直到牛犇难以忍受,威胁再开口必定将其关机休眠,众人才得到清净。
对照登记卡标记的号码,按照提示音的指示,沿途向人打听几次,听着不少惊叹与好奇的问询,等找到所在舱位,牛犇竟已满身大汗,仿佛经历一场苦战。
好歹总算安顿下来,牛犇不禁要庆幸,亏了上官英雄出手大方,花高价订的是套房,独立隔间不怕被人窥探,足够安顿四个半人。前方旅途漫漫,趁着大家收拾行装的时候,牛犇心里盘算着,待会儿和得福好好强调一下行程规则,尚未做好规划的时候,敲门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来我来!”不知是不是看出危机,得福抢先跑过去,跳起来拍开门禁。
“先问问是谁。”牛犇提醒慢了,狠狠瞪得福一眼。
“你们是谁!”得福马上把凶恶转移。
“请问,上官学妹是在这里吗?”门外温和的声音道:“别担心,我们是军校同窗。”
......
......(未完待续。)
八十九章:难清净
来人确为军校同窗,领头的是高年级学长,再有一年就将毕业,成为拥有军衔的正式机甲战士。
“李正,薛冬梅。”
学长很有风度,先介绍身旁同来的师弟师妹,和上官飞燕一样,他们俩个是今年才被录取的新生,脸上带有掩饰不住的振奋与新奇。
“我是唐彬,三年级,很快要被撵走了。”
人如其名,唐彬的言行举止彬彬有礼,发、肤、衣着包括鞋带全都一丝不苟,一看就知道受过良好教育。
“学长好,两位老乡好,我是上官飞燕。”才登上飞船就有同窗上门,上官飞燕小有激动,忙招呼几人落座,同时也难免觉得疑惑。
老乡上门当然好,可这速度未免太快,仿佛专等着一样。
如此一番介绍寒暄,张强觉得一群年轻人遇到,自己这样的老家伙不适合在场,打过招呼便自离开,说是出去转转,牛犇本想和他一道,又担心得福惹是生非,于是留下来为大家服务,每人倒了杯水。
“这位是?”唐彬道了声谢,顺口问道。
“牛犇,我铁哥们儿。”前车之鉴,上官飞燕刻意不介绍身份,只用称呼表明彼此亲近程度。
“这个名字霸气,你好。”唐彬主动伸手。
“你好。”牛犇伸手与之相握,马上感觉到这位学长的手强硬有力,如钳子一样箍紧指骨。
“还有我。”
正在奇怪对方是不是故意,娃娃在旁边吆喝起来:“为毛不介绍我?”
想想还是自己开的门,得福岂能忍受被人忽略,不等别人说什么,开口大叫道:“我是牛二,铁哥们儿的老二!”
“噗!”那名新生。李正一口水喷得到处都是,薛冬梅瞬间瞪大眼睛,即便自控能力最好的唐彬也目瞪口呆,半响不知如何开腔。
经得多了,得福开口时牛犇就已预感到不妙,但也想不到他如此大逆不道。等到木已成舟,内心懊悔无可形容,真想把他拧起来摔成稀烂。
“滚......抱歉抱歉,不是说你。”手被唐彬紧紧握住,牛犇以食指在其手腕轻轻一扣,一紧一松之间抽出手掌,转过身掐住得福的脖子,径直去了里屋。他在心里发誓,这次不把它整治好了。断断不能开机。
这边,两男两女面面相觑,上官飞燕满脸通红,想解释可是脑海一片空白,任凭她如何努力,都找不到可说的话。
“咦,不是同学来了吗,怎么不陪着说话?”
艾薇儿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接着听到牛犇的冷哼,随后是砰砰啪啪的乱响。娃娃凄惨的尖叫与求饶,最后蓬的一声,门被关上。
终于清净。
“呃......”李正犹豫说道:“那个娃娃......别被打坏了。”
“人家是亲兄弟,心里能没数么。”薛冬梅白了李正一眼,对上官飞燕说道:“不过,你那个铁哥们的脾气不大好喔。”
“咳。”上官飞燕真不知该如何解释。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算了,别管他们。”
“哦。”两个新生相互看了看,暗想这是人家私事,便自寻些别的话说,唯独唐彬沉默不语。用左手压住右手脉门,神情若有所思。
......
......
年轻人之间几句说笑,气氛很快融洽如初,等到这时,唐彬重新开腔,介绍来意。
高校有传统,每年开学的那段时间,各个居民星的老学员们会组织一些欢迎新生的活动,在他们的帮助下,新生能够尽早熟悉教学规范,对今后大有好处。另外,无论哪个学府,来自不同地方的学员之间通常存在竞争,军校这种地方,竞争比别的地方更加激烈。如此一来,找老乡慢慢就形成传统,有些时候,新生在出发之前就在论坛上相互联络,差不多相当于拉帮结派。
地面上发射与天气有关,早在上官飞燕登船之前,几名高年级学生就已经四处联络,准备等到飞船正式出发后办一场军校老乡联谊会,主要为了欢迎新生。
唐彬他们就为此而来,简单解释后微笑说道:“我们代表孟非星土著,欢迎学妹加入。”
第一军校每年招收新生近万,七大定居星球之中,首都星所占的比例最高,孟非星最低,总数在五百左右浮动。其它高校情况类似,只是程度不像这般严重,因此,孟非土著渐渐成为首都高校流传的话,多多少少带有一点歧视。当然,从孟非星的学员口中说出来,就变成了幽默与自嘲。
“学妹是不是觉得奇怪,我们怎么来的这么快?”
“......有点。”
唐彬微笑说道:“飞燕学妹是名人,我们通过一些渠道了解到学妹的行程,都在等你。”
“哦?”上官飞燕大感意外。
李正忍不住说道:“云手,天才少女,这些可都是热点啊。飞燕平时不上网吗?关于你的帖子,怕能找出上万条。”
原来是因为这个。上官飞燕醒悟过来,不禁为之苦笑。
思达事后,上官飞燕闭门不出,为的就是不想身份信息被泄露,然而在这个时代,这么大的事情,她这样的关键角色,想不被人知道、便只有像元东那样的人出手掩盖才可以。等到后来,云手的对战视频流传到网上,上官飞燕这个名字屡经爆炒,越发火热。
当然,能热到这种程度,还是让人有些吃惊。
相比之下,牛犇必她幸运得多,即便曾被人怀疑,也只是经受几天“围困”,出现过几篇暗示性的文章,真正知晓其身份、角色者,少之又少。
“我搜索了关于云手的信息,在军队属于罕见手法。不仅难有机会学到,而且很难练成。不瞒学妹,孟非星学员在军校的地位向来不高,大家希望学妹入校后能够提振士气,还有很多人等着偷师学艺。”
赞美之后,唐彬试探说道:“这艘飞船上就有机甲对战室。碰巧有点关系可用,联谊会之后,学妹方不方便展示一下,让大家开开眼界?”
“啊?这个......”听到这里,上官飞燕有些为难。
此前没怎么做声的薛冬梅笑着说道:“既然是云手,哪能随便教给别人。不过有人说,仅凭一场对战视频,尚不能确定飞燕用的就是云手。”
李正摇头说道:“很多专家发表过看法,就是云手。”
薛冬梅随即道:“我也是不信的。想想就知道。如果不是云手,飞燕怎么能不经评审就通过考核。”
听到这句话,上官飞燕神情微变。
换成以往,她连想都不会想,马上就会展开反击,然而经历那件事情后,上官飞燕变了很多,不像过去那么风风火火。
旁边李正意识到什么。用手碰碰薛冬梅的胳膊,看样子想说点什么。
薛冬梅用肘拐他一下。
唐彬看着上官飞燕。微笑说道:“为正视听,我们几个老生商量过,想请飞燕可以演示一下,不知方不方便。”
片刻沉默。
薛冬梅说道:“其实很简单,新生之间一场对战就能证明,没有谁欺负谁。”
唐彬随后道:“飞燕如果需要准备、练习之类。我可以安排。”
又是片刻沉默。
“我觉得......”
上官飞燕正准备开口,忽听门响,艾薇儿从屋内走出来,一只手牵着得福,另一只手拽着牛犇。
看到他们。大家不约而同都把目光投向得福,发现他虽然比刚才老实,可是脸上身上没有任何被打的痕迹,也没有流泪的痕迹,都不禁为之撇嘴。
刚才那大动静,听着仿佛要杀人似的,原来、果然只是做样子。
艾薇儿沉着脸说道:“谁说飞燕没经过评审?”
“唔?”薛冬梅略有些尴尬说道:“没有听到这方面的消息。”
“没听到消息?呵呵。”艾薇儿冷笑着,看样子准备出口惊人,要么就是出口伤人。
“薇姐!”上官飞燕连忙阻止。
“我不能说?”艾薇儿问她。
秦梦瑶的事情怎么好泄露,上官飞燕赶紧摇头。
“那么你来说。”艾薇儿推一把牛犇。
“找我干吗?”牛犇莫名其妙,这才知道艾薇儿早有所料,非把自己一道拽出来挡灾。
“飞燕的云手是你教的,你不说谁说。”艾薇儿理直气壮。
“啊?”
老生新生大吃一惊,唐彬不自禁地再次用左手揉捏右手脉门。
“你也是......”
“艾薇儿,公里报记者。”明知道人家想问的是牛犇,艾薇儿死活抢在前面回应:“小弟弟,我正准备做一篇报道,内容是关于第一军校新老学员之间的优良传统,能不能帮忙?”
唐彬不知该如何回应,索性置之不理,仍旧去找牛犇:“这位学弟是军校新生,我怎么不知道?”
艾薇儿冷笑说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干吗?”
“别闹了。”
牛犇无奈叹了口气,回身对唐彬说道:“我是飞燕的伴读,到校之后才正式报备,查不到信息很正常。”
“呃......伴读......”
唐彬好一会儿才说道:“飞燕学妹的云手,当成是你所教?”
“理论上讲是的。”本想强调一下练习靠她自己,牛犇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必要,便又收回去。
“原来是这样。”唐彬看看上官飞燕,发现她没有否定,再回头看着牛犇,微微一笑:“飞燕如果不方便的话,能否请学弟代劳?”
牛犇摇了摇头,老实回答道:“抱歉,我没上过实机。”
啊?
三位客人又是一呆,薛冬梅抢先问道:“那你如何练习云手?”
“狼烟里面瞎练。”牛犇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言罢不等她再问,接下去说道:“我的水平很低,你们想练习的话,应该找高手。”
“狼烟?狼烟也可以啊!”估摸着李正是个狼烟迷,闻言雀跃起来,随后才意识别人有言在先,赶紧闭嘴。
“没错,狼烟里也可以。”将牛犇的后半段话忽略,唐彬看着他微笑说道:“怎么样学弟,指点一下?”
这样有些过了。
牛犇心里默默想着,轻轻皱眉。
......
......(未完待续。)
ps: 下一章稍晚
九十章:人生没有偶遇
星辉闪烁,银甲骑士脱离空港,转身时缓慢但不显得笨拙,接着便徐徐加速,朝浩渺无尽的虚空深处起飞。
观景台上,牛犇望着空港渐渐展露全貌,接着很快变小,心里不禁有些奇怪,自己并未感觉到太多压力。旁边,上官飞燕有着相似疑惑,甚至还特意检查一下束带,以为发生什么问题。
张强知道他们想什么,开口解释道:“太空飞行,加速很容易保持,非必要的时候突然拔高输出功率,保持必要动力就可以。你看空港和孟非的位置,我们是顺着公转的方向飞,不仅有利于摆脱引力,还可以避免与初始速度对抗,感觉更加不明显。”
牛犇点了点头,前半段好理解,至于后半段,视野中那颗淡蓝色星球与空港静静漂浮在虚空,哪里看得出行进。
张强说道:“另外,旅途开始,船长有意留出时间给大家看景,顺带和故乡告别。”
“告什么别,听着怪不吉利。”艾薇儿旁边嘀咕着。
这话只对她适用,对于牛犇和上官飞燕来说,首次远离生养自己的家乡,心内均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就连张强,虽有过一次经历,此刻仍把视线对准孟非星,片刻不舍得脱离。
“装模作样,有啥好看。”看着别人深情投入,唯独自己感觉不到,艾薇儿嫉妒而且愤愤不平,变着法子捣乱。
“我说牛牛啊,你答应人家对战,心里究竟有没有把握?”
这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刚才送走三位同窗后,上官飞燕险些因为此事和牛犇吵起来,听艾薇儿又再说。心情顿时变得烦躁,狠狠瞪过去。
“干吗,我关心咱家牛牛都不行。”艾薇儿毫不示弱:“那帮小子敢提出来,不用想也知道,手上必定有两把刷子。牛牛这边呢?三成胜率。哎呦我这心啊,拔凉拔凉的。”
这些都是实情。上官飞燕和艾薇儿一样,根本不看好牛犇能赢,偏偏还是因为自己......刚上船就碰到这种闹心事,该怎么办才好。
“牛大必胜!”看着她们丧气的样子,得福感觉不爽,挥舞着拳头奋力叫嚣,随后他想起来自己刚刚做过承诺,赶紧又闭上嘴。
牛犇没理会他们几个,目光朝着窗外。望着孟非星从一颗篮球变成排球,渐渐变成网球。他在心里回忆着,自己一天前还站在那里,脚下踩着坚实的大地,仿佛那就是全部世界。
感觉如此奇妙,牛犇一点都没在意身边说的什么,只在脑子里默默呼唤。
“姑姑,有没有听到?”
这是牛犇近来——准确讲是升空之后常做的事情。曾经梅姑娘让他尝试和自己心灵感应。牛犇实在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于是把玄妙归结回玄妙。没放弃,但也没有主动寻找。眼下这段时间,牛犇觉得周围一切如此玄妙,自我感觉似也“升华”到某种奇异状态,忍不住尝试一下。
让他意外的是,明明没有任何收获与回应。那种尝试的**却停不下来,仿佛有个声音在脑子里说,下一次就行,下一次就能听到对方的声音。抱着这种“妄想”,牛犇屡屡在心中呼唤。想象着听到回应时的震撼——该是何等美妙与欢喜。
与此相比,与星空相比,区区一场比斗邀约,哪有资格占据心神。
......
......
“唉!”
见他如此投入,艾薇儿不好再说什么,叹了口气,也把视线投向星空,做出遐想、或瞎想状。
有些东西无法强求,任凭艾薇儿如何逼迫自己投入,任凭星空如何变幻多端,怎样曼妙玄奇,她始终无法将情感投入其中,感觉就好像面对满桌佳肴,心里却没有一丁点食欲,难受到不能更难受。
“都说星空奥妙无穷,我这样才情双绝、色艺双全的女子,为什么感觉不到呢?”
自怨自怜,苦恼愤怒,艾薇儿不知不觉念出声来,心里犹豫要不要收工回房睡大觉的时候,忽听身后有人接腔,
“那是因为你的职业,和经历。”
“什么?”
茫然中回头,入眼一张朴实、普通的中年男子面孔,艾薇儿隐隐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你是......”
“任一明,刚才通道见过。”男子微笑伸出手:“和你一样,我欣赏不了这样的美景。”
“呃。”终于想起对方是谁,艾薇儿原本不想理,听到后面一句,勉强伸手与之轻握一下,好奇问道:“你说什么?因为职业和经历?”
“你不是记者吗?”任一民反问道。
艾薇儿大失所望,说道:“记者就一定欣赏不了?这算什么道理。”
任一民说道:“不是记者不行,是你这样的记者不行。”
“为什么?”艾薇儿怒了,暗想这货和美女搭讪的时候竟然冷嘲热讽,岂有此理。
“因为......”
“等等!”不等对方开口,艾薇儿突然反应过来,神情立时变得凶猛:“我这样的记者......你认识我?你跟踪我!”
“我是律师,违法的事情不能做。”任一民苦笑说道:“最近常关注新闻的人,都能认出艾薇儿小姐。”
艾薇儿呆了一下,心内小小有些惊喜,自己苦心追求的目标接近不少,不再是那种只被人关注脸蛋够不够靓,胸围够不够大,神情够不够风%骚的花瓶。
“你说你是律师?”心情一旦好起来,看对方也比刚才顺眼,艾薇儿不等其回答,接着说道:“刚刚你说的那些......我为什么欣赏不了?”
任一明回答道:“我照实说,要是不中听,请不要介意。”
艾薇儿心中再起鄙夷,暗想这就是虚伪,怕别人介意,刚才何苦开口。
任一明说道:“星空再美也是虚的,不是虚假的虚,是虚实的虚。它太大,太深,视线落不到实处,所以就是虚。你是记者,工作是求实,要的是真相,本性决定了你想把它看透看清看明白,可是怎么都做不到。然后是你的经历,前顺后难,最容易偏执,越是走不通的地方,越是想挤出一条路;你在五牛一待八年,原因就在于此。以这种心态去看星空,如何能够感受其奥妙?”
一番话,初听很有哲理,细想没什么可靠道理,再想下去,干脆觉得云里雾里,艾薇儿左思右想,半响不能醒过神。
“你调查我?”
“五牛之后,关于艾薇儿小姐的文章遍地都是,哪里用得着我调查。”
“呃?”艾薇儿想了想,发现他说的都是事实,于是问道:“那你呢?你是律师,怎么会和我一样?”
“律师的工作同样是求真,道理相似。”任一明回答道,莫名叹了口气:“经历就不说了,很费功夫,估计你也不爱听。”
“求真?吹的吧!”艾薇儿不仅不爱听,而且决心发动反击,嘲讽道:“吃了上家吃下家,拿了被告拿原告,这才是律师本色。”
“记者也一样啊。”任一明毫不留情说道:“恪守本分的记者,不见得比正直的律师更多。”
“你说你正直?”艾薇儿鼓起眼睛,想不通这人如何能够如此大言不惭。
任一明忽然认真起来,肃容说道:“我准备正直,不过,要看你肯不肯帮忙。”
嗯?
艾薇儿眼珠转了转,本就具有的聪慧发挥作用,用手指着任一明说道:“好啊,原来你早有预谋!”
“没错。”任一明并不否认这点,从怀里拿出名片递过来说道:“我手上有个案子,希望借助媒体的力量,正巧碰到公理报头牌,所以......之前冒昧,请不要见怪。”
“冒昧的确有。见怪是不会的,谁叫我大人有大量。”
看在“公理报头牌”那几个字的面子上,艾薇儿没有直接拒绝,接过名片看了看,摇头,撇嘴。
“京衡律师事务所,没听过。”
“小地方,小单位,没听过才正常。”任一明随口回应,余光看到上官飞燕正朝这边好奇观望,便也递过去一张名片:“时常听到天才少女之名,可惜我不懂机甲,不然一定多多请教。”
这句马屁拍的不好,上官飞燕现在最烦听到天才少女,更烦的是请教,伸手推了一下,冷着面孔表示拒绝。
“我不打官司。”
“风云集团不是在转型吗,或许会需要法律支持。”
任一明再把名片推过去,索性再给张强也发一张,接着看看牛犇,发现他沉浸玄妙虚无中,便自作罢。
“案子本身挺简单,牵扯的东西却很烦。”收好东西,任一明回身对艾薇儿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邀请艾薇儿小姐找个地方坐坐,谈一谈。”
“你先等等。”艾薇儿不肯轻易允诺,问道:“律师用心帮人打官司就好,为什么会想借助媒体施压?”
“为了正直。”任一明理直气壮说道:“我有理,可还是打不过人家,怎么办?”
“呃......”艾薇儿隐约明白了什么,试探着问:“案子大不大?和军情沾不沾得上?”
“人命关天。”任一明严肃回答。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