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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浪子刀     核武皇帝txt下载     核武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二章 辽阳会战(一)

    “你……”伊格纳季耶夫摇了摇头。说心里话,他实在是讨厌极了东方人的这种无赖嘴脸,该说的话总是藏着一半再掖起一半,似乎不这样就好象无法显示出他们所谓的知识渊博。

    “唉……老朋友,你是个少有的聪明人,不会不明白我刚才话里的真实含义吧?”不管伊格纳季耶夫高兴不高兴,他也只能暂时地迁就李鸿章,谁叫他们给了他那么重大的权柄呢。

    “公使阁下,正像您反复强调的那样,鸿章永远是您们最忠实的朋友。”看到最初的目的基本上已经达到了,李鸿章站起身,一改前面的强硬态度,转眼间又变得那么的乖顺,“鸿章知道,由于鸿章的无能,属下们的无知,给公使阁下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在此,鸿章为刚才的不敬向您表示深深地歉意。”说着,李鸿章弯下腰,深深地给伊格纳季耶夫一躬到底。

    伊格纳季耶夫一直顶在脑门子上的那股烈火,一下子被李鸿章的这种举动给浇灭了不少。他暗松了一口气,“李将军,还是那句话,眼下局势越来越变得扑朔迷离,我们之间更多的是要相互理解和相互支持,无论事态如何变化,都要始终保持稳定这个大计。”

    “是啊,是啊,没有朝廷上下的稳定大局,一切就都自然无从谈起。”李鸿章尽管也在和颜悦色地点头应和着,两只望着伊格纳季耶夫的眼睛里却是又一种期待,期待着伊格纳季耶夫把话说在关键处。

    “至于你所提到的事情……”伊格纳季耶夫沉吟了一刻,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丝毫都不怀疑李将军的才干,你对大局曾经就有过的预测,很多都已经被证实了它们的正确性。一听说你来了京城,我能够即刻就秘密赶来赴约,更足以说明了我对你的信任。李将军,你毕竟是个明白事理的大帅,有些事情不是能用一句两句话就可以解释得清楚的,这一点你务必要理解。”

    “理解,理解……”李鸿章连连点着头,目光盯着伊格纳季耶夫,等待着他继续往下说。

    伊格纳季耶夫倒背起手,在闷热的屋子里转了两圈儿,然后停在李鸿章的面前,“按照弈忻等人的意思,当初你们的太后是完全没有生存的机会的。这其实也不难理解,你们崇尚的是一朝君子一朝臣,没有人愿意给自己埋下一个祸根在身边。是我们,是我们为了大局的考虑,不顾弈忻他们的反对,保护了你们的太后。”

    “鸿章对此早就知道,鸿章对您们的恩情真是没齿难忘……”李鸿章有些哽咽地点着头,同时揉揉眼角儿。

    “事到如今,你有你的难处,可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啊……”伊格纳季耶夫又是一声哀叹,一挥手,“告诉你的士兵们,务必做好自身应该做的事情,朝廷上的事情自有公断,万不可因为我们的内讧而叫太平天国方面拣了便宜,他们已经够强大的了。”

    说完,他看看李鸿章,“至于李将军你……就先留在这里吧。”

    “这里?”李鸿章下意识地环顾了下正置身于的这个不大的屋子。

    “哪里哪里,怎么可以在这里。”伊格纳季耶夫淡淡地笑了,“过上一会儿我通知穆拉维约夫司令官阁下,派人秘密护送你去圆明园驻扎的我们军营。你到这里的消息必须要严格保密,不然的话,无论是对我们,还是对你本人都不是一件好事。不过……”

    “公使阁下放心,”李鸿章看着伊格纳季耶夫流露出来那种疑惑的眼神儿,赶紧陪了个笑脸,顺手一指南方,“我离开军营的时候,预先做了安排,除去少数的心腹,没有人知道我来到这里。”

    王八蛋,还他妈的跟我口口声声说是被手下们逼迫着来京城“请愿”的,这下马脚露出来了吧?什么逼迫,这分明完全都是你李鸿章一手鼓捣出来的有组织、有计划的要挟行动。伊格纳季耶夫尽管心里明白,却也只能暂时忍受。

    这边要避开京城内外弈忻等人的耳目,秘密地去安排着李鸿章,另一边,伊格纳季耶夫还要有更忙的事情。他与穆拉维约夫经过几番的紧急磋商之后,火速秘密派人前往彰德、卫辉等处,实地打探忠义救国军的动静,想看看到底是不是像李鸿章声称的那样,真的会有那么多的军队在密谋反叛。同时,他又发急信给依然还在德州全面指挥和谈的普提雅廷,告知他西线突发的这种变故。

    虽然身为驻华的公使,可伊格纳季耶夫还是打心眼儿感到,自己对大清国上下那种内在东西的了解程度,远远的不如普提雅廷。假如李鸿章所言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要想妥善处理好这次的变故,只怕是离不开普提雅廷了。

    几天过后,派去西线忠义救国军的密探回来了。密探们所带回来的消息果然很不令人乐观,虽然处于靠后的军队里表面上看上去还是一切既往,但卫辉靠近黄河沿岸的原有军队,都在纷纷向后调动、集中,河防线竟几乎是形同虚设。

    这群该死的中国猪!穆拉维约夫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火冒三丈,“混蛋、简直是一群喂不饱的混蛋!我们出武器、出人员养大了他们,现在竟然敢反过头来倒咬我们一口了。先杀了这个李鸿章,然后再立即切断给他们的所有后勤供应,同时调派我们的军队去收拾他们。”

    伊格纳季耶夫最怕的就是这位司令官这种脾气。收拾?收拾谁?不打还好,只要一打起来,只怕反起来的人就会越来越多,那黄河防线也就要更加空虚了。可不打又该怎么办?伊格纳季耶夫面对着穆拉维约夫的一阵阵咆哮,真是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

    “等等……等等……”伊格纳季耶夫只能暂时这样来劝慰着穆拉维约夫。

    “等?等他们闹大了再说?”穆拉维约夫急了,“这里的猪猡们最欠的就是暴虐,越杀他们,他们才能越老实。跟他们讲宽容,他们他妈的懂吗?”

    “这是政治,不是简单的打打杀杀就能解决得了的,我的司令官阁下。”被逼无奈的伊格纳季耶夫也生气了,“两年来的现实,您也该从中明白一些道理了。这里的人并不像您所想象的那样怕死,当他们有了一种理想的时候,不管这个理想有多么的荒唐,他们就会把死当成是一种儿戏,宁愿在死亡的圈子里去顽强的挣扎。难道南方的太平天国那里给我们的教训还少吗?”

    一提起太平天国来,穆拉维约夫倒是立即老实的许多。可他还是不服,毕竟太平天国是太平天国,而大清国就是大清国,如果就因为被太平天国这条毒蛇活生生地狠咬了几口,而就融会贯通到这块土地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那么我们这些沙皇军队还呆在这个干什么?

    “公使阁下说的对,眼前的这种危机只能从政治上去解决。”济南那边和谈暂时休会的消息刚一接到手,就立即急急忙忙从德州一路不敢有丝毫耽搁地跑回来的普提雅廷,在公使馆随即举行的三巨头秘密聚会上,一开口就完全赞同伊格纳季耶夫的主张,“济南的和谈看来是毫无指望了,太平天国方面的胃口太大了,我们事先把他们那些人的智慧和胆量估计的太低了……”

第九十三章 辽阳会战(二)

    当rì军将超过八十门的三一年式山炮从两个不同的阵地对准罗大台,俄军立刻给予反击,而且要比rì军的火力更为凶猛,从超过六个阵地同时发shè28厘、15厘、12厘和三英寸火炮,将rì军在白家屯一带的炮兵阵地打的狼狈不已,并且损失惨重。

    随着帕基洛夫中校有效的,并且dú lì于俄军传统炮兵作战思想调整了新的作战体系,同时拥有更为全面优势的火炮力量,在整个rì俄战争期间,这还是俄军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集中优势力量突然xìng的压制住rì军的火炮。

    这样的局面让野津贯道很是尴尬,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攻击对手,于是就召开作战会议。

    此次反攻辽阳是非常慎重的作战,正如儿玉源太郎总参谋官所言,此次俄军是早有预谋的奇袭辽阳,火力极其强悍,大量装备新式武器,以至于rì军本部仓促应战,贸然回击只会浪费机会和兵力,断送帝国之国运。

    野津贯道终于成为了满洲军最高指挥官,取代了壮丽牺牲的大山岩元帅的他,心中有的是疼痛和愤怒,还有一腔热血之壮志,他坚信这个帝国前进的步伐不会因此而停止,他会继续带领rì军扭转这最为艰难的局面。

    他和儿玉源太郎约定以他为佯攻,利于儿玉源太郎在西侧战场主攻,可这个世界上哪有不想当主攻的将领和军队,这可是他一贯的哲言,他就以此教训着自己的部下们,怎么能在这样的时候又犯浑蛋的病呢?为此,他将冢本胜嘉的第4师团、后备第3步兵旅团、野战炮兵第1旅团、后备第14步兵旅团和总兵站工兵一中队、二中队都带了过来。

    他要切切实实的将对手按倒在辽阳,让他们知道大rì本帝国的陆军可是比海军更难对付一万倍的。

    豪情壮志和呐喊这种东西还是等战胜之后再说吧……打了一辈子各种恶仗的野津贯道是吃过敌人心脏的厉害家伙,他的经验实在是太丰富了,所以很少再犯年轻时代的那些热血病了。

    他就坐在指挥桌前,冷漠而藐视的看着眼前这群年轻的笨蛋们,到现在连一点对策都拿不出来吗?

    他已经懒得咆哮和喝骂了。那是他五十岁之前的作风,现在的他面对参谋军官和部下的无语,他只是轻描淡写的哎呦哎呦的感叹一声。道:“既然对手准备的如此充分,诸君也并无很好的对策,那就先回去再想一想吧,实际上连我这种打了一辈子坏仗的老古董。面对这种情况也感到棘手啊。时间还是有的,海军那边喊叫的帝国国运在此一刻的话真是太过分了,如果在天黑之前不能继续进攻对方,你们务必要做好万全的防备,各自加强营区的建设。对手可是极其擅长夜袭的部队,如果你们被他们的夜袭战打败的话,我这张在陛下那边还有信心的老脸就将要被你们丢尽,想我年轻的时候可也是靠强攻和突袭出名的呢。”

    身为参谋长和晚辈的上原勇作听着这番话只觉得一阵害臊,顿首认错道:“总司令官阁下,我等一定会尽快想办法击溃对方。”

    “啊,啊,不要像希木乃典那笨蛋一样就好了。总之。我们肯定会是有办法的,至少先等儿玉总参谋官发起攻击之后再说吧!”

    野津贯道觉得自己的激将法一定会是管用,这里的家伙可都不饭桶,都是他很欣赏的那些能够爬上去的野心家,所以,这群浑蛋们一定会绞尽脑汁的。

    至于“国运在此一役”的那种激昂话。大概只有东乡那种坏蛋才会想起来。

    在作战会议结束后,rì军的攻势忽然停止了。然后各部都开始疯狂的挖战壕,试图要在天黑之前做好防守准备。这种突然的变化真是让宋彪有点诧异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想要奋力一击将rì军在夜间击溃的概率就很低了。

    真是麻烦事情啊。

    宋彪毕竟是年轻的那种野心家,正在积极的向上爬,所以是不会将希望寄托在部下的身上,他也考虑着新的对策。

    夜袭还是一定要打,因为他的部队就是为此特训的呀。

    在天黑之前,宋彪也在自己的作战部里召开了一个作战会议,因为马尔托斯中校不在,他只能和布鲁西洛夫上校、帕基洛夫中校一起琢磨着这个事情,至于屠瓦涅尔少校这个人虽然是很jīng明的先生,可从来没有把jīng力和头脑都用在军事学上,虽然是从俄国参谋学院进修毕业,却连《德拉戈米罗夫著作文选》这种俄国近现代经典军事学著作合集都没有读过的俄军少校,真是不能寄予厚望啊。

    总之,那是个不学无术却很聪明的,也很会混的人,但一点也不适合当军事参谋军官。

    至于蔡锷、蒋方震、蒋雁行、舒方德这些人,实在也不能太过于寄予厚望,如果真的被他们的名字所吓倒而倚重他们的话,吃亏的肯定是宋彪这种人。

    好在宋彪已经有了一套很独特的新方案,当他将自己的想法和两位俄军将领谈了一番,布鲁西洛夫上校就连声称赞道:“这真是一个好策略啊,别奥上校,我必须要说您真的就是亚洲拿破仑那般聪明的人,如果有人知道您的本事,还要冒险和您打仗,那家伙一定是疯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倒是很想一直和您在一起作战,做为您的骑兵统帅,这肯定是一个很有趣的可以致力于终身的好事情。”

    宋彪很惊喜啊,心想这么快就招揽了一员上将?

    他当即笑道:“好啊。”

    布鲁西洛夫上校却又正sè感叹道:“我是说一句玩笑话,如果您忽然决定不再为俄国效力,转而为法国人或者是德国人打仗,我可就尴尬了,您说不是吗?对您来说,这真的没什么,就像安托万.约米尼将军那样,真正有才华的人不管是拿破仑还是亚历山大一世的麾下,都可以得到重用,关键在于他是一个瑞士人啊。您和他的情况真是差不多呢,身在一个弱小的国家,却是难得的军事天才。只有效力于强大的国家才能发挥您的才能。”

    宋彪呵呵笑着,并不是很介意他评价中国是个弱小的国家,话说别人说的是事实嘛。

    他笑眯眯的看了看布鲁西洛夫上校,还是有点想要继续勾引的想法。等了一会儿才和帕基洛夫中校感叹道:“我这个人什么都懂,就是不懂炮兵和骑兵啊,能有两位在这里,我特别的高兴,我想。我们的合作一定会是非常愉快的。”

    帕基洛夫中校谦虚的答道:“您真是太过于自谦了,您的战术总是如此冒险,确实又是有把握的,我有种预感,今天晚上的突袭会很成功。”

    宋彪想了想,道:“既然两位都没有意见,我们就这么干吧,只是不知道马尔托斯中校那里有什么情况。他那边连一点信息和反馈都没有。布鲁西洛夫上校,麻烦您一趟,去他那边看一看,就说是我的预感吧,rì军在他那边或许也会有比较大的动作,要注意防备rì军。”

    布鲁西洛夫上校这就将军帽戴在头上。起身道:“那好,我现在就亲自过去一趟。一定会将您的话转达给他。”

    宋彪点着头,让蒋方震送布鲁西洛夫上校离去。而他继续开他的军事会议,给陈武、冯.艾斯克男爵少校和波尔斯克少校等人派遣新的任务,让他们抓紧时间着手准备。

    除了两个新组建的预备步兵团外,宋彪手里有八个一线步兵团。

    想要将每个步兵团都练成面面俱到的jīng锐部队耗时太久,要求也太高,因为集训的时间有限,宋彪对麾下的八个步兵团分别设置了不同的训练方向,在装备配备上也根据各种方向给予不同的调整。

    张亚虎的满洲第2步兵团在防御训练和阵地战上的训练最多,本身在黑沟台会战期间也就有这方面的基础。

    陈武的满洲第3步兵团是侦察部队和山地战部队,做了大量的相关突击训练,玻尔斯克少校的塞尚丁斯克第1步兵团是以阵地作战训练为主,兼顾山地作战训练,冯.艾斯克男爵少校的第2步兵团则和前者相反,以山地作战训练为主,兼顾阵地作战。

    远东第1步兵团因为有较多的哥萨克士兵,训练上就以夜战和近距离白刃战为主,特别是夜间作战,也做了比较多的巷战训练,防止遇到特殊的意外情况。

    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是主要cāo练阵地强攻,这属于最jīng锐的一个步兵团,基层士官从上至下都jīng心挑选过,按照宋彪的要求,能够执行班组战术作战和网式搜索战术进攻。

    西伯利亚第4、5步兵团都是常规作战为主,强调快速的机动作战,演练过工兵训练,都可以dú lì驻守阵地。

    如果说全军有哪个方向是统一都要训练的,那就是夜间行军、作战,这是宋彪这支新满洲步兵师和其他俄军部队的最大不同之处。

    一个月的时间也很难说就能训练的非常好,但只要运用的很恰当,这些步兵团绝对比其他俄军厉害一些,往往就厉害一些而已,在实际战争中就会非常致命。

    有了这样的基础,宋彪在战术设计上相比在黑沟台会战时期就要更为灵活,他决定在今天安排远东第1步兵团从河岸向上进攻,突袭星台子,而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则负责在岳家堡地区上岸,绕道攻击俄军百家屯的炮兵阵地,不求击溃rì军,只求炸毁敌军较多的火炮和辎重炮弹。

    训练是部队展现风格的基础。

    在宋彪做出安排后,各部队指挥官立刻回去着手进行准备工作,在凌晨3点发起突然xìng的夜袭。

    在鲁山一带,宋彪准备了很多小渔船和rì军的橡皮船,加起来的数量基本够用,准备就绪后,两个步兵团一个在水面,一个在江边,一起沿着太子河逆流而上,悄悄接近rì军后侧阵地。

    rì军在星台子阵地驻扎着一个步兵联队,隶属于第4师团的步兵第37联队,此时的第4师团还不是后来那种厌战时期,作战力是非常高的,甚至比第1师团、第5师团这种钢军还要威猛。

    该步兵联队因为部署的位置最为靠前,所以是格外的小心戒备,但还是被科尔尼洛夫中校打了一败涂地,这就是风水轮流转,rì军赖以成名的夜间刺杀攻势居然被俄军用的更为jīng妙啊。

    在此之前,俄军部署在东线的火炮几乎都在发弹,数百发炮弹一波的打在各个阵地上,让rì军疯狂的以为敌军要在夜间总攻,所以都很紧张,结果西侧阵地的步兵第37联队溃不成军之时,其他各联队也都是一片草木成军的惊弓之势,谁也没有派出兵力去救援第37联队。

    最糟糕的是隆田英上的第1野战炮兵旅的反击被涅兹纳莫夫少校的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抓到了,狠狠的炸了一把,最糟糕的是配属的两个步兵联队没有打过一个步兵团,乱七八糟的到处都是爆炸。

    涅兹纳莫夫少校用一个小阵地的伏击优势,狠狠的轰了六十多发迫击炮弹,将rì军的步兵联队和炮兵们打的到处乱跳,然后又将弹药库给炸了,这才在远东第1步兵团的掩护下撤回去。

    为了掩护这两个步兵团的撤退,宋彪抽调了两个步兵团和一个民兵大队在阵地东侧开枪,做出强攻的架势,还用火炮遮盖式打击rì军的追击部队,这才匆匆撤了回来。

    rì军这一整夜都没有睡好觉,大家都在继续拼命挖工事和戒备中度过,野津贯道这才发现,其实夜袭也不用那么大规模的一起冲过来,端掉他的炮兵旅就行了,而且这么简单就可以做到。

    他觉得自己老成这样还被对手暗算,实在是丢了脸面。

    虽然儿玉源太郎方面已经搜集到足够可信的情报,认为这是满洲步兵师所在的部队,指挥官可能是别奥.弗拉基米尔.宋那种人,也就是青木宣纯此前所说的支那人宋彪,但是,野津贯道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他绝对不相信对手是一个支那将军,他也不相信俄国人会让支那人指挥部队。

    他认为别奥.弗拉基米尔.宋和宋彪一定是两个人,只是俄军目前还未公布具体的情报信息。

    一定是这样的。

    他如此顽固的判定着,然后,他就觉得别奥.弗拉基米尔.宋这个俄国将领还是蛮厉害的,在他所交锋过的俄军指挥官中,这个人确实是最高明的一个。

    这一点,他从罗大台的阵地上就看出了,当时真没有发现那个阵地如此难攻。

    他很庆幸自己不是希木乃典那种笨蛋,否则将部队打光了也未必能打下鲁山阵地。

第九十四章 辽阳会战(三)

    超过半数的火炮被炸毁后,rì本陆军大将和rì本满洲军的新总司令官野津贯道已经有点坐不住了,这事情真的超出了他能够忍耐的范围,只好拿起了乃木希典的那一套,在阵地上组织部队疯狂的向前挖战壕,一层层的向前挖,组织机枪和剩余的火炮进行掩护。

    rì俄战争中的火炮战也是军人斗智斗勇的一个重要舞台,鉴于三一年式速shè炮除了机动xìng能外,在其他各个方面都要弱于对手的三英寸露西亚野炮,特别考虑到三英寸露西亚野炮在技术层面上引用了法国M1897式75mm榴弹炮,以至于这种野炮可以在牺牲jīng准度的前提下疯狂的维持每分钟20发弹的恐怖shè速,rì军炮兵更擅长用机动作战的方式吸引俄军火炮攻击他们,而给步兵进攻提供宝贵的时间。

    没有火炮部队的牵制和掩护,野津贯道就只能拼意志力和刺刀技术了,这东西倒是rì军擅长的,他对此也深有把握,因为野津贯道早已见识过俄军的刺刀攻势水平,如果俄军不是购置了大量的霰弹枪,他不相信俄军可以在白刃战上超越rì军。

    其实,挖战壕向前突进的办法是上原勇作的主意,因为这个事情真的就是他最擅长的,他采用了“之”字形的策略不停向前突进。

    宋彪几乎是故意容忍对手将阵地挖到罗大台前方的四百米处,这才忽然用数十门迫击炮反击,将rì军的那些工兵和普通士兵们炸的死去活来。

    这下子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在思索了这么久后,野津贯道终于拿出了一个更为jīng明的方案,那就是在夜间沿着整个罗大台、尖山子、红沟岭三个阵地斜向挖战壕,然后争取一次xìng的向多个阵地同时发起猛攻,避开敌军在单独几个阵地火力凶猛的优势。

    这是个笨蛋办法,但是真的很实用,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虽然看起来更愚蠢。其实真的很实用,就是要牺牲更多的士兵。

    没有办法了,野津贯道在思索良久之后已经得出了这个结论。唯一的对策就是这么蛮干了。

    看起来确实是有点蛮干,可整个人类的战争史基本就是这样过来的,整个rì俄战争也是这样过来,由此也照亮了整个第一次世界大战发展的道路和基础。

    真的是人海作战。rì军拉开了一条非常霸道的3.5公里长的大战区,分成六条战壕向前突击。

    rì军此时应该知道,他们突击的这条阵线上就是满洲皇室老祖宗们安葬的地方,俗称东京陵,又叫后金祖陵。

    宋彪自然没有保护后金祖陵的责任。他基本就将阵地搁在这一带附近区域。

    因为儿玉源太郎终于对西侧阵地发起了极其强悍的总攻,一上来就采用了最经典的挖战壕修路的大招法,实在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笨方法,可也很难对付。

    马尔托斯中校那边的情况很不舒服,好在攻势复杂,针对这种情况也有专门的设计,特别是迫击炮的数量真的较为充足,宋彪最初设想的一个步兵排安排一个炮兵班的计划因为迫击炮弹数量不足的因素。最终没有成型。只好除了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外,每个步兵团都是在连一级建了一个直属炮兵支援排,每个排三门迫击炮。

    迫击炮和机枪都得分开用,就是炮兵来回调遣,不断压制对手向前的节奏。

    野津贯道犯了一个错误,他以为俄军的迫击炮shè程和rì军一样。也是在450米的距离,所以一路大挖到了距离阵地500米的时候。终于停止了向前的势头。

    这个距离虽然过于漫长,但他还是要准备发起猛攻。结果这一波兵又是有去无回,而且整个猛攻持续了两天之久,硬是没有让野津贯道夺下阵地。

    双方的损伤都很惨重,rì军每死三个士兵才能杀死一名俄军士兵。如果宋彪足够疯狂,他完全可以在一个阵地上疯狂杀戮rì军,只用几百人就导致rì军几千人,甚至是一万人的伤亡。

    宋彪不能这么做,他不能因为怜惜士兵的生命就无底线的浪费弹药,特别是迫击炮弹、榴炮弹、哈奇开斯机枪的专用弹链,以及霰弹枪的弹药,除了143挺马克沁机枪、莫辛纳甘步枪和零三式步枪的弹药可以基本无节制的使用外,其他都需要尽可能地节省。

    他要用工事换时间,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胜利,保住最后更多的战士能活下去,这对于任何一名战地指挥官而言都是极其残忍的决策,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战士们牺牲在前线,而他手里却必须保存着足够的弹药应付后面的战斗。

    这是一种心灵上的摧残和折磨,以至于任何的其他人都难以理解他所承受的自责和坚强。

    儿玉源太郎在西侧遇到的情况和野津贯道一样,双方一直打到了6月15rì,野津贯道才换了一个方法,在斜线阵地上转攻为守,集中兵力强攻夹河桥,夹河桥这个时候已经被炸掉了,野津贯道只能利用原有的桥墩重新搭浮桥的方式冲过去,派了一个师团去强攻望水台。

    宋彪打到这个份上也没有多少兵力,他在望水台派驻的部队就是胡大林的一个预备步兵团,望水台在15rì下午失守,甚至连胡大林也战死后,晚上,他只能亲自指挥两个主力步兵团将阵地夺了回来,同时在晚上将浮桥炸掉。

    此后双方就在这里来回拉锯战,野津贯道总体上是吃亏的,因为他的炮兵不如宋彪的炮兵旅凶悍,搭了几次浮桥都无法强冲过去。

    直到6月18rì,儿玉源太郎才指挥大迫尚敏中将的第7师团夺取了柳木岭阵地,争取了足够时间的宋彪没有浪费兵力去争夺该阵地,因为已经没有必要,大部分的工事、封锁线、碉堡都被打光了,夺取回来也防守不住。

    这种大规模的高质量、高水平的会战归根结底还是在拼时间和人数。

    宋彪从抚顺出来之时有4.4万人的兵力规模,击毙川村景明大将的三道岭突袭战没有损失多少人,击毙大山岩元帅的辽阳突袭战倒是损伤不小,前后折损了三千七百余人。

    此后将工兵团、运输团都拆开重组了十个步兵团、一个炮兵旅、一个骑兵旅。即便如此也就是不足4万人的兵力规模。

    辽阳会战打到6月19rì,宋彪手里已经只剩下2.4万人,这还是将两个民兵大队当作新兵填补到各个步兵团的结果。还好他将运输、后勤、工兵等工作都拆给了新增募的运输大队、后勤大队,否则将更为惨淡。

    rì军是三个主力步兵师团、三个后备步兵旅团、一个炮兵旅团、两个炮兵联队、一个骑兵旅团,外加多支总兵站步兵大队,10.4万人的大部队冲过来。原本目标是要在三天内夺回辽阳,全军随之后撤到辽阳防线,稳固现在的战略成果。

    结果这10.4万人打了整整十天时间还没有夺回辽阳,折损了6.5万人,表面上。胜利的天平已经倒向了rì军,夺取辽阳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可在整个东北战场上,由于rì军大规模抽调主力反攻辽阳,俄军五个集团军顺势大规模压上来,除了希木乃典的第三军和黑木为帧的第一军外,其余各军的阵地基本丢失,被迫收缩。

    儿玉源太郎作为最高参谋长。他选择的备用方案是全军向着辽阳地区收缩。第五军和第二军负责在灯塔镇防线进行断后,使得大部分rì军都能撤离战场。

    如果野津贯道和儿玉源太郎还有足够的时间,他们可以慢慢靠人数优势耗死宋彪,但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只能继续抽调第10师团和两个炮兵联队加速强攻辽阳。

    由于兵力严重不足。阵地过于漫长,宋彪放弃了望水台和望宝台阵地。据守县城周边的最后防线,同时试图依靠鲁山、首山、龙鼎山这一系列的坚固防线上和rì军顽抗到底。

    当宋彪将防线压缩。他的机枪优势就体现出来了,虽然迫击炮弹全部打光,野炮、加农炮和28厘的榴弹炮照样威猛无比,反过来轰打rì军在柳木岭的阵地。

    此时的宋彪已经将指挥部放回到县城里的千佛寺,围绕县城密集的和对手抗衡,还好炮弹的数量充足,足够他的炮兵不断压制对手,以至于rì军缺乏强攻城墙的机会。

    也许宋彪还不能算是极其高明的前线总指挥官,但他在这场战争里至少做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没有给对手抓到太多的失误,仅有的两次失误也没有造成溃败。

    坚守,再坚守。

    1905年6月22rì的傍晚,宋彪在指挥部里进行最后的物资清点,所有参谋官都在忙碌的计算着,每个人都有忙不完的工作要做。

    距离他们最近萨姆索洛夫准将的增援即将抵达梅花岭,也许在今天晚上9点之前就能抵达,rì军派遣了一些兵力试图阻截,所以也可能是明天,或者后天抵达。

    宋彪自然是不敢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他将所有的物资清点一遍,快速的在脑海里计算还能坚守的时间。

    迫击炮弹用光了,最后剩下的只有二十五枚照明弹,哈奇开斯机枪弹只剩下六十万发,平均每挺不足一万发。

    霰弹枪的弹药剩下八万发,平均每枪二十发,rì军三一年式山炮的75厘法造和rì造榴弹都已经打光,15厘德造榴弹炮、露西亚三英寸野炮、15厘意大利青铜臼炮42门还各有平均每门三百发以上的弹药储备,这些都可以用很长一段时间。

    仗打到这个份上,他所剩下来的就是这些了,好在他还有143挺弹药充裕的马克沁机枪,密集的部署在整个阵地周边。

    rì军不知道他还有多少弹药,但他知道rì军的弹药也不多了,特别是三一年式山炮的炮弹都用光了,在最近的两天里,rì军都是疯狂靠士兵的数量强攻,不再有火炮的压制和掩护。

    此刻的宋彪异常疲倦,眼睛里早已充血通红如火,他在过去的三天里只睡了几个小时,整个人的jīng神都紧绷着。他还尽可能的让自己快速计算着每一个可能。

    他想了很多,将整个作战部署图重新看了几遍,这才将屠瓦涅尔少校和蒋方震喊了过来。让他们着手连夜将所有哈奇开斯机枪都撤换到龙鼎山、首山防线,将所有的马克沁机枪都集中在县城外围防线,如果rì军要强攻鲁山防线,那就让他们疯狂的去进攻吧。

    蒋方震微微有些惊讶。提醒道:“师座,鲁山防线那里的三十二挺机枪都要换过来吗?”

    宋彪点着头,道:“去换吧,rì军现在已经不可能在鲁山浪费兵力了,我们的阵地炮弹全部用光了。鲁山对于夹河桥的威胁也就此失去了,保留四挺马克沁机枪在关键的位置上。如果明天中午之前,萨姆索洛夫准将阁下的山地师还没有赶过来的话,那就将鲁山阵地的最后四挺机枪也撤回来,照我说的去吩咐吧!”

    蒋方震默默点头,只能出去办理这些事。

    等蒋方震离开,宋彪将新的防御部署吩咐给屠瓦涅尔和舒方德,让他们速度去做最新的调整。时间对于rì军来说过于紧迫。这一夜可能就是儿玉源太郎和野津贯道的最后一战。

    也可能是明天上午之前发动最后一战,这就要取决于rì军在梅花岭附近和萨姆索洛夫准将的交战结果,但这个结果不会改变太多事情,最多只是给rì军争取一天到两天的时间,因为俄军第一集团军已经占领本溪,前部位于北台镇。相距辽阳只剩下三十公里。

    如果不是rì军第四军在灯塔防线一带死守和断后,俄军第二集团军和第四集团军昨天就可能突破这条防线。他们距离辽阳也只有十公里的距离。

    既然是最后一战,儿玉源太郎就不可能再浪费兵力和弹药攻击鲁山。

    这是一个最简单的道理。

    rì军的下一步只可能是从望水台、望宝台两个主阵地强攻县城的外围防线。这是宋彪的最后底线,这一道防线是边打边建,距离县城城墙只有300米的距离,这使得城墙上方的机枪可以扫shè阵地前沿,相应的,rì军一旦夺下这条防线就可以立刻夺取城墙,后面就只能是巷战了。

    仗打到这个份上,双方都没有技巧可言,最后就真的是意志力的较量了。

    做完最后的部署,宋彪短暂的睡了一觉,布鲁西洛夫上校暂时替代他负责调配各支部队。

    宋彪即便睡着了,整个人也是紧绷着的,阵地上炮声一响,他就忽然从地铺上惊醒,睁开眼一听炮声就知道rì军又有新的炮兵联队和炮弹送了过来,前后有两百多门三一年式山炮在多个阵地同时响起,仿佛一夜之间四面楚歌,县城北侧和南侧都是炮火轰鸣,甚至连鲁山和首山方向也有连绵不断的炮击声。

    除了三一年式山炮,明显还有初速更高的新榴弹炮,那应该是rì军从德国购入的12厘榴弹炮,据俄军从前线传递过来的情报,这些榴弹炮的数量超过三十门,部署在rì本第三军的野战炮兵第二旅团,也是rì军最为先进的新式武器。

    宋彪的临时指挥所位于千佛寺西侧的地下室,几遍是在地下室里,轰隆不绝的炮声依然震的整个地下室不停的颤栗,他匆匆的走出去,布鲁西洛夫上校则紧急跑下来,两人差点撞在一起。

    见到宋彪,布鲁西洛夫上校就道:“rì军开始总进攻了吧……!”

    他看着宋彪的眼睛,实际上也不确认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

    宋彪看了一下时间已是凌晨4点35分,也许再过几十分钟天sè就将亮了,他这才抬头道:“应该是最后一次的总攻,除了驻守在龙鼎山防线的张亚虎部,其他的部队都尽可能地抽调上来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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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辽阳会战(四)

    在将两个民兵大队都送上阵地后,宋彪让孙世勇继续招募一个新的步兵大队,为此不惜拿出了一百万银圆和两百万公斤的军粮,粮食毕竟是很多,rì军在鞍山、本溪驻防松懈,却囤积了大量军粮,布鲁西洛夫上校的骑兵旅迅速冲击一番后,这些军粮都落入了在宋彪手中。

    加上rì军姗姗来迟,让宋彪有足够的时间将这些军粮中的大部分调入辽阳,来不及调入的也都就地分给乡民,招募壮丁。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足够的军粮在手,很快就招募了四千多人,可在时间上是不来及的,只能仓促的训练五天,此时此刻也只能拿了出来做为最后的预备力量。

    宋彪很清楚这一战很可能是rì军的最后一搏,对于这一战,他的部署已经足够的多,再无其他要部署的了,从地下室里走出来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召开任何会议,直接将李大运的jǐng卫连抽调出来跟随他一起上阵。

    这是一个英雄绽放光芒,带领部下们走向zì yóu和胜利的时刻。

    宋彪正如所有的硬汉那样,在最后的时刻,只有他亲自走上战场才能给予部下们足够的希望和战斗的意志,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刚接触这个时代的那一霎那,他端着自己的步枪义无反顾的走向前方,只是身边多了一群誓死追随的战友和至为忠诚的部下们。

    辽阳因为是满清祖陵所在地,县城城防的规格很高,外墙采取了三丈三的尺寸,也就是十二米高,基座7.4米宽。东西长三公里,南北宽三公里。

    这是一个惊人的古典防御成就。即便是在这个时代也拥有极强的威慑力,宋彪所作的改进是很小的,但却在最大限度上去适应现代战争,在多个垛点设置了防御土垒,用沙袋保护出一圈圈的机枪点。

    他已经将内城墙拆毁了一大半,又拆了大量的城内民宅豪园,将所有的材料都在城墙外围,修筑了一百二十多个坚固的碉堡,并将整个防线修筑的更为坚固和复杂,在点、线、面和高四个层面不断充实防御层次。

    即便是顶着rì军12厘野炮的火力。宋彪还是不顾危险的直接带领自己的卫队登上城墙。负责死守最后防线的指挥官是马尔托斯中校,他正在加紧一切可能调运兵力和物资,充实在每一条防线据点。

    见到宋彪,马尔托斯中校和其他各部指挥都匆忙敬礼,宋彪扫视一圈。道:“最后一搏了,战友们,一起上阵吧。”

    马尔托斯中校似乎想要劝说,但还是忍住了,立刻进入状态的领着宋彪观测前方的rì军阵地,看着炮火闪烁的地方,他指了一圈道:“帕基洛夫中校已经开始组织炮兵旅反击,我们打算用15厘的榴弹炮和10厘半的加农炮进行反击敌军的12厘野炮,目前还有二十二枚28厘榴弹炮。也会用于反击,另一方面,我们用三英寸露西亚野炮还击对手的三一年式山炮。”

    他话声刚落,俄军阵地上的炮火也开始轰轰作响,特别是那28厘的德造臼炮的巨大轰鸣声,几乎要将整个城墙都要震塌一般。甚至是要将天地撕裂。

    一枚巨大的炮弹刺破长空,准确的落在敌军炮兵阵地,仿佛是一下子击碎了对手,让对方突然间沉寂下去。

    马尔托斯中校似乎是早有预料,和宋彪道:“开始了。”

    果然不出马尔托斯中校的预估,第1炮兵旅的反击逐步提速,不断跟随rì军的火炮动向实施最快速的反制,凭借shè程的优势和更高的jīng准度一次次掐灭对手的炮火掩护攻击。

    宋彪就像是一个jīng打细算的土财主,将钱都省到了最后,他现在依然有充足的炮弹、机枪弹去对付rì军,这大概是rì军始料未及的。

    俄军的快速反击让rì军猝不及防,整个进攻也被迫推迟,直到天空渐渐灰白,rì军才再也无法等待下去,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rì军士兵就像是cháo水一般从相距不足三百米的战壕里冲出来,分散阵地的两侧,义无反顾地冲向辽阳县城的最后一道防线,机枪在双方的阵地上同时绽放出激烈的火光,剧烈的哒哒哒声不绝于耳。

    双方在阵地上部署的机枪规模都已经达到两百挺的程度,一方面是压制冲锋,另一方面是反压制。

    宋彪已经用光了所有的迫击炮弹,只能用机枪对扫的方式互相比拼,但他的防御工事更为完善,堡垒更坚固,而他的火炮部对也依然能够压制对手,这就是他的优势。

    在夜空中,最后的照亮弹也被打了出去,一发接着一发的试图要照亮一切,但那可怜的光芒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簇的阵地,士兵被迫将自制的燃烧弹投掷出去,那些都是伏尔加和其他洋酒,甚至rì本清酒的酒瓶加上煤油,或者是汽油之类的燃烧物,将阵地上照亮。

    随着天空即将明亮,rì军此时也不在顾及火光的照耀,他们疯狂的夹杂着辱骂和最后的意志,从各个方向冲出来,阵地上已经挖了很多浅坑,让战场变得无比凌乱,rì军的士兵们就从那些地方跳出来,快速的冲向阵地。

    双方的机枪都尽可能的压制对手,但在这个时候高出十二米就是最好的条件,宋彪的俄军部队竭尽所能的挥霍弹药,试图阻止rì军靠近,但在几万名rì军士兵疯狂的一**冲击下,还是有大量的士兵冲到阵地前沿。

    俄军和满洲步兵师的士兵们突然冲出来,用霰弹枪将冲在最前线的rì军士兵打飞,就像是用一条巫师的铁扫帚横扫过战场,一瞬间将所有敌军士兵都刮的遍体鳞伤。

    密集的霰弹就像是一道铁幕,而那些rì军士兵则像是集体撞在了最坚硬的铁壁上,一起倒了下去。

    战场上弥漫着霰弹枪的白sè磷烟。

    诡雷一如既往的成为满洲步兵师的杀器,在这个时候纷纷爆炸。将冲锋陷阵的rì军士兵们轰的七零八碎,到处都是残肢和失去肢体而惨叫的士兵。手臂、腿都会飞炸开,甚至有整颗的戴着蓝黑sè军帽的脑袋被炸离身体,血腥无比跌落出十几米远,然后还用那双眼睛看着城墙的方向,或者是自己的身体。

    一切都变得格外残忍,仿佛是回到了黑沟台会战的那一刻,甚至比黑沟台会战还要残忍一百倍。

    这里是rì军的地狱,也是俄军的地狱。

    宋彪将手里仅有的照明榴弹都打出去,随即就用他的杀伤榴弹攻击远距离的敌军阵地,试图将那些rì军机枪阵地打散。他不停的在城墙上更换垛点。防止被rì军用野炮轰下城墙,即便rì军可能也看不到他。

    天sè渐渐明亮。

    rì军新调来的第10师团和两个步兵联队就在这短暂的不足30分钟的进攻中损耗殆尽,疯狂的马克沁机枪再一次在rì俄战争中证明它才是战争中最邪恶的屠戮电锯,超过两万名的rì军士兵死伤在这不足四百米的防御圈内,尸体堆砌了一地。血流早已成海。

    rì军甚至已经做了数百具二十多米长的板梯,以及数以千计的**包,试图在第一时间进攻城墙,但这一切都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就被丢弃在前沿阵地上,尸体堆积如山。

    当第一缕晨光穿过墙垛照shè在rì军的阵地上,儿玉源太郎参谋长冷的宛若一尊毫无表情的雕塑般站在那里,他穿着黑sè的军装,佩戴着白sè的手套,佩着一柄jīng致的军刀。

    他如此冷漠的立足于此。内心深处的痛苦是别人所无法体会的,自诩为帝国在这个时代最为优秀的将领的他已经竭尽所能,却依然未能敲开这道铜墙铁壁。

    他在陆大担任校长之时的学生安东贞美中将牺牲在阵地上,距离他只有两百步的距离,身体上的rì本之血早已流尽。

    看着学生的尸体,他的心灵深处有一种莫名的痛楚。

    第一军参谋长藤井茂太少将毕恭毕敬的站在儿玉源太郎的身边。沉默无声,过了良久才问道:“总参谋官阁下,是否还要继续攻击,我军仍有两个后备步兵旅团正在待命!”

    儿玉源太郎抬手示意不用了,道:“藤井君,辽阳会战已经终结了,就在我这里画上句话吧,我们的对手是一个极其高明的将领,他从一开始就牢牢的将我们牵制住,一直让我们误以为再加把劲就能攻破此地,实际上总非如此。我们只是用帝国最英勇的步兵去交换他用廉价劳力堆积起来的防线而已,我以为,守在辽阳的这位别奥.弗拉基米尔.宋上校才是俄军在此次战争最为高明的将领,如果青木大佐所取得的情报是真的,这确实是一名支那将领,对我们来说才是这场战役中最为糟糕的消息。我想,在我有生之年已经不太可能有机会和他交手,也许下一次担任总参谋长的人就是你,再遇到这样的名将,你不要再采用常规的战术,因为那是没有意义的。”

    “嗨!”

    藤井茂太少将肃严的顿首称是。

    儿玉源太郎无奈的感叹一声,转身准备离开的一瞬间,在他眼前的藤井茂太少将忽然一震,胸口被shè穿一个枪眼,鲜血溅shè而出。

    不等儿玉源太郎反应过来,他的思维也突然在这一瞬间终究,他甚至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只是像在刹那间入睡,所有思维都停止了。

    他被准确无误的shè穿后脑。

    对面的城墙上,宋彪平静的面对这一切,当第一缕光芒照shè在阵地上,他就已经锁定了那两个站在阵地中间的rì军高级军官,他换上了自己最为顺手的SVD步枪,jīng确的瞄准对手。

    虽然是自己最为顺手的武器,可毕竟是好久没有用了,手感生疏到第一发弹就打偏了,结果shè到另外一名少将的胸口,还好第二发子弹准确命中目标。

    rì军阵地上一片慌乱,原本就此即将终结的战斗再也无法平息,在后备第1旅团长加藤井伊少将的率领下,部分rì军士兵试图再次冲上阵,结果被城墙和城下碉堡的机枪阵阵扫shè,更多的rì军则无混乱的快速撤退。

    儿玉源太郎原先的计划是在最后的强攻无果后,后备两个步兵旅团将在藤井茂太少将的组织下留在柳木岭实施断后作战,保护南侧的野津贯道部和其他rì军撤退,为了防止俄军增援部队的攻击,rì军将在柳木岭一带扼守,直到大部分rì军都已经撤退到辽中县。

    每一场战争都有意外,这一次也不例外。

    从开始到结束,这原本都是一场极高指挥和战术水平的恶战,但在最后时刻,rì军却在突然间变得非常凌乱。当黎明到来,rì军士兵看清楚阵地上那堆积如山的尸体,当他们的最高指挥官被击毙,当他们明白继续攻击下去只会死亡,后撤逃命的**就在他们心中疯狂滋长和蔓延。

    无序的后撤开始变得疯狂,这样的局面让宋彪都感到喜出望外,既然对手出现了这么大的失误,他自然是不能错过,立刻让布鲁西洛夫上校重新将骑兵组织起来,在前沿阵地集结,因为战马的数量足够多,所有能够骑马的士兵都被组织起来,看似一个骑兵旅规模的骑兵在前线阵地上聚集起来。

    这样的兵力集结让rì军意识到俄军即将出动骑兵强行突击阵地,跟在骑兵旅身后的是宋彪新组织的民兵大队,虽然他们穿着俄**装,人数有四五千人之多,实际上都只有四五天的cāo练经验,比关东土匪的作战水平还要糟糕,但却让rì军对于俄军的兵力感到绝望。

    在短短几分钟里,越来越多负责留守的rì军士兵开始疯狂的后撤,rì军的大规模溃败已经就在眼前,那种疯狂逃亡的势头已经无法阻止。

    这时候,宋彪将守城的责任交给马尔托斯中校,自己也亲自带着jǐng卫连和李富贵的侦察连,和薛长庆组织的骑兵团集合起来,从县城西门冲出去。

    反攻柳木岭的作战在突然间被启动,虽然此前有过相关的计划,可宋彪确实没有预料到真有机会实施,所以说战争之中的不可预测xìng实在是太多,即便是拿破仑也无法掌控一切,至于像宋彪、儿玉源太郎、野津贯道这样就更无法掌控。

    rì军这种大面积溃逃的势头很快就波及到望水台阵地的野津贯道部,野津贯道此时也不知道儿玉源太郎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情况已经如此之糟糕。

    野津贯道麾下还有1.4万人的兵力,可他位于县城南侧,根本无法替代儿玉源太郎断后,即便他率部留守,俄军也不会在乎他,直到将整个rì军部队都击溃,俄军才会返回过来包夹他的这些部队。

    野津贯道也无从选择,只能率领部队立刻沿着太子河向西撤退,并试图在沙岭台炮兵阵地一带留下部队断后,但他的全部撤退已经太晚,他的大部队还在祁家窑一带,俄军已经夺回了柳木岭阵地。

    正所谓祸不单行,俄军多支派遣向辽阳方向的增援部队中的第一支已经抵达沙陀岭,正好是第一集团军派遣的哥萨克骑兵旅,立刻越过夹河桥追击野津贯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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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辽阳会战(五)

    原本在整场战役中都表现极为高水准的rì军晚节不保,察觉俄军在南北两线各有一个骑兵旅在后面追击,包括像野津贯道这样的rì本陆军大将也都以为是俄军的大规模援军到了,那真是再也无所留念的撤军,争先恐后的大溃败终于无法避免了。

    超过两万人规模的rì军一路溃败,丢盔弃甲,各种辎重全部丢弃,新抵达沙岭台的第2野战炮兵旅就这么无助的被抛弃在后面,结果让丰岛阳藏少将被宋彪所率领的杂牌骑兵团俘虏。

    抢断了沙岭台阵地,宋彪勒马而立,看着前方一百六十多门火炮都搁置在阵地上,数千匹骡马被散放在四周,整个旅团的士兵将领都不见了踪影,短短一刻钟的时间而已,rì军就一个炮兵旅就骑着各种各样的军马逃亡一空。

    李富贵的侦察连在西北侧的沿江地带发现了野津贯道的大部队,报告给宋彪后,宋彪立刻让全军放弃战马,就近寻找阵地和掩体,准备在这里阻截rì军的撤退,同时让李富贵带一队人去柳木岭调遣更多的俄军士兵过来增援。

    沙岭台炮兵阵地上丢弃了六挺哈奇开斯机枪,弹药充裕,他们就近将这些机枪重新利用起来,不等rì军士兵逃到阵地前方,所有机枪就同时响起来,在阵地上疯狂扫shè。

    黑压压的rì军士兵群就像是漫天飞来的乌鸦,他们没有在阵前组织反击,只是边开枪边撤退,根本没有和宋彪这四百号人的部队对峙的勇气,他们再向后退就只能是退进太子河里。

    远处,一个俄军骑兵旅的追击已经迫在眉睫。奔腾不息的马蹄声在大地上震起层层声浪和滚滚烟尘,大量的rì军士兵被迫跳入太子河。在宽达两百米的河流中挣扎,迎来的只是骑兵的阵shè。

    rì本帝国陆军大将野津贯道大约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又重蹈了儿玉源太郎此前的覆辙,他实在无法忍受跳入太子河的那种侮辱和堕落,只能以最后的勇气带领数千名士兵就地断后,在沿江一带依托各种江堤和沙堆和俄军抵抗。

    凡此种种真的都在宋彪的预料之外。

    宋彪只带着四百余人的部队,所以也无心去和俄军新增援而来的骑兵旅争夺战功,相比击杀和俘虏rì本陆军大将野津贯道这种虚名之功,他倒更在乎眼前的这一百六十二门火炮,哪怕rì军的75mm山炮只能算是笨重版本的手榴弹发shè器。他们从德国进口的12厘榴弹野炮可就是真正的重炮了。而且有三十门之多。

    一个骑兵旅的辎重和配属可是很值钱的,一枚炮弹至少要花费rì军十个rì本银圆,如12厘德造野炮这种重型野炮则要10匹马力拖运,每门炮所需的炮弹需要二十匹马力拉送,这个rì军第2野炮旅就配属超过八千匹马力的下属运输联队。此外还需要rì军调配师部和军部予备运输联队协同作战。

    这些都是钱啊。

    宋彪什么事情都不干了,就将薛长庆那边的骑兵团调配过来,在周边不断搜寻rì军丢弃的马匹和辎重,希望以后能尽快的恢复这个炮兵旅的配置。

    结果俄军新援的骑兵旅居然被野津贯道的残部堵在太子河的南侧的江堤前,布鲁西洛夫上校临时重新恢复整编的杂牌骑兵旅倒是一路追击rì军,一直杀到了黄泥滩和柳壕镇,超过六千余人的rì军成了俘虏,其余大多被击毙,或者是溃散的不知去向。

    等到陈武和蒋雁行带着民兵大队增援沙岭台。宋彪才带着一千余人的兵力前往增援俄军的哥萨克骑兵旅,并将rì军丢弃的哈奇开斯机枪背上前线。

    野津贯道大将此时并没有离开江堤阵地,这个地方俗称羊角湾,本地乡民此前大多都被宋彪征募走了,屯子北侧有一片小坡地,过了坡地就是太子河。河道大约有一百六十米宽,野津贯道就带领半个步兵联队的兵力在这个小坡子做最后的负隅顽抗。

    野津贯道的运气属于非常糟糕的那种类型,他正好是在南侧阵地强攻辽阳县城,在全军大撤退的时候就不适合断后的任务,负责断后的rì军大逃亡之后,他就真的尴尬了。

    他跑吧,跑不掉了,他断后吧……就算他将部队都留在南侧阵地断后,俄军也不会理睬他,顶多是派一部分部队拖住他,解决了rì军西侧溃军之后再来合围他。

    结果就真的如此。

    身为rì本满洲军第二任总司令官,此时的野津贯道大将真的是非常狼狈,他倒是很英勇的决定将逃亡的机会留给rì军的青年们,而他亲自在南侧江堤断后,可那些跳入太子河的rì军青年们究竟有多少人活着游到对岸,游到对岸又有多少人能逃回rì军此时在辽中县的本部,恐怕都是未知数。

    聪明狡猾如野津贯道这样的老东西,他非常明白这一切的道理,所以,他留在这里进行最后一战只是为了最后的荣誉和尊严。

    他是rì本满洲军的总司令官,这样的大规模溃败虽然不是他能控制的,但也不是他能承受的罪责,如果他不死在沙场上,他回到rì本苟活于世,那他就是整个rì本民族的罪人。

    所以,他宁可以最为英勇的姿态死在这里。

    宋彪非常理解野津贯道大将的心情,意识到羊角湾就将是整个辽阳会战的最后落幕之戏,宋彪并没有急于调动全军击溃对手。

    到了阵地上,他先和俄军新援厄里夫斯基上校会面,对方是库班哥萨克骑兵出身的骑兵上校,所率领的也是第四集团军下属的库班哥萨克骑兵旅,这个旅是今年4月份才抵达rì俄战场,为了支援辽阳会战,他们临时又被划拨给第一集团军,奉命从三道岭一带南下。绕过了rì军此前暴露的三个阻截部队,直接突入到沙陀岭地区。

    应该说厄里夫斯基上校的运气很不错。萨姆索洛夫准将和萨连霍恩上校的两个骑兵旅、山地旅已经在辽阳外围打了几天,这都还没有赶过来呢。

    此时的宋彪在整个俄国远东军的地位是相当高啊。

    同为上校,宋彪还属于是俄军基本没有正式认可的杂牌上校,厄里夫斯基上校一见到宋彪就先行敬礼,当然,不管宋彪是不是杂牌,他毕竟是辽阳防区的司令官,同级别之间,你就得先敬礼。

    宋彪回礼之后就挺热情和这位估计年近五旬的老派资深骑兵上校握手,赞道:“rì军在外围的封锁极严。贵部能在此时抵达辽阳。真是救了我们啊!”

    厄里夫斯基上校一听这话也很高兴,同样赞叹道:“别奥上校,您目前在我们远东军和整个沙俄帝国都是最为闪耀的前线将军,在俄国,现在可能已经没有多少人不知道您的名字了。据我所知。在俄国漫长的军事史上,您将是创纪录的最快提升为步兵准将的将领,我是刚从远东军的司令部过来,消息是比较灵通的,甚至有传言说您在这场大胜利之后将可能被破格提拔步兵少将。假如传言是真的,我想您也配得上这样的破格提拔。在这场并没有资格称为正义的战争中,您几乎是一手挽救的危在旦夕的远东军局势,作为一名军人,特别是一位哥萨克骑兵将领。请允许我用最英勇、最坚韧和最高明这样词汇来赞美您,您配得上这一切。”

    说完这话,厄里夫斯基上校再一次的神情肃严的正身敬礼,而他身后的那些参谋军官和哥萨克骑兵将领们也一起向宋彪敬礼。

    似乎从这一点也能看出宋彪此时在俄军之中已经处于何等地位。

    军人是用战争和军功说话的。

    宋彪此时看了看大家,缓缓举手回礼,再次感谢这些俄军将领对他的敬意。

    阵地上枪声响个不停。双方的士兵还在继续激战。

    战争还没有结束。

    厄里夫斯基上校立刻和宋彪询问道:“别奥阁下,现在看来,我们还剩下这最后的一战,rì军在此的抵抗意志依然是很顽强的,您打算如何安排我们进攻对手?”

    宋彪想了想,指了指前沿阵地道:“先看看再说吧!”

    说完这话,他就亲自走上阵地用望远镜观察对面不足三百米处的阵地,rì军也仓促在此断后,连阵地都没有挖好,只是简单的堆设了一些掩体,挖了一些简易的单兵坑,用一千余杆步枪抵挡俄军的进攻。

    宋彪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几位rì军的高级将领,连这些都已经投入到战斗中,这个时候,rì军反而又在枪林弹雨中挖战壕,为了最后的荣誉和尊严而战,多杀死一个俄军就是赚到了。

    看了这一切,宋彪感叹一声,和身边的蒋雁行吩咐道:“去联系帕基洛夫中校,让他带队直接到沙岭台阵地,用rì军丢弃的75毫米山炮轰击这片阵地。”

    随即,他和厄里夫斯基上校问道:“你们此次前来的时候是否携带了迫击炮和足够的炮弹?”

    厄里夫斯基上校很遗憾的摇了摇头,道:“我们是临时被抽调过来增援贵部,并没有携带这些新式的武器,我们只有英勇的战士和刚强的战马。”

    宋彪呵呵笑着,道:“那就只能用rì军的火炮先行攻击了,战争打到这个地步,没有必要再过多的折损兵力,让士兵们沿着两侧挖战壕前进,在炮火打击之后,大家还是用霰弹枪实施最后的进攻吧。”

    厄里夫斯基上校默默的点头,宋彪此时在俄军的名声是极其强大的,他作为辽阳最高指挥官提出来的作战方式绝对不是厄里夫斯基上校敢于反对的。

    那就是执行吧。

    骑兵全部下马,跟着宋彪新带来的部队在小坡子两侧挖战壕,循序渐进的向着前方突击,按照宋彪的设计,战壕采取斜10度角的设计,越向后越收缩,在距离羊角湾小坡不足150米的位置时,他才会命令士兵逐波上去进攻。

    为此,宋彪将涅兹纳莫夫少校那边已经不足一千两百人的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抽调过来。负责在两侧进攻。

    在俄军阵地对面,当野津贯道大将发现俄军采取更为理智和正确的战术逐步渗透过来时。他就知道那位高明的指挥官“别奥.弗拉基米尔.宋”步兵上校已经抵达对面,大势已去啦。

    直到这一刻,他依然不能承认“别奥.弗拉基米尔.宋”是一个“支那人”,他也顽固的不愿意面对这个事情。

    因为缺乏完善的掩体和战壕,在俄军炮兵的一阵猛攻后,野津贯道的这支最后的部队损伤惨重,连他自己的女婿上原勇作参谋长也被炮火击毙,随着俄军从两侧攻击上来,正面继续用二十挺机枪封锁压制着rì军,rì本陆军大将野津贯道只能亲自持枪冲出阵地。自寻死路一般任由被俄军士兵用霰弹枪以最惨烈的方式将他击毙。

    他宁可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身为rì本满洲军总司令官的职务。也不愿意投降俄军,或者是苟延残喘的回到故土。

    在他死后,rì军大约不足两百人的士兵投降,结束了这最后一战。

    整个辽阳会战就在1905年6月23rì下午3点左右正式结束,宋彪的满洲步兵师和俄军总计死伤3.35万人。rì军总计死伤9.4万人,被俘7455人。

    俄军缴获rì军火炮310门,机枪244挺。

    rì军剩余的13.7万人的部队未能在最后时刻完成撤退,被俄军分割在辽中、塔山两个地区,辽中地区的rì军主力11.3万人被迫继续丢弃辎重撤退到盘山县,随着俄军增援部队陆续抵达营口一带,rì军只能继续后撤到锦州一带,实际上已经超出了清zhèng fǔ划出的作战范围。

    清zhèng fǔ为了避免俄军借机派兵占据锦州,只能一边派兵抵挡rì军。一边派直隶总督袁世凯和rì本zhèng fǔ交涉,近乎是哀求rì军不要继续向锦州撤退。

    此时的rì军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强行撤到锦州湾一带,在海军的支援下,试图逐步通过海路撤回朝鲜半岛,在朝鲜半岛继续和俄军作战。

    辽阳会战是整个rì俄战争中最大的转折点。它的意义远超过了俄军在海军的两次大溃败,rì军最后不足十万人的部队被俄军围堵在锦州。

    在辽阳修整了半个月之后,已经正式被提升为俄军步兵准将的宋彪率领俄国远东军第一集团第14军,一路前进,攻下盖州,一直打到了旅顺,和rì军舰队在港口外对峙。

    1905年7月27rì,rì俄双方在英美两国的调停下,达成了初步停战协议,rì本陆军在海军的协助下撤退到朝鲜半岛,俄军撤出锦州,重新占领旅顺,将rì军势力逐出东北。

    除了最后还需要继续商酌的停战协约条款外,rì俄战争已经基本结束,rì军基本没有了陆军,俄军基本没有了海军,这仗也没办法打下去了。

    俄国很想乘机夺取朝鲜半岛,可它国内的情况更是严峻,继续打下去对沙皇zhèng fǔ也是一个极其不利的局面,所以只能止步于辽东半岛。

    停战之后,宋彪在辽东半岛修整了一段时间,此后才率部调回沈阳,全军在东陵卫驻扎整修。

    他和俄国远东军总司令库罗帕特金上将、参谋长官马德尼道夫将军就战利品的分配问题,已经达成了一个君子协定——俄国远东军原则上同意将缴获的rì军装备处理给他,因为俄军也不需要这些东西,对他重新缴获的俄军装备呢,俄军需要的部分就重新归还给俄军,不需要的部分就给他处理。

    关于宋彪是否愿意在俄国的支持下出任东三省总督一职的问题,宋彪和马德尼道夫将军之间还在密切的协商,暂时也没有一个定论。

    俄国现在已无海军,不管是在旅顺,还是在海参崴,他们没有任何威慑能力,包括俄国海军在世界上的地位也被rì本人打没了,想要在继续远东横行无忌是不可能的事。

    此时的俄国不可能继续像以前那样蛮横的直接在旅顺任命一个远东总督,一个比较合适的方法就是“推荐”一个清zhèng fǔ“勉强”能够接受的人选担任东三省总督,同时在这位总督的服务下确保俄国在东北的特殊权益。

    宋彪对这个事情有那么点兴趣,可也觉得这事很有点棘手和麻烦,所以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从辽东半岛撤回之后,他就一直在沈阳城外驻扎修整,继续招兵买马,不管后面究竟要面临着什么样的变化,手里有足够的兵力才是最大的资本。

    担任前线指挥官亲自夺回rì军在青泥洼、旅顺和盖州的三个据点,宋彪又多占了许多rì军的军饷辎重,回到杨官屯之时,他手里已经藏着4332万元的rì本金圆券、2450万rì本银圆、1170万卢布,其余的黄金白银加起来也约合两百余万两银子,再加上俄军每月150万卢布的军费,他是根本不缺钱。

    枪支弹药,他也根本不缺,甚至连机枪、火炮也不缺,仅仅是战马和军用挽马就有1.75万匹,rì军在锦州撤退到时候不可能连那两万多匹的马力也从海路运走,倒是白白便宜了俄军,宋彪也和马德尼道夫将军达成了协议,准备以一个合适的价格一次xìng都买下来。

    宋彪还缺什么?

    什么都不缺,就是缺大量的优秀士官和训练有素的士兵。

    只要他有了这些,短短一年时间里,他就将成为真正的东北王,清zhèng fǔ对他来说早已是如浮云一般的东西,就凭他现在的装备水平,兵力规模,还有他的名声,就给清zhèng fǔ那帮窝囊废二十个胆子,他们又哪里敢招惹他啊。

    说句难听话,如今清zhèng fǔ不是想着要不要招安宋彪,而是担心宋彪招惹清zhèng fǔ。

    宋彪不怕满清朝廷,满清朝廷怕他,这是真话。

    真将他给惹毛躁了,就凭他的水平,带着三万大军打到běi jīng根本不是一个有悬念的故事。清zhèng fǔ就算是将袁世凯那个还未能成型的北洋军拉出去,袁世凯都未必敢真的和宋彪对打。

    宋彪其实也考虑过直接率军造反这种事,算来算去还是觉得太冒险,虽说他眼下是有很充足的弹药库存,但还不够应付一场全国xìng的战争,打到běi jīng驱逐满清朝廷不难,后面如何控制全国就比较棘手了。

    问鼎天下要有耐心的,要耐得住寂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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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东北新军和远东陆军士官学校

    沈阳的东陵卫俗称东大营,明代就是驻军重地,此后一直是满清八旗营在东陵一带的驻营,营区已有两百余年的历史,规模庞大,稍加改修就是很合适的新军营区。

    在宋彪迁入此地之前,俄军第一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陆续都曾将这里作为驻军总部,在第五集团军替换宋彪的第14军驻军辽东半岛后,宋彪就正式撤回到东陵卫的军营区。

    此时的满洲步兵师已经按照宋彪的意见,在新满洲步兵师的旧部基础上改编为俄国远东军第15军,也可以翻译为“东北新军”,下设六个步兵团、第1炮兵旅、第1预备炮兵旅、第1山地旅、第1骑兵旅、第1运输旅、第1工兵团、第1侦察团、军部指挥一团、军部指挥二团和四个民兵大队。

    全军编满总计要5.8万人。

    宋彪是一个举重若轻的人,所谓举重若轻就是能派给别人做的事情坚决派出去,自己只抓着大的方向和最重要的几件事,比如说军事训练和军官培训。

    因为是沿用了此前新满洲步兵师的旧部,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上校、马尔托斯中校和帕基洛夫中校等人继续暂时在第15军任职,军部参谋一处也依然是屠瓦涅尔少校负责,参谋二处则照例由蒋方震负责,马尔托斯中校担任军训处总教官,一贯和宋彪不合的邓尼金少校被调离出去,不再负责全军的训练工作。

    宋彪还是继续采用原有的规划,通过依附俄军发展的方式加快自己部队的正规化建设,包括全军培训也全面采用俄军莫斯科步兵士官学校、骑兵士官学校和总参谋军事学院的教材。

    在辽阳会战和此后的辽东反攻战中,宋彪最早在黑沟台会战之前招募士兵就特意录取了一批读过书的识字青年,历经战火的洗礼,陆续都提拔起来担任排长、连长职务,并且为他们专门开设了一个士官速成班,由他亲自担任总教官。

    这些人中有一个叫郭松龄的新兵连长,作战勇敢,在此前开设的士官速成班中就已经脱颖而出,总之,看起来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

    在蒋雁行等人的热情邀请下,宋彪这段时间也再次招揽了十四位从日本士官学校毕业的青年士官,在各团担任教导员,其中不乏像吴禄贞、刘文锦这样的革命青年。宋彪将吴禄贞提出来担任文化教导员,负责民族主义和现代国家主义的教育工作,以及文化课的普及工作,更多的事情则暂时不在他目前要考虑的范围,也没有给吴禄贞时间和他谈那些贫瘠的、初级的、懵懂的革命理论。

    至于在赚钱的这个领域,宋彪一贯是没有闲着,一路打到辽东半岛,他顺手将日本人在辽东半岛强占的那些物资、地契、码头都夺取到自己的手中,顺道继续通过俄军的帮助将鞍山的三十年煤铁专营权也买了下来。

    前前后后,他在整个东北占了四万三千垧地,受战争的影响,除了抚顺、通化和浑江一带,其余的田地都抢在7月份之前种了这一季的玉米,他将这些地分拆给六家米行经营,总行是位于沈阳的裕丰行,各地的煤铁矿则统一划归远东煤铁公司经营,通过马德尼道夫将军的介绍,从俄国洋行聘请了一位叫米久诺夫的大班担任总经理,又将在这家洋行担任买卖的早期留美幼童的容星桥请过来担任副总经理。

    战争是一场暴利运动。

    宋彪在这场战争中夺取到的利润几乎让他一跃成为中国的首富,虽然此时还没有多少人意识到这一点,而他甚至也没有花费多少精力用于赚钱,精通俄语,以及在俄军中的特殊地位让他很轻易的招揽了一批俄国商人为他工作。

    想要发展的快,将事情全部分派给合适的人负责,这就是宋彪举重若轻的基础原则。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整个东陵卫营区的各个校场上,在这个驻扎着三万余名中俄两**人的地方,每天早晨的训练都是那样的热闹,甚至是有点混乱。

    这些天里从各地招兵站补充进来的新兵太多,新兵营的训练总是像是一场滑稽喜剧一般充满了各种喜感,宋彪一大清早就起床了,虽然要忙碌的事情好像很多,逐一分派下去后,他也就腾出了足够多的时间去关心他最在意的事。

    带着自己的警卫营,宋彪穿着一身灰白色的俄军夏季高级军官制服和严肃光滑的黑色鹿皮军靴,领口还是那枚圣乔治十字勋章,军刀上因为镶嵌了圣安娜勋章,也成了象征勇敢和高贵的圣安娜军刀,实际上还是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阁下亲赠的那柄恰希克黄铜柄军刀,只是装饰比过去更为奢华。

    他就如此冷峻而刺眼的站在校台上,用望远镜纵观全军的训练,背在身后的左手里提着黑黝黝的马鞭,似乎是随时准备抽人一冷鞭子,让每一位带队训练的士官都感到畏忌。

    在他这样高贵的强者面前是没有人种论的,不管是俄国人,还是中国人,日本人,或者是法国人、德国人,面对他这样的青年之名将风范,谁都得低下头颅。

    他接待过原先跟随日本满洲军第一军的欧洲观察团,也接待过跟随俄国第一集团军的德法观察团,德法观察团的那些外国武官在后期决战中都是主动邀请在他的军队里观战,没有哪一个将领,没有哪一个外国武官敢于在他面前暴露那种盎格鲁-撒克逊的高贵感。

    军人是用刺刀说话的。

    宋彪的刺刀亮瞎了整个世界,至少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前,日俄战争将会是人类历史上被讨论最多的战争,而别奥.弗拉基米尔.宋将军则注定是这场战争中最大的争论点。

    当他站在校台上纵览全军的训练,士兵和将领们除了害怕之外,还有一种空前的自信,跟着“亚洲拿破仑”打仗的感觉是很疯狂的,人类对于名将的那种崇拜永远未曾停止过,永远是最为热衷的顶礼膜拜。

    现在已经没有人敢于和宋彪争论四期训练法的优劣性,哪怕是曾经担任了俄国骑兵学校校长的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上校也不敢,在俄国远东军第15军,这里的一切都是宋彪说了算的。

    他只要简短的吩咐一句,就会有无数人跟在后面去执行,恨不得立刻将他的要求和指示变成现实,不管是俄国兵和俄国将领、参谋军官,还是蒋雁行、赵庭柱这样的中国士兵、将领、参谋军官。

    在宋彪举重若轻的指挥棒和黑黝黝的马鞭之下,整个远东军第15军就像是一辆完整的马车疯狂前行,在每一个点滴中都严格按照宋彪的要求发展下去。

    在晨光的照耀下,宋彪冷漠的看着眼前的数万名士兵和他所有的部下,金色的光芒照在他年轻且如剑劈一般刚硬平滑的脸颊上,在他那双明亮锐利的眼睛里反射出彩色的斑斓。

    他就这么冷峻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确认自己的要求是否得到了最好的贯彻。

    超过一万五千人的新兵被填塞到部队中,让部队进了一个崭新的调整期,带着某种奇特的挣扎在校场上展现出各种不协调,但这些很快都会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宋彪对此已经是深有经验,只要坚持练下去,也许在半个月之后,部队就会变得更具整体性,他将会再次见到那种整齐划一的场面。

    那将是振奋人心的一刻。

    这就是队列操练的意义所在。

    夏季的好处就是可以无所顾忌的操练全军,特别是东北的夏季,宋彪正在加紧调整他的季节性训练规划,在近期安排更多体能训练,要求士兵每天完成至少五公里的越野训练,有时候要携带行军负荷,更多的时候不用,至少目前还不需要让士兵练的那么痛苦。

    这绝对不是红军的专利,傅作义在**也是如此要求自己的部队,所以,体能训练并不是决定战斗力的关键因素。

    关键因素在于所有人都要练,为了做出最好的示范,甚至连宋彪都要带着警卫营参加越野训练。

    对于自己的部队,宋彪一贯强调将士同等的大家庭观念,同甘苦,共患难,纪律要严明,下级要严格服从上级,上级也要体贴下级,要建立一支彼此之间都有感情的钢铁部队。

    宋彪渐渐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杨铁生的第4步兵团,这是一支几乎没有参加过任何战斗的部队,但也是唯一严格按照四期训练法实施军事训练的部队。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杨铁生在通化完成了六个新兵营的训练,为宋彪在战后补充了1.1万人的新兵,而他自己也很狡猾的抽调精锐填补到自己的步兵团里,他麾下的20位连长和73位排长都在通化参加过前三期的士官速成班。

    考虑这个步兵团的特殊性,宋彪将蔡锷派遣过去担任教导员,和杨铁生配合工作。

    虽然几乎没有参加过任何战斗,但仅从训练的表现来看,杨铁生部的第4步兵团确实是很不错的一支部队,仔细的看着他们的训练表现,宋彪就在心里琢磨是要给他们找一个练兵机会。

    在从旅顺回来的途中,宋彪顺道安排赵庭柱带兵配合一个骑兵团在辽中县将冯麟阁的土匪武装打的一败涂地,可惜张作霖的那一股部队缩在新民府的承德县、广宁县一带,实在是鞭长莫及,否则也要一并干掉。

    一如既往,在晨练结束后的两个小时里,宋彪利用这个时间召开军事例会,部署新的工作,远离了战争的诸君此时恰是最为愉快的时候,大部分的将领都在等着晋升,蒋雁行等人在迎接着新的生活。

    在正式编列为俄国远东军第15军后,在马德尼道夫将军的安排下,宋彪本部的诸位部下也都安排了满洲步兵、骑兵之类的军衔,类比俄军军衔。

    张亚虎、赵庭柱、陈武、杨铁生、蒋方震、蒋雁行、蔡锷、张孝淮八人为步兵少校,薛长庆为骑兵少校,许葆英为炮兵少校,反正都不是正规的俄军军衔,对俄国远东军来说也并无特别的意义,马德尼道夫将军一次报批上去,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代表远东军司令部签字认可即行。

    不管怎么说,此时的宋彪麾下也算是将星云集,仅毕业于日军士官学校的尉官就有萧星恒、张鸿逵、刘赓云、高曾惠、易甲鹇、张显仁、吴绍麟、吴祖荫、李士锐、段兰芳、王廷桢、吴禄贞、华振基、卢静远、单启鹏、张绍曾、章骏、徐方谦十八人。

    大体是以湖广和直隶两地为主,这些人的能力和军事学识并不是很高,但在这个时代相比其他人还是要高出一筹,宋彪也是不惜余力的招揽,比起他们在清军各武备学堂担任教习,或者是在各标统当个统带,宋彪一律给他们双倍薪俸,在他的部队直接当军官将领,不管来不来都先汇过去五百银圆做路费和安家费。

    对这些人在这个阶段而言,五百银圆都是一笔很不小的收入,像张鸿逵、刘赓云、段兰芳这些人都是在清军有官位的,起初过来也只是看一看热闹,到了之后稍稍观看几天这就真的决定留下来了。

    宋彪的名将之声早已传遍九州,作为一名军人,谁不想跟着这样厉害的将领打仗?如果都跟着一群窝囊废,一旦打仗了,那可都是丢脑袋的事。

    由于他这支部队的成长过程都较为特殊,每个团都采取了双领导制,一名团长搭配一名教导员,另设多名指导员,每个指导员负责督练五六个连队。

    加上俄军部队的影响,加上士官速成班和培训班的运转,宋彪的部队确实是在快速的转向现代正规化,按照这种速度再发展一年,即便俄军撤离之后,他这个部队也已经基本成型,打遍中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就算是和日军再次开战也并无多少困难。

    宋彪召开军事例会的时候,各团旅将官和主要的尉官都必须出席,会议室里坐满了五十余人,中俄各占一半,两边的参谋军官阵容也大致相当,总体来讲肯定还是俄**人这边的水平更高。

    两个参谋处各自负责分发中俄文的会议概要,让各个将官都大致先清楚宋彪准备说些什么事,等大家都看的差不多了,宋彪才将手里准备的例会资料放下来,道:“我已经决定在东陵卫开设远东陆军士官学校,第一期开设两个班,一个是进修班,一个录取班。进修班的第一期学员比较多,总计四百五十人,都是各连队抽调的青年士兵和低级士官,绝大多数都读过几年私塾,他们大多数都是我们在黑沟台会战和辽阳会战之前陆续招募的士兵,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对现代战争都具备一定的了解和经验,所以,进修班主要是在基础知识和理论上进行强化,同时加强规范化学习。录取班采取在东北、直隶、山东、山西开设考试的方式公开录取,第一期招收一百五十人。进修班的学制编排是一年,录取班的学制编排是一年半,同时加设为期半年的部队尉官见习。在此之前,我已经和布鲁西洛夫上校,以及俄军远东军副参谋长马德尼道夫将军讨论过具体的细节,本校将由布鲁西洛夫上校担任第一任校长,任期为三年。主要教官都由俄军资深教官担任,我军另外抽调二十名教官辅助,此外还会安排一部分俄语翻译。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因为人手较为紧张,所以各位基本都要参加这一计划,辛苦之处,希望诸位能够理解。”

    宋彪先用俄语说一遍,再用汉语说一遍,随即继续和蒋雁行诸人强调道:“东北新军的诸位同仁在这件事上应当更为努力,务必全力以赴。我在筹建东北新军之时,不用东北军和关东军之番号,而着重强调一个‘新’字,正是要以此军为东北之希望和中国之希望。朝廷在各地所举办的新军都有各种限制,并未能真正理解现代国防和军事之精神,甚至连形式也疏于简陋,各种陋弊横行延续,名为新军,实为旧军简单翻新。所以,我军才是中国现代国防希望所在,我竭尽所能邀请诸位前来,正是要邀请诸位同我一起同甘共苦,共同为中国现代国防而努力。诸位都是有识之士,自然要承担更多的重担,还请各位务必奉献你们百分之两百的精力,为国家命运而努力。我知道诸位之中有改良派和革命派之争,但我所秉持的只是利国主义,凡真正利于中国者,才是我们应该坚持的道路,无论是要改良,还是要改革,凡此种种都是要建立更强盛之中国,都是要建立现代国防力量,所以,我想请诸位务必明白这个道理,在我的指挥之下团结一致,共同努力,不要私设组织,以一时之激情却断我国家之未来。”

    蒋雁行诸人当即顿首称是。

    宋彪对自己这边的本部将领几乎照抄日军的严格军律,以极其严格的纪律强化全体之精神,大家神情肃严,绝无半点敢于怠慢的地方。

    见大家都已经同意他的意见,宋彪继续说第二件事,还是先用俄语和布鲁西洛夫上校等人说道:“第15军的未来是要以新的方式长久留在东北,维持东北的局势,一方面要保证中国的领土完整,抵御日军在英美等国的支持下侵占东北领土,另一方面也是要保证俄国的利益。此两点是诸位继续我军效力的原因,考虑长远,我已经计划在日后投建一家本地的兵工厂,生产枪械弹药,保证军需物资的自给。我已经和马德尼道夫将军做过洽谈,远东军同意将位于长岭子的军工厂搬迁到金家屯一带靠近中东铁路的区域,科尔尼洛夫中校,你对长岭子军工厂是最为熟悉的,这件事就交给你来负责,要尽早将搬迁工作完成,并且尽快恢复正常的生产,包括从法国购买新的设备机床,以及从法俄等国聘请更多的技术工人和技师,最好要就此制定完善的计划,在近期提交给我。”

    科尔尼洛夫中校很有把握的答道:“这没有任何问题,我会尽快完成这方面的工作,就目前来说,我们首先还是应该加强炮弹和弹药的生产,确保自己有足够的弹药,此后再从生产步枪入手。只是我们需要的火药、钢材和铜材该如何采购?”

    宋彪道:“暂时先从国外进口,以后再考虑逐步开设各厂。”

    科尔尼洛夫中校道:“那我就先做好这方面的整体计划,想办法先从俄国寻找较为合适的人员筹建各附属工厂。”

    宋彪微微颔首,再和蒋方震等人吩咐一番,让他们加紧配合俄方的工作,随着工厂的扩大,最终还是要由本部的人经营,而不是一直依赖外国。

    此后,宋彪连续谈了几个新的议题,包括营区的二次修建、骑兵训练和炮兵训练的问题,因为沈阳一带缺乏合适的炮兵训练场地,宋彪打算在蒲河镇和棋盘山区以北的地段寻找一个比较空旷偏僻的地方,将炮兵旅的营区转移过去,在那里进行常规的炮兵训练,骑兵训练场地在此前已经决定设置于团山子和长岭子一带。

    宋彪对于东陵卫营区的二次修建投入了一大笔钱,他在这里也是要有长久经营的打算,就算他可能未必会成为东三省总督,但那样又何妨呢,他还是会继续在东陵卫保持强大的军事压迫力。

    如果他最终成了东三省总督,他也会将总督衙门迁移到东陵卫,就在这里设置东三省的军事和政治中心。

    为此,他在东陵卫一带大量购置土地,从后陵前堡到大庙子、砂石场,从马官桥、金家屯到陵前堡,这一大片约4平方公里的土地都被他纳入东陵卫军事营区。

    在此之前,这里一直是清军八旗营的驻军地,全胜之时也有万余驻军,前堡、后堡、西堡都是这一时期的产物,如今就利用这个基础进行改建,从美国和俄国购入设备修建多栋大浴室。

    从宋彪回到沈阳迁入东陵卫驻军,他的人生就已经开始了一个新篇章。

第九十八章 东北软黄金和远东商行

    不仅是战争和生意场上需要冒险,种地也是要冒险,宋彪在4月份就于抚顺、通化、浑江等地大规模的种上了东北大豆,此时还没有合适的统一良种,但得益于东北的气候和土壤条件,东北大豆在日照等方面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在此后几十年间的国际市场上一直具有很高的竞争力。

    随着油脂工业的发展,大豆正在逐步成为世界上最主要的国际粮食贸易产业,东北大豆从1904年开始出现在国际市场,此后的销量每年都在激增,到了1930年日军全面侵华之前已经占据了全球大豆出口市场的70%,并且是英德法等国的油脂工业的主要支柱。

    东北想要致富,大豆是第一件事,其次才是煤铁资源。

    不过,东北大豆是春大豆,这和黄河、长江流域的夏大豆不同,所以在5月份之后就无法种植,但为了长期挑选和培育良种,宋彪还是很冒险的在沈阳城南的东岗子一带种了六百场地的大豆,并且有一半是精心选用了美国豆种。

    开完军事例会,宋彪先去远东士官学校的场地查看宿舍的营建情况,又抽时间和马德尼道夫将军就俄国推荐他担任东三省总督的事情进行了第二次的磋商,直到下午才利用一些空余时间去浑河对面的东岗子查看田地的种植情况,在这今天气最为炎热的夏季,春大豆已经长的有小半人高。

    虽然没有找到最合适的农牧学专家,老郭头就在这里临时管着庄稼地,他家的老三郭立夏一直在家里务农,除了管米行的事,也在这里打点庄稼,选了十里八乡的庄稼能手在这里伺候六百拘地的东北大豆。

    宋彪非常喜欢做一个军人,也只喜欢做军人,他骑着马带着自己的警卫营百余名骑兵在田埂里漫步轻行,一眼望去,无垠的大豆田里碧绿葱葱,令人心情愉悦。

    在这里,他所能感觉到的是整个东北的未来

    国际市场的大豆价格通常在每吨40英镑左右,比小麦价格高出2.3倍,这种价格差取决于很多因素,直到21世纪也保持着这种价差。

    在晚清民国时期的东北,春小麦的亩产量和春大豆的亩产量相差并不大,前者亩产在150斤至400斤之间(清制,596克),后者亩产在120斤至250斤之间,因为在种植技术上的差距相对20世纪后期更大,既有小麦亩产600斤这样的例子,也有亩产不足百个甚至更低的情况。

    在种植技术差距不大的情况下,特别是对技术水平普遍都较高的地主和富农而言,种大豆所能得到的收益会好很多,也更稳定,还能换来对中国而言非常重要的外汇。

    正如我们所知道的菜篮子工程一样,对于大豆、花生、蔬菜这种经济类种植物,决定利润的通常不是产量,而是稳定的销路和低廉的运输成本。

    随着日本生丝产业和印度茶叶的迅速发展,中国能够换取外汇,能够让白银、黄金流入国内的支柱产业已经非常之少,全国各地几乎都是以外汇流出和贸易逆差为主流,唯独东北在此后几十年间一直保持着外汇流入的顺差,这是东北经济在民国时期快速发展的最主要的原因,也是日治时期,满洲国迅速工业化的根本。

    在鼎盛时期,也就是日治之时,东北大豆每年出口三百万吨,在全球国际大豆市场曾经雄踞80%的市场份额。

    现在就算是想要重新将中国的生丝和茶叶产业重新扶持起来,一是耗时日久,二是也难以再夺回多少国际市场,中国的新希望就只能是大豆和煤铁资源,通过短时期的出口大豆和煤铁资源换取外汇,增加国内资金和财富,这才是富国的一个根本之道。

    宋彪骑在马背上仰望着天空,心中有着太多的感慨,这些本该不是他的工作,他也不喜欢去做这些事,可除了他之外,他也找不到哪个中国人还具备这样的能力和机会。

    他并不懂经济,对此也没有幸福,可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一贯能将问题化繁为简,他相信要发展经济无非就是一句话的问题增加出口,减少进口,从贸易逆差转向贸易顺差,让白银和黄金流入中国。

    对一个金本位时代而言,衡量一个国家是穷是富的标准很简单,那就是看你的黄金储备总量到底有多少。

    大豆就是中国和东北未来的软黄金。

    宋彪眼前的这一片实验田就是他的希望之所在。

    田园里的风光是如此漂亮,东北又是如此之富饶,大片的良田一望无垠,不像江南直隶那样一寸田都要分为几家,这里具备大规模农业发展的根基。

    宋彪在心里感叹着,却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感,悄然一牵马缰回头,和身边陪同而行的舒方德道:“回去之后替我安排去青泥洼的行程,我准备去租界一趟,提前给米久诺夫和容星桥发电,让他们准备在洋行接我。”

    舒方德微微点头,又问道:“军座,您这一次要去几天,如今各项军务都很紧急,还有俄国人推荐您出任东三省总督之事,我看近期也要是有结果了吧,您恐怕是不适合长去青泥洼啊?”

    宋彪抬手示意舒方德不用担心,道:“没关系,我不会去几天。至于我是否会成为东三省总督之事,这倒是急不得的,俄国人现在的野心还是太高,明摆着是要我当傀儡,替他们分割东北做准备,他们想的倒是很美。我要是真的太着急了,那就会上了俄国人的当。我现在手里有兵权,也有钱和弟兄,枪炮弹药充足,就算当不上东三省总督,照样能够在东尖坐稳江山,怕什么呢?”

    舒方德笑道:“军座果然高见。”

    宋彪稍加思量,道:“回去吧,正好让蒋雁行也过来一趟我有事要吩咐给他办理。

    舒方德继续点头,这就跟着宋彪一起返回东陵卫营区。

    此时的舒方德虽然只有24岁,跟在宋彪身边已经是和蒋方震一样的重要参谋,蒋方震负责军务舒方德则负责各方面的杂务,这两人的优势都是出身较好,国学功底相比蒋雁行等人都高出一截,特别是舒方德,家中本就是江浙宁波的富伸名门。

    舒方德祖父舒恺福是上海滩最早的一批英商洋行买办,舒恺福有三子,长子舒高全也是英美洋行买办,次子舒高立和三子舒高佑都在美国一所教会大学留学都是读神学和医学。

    舒高立和舒高佑回国后,前者在在江南制造局翻译管任职三十年,也算是国内科技领域的翻译大师,精通英法两国外语,家中子女大多都有在国外深造的机会,后者在上海圣约翰大学担任神学院教员和牧师,也是上海较为著名的医生。

    舒方德的三位兄长都是在英国留学,只有他是在日本留学军事,两个妹妹舒萱、舒隽则都在美国读女子学院,在民国时期的上海滩颇是以才女佳丽著称前者是上海圣约翰大学之中少有的外语和外国文学教员后者在报社担任女编辑还写过电影剧本,出版过诗歌选集和短篇散文集。

    在跟随宋彪一路返回军营的路上身穿着俄军军服,佩戴着少校军衔的舒方德心中难免也有一番春风得意的滋味,觉得自己的人生倒是颇为幸运。

    回到东陵卫的军部办公所宋彪就将蒋雁行喊了过来。

    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让蒋雁行坐下来后,宋彪并不急于说话,而是先从桌子上的几杆莫辛纳甘步枪中挑选了一番,左右比对之后才挑出一支八成新的旧枪,这就转过身和蒋雁行道:“我决定明天去一趟青泥洼,你到时候跟我一起去。到了青泥洼之后,你再单独持着我的拜帖去直隶拜见直隶总督袁世凯,顺道将这支步枪送过去,就说是我亲手击毙大山岩、儿玉源太郎和野津贯道的佩枪。”

    蒋雁行当即起身顿首,道:“属下一定办妥此事。”

    宋彪道:“你在北洋武备学堂做了几年的教习和候补千总,知道官场上的一些规矩,我让你去直隶也是要打探一下朝廷那边的风声。如果能和袁世凯大人见面,你就替我传一句话,就说我现在并没有答应俄国人的要求,也没有让俄国人极力推荐我做东三省总督。如果俄国人以为我帮他们打日本人,就一定会什么都帮,那他们就错了,如果俄国人以为我想做东三省总督,所以可以乱开条件,借我的手分割东三省,那他们也错了。今时今日,我有枪有炮,手里有三万精锐,十万杆洋枪,做什么官对我根本不重要,就算不做官,只要朝廷不找我的麻烦,我大可在浑江做一个浑江王。”

    蒋雁行不置可否的问道:“军座,您这番话的意思是……?”

    宋彪道:“我的意思很简单,我是宁可继续做土匪,也不会帮俄国人割占东北。就算俄国人帮我做了东三省的总督,我也是明着维护俄国在东北的利益,暗中积蓄力量,日后好将俄国人逐出东北。你告诉袁总督,俄国人并不难对付,日本才是真的麻烦,我从一开始就意识到这一点。只要给我三年的时间在东北练出十万精兵,再有朝廷和袁总督在直隶支援,我根本不怕俄军和日军,我真正没有办法解决的,也无力解决的是日本人的舰队,而日本人贼心不死,十年之后必将卷土重来,你要将这一点和袁大人说清楚,让他务必要有所考虑。”

    蒋雁行肃然顿首道:“军座高明之极,属下佩服,若是能有机会面见直隶总督袁大人,必当将此番话转达给他。只是……如果袁大人又和我询问其他事情,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宋彪道:“你是聪明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中自然有数。咱们野心不小,可也要一步步的发展,东北这个地方对咱们东北新军未来的发展可是至关重要,在咱们实力做大之前,还是不要暴露太多的志向和野心。如果袁世凯问我是改良派,还是革命派,或者是保皇派,你就说只要袁大人是一心强国,大人是哪一派,我就是哪一派。”

    蒋雁行当即再次点头,慎重的答道:“属下明白。”

    宋彪这就将手里的莫辛纳甘……M1987步枪交给蒋雁行,让他包好之后送给袁世凯,袁世凯不缺银子不缺女人,更不缺权利和地位,一般的礼物送过去难以出效果,伪造一把神奇之枪才有那么点意思。

    军人哪有不爱枪的,连最心爱的步枪都送人了,这样的礼物还不够贵重和心意诚恳吗?

    身为军伍出身的袁世凯自然是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当然,黄金白银还是要带一批的,一起送过去给袁世凯之外,其他的满清大员那里也要有所打点。

    宋彪估计自己造反的时间就是这几年而已,短则三四年,长则五六年,如果能给他机会坐稳东北,以整个东北为大本营和根据地发展起来,三五年间基本也就能打遍全国了。

    三五年而已,他只想给自己争取三五年的种田时间,囤足粮草弹药就一波打到京师,将满清那帮废物杀个干净,顺手再将北洋军消化找

    到那时候,他想做什么都可以,想做皇帝就是皇帝,想做总统就是总统。

    这天晚上,他将弟兄们重新召集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因为估计要去青泥洼十天左右的时间,他就将这段时间的各项工作都安排的更为仔细一些,以免耽误了各项工作的开展。

    特别是招募女兵和文工团的事,他也让精通戏曲的蒋方震亲自负责,乘着这十天时间先做好一些基础工作,要提前将文工团的营区和女兵营建好。

    宋彪对于自己的部队一贯有独树一帜的建设思路,大家现在都习惯跟着他指挥,他怎么设计,大家就怎么做,虽然招募女兵和筹建文工团的事情有点古怪,可也没有部下敢反对,大家就是担心招不到人。

    自古都是男人当兵,东北新军居然要招女兵,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次日,宋彪乘坐上午的火车前往青泥洼。

    此时的青泥洼就是大连,俄国设计师是借用了巴黎的图纸试图在远东建立一个如巴黎一样以广场为中心的大城市,开启了整个大连的建设,俄国人最初的命名是“达尔尼”,意思是遥远的城市,日治时期,日本人将“达尔尼”音译为大连。

    只是在宋彪掌控的这个时代里,日本人在大连仅仅是做了一场噩梦,他率领俄军四个师和两个骑兵旅、一个炮兵旅组建的俄军第14军一路南下,在旅顺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将驻守在旅顺的一个后备旅团击碎,等他在率兵包围大连,日本陆军只能在海军的帮助下仓促逃离辽东半岛。

    只此一战,他基本就成了日本人在这个时代里最大的噩梦和恐惧的代言词。

    从今以后,日本陆军都会患上挥之不去的控宋症,只要听到宋彪的名字就会忍不住的害怕,这是真实的写照,日本陆军在后期已经完全丧失了和宋彪对阵的勇气,没有哪个日军指挥官还有勇气和宋彪在沙场对决。

    因为没有经历战火的洗礼就夺回了城市,新兴的达尔尼城此时依然是繁荣的,特别是在战争结束后,大量物资和新的贸易商涌入这里,继续进行新的要易。

    宋彪在离开辽东半岛之前,通过米久诺夫和容星桥的帮助开设了一家远东洋行,并将自己窃取的所有煤铁专营权都注入这家洋行,同时兼营各种国际贸易,以及军火生意。

    他有的是钱,也有的是盛名,根本不担心没有人为他办事,他在租界买了一栋最为新颖和壮丽的大楼作为洋行总部,甚至准备再开设一家远东银行和远东航运公司。

    当火车停在达尔尼火车站,宋彪带着自己的警卫营和随行军官从车厢里走出来时,当他的双脚再次踏足这片神奇的港口城市,他就知道这里终将是属于他的领地。

    容星桥在前一天晚上就得到了电报,这一大早就带了人在火车站等候着,俄军驻扎在本地的驻守军官是涅兹纳莫夫,此时已经因为连续的战功晋升为中校,也是少数没有跟着宋彪回到沈阳的俄**官。

    涅兹纳莫夫中校对于宋彪的敬意自然是很特别的,也早早的就率领部队在此接行。

第九十九章 旧部

    虽然不是同一个国家的军人,也不是同一个民族,甚至不是同一个种族。但在那种激烈的生死战争中积累的感情总是非常特殊的,哪怕以后两个人必须为不同的立场而战,军人的战友之情总是将会天长地久,永远值得纪念。

    这一点只有他们军人自己能够体会和理解!

    宋彪和涅兹纳莫夫中校就在月台上谈笑风生的聊了十几分钟。都是谈着两个人近期的情况,容星桥就远远的带着远东洋行的职员在那里观望着,因为有俄军将领和数百名的士兵在场,他也不敢靠前。

    谈了片刻,涅兹纳莫夫中校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道:“中午还是在我那边吃饭吧,都是您的旧部,大家承蒙您的指导和关照,非常不易的赢得了战争之后的人生,很希望您能去一趟。哪怕只是吃一顿中饭也行。”

    宋彪见时间才是清晨时分,这就去俄军驻营等着吃中饭,实在是有点浪费时间,可涅兹纳莫夫中校说的也对,那边都是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的旧部,几乎每一个营长、连长都和宋彪相处过,宋彪甚至是逐一的指导和训练过。

    他可以说是整个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的总教官,这份感情来之不易。

    宋彪只能是笑一声,和涅兹纳莫夫中校道:“那就去吧,反正我这一次要呆上好几天的时间。暂时也不急着这一个上午的时间。”

    涅兹纳莫夫中校挺高兴的大笑一声,立刻就让几名中尉带队,牵了几辆俄式的马车将宋彪一行人都接走了,而容星桥只能悻悻地一路跟过去。

    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在这里的驻营区位于日后的劳动公园附近,营区面积很大。设施也很完善,但涅兹纳莫夫中校是直接将宋彪请到了附近的一家俄国饭店。其他的团部尉官们也都早就在这里等着。

    宋彪相比这些人都要年轻一些,可他是总教官和前司令官的身份,又是俄国陆军准将,进了饭店的大厅,所有人都立正向他敬礼。

    一眼看过去果然都是很熟悉的面孔,在祝家屯的时候,他就亲自指导过这里的每一个人,几个月的恶战打下来,下层的士兵和低级士官牺牲了23,这些上尉、中尉们也是枪林弹雨的闯过来,牺牲了一半。

    宋彪和他们回礼之后逐一握手,也是感谢这几个月里的陪伴和共同努力,正是这些俄国人的努力才让他成就了辽阳会战的辉煌,让他一战成名,成为整个世界瞩目的焦点,让他踩着大山岩、儿玉源太郎、野津贯道的尸体晋升为世界级的陆军名将。

    宋彪这一路坐车过来,连早饭都还没吃呢,这就正好在酒店和大家一起共进早餐,很快就谈起了辽阳会战的那些日子,说起将日本人打的落花流水,每一位旧部都显得特别兴奋。

    宋彪也笑盈盈的和大家回忆过去,虽然他还没有回忆辉煌的那种习惯。

    眼前的这些旧部都是很有才干的尉官,如果能一直效力于他,那才是一件好事,可惜宋彪也做不到这种事,和大家谈了一段时间,他就继续说起了自己要创办远东士官学校的事。

    宋彪再次和涅兹纳莫夫中校邀请道:“我其实还是希望你过来,我们这所士官学校不仅是要从事士官的教育,为中国和亚洲培养合格的第一流陆军士官,也要研究新式的武器和新的作战思想,我觉得你在这个方面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至少可以过来干两年,一边教学生,一边研究新的理论。或者说,对你在俄军的长远发展也肯定有好处。”

    说完这话,他就张开双臂和其他的各位旧部笑道:“我也欢迎诸位的加盟啊,我这边要招收六七百个学员,教官越多越好,别的废话就不说了,首先有俄军的支持。你们还是以俄军军官的身份服役。此外在待遇上也有更多的优惠,相当于挣两份的薪水,还有机会在中国多生活几年,这是很不错的事啊。”

    大家听着这话都哈哈笑起来,一名叫波普宁的青年上尉当即道:“好啊,我愿意过去,只是不知道远东军参谋部方面能否放行啊?”

    宋彪笑道:“只要你想来,我亲自去找总司令官阁下和陆军大臣,他们就是再舍不得,我也能将你挖过来。”

    大家再次大笑。

    涅兹纳莫夫中校也笑呵呵的。可在心里却感叹,他总觉得眼前这位前任指挥官的能力太强,指不定就会成为新的亚洲拿破仑,那时候说不定会和俄国开战呢。

    他真的不希望有那么一天。因为他感觉和这位前任上司在战争中对决的获胜把握太低,特别是考虑整个俄国陆军的那种荒废劲儿,恐怕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中国士兵的英勇善战和吃苦耐劳,他更是亲眼见识了。

    涅兹纳莫夫中校决定叉开这个话题,忽然和宋彪问道:“别奥将军,您说您这一次是为了私事而来,我真是不知道,有什么样的私事需要您亲自来达尔尼办理呢?”

    宋彪稍加思量,道:“我在这边投资了一家洋行。最近有一些生意要处理。你们也知道,我的部队有两个部分组成,一部分是东北将士,一部分是俄军的将士,现在是远东军的第15军,后面等俄军撤离之后就会改称东北新军。到了那个时候,我真的就要成为拿破仑了,得为自己的部队寻找生计,要有足够的军饷和补给啊。现在的大豆生意在国际上很热销,东北恰好是最好的大豆种植基地。所以,我打算在洋行这边做一些安排,尽可能做好东北的大豆生意。”

    涅兹纳莫夫中校绞尽脑汁的想了片刻,道:“这倒是有趣,我正好有一个中学时期的同学。他是莫斯科大学的农牧学毕业,一直在从事农业和植物学的研究工作。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我倒是可以为您联系一下,或许能邀请他来为您投资的这家洋行工作。”

    宋彪不由得一阵高兴,笑道:“好啊,我正需要找一个植物学方面的专家帮我在东北培育适合本地的高产豆种,如果他愿意来的话,我一定可以支付非常好的报酬。假如他是搞植物学领域的研究,我还可以支持他在整个东北地区研究亚洲的植物学,所有的研究经费都由我来支付。”

    涅兹纳莫夫中校答道:“那好,我尽快给他写一封信,问问他的意思,我倒觉得这应该是他梦寐以求的一份好工作,前段时间,他还向我询问一些和东北有关的信息,似乎是想要到哈尔滨调查本地的植物学和农业。”

    宋彪更加高兴,觉得这个事情基本就成了。

    他精通俄语,这实际上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优势,虽然俄国的科学家、植物学家,以及其他的人才都不是特别多,但肯定比日本要多出很多,只要能想办法多招揽一些,一定可以通过这些人的帮助有效的提升东北的经济和民生发展水平,包括在教育上,在东北这个地方吸收俄国人才还是很容易的。

    如果能够形成气候,等到十月**之后,想要招揽俄国人才在东北工作就更为容易,一次性就能招揽几十万人。

    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是很好的一个关系网。

    宋彪很快就意识到这一点,和大家说道:“我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说我要开煤铁矿,想要搞军工厂,以后要经营银行,包括生产火药,地质勘探,开设俄文学校等等,大家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才推荐给我,只要愿意来东北工作,我都愿意邀请。”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开始绞尽的脑汁的想着,每个人也试图都能找到一两个朋友,或者是亲戚从事某方面的工作,早饭一直吃了两个小时,宋彪就从大家这里拿到了几十个名单,具体的邀请工作还是只能请这些旧部多帮忙了。

第一百章 特殊的中国首富

    直到中午,宋彪才短暂的告别这些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的旧日部下们,匆匆乘坐远东洋行的马车前往位于“尼古拉耶夫广场”的远东洋行大楼。

    远东洋行大楼原先是俄国阜昌洋行所投资兴建的总部,属于典型的俄国东正风格,红砖红顶,上下有三层楼,期间曾短暂的被日本三井洋行买下,最后又被宋彪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强行买入手中。

    战争永远是世界第一暴利。

    只用了一年时间,宋彪就成了一种特殊意义上的中国首富,在这个海港小城,他巧妙的夺取了超过半数的码头和1/3的土地,而这一切也就使得他的远东洋行在一夜之间成为的远东地区最为强势的公司。

    从军营里走出来,再回到这个商铺繁华之地,宋彪从马车里走下来的时候,他看着眼前的远东洋行大楼,心里还很有点离奇的感叹。

    他自己都无法想象,一年前还只是一名普通哨兵的他居然会有今天。

    大连的地价是很低廉,能够豪占三成也算是很霸道了吧,加以时日,他在这座海港小城里不知道要赚取多少暴利呢?

    米久诺夫已经带着洋行的职员们在门外苦等了一个上午,腿都站到酸痛难忍的地步才终于等到他们的董事会主席抵达。

    米久诺夫此前是在华俄道胜银行担任哈尔滨的大班,身材矮胖,蓄着很夸张的八字胡,穿着一身臃肿的西服,迫不及待地想要迎接宋彪进入大楼。

    宋彪在马车外看了片刻,在心里感叹一番世界变化之莫测,这才在容星桥、舒方德和米久诺夫大班的陪同下一路进入远东洋行的大楼。

    在过去的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米久诺夫和容星桥兢兢业业的招揽了很多新员工,按照宋彪的要求准备着手从事国际贸易、地产、海运、煤铁开发和金融五个产业的长久经营。

    绝大多数的新员工都是俄国人容星桥也找了几位曾经在美国一起留学的同学前来帮忙,并且在天津聘请了一些洋行华人职员。

    宋彪倒不是很在乎他们都聘请了哪些人,对他来说,这些职员离他很遥远他没有时间去过问。

    进了大班的办公室里,宋彪刚坐下来,容星桥就迫不及待的将一批帐务报表拿出来给他过目,虽然宋彪任命米久诺夫担任远东洋行的大班,但在财务大权上,他是不折不扣的全权委托给容星桥和舒方德的兄长舒方信。

    容星桥是俄国顺丰洋行的买办,广东香山县人,也是和詹天佑等人一同留美的幼童之一经米久诺夫的介绍才进入远东洋行,舒方信是从上海圣约翰大学毕业,和兄长舒方仁一起留学英国,最初也是学医学,后来改读法学,回国后一直在有利银行任职买办。

    别看远东洋行眼下还没有正式经营业务,只是在大连购置了大量的土地和码头,但毕竟是有庞大的煤铁专营权控制在手中,也许要不了几年,就将一跃成为真正的头号商行雄踞远东。

    宋彪先请这三位主要的负责人坐下里自己慢慢查看账目大致翻看一遍之后感觉并无值得在意的地方,就和米久诺夫、容星桥说道:“我这一次过来主要就是想看看商行的经营状况目前也谈不上经营,只能说是筹建情况吧,毕竟各项业务都还没有正式开始。我不懂生意上的事所以,具体的决策和各项事务还是要你们自己把握,我这一次只是来和你们商量一番。我现在非常想将东北大豆的生意做起来,你们和裕丰行合作,他们负责收购和种植大豆,你们负责卖到其他国家。除此之外,你们也要帮助裕丰行开设一家良种公司,专门负责培育适合东三省本地情况的春大豆良种。这今生意对整个东北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我希望尽可能的早点涉足,并尽可能的做好。此外是东三省的煤铁资源开发,这方面的工作也要在近期着手加快,特别是抚顺煤矿,那是一个露天大煤矿,投资少,收益高,想办法先办起来,后面就利用抚顺煤矿的收益不断滚雪球式的发展起来。”

    米久诺夫道:“我最近刚和道胜银行联系过,准备用我们手中庞大的煤铁专营权做抵押,从银行贷一笔款经营抚顺煤矿,虽然我们手中有不错的资金储备,但能够用银行贷款的话,那就更好了。”

    宋彪并没有反对,道:“这个事情可以办,但不要急于一时,先等一段时间。等东三省的局势彻底稳定下来,请人将抚顺、本溪和鞍山一带的煤铁资源勘查一遍,然后再将专营权拿出来做抵押。”

    米久诺夫道:“行,我一定会尽可能的多贷一笔款项,实际上以您的盛名和信誉,这本身就是一笔巨额的抵押资产,没有一家银行会担心您的还款能力。”

    宋彪微微点头,看了看容星桥。

    容星桥这才说道:“东北大豆一般是10月伐上市,辽南一带荒地众多,只能去辉南、长春和哈尔滨一带收购,我派人去长春一带问了行情,虽然去年的大豆因为外销卖了好价钱,可真正落到庄稼户手里的钱并不多,这两年米价高涨,种粮食的农户还是更多。今年的湖广冬小麦大获丰收,粮价不高,我已经着手从那边购入粮食,从水路运到本地,然后经铁路卖到奉天一带,预计能有三四成的高利。只不过眼前都是价高无市,到处逃荒的难民哪里有钱买粮?”

    宋彪道:“这个事情就交给裕丰行那边去办,我让他们采取借粮的方式先借给佃户,明年按价还我大豆即可。先多从直隶和湖广一带买粮食,哪怕是从美国买粮食也行,先将奉天的粮荒问题解决掉,稳定了乡亲们的生计,咱们后面才能做好大豆的生意,不要急着赚钱,做生意这种事也要放长线钓大鱼。东三省的乡民们都穷的叮当响,饿都要饿死了咱们就算是国外进口再多的煤油洋布也卖不掉。”

    容星桥赞道:“东家真是高见。”

    宋彪其实谈不上高见,他主要是考虑自己万一当上了东三省总督,首先要面对的难题就是要恢复东三省的百姓生计,以前是他希望粮价高越高越好,现在则是希望粮价迅速稳定下来,如果只是比往年高出30%,一担米二十个洋圆的价位基本就能让奉天和辽东半岛的乡亲们安稳下来。

    托日本人的福,他手里的资本很充足,没有必要再赚粮食上的利润。

    奉天的粮价高,高就高在本地基本没有粮食,大片土地荒废了两年各地米商富伸手里没有粮食,老百姓手里也没有钱买粮食,唯一的办法就是大量从外地调粮,用打借条的方式大面积的先发放给百姓。

    宋彪手里虽然是通过裕丰行掌控着四万多垧地的良田,四百平方公里的土地面积相当于一个农业县的面积,在整个东北都是第一号的大地主,但是东三省依旧是地广人稀,和关内的情况完全不同,东三省的绝大多数农户都有自己的田地,少于六十垧地就只能算是小地主,哪怕是在奉天的土地卖了,逃荒到吉林、黑龙江也能开垦新的荒地。

    只要能先借一批粮食给百姓安顿下来,明年的东三省就还会是丰收年,年年都有足够的余粮外调。

    对于这一点,宋彪是很有信心。

    他要是真当上了东三省总督,他保证能在东三省提前建设一个小康社会,家家户户都能过上富裕的日子,他要在东三省先建立一个新政世界,在这里开启中国现代化、工业化、城镇化和大规模农业生产的第一步。

    对于自己的这一家远东洋行,宋彪并无太多细节上的规划,他今天过来就是想要更多的听一听米久诺夫和容星桥的想法,特别是对容星桥,宋彪从聘请过来的第一天起就抱有很高的期望。

    等他们三人对于商行此后的发展都做了一番阐述,说了说自己的想法后,宋彪的感觉是还凑活,不至手太混蛋。

    大致谈了一个小时,宋彪就让米久诺夫和舒方信先出去办事,单独将容星桥先生留下来,请容星桥喝一杯茶,随后才问道:“容先生,您在美国留学期间应该是认识不少同学和朋友吧,如今不知道都在何处,能否替我多邀请一些人前来。

    您可能也听说了,我现在有可能成为东三省总督,我对此并无特别的期待,做了东三省总督未必是好事,不做也未必是坏事,可世上都有万一,万一真的就做了呢?所以啊,我还是要做两手的准备,想提前找几位合适的人帮我处理政务和官场上的杂事。”

    容星桥颇感兴趣的笑道:“北洋大学己任校长都是我在美国留学时的同学,像梁敦彦以前和我们就一起打棒球,想想过去,一晃已经是三十年过去了。梁敦彦和唐绍仪他们如今都是直隶总督袁世凯袁大人身边的得力幕僚,想必日后多有出头之时,也有一些同学并无合适的用武之地,我写信给他们,看他们是否愿意前来。”

    宋彪倒是听说了另外一个有意思的事,就和容星桥道:“正好,我打算派蒋雁行去直隶总督衙门面见袁大人,你和唐绍仪他们既然是有一些交情,不妨一起过去。”

    容星桥慎重的微微点头,又问道:“只是不知道东家派蒋先生去直隶衙门要谈些什么事?”

    宋彪道:“俄国人想让我做东三省总督,又以为我非常想做,此前和我两次洽谈的条件都是很苛刻,大有要我卖国才能支持我做东三省总督的意思,虽然他们将话说的非常委婉,尽力不得罪我,可那里面的意思却还是这样的。我希望袁大人将我的意思转达给朝廷,如果能当上东三省总督总是一件好事,至少我麾下的几万弟兄也有了着落和生计,但我也犯不着为了当一个东三省总督出卖国家的利益,我替俄国人打日本,那是因为我想打日本,绝非我是想帮俄国人,俄国人理解错了我的本意,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于我无关。指不定哪一天啊,我又会去打俄国人。”

    宋彪之所以敢和容星桥说这么多,正因为他已经知道容星桥和孙逸仙有很深的联系,容星桥和吴禄贞这些革命党派的成员也是多有来往,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容星桥就曾经和宋彪谈了一些革命倾向的言论,宋彪当时并没有积极的响应,但也说了一句“想要改变中国的命运,可能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眼下还是要少说话,多做事”。

    宋彪究竟是怎么想的,容星桥说不清楚,但容星桥能感觉到宋彪很看不起满清朝廷,基本不将满人当回事,宋彪很讨厌辫子,也从来不留辫子,一直都是圆寸短发的军人风范,容星桥对这些事大致是知道的。

    听着宋彪的这番话,容星桥默默点头,和宋彪答道:“听东家这么一说,我心里就都明白了,那我这就和蒋少校去一趟直隶,如果有机会面见袁大人,我一定将您的意思转达给袁大人。”

    宋彪嗯了一声,就将蒋雁行喊了进来,就一些细节和容星桥一起讨论一番,免得他们两人口风不一致。除了和袁世凯沟通一番外,宋彪对于通过容星桥招揽早年那批留学幼童还是特别在意的,希望容星桥将这个事情抓紧一些,务必要招揽一些合适的人。

    两人谈了片刻,容星桥就想到了一个非常特别的人,和宋彪说道:“我们当年被朝廷强调回来的时候,有一些同学没有回国,甚至就留在美国生活,沈德耀、欧阳庚、容搔他们就是这样,沈德耀在他们这些人最特别。沈德耀原先是学矿学,也考上了耶鲁大学,毕业之后就在美国的一家铁矿厂工作,后来自己做了生意,和我经常有来往,他前几年代理过美孚洋行的煤油生意,自己也经营了一家铁矿场,几个月前,他还和我通了信,说是想要回国办铁厂,想请我们这些老同学给他介绍一些关系。”

    宋彪一听这话就有了兴趣,问道:“他此前有没有办铁厂的经验?”

    容星桥道:“据说是办过,但很快就将他的铁厂卖了,自己专心经营铁矿场,他那边聘用了很多华工,自己也是精通这门生意的人,据说是赚了不少钱。其实他要回国办铁厂也是想为民族工业贡献一些力量,只不过,他自己也没有太多的把握,开矿倒是他的本行。”

    宋彪稍加思量,道:“你给他写个信吧,或者是发个电报,咱们这边有的是煤铁矿经营权,可以和他合股经营,也可以过来做合伙人。”

    容星桥道:“行,我给他发个电报,先邀请他回国看看情况。”

    宋彪点头。

    容星桥、沈德耀、唐绍仪这些人目前都属于晚清民国交替之时的各界社会名流,也是中国真正开眼看世界的第一批人,如今大体都在四十岁以上,五十岁之下,正是阅历和能力都处于最佳的阶段。

    如果宋彪成了东三省总督,这些人过来之后就能帮宋彪撑起整个东北新政的框架,在东三省实施全新的政治改革,事实也最终会证明,俄国人支持他做东三省总督绝对是一个最蠢的选择,如果俄国人以为他是亲俄派,那真的是太一厢情愿了。

    提前收拾了日本,宋彪眼下要对付的第二个目标是清王朝,随后的第三个目标就是俄国。

第一百零一章 恐宋症

    宋彪的原意是想低调的返回大连处理自己的私事,但在消息走漏之后,他还是受到了非常热烈的欢迎。

    在这座被俄国人命名为“达尔尼”的海港殖民地小城,它的特殊性正如大英帝国统治下的香港,沙俄帝国是一个好大喜功的帝国,在过去七年的时间里,沙俄帝国几乎是不惜财力的建设此城,试图将它打造成整个远东的经济、金融、贸易和海运中心,将它建造成一座宛如东方巴黎一般的伟大城市,但在日俄战争之后,宋彪很轻松的将手深入其中,并且逐渐将会成为这座城市的主宰者。

    正如俄国和日本都想主宰东三省,结果真正会主宰这个地区的人却将是宋彪。

    考虑整个东三省的政治局势正在发生一种奇妙的变化,驻此的各国领事同样在这一时期密集的拜访宋彪。

    在大连等待了几天后,蒋雁行和容星桥作为宋彪的代表就抵达了天津,在梁敦彦、蔡廷干等容星桥留美同学的帮下见到了袁世凯,秘密洽谈了两个多小时,并且是连夜给身在大连的宋彪发了急电汇报此事。

    容星桥的回电很简短,只说是事情办的很顺利。

    收到电报之后,宋彪很是高兴,这就先睡了,等到凌晨两点半的时候,舒方德又急忙将宋彪喊醒,原来是袁世凯又亲自发来一封电报,而且内容很多。

    宋彪迷糊之中洗了脸。开了房间的台灯坐在书桌上看电报。

    这封电报的内容确实很长。大致是说:我袁世凯和你宋彪是早有来往,也是有交情的,我收到了你的礼物,这个礼物太贵重,我袁世凯愧不敢当,承蒙抬爱,感激不尽,必当世代相传,使后人知道你宋彪将军的神勇,大震我国人威风。

    想当初日本陆军元帅大山岩在朝鲜半岛将我袁世凯打的很惨。丢盔弃甲,连湘淮两军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你却能将大山岩击毙于辽阳,又连败日军各路大将。我袁世凯也当了一辈子的将军,自然深知你的能耐和水平,那真是不知道比我高出多少。

    总之,你宋彪是真的很厉害,我袁世凯非常佩服,恨不能连夜乘船飞渡海峡和你见面,举杯畅饮,结拜金兰,共商天下大事。

    至于东三省总督之职,我袁世凯一贯认为非你莫属。

    如今的东北局势很混乱。俄国人愈发猖獗,绝非大清国和朝廷能挡得住的,唯有你能在东三省稳住局势。如果朝廷不同意俄国人之提议,不让你做东三省总督,而你又宁可不任此职,也不受俄国人要挟,东三省必定在未来几年间都一人能稳住局势,情势更乱,长此以往,俄国人继续乘虚而入。三省则将危在旦夕,终将亡于俄国。

    我袁世凯一心报效国家,岂能坐视这样的局面,所以,我明日就要向太后和朝廷言明其中利害。与其让俄国人从中渔利,乘乱夺取东三省。不如果断任命你为东三省总督,在此危旦之时授命于你,请你务必要和俄国人周旋到底,不能使俄国在东三省涉入过深。

    如果事情能办成,你又能拒俄国人的无理要求,那真是天下大幸。

    总之,我袁世凯非常想去和你见面,但在此时此刻,大事重要,想必我们日后总有相聚会面之时,届时一定要好好和你一起邀月共饮。

    看完电报之后,宋彪大致数了一下字数,估计袁世凯光是发这封电报就得花费三百洋圆,开销不小啊。

    他将电报的内容重新再看了一遍,斟酌一番后才和舒方德道:“你替我拟一份回电,不用很长,就说总督大人说的很对,我会听总督大人的意思处置这事。”

    舒方德想了想,答道:“兄所言甚是,弟悉听之!”

    宋彪微微颔首,道:“这样也不错,就这么回复吧。”

    舒方德问道:“军座,现在就去吗?”

    宋彪知道大连的电报公司就在附近的尼古拉耶夫广场上,不过是几百步的路程,点头道:“去吧,早去早回。”

    舒方德当即起身敬礼告辞,这就去电报公司将此事办妥。

    在他离开之后,宋彪就一个人在酒店的房间里琢磨着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如果情况真的会如袁世凯所说的那样,满清朝廷爽快的将东三省总督的大权交给他,不要坐等俄国人强行逼迫,他反倒是有空间和俄国人周旋,不至于让俄国人从中赚到便宜。

    这天晚上,宋彪一直没有睡着。

    就在他夜不能寐的时候,俄国和日本在朴茨茅斯的最终停战会谈中也吵了一整天,不管双方的停战要求之间有多少差距,战争毕竟是已经结束了,双方都打不下去了。

    从日本代表英美等国打响了反抗俄国的第一枪,俄国想要独吞东北的计划就已经破产了,俄国此时的谈判对手也不只是日本,而是整个英日同盟,甚至连负责斡旋的美国实际上也更多的偏向于英日同盟。

    虽然得益于宋彪指挥的辽阳大会战和辽东反攻,俄国在陆军方面获得了空前的大胜,但它的海军几乎都被日本击沉,再也没有能力维持俄国在海外的利益,甚至连本土都暴露在整个大英帝国舰队的炮火前。

    宋彪此次来大连,原先就是纯粹为了大豆生意,结果却成了一场政治之旅,收到袁世凯电报的几天后,他陆续又和英法德美等国的驻关东州领事官员会晤,甚至连大英帝国驻华公使朱尔典也乘着协调日俄战俘谈判的空隙,在英国驻关东州领事馆和宋彪短暂的见了面,交换了双方对于东三省局势的意见。

    经过这段时间的结束。宋彪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英美等国。特别是英国,甚至是日本都希望宋彪成为东三省总督,因为此时也只有宋彪还有能力和机会在东北遏制俄国的扩张,在满清朝廷中,实际上已没有其他人可以做到这一点。

    朱尔典和宋彪的会晤时间只有短短的半个小时,可在这半小时里,朱尔典公使将话说的很清楚,如果宋彪需要特殊的帮助,大英帝国和他个人都会给予必要的援助。

    当军事行动未能达到应有的效果时,各国就会继续在政治上进行更多的努力。可这种努力的方向还是军事,英国所谓的必要援助毫无疑问还是在军事方面。

    几天后,就在宋彪准备返回沈阳,重新和马德尼道夫将军就东三省总督之事进行第三次的磋商时。清朝廷终于派了两名官员秘密抵达大连来见宋彪。

    一位是天津武备学堂的总办荫昌,另一位是外务部右侍郎唐绍仪。

    荫昌是满人,一贯深得满人重臣们的信任,同时也是袁世凯的至交和儿女亲家,唐绍仪则刚在此前的中英**会谈中维护了国家主权,迫使英国承认大清帝国对**的领土权,因此记功升任外务部右侍郎,全权负责中日俄三国就日俄战争的问题。

    听说是这两人,已经买了火车票的宋彪临时决定留下来,在自己下榻的饭店为他们订好房间。并派舒方德带部队过去接应。

    此时大连正在逐步走向繁荣,和鼎盛时期差距甚远,城区里的旅馆饭店虽多,真正能上档次的只有四家,除了俄国人和英商所办的三家外,剩下的就是宋彪买下这家关东饭店。

    因为宋彪这段时间接见的客人都比较特殊,关东饭店近期基本是不对外公开营业,也比较适合荫昌和唐绍仪入住。

    见时间差不多了,宋彪就亲自下楼去迎接两位贵客,他在门口带队等了十多分钟。负责迎接荫昌和唐绍仪的马队就很热闹的抵达饭店门外。

    宋彪给足了对方面子,不仅派舒方德带着自己的警卫营去迎接,还让涅兹纳莫夫中校安排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在港口戒严,以免发生任何意外。

    听说对方是宋彪的客人,涅兹纳莫夫中校甚至是亲自带队护送。

    在饭店门口看到涅兹纳莫夫中校带了两个步兵排一路护送过来。宋彪也挺意外,原先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等那两辆马车在饭店门口停下来,涅兹纳莫夫中校就从一匹金黄色的顿河战马的背上翻身跃下,快步走上前和宋彪敬礼道:“准将阁下,听说是您的客人,我擅自决定亲自带队护送。”

    宋彪回礼之后和涅兹纳莫夫中校握手道:“这倒是麻烦你了,我中午正好准备了一桌酒席,中午就带着弟兄们在我这边吃个便饭吧,上次是你请我,我今天也正好请你嘛。”

    涅兹纳莫夫中校笑道:“那我就不客气咯,其实我这一次过来,也是想和您谈论远东士官学校的事情,另外想请教您一些问题。”

    宋彪说的是个客套话,可人家既然同意了,也不好再拒绝,他只能笑道:“好啊,那咱们就到了饭桌上再慢慢谈吧。”

    等宋彪和涅兹纳莫夫中校客套一番,荫昌和唐绍仪就从马车里走了出来,陪同在旁的舒方德听说涅兹纳莫夫中校居然要留下来,心里不免有些焦急,但还是不动声色的上前,将荫昌和唐绍仪介绍给宋彪。

    荫昌和唐绍仪都穿着一身便服,也很有意思的都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大致也看不出是满清朝廷的官员。

    既然涅兹纳莫夫中校在场,宋彪不介绍双方认识是不行的,就先和涅兹纳莫夫中校介绍道:“这位荫昌先生是天津士官学校的校长,此前曾留学德国陆军学院,和德国威廉皇帝二世曾是同学,关系不错。这唐先生曾留学美国耶鲁大学。他们两位都是我特别邀请到我这里访问的朋友。”

    随即,他和荫昌、唐绍仪介绍道:“涅兹纳莫夫中校是我在辽阳会战之时最为得力的部下,他当时率领的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也几乎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我很熟悉。调用起来很方便。日俄战争虽然暂时是结束了,码头那边还是不太平,我担心你们出事,就让正好驻扎在附近的涅兹纳莫夫中校去接应你们。”

    荫昌、唐绍仪自然是更为热情一些,急忙和涅兹纳莫夫中校握手示好,只是不知道宋彪这个安排中是否另含深意。

    饭店里的酒席已经准备好了,大家既然到了,自然是上桌就能开席,荫昌、唐绍仪都非常适应欧美的生活方式,在满清官场中也属于生活作风西方化的另类人物。加上有涅兹纳莫夫中校在场,宋彪就临时换了红酒。

    刚喝了两口,涅兹纳莫夫中校就迫不及待的和宋彪问道:“准将阁下,关于您邀请我前往远东士官学校任职的事情。是否还继续算数?”

    宋彪笑道:“肯定算数,你随时来,我随时欢迎,现在来是最好了。”

    涅兹纳莫夫中校道:“那好,等帝国和日本结束了停战会谈,我就会主动向司令部提出留在远东士官学校任教的申请。我个人觉得现在应该是让我们静下心来整理整个日俄战争期间陆军各场战役的时候了,我想,要从事这方面的工作,留在远东士官学校应该是更好的选择,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用三到四年的时间为这场战争编写一份军事理论和战术发展方向的汇总报告,希望能够对我**事改革提出一些针对性的意见。”

    宋彪凭良心说是不支持涅兹纳莫夫中校这么做,最好还是糊涂一点混日子,反正要不了多久就是俄国十月**,那时候就是他乘机突袭俄国,收复远东,重新控制外蒙和唐努乌梁海的好时机。

    俄军越强,这里面的风险和麻烦自然越多。

    可他能说什么呢?宋彪只能微微点头,和涅兹纳莫夫中校说道:“我觉得你这个想法非常好,实际上。我也有这方面的想法,通过这场战争,我们完全能够看到未来战争的发展方向,并且对武器、作战理论、战术、训练和军制都提出更为全面的改革意见。我会支持你做这方面的工作。”

    涅兹纳莫夫中校笑道:“那就要多谢您了,对了。关于我们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所采用的小规模部队战术渗透,您现在有没有新的一些思考?”

    宋彪想了想。道:“这个问题还需要更长时间的探讨,既然你后面会到远东士官学校任教,那我们就等以后再慢慢的探讨吧,就现在而言,我其实有一些新的想法,可没有着手进行演练,也没有进行相关的训练,暂时很难说清楚的具体的一些新方向的可能性。”

    涅兹纳莫夫中校慎重的点着头。

    因为有涅兹纳莫夫中校这个意外来客,宋彪和荫昌、唐绍仪也没有谈什么正经事,等午宴结束,宋彪送涅兹纳莫夫中校离开后,这才匆忙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荫昌和唐绍仪都在他的房间里等待着,舒方德则陪同他们一起闲谈,见到宋彪回来,三人也都匆忙起身。

    回到房间里,宋彪就他们解释道:“两位大人,很抱歉,我确实没有想到涅兹纳莫夫中校会真的留下来吃饭,这真是不能瞎和洋人说客套话啊,大家的习惯不一样,还真以为我是要请他吃饭呢。”

    荫昌哈哈一笑,道:“这种事情倒是常见,洋人也确实没有假客气的习惯,我们是碍于礼数,有时候不得不说一声,别人若是当真了,还真是尴尬啊。只是由此也能看得出来,宋将军在俄国这边确实是有不一般的地位,便是这种俄军将领也深怀敬畏之情。”

    宋彪笑呵呵的请他们坐下来,道:“其实也谈不上深怀敬畏,这位中校在俄军中属于比较会动脑子的类型,军事理论素养很高,打仗也很勇敢,如果俄军以后真的将他提拔起来,指不定哪天就是咱们的对手。他留下来和我吃饭,实际上也是要谈一些事,我这段时间在沈阳办了一个远东士官学校,聘请了很多俄军资深校官担任教官,正好也就请他了,他今天就来回个话,决定留下来帮我几年,正好在这边整理日俄战争的各种资料。”

    荫昌神情略显尴尬的感叹道:“朝廷在各地多有开办新式军校。所谓新式。其实多无新意,培养出来的学员也是良莠不齐,难堪重任。以我猜想,将军若是办起了这个远东士官学校,必定强于北洋诸校百倍啊。”

    宋彪思量片刻,道:“未必,士官学校的教学成绩如何,一方面取决于教官的水平,另一方面也取决学员的水平,如今国内甚至连高中、初中教育都不完善。近乎是没有,想要在这种基础上培养和欧美日俄相提并论的现代军人,未免有点过于妄想了。”

    荫昌微微颔首。

    唐绍仪这才答道:“将军所言甚是,一语中的。开明现代教育之匮乏,正是我国落后的根源。”

    唐绍仪今年已经是四十三岁的中年人,正直精力旺盛的时候,看起来很是精明干练,此人一贯以精明干练和极善周旋著称,否则后来也当不上第一任民国内阁总理。

    这个人应该说在和孙逸仙发生激烈冲突之前,他一直是中国走向强国之路的先锋,精明能干,可惜在担任第一任民国内阁总理期间坚持内阁责任制,和袁世凯冲突太大。被迫离职,后来又因为坚持内阁责任制和孙逸仙的总统制冲突扩大,再次失去政治地位,郁郁不得志。

    荫昌比唐绍仪年长几岁,但那种精气神一比就差距太多。

    满人之中,荫昌算是后期最为难得的几位能人,实际上的水平也是乏善可陈,相比唐绍仪这一批汉人精锐就差之甚远。

    宋彪一眼看过去,大体就能感觉到。

    三人沉默了片刻后,唐绍仪又忽然说道:“宋将军。如今朝中多位要员支持您担任东三省总督,湖广总督张之洞张大人,直隶总督袁世凯袁大人都直言非您不能控制东三省局势,太后如今也是这番看法。我和荫昌大人此次前来正是秉了太后的旨意,太后之意是希望您尽力为国周旋。以您之威信力保我国于东三省之主权,等此事定下来。必当任命你为东三省总督。”

    宋彪微微摆手,道:“不用周旋,此事已经定了。我这段时间和英美等国领事多有来往,各国对此都是一致公认,绝对不容许俄国在法理和事实上侵占我国东北三省的领土。我和俄国人来往的比较多,当然也知道他们现在想法很多,总觉得这场仗是他们打赢了,东北就是他们的了,甚至连对我有提携之恩的马德尼道夫将军也洋洋得意,和我两番交谈,就颇有让我为俄国当这个东三省总督的意思。俄国人一贯不知道轻重,随他们折腾吧,其实他们心里哪里不明白,在朴茨茅斯和他们谈判的不是日本,而是英美。他的海军连日本都打不过,要是真和英国翻脸,我看俄国的海军就差不多能全部葬身鱼腹,沦落为世界海军第一弱国了。所以,你们回去就直接和朝廷秉明此事,暂时不用担心三省主权。我该和朝廷说的,大体也都说了,我的原则很简单,我就是宁肯藏在浑江做个关东第一号的大土匪,也不会为了俄国人当什么东三省总督,如果不是考虑我麾下几万弟兄的生计,考虑我自己也有一腔抱负,考虑东北之局势确实比较复杂,我根本不在意这个总督的差使。”

    唐绍仪微微一抬眼镜,道:“将军言之确凿,我等自然是放心了。只是如今俄军占领三省全境,此前让他们退兵的时候已经被迫租借辽东半岛,如今再要他们退兵,恐怕是更加困难,朝廷望将军出面斡旋此事,当今中国能和俄国人谈妥此事者,恐怕只有将军了。”

    宋彪沉默不语,他其实也知道此事有点难以善了,稍加思量,他道:“暂时先不要谈太多,等日俄两国正式停战之后,我再和俄军总司令单独就此洽谈。我此前和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阁下对此有过一次交谈,总的来说,我个人感觉他并不是很赞同俄国强行割占东北,这将迫使英俄关系急剧下滑,在目前的情形下,俄国实际上已经得罪不起英国,只是德国也在怂恿俄国,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阁下并不能明确的做出判断,但如果我能说服他的话,以他和沙皇陛下的关系,或许是能说服沙皇。在日俄正式停战之后。俄国米哈伊尔大公会代表沙皇抵达奉天举行全军的庆功仪式。届时,我可能会被授予俄军的步兵少将,也可能是中将军衔。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我可以和米哈伊尔大公亲自会谈一段时间。我的意思就是这样,与其和下面这些盲目乐观的官员交涉,不如等我直接和俄国上层洽谈。”

    唐绍仪想了想,问道:“以将军所见,不知如何才能说服米哈伊尔大公?”

    宋彪答道:“我也不知道,届时只能是见风使舵,见水推舟了。说之以情,晓之以理肯定是屁话,别人都将部队派到家门口还谈什么到底,关键之所在恐怕就是直呈利弊。其实我倒觉得俄国此次退兵的难度不太大。关键是如何长久应对,永固东北。我心中倒是有对策,可惜就算我说了,哪怕我真的是以东三省总督的身份说了,以我对朝廷的了解,特别以北洋水师为例,最终还是没有大用,所以,我若做了东三省总督,怕是也要做好以身殉国的准备。朝廷一贯如此。我纵然被俄人尊称为亚洲拿破仑,那又能如何?”

    他这番话倒是真心话,满清朝廷是真的一点指望不上,于其指望满人政权,还不如等着实力足够强的时候一波推倒,自己做皇帝操控大局来的痛快和实在。

    只听他这番话,荫昌不由得问道:“将军不必如此哀叹,朝廷已是发奋图强,各方志士都有改良新政之志,如今中国又有将军这样能征善战的兵法大家。何愁不能御敌?只是不知道将军以为如何才能永固东北?”

    宋彪思量片刻,答道:“三年卧薪尝胆,在东北操练十万固守本土之精锐,操练之法一律采用欧美新军,枪械弹药全部和俄军一致。三年之后。再引入英美肘制俄日,则可暂时稳固东北的局势。我手中若有十万精兵。再加上我的名声和能耐,即便俄日两国也不敢轻易再犯关东。关内有袁世凯和张之洞大人操练新军,想必也不会有大事,所以这五六年内,甚至十年内,本朝还是可以放心的。至于十年之后,那就不好说了。所谓永固东北,自当效法德日两国,抓紧时间实施新政自强,除此之外别无他策。”

    荫昌赞道:“将军所言甚是。其他的事,我还不敢说,至于将军要在东北操练十万精锐,朝廷上下自当是一力支撑。”

    宋彪摆了摆手,道:“鉴于北洋水师的前例,我就不太报着太多希望了,如果朝廷真的任命我为东三省总督,我还是自行在东三省筹集款项吧。东三省这个地方,若是开垦经营得当,十万西式精兵还是养得起,至少是勉强能养得起。”

    荫昌赞道:“将军若能在东北以关东之力维持十万精锐,无需朝廷拨款,那自然是再好不过,我回京师之后必定会禀奏太后,懿请圣裁。”

    宋彪并未答话,慈禧那种人不能小看,究竟安的什么心,谁能知道呢,说不定就根本没打算将东北给他管。

    唐绍仪却问宋彪道:“将军手中目前还有多少兵力?”

    宋彪平淡的答道:“不多,目前有三万兵力。辽阳一战让我此前练了半年的精兵损伤过半,眼下的这些士兵都是近几个月里重新操练的,大约还需要半年才能勉强一用。枪械弹药倒是不缺,别说步枪有六七万支,弹药充裕,便是火炮都有四百门,机枪三百余挺,都是德造法造的好炮和好机枪,日本和俄国战马总计一万六千匹,挽马两万余匹。”

    他故意有点夸大,真将唐绍仪和荫昌吓了一惊,全中国都知道宋彪在日俄战争中捞了不少好处,据说光是田地就占了上万垧地,还拿到了抚顺鞍山等地的煤铁专营权,手里有钱有粮,可这么多炮和机枪真是太让唐绍仪、荫昌两人惊颤了。

    就这实力,再加上宋彪的能耐,指不定真能一口气打到京师。

    宋彪眼下还不造反,坐等满清朝廷封一个东三省总督的小差事,那真算是很忠心了吧?

    荫昌肯定是最惊悚的,他是满人嘛,心里很清楚满人和朝廷最怕的是什么,说起来还真不是怕俄国割占东北,就怕宋彪这种强者挥师南下,背后若再有俄国支持,大清危矣。

    其实各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只是大家都只知道自己的经难念罢了。

    平心而论,宋彪的实力才是满清朝廷最为忌惮的事情,不过是此前预估的都没有达到实际情况,真知道了宋彪手里的实力,满清朝廷怕是真的要坐立难安了。

    此时的荫昌恨不得立刻就插上翅膀飞回京师禀报慈禧太后,此事不能再拖了,拖下去是要出大事的。

    唐绍仪倒还是稳得住的人,他见公务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就很有兴致的和宋彪闲谈几句,想问问宋彪在辽阳之战中到底是如何击毙大山岩和野津贯道的,这正要继续谈下去,李大运就匆匆走进来,和宋彪敬礼禀告道:“军座,英国驻华武官康恩斯中校和日军大岛义昌大将前来,想要和您见一面。”

    宋彪哦了一声,和唐绍仪、荫昌道:“我今天倒是没有安排和他们见面的行程,不过,我住在这里的消息是人所共知,他们要来找我也是一找一个准嘛。这两位也算是贵客了,反正两位并不急着离开,那咱们晚上再约个时间洽谈吧。”

    唐绍仪默默点头,道:“将军事务繁忙,我等明白,那就晚上再谈,不耽误将军会见英日两国将领了。”

    荫昌也起身告辞。

    宋彪先送他们离开之后,这才让将康恩斯中校和大岛义昌大将请过来。

    日本陆军大将大岛义昌此前和宋彪在旅顺交过手,惨败而归,差点被俘虏,好在前面已经有大山岩、野津贯道、儿玉源太郎、川村景明、秋山好古、立见尚文等一大批日本陆军元帅、大将、中将垫底,大岛义昌以一个旅团对阵宋彪的第14军,输了也不嫌弃丢人。

    日本现在将宋彪称之为“支那之神将”,号称是日本陆军的克星,这绝对不是客套话,而是整个日本陆军上下都蔓延着对宋彪的畏惧和恐慌,以至于从辽阳之战结束后,宋彪率军打到哪里,日军就从哪里大撤退,根本没有打下去的决心,首先是士兵从下至上的精神都崩溃,根本不敢一战。

    这种恐宋症估计是十年八年之内都治不好了。

    大岛义昌在大连是负责和俄军洽谈两军交换俘虏的事,正好就乘着这个机会前来正式拜访“支那之神将”,想和宋彪见一面,看看宋彪到底长啥样,另外也想谈一谈军火交易。

    宋彪手里有十几万支步枪,都是日军目前急需的,此前双方也有军火交易的先例,大岛义昌就想从宋彪手里买回十万支步枪用于重建日本陆军。

    眼下的日本也是一分钱要扳成两半使,自然是能省就省了。

    康恩斯中校是俄日在大连谈判的协调官,因为此前在欧洲观战团时和宋彪见过一面,所以就来充当介绍人,顺便也想试探一下宋彪的口风,试图判断宋彪出任东三省总督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第一百零二章 四个现代化

    宋彪和康恩斯中校、大岛义昌大将的会晤时间并不算长,成果倒是颇多,也和日军再次达成了一笔军火交易买卖,用他并不需要的三十年式金钩步枪和6.5——口径的弹药交换物资,他想要的无非是日军库存的一些75——口径榴弹炮,以及村田22年式步枪子弹。

    宋彪之所以不要金钩步枪,反而要留下更为老式的村田22式步枪,无非是因为村田22式步枪更为可靠,库存数量大,比较适合用于武装民兵和**部队,8——口径的毛瑟步枪弹在国际上也是很常见的,很容易买到,也很容易在国内自产,不像金钩步枪那么独特,以至于只有日军一家。

    至于荫昌和唐绍仪两人,荫昌很快就急于返回京师通报消息,免得京师那边误判宋彪的实力,唐绍仪则继续留在大连和日俄双方交涉,希望能让日俄两军都能尽早撤军,不影响大清帝国的东北主权。

    就在这一切的特殊环境下,几乎不用俄国强行逼迫,宋彪成为东三省总督的事情就已经变得非常明显,满清朝廷实在是无力拒绝,以宋彪手中的实力,招安是势在必行,最低也得是一个吉林提督。

    如今这种情况下,贸然给宋彪一个吉林提督的官衔,说不定就真能让宋彪反了,毕竟人家的实力哪止一个提督那么简单。

    宋彪在大连一拖再拖,逗留了大半个月之后,局势终于明朗,用袁世凯的回电来说,基本在日俄正式停战之后。宋彪就应该会成为新的东三省总督,眼下朝廷内部只是在争论是否撤销盛京将军的问题。

    事情到了这一步。宋彪就算是吃了半颗定心丸,这就正式返回沈阳。

    就在这个时候,赵庭柱、张亚虎、杨铁生、薛长庆已经做好了继续清剿辽中县各地土匪部队的准备,三个步兵团、一个炮兵团和一个骑兵团陆续抵达辽中县。

    宋彪在乘坐火车回到沈阳之前,抽空去了辽中县一趟,召开了两次作战会议之后就没有多问事,有意让赵庭柱等人自行指挥部队作战,蔡锷、许葆英、吴禄贞等二十多名日本士官学校出身的校尉军官都随同作战,组建了一个规模庞大的参谋军官团。

    处理了辽中县的事后,宋彪才继续乘坐火车返回沈阳城。

    这一去就是二十三天。

    因为部下都集中在辽中县。宋彪抵达东陵卫火车站之时。前来接车的只有蒋方震和科尔尼洛夫中校。

    距离火车站两公里的地方就是为兵工厂腾出来的新工地,长岭兵工厂已经迁移到那里,大部分的设备早已安装完毕,目前正在重新组装和二次投产。

    兵工厂对宋彪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他一下了火车就直接去兵工厂查看生产状况。比起半年前在长岭兵工厂所看到的情况,新兵工厂目前的规模已有了较大的扩展,仅仅是从德法等国进口的机械车床就增加到六十余台。

    这里的工作一直是由科尔尼洛夫中校亲自负责,进入厂区,他就和宋彪汇报道:“准将阁下,我们目前已经从俄国运来了一些新的设备,具备生产7.62毫米纳甘弹的能力,现在正进行调试,除此之外。我们也可以生产手榴弹和地雷,包括76毫米迫击炮弹。现在的一个问题是所有材料都需要俄国和法国进口,造价昂贵,并不比直接从法国和德国进口便宜呢。”

    宋彪倒不在意成本的问题,他点着头前往炮弹车间视察,在这里主要是生产迫击炮弹。通过磨床抛光炮弹的外壳,在现代冲压技术诞生之前,每一发炮弹的生产都是非常繁琐的,使用压铸式生产后再进行精细的磨床、铣床加工,最后才能确保尺寸的精确,这使得第一次世界大战及此前的每一发炮弹的价格都贵的令人乍舌。

    到了二战时期,随着冲压机床和技术成熟,炮弹的价格开始直线降落,在整个二战期间,双方也像是扫射机枪一般的疯狂互射火炮。

    就目前来说,冲压技术还只能适用于步枪、手枪弹壳的生产,这种弹壳看起来是比较粗糙的,表面并不光滑,需要再在专用磨床上进行精细加工。

    抗日战争时期,国内很多军工厂生产出来的弹药在使用之前,士兵都需要一发发的验弹,因为很多子弹的尺寸不符合标准,容易造成步枪、机枪的卡壳,或者是因为弹径小于管径,导致射程降低和精度下降,以及影响步枪、机枪的枪管精度和寿命等等问题。

    此前在日俄战争后期使用的76——迫击炮更应该称之为77——迫击炮,整体加工精度是比较低的,随着战争的结束,宋彪决定将所有迫击炮重新再加工,炮管口径精度确定在77——,内壁要求严格抛光。

    属于前膛炮的迫击炮和常规后膛火炮、步枪不一样,它的炮弹直径要略微小于炮管直径。兵工厂里的生产工人主要还是俄国人,从本地招聘的新工人基本就是在这里干力气活。

    宋彪在车间里找了几个重新生产出来的77毫米迫击炮管,仔细查看一番后,觉得确实比原先的型号要更为精细,考虑这个兵工厂目前就能达到这种水平,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科尔尼洛夫中校则和宋彪问道:“眼下是不是要重新考虑生产60——直径的迫击炮?应该更为轻便,更适合班和排级的单位使用吧?俄军方面目前正有这样的考虑,已经安排莫斯科兵工厂着手进行设计了,当然,他们的设计方案基本还是照抄我们此前的设计。”

    宋彪摇了摇头,道:“等他们设计出来再说吧,我们这边是每个连单独增加一个迫击炮排,每个排两到三门77毫米迫击炮。班组方面,我们另外考虑一些新的思路吧。60毫米迫击炮的威力和射程小了点。也未必就比77毫米的重量减轻多少。相对于班组所需要的合适火力而言,60毫米迫击炮实际上也过大了。我们应该考虑一种能够让班组轻便携带,射程在三百米以内的小型榴弹炮,45毫米……甚至是35毫米就足够了。这个问题等等再说吧,最近主要是先将步枪弹的生产进度抓起来。除了7.62毫米的纳甘弹外,还是考虑生产8毫米的旧毛瑟弹,十几万支村田步枪不能光靠从日本和其他国家进口子弹来解决需求。”

    科尔尼洛夫中校微微点头,心里则在琢磨宋彪到底要武装多少部队,可宋彪说的也是一个模拟两可的回答,他本人并没有放弃对60——迫击炮的追求,但这需要在技术上的一个崭新进步。比如说增加缓冲器这样的设计。而他暂时不愿意和俄国一起分享这种技术上的进步。

    视察了自己的新兵工厂后,宋彪这才返回东陵卫营区,时隔一个月,营区设施相比此前又要更为完善许多,从俄国购置的四台锅炉已经运过来。正在营区里安装,等后面的六台锅炉陆续抵达后,营区今年冬天就能洗上热水澡了。

    只是部队基本都在辽中县,此时的营区里显得静悄悄的。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蒋方震就将文工团的筹建报告交了上来,汇报道:“军座,我们已经预先在沈阳和抚顺两地展开了招收文工兵的工作,男女不限,应募者倒是并不多。战争结束了。各地都平静了,招兵工作也不像以前那么顺利了。”

    宋彪将蒋方震的这份报告看了一遍,随后才和蒋方震道:“不用着急,这种事情是开了一个先例,大家接受起来是比较困难。你可以先找一些各地小有名气的剧班子,和他们的班主直接谈。东北的大秧歌和小秧歌都是比较有特点的。京剧和快板评说都可以招一点,甚至也能办一个话剧连嘛。咱们军人的生活很枯燥,军营里的日子更是如此,定期可以排演一些有针对性的爱国剧目既能充实士兵们的业务生活,也能起到教育和宣传作用,有时候甚至连激励士气。不要怕难,好好将这个事情办下去,多想点办法就走了。”

    蒋方震微微点头,忽然问道:“军座,您知不知道陈天华这个人?”

    宋彪问道:“什么人?”

    蒋方震道:“以前在日本留学的时候,这个人在留学生界很走出名,写过一本叫《警世钟》的书,我看过,身边还有一本呢,其实字数也不多,就是两万多字。”

    宋彪大致听过这个书名,就让蒋方震将书翻出来给他看一看,大致翻看一遍后,他就和蒋方震道:“这个书写的很不错啊,不过,有些东西还走过于偏激和晦暗了。我最近考虑捐助别人办一份报纸,希望能够起到宣传现代国家和现代民族主义思想的作用,你看看能否联系他,如果他愿意回国办报,我可以每年给他三十万洋圆左右的经费。”

    蒋方震微微一惊,道:“这么多的钱捐助给报纸吗?”

    宋彪嗯了一声,道:“不多,如果真的有更多青年能够觉醒,能够参加我们的军队,报考远东士官学校,投身新政新军运动,那就是花小钱办大事,我倒觉得这个投入还太少了。如果他能办的好,我一年给他五十万洋圆也不是问题。”

    蒋方震道:“行,我这就给他写一封信,我此前见过他一面,他应该还记得我。其实我本来是想说另外一件事,陈天华在日本留学生中颇有影响力,现在有很多女生也在日本留学,如果请他帮忙的话,或许能找到几个女文工团的干部也说不定。”宋彪道:“可以,你就一道给他写信吧。”

    蒋方震点着头,道:“既然军座同意,那属下立刻就去办理。”

    宋彪对这本《警世钟》还有一些兴趣,就让蒋方震先下去办事,自己重新研读一遍,一时兴起,就用铅笔在稿纸上另外写了一章《救中国论》。

    宋彪写的很短凑,言简意赅,前后不过一万余字。提倡救国先从强己开始,青年当奋发学习。建立现代主义思想,用现代精神改造中国,用现代主义武装中国,要建立一个现代中国,首先要要建立现代政体、现代教育、现代工业、现代军事的四个现代化;要建立一个新中国,则首先发展新民族、新思想和新经济。

    将全文写完后,宋彪将标题改为《新中国论》,并将自己的笔名改为宋治中。

    正好舒方德在兵工厂那边整理了一批新的资料和新设备购置清单送过来,宋彪就让舒方德坐下来看完全文,难得是宋彪写一篇东西。舒方德自然是看的格外仔细。

    将全文边看边读的仔细阅读一番。舒方德仿佛是豁然顿悟,赞道:“军座,您这篇《新中国论》写的太好了,真是指明了中国前进之方向啊。只是您既未提**,也未提改良。似乎两派皆不是啊?”

    宋彪思量一番,答道:“我原本就不支持他们两派的想法,至少在我看来,两边的想法都有很多不足之处。先说**派,**之后,中国取消了帝制,西藏、新疆和外蒙的问题如何处理,我国原有和朝鲜、越南、老挝的关系如何重新建立,这里面前是问题。不可能说我们取消帝制。就要求西藏取消活佛制度,要求外蒙取消藩王制度。我以为中国需要帝制,但应该是汉族为主体的君主立宪制,效法英德两国。至于改良派嘛,他们那边的意义不大,满人和汉族终究不是一个民族。他们还无意在乎我们汉族的死活。咱们推心置腹,你做了皇帝,你会在乎满人死活吗?满人只管自己,他们普遍生活的非常好,为什么一定要奋发**和改良,将权利让给我们,实施民主宪政,限制他们自己?抱有这种想法的人很蠢,如果是汉人,那就更蠢。”

    舒方德神情慎重的点着头,赞同道:“军座所言甚是,只是不知军座有什么谋划吗?”

    宋彪道:“没有,我现在还真的管不了那么多,如果我是东三省总督,为官一任,造福一方,那就造福三省,先保三省稳固。如果不是,我就先管着咱们这支军队,四五万人也罢,三四万人也好,总要有合适的活路。”

    舒方德道:“军座一贯是高瞻远瞩,又不失精明务实。我以为军座此文极其敏锐,但还是未能深撼国人心扉,不知能不能让我在此基础上稍作修改,再以‘宋治中’的这个笔名发于报社刊印。如果没有报社刊印,咱们就自行找一个因刷厂刊印出来,先在全军发放。”

    宋彪道:“不着急,正好蒋方震要联系在日的留学生陈天华,我想暗中资助他经营报社,顺道就将这篇文章送到日本刊印吧,先给在日的留学生看一看。”

    舒方德道:“蒋方震他们刚毕业,和日本那边联系颇多,不如就让他去一趟日本。其实,军座的想法比之**党和改良派更为高明,更为务实,我也是全力赞成,不如我们也建一个会社,暗中传播我辈之思想,为长久谋事。”

    宋彪微微颔首,思量片刻才道:“中国自古以来就没有永固之江山,历朝历代都有是有始有终,本朝延续至今,看这个情况和明末、元末也差不多,都是一样内外受困,天下思变。咱们手握兵权,那就更要有坐观其变的准备,不管以后如何变化,我们这些人总是要吃饭的。”

    舒方德则道:“军座,若是要真遇到这种事,您可不能手软啊,正所谓豪杰当仁不让,若论领军打仗,这中国有谁是您的对手?”

    宋彪笑一声,却问道:“你观历朝交替之际,哪一个先出头者笑到了最后,陈胜吴广后来如何?张角如何?黄巢如何?徐寿辉和小明王何在?李闯王和张献忠又何在?古话说的好,深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啊!”

    舒方德压低声音赞道:“军座高明,我一贯也觉得**党多半是成不了大事,那就让他们折腾去,咱们做咱们的大事!”现在不走过去了,至少这半年里,舒方德和蒋方震已经是宋彪亲信中的亲信,而宋彪的亲信部下又远不止四五个人,早已发展壮大到更大的规模。

    宋彪仔细构思一番,和舒方德道:“在这件事上,你和方震要各有分工。如今搞立宪是主流,各界人士都有,咱们也要组建一个东北立宪会鼓噪人气,累积人脉,暗中再建一个新华会,和**党派取得联系,他们在明,我们在暗,立宪在明,**在暗。凡事都要做好两手准备,以防万一,不要过早出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是一个千古不变的硬道理啊。”

    舒方德赞同道:“军座圣明啊。如今民不聊生,国家积弱积弊,满人不思进取,只求苟安,人人思变求新,正是军座谋图霸业之时啊,何况咱们手里有枪有炮,步枪二十万支,火炮四百余门,就算是现在奋起一击也能要满清朝廷的破命。当年同治之时,满清尚算是还有国力,洪秀全何等人,不过是荒野之人,全无本领,居然能打下半壁江山,军座何等高明,我等难道还不如那些泥腿子吗?那就由我来负责立宪会的事,让蒋百里负责新华会之事,我们一明一暗,共同为军座谋图大事。”

    宋彪想了想,安抚过于激昂的舒方德道:“中国的事,不要太激进,也不要太灰心,更不要丧失信心和勇气,我一贯的想法就是少说话,多做事,静观其变,不管怎么样,咱们东北新军总是必须要越混越好,人人都有生计和发展。最近还有一个事情要办,这个事才是你要努力的,我打算将远东煤铁公司股份化,这家公司有我们在过去一年里买下来的所有煤铁专营权,日后肯定能赚大钱,我琢磨将一半的股权拿出来分给大家,人人有一份,以后万一丢了部队,大家至少有一今生计,不至于打拼三十年,结果一无所获。”

    舒方德大为惊讶,问道:“军座,您这是何必呢?”

    宋彪知道他说的是客套话,没有人不爱钱的,与其让弟兄们分开各自找途径赚钱,不如现在就做好计划,齐心赚一条财路。

    他摆了摆手,道:“等一段时间,你兄长舒方信会过来一趟,你到时候就将这个事情筹办好,先做一个详细的规划给我。另外和兄弟们也都事先打好招呼,我的基本规划是等咱们都老了的时候,每个人至少也能有一千万两银子的身家,安心养老,妻儿子女也都能安顿好。”

    舒方德这就不再说什么了,心里自然是很高兴。

    两人谈了这么一会儿,蒋方震就拟好了一封给陈天华的信,过来给宋彪过目,顺道就在这里也提前先看一看宋彪的这篇《新中国论》,和舒方德一样,他看完之后也是颇为振奋,只觉得往日的很多迷茫都在这一刻找到了答案。宋彪心里则很清楚,如果他真的做了东三省总督,《新中国论》就是他在东北实施新政的一个理想和方向,推进四个现代化和三个新变革……嗯,听起来有点中宣体啊。

第一百零三章 手里有兵,谁怕谁

    宋彪原本预计日俄两国达成最终停战协议需要四五个月之久,9月’日俄两国就在美国的朴茨茅斯小城达成最终的停战协议。

    这天晚上’他正在书房里看书。因为和日本方面的关系缓和了’蒋方震亲自乘船前往日本和陈天华等留学生代表会面’也要为宋彪成立新华会做准备了

    蒋方震不在’在书房里陪同宋彪的只有舒方德’此时的宋彪正在考虑将《战争论》翻译成中文作为内部教材刊印’这个工作量显然不小’因为缺乏精通德语的人才’所以主要是考虑从俄文版本翻译’找了几名俄语翻译员’舒方德则想办法找了英文版和日文版。

    舒方德的父亲舒高立是晚清翻译大家’精通英法两国语言’主要的翻诤工作都集中在数学和化学领域’前后从事了三十年’翻译出很多数理化的专业书目。

    不过’这些翻译书目大部分都只是江南制造局的内部读本’或者是刊印量极小’对于中国的现代化建设几乎未能起到任何作用’在舒高立之后’由于留美幼童和留日学生的大规模涌现’翻译书的来源变得更为复杂’更为普遍’很快就将这位翻译大家三十年的努力化为乌有’淹埋在历史的大潮中’刮锁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宋彪听着舒方德说起此事’心中隐隐有所启发’就在心里琢磨着一件很特别的事。

    过了片刻’他才和舒方德道:“我们干脆也办一个印书局吧,就叫远东印书局’如果令尊不嫌东北苦寒’我打茗邀请他过来担任远东印书局的负责人’全权负责刊印和翻诤各种欧美现代知识教材’用于学校教学使用:,’

    舒方德大为高兴’正要答话屠瓦涅尔少校匆匆走了进来’和宋彪禀告道:“准将阁下’马德尼道夫将军要见您’他已经到了营区。,’

    “哦’那我们就去迎接他吧!,’

    宋彪只能先将划才要说的事情搁在一旁’和舒方德一起带队出去迎接马德尼道夫将军。

    此时天色已旷营区门口也是一片漆黑’马德尼道夫将军是骋马过来的’见到宋彪就笑道:“宋’我这一次是来通知你一个好消息:,’

    说完这话他就从马背上跃下’从口袋里取出一封参谋部电报交给束彪’又道:“战争正式结束了’日本已经全部接受了我国代表提出的条件’换而言之’英日同盟接受了俄国的一切条件’而我们也接受了他们的条件双方达成一致工我想’我们终于告别了这场不该发生的战争:,’

    宋彪听到这话显得有些惊讶’他原本估计日俄两国就最终停战至少还要争吵一两个月’直到这时’他也不知道日俄两国的最终停战协议是什么情况就先陪同马德尼道夫将军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坐下来之后’宋彪就迫不及待的将这刮电报打个览一番。

    双方停战协议的最终结果都在这封电报上说的很清楚在英美两国的调解下’双方各让一步’在相互不索赔战争赔款的前提上’俄国将旅顺港的租借权和驻军权转让给日本’承认日军在朝鲜所拥有的犄殊权益’承认库页岛南部地区归属日本’俄国承认英美法德日等国在大清帝国东三省地区拥有的利益均沾权’而日本(英国、美国)承认俄国在大清帝国东三省地区拥有的特殊权益以及沿中东铁路沿线的驻军权。

    宋彪边看边思索问题’这个最终停战协议对中国来说既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好消息是俄国至少接受了英国的底线’即东三省不可能属于俄国暂时还是大清帝国的领土’坏消息是英国承认俄国有权在整个中东铁路沿线拥有驻军权。

    日本总算是在辽东半岛找到了一个立足之处如愿以偿地保住了朝鲜的殖民权’从俄国手中得到了旅顺和旅顺港’有权在旅顺驻军。

    简而言之’虽然对日俄两国都是一场重亏的战争’但都有所收获’唯一最狼狈和最丢脸的只是满清王朝’丢脸丢到了家’不知道此后民情会激愤到何等地步’苹命青年们对朝廷不满应该也会达到极点。

    看完之后’宋彪将电报还给马德尼道夫将军’道:“要恭喜贵国和将军阁下’贵国已经尽可能的维护了你们的利益。,’

    马德尼道夫将军笑盈盈的赞叹一声’道:“虽然没有从实际意义上彻底击败日军’但还是保持我们的陆军优势’迫使英日同盟做出巨大的让步:结局应该是每一方都能满意吧’宋’至少东三省在名义上依然归属大清帝国。现在’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进一步推动事态的发展’逼迫大清接受我们的提议’由你来担任东三省总督’我们相信这是进一步保障帝国在东三省利益的最重要环节之一:,’

    宋彪想了想’道:“将军阁下’我还是那句话’对于东三省总督这样的职务’我是有点兴趣’但也没有太多的兴趣。如果太棘手的话’我宁可将我的部队收缩到汰江和晖春地区’在那个三不管的地方做我的最高地方军事长官。就这一点,清王朝方面己经派人和我交涉过’他们愿意将这一带让出来给我’并且不会破坏我在战争中的任何收益’以及我在奉天省的各项资产。,’

    马德尼道夫将军微微一怔’问道:“难道你只想这样吗?,’

    宋彪感叹道:“这样也不坏’不是我不想做东三省总督’在中国有中国的行事准则’我这个人野心很大’衡量利弊’为了长远的利益’我宁可选择一个稳妥的退路。如果因此和朝廷闹得太僵硬’我就算做了东三省总督也会身败名裂工名声对人来说’那就是鸟身上的羽毛’少一点不碍事’全部掉光了就飞不起来啦。’’

    马德尼道夫将军稍加思量’道:“宋’我建议你不要太担心,我相信大清帝国现在根本没得选,只要我们继续给予压力’他们就必须接受我们的一切提议和要求。’’

    宋彪则道:“这已经不是我所关心的事了’将军阁下’我们的交情算是很深了吧’您设身处地的从我的角度考虑’如果您是我,您觉得一个总督的职务就真的那么重要吗?如果大权在握’却要一切听命于贵国’那就没有意义了’如果没有实权,反而被大清帝国在暗中捣鬼’我真的是何必呢’何苦呢?没有必要去做这么愚蠢的事。

    马德尼道夫将军一时还直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悄然看了屠瓦涅尔少校一眼’屠瓦涅尔少校对于这一切也不是很清楚’只能默然的不说话。

    思量片刻’马德尼道夫将军才和宋彪小心的问道:“宋,是不是我此前的一些态度让你对此产生了反感’认为帝国和我的要求都太多了’或者是太贪婪了?,’

    其实他们两个人的私交确实还是很不错的’没有宋彪’马德尼道夫恐怕是升不到步兵少将和远东军参谋部副参谋长的位置,更不会有机会全权负责东三省事务。

    此前两人对于东三省总督的问题有过两次交谈’马德尼道夫传达了沙皇尼古拉二世的一些极度不切实际的命令,但也说的很委婉’尽可能的不刺激宋彪。

    宋彪神情凝重的沉默良久’心事重重的从桌子上取出一盒铁听装的德国洋烟’打个后送给马德尼道夫将军一根’自己也点上。

    就这么沉默的抽了片刻他才崭于和马德尼道夫将军答道:“无论如何’我都是一个中国人’我恨日本,所以帮贵国和沙皇陛下打仗’这不代表我就真的会无条件帮助贵国’甚至是不惜出卖祖国的利益。如果我真的是这种人’将军阁下’您大概也会看不起我吧?,’

    马德尼道夫将军慎重的答道:“那是当然,其实我知道你不会答应沙皇陛下和俄国外交大臣格洛坎耶夫阁下提出的那些荒唐建议:有一点’我已经说的非常清楚,那就是俄国目前只需要尽可能的保护我国在东三省的利益’而不是进一步的刺激英日同盟以及美国、大清帝国’在这一点上’我们确信你才是东三省总督的最住人选。我们有着良好的合作基础’相信可以有效的展个作和协调’而且’你能够有效的抵御日本对东三省的渗透’毕竟我们已经不可能抹去日军在旅顺驻军的条款’只要日军在旅顺一天’我们就必须继续防范日军。这是我和库罗帕犄金总司令官阁下的一致公认’所以’我们希望你能承担这个职务的责任’并履行贵国的义务。’’

    宋彪道:“那我提四个冬件’如果俄国方面答应我的条件’我就会同意担任该职务’并且保证会保护俄国在东三省的一切条约规定内的利益’同时不管是在明在暗’我都会阻止日本在东三省的发展。哪怕是英国想要到东三省发展’他们也要为此忖出一大笔的代价。,’

    马德尼道夫将军听了这话就显得稍稍轻松一些’笑道:“只要不是太犄殊的条件’我相信都可以商量’你先说我给听吧…实际上,我们都明白’只要你在东三省担任总督一职’英日同盟就绝对不敢破坏目前达成的所有协议’也不敢对你有过分的行为!’’

    宋彪答道:“第一’俄军在东三省驻军不得超过两万人’包括在辽东半岛租借地区驻军’其中一半还必须是仅能在租借地区驻扎’最高驻军司令官不得超过准将军衔’其余部队必须在半年内撤退;第二’俄国不得继续委任远东总督这样的无视中国主权的职务’同时取消关东州设置’关东在中国意味着整个长城以东地区’俄国采取这种命名显得过于猖狂了’摆明是要占领整个关东嘛’具体的俄文、英文和中文名称因由双方协商制定’且俄国只能委任这一地区性总督’职权仅限于租借地区;第三’俄国应当积极配合我在东三省的新政政策’支持我在总督任内的一切职权;第四’我会专门委派精通现代法律体系的官员制定外国公民在东三省的管理法规’并且设立单独的法院’俄国公民在东三省期间也必须受此约束’任何违法行为都将由该法院负责处理,俄国政府不得干涉。

    马德尼道夫将军又显得很是为难’道:“我以为除了第三条外,其他三条恐怕都要协商啊!,’宋彪则道:“俄国最好是选择同意’这不是我在威胁你们’我也不是那和人。首先是驻军问题’俄国国内的问题那么多’陆军还是早点调回去吧’只要我能保陛你们在条约内的一切利益,并且我的部队可以抵御英日同盟’你们的驻军只是做个样子而已’留下来越多’只会给英日等国更多的借口和你们为难,也会给他们理由对付我。第四条呢’我会制定一份能让双方都可以接受的法律’基本接近俄国治安和财产管理法’并且不仅针对俄国人’其他外国公民都在该法院的管理范围内’这里面的空间很大’对我控制在东三省的外国人有极大的作用。退一万步说,只要不是俄国和美国、英国这样的复杂外国人冲突’我都会有合适的对策’不至于让俄国政府难堪。,’

    马德尼道夫将军道:“那行’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我国在东三省的驻军底线是五万人,不能再低了。,’

    宋彪道:“三万’不能再高了,要不然再弄个一万人在我这边’平时听我指挥’另外安排一个俄军指挥官吧’但这一部分不能属于现役军官和士兵’只符算是雇佣军的性质’侬们暗中提供军饷即可’我其实不太管他们’除非他们在东三省作奸犯科。’’

    马德尼道夫将军琢磨了片刻,答应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之后就先和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汇报’他已经得到沙皇陛下的全权授权’有权处理此事’此前的外交大臣格洛坎耶夫阁下的一些提议确实是不合理,总司令官已经强烈的反对过’并且连沙皇陛下现在也选择支持总司令官阁下。’’

    宋彪微微颔首。

    他对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这位总司令官与其说是一名优秀的总指挥官’倒不如说是一名合格的政客和总参谋官。

    马德尼道夫将军倒没有急着离个转而又问道:“你对大清帝国方面是否也有一些要求’据我所知’近期连他们也个更倾向于邀请你担任东三省总督一职’如果你有一定的要求’并且利于你在东三省的管理’我们完全可以给予一些特殊的支持。’’

    宋彪想了想’道:“我对他们没有太多的要求’无非就是三点’第一是财政独立’第二是实施新政’第三是别在背后搞我’比如说安排我做东三省总督’又弄一个特派全权大臣和盛京将军在我身后捣鬼:要是那样的话’我也不干’懒得和他们在这方面浪费精力。,’

    马德尼道夫将军答道:“关于第三点’我们对此缺乏足够的了解’很难说清楚里面的关键问题’但对于前两点’我国是非常支持的。在此次的朴茨茅斯会谈中’我国之所以能够如此快的答应英日两国的条件’关键就在于英国同意将东三省的关税管理权交给我国’在此基础上’我国可以保证’这些关税将一个卢布都不缺的如数交给你所管理的东三省总督府。’’

    宋彪衙是没有想到这一点’道:“这衡是一件好事’如果俄国能有这个权利的话’我倒希望俄国将三省海关的部分管理权转让给我。’’

    马德尼道夫将军道:“转让是不太可能’但只要你个’一切都是好商量的’此外’我们应该会安排一部分职务由你派人’我想双方都有所收益的合作才是能够长期持续下去的。,’

    宋彪道:“那就这样吧工,’

    他没有继续争取下去’没有特别大的意义’具体问题还是要具体对待’这盘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下完的。

    两人此后又谈了片刻’马德尼道夫将军才告辞离去’在他走后’宋彪就让舒方德发了一封电报给蒋雁行’此时的蒋雁行还在直隶总督衙门’负责袁世凯和宋彪之间的联络工作。

    袁世凯回电极快’这一次的回山蒸简洁’直言俄国人若是能够答应这四个条件’必定是远超朝廷预料’如果真是这样’宋彪就是为满清朝廷建立了显赫之功了

    宋彪收到电报后思索了一段时间’才继续回电给袁世凯’说自己不通朝廷官场的事’很担心朝廷继续安排盛京将军之类的人在后再暗算他:

    袁世凯则回电道:满汉有别’唯特权重’余皆惯例’兄亦难免:

    言下之意’满人和汉人大臣总是有差别的’满人也不可能全信咱们’我袁世凯在直隶总督这个位置照样被朝廷处处牵制’处处暗算’你就别指望在东三省全揽大权了’有真正最大的实权就行了。

    既然连袁世凯都这么说了’宋彪也就不想再费心思和口舌’正如袁世凯所说’管他什么牵制和暗箕呢’只要大权在握就行了’手里有兵’谁怕谁啊。

第一百零四章 东三省总督总督

    关于俄国最终放弃旅顺港的原因有很多,但据宋彪所知道的一点。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取决于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的判断’在俄国彻底丧失海军权’并且在未来二十年都缺乏足够时间和财力恢复俄国海军’而日本海军之发展已经难以遏制的靠提下’让出旅顺而死保铁路权和陆权是俄国唯一的合适选择。

    作为俄国让出旅顺海军驻军权的一个退让’英国同意将东三省的海关控制权转交给俄国’承认俄国对整个东三省的犄殊控制’双方各得其所。

    简而言之’海洋归属英日同盟’陆地归属俄国’清政府在东三省就是一个“屁,’字’一无所有。

    虽然失去了旅顺港’俄国海军还是可以使用大连港’只是作为军港’大连港相对要差一点’其实意义不大’至少在可预期的十五年内’俄国海军是回不来的’而俄国从清政屁手中得到的旅顺租借权实际上到,吧年截止’而日本也只能租借到,吧年。

    如果在这一时期’俄国能够完全控制东三省’俄国就可以利用这一条款逼迫且本撤出旅顺’再次取而代之。

    关于这一点’日俄双方心中都很清楚’至于谁能笑到最后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在宋彪看来’双方基本都笑不到最后’只是他在那时候也不可能有强大的海军’想要逼迫日本撤出旅顺港’这实在是有那么点困难’至于俄国’二战结束的时候都没有能力重新恢复它的海军’更没有指望和日本海军硬扳。

    几天后’沙俄帝国的米劣伊尔大公代表俄皇抵达奉天’在汪家堡举行庆功仪式’宋彪正式被授衔为俄国陆军步兵少将,踏入将军一级’但这已经是他在俄军的最后军衔’如果清政鹿正式任命他担任东三省总督’那时’他就会正式从俄军退役。

    俄国也是做两手准备’如果清政府不用宋彪,他们就会破格授予宋彪步兵中将军衔’留在俄军中长期聘用’一如当年的安托万亨利约米尼步兵上将。

    俄国一直有聘用外国人担任军事高级将领的例子’并且是比较常见的,包括聘用大量的拿破仑旧部打拿破仑’只是以前都是在欧洲聘请’这一次极其罕见的聘用了一名中国人。

    仅此而已。

    除了授衔步兵少将外’宋彪还和俄国远东军总司令库罗帕犄金步兵上将一起’由米哈伊尔大公代表俄皇亲自授予沙俄帝国最高荣誉圣安德烈别尔沃兹万内勋章’这一勋章由沙皇彼得大帝于旧8年创立’授予皇室高级成员和立有特殊军功的军队统帅,创立至今仅有,西人获得该荣誉:

    在此之靠’宋彪已经敢授予两枚战争纪念一等勋章、圣叶卡捷琳娜勋章、约米尼服役荣誉勋章、圣安娜勋章’在俄军中算是真正的荣誉满身:

    宋彪从黑沟台会战、三道岭奇袭战、辽阳会战到辽东半岛二次决战’除了锦州围攻战役和俄军此前的多次溃败战役’他几乎打满了日俄战争中的所有恶战,堪称是常胜将军和福星高照’但凡是有他参加的会战几乎都是大获全胜,他未曾参加的会战’俄军就一溃到底。

    就在宋彪被俄国聘用为步兵少将后不久’收到消息的清政府终于下定决心正式任命宋彪为东三省总督’电报一式两份抵达盛京将军府’继续任命赵尔巽为协办大学士兼盛京将军、奉天府尹’同时将任命宋彪为东三省总督的电报也发到赵尔巽的手中。

    这让赵尔巽非常为难。

    赵尔巽和宋彪的关系肯定不好’此前满清朝廷内部争论是否招安宋彪为东三省总督时’赵尔巽严词上奏,认为既然是招安’最多也只能是授命其为赢都统’不宜保为总督’包括像积极推行新政的四”总督锡良等人也坚决反对。

    真正支持宋彪的有两个人’一个是直隶总督袁世凯,另一个是湖广总督张之洞’两人都以为东三省局势危在旦夕,除宋彪之外再无别人能够稳住局势’必须早险用宋彪。

    赵尔巽的反对是最为坚决’因为宋彪是在抢他的位置’在官场熬了这么多年’总算得到了一个’刮疆大吏的位置’赵尔巽怎么舍得放手。

    在此期间’赵尔巽也派人去和宋彪交涉过’说自己还是很欣赏宋彪的’如果宋彪愿意跟着他效力朝廷’他必将保荐宋彪担任盛京赢都统’总之派出去的人被宋彪一脚踹出了军营。

    拿着朝廷通过邮传部和电报局发来的新电报’赵尔巽此时的心情是多么的复杂啊’他不停的在自己的西花厅里踱步’心里也不知道该是如何是好:

    若是只任命宋彪为东三省总督’再另外给他安排一个两广总督的差事也就罢了,偏偏给他安排了一个一协办大学十的头衔,再保留盛京将军的官位’如此一来’东三省到底是该吧他这个大学士的’还是该听总督的?

    自从自己的幕僚被宋彪一脚踹出军营’赵尔巽就知道宋彪这个人不识礼数’目中无人’根本不会守规矩’跟这种人在东三省一起争权夺利’恐怕不是他写两封奏折暗笤一番就能得逞的’搞不好’别人直接杀过来毙了他全家老少都是很正常的事。

    事情真的是到了这种地步吗?

    太后啊’你究竟是要老臣何去何从呢?

    赵尔巽心里感到很离奇的痛苦’既是感激太后的重用和信任’感觉到身上的担子很沉重’又觉得朝廷给他安排了一个极其痛苦的差事。

    感叹一声’赵尔巽将颁给宋彪的那份电报再抽出来看了一遍’这才车定决心’继所让幕僚去找宋彪前来领旨。

    大清国在最后的这段时期也是不断改革的典范’连圣旨在这几年间都是直接用电报取代了’特别是皇帝被软禁’几乎无圣旨可下达的情况下’一般只是在事后再补上那道懿自’有时候则连懿旨都没有通过军机处和各部衙门下令即可’任命总督在很多时候也只是盖上军机处和吏部的印戳。

    赵尔巽在那里摇摆不定的时候’宋彪则正在整理《战争论》的翻译稿’远东士官学校已经正式个了’除了蒋方震等人翻译的日军教材祖典外’屠格涅尔和俄语翻诤也整理了一部分的俄**事教材可这些都还是显得过于凌乱’未能立刻成型一个统一的体系。

    所以’《战争论》是必须尽快翻译出来:

    进修班的那批学员目前大多都在辽中县随军作战’录取班则还在进行基础教学这就让宋彪至少有三个月的时间来整理这份翻诤稿。

    乘着这个时间’宋彪就又和舒方德谈起了筹办印书局的事’两人正谈着’李大运就匆匆跑了进来’敬礼之后就大声道:“禀报军座’盛京将军赵尔巽又派那个幕僚来了。,’

    宋彪很不高兴的抬头瞪了一眼’和李大运问道:“你愣着做什么将那个愣子踹出去’告诉他’赵大人对我的侮辱’我一辈子都会记得的’总有一天会回报赵大人全家老少。,’

    李大运讪讪的怔了一下坏笑道:“他花了不少钱收买我才让我过来传话的啊’这一脚真有点踹不出去不过’他说是赵大人有请’说是朝廷有了任命公文。’’

    “哦?’’

    宋彪很是狐疑’没有好气的说道:“告诉他’就说我请赵大人过来再谈。”

    “是!,’

    李大运应承一声’立刻返回去通知对方:

    至于宋彪刚才说的那句话’他此靠已经说过一次’真是将赵尔巽个狗胆都碎裂了因为赵尔巽全家老少都住在铁岭’他家是汉八旗嘛’一门四进士’如今就有两人担任总督之职。

    要说起来’老赵家也是大清帝国的重臣之家无人敢于怠慢。

    问题是宋彪全然不在乎这些’他私底下说的更加**只说是机枪一架’没有道理杀不死别人全家老少’此话在奉天城里传播的不太广泛’但也能让赵尔巽听清楚。

    等李大运走了’宋彪就继续要和舒方德商量印书馆的事’舒方德却提醒宋彪道:“大人’是不是朝廷的圣旨到了’正式任命您为东三省总督?,’

    宋彪反问道:“是不是要过去接旨?’’

    舒方德道:“现在似乎不是这样了’我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可要是得过去接旨’对方应该明说吧?,’

    宋彪现在也觉得这个事惊很古怪’就道:“那你带人去一趟盛京将军府衙门’如果没有什么大事’直接将赵尔巽给我带过来就行了:,’

    舒方德道:“行’我这就带人去看看吧’免得事有力一!,’

    说完这话’舒方德就出去招呼李富贵和警卫营跟着他一起去趟盛京将军屁衙门’而宋彪只能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琢磨新的翻译稿。

    从东陵卫到盛京将军衙门也有不小的路程’差不多等了近一个小时’舒方德才和李富贵匆匆回来’并且将赵尔巽一路接了过来。

    赵尔巽自然也不是一个人来的’将盛京副都统恩庆带了过来’一路有数百人的消军八旗营护送’声势煊赫’大轿子一直抬到了东北新军的办公所前才停下来。

    等别人替他掀起帘子’赵尔巽才从轿子里走出来’身穿二品大员的满清官服’胸口绣锦鸡’顶上是红宝石加一眼花翎。

    从轿子里走出来’赵尔巽看了看这空荡荡的校场’不知道宋彪到底是在唱什么空城计。此时的他已经是六十一岁的老者黑白须飘然,长典宛苦银丝,身形消瘦,双眼深凹,虽无缚鸡之力。眼神却是精明内敛。

    听说对方已经到了’宋彪这才带了几十名警卫连士兵从办公所里走出来’此时的他还身穿着俄军军服’一袭灰白色的军装’佩戴着多枚勋章’毕竟此时还没有从俄军退役。

    看到赵尔巽带了几百名的八旗营士兵在办公所的空地靠’宋彪心里只有一声冷笑’这种破军队’随便找一批土匪就能打的他们满地乱滚D

    宋彪还是走上靠去’皮笑肉不笑的和赵尔巽握手道:“想不到赵大人亲自前来慰问本营军士’宋某感激不尽’就请赵大人随我到公办所里一聚吧!’’

    赵尔巽抬起头看了那一排办公所的房间’估计没事多少危险之处。就道:“那就去吧!’’

    言语之间’赵尔巽倒真是一种只身赴险的英勇姿态。

    风萧萧兮易水寒’老夫六十一岁闯龙潭。

    赵尔巽就这样在心里鼓励自己。

    宋彪直接妆赵尔巽带到自六的书房’请他坐下来’让舒方德给赵尔巽泡了一壶西湖龙井:

    这间办公室里几乎是完全采用了俄式的安排’连办公桌椅和茶具都是从哈尔滨那里购置的俄国货,这一切让赵尔巽颇有点不习惯。

    赵尔巽在不是很习惯的沙发里坐下来’很是文雅的品缀一口龙井茶’暗中含刺的赞道:“想不到宋将军也是爱茶之人’都说善尝龙井者,品行高雅’能知上音’想必宋将军也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啊。,’

    宋彪懒得在乎这些文人的酸刺’很直接的答道:“我一般都喝红茶暖胃养血’东北苦寒’军人又长年在外作战’多少还是要注意养生:茶是好东西,喝多了也刮油脂’适当加点糖比较有益身体和肠胃。’’

    赵尔巽微微颔首’赞道:“喝茶之中也有如此多的养生之法’宋将军着实是有过人之处啊。,’

    他心里是很惊讶的’虽然说早知道宋彪山已不大,据说不过是二十一二岁的年纪’真的见到了还是非常惊讶,此外也觉得宋彪似乎不像传言说的那样野蛮不知礼数。

    赵尔巽一时也琢磨不透’这就将朝廷发来的电报公函拿出来’正式的交给宋彪道:“赵某此番前来是要恭贺宋将军’朝廷知将军之才’欲要招揽日久’如今已经正式下令任将军为东三省总督’总督东三省等处地方兼管三省将军、奉天巡抚事’加尚书衔,太后钦赐一品红宝石顶戴和二眼花翎’此乃本朝历来未有之的隆恩’还望将军自珍啊。懿旨还要等些时日才到’顶戴花翎和各番章用也在那时一起到此’不过,将军眼下就先可着手此事了。犄别是和俄人洽谈退军之事’还望将军抓紧。勿要辜负太后和朝廷的厚望。,’

    宋彪哦了一声’大致明白了整个事情的流程’就是现在因为有电报这种东西了’各地都有电报局’朝廷公文就以电报的形式先过采’后面再补形式上的那些东西。

    稍加思量’宋彪就和赵尔巽道:“不着急’我这已经再谈了’前几天刚和俄国米哈伊尔大公谈过’应该说进展还不错’具体能谈成什么结果’那就只能等以后谈妥才能清楚。另外问一句’大人如今身居何职?,’

    赵尔巽悄然有些得意’心想你也未曾将我挤下去’便道:“协办大学士兼镇守盛京等处将军和奉天鹿尹’宋总督’以后我等就要一起为朝廷办事’理当相互搀扶’还请宋大人多多关照老朽。,’

    宋彪也不是很惊讶’袁世凯给他回电的时候’他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袁世凯那边肯定早就得到了消息。

    他沉吟外煎’和赵尔巽道:“这样也好吧。’’

    赵尔巽不是很理解这句回答的用意’转念一想’又提醒道:“宋大人’如今你我同朝为官’老朽便想提醒你一句’别的事也就罢了。这囊子乃是本朝祖制’你当留意啊’还是尽快蓄发为好’也是我汉人根底’力要尽学洋人了’’

    宋彪这才注意到这个小小的细节问题’他俐是不太在意’道:“我会处理的。’’

    赵尔巽道:“尽早处理为妙’若是有损国体’必有诸官检举’怕是对您很不妙啊了’’

    宋彪不是很在乎的嗯了一声’心里则在感叹居然真的让他捞到了一个东三省总督的宝座’虽然有很多权利被朝廷控制在赵尔巽的手里’可对他来说’赵尔巽控制的那些各地赢都统的军权对他而言都是狗屁’他一点不在乎。

    成了东三省总督’意味着什么?

第一百零五章 咱们用实力说话

    赵尔巽其实恨透了宋彪,这种近乎是屈辱一般的深刻仇恨隐藏在内心深处,煎熬着赵尔巽那颗苍老而久经历练的心灵,在没有东三省总督这个官缺之前,盛京是大清帝国的陪都,他这个盛京将军则近乎掌控东北大权,如今有了东三省总督,正如福州将军和闽浙总督之间的关系一样,盛京将军只能沦为陪衬。

    宋彪是东三省总督,总督东三省等处地方兼管三省将军、奉天巡抚事,加尚书衔。

    赵尔巽是协办大学士兼镇守盛京等处将军、奉天府尹,可以说是衔级最高,实权最大的巡抚,但巡抚就是巡抚,终究不如总督。

    直到光绪年间,满清朝廷在东北依旧未设三省巡抚,以盛京将军、吉林将军、黑龙江将军兼巡抚事,这三个驻防将军目前分别是赵尔巽、宗室庆桂、程德全,八国联军之后,随着俄国入侵东北,三个驻防将军在东北已经形容虚设,黑龙江将军、吉林将军更是连续五年署理,从未实任,满清朝廷对东北已是失去了实际的管辖,在此之前,满清对东北的实际管辖也不过是禁防汉人入关而已。

    日俄战争之后,随着俄国在陆军连获大胜,张之洞和袁世凯等人已然是看的非常清楚,满清朝廷对东北彻底失去控制、管辖就是眼前的事,除了宋彪之外,再无一人可以控制东北局势。

    赵尔巽大体也有这样的判断,可他更希望朝廷能明智一点,任命他为东三省总督,以他拳拳之心报效朝廷,同时任命宋彪为黑龙江或者吉林将军。由他出面笼络宋彪为朝廷效力,大致也就够了。实在犯不着让宋彪这种人直接当上东三省总督。

    所以,他发自肺腑的恨透了宋彪。

    赵尔巽谨慎的掩藏着内心深处的恨意,和宋彪继续客套一番,谈了谈俄国退兵之事,这才颇为好奇的和宋彪问道:“诸人皆说总督大人麾下有三四万精锐之师,不知道军营中如何这样的空荡啊?”

    宋彪也不隐瞒,道:“有一部分还分散在各地督练,驻守本地的一万余人则被抽调到辽中剿匪。辽中的土匪众多,不早日清除,奉天省必将永无宁日。”

    赵尔巽微微一惊。道:“宋大人。如今正是朝廷用人之际,此些匪类不过为生活所逼,若是能派人招安,必定也能组编为军,为朝廷效力。何必急于清剿,空耗国力呢?”

    宋彪稍加思量,答道:“东三省可开垦的良田很多,到处都能养活一家老小,这些匪类哪里有多少是为生活所逼,其实就是因为朝廷历年对东三省都无实际的管束,再加上俄国近几年横行三省,三省驻防将军和各地知府、知县都形同虚设,这才导致三省贼寇横行。我想过了。打算用两年时间清剿东三省各地匪寇,严加打击,一律就地击毙,以绝后患。乱世用重典,若是别人手里有几十号人就要招安,只会让更多的土匪横行霸道。无所顾忌。关于此事,我已经下定决心,必定要还三省百姓一个安定之世。”

    赵尔巽惊讶不已,只能劝说道:“如今三省动乱,总督衙门恐怕并无余力吧,若是钱粮不足,则恐军中自乱,若是长久用兵,穷兵黩武,三省负担更重,百姓苦不堪言,还望宋大人体谅三省百姓疾苦啊。”

    宋彪想了想,问道:“那你就坐着等那些胡子祸害百姓,赵大人身为奉天驻防将军,真的是好有将军的胸怀啊。我是忍不了的,您要是不同意,那就在旁边作壁上观,等着看我的笑话便是了。”

    赵尔巽被说中心事,匆忙正色道:“宋大人何出此前?本官岂是如此不堪之辈,圣人云,匹夫不可夺志,何患大夫……!”

    宋彪很不高兴的摆了摆手,道:“别圣人云了,我是军伍之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是官兵,土匪是贼寇,岂有不打的道理。”

    被打断了说话的赵尔巽气急败坏,恨不得立刻上奏将宋彪这种不识礼数、不惜民力、不受圣教的愚蠢之流数落一番,让朝廷看清楚宋彪其人的真面目。

    匹夫不可夺志,何患大夫?

    赵尔巽异常生气的拂袖而起,道:“既然宋大人轻怠本官,自以为能安三省诸事,那本官只能告辞了。”

    宋彪再次摆了摆手,道:“多谢大人前来通报一声,既然您要走,我就不送了。”

    他本意也不想和赵尔巽有太多的冲突,容他安心整顿军力,凑足实力一波打到北京就行了,可不知道是为什么,看到赵尔巽就一肚子不满,越听这个自以为是的老官僚废话罗嗦,他就想走过去扇几个大耳光。

    只等赵尔巽怒气冲冲的快步闯出军营,舒方德未免有些纳闷的和宋彪提醒道:“大人,这还没有正式上任就和赵尔巽吵得不可开交,怕是不太好吧?”

    宋彪想了想,道:“看他这个样子,那是迟早要翻脸,晚翻脸不如早翻脸,你派人通知赵庭柱他们,给我打出点脸面来,要将那些土匪头子都给我抓到,就是尸体也要刨出来,我要一起拉出来在沈阳城里游街示众,抓他一千个土匪,一起绑好了游街。顺道整他一万来人的大部队在城里亮相,咱们用实力说话。但要注意军装,到时候就不能穿俄军的军服,也不能穿日军的。”

    舒方德有点不知所措,问道:“那穿什么军服?”

    宋彪道:“咱们现在也需要有自己的军装了。这样,莫利莫尔斯骑兵团的蓝灰色军大衣在咱们这边出现的比较少,去年底的时候,我记得我们意外的领到了一批,那时候俄军的后勤确实是太混乱。你去将那种军大衣找出几件过来,我就在这个基础上重新改一下,你再做为标准款型的春秋装发放给部队。这个事情很重要,我们要找马德尼道夫将军帮忙解决。”

    舒方德点着头,立刻就去军库营区寻找那些骑兵大衣。

    沙俄帝国的军装是多种多样的,但普遍性都还是以M1881式义务兵军大衣为基础款型,采用灰色大呢料子,莫利莫尔斯骑兵团的蓝灰色大呢料子就很少见。

    在舒方德去寻找样板制服的时候,宋彪也短暂的思索了一段时间,决定采用一些和俄军完全不同的军装设计思路,在俄军呢大衣的基础上裁剪,将长下摆缩短成中长款,标准是下摆位于腰和膝盖之间,这就类似于哥萨克巴克兰诺夫骑兵中较为常见的一种非正规的pulushbok式短大衣军装,裁剪长度更适合骑马。

    军帽就是用呢料子的法式圆筒帽,以三枪标致代表东北新军,礼仪式军靴统一采取黑色的高筒军靴。

    好军装才能让士兵有自豪感,才能吸引更多的青年参军,在礼仪军装上的投入肯定是值得的,至于日常训练嘛,手里囤积的大量日军M1886式军装还有很多,足够做训练服使用,这方面倒是能省则省。

    等舒方德找了一套灰蓝色军大衣后,宋彪就在这套标准的基础上重新设计,不惜工本也要将军队的仪式外貌提升上去,后面则是要在哈尔滨寻找合适的裁缝代工样件,最后再在俄国大批量的定制,争取在两个月内可以完成一万件的订单。

    在赵尔巽这位老古董看来,宋彪只是一个出身军伍之人,而且是在俄国读的洋夷兵学,不通文史经学,也无阅历学识,肯定不适合掌政东北,顶多就是能搞军伍之事。

    要说宋彪能搞军伍之事,大家倒是一致公认,连日本人都说宋彪是“支那之神将”。

    大清会典规定,总督统辖文武,诘治军民;巡抚综理教养刑政。

    清政府将赵尔巽升为协办大学士兼镇守奉天等处将军、奉天府尹,就是要让赵尔巽处理奉天省的教养刑政,辅理文武,又能以盛京将军权节制旧军,提防和遏制宋彪。

    清政府自以为下了一手好棋,却没有想到这两个人此后在东三省的争斗会差点掀翻整个清政府。

    从清政府的官僚体系而言,此时的东三省完全是一片空白,原本就没有多少官员,历经中日甲午战争、三国干涉还辽、义和团、八国联军、俄国强据东北和日俄战争,各地能跑的官员早就跑光了。

    黑龙江、吉林两省更是有府无县,只有府治,没有县治,各地知府甚至都未实际到任,在义和团之乱后,等同黑龙江巡抚的黑龙江将军直到今年才有人上任。

    巡抚如此,下面就更加一片空白。

    吉林的情况比之黑龙江更糟,清王朝连驻防将军都不派了。

    至于东三省各地的副都统、协领、佐领、守尉就是一群纸人,这些八旗营到了光绪年间连吃空饷的兵丁都凑不齐。

    1905年的东三省就是这种情况,只有辽宁省这边的情况好一点,黑龙江和吉林省就是两个无政府世界,三省的总人口目前不过1500万,一大半还都集中在辽宁省。

    这就是宋彪要管理的东三省,宛若一张白纸等待他去涂画,不等清王朝将官服官印发和任命文书正式发下来,他就卷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开启自己的东三省新政。

第一百零六章 上上之功

    宋彪出任东三省总督的这个事从上到下都透着古怪,而且是古怪到了极点。^,

    在清朝的历史上,一个巡抚在上任之前没到京师觐见皇上领承圣恩是很常见的事,总督则几乎不可能,因为是控制诸省军政大权的封疆大吏,在一方都是土皇帝。

    慈禧太后也想召见宋彪,留宋彪在京师住上一段时间,细致观察之后再作决定,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东北的局势紧迫,地方流民百姓得尽快安顿,以免发生民乱,和俄国人的谈判也要抓紧,不能让俄国人继续遥遥无期的占领东北,如果让宋彪来一趟京师住上半个月,前后最快也得是两个月之久,时间上肯定来不及。

    此外,如果宋彪觉得朝廷是要请君入瓮,擒贼先擒王,抗旨不尊,不肯进京觐见,那慈禧的脸面往哪里搁?

    宋彪的东北新军才是慈禧太后和满清朝廷的心腹大患,丢了东北没关系,朝廷至少还有关内,可要是宋彪带着东北新军造反,满清朝廷还能挡得住吗?

    在这件事上,张之洞和袁世凯说的都是一针见血。

    在接到清政府的电令后,宋彪本以为官服顶戴和官印至少要到11月份才能送到他手上,结果很是意外,就在宋彪着手在东陵卫军营附近设立临时的总督衙门时,他就忽然得到消息,说是军机大臣庆亲王奕劻作为慈禧太后指派的钦差大臣亲自到奉天府招安。而且已经到辽阳。

    这让宋彪很是惊奇。不知道奕劻怎么来的这么快,他收到电报也只是两天前的事。

    因为对方已经在昨日中午就到了辽阳,今天晚上就会抵达沈阳东陵卫,宋彪从早上就专门安排人负责迎接事宜,至少表面工作是得做足的。

    奕劻来的太快,宋彪也算是猝不及防,何况此时还未从俄军退役,隆重起见,他穿着一身蓝黑色的俄军高级将领的军礼服,带着褐色的薄皮革手套。造价不菲的鹿皮军靴明亮可鉴,米哈伊尔大公代表沙皇尼古拉二世赠予了宋彪一柄镀金的镶嵌白色珐琅十字的圣乔治军刀,象征“最高贵的勇敢”,取代了原来那柄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阁下赠送的黄铜柄圣安娜军刀。

    因为手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宋彪一直是在东陵卫火车站的另外一节车厢里等待奕劻的到来,并且利用这段时间和昨天抵达沈阳的舒方信谈论远东煤铁公司股份化的问题。

    到了事先确定的傍晚5点半时,远处终于传来火车的汽笛声,宋彪这才暂停和舒方信的商谈,带着东北新军参谋部的多位军官从车厢里走出去。

    奕劻来的太急,也不巧,因为大部分的宋彪本部都在辽中县参加剿匪大会战,四个步兵团分开清剿二十多只土匪武装,作战规模几乎涉及整个辽中县。

    所以,宋彪只能安排参谋一处的俄军军官出席迎接仪式。刚晋升的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准将、马尔托斯上校、帕基洛夫上校也应邀出席。

    在火车站的月台前列阵时,宋彪下意识的看了手腕上的手表一眼,意识到这将会是载入他人生历史中的一刻,要不了多久,他就将正式成为东北王,成为各方承认的共主。

    在清政府之前,俄国、日本、法国和英国都已经通过不同的方式承认了这一点,清政府反而是最后一个反应过来,意识到他在东北绝对没有其他对手可言。

    火车缓缓停在宋彪等人的面前,等了大约几分钟的时间。垂垂老朽的穿着清王朝一品大员官服的庆亲王奕劻才在别人的搀扶下,一步一颤的从车厢里走出来,这位老亲王早已是银须稀疏,脸上老人斑点点斑驳,眼神浑浊暗弱。

    看起来就将是快死之人的奕劻在走出车厢。看清前方阵容的那一刹那,整个人彻底一震。眼珠子里布满了恐惧的神色,他仿佛是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宋彪到底是一个何等厉害的人看着身穿将军制服的宋彪是如此年轻和冷峻,身边站着那么多的俄国高级将领,胸口佩戴的各种勋章多如繁星,军刀宛若纯金锻造,工艺之精湛炫目……此刻的奕劻的心脏就像是被人一刀子刺裂,吓得有点想要躲回车厢里,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

    现实是残酷的,站在他面前的这位宋将军已经是公认的东三省僭主。

    清政府可以不要东北,各国却希望有一个能够稳定下来,确保各方利益都得到有效保护的东北,能够实现这一点的人显然不可能来自清政府,除了宋将军之外再无第二个合适的人选。

    奕劻还是来得太急了点,如果晚来一个月,宋彪就会从法国人那里得到一件特殊订制的军礼服,代表他作为东北新军最高司令官的特殊权威。

    除非是要去北京,宋彪基本就没有身穿清王朝官服的计划,他在东北,甚至他这一生里都只打算穿军装,而且从这几个月之后,他就会一直身穿自己亲自设计的军装。

    无论是身材、外貌、着装、气质、年纪、权威……宋彪在各个方面都将庆亲王奕劻震慑的颤栗不已,自惭形秽,凭良心说,宋彪才是此时中国最得出手的形象代言人,至少和后来的袁世凯、段祺瑞、吴佩孚等人相比,即便是从欧美的审美观点来看,他也算是高大英俊和健康的典型。

    怔怔的看了宋彪几乎有十几秒的时间,奕劻都没有挪动一步,直到身边的人低声提醒,奕劻才仿佛是突然醒悟过来,这就要走上前,想要取出圣旨,又不知道该不该当着这么多俄国将领的面颁布诏令。

    这让他很是为难。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很神气的在宋彪面前宣旨。然后代表太后老佛爷将顶戴花翎赏给宋彪。

    宋彪抬起眼帘冷冷的看了奕劻一眼,直接就走上前伸出手和奕劻握手,道:“庆亲王阁下,欢迎您到东北新军的驻军营区访问,在下宋彪,东北新军的最高指挥官。”

    自我介绍一番后,宋彪亲自为奕劻引荐俄国的多名高级将领,随后就说道:“庆亲王阁下,我们已经为您准备好了马车和欢迎晚宴,请您和我一起去军营吧。”

    奕劻怔怔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在数千名精壮士兵的大阵势前,他有点不知所措。

    不等他答话,宋彪轻轻一击掌,就已经安排舒方德将准备好的马车驾过来。邀请奕劻上了马车,和他一起乘坐这辆黑色的马车前往营区办公所。

    从头到尾,整个行程安排完全被宋彪所控制,奕劻连说一个“不”字的机会都没有,他怎么拖着老迈的身躯和恐惧的心理跟着宋彪的各种安排。

    宋彪特意安排了西式的欢迎晚宴,只是在菜色上准备了一份很特殊的“花椒牛柳盖浇饭”打发奕劻,宴会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将奕劻折腾的头昏目眩。

    在俄国将领都陆续告辞离去后,宋彪继续邀请奕劻前往西花厅会谈。

    直到这时,奕劻才似乎是又累又昏的换过神来。终于喘了口气,也觉得宋彪还是很重礼数的,安排的都很周到,给足了自己面子,至少前后的排场是很隆重的,就是累坏了他。

    这一坐下来,终于从舒方德等人手里接过了一盏龙井茶,奕劻坐在矮榻上轻轻品畷一口,、才和陪坐在左侧的宋彪感叹道:“世人都说将军乃是当今世上之年轻俊杰,神威盖世。我今日算是真开了眼界,果然不假啊。宋将军年纪轻轻便有这番的造诣,实在是不简单,我也是佩服之至啊。”

    宋彪陪着他一起喝茶品饮,神情不冷不淡的答道:“王爷真是过奖了。搁在大清朝,我宋彪也还只是一介草民嘛!”

    奕劻匆忙道:“宋将军不必担心。我此番前来正是受了太后老佛爷的差遣,亲自前往封旨,原先有洋人在,我不方便宣旨,将军,现在既无外人,那就上前听旨领赏吧!”

    说完这话,他就从袖口里取出一道黄卷丝缎轴子,正是清王朝的圣旨。

    宋彪其实还蛮讨厌此事,但也只能上前伏首领旨。

    奕劻则徐徐打开圣旨宣读,读完才知道是慈禧太后的懿旨,因为光绪被软禁,她的懿旨就和圣旨是一样的,慈禧出手阔绰,上手就奖励宋彪六千两白银,特赐二眼花翎和级同大学士的一品太保朝珠。

    朝珠都是一百零八颗,珠子直径越大,总长度越长就越尊贵,慈禧赏给宋彪的这串朝珠规格已经是汉臣的极限,而二眼花翎在整个清王朝历史中也只封了二十位大臣,上来就是这么高规格的赏赐,可见慈禧也是很用心的在招抚宋彪。

    将这些御赐之物都亲自托付给宋彪后,奕劻才将圣旨也一道给了宋彪,将宋彪扶起来道:“宋将军,从今个起,您可就是咱大清朝的东三省总督大人,钦赐二眼花翎,加尚书衔,总督东三省等处地方兼管三省将军、奉天巡抚事,此乃本朝历来未有之的隆恩,还望将军能够明白太后老佛爷对您的眷爱之心,提携重用之意。”

    宋彪顺势起身,和奕劻道:“我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还请王爷替我回禀老佛爷,就说我是个明白人,一贯敬忠爱国,只要微臣在东北一天,就没有哪国敢入侵东北。若是他们敢来,微臣必定让他们有来无回,若不能如此,微臣也无脸面活在世上,愧对太后老佛爷的圣眷隆恩!”

    “好!”

    奕劻终于算是缓过劲来,这才是他熟悉的一种氛围和环境,让他拿捏自如。

    宋彪表了态,随即就主动请奕劻继续和他一起坐下来,又和奕劻换一个话题问道:“说来也是好奇,我前几日才收到电令,王爷怎么今日就到了奉天?”

    奕劻笑道:“此事决定已早。我半个月前就秘密动身。因为太后催的紧,星夜兼程的赶过来。电令发的晚,只是朝廷之中对于盛京将军的撤留之事还有许多争论,如今自然是都知道了,赵大人也是朝中老臣,原本是要令他为东三省总督,为了安抚他,太后特意提他为协办大学士,让他安心辅佐宋大人操办东北边防之事。”

    宋彪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

    奕劻则立刻又将话题转回来。道:“宋大人,我此次之所以来的急,也是要代老佛爷和您问上几句真话,以你之见。你是否能和俄国人谈妥条件,让俄国人早日退兵?”

    宋彪答道:“这个事情应该不难,我此前授衔俄军步兵中将的时候,曾经和米哈伊尔大公有过洽谈,此人是俄国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弟弟,他和我谈了一段时间,让我感觉还是能说服俄国撤军的。所以,这应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我现在争取的就是尽力让俄国在半年之内撤兵。”

    奕劻大喜过望,道:“如能在半年之内撤兵。宋大人已经是为朝廷立下了显赫之功,只是不知俄国人是否还要其他苛刻条件?”

    宋彪道:“暂时还不清楚,我这段时间和俄国高官来往极多,但在一些过于敏感的地方,我和他们也是尽量避免交谈过深。如今我是东三省总督,不能不交涉了,自然会全力和俄国交涉。”

    奕劻感叹道:“俄国人蛮横无理,唯有靠宋大人神威才能镇住他们,故而此时只能是全靠宋大人的周旋了,若是能让俄国不提出过分的要求便可退兵。那便是宋大人对朝廷最好的回报和功业。”

    宋彪平淡的喝了一口茶,道:“我心里明白,王爷放心吧,我目前估计不会是太过分的要求。最过分不过是又要割地,其次是租地。其三是赔款,我会尽力避免这三点。”

    奕劻简直是大喜过望。道:“那便是上上之功啊,宋大人,若您能不战而屈俄,使之收兵而归,朝廷必当重赏。”

    宋彪笑了笑,道:“已经赏的很重了,眼下是我报效朝廷和国家社稷之时,请王爷和朝廷尽可放心,但凡还能争取,我一定会竭尽所能。俄国历经此战,损失惨重,国内也是民乱不断,只要能晓之以理,说之以情,俄国必定是会退兵,只是这也不过一时之计,等俄国三五年后恢复实力,肯定还会继续侵略东北,三十万俄军再次进入东北,不知道朝廷届时如何阻挡啊?”

    “这……?”

    奕劻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过了片刻才自我安慰道:“俄国想必不至于会如此吧?”

    宋彪挺奇怪的嗯了一声,道:“既然王爷是这样想的,朝廷也是这么认为的,那就当我没说。我只说一件事,若是俄军再次挥师三十万南下,我宁可辞去官职,也不会负责此战,打不过的仗,我一贯是不会打的。”

    奕劻颇为不满,也是大惊失色的问道:“宋大人何出此言?宋大人乃是当今我朝用兵之大家,若是你不为朝廷死守辽东,朝廷任你何用啊?”

    宋彪则道:“朝廷既无长远之策,拖一天是一天,坐视关东为俄国人所占据,我做这个总督有什么意义?”

    奕劻辩解道:“宋大人此话差矣,关东乃是本朝基业,岂容有失,如果宋大人有良策可以应对,还请直言无妨!”

    宋彪道:“一是要加紧办新政,抽调官员充实各府各州各县,实施有效管理;二是设立开垦局,从直隶、山东等地抽调百姓民夫开垦关东,使得人口大增;三是让我在关东自筹军饷,三年之内练新军十万。有此三点,东北就可保住了。”

    奕劻赞道:“宋大人所言甚至,只是珍惜民力,在三省筹办新军十万恐怕是太多了,朝廷财政空虚,想必也没有多少银子可用,东北新军若能办到五六万,大致也就差不多了。若是三省真的危在旦夕,朝廷可拨其他各省新军前来支援。”

    他自己心想,让你在东三省练出十万新军,怕是连我大清朝廷都不保了。

    宋彪也不介意,道:“五六万也行,勉强保着沈阳坐等各省支援吧!不过,要说到新政的事,我观赵大人并非是办新政的人,还请朝廷另外换一人。其二,三省驻防将军应该撤销,换为巡抚,否则,我这总督和三省驻防将军岂不是冲突的很厉害,大家都在内斗争权,谁也办不了实事,那恐怕就不太好了。”

    奕劻一时为难,原本确实是谈过换设三省巡抚,只是谁能真的信任宋彪,继续留着三省驻防将军就是要拖宋彪的后腿。用太后老佛爷的话说,三省有失不过是肌体之患,若是让宋彪的宋北新军坐大,那才是心腹之患。

    奕劻稍作思量,答道:“此事容我回去之后再和其他诸位大臣商议,禀报太后之后再做定夺。”

    宋彪听着这番话的意思是感觉到不太可能,他心里就是一声冷笑,说的难听点,满人现在是宁可丢了东北基业,也不能让他独霸关东。

    宋彪也懒得再周旋商议了,他不过就是要几年的缓冲时间,等他立足稳了,东三省该怎么办都是他说了算,就满清朝廷的那点破实力还不够他在乎的呢!

    他这个人一贯是不给脸的,当即就和奕劻道:“随便朝廷怎么办吧,我这个人素来是过一天算一天,当一天总督办一天事,王爷都不在乎,我还在乎个什么劲呢?”

    奕劻的脸色很是难堪,心中既忧又喜还伤,忧的是宋彪此人确实不通经史,毫无报国忠君的想法,喜多是此人也无太大的报复和雄心,伤的是此人似乎也无心死保东三省。

    他琢磨,如果俄国人哪一天挥师南下,宋彪要是真打不过,八成就直接跟着俄国人干了,绝对不会像其他官员那样尽忠尽职。

    这种预感让奕劻很是气馁,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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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武皇帝介绍:
“二十世纪是亚洲的,二十一世纪也是亚洲的,而亚洲是中国的,过去两千年是如此,未来两千年也依旧如此。”这是“核武皇帝”宋彪治世立国的根基思想,他不仅是中国之皇帝,也注定是亚洲之皇帝。核武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核武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核武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