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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浪子刀     核武皇帝txt下载     核武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七章 再战日军之决心

    在经过一整夜的思索和推测后,宋彪已然决定冒险一搏。试团提前击溃〖rì〗本陆军,可他并没有急于将自己的想法公布。

    第二天上午,他很早就将薛长庆和陈武喊到自己的办公所里。

    陈武心情特别激动,抢先一步进门敬礼道:“禀告师座,我已经率先完成第一批的招募工作,我部第三步兵团的兵力已经达到两千三百人,现辖两个步兵营和一个辎重连、一个炮兵连、一个侦察连。”薛长庆随后一步进门,也敬礼道:“师座。”

    他年纪大,说话办事都稳重,也是自持身份,总不能像陈武那样一进门就倒豆子般的将所有事都说光了。

    宋彪正在吃早饭,一碗绿豆稀饭,两个荠菜包子和一个煮鸡蛋。

    他急忙招招手让这两人进来说话,不等他们坐下来就问道:“吃了没,没吃就在我这里一起吃吧,我让大运再给你们整几个白面包子。”

    薛长庆笑道:“咱俩在三河堡子那里就吃过来,早早吃过来找师座汇报工作嘛。huā豹子急xìng子,他那点破事一口气就能说完,我这里就得好好说道一番了。”宋彪心情很高兴,因为他已经提前知道自己买下了抚顺煤矿的专营权,笑呵呵和薛长庆道:“那我就不讲究了,我边吃边听,不耽搁时间。”薛长庆笑道:“行。师座,咱这一回可算是真赚到了,二十万卢布将抚顺煤矿的专营权拿了下来,增祺那满人根本经不起吓唬,咱们找俄国人出面恐吓几句,他就立刻签字画押,将抚顺、本溪和铁岭三地的三十年煤铁专营权都给了咱们,咱们原先预计抚顺煤铁经营权需要二十万卢布,其他两个地方嘛,能谈则谈,要价则再谈价,结果没想到增祺这个满人将军这么差劲,经不起吓唬,不谈价格就签字了。”

    宋彪笑一声,道:“这个事情办的好啊,不错,就得这么办事。”薛长庆道:“因为咱们在沈阳城一带大买地契和田契,资金很是紧张,马德尼道夫准将就让道胜银行给咱们办了一笔贷款,用咱们的俄军军饷做抵押,乘着最近的乱势头,我就将朝阳街和正阳街一带最繁华的铺子都买了下来。”

    宋彪点着头,觉得这个生意也是不错。

    见宋彪对此事是满意的,薛长庆心底自然更加高兴,就道:“师座,咱们在沈阳周边一带已经收了一万四千七百垧地,辽中、辽阳的田地也冒险收了六千余垧地,那边的地更便宜,就是不那么好收,咱也不能跑到〖rì〗本的地盘去收地契,只是碰到逃难过来的大户,他们甩卖一张田契,咱们就低价买一张。田地收的很多,可今年都不敢种粮食,那又是荒废一年,看着这个架势,明年恐怕更是大荒年啊。眼下呢,咱们手里的粮食和银子卢布都huā的差不多了,估摸您这边也没有多少粮食了,后续还要做这买卖,那就得去其他地方收粮食运过去呢。”

    宋彪道:“我手里还有一百多万的rì圆,前段时间和〖rì〗本人兑成银圆,让虎子在辉南和梅河口一带收粮食,那边的粮价还不错,一担高粱米不过四十个大洋。现在估计也收了两万担。我在牛家堡和八里川

    那边的库存还有一万担粮食,这笔粮食基本够咱四个月的开销,在海参崴,我让常万chūn问了价,倒是可以买美国人的粮食,玉米和土豆的价格不算离谱,就是运过来的成本太高,加上都是俄军在采购,咱们暂时就不考虑了。谢叶尼斯基中校和我谈了一些事,我估计可能还得继续上前线,正好你带着运输团和马帮大队回来了,那就抓紧时间整顿一下吧。马帮大队继续让老金头带着,让他去辉南和牡丹江一带负责托运物资。如果真要上前线,你的运输团得跟着我一起去。所以,这个卖粮食的生意差不多也就得暂时搁置了。,…

    薛长庆大吃一惊,问宋彪道:“咋了,是不是俄国人觉得咱们没有全力清剿土匪?”

    陈武倒是立刻来劲了,突然站起来道:“师座,好事啊,咱们又不是没有打过小〖rì〗本,这就继续打呗,我这两千多号弟兄就等着开战呢!”宋彪淡漠的微微摆手,示意陈武坐下去和他说话,又和薛长庆道:“俄国人是感觉决战在即,特别是米舒钦柯将军,他还是希望我们回去帮他。

    这具体的条件还没有谈,我估计会是很优厚的,到底回不回去的决定权在我手中,我还在琢磨着呢,也想听听弟兄们的意思。”

    薛长庆当即道:“要我说啊,那就狠狠打他一仗,咱们手里的粮食都卖的差不多了,好处也都捞足了。您想啊,师座,咱们从辉南那边运粮食到沈阳,中间运费也不低,特别是小〖rì〗本的那些洋马贼能吃,还他娘的不吃孬的,如果只是两倍的利润,咱们就真不如上去抢〖rì〗本人的装备。只是小〖rì〗本也很不要命啊,咱们的弟兄虽然比以前多了,可还是不能和小〖rì〗本硬拼啊,得继续让俄国人顶在咱们前面,咱们跟在后面抢东西。”宋彪感叹一声道:“说的容易啊,哪有那么多的好事。黑沟台会战只是一场中等规模的战役,双方都没有拼尽全力,眼下则是一场大规模的决战,双方累计投入的兵力至少有七十万之多,咱们一个不小心就得丢掉全部xìng命。战争财哪里是那么容易发的?”

    薛长庆一听这话,又转而问道:“那听师座的意思……咱们就不去咯,继续在后方打土匪,赚咱们的财路。”宋彪没有急于答话,继续吃他的早饭。

    薛长庆和陈武就只能坐在旁边干看枯等,一个字也不敢说。

    等将自己的这一盘包子和一大碗的稀饭都吃完,宋彪从桌子上拿起毛巾揩了嘴和手,这才和两人续道:“仗是要打的,能打多狠就打多狠,至于究竟要怎么打,我会考虑的。对咱们来说,赚钱和锻炼部队都是一种发展,后者还更重要一些,这个机会就在眼前,稍纵即逝,容不得咱们等下去。你们两个继续跟我上,另外呢,我打算将虎子和铁生的队伍也带过去,留柱子和俄军的一个骑兵团在这里宁着通化城,牛家坶那边就只能收缩一点。通化这个地方不丢,rì军基本也不敢去牛家堡。前后一算,我这要半三个步兵团过去,工兵团、运输团肯定要去,眼下的这些炮兵连凑活起来组一个炮兵营是没有问题的。”

    薛长庆琢磨一番,问道:“师座,咱们就留三千号人和一个不过千余人的俄军骑兵团守着通化城,是不是风险太大了?”

    宋彪道:“问题不大,rì军眼下也拿不出多少兵力加上咱们在各屯子的巡防队,凑一凑,实际上也有五千多人,rì军就算派一个步兵联队过来,他们也未必能扛得住,如果再多派一点,他们就真的拿不出来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眼下是真的拼尽全力的大决战了,这个时候,rì军不敢派一个旅团来通化冒险万一失败,士气是会大跌的,何况都是最后决战了,运输线之类的已经是次要的事了。”

    陈武咬牙道:“师座,那咱就去打吧,弟兄我已经手痒很久了,天天盼着打仗啊。”

    宋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想打仗,我很高兴可你的部队都练了几天,除了前面先回来的一千五百多号人,你那边有三成的兵力是没有任何训练的新兵蛋子,就算是提前回来的这一批也不过是练了半个月而已。的子你确实是跟着我打了不少胜仗,可身为一个将领一个团长,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啊。我这边有几个rì军的武官留学生,光有理论,没有实战,我给你那边派一个当营长,正好给你当作战参谋官,你跟着对方多学一点,相互学习吧。人家是读过书的人,你到时候要谦虚点,别觉得你跟着我早一点,你就可以看不起别人。

    如果你彪爷真是这种偏袒人,我就不会让你带个主力团,让铁生那兄弟带个预备团。平心而论,铁生那个队伍才是练的最多的部队,就是缺机会而已。”

    陈武低调的受教,也很诚意的答道:“师座,您就放心吧,我一定虚心跟着别人学,人家读过洋墨水,咱比不上。咱唯一比他们强的地方就是跟着您啊,这叫早来早沾光。既然他们已经来了,都是兄弟了,那咱们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咱们就是弟兄了,咱咋会看不起他们呢。”

    宋彪也很满意的微微领首,却还是严厉的近乎于苛刻的和陈武提醒道:“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我对他们是非常重视的,和对你们一样。

    我手下不是只要有四大金刚,而是要有云台二十八将,在这一点上,你这样的老部下要最明白事理,抓紧一切时间弥补自己的不足之处,不要掉队。人生漫长,我这一路走下去想必也会是很不容易的,如果有一天,你掉队了,我还是会重视你,明白咱们的情义,可你自己甘心吗?多学学,多学总是好事。

    陈武在这一刻只觉得心情特别沉重,从沈阳归来时的那番喜悦顿时化作昨rìchūn泥,可一想到杨铁生都被自己的队伍挤到了预备队,他就明白,这一路走下去,恐怕是谁都不容易。

    彪爷有没有情义,一起打过仗的弟兄们都知道,都明白,可彪爷的野心大着咧,弟兄们同样明白。

    大家心里明白,彪爷这么有能耐,想要干个直隶总督啥的,那还不是易如反掌?指不定彪爷就和曾国藩、李鸿章那样,扯着大军一路扶摇直上,比当年的湘军还霸道,弟兄们一路也都是总督、巡抚、提督啥的。

    指不定真有那一天咧。

    陈武感觉自己的人生特别有盼头,他想,曾几何时,爷也能有今天这般风光的rì子啊,想着这些他狠狠的咬着牙啊。

    宋彪稍稍的观察了陈武一眼,大约能明白他心里想什么,这就恰到好处的拍了拍陈武的肩膀,道:“好好干呗,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事情你记着有我宋彪一天就也有你一天便是了。”

    “唉,属下明白的很咧!”

    陈武挺高兴的一口答应下来暗暗发誓这次要是再跟着宋彪上了前线,他怎么也得干出点更漂亮的大事来,给自己多挣他娘的一口气,也让其他弟兄看清楚他huā猫子的能耐。

    吃完这顿早饭,宋彪也和薛长庆、陈武谈的差不多了就让他们两人早点回去准备,另外安排人去紧急给其他人传信,不管招兵任务是否已经完成都要提前返回通化。

    按道理说,宋彪最好的选择还是带着赵庭柱、张亚虎、陈武三个部队上阵,继续留杨铁生看家护院,从他们返回路线的安排上也更为合理。

    宋彪考虑的事情还是特别多,通化必须守住,赵庭柱才是最合适的人选,至于到底是谁的部队跟着他上阵,实际上也不重要因为他要么不上战场,只要去了,肯定还是要直接指挥俄军作战,让俄军冲在最前面,犯不着拿自己的新兵部队上去硬拼小〖rì〗本。

    至于要怎么打这场奉天大决战,宋彪在过去的这两个月里早已盘算的非常清楚,真的要去了,在一切所需要的条件都具备的情况下,他坚信自己可以三下五除二的将大山岩、希木乃典、野津贯道这些所谓rì军名将都送进靖国神社当牌位。

    某种程度上,他正是因此才想去打这一仗的。

    他是军人人生之中能遇到多少和大山岩、野津贯道交手的机会呢?

    他是一名〖中〗**人,他宁肯帮俄国人打赢陆战,也想将大山岩、

    野津贯道之流都切为手下败将,保送他们在靖国神社抢个最前排的灵位。

    战争其宴并不复杂,最简单的策略就是找一个克制对手的系统军事理论,坚定不移的将理论贯彻到底,贯彻到每一个细节,然后在最为合适的机会抓住对手的致命要害。

    喀嚓一声。

    就像用铁斧砍木头一样,只要你努力的做下去也可以轻易的将那些所谓名将剁成七八截。

    和陈武、薛长庆谈过之后,宋彪就知道大部分的弟兄都不会排异上战场,确切的说,弟兄们愿意跟着他干任何事。

    这天上午宋彪就没有再去茂山训练营,他继续将蒋雁行、蔡枵六人请到自己的办公所里、

    出于某些历史的因素,宋彪实际上更为关注蔡枵和蒋方震两人,但他也明白,蔡枵、蒋方震和张孝淮都还是刚毕业的士官新生,没有率领部队作战的实际经验,也没有太多的人生阅历可言。

    蒋雁行、舒方德、许稼英三人不同,他们毕业至今已有三年之久,一直都在各省军事学堂和速成班做教官,多少还是有些带队经验和人生阅历,眼下也是可堪一用。

    在六人匆匆抵达后,宋彪请他们坐下来,也是开门见山的直接说道:“你们虽然刚来我部,可才能都不一般,我对诸位是无比重视的,我想,你们也能体会我的苦心。眼前有一件事,我想和你们商量一番,如果你们不同意,并且宁可离开我这里,那我也能理解。”一听这话,蒋雁行六人都是特别的惊讶,他们简直是连屁股都没有坐热呢,刚到了这里,每个人都挂着营长的职务,可也都还没有开始正式的工作,这怎么又有新的变故?

    错愕之余,蒋雁行身为六人中最为年长的学长,他先行和宋彪表态道:“将军严重了,军人以执行命令为天职,不管我等是否反对,或是赞同,只要将军下令,我等执行便是了,决计不会背离将军而去。”宋彪微微领首,道:“俄国远东军第二集团军的谢叶尼斯基中校和我也算是颇有交情的俄军将领,他昨rì过来找我,其实就是希望带领满洲步兵师重返战场,配合他们第二集团军作战。与其说是配合作战,可能还是会单独派一部分主力部队给我指挥调配,负责歼灭rì军主力。

    远东军总司令官库罗帕特金阁下也有此意,只是决定权还在我手中,

    如果我更希望是在后方清剿土匪,维持后方安全,这对俄军也是一件好事,若是我愿意上前线,总司令官阁下自然是更为欢迎。以你们之见,我部是否应该参战?”只等宋彪话声一落,蔡愕就匆忙劝说道:“将军,不宜去啊。我这几天已经仔细观摩过我师的训练状况,整体上都还是新兵阶段,和rì军相差甚远,何况我部严重欠缺合格的士官,部队甚至在营长这个级别完全空缺,团部只能直接指挥连部。除此之外,rì俄相争,我们坐山观虎斗,既能谋取利益,扩大自身之实力,为大事做准备,还能为我部争取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发展下去。”蒋方震在这时也积极劝说道:“将军,确实不可去啊。得罪rì军不是什么大事,关键在于俄国人极其贪心,帮他们确实有愧良心。如今rì俄在奉天形成长久抗争之势,对我部正是最有利的时候啊。”

    宋彪微微点头,却看向蒋雁行,问道:“你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呢?”蒋雁行想了想,谨慎的答道:“将军若有奇策,咱们去捞一笔实惠,那也未尝不可。若是真要咱们率部冲上前线和rì军死拼,那真是不能去,俄国人如果有这样的计划,肯定是不安好心了。”宋彪已然下定决心,毅然答道:“是啊,我怎么会傻到用自己的新兵师团去和rì军久练成型的jīng锐主力师团对拼呢?我已经想过了,如果米舒钦柯将军真是希望我去主持前线会战,那我的条件也非常简单,即必须给我足够的兵力和权力,由我全权决策以半个集团军之力同rì军某个主力师团决战,在关键时间,关键地点给予rì军狠狠一击。我的判断一如过去,〖rì〗本人的长远威胁比俄国更大,而且俄国现在国内〖革〗命势力极多,如此蔓延下去,俄国即便赢取战争,他们在很长时间里也无力再猖獗霸占东北,英美等国更不会就此罢休的。我的判断是这样的,据我所知道的消息,俄国海军目前基本真的不能寄予希望,恐怕海战还会再败。如果俄国在陆军方面会有一场大胜,甚至是歼灭〖rì〗本陆军主力,将rì军逐出东北,英美等国就肯定会出面干预,促使双方和谈,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为〖rì〗本争取一个最好的局面,迫使俄国暂停对东北的全面侵略态势。俄国虽然大,可它们的经济实力也只是欧美列强的二流水平,眼前基本是撑不住多久了。”蔡枵焦急的劝说道:“只怕俄国人大胜rì军之后,他们会迫不及待地逼迫朝廷割让东北啊?”

    宋彪沉静的想了想,脸sè渐寒,道:“那咱们就做好一切之准备,准备接受其他各国可能之帮助,和朝廷三起和俄军打下去吧。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也想的非常仔细了,届时,我会化整为零,将一个师分散成几百个小部队,盘踮各地险要难攻的地方,不断袭击俄军,迫使俄国人陷入长期乱战,耗死他们的经济,使他们一方面无法掠夺东北资源,一方面还要持续投入资金和部队维系东北的统治。不管对手有多强,只要我们想打,我们就一定有最合适的战术。”听着这番话,大家便重新陷入了沉思。

    过了良久,蔡枵才道:“既然将军已经有了这等之决心,属下还说什么呢,将军心意已决,意在取俄克rì,我等部下就同将军一起全力以赴吧。”宋彪当即责掌道:“是啊,要的就是你们的这番决心。不用太担心,这场仗,我一个人寂寞难耐的思考了两个月之久,就算咱们不能想办法击溃rì军,甚至还遇到俄军被打败的局面,我还是有办法带着大家全身而退的,只是通化这个老巢还是要守住。”

    蒋雁行诸人整齐划一的顿首称是,心里似乎是要安定一些,可他们并不知道宋彪到底有多厉害,甚至是对青木宣纯此前所说的那些事情也感到怀疑,以他们来看,不可能有人如此之强悍,多半都是〖rì〗本人的推卸之词和俄国人的宣传罢了。

    以他们对现代军事之了解,真的在那种规模的大决战中想要全身而退,应该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带着这种狐疑的心态,连蒋雁行也怀疑自己放弃在清军的安稳差事前来投奔宋彪的满洲步兵师,恐怕是最糟糕的决定。

第七十八章 懦夫不配在战场上出现

    宋彪并未仔细考虑过蒋雁行等人的真实心态,他也没有这个时间和jīng力去过多的顾虑此时,因为他们至少在眼前的这个阶段还是微不足道的人。

    和部下们达成一致后,宋彪在这天晚上就和谢叶尼斯基中校进行最后的交涉,他提出三个条件,第一,他要求担任前线指挥官,至少指挥超过三万人的部队;第二,他拥有对战利品的优先处理权;第三,一切物资配给应当以他的部队为优先考虑。

    满足这三个条件,他不仅会重返战场,还会亲自领军冲在第三集团军的最前线。

    谢叶尼斯基中校无权答应这三点,但他觉得米舒钦柯将军阁下不至于会拒绝,宋彪的判断也是大致如此,让陈武暂时留在通化县城,他就先和谢叶尼斯基中校返回奉天。

    宋彪只带自己的新副官蒋方震和李大运的jǐng卫连,一路快马加鞭的轻骑疾行,三rì后中午时分抵达第三集团军的前线总指挥部苏家屯。

    宋彪甚至没有去杨官屯见老郭头等人,直接去苏家屯拜见米舒钦柯将军。

    黑沟台会战导致rì军损失惨重,多个主力师团被歼,迫使rì军在本土再次紧急动员,迫在眉睫的奉天大会战也被拖延至这一年的5月份,即便是5月初的这几天来看,rì军也还没有做好准备。

    同样的,俄军也没有做好决战的准备。

    俄国远东军已经增至42万人,分成五个集团军分布在奉天城周边,前线的米舒钦柯将军率领第三集团军镇守在沈阳城正南方的苏家屯一带,正面防线20公里宽,右翼是部署在沈阳城西南沈旦堡地区的柯尔巴斯将军的第二集团军。正面防线25公里宽,左翼是部署在沙河堡至石文镇的李涅维奇将军的第一集团军。环形防线45公里宽。

    第四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作为预备部队分开部署在沈阳城东南和西南两侧,随时可以增援前面的三个集团军。

    苏家屯曾经的繁华早已成为过去,所有的民宅和房屋都已被俄军征用,放眼而去所能看到的都是一片荒芜,平坦而黝黑的无尽田地里长满了野草,有残留的玉米粒和高粱粒子在田里发芽,孤零零的长得那么高,仿佛还在倔犟的证明这里曾经是肥沃的田地。

    宋彪带着自己的jǐng卫连,骑乘着数十匹粟黄sè的顿河马飞驰过荒芜的田野,掠过那早已孤寂荒废的村庄。黑sè大地上风尘滚滚。随处可以见到俄国士兵在野外cāo练和巡逻,困意深深的且毫无斗志的士兵们窝藏在本地人遗弃的草堆里,试图在这残酷战场上找一个暂时可以歇息的地方睡一觉。

    宋彪那顽强的心灵里在此一刻也谱写着一曲民族的哀叹之歌,当他牵马而立于这片空旷的天地间,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就默默的发誓总有一天要让这两个国家和民族都付出最为沉重的代价。

    他发誓,他要做亚洲的拿破仑,做中华民族最后的龙骑兵。

    抵达苏家屯后,在谢叶尼斯基中校的陪同下,宋彪径直去见米舒钦柯将军阁下,当他那双穿着jīng美威严的黑sè鹿皮骑兵长靴的脚踏足在苏家屯的这一刻,他就是这个战场上的NO.1。

    在进入米舒钦柯将军的办公所之前,宋彪停下脚步花时间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军装,并用手帕将自己身边的恰希克军刀擦拭如新。扶正自己的军帽,这才快步的走进去。

    他和其他所有俄军将领都不一样,以至于那些没有见过本人的士兵们一看到他也会知道他的身份,他的神态一贯是严肃的近乎于冷漠无情,他的军装是如此之朴素,以至于除了军衔肩章、圣约瑟一级金质星章和腰间悬挂的恰希克军刀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任何装饰,但在他的身边,只要是在这片战场上,即便拥有沙皇钦赐的圣安妮军刀和蓝宝石佩剑的谢叶尼斯基中校也只能甘当陪衬。

    这就是一个军人的价值之体现。

    当宋彪忽然走进办公所的这栋民宅大院里,所有的俄**官们都为之一怔,人人为之侧目,不管是在谈论公事,还是在走廊里抽烟休息的,或者是在门前站哨的普通士兵,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宋彪那双敏锐的眼睛直视前方,根本没有在乎院子里的其他人,除了对他有特殊的信赖和提拔之恩的米舒钦柯将军外,他原本也就从黑暗的心灵深处漠视这些人的存在感。

    所有的俄军士兵和军官都仿佛是突然醒悟过来,纷纷向他敬礼,时过境迁,此时的宋彪已经是满洲步兵上校。

    宋彪冷漠的抬手回礼,继续目不旁视的径直走向办公所的正堂,在谢叶尼斯基中校的陪同下去会晤米舒钦柯将军,跟随在他身后的蒋方震彻底被震惊了。

    直到这时,蒋方震才仿佛是突然明白他这位长官在俄军中究竟有多么厉害的名声。

    不客气的说,宋彪在两个月前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挽救了三十万俄军,拯救了俄军低迷的士气,在俄国远东军中,俄国人将他称之为“亚洲屠夫将军”,以对应他在黑沟台一战极其恐怖的屠杀了rì军两个师团和一个旅团。

    察觉到异样的米舒钦柯将军从办公所里走出来,一眼看见正走过来的宋彪,不由得是一阵惊喜。

    快步走到米舒钦柯将军面前,宋彪冷峻的顿步敬礼,道:“将军阁下,步兵上校别奥.弗拉基米尔.宋前来向您报道!”

    米舒钦柯将军惊讶的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他甚至没有回礼,直接就和宋彪握手道:“这真是太好了,你总是这样吗,非要在我们最危险的时刻忽然出现?”

    宋彪平静的答道:“将军阁下,危险总是和机遇一同存在的,一个聪明人总是会在最好的时机出现在正确的地点。”

    米舒钦柯将军笑呵呵的轻捋自己的双抹上翘的胡须。感叹道:“你还是没有变啊,每一句话里都还是会有苏沃洛夫统帅的理论和光亮。足以照亮在黑暗中的迷路者。宋,我非常欢迎你回来,让我们轻松的坐下来谈一谈你最近的情况,我一直很担心rì军会对你所驻守的地区给予突然报复xìng的袭击啊!”

    宋彪微微点头,跟着米舒钦柯将军进入办公所的小会议室里,并在一张平铺着沙河堡地区军事地图的会议桌前坐下来。

    这时,他才和米舒钦柯将军答道:“rì军还没有jīng力顾及我所负责的通化地区,而我在这一地区的布防是非常严密的,只要我有两个团的兵力驻守在通化,rì军就很难重新夺回通化。除非他们愿意使用一个师团的兵力来冒险。”

    米舒钦柯将军很有把握的答道:“那是肯定不可能的事。他们在前线的兵力也很紧张,别说是一个师团,我猜想连一个步兵联队的抽调都需要格外谨慎。”

    稍加停顿,他又补充道:“我听说你最近配合我们的多支哥萨克骑兵连清剿了一些土匪武装,基本肃清了辉南线和通化线。总司令官阁下对此很是满意,只是希望你的措施和举动要更大一些,如果能吸引rì军分兵部署在你那边,那恐怕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宋彪微微含着一丝讥讽意味的冷笑一声,道:“那我还不如直接带着满洲步兵师重新回到战场上呢,只是吸引对手,又不能乘机歼灭对手,这不是我所愿意接受的局面。”

    米舒钦柯将军当即道:“那就回来吧,我想谢叶尼斯基中校已经和你说了一些很重要的消息。我现在负责保卫奉天的正南方向,同时要为李涅维奇和柯尔巴斯两人的防线提供一些可靠的支援及补防,考虑rì军近期增援和重整的速度极快,我很担心李涅维奇会提前被击溃,他的防线区域太过漫长,以至于在沙河堡地区的布防严重不足。然而。比这更糟糕的是国内的暴乱运动影响太坏,士兵们甚至怀疑帝国可能要崩溃了,连我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的情况。”

    宋彪默默点头,和米舒钦柯将军提议道:“您是了解我的,我从来都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家伙。如果我要回到战场上,我就必须是以最直接的方式和rì军一决胜负。所以在和谢叶尼斯基中校的交涉中,我提出了三个条件,第一,我要担任前线指挥官,我的计划是组建一个超编制的师团,以五个步兵团为主力,配合两个骑兵团,一个炮兵团,两个运输团和两个工兵团,加上师部直辖指挥团,实际的兵力规模是十三个团,总兵力规模要达到4万人。我想用这样的一支jīng锐力量在最为关键的时刻直插rì军阵线间的漏洞,用最勇猛和最快速的进攻在最短的时间里歼灭一股rì军,将rì军彻底分割成两个不能连接的阵线。第二,我要求拥有对战利品的优先处理权;第三,我希望得到整个远东军的全力支持,暗中秘密筹备这一计划,并且是拥有最高级别的物资配给计划。”

    米舒钦柯将军沉默的思索良久,这才起身用指挥棒指着身前的地图和宋彪说道:“能否和我详细说说你的计划?”

    宋彪也站起身,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只铅笔在辽中地区划了一个圈,道:“在过去的两个月里,我一直在试图摸索rì军大山岩总司令的思路,这位将军在rì本号称是‘智将’,言下之意就是智力高超于对手的将军,以擅长用谋略而知名。每个统帅都是顽固的自我坚信主义者,不会轻易对自己做出改变,我相信大山岩这样的统帅是不会采取乃木希典那种正面强攻的总攻策略。所以,即便目前rì俄两军的情况有别于两个月前,但我还是坚信此前的判断,rì军想要以一战之势结束这场战争,他们就必须冒险进攻俄军右翼,只有击溃右翼的第二集团军,rì军才能绕道切断俄军和本土的联系。”

    他在地图上将rì军的可能突击线路标注出两条箭头,续道:“rì军目前在整个奉天战场聚集了五个集团军,第五师团和第八师团遭受重创后,被后撤到沙河镇地区担任总预备队。并通过紧急动员退役兵和突击提拔士官将领的方式将两个师团重建,随着rì军朝鲜部队和台湾地区驻军。甚至本土部队的全速抵达,据情报显示,rì军目前集中在奉天战场的总兵力已经达到三十万。如果大山岩将军要贯彻他的想法,就必须将主力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强攻左翼,牵制住俄军的第一和第三集团军,同时集中主力强攻右翼。如此一来,rì军除了总预备队和第11师团外,在中间阵地几乎不太可能有其他的部队可供调配。如果我们将rì军的中间环节撕碎,将他们分割成两部分。甚至是采取擒贼先擒王的气势直接进攻rì军满洲军的指挥部。逼迫rì本主力后撤。在这场大决战中,双方对于战争都有自己的理解和理论,而我们的对策只有一个,那就是用最快速的猛攻击碎对手最薄弱的环节,破坏对手的计划。逼迫对手以完全没有准备的方式仓促作战。”

    观察、快速、猛攻。

    这是最简单也最永恒的战争胜利法则。

    米舒钦柯将军听的默默点头,也参与到这种推演中,用指挥棒点着道:“如果真的实现了这一计划,rì军右翼的部队必须回去增援北部,第一集团军就可以乘机南进,南北夹击,击溃rì军右翼。”

    宋彪道:“第一集团军的防线过于分散,从沈阳西南侧一直防守到抚顺地区,这个防线的布置是有点问题的。防线适当后缩,迫使rì军的右翼部队拉开进攻纵深,这样会利于我们的突袭计划,并且在rì军后撤过程中,由于右翼主要都是山地,rì军的后撤会非常艰难。而且进攻纵深太大,回援需要更长的时间行军。届时应该组织第二集团军和第一集团军的优势兵力乘机突袭,以前后夹攻的方式击溃rì军右翼。至此,我会率领部队急速插入rì军左翼的后线,强攻辽中,一旦我部占据辽中,rì军就将彻底失去退路,其主力部队完全被包围,此时再投入所有预备军力,从四方台镇的方向发起猛攻,一切顺利的话,本次会战将最终在浑河北岸茨榆坨镇结束。”

    米舒钦柯将军不由得赞叹一声道:“确实是非常好的作战计划,但我的唯一疑问是你只用四万人的兵力,是否能够完全对rì军左右主力的切割?能否顺利攻下辽阳都是一个问题。rì军之所以在辽阳本部没有保留过多的兵力,完全依赖辽阳地区的坚固防御工事,我军在此地修建了非常完善的工事,只可惜被临时弃守,全部被rì军所占据。”

    宋彪毅然辩驳道:“我们是这样想的,rì军同样会这样想,所以才有机会。将军阁下,正如您所说的,战争总是要冒险的。曾经在俄国担任步兵上将的约米尼将军在他的《战争艺术概论》中如此评价拿破仑的作战理论,一切的战争都必须要以进攻来解决对手,即便是最好的防御,那也必须是为进攻做准备的前奏,假如没有进攻,那就永远没有胜利的希望。进攻的jīng髓则是永远要击打对手最为致命的弱点,并且不惜一切代价,因为没有敌人会将自己的弱点无缘无故的放在你面前。我们要想实施如此大胆的作战计划,那就必须从现在开始进行调整和组织,并且尽一切可能的为此而服务,我们所作的努力越多,准备越充分,机会就越大。如果我们想要击败对手,却只愿意按照对手的意愿组织防线给他们猛攻,那不是战争,因为战争是为勇敢者和聪明之士准备的舞台,懦夫不配在战场上出现!”

    听着这番坚决的言论,米舒钦柯将军的jīng神也为之一振,有力的用他的铁拳捶打着硬木桌面,道:“那就让我们这么干吧,我们一起去见总司令阁下,务必要让他批准这样的作战计划,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狠狠的教训那些野狗般的rì本人。”

    陪同在旁的谢叶尼斯基中校也显得异常兴奋,只有宋彪的副官——可怜的蒋方震阁下是如此的迷糊,因为他不懂俄语,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宋彪和神貌粗旷威严的米舒钦柯将军到底在谈些什么样的计划。

    即便一句话也听不懂,此时的蒋方震却对宋彪有了前所未有的再次认知,一度听信传言,深以为宋彪只是马帮出身,他怎么也不相信宋彪在俄军能有多少贡献和影响力。

    第一次见到宋彪,蒋方震和蔡锷诸位留rì士官才知道宋彪是一个非常军人的人,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土匪,而且很年轻,也很严肃。

    这一次,蒋方震则是被惊吓着了,他甚至开始懊悔自己此前在初次见面时的那种自以为是的惺惺作态。

第七十九章 欲强国先强己

    在和米舒钦柯将军达成一致后,宋彪晚上留在苏家屯和米舒钦柯将军等第三集团军的高级将领们一起共进晚餐,这是一个全新的氛围和环境,他几乎不认识这里的几名俄军将领,出于米舒钦柯将军对他的格外重视,以及他此前在黑沟台会战所取得的成就,包括他jīng湛的俄语和对普希金的推崇,诸位俄军将校们对他都是格外的尊重和友好,甚至是喜爱,哪怕他是一个冷漠无情且过分锋利的人。

    次rì,宋彪就在米舒钦柯将军的陪同下再次抵达位于汪家镇的俄国远东军总指挥部。

    此时的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已经知道宋彪回到了奉天,专门在中午举办了一场规模不大却不失礼节的欢迎宴会,并将恰好在这里访问参观的法国武官鲁伊斯.贝莱曼尼少校邀请过来。

    宴会结束后,大约是知道宋彪此次回来的目标,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单独邀请宋彪陪他在汪家镇北侧的土林里散步。

    库罗帕特金实际上是一个很敦厚的人,也是一个更敏感于政治的人,他更适合做陆军大臣,而不是前线总司令,但是命运就是这样的令人难堪,他被众望所归的推上了远东军总司令官的职位,即便他在rì俄战争爆发之前是极力反对和rì军交战的俄国人。

    当然,这不代表他不支持沙俄帝国侵略中国。

    从一个中国人的角度来说,库罗帕特金步兵上将绝对不算是个好人。

    宋彪此时的心情也是复杂,他只是需要这场战争,寄希望于利用自己在俄国远东军的特殊价值,乘机歼灭rì军的多个主力师团。沉重打击rì本陆军的实力。

    陪同库罗帕特金总司令走了一段时间,宋彪就忍不住的主动提及道:“总司令阁下。我个人以为第一集团军的防线似乎太过漫长,面对rì军进攻的抗击能力会比较弱。”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思量了片刻,道:“我知道,但我们不能放弃防线,那会进一步遭到陛下以及沙俄帝国国内其他人的非议,那会是很糟糕的情况。”

    宋彪简单的答道:“还是必须收缩防线,收缩总比被击败要好得多,因为不想让别人非议,所以就放弃自己认为正确的决策,转而保留对俄国不利的局面。我不觉得这是您会做出的选择。”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停下脚步。为自己取出烟斗,凝望着浑河对面的沈阳城和满清东陵,他抽了片刻才道:“我的另一个担心是一旦我们撤退,rì军就会乘机发起全力进攻。我们并没有做好这方面的准备,特别是当你非常清晰的认识到俄军所有不足和缺点时。你就会愈发觉得痛苦。”

    宋彪道:“那就在后方迅速修筑更为完善的防御工事,一旦rì军进攻,那就以最快的速度后撤,迫使rì军拉大进攻纵深,给我们机会突袭他的软肋。”

    “哦?”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稍稍有些诧异,却很古怪的从口袋里取出一份折叠好的简易军事地图和一只削好的铅笔,道:“既然你是要来参战的,那肯定就有你的想法,仔细说说吧。”

    宋彪并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说他的想法。他和米舒钦柯将军的计划是两个人一起劝说的,光靠他一个人,他也没有把握。

    机会总是不能错过。

    宋彪就将这张地图摊开在一个平整的石块上,用铅笔连续画出rì军可能出现缝隙的地方,将他设想的作战计划详细的说了一遍,甚至不惜用瓦格拉姆战役做例子。劝说库罗帕特金收缩防线,不要犯卡尔大公爵的错误。

    瓦格拉姆战役是近代战争中最为经典的一次攻防战役,在20世纪前叶,几乎是每一所欧洲军事学院都要分析和解剖的经典战例,情况和奉天会战也最为相似,库罗帕特金自然是非常清楚的。

    等宋彪说完,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沉默的继续凝视着西北方向,大约是在心里遥望莫斯科和沙皇尼古拉二世,在沉默了良久之后,他终于轻声的和宋彪询问道:“你大约需要多少兵力完成对rì军左右两翼的切割?”

    宋彪思量片刻,道:“这要看时间的多少,rì军发起决战总攻的时间越晚,我所需要的人就越少。我们总是说要用优势之兵力猛烈快速的进攻对手,我以为,优势并不代表人多,如果足够jīng锐,并且装备jīng良,上下指挥体系严密的话,少部分的兵力也可以占据优势。简单的说,jīng锐本身就是一种优势。”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忽然答道:“问题就在于这里,帝国的兵力虽然很多,面对的rì军却才是真正具备优势的一方,我们此前总是过低的估计了他们,又过高的估计了我们。至于时间,我想rì军现在可能会有这样的考虑,那就是既然已经拖延到了今天,不妨等海战结束之后再说吧。如果rì本海军继续获胜,这场会战就没有必要打下去了,如果rì本海军失败了,他们就会拼死发动最后决战。所以……我猜想时间还是有的,但也不会太多。”

    宋彪倒是觉得库罗帕特金总司令的猜想是很正确的,战争就像是向天空抛出去一枚金币,在它坠落之前,谁也不知道它落地时的正反。

    如果他是大山岩,他也会宁可在海战结束之后再实施决战,不论海战胜负,实际上都可以对陆军构成好的作用。海军胜则乘机歼灭士气低落的对手,海军败则奋勇而上,为rì本国运牺牲一切,愤死一搏。

    想到这里,宋彪就很明确的和库罗帕特金总司令提议道:“给我八个团的兵力,我自己再配备四个团,有这些就足够了,但前线三个集团军的后撤防线必须提前修建,并且尽可能的让三个集团军在决战之前轮流后撤防线。让rì军将进攻纵深拉开,逼迫他们用较少的兵力进攻更远的目标。”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很是犹豫。他知道后撤是战胜对手的最佳选择,但在俄国国内的那些官僚们却绝非是这样想的,一旦他选择后撤,各种各样的声音都会爆发出来。

    他倒是很想赌一赌运气,说不定不用后撤也能获胜。

    短暂的思索片刻后,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和宋彪问道:“如果我们用更多的优势兵力作为预备力量,并且依靠传统的优势击败对手,你认为这种可能xìng有多少?”

    宋彪简单的答道:“几乎没有。俄军现在的士气简直比黑沟台会战之前还要糟糕,我实在不知道还能如何打一场正面的大决战,克劳塞维茨说过。曲线的攻击通常会要比直线攻击更为有效。如果能用少量兵力取得胜利,那就绝对不要用多量的兵力,因为兵力增加的越多,不可控的因素就越多。”

    库罗帕特金忽然很高明的解答道:“这个德国人总是说的非常正确,只是战争有时候不受我们的约束。不能让我们按照自己的想法去部署,特别是在沙俄帝国。”

    宋彪显得很无奈,考虑片刻才道:“那就将所有的荣誉和信用都拿出来赌一次吧,总比被击败之后,让别人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在您的身上要好得多。对于这样的问题,我确实无能力提供其他的提议。身为军人,我们有义务保卫国家和民族,不惜一切手段和代价去战胜对手。仅此而已。”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显得很是赞赏的点着头,道:“虽然我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权衡这些问题。并且和陛下做出更为详细的解释,但在此之前,我想你可以先从事这方面的工作。我会签署正式的命令,授权你组建新的满洲步兵师,以一个师的指挥权限组织十到十二个团,悄无声息的训练。并在最为关键的时刻发挥出最迅猛的价值。”

    这样的结果似乎已经是很不错了。

    宋彪只能点头同意。

    两人一起返回司令部,回到作战参谋室,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就签署了这一命令,将西伯利亚第4、5、7步兵团,塞乌丁斯克第1、2步兵团,并从第二集团军、第五集团军中抽调多个骑兵连、炮兵连组建成满洲第1骑兵旅和满洲第1炮兵团。

    宋彪的计划是以五个步兵团为主力,配属两个骑兵团、一个炮兵团、两个运输团和两个工兵团,以四到五万的jīng锐兵力突袭rì军的空隙。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的此次调遣中特别给宋彪派了一些最为熟悉的部队,西伯利亚第4、5、7步兵团实际上就是西伯利亚第二步兵师,塞乌丁斯克的两个步兵团和宋彪在黑沟台会战中也是多次合作。

    满洲第1骑兵旅都是从库班哥萨克骑军中抽调,只有满洲第1炮兵团是从第五集团军抽调,选出来的都是资深建制的jīng锐炮兵连。

    拿到这一命令的时候,宋彪正好遇到紧急赶回来的马德尼道夫,此时的马德尼道夫刚晋升为步兵少将,可以说是正式踏入了沙俄帝国高级将领的行列。

    两人短暂的会谈了片刻,马德尼道夫少将一方面理解宋彪的决定,另一方面也表示会全力支持宋彪的计划,关于第一集团军防线过长的问题,参谋部内实际上已经有过太多的争论,几乎每一位参谋官都能意识到这一点,李涅维奇将军更是几次强调收缩防线的重要xìng。

    众所周知,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对于上层的意见是一贯较为忌惮的,迟迟没有做出任何调整,宋彪则恰好扮演的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的角sè。

    也许对库罗帕特金总司令来说,如果连宋彪这样的一个外国人都看出来了,rì军恐怕是更早就看到了,这就意味他再拖延下去只会遭到rì军的猛烈进攻。

    和马德尼道夫少将道别后,宋彪带着蒋方震和李大运的队伍策马离开汪家镇,这才向着杨官屯驻地而去。

    出了镇子,蒋方震就忍不住的和正在马背上想着心思的宋彪惊叹道:“师座,我真是没有想到您在俄国远东军司令部也有这么高的礼遇,他们的总司令不仅要亲自为您举行欢迎宴会,还亲自委任您担任指挥官。这样的事情恐怕会让所有人感到惊诧啊,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是到现在啊。才真明白您是多么厉害的一位上司。”

    宋彪对于这样的奉承一贯是非常冷漠的,他强烈的民族良心甚至让他觉得极度羞耻,在这个战场上带领俄国人走向胜利,实际上是他很讨厌的成就。

    别人笑着恭维他,可他的心里在滴血,在愤怒,在辱骂自己。

    他是一个觉醒的现代人,所以他痛苦,这是他和张作霖决然不同的地方。

    这一刻,宋彪的脸sè是铁青的。

    蒋方震这才意识到宋彪并不因此而高兴。不免有点讪讪嗫嚅。心里也特别害怕,他越接近宋彪越发现这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军人,很恐怖。

    两个人无语的沉默了很长时间,宋彪忽然一牵马缰勒止行进,停下来看了看蒋方震才很严肃的说道:“百里。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公平可言。地球是圆的,所以连人也是圆的,当你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功成名就,你说的废话都有人奉为经典名言,人们为毫不吝啬的将最好的待遇和礼物都馈赠给你。如果你未能证明自己的价值,籍籍无名,哪怕你再有才华,再努力。你也未必能得到一个公正的结果。人与人之间是这样,民族和民族之间也是如此,一个很小的差距就可能让两个民族生活在完全不同的环境里。俄国人的军事体制非常糟糕,它的贵族官僚僵化腐朽,高级将领贪生怕死,贪婪成xìng。贪污受贿的情况很严重。俄国实际上并不比咱们强多少,它的国内问题也特别多,但它被世界奉为列强,此前还没有几个国家敢于和它正面交战,而我们则被视作亚等民族和国家,所有列强都很乐意欺负咱们。我们中国现在的问题不是要面对一只狼,而是面对着一群狼的问题,各国各民族就是从众心理,大家看你好欺负,所以都要欺负你。”

    稍加停顿,宋彪更为气愤的说道:“我就说一个大不敬的话,假如我是皇帝,给我三年时间准备,我来和俄国打一场国家存亡之战,我肯定不会输。我打完这一仗,你相不相信,其他列强立刻就会改变态度,再也不敢随便欺负我们?可你想想我们为什么会有今天?原因很简单,我们连rì本人都打不过啊?别人再不欺负你,那是没天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永远没有公平可言,强者愈强,弱者愈弱。”

    宋彪此时身边没有外人,李大运这个jǐng卫连的弟兄都是自己人,宋彪就能敞开谈他心里的不满。

    他现在看起来就是愤怒的想要杀人,而且是要杀光rì本人的那种态度,杀气毕露。

    蒋方震现在也不是什么很高明的军事理论家,他就是一个刚从中专学历的士官学校毕业的留学生,胸中还没有多少阅历和墨水,听着宋彪的话,心里也为民族感到委屈和愤怒。

    痛苦是一种很容易蔓延的情绪。

    蒋方震和李大运,大家都和宋彪一样的特别痛苦了。

    宋彪只能是一声长叹,和蒋方震道:“yù强国先强己,中国的朝政和军事都被满人把持,咱们连插一句的机会都没有,与其给满族人当狗奴才,我不如在这里积攒自己的实力,另寻强国之路。眼下有打小rì本的机会,那自然是不能错过,如果让小rì本在这一战中成为新的列强,咱们同时面对rì俄两个恶狼近邻,这后面的rì子就没法过了。至于俄国,我说实话是不觉得俄国有多难对付,rì本才叫麻烦。小rì本一无内乱,二无外敌,三是团结奋发直上,四是亚洲近邻,深悉我国之深浅和弱点,五是和咱们隔着漫漫海疆,咱们打不到它的本土。甲午一败,再想对付它真的很难啊。”

    蒋方震当即道:“师座所言甚是啊,只可惜国人都未能觉察此事,我等此前甚至还支持rì军击败沙俄,如今一看都是过于短视了。正如师座所言,俄人不难对付,难的是咱们国政被满人那些废物所把持,难对付的是rì本。不惜有损关东,乘机削弱rì本才是长久之策。”

    宋彪神情悲壮的冷笑一声,道:“算了,咱们也不说这么些感慨了,做实事才是最重要的,走吧!”

    说完这话,他就继续藏起内心深处的纠结,义无反顾的策马前行,向着杨官屯和战争的方向而去,身为一名军人,大战在即,他不能让自己继续犹豫下去。

    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只能义无反顾的做到底,他也有觉悟承担和收拾这一切的后果,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让俄国人再付出惨痛的代价,他们在中国霸占的一切都要以两倍,甚至是十倍的血价偿还。

第八十章 布鲁西洛夫上校

    此时在杨官屯的老郭头等人毫不知情,忽然接到李大运的通报才匆匆出来迎接,大家一见面自然是很高兴。将宋彪一行迎入杨官屯的驻军办公所里,老郭头就迫不及待的让人准备了两坛米酒,要和宋彪喝两杯。

    老爷子在这里甘冒危险的忙前忙后,替宋彪赚了不少钱财和田地,宋彪虽然知道有紧急公务在身,还是不方便推却,就陪老郭头喝两盏子。

    杨官屯一直都是满洲步兵师的驻军营地,在过去的两个月里也是很热闹的地方,来往的马帮都会聚集在这里,甚至连很多从辽中、辽阳逃过来的大户也会临时借宿在此,毕竟是有同乡,还有俄军保护,总是要安全一些。

    最早跟着宋彪的马帮弟兄中有一个叫孙四的,如今改了名字叫孙世勇,这人三十多岁,为人稳重,识得点字,也是老郭头跑马帮的老伙计,原先在黑沟台会战时就被提拔成中队长,现在当一个营长,在杨官屯领着一个步兵营驻扎。

    说是一个步兵营,实际上更像是马帮大队的核算部门,这里面安插了二十多名本地聘用的帐房先生,而整个杨官屯实际上就是宋彪在沈阳城南的大仓库。

    毕竟是真正难得的老弟兄,一路打到今天这个份上,大大小小的恶战苦仗都打过来了,宋彪将孙世勇也喊了过来,三个人凑在一起兹溜溜的喝着这两坛米酒,下酒菜是两个猪头肉冷盘和一碟huā生米。

    这一坐下来。孙世勇就特别高兴的和宋彪道:“大当家的,咱这还是第一次跟您坐在一起喝酒,今个咋也得多喝两盏子啊。”

    因为在黑沟台会战结束之后,这位老弟兄就带着几十号人留在杨官屯。所以也不知道宋彪后来在通化那边制定的新规矩。

    宋彪并没有在意,毕竟是一起苦过来的老弟兄,能活着打到今天真不容易,如果他没有记错,孙世勇的堂弟孙七就是死在蒋家窑的阵地上。

    他就端着粗搪瓷的酒盏子和孙世勇碰了一下,道:“我这次回奉天城也是公务缠身,后面还得继续带着俄军打仗,这两天就要集合。我就不能陪你多喝了,你随意。今天放你一个假,好好休息,明天就有的忙了。”

    “唔。嘿嘿。”

    孙世勇一口答应下来,又道:“大当家的,咱说您可就是东北头字号的大地主啦,咋也有两万垧地了吧,虽说咱东北地大人稀。很多老荒林子走个七八天也见不到人家,可这么多的地,绝对没有第二家啊。”

    宋彪点着头,却道:“这些地也就是挂在我名下。等咱再赚几笔,我给每个老弟兄都多分点。七子死的早了点。等会儿,你从老郭头这边再支一百个大洋寄给他家里。就说是我的一点心意,以后只要有机会,咱们还是要继续关照着。想那时候,我一撂枪杆子招兵买马,不就也咱十五号人嘛,盘算一下,连着二狼洞那时候的四十来号人一算,活到现在也就是整三十个了。”

    孙世勇一听这话也难过,老郭头同样是一声感叹,却道:“大当家,您也别难过,咱这号弟兄就是死咯,那也死的值当。”

    孙世勇也道:“是啊,咱弟兄们就是死了,那也值得,跟着大当家,咱们就没啥可求的。我这也是生死走几遭了,看穿了,人这辈子就要这么痛快的活着,鳖在深山里当个乌龟是长寿,可那还不如找个歪树上吊呢。”

    宋彪听着这话觉得特痛快,端起酒盏子和孙世勇碰一下,道:“咱老弟兄的走一个。”

    “走啦!”

    孙世勇一声应承,痛快的和宋彪兹溜的喝下这盏酒。

    虽然是并不解劲的米酒,可他俩喝的也痛快。

    他俩在一起的话题远比老郭头多,毕竟一起打了这么多仗,除了沈旦堡的夜袭战,每一场恶战里,孙世勇都跟在宋彪后面,苦劳功劳都有。

    谈来谈去,孙世勇觉得他这辈子记忆最深的还是前洞岭一战,他觉得那一次最痛快,差点将他吓得尿裤子,可从那之后,他就觉得自己真是个爷们了,人都杀了一地血,这辈子就赚了,没啥可怕的了。

    听他这么说,宋彪也是连连点头。

    等了会儿,宋彪才和孙世勇劝说道:“继续多学点本事吧,以后指不定就不是个营长这么简单。”

    孙世勇倒是看得很开,笑道:“大当家,咱这点尿xìng,咱自己明白,能碰着营长都算是祖上积了八辈子的大德,都靠着沾您的光。前些天,咱还和老郭头说到这个事,咱这辈子能当个营长就知足了,不是咱不长进,不上进,这脑袋瓜子就这么个德行,上不去了。与其死皮赖脸的继续跟着您沾光,不如有点自知之明,其实咱最想干的就是给您当个jǐng卫连的连长啥的,那才叫痛快。”

    宋彪笑了笑,没有继续劝说下去,人各有志,而且以孙世勇的基础想要继续向上爬,付出的艰辛也会是非常多的。看在老弟兄一场的份上,宋彪肯定会照顾他,一直给他排个不上阵的营长,在后面干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就行了。

    宋彪很多时候都是不太讲情面的东西,甚至是个冷漠无情的东西,杀人不眨眼,几千土匪说杀就杀了,可他对于战友的感情是真的,特别是一个战壕里打过仗的战友,他会记得一辈子。

    这种感情,或许就只有他们这些军人能明白,别人是无法理解的。

    经历过,你才知道什么样的感情是能永远揪着心的。

    反正就是拿着这两坛米酒边喝边谈,老郭头也将这段时间在生意场上的一些事都谈了一遍,他原本计划将附近的地种一茬麦子。可看着这场大战在即,最终没敢种,就只能将田地都再荒废一年。

    因为太忙,老郭头将两个儿子都喊了过来帮忙。小儿子郭立夏在裕丰行米铺里帮忙,大儿子郭大chūn则在管着各家当铺的事。

    虽然宋彪这边并没有几个真懂做生意的高手相助,可这钱是真赚到了,两万六千垧地积累在手里,只等战争一结束,那就至少是一千二百万大洋。

    特别是沈阳城这边的田地价格,那可不是在浑江一带的田地能比的。

    宋彪在沈阳城和大连城里的地契加起来也有一千多亩,光是门面铺子就有六百多间。眼下的这些玩意连一叠草纸的价格都不如,只等战争一结束,那又得是多少钱?

    宋彪还有抚顺、本溪、铁岭、通化四地的煤铁专营权,只要能将小〖rì〗本逐出东北。抚顺、本溪两地的煤铁专营权加起来就得值多少钱?

    此时的宋彪对于捞钱已经不太感兴趣了,他捞到手的实在够多了,眼下关键是要保护好这些钱财,这些是他rì后雄霸关东的基础啊。

    他的枪械火炮也不少了,光是步枪就有五万多杆。俄国人给了1.3万杆,从〖rì〗本那边交易了四万杆。所以,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务必将〖rì〗本的实力挤出去,最低的限度也是要确保〖rì〗本不能将手伸到沈阳。

    如果〖rì〗本将手伸到本溪和抚顺。他的那些所谓的煤铁专营权就要全部泡汤了。

    米酒不易醉,醉起来也厉害。

    孙世勇一个人将两坛米酒喝去大半。很快就醉倒在炕上,宋彪就随便他睡去。重新安排老郭头再出去办事,准备将老巢迁移到抚顺。

    rì俄决战在即,即便宋彪已经决定全力帮助俄国杀小〖rì〗本,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谁也难防万一。

    杨官屯这个地方太热闹,不适合全军秘密cāo练,宋彪确定新的满洲步兵师集合驻地位于沈阳城东南三十公里外的祝家屯,那边是个环山的僻静之地,外围是俄军第一集团军的后方阵地,rì军间谍还未必能在那一片区域开展有效的情报侦察活动。

    第二天黎明时分,宋彪就带队正式前往祝家屯。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的调遣令是要求各部在三天内抵达祝家屯集合,骑兵部队已经先行抵达,临时抽调出来担任第1骑兵旅旅长职务的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骑兵上校。

    因为是提前抵达,第一骑兵旅正在着手进行师部建设工作,就地征用了一个土堡子作为军事驻扎地,六千多名骑兵都很忙碌,到处圈地建马棚。

    宋彪并不知道这个旅长是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他原以为会是谢叶尼斯基中校,所以他径直就带自己的一个步兵营进入土堡子,这里的士兵和低级军官都不认识他,但见他是一名上校,谁也不敢阻拦。

    进了土堡子,宋彪就见到一名身穿海蓝sè秋装军服的上校在指挥其他人做事,这个人五十岁左右,身材很消瘦,huā白的头发很短,微微上翘的八字胡略显稀疏,看起来是一名很文静的俄**人,更像是一名老式的传统文官。

    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宋彪心里觉得特别奇怪,他不知道一个上校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库罗帕特金总司令此前也没有说过。

    他就主动走了过去,对方也很诧异的看着他,双方都有惊诧的互相看了一会儿。

    宋彪就先敬礼道:“满洲步兵上校别奥.弗拉基米尔.宋奉远东军总司令官阁下之命在祝家屯组建新的满洲步兵师。”

    对方这时才陡然大吃一惊,当即敬礼道:“远东军骑兵上校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奉命向您报道,很抱歉,我未曾想到别奥上校会是……亚洲人,请问您是〖rì〗本人吗?”

    宋彪的嘴角微微牵动出一抹不满的神sè,轻轻锁眉,但还是和布鲁西洛夫骑兵上校握手,简单的回答道:“china!”

    “哦……!”

    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骑兵上校显得特别尴尬,匆忙道:“很抱歉,虽然此前已经有很多人和提起过别奥上校,但大家都未提及您是一名亚洲裔的俄国将领,所以我一时之间没有想到是您来了。我是几天之前刚从俄国本土抵达满洲,对这里的情况还缺乏足够的了解,这就临时接到了新的调令,希望您谅解。”

    宋彪也“哦”一声,道:“没有关系,我只相当于贵国的外聘军官,这样的情况大约是和亨利.约米尼上将差不多吧,当然,将我的情况同那位军事理论大师相提并论,实在是有点狂妄了,我只是在说这种外聘的xìng质。”

    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含蓄而温和的笑道:“我倒觉得是完全一样的情况,所以,我在这里也要祝贺您成为我国的步兵上校,以及祝贺您获得帝国圣约瑟一级金质勋章,这对我们来说是最高贵的嘉奖和荣誉,我想……我也希望您能和我一样珍视他,毫无疑问的是您完全配得上这样的荣誉。在此之前,我曾经研究过由您创立,并以您的名字命名的标准化别奥战术,非常经典和完美,具备绝对的克制xìng和完善的火力分布控制。”

    说着这话的时候,布鲁西洛夫也下意识地看了宋彪胸口的金sè星章一眼,说不羡慕是假的。

    宋彪微微颔首,神情很是认真,因为他知道在他面前的这位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骑兵上校是一位战术专家,在整个第一次世界大战中,骑兵的战术变革只发生了一次,而这一次就正是由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所主持的。

    这个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也算是世界著名的统帅之一。

    宋彪只能说rì俄奉天决战被推迟了两个月后,沙俄帝国最杰出的那些中高级将领都已经陆续云集到了东北,在这里聚集着俄国陆军所有jīng锐力量,试图和rì军决死一战。

    屁。

    最高前线指挥官连收缩防线这么明显的事情都无法决定,这仗还怎么打,果然啊,所有衰落的帝国都是一样先从上层开始腐朽,难怪传说中的大〖革〗命会在俄国摧枯拉朽的一路爆发下去。

    宋彪对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这位rì后的一战俄军最高统帅还是很感兴趣的,只是有点诧异,不知道库罗帕特金总司令为什么要派一名上校过来。

    因为具体的人员安排会由远东军参谋部决策,最终都是哪些人要抵达祝家屯和宋彪一起携手作战,宋彪真的是完全不清楚。

    他先和布鲁西洛夫一起进入土堡子,实际上在今天上午之前,祝家屯的乡亲们都还在这里避战呢,结果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就都被驱逐出去,以至于祝家屯那边还是一片慌乱。

    宋彪暂时还顾不上那些乡亲们,就在土堡子里面随便找个房间坐下来,和布鲁西洛夫问道:“怎么会让您一个上校过来呢?”

    这是一个可能很简单,也可能很复杂的问题,一个师同时安排两名上校,即便是军衔和编制混乱的俄军内部也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吧?

第八十一章 新师团的豪华阵容(一)

    面对宋彪的提问和质疑,布鲁西洛夫并没有立刻给予回答,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侧过脸思索着这个问题,掸了掸军靴上的灰沙之后才答道:“我想应该是情况非常紧急,但又无法紧急的原因吧,因为我是刚从莫斯科过来,所以知道一些消息,总之是对总司令官阁下很不利,很多官僚认为他过于软弱和胆怯,未能抓住战机一举歼灭rì军,特别是陛下身边的那些近臣们,谗言总是让我们这些正直的军人感到头痛。还好,黑沟台一战后,陛下对总司令官阁下也多了一些信心。只是就我们这些中层的军官来看,总司令官阁下似乎也不是我军目前最好的人选。我想,他心里可能也很清楚吧,现在战事一方面是表面上对我军有利,实际上要糟糕很多,他又不能向上面如实汇报,那就只好在局部的战术上赌博,采用一个更为极端的战术。

    我想是这样的,只是不知道您那边的消息是怎么样的呢?”

    人在这个世界上,在任何的时刻都存在着阶级。

    他们两个都是上校,他们就是一个阶级,别人就都比他们低一个阶级,别人也得仰着头才能和他们说话。虽然宋彪和布鲁西洛夫此前从来没有见过,更无任何的交情,坐在一起却就有身为一个阶级的彼此认同感。

    这种情况在人类世界总是无所不在。

    宋彪坦然答道:“我这两个月都在通化清剿土匪,对这方面的消息知之甚少,对于俄国内部的那些事,我恐怕就更不清楚了,或者说我也不会太在意。”

    布鲁西洛夫感叹道:“是啊,既然是由您来指挥这个特别的步兵师,我倒是还松了一口气呢,如果真是让比尔德林格将军那种胆小鬼和只知道贪污**的老贵族来指挥,我想,我一定会宁肯回去做我的骑兵军官学校的校长。”

    宋彪有趣的笑了一声儿,他这才想起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曾经长期担任俄国骑兵军官学校的教员,直到担任了校长一职之后才正式成为军事将领。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消息是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属于更为正直的学院派,坏消息是实战经验不多。

    布鲁西洛夫则继续追问道:“在我所得到的调令上,对于您这支特别的步兵师几乎没有任何过多的描述,我一直很好奇,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给予您的委任中,究竟是如何构想这支部队的呢?”

    宋彪道:“我的提议是尽量扁平化的管理,一个师习时管辖十到十二个团,以一个缩小版本的集团军方式突袭敌军的要害。所以,我们需要构建一个特殊的骑兵部队,它不能像以往的哥萨克骑兵那样。实际上,我也是受到了rì军骑兵第一旅团的启发,他们在旅团中安插了大量的机枪手和步兵,以及炮兵,使得一个旅团可以快速机动的插入敌军要害作战。这种战术设计显然是打破了以往的骑兵模式,我觉得很有意义,所以想要尝试一番,原先的构想是两个骑兵团,在和总司令官阁下商量之后,我们决定直接组编一个类似的旅团。。

    布鲁西洛夫慎重的思考着这番话,似乎是很有些启发,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您的意思是将骑兵和运输队联系起来,主要利用骑兵的快速作用,加强骑兵的火力装备,在一个关键时刻突然插入敌军的后方,或者是侧后方进行阵地战,以及快速的歼灭战?”

    宋彪赞道:“果然不愧是军官学校的校长啊,我正是这样的意思。”

    布鲁西洛夫也赞道:“这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创新,或许能重创对手。”

    宋彪道:“那就让我们擦亮眼睛看清楚吧!在此之前,我想先由我的来负责营区规划的工作,我打算给本地人一笔安置费,让他们安静的接受我军的征用。为了对我军的组建工作实施有效的保密,必须派遣骑兵卫队在周边加大巡逻jǐng戒的范围。”

    布鲁西洛夫一口答应下来,道:“那我这就去安排下面的事情。”

    宋彪微微颔首,起身和布鲁西洛夫一起离开房间,各自负责一部分的工作。

    将自己的临时办公所先建起来后,宋彪就将老郭头喊过来帮忙,用俄军的军粮做交易,先安抚祝家屯的本地乡亲们,免得他们和那些为〖rì〗本人工作的土匪勾结起来通风报信,当然也要小心袁世凯派过来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各种情报探子。

    李大运则被紧急派回通化县城,让陈武和薛长庆他们按照宋彪的吩咐办事,迅速将一部分的部队带过来。

    科尔尼洛夫少校的远东第,步兵团同样要抽调出来,只留下一个哥萨克骑兵团在通化县城,届时和赵庭柱的部队一起负责镇守县城。

    张亚虎、陈武、杨铁生、薛长庆、胡大林率领的各个团都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祝家屯,邓尼金那个刺头总教官,宋彪就不想调配了,留在通化县城继续办他的士官速成班。

    这天下午,塞乌丁斯克的两个步兵团抵达祝家屯地区,负责带队的军官是宋彪很熟悉的冯艾斯克男爵少校,在调令截止的最后一天,西伯利亚步兵师的三个步兵团和炮兵团陆续也抵达师部。

    随着五个步兵团、一个骑兵旅、一个炮兵团和一个临时拼凑起来的工兵团抵达后,宋彪在祝家屯已经聚集了两万五千名俄国士兵。

    当这些军官和部队陆续抵达祝家屯,并且和宋彪见面会谈之后,宋彪大体就明白了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的心思,这位司令官打算用他自己的一种低调方式豪赌一局。

    这次派过来的炮兵团长是一名叫安德烈帕金诺夫的资深炮兵中校,在调至远东军参战之前是喀山炮兵士官学校的副校长,他所编写的《火炮和步兵协同作战及战术演练规划》在苏联时期被发扬光大,成为苏联在二战之前的炮兵训练教材。

    沙俄帝国时期一贯对骑兵的重视高于一切,这取决于帝国过于庞大的疆域,如果说在俄国中还有将领是现代炮兵理论方面的专家,安德烈帕金诺夫肯定能列入这个名单之一。

    临时派来担任工兵团指挥官马尔托斯中校是一个波兰裔的参谋军官……直以敏锐博学著称,也是俄国远东军在工事构建领域的专家。

    在这个特殊的情况下,屠瓦涅尔少校也被派过来临时担任宋彪的后勤补给官,负责和远东军参谋部协调各方面的军需物资,同时,他和马尔托斯中校被授命兼任“别奥弗拉基米尔宋步兵上校……”的参谋官。

    一半是宋彪熟悉的老战友,一半是值得军人们敬佩的学院派,年纪也都不小,有三个人是超过五十岁的资深将领,这个情况让宋彪很是尴尬,他原本准备给这些人来一今生猛点的激将法,现在看来,太刺激人的缺德话还真说不出口,因为他的部下阵容豪华到可以代表俄国去打第一次世界大战。

    这天晚上等人员到齐之后,宋彪紧急召开了一个军事例会,将所有的前线指挥官们都召集到他的作战会议室里。

    这间作战会议室的条件是如此简陋,此前只是土堡子西侧一间大院子的西屋房子,房间里还贴着福禄寿三星的陈旧年画,因为经久失修,漏洞百出的窗户只是临时用封装炸药的粗黄sè的牛皮纸贴起来。

    点了四盏煤油灯,房间里还是显得很昏暗,并且有一种yīn嗖嗖的刺鼻霉味。

    宋彪一边和坐在身边的布鲁西洛夫上校交谈,一边注意观察其他陆续抵达的将领,一眼扫去,七名少校,四名中校,两名上校,再加一个将军就能组建一个集团军。

    在桌子上,宋彪已经让蒋方震摊开了一张最新标注的作战地图,这张俄军机密地图里其实也有老郭头和孙世勇的功劳,俄国远东军参谋部正是通过他们,秘密聘用了一批马帮和土匪探子,在辽中和辽阳地区活动,为俄军收集各种各样的情报,而rì军也同样如此,甚至有土匪探子同时为双方做事。

    宋彪挺严肃的站起身,用指挥棒点着辽阳前哨地区正要开口说话,屠瓦涅尔少校就匆匆忙忙的快步走进来和他禀告道:“上校,萨姆索洛夫准将阁下来了?”

    “谁?”

    宋彪很罕见的有点发懵,他只觉得这一切对半年前还是一名基地哨兵的他来说,实际过于像是一场丁丁奇遇记。

    屠瓦涅尔少校只能再次重复道:“上校,第一集团军的萨姆索洛夫准将阁下奉命前来参加你的军事例会。”

    宋彪翻了翻白眼,如果再加上邓尼金和科尔尼洛夫少校,他这里的指挥官们已经可以在十年后代表俄国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沙俄帝国的第二集团军和西南方面军总指挥官都在这里了,安德烈帕金诺夫中校则是俄军在第一次大战中后期最突出的炮兵上将。

    这时,萨姆索洛夫准将已经带着自己的副官走进了会议室,身材高大且留着浓密胡须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名屠夫,幸好他穿着厚重的军装,不至于让人产生其他的联想。

    其他的俄军将领似乎是同样的诧异,大家同时起身向着亚历山犬瓦西里耶维奇萨姆索洛夫准捋敬礼,宋彪也只能先敬礼道:“欢迎您的到来,萨姆索洛夫准将阁下,我是这里的指挥官别奥,宋步兵上校!”

    萨姆索洛夫准将反而比大家更诧异,大致的原因可能是和布鲁西洛夫上校一样,怎么也没有想到传说中的别奥上校是一名亚洲裔。

    他忍不住的问一个同样愚蠢的话题道:“宋,难道你是从rì军那里叛逃过来的吗?”

    虽然比他的军衔低一级,宋彪还是觉得这家伙实在过于无礼,板着脸显得很不高兴,道:“回禀准将阁下,我只是一名在俄国教会学校读过书的远东本地人,因为我的叔父们曾经和〖rì〗本人作战,并被他们打败,所以才会在这里出现,并且为了打败〖rì〗本人而竭尽所能的思考着。”

    萨姆索洛夫准将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显得愈发惊奇,完全未能觉察自己的无礼,却道:“真是太有意义了……”那就让我们谈正事吧,我是奉总司令官阁下的命令前来参加你的军事例会,如果有可能,我需要就您的计划提出一份单独的意见报告,但这份意见报告绝对不会有任何作用,因为我在不久就将回国疗养。”

    这时,布鲁西洛夫上校微微有点挑衅意味的感叹道:“听说您是因为和伦南坎普夫将军互殴,导致那位老家伙的鼻骨骨折,所以被勒令回国了吗?”

    萨姆索洛夫准将不由得有些尴尬,道:“真是没有想到,消息传的这么快。不错,我是和那个混蛋打了一架,不客气的说,我随时还可以再和他举行更为正式的决斗,这个事情不会到此为止的。”

    关于萨姆索洛夫和伦南坎普夫两位将军在rì俄战争中打架,结果导致伦南坎普夫将军鼻骨骨折的事情,这是绝对有下文的,实际上这件破事甚至导致了俄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坦能堡战役的大溃败,而萨姆索洛夫将军只能狼狈的在小树林里自杀,伦南坎普夫将军则在自己的晚年毁誉一旦,遗臭万年的成了俄罗斯人的罪人。

    宋彪对这种八卦事件倒是不感兴趣,也断然不希望这种事成为军事例会上相互攻jiān的主题,就立刻邀请萨姆索洛夫准将坐下来。

    所有人都坐了下来,宋彪一个人站在会议桌前,眼睛看着前方的军事地图,心里忍不住的有些迷茫。

    此时作为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的一名下属,宋彪终于意识到一个“用人生疑小“优柔寡断”的总司令官是多么令人讨厌的事,如果说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的到来是出于库罗帕特金对此的重视,亚历山大萨姆索洛夫的到来则已径完全不能用简单的“重视”来形容。

    对前线指挥官而言,这简直是最糟糕的情况之一,比这更糟糕的就是敌军攻陷了你的最后防线。

    在昏黄的煤油灯的照耀下,宋彪颇是煎熬的忍不住仰头感叹一声,心想自己真是找抽,索xìng还不如就让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被rì军推倒在地,虽然他知道这位总司令官绝非一个坏人。

第八十二章 新师团的豪华阵容(二)

    宋彪所面对的阵容豪华到了能率领俄国去打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程度,他很快就咬了咬牙,不再去怨天尤人,面对别人的怀疑,他倒是宁愿用真正的爆发去回答对方。

    他原本计划是要在第一次的军事例会中,说出“你们的总司令官之所以派我来这里,或许是因为俄军的将领们都不值得信赖”的这种话,狠狠的刺激着俄军军官们。

    面对这种阵容,他可说不出来,这些都是在这场战争少数表现出卓越才华的俄军将领,未来的十年必将是青云直上,直到被十月革命爆发。

    他默默的沉思良久,这才开口道:“诸位,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苏沃洛夫统帅说过一句关于战争的名言,我想在座的诸位都能耳熟能详,军事学术之真谛是从敌人最为要害的部位直接进攻对手,而不是采取间接的迂回的方式接敌,只有最直接的勇敢的进攻才能战胜对手。战争名言的优势就在于它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事实检验的,它至少是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都可以成立的,但克劳塞维茨也说过,在过于复杂的大规模会战中,尽可能的将敌军分割成多股可以歼灭的部队,实施侧翼的进攻和歼灭将是更为明智的选择。很遗憾,这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结论和教条,我想在这里询问诸位,以你们来看,哪一种战术理论更为正确?我之所以要这么问,不是因为俄军会采取其中的一种策略。而是rì军正在这两种策略中进行最后的抉择,或许rì军可能已经做出了决策,战争就像是无数迷雾笼罩中的幽暗森林,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知道他的真相,集合你们的智慧辩论的结果,最终也可能就是rì军的结论,因为rì军肯定也进行过类似的辩论。”

    在宋彪说完这番引言后,诸位俄军将领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满洲步兵师的第一次军事例会是以这样的形式开始。

    短暂的沉默后,布鲁西洛夫上校首先辨析道:“我相信前者更为正确,正面用真正的实力击败对手才是真正的胜利。才会彻底歼灭敌军反抗的意志。在战争中,领土、军队和意志是三种最重要的要素,只有当三者都被击碎,战争才能宣布胜利。”

    宋彪微微点头。但是,令人惊讶的是萨姆索洛夫准将并没有出言辩驳,倒是并不引人关注的马尔托斯中校先开口反驳道:“我们讨论的是大规模会战,在大规模会战中,实力通常不是决定胜负的唯一关键。事实上。大规模会战的双方几乎都处于实力对等的阶段,此时想要战争对手,那就务必采取更为激进的策略,用冒险一战的方式切割对手。或者是进攻对手薄弱的侧翼,逼迫对手陷入不断走向失败的泥潭。我以为这两个结论实际上是适用于不同的情况。前者是以优势部队进攻弱势部队,或者是以意志强大的少数部队进攻意志脆弱的多数部队。不管怎么说,这两种情况都不适用于目前的我们。克劳塞维茨的判断则是在一种极端环境下,也就是目前这种双方都不占据绝对优势的前提下,冒险采取侧翼进攻才是最佳的选择,只要被动防守的一方在任何一个环节出现失误,进攻方都将会不断扩大优势,并最终击败对手。”

    宋彪真的很想鼓掌,他觉得这个不引人关注的马尔托斯中校说的特别好。

    他一贯自我感觉良好,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懂得的东西有多少,知道自己的智商水平和学习能力,知道他有多么热衷战争……但在这里,这里至少有一半人都具备这极高的军事理论造诣,谁也不会输给对手多少,大家差的只是资历、出身和运气而已。

    布鲁西洛夫显然不愿意被马尔托斯驳倒,立刻引用了俄土战争,试图反驳对手,而马尔托斯中校毫不介意的就用俄土战争的普列文战役进行全面的剖析大辩论。

    在座的每一位都没有闲着,大家从拿破仑战争开始吵起来,一路吵到rì俄战争此前的旅顺战役,宋彪基本就属于火上浇油的类型,哪边撑不住了,他就帮哪一边,总体则还是属于布鲁西洛夫和马尔托斯的大辩论。

    萨姆索洛夫准将真的就像是一名记录员,他只是不停的提笔记录一些会议过程。

    直到双方当仁不让的要动手了,萨姆索洛夫准将才急忙站起来劝说道:“如果要决斗的话,请在你们退役之后,不要让我们都被宪兵们送上军事法庭。”

    一听这话,诸位将领这才平息下来。

    宋彪到不觉得萨姆索洛夫的劝架很jīng彩,而是他的军阶高一级,声望也更高,大家不方便继续吵下去。

    这时,宋彪也轻轻的咳嗽一声,道:“虽然我不愿意帮你们之中的哪一位说话,但在我挑起这场辩论之前,我心里的结论是和马尔托斯中校一样的。我并不是说俄军会采取哪一个结论,而是以我对rì军和rì本人的了解,他们必然会紧紧的扣住克劳塞维茨的这番话,用进攻侧翼的方式撕开俄军的漏洞。即便俄军目前没有漏洞,只要战争一开启,我们就会失误。战争就是不停的失误,谁都会犯非常多的错误,没有一个指挥官能做到完美无缺,即便是拿破仑和卡尔大公那样代表19世纪欧洲最高智慧的统帅,他们在瓦格拉姆战役中也是都暴露非常多的失控和失误,只是拿破仑皇帝幸运的抓住了对手的一个较大的失误而已。所以,总司令官阁下给我的委任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建立一支最为jīng锐的部队,在最为关键的时刻攻击rì军的要害,我们可能采用曲线进攻,也可能采用直线进攻。而这一切都要取决于rì军。如果rì军采取直线进攻,我们就将绕道山路进攻它的侧后翼,如果rì军采取曲线进攻,我们就将直接进攻它的正面。”

    他近乎是用一种平淡的口吻在说着这番话。也不给诸位将领任何继续辩论的意味,并且不看每个人的眼睛,直到最后,他才抬起头看了看在座的每一个人,补充道:“我的理论依据是用最优势的兵力去攻击敌人最薄弱的环节,撕开一个口子,迫使他们放弃原先的所有军事计划,当他们的补救行动越多。他们所犯的错误就会越多,我们只要抓住其中一部分的错误就足以全面击溃他们。我想,不管是用智慧战胜对手,还是用身体战胜对手。结论永远是最终的胜利者才优秀。所以,我只有这样一句话来鼓励各位,那就是作为沙俄帝国目前最好的一批将领,你们根本输不起。”

    在座的每一位将领听完宋彪的这番话,只能都默默的点头称是。因为也无法反驳,这本身就是最简单的道理了。

    从开头吵闹到现在,宋彪等于是一点实事都没有做,但他也干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用他流利标准的俄语证明他对现代战争的理解水平并不低于在座的每一个人。

    萨姆索洛夫准将轻轻的鼓掌称赞道:“宋上校,我认为你的这番话是我到目前为止听过的最为jīng彩的结论。果然不愧是屠夫将军,虽然明明是我看起来更像屠夫。可要说到你在黑沟台会战中为帝国所作的特殊贡献,将你称之为屠夫将军真是再适当不过了。那么,请说一说你详细的作战计划吧!”

    宋彪沉默的看了看眼前的作战地图,忽然抬起头和萨姆索洛夫准将答道:“我的作战计划已经说的很清楚,只有当rì军正式展开进攻,我们才会有明确的计划,在此之前,我们只能根据需要做出足够的安排和演练,并且等待总决战的到来。所以,请您汇报给总司令官阁下,如果相信我和在座的这些贵国将领,那就先等一段时间再说吧!”

    萨姆索洛夫准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微微颔首,思索片刻才道:“那就麻烦了,看来我这些天都要在这个地方等候消息,因为……如果你没有确切可行的计划,我就需要帮助你完成这一计划。”

    宋彪漠不关心的微微含着一抹冷笑,道:“这样当然更好一些。”

    随即,他转而和在座的将领们商量道:“虽然没有明确的作战计划可言,但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构想和理论,那就让我们先按照这一设想改造我们的部队吧,这才是我们完成任务的唯一前提条件。”

    宋彪对于这支部队的构想已经长达两个月的时间,他先提出一套自己的设想,并且对每一个细节都作了详细的解释。

    这里的每一位都是沙俄军队中很高明的将领,大家很快就提出了一些新的疑问和提议,骑兵专家有骑兵专家的想法,工兵、炮兵专家也各有想法。

    最终汇总到一起,结果就是要将整个部队完全整编一遍。

    对于jīng通现代战争理论的在座每一位将领而言,他们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在和眼前的这位别奥.弗拉基米尔.宋上校一起创造历史,他们将会开创一种崭新的战术,并且对rì军造成巨大的损伤。

    只是在很多年后,当他们回想起1905年5月4rì这一天晚上在祝家屯的大辩论,不知道每个人都会作何感想。

    在提出一整套的新的构建计划后,各个团的将领和参谋官就有了明确的目标,随后的几天,新的满洲步兵师的各个团和骑兵旅都开始快速的调整编制结构,按照宋彪制定的计划分开在祝家屯周边地区进行不同的演习。

    至少在这个时代里,宋彪绝对是一个当之无愧的战术训练大师。

    他给每个团,甚至是每个连,每个排,每个班都设计了不同的针对xìng演习,每个团在夜间行军、急行军、夜间格斗、小规模突袭、山地火炮掩护、火力掩护、快速工事、防御工事等各个方面都有不同的侧重方向。

    为此,宋彪还在祝家屯周边的山区不断设计了模拟rì军的工事体系,进行准实战的分类的突击训练。

    他的理论是当军队不够jīng锐,又想让他们从事jīng锐部队的工作时,唯一的办法就是只让他们单独从事某个领域和特殊环境中的战斗。

    针对所有士兵的训练,他都设计了不同的侧重方向,对于相应的士官,他也尽可能的降低他们关于全能的要求,只专注于某几个领域的战斗指挥,并且和马尔托斯、布鲁西洛夫一起编写了多套单独的士官临时规范,分派给不同的士官。

    军人是很简单很直接的一群人。

    即便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忘记给予宋彪绝对权威的重要xìng,但在宋彪将整套战术训练任务分派下去,这些足够高明的将领们就知道宋彪的水平确实是很厉害的。

    至于宋彪,他在这个过程中也和布鲁西洛夫,以及监军xìng质的萨姆索洛夫准将身边学到了很多东西,包括像骑兵、炮兵的不同特xìng,他此前实际上也不是很了解。

    想要成为一个更为全面的前线指挥官和高级统帅,他原本就需要学习更多的东西。

    只不过,他的学习和成长速度也更快一些。

    年轻毕竟是有好处的。

    在这几天里,宋彪顺道也抽空将秋山好古的事情解决了,将秋山好古送回到通化县关押,并让人通知了已经在rì本满洲军担任总情报官的青木宣纯。

    就在新满洲步兵师的大规模战术训练开始进入正轨的时候,宋彪终于从科尔尼洛夫那里得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好消息,为此,他决定亲自前往英达镇的临时远东军兵工厂去看一看实际情况。

    5月10rì的这一天下午,很多关于未来的结果就将被决定下来。

    俄国远东军并没有将总指挥部放在城区内,同样也没有将临时兵工厂设在城区,这个兵工厂位于英达镇的长岭子,处于一片山地的包围中,所以更为隐秘,符合军事保密的一切条件,一些武器的秘密实验则在更远更偏僻的地方进行。

    宋彪就带着屠瓦涅尔和自己的jǐng卫连前往那里,一路上守备森严,在离长岭子只有不足一公里的地方,他就已经能看见数十座厂房般的建筑。

    实际上在rì俄战争开始之前,俄国在哈尔滨就开设了兵工厂,而长岭兵工厂就是哈尔滨的那家兵工厂搬迁而来,规模倒不是很庞大,毕竟是临时xìng质,但在设备上肯定要优于rì军临时设在旅顺的兵工厂。

    这家兵工厂最初的主要任务是生产地雷和炸药包,以及照明弹这些临时生产任务,现在则集中一切努力生产宋彪提供的那种75mm口径的迫击炮。

第八十三章 有炮无弹

    宋彪最初提供的设计方案是60mm口径,但是很快,俄军的工程师们发现利用剩余的炮弹壳也可以就地生产这种迫击炮, 口径的改变使得他们在实验上做了更多的努力。

    因为提前得知了宋彪要来的消息,只等宋彪一行抵达工厂,科尔尼洛夫少校就笑呵呵的快步跑出自己的办公室。刚见到宋彪,他便敬了礼,迫不及待的笑道:“你来的正好啊,宋上校,我们现在已经具备了很不错的生产能力,为此专门从国内运过来六具车床,你来看看吧!”

    宋彪挺高兴的,他知道科尔尼洛夫的这番话是专门指他提供设计图纸的那种迫击炮,这肯定是个好消息。

    兵工厂里第八十三章 有炮无弹正是机器轰鸣的时刻,因为缺乏足够的技术工人,远东军只能是从工人出身的士兵中挑选出一批来承担生产工作,包括一些工兵。

    炮架、炮身、炮弹、底火的生产分成了四个车间,最为繁忙的车间是炮弹车间,从国内的运来的车床都在这里,主要是铣床。

    科尔尼洛夫少校首先找了一个成品的迫击炮给宋彪过目,炮身是很明亮的黄铜sè,用三个炮弹壳加工而成,为了防止炮身在发shè中破裂,一方面是减少了发shè药,另一方面是增加了多个抱箍。

    宋彪仔细查看了曲shè表尺,最小的调整刻度是以10米为单位,最大的极限设计距离设置在1250米,这多少让他有点怀疑,就抬头和科尔尼洛夫少校问道:“做过详细的shè击试验吗?”

    科尔尼洛夫少校挺有趣的笑道:“当然做过,我们在加工上是非常认真的,并且希望这种新武器可以彻底扭转局面。想想吧。上校阁下,当这些炮弹不断在一千米的范围内发shè到rì军的战壕里。那对rì军来说简直是地狱般的下场。这么小,又是第八十三章 有炮无弹如此轻的炮身,只要生产的数量足够多,我们甚至可以在每个连都安排上两三个,那真是会让rì军备受折磨。”

    宋彪微微点头,既然别人已经做过了详细的shè击试验,他就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了,毕竟将口径增加到了75mm,即便采取了较少的发shè药,一千米的shè击距离还是能做到的。

    他大致想了想。问道:“最远能达到多远?”

    科尔尼洛夫少校道:“因为发shè药和炮弹初速的问题。最远只能达到一千两百米,但在我们的实验中曾经发生过抱箍断裂的现象,这不是材料的问题,而是加工工艺的问题吧,我甚至怀疑这种抱箍的价值。在此之前。我们尝试用青铜直接生产了一个更为厚实的炮身,并且用了更多的发shè药提高初速,结果达到了两千五百米的神奇距离,但我认为这样的距离就已经没有必要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能有效打击战壕内部敌人的武器。”

    宋彪不置可否的看了看远方,漫不经心的答道:“或许吧。”

    稍加思量,他问道:“你现在已经生产了多少,有多少炮弹,后面在半个月内还能提供多少?”

    科尔尼洛夫少校道:“这段时间随着工人的熟练。生产的速度很快,大约每周能够生产一百五十门。我们现在手里有两百七十门,按照参谋部的计划,其中将有五十门会优先分配给你们,每一门可以配备三十发炮弹。问题在于炮弹的生产数量远远不足。”

    宋彪道:“这个数量远远不够,我要在每一个排都列装一门。所以,我至少需要两百门。”

    科尔尼洛夫少校道:“如果时间上来得及话,只要再过两个星期就可以提供你的计划,但我建议你暂时就抽调一百零五门,因为最初的前几批在生产水平上是很粗糙的。事实上即便有炮也没有用,因为炮弹的生产进度是很糟糕的,我倒是可以在这里做点文章,想办法派给你更多的炮弹。”

    宋彪笑道:“那就要多谢了。”

    科尔尼洛夫少校却道:“这也是为了我自己啊。我在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科尔尼洛夫迫击炮设计定型了,前两天,我刚和马德尼道夫大校谈过,我将在下个星期底前往你的师部报道,继续负责领导远东第一步兵团的工作,而且我有可能提升为中校,这是总司令阁下亲口答应我的事情,考虑到我的资历,以及我在黑沟台会战中的表现,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即便是晚来的提拔,我还是觉得很高兴,不是吗?”

    宋彪笑呵呵的拍打着他的膀臂,道:“那真是要好好庆祝一番啊。”

    他现在愈发的肯定这位科尔尼洛夫就是那个搞出二月革命的俄军最高指挥官,人啊,真是奇葩的世界,他总是觉得人的命运实在是太神奇了,他怎么看都不觉得这样的人能够担任俄军最高指挥官。

    或许只能说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公平的,就像格鲁西这样极度平庸之辈也能成为法军元帅,并且导致了滑铁卢溃败一样,科尔尼洛夫何尝不是一个并无才能的人,却在不合适的时机里掌握了军事大权,结果又在苏俄卫队的攻击中轻易溃败,根本没有展现出一个军事统帅所应该具备任何才能。

    当然对中国而言,这样的人能够成为俄军统帅才是值得高兴的事,如果像马尔托斯中校那种聪明人成了统帅,那可是真正的麻烦事呢。

    以马尔托斯中校的才能而言,即便宋彪具有很多特别的优势,他也不觉得自己就有把握在一个集团军规模的会战中,可以击败马尔托斯。

    这个世界总是有天才,特别是军事上的天才,只是有些天才出生在一个合适的国家,有些则出生在一个最坑爹的国家。

    好在马尔托斯是个波兰人,根本不可能在俄军被提拔上去,这简直是太幸运了。

    虽然只是短暂的相处了几天时间,此时的宋彪已经下定决心,这个马尔托斯中校才是他真正想要从俄军挖走的人才,其他如邓尼金、科尔尼洛夫、萨姆索洛夫、马德尼道夫、谢叶尼斯基之流……真的也就一般化,甚至有点不配晋升到这种水平,布鲁西洛夫则纯属矮个子里拔出来高个子。

    只是一场辩论会,宋彪就能看出被俄国人鼓吹的阿列克谢.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将军的实际水平也不过如此,这还是俄**官学校的校长,首先在理论上就不具备高于其他将领一等的水平,而俄军各级别将领的整体素养就可见一斑了。

    单独谈士兵,俄国士兵也绝大多数都是文盲,没有接受过完整的军事训练,唯一的特长就是粗旷和勇敢,头脑简单,容易服从指挥。

    像宋彪最早接触到的那个托诺科夫少尉,那个宁肯留在八里川巡防队当教官也不回俄军效力的人,实际上还真是少数,最富戏剧xìng的还是这位少尉也属于贵族出身,只是属于那种微微有点没落的小贵族阶层,接受过完整的教育,毕业于喀山步兵士官学校。

    靠农民打仗,士官贪生怕死,将领水平低下,这就是沙俄帝国的军队。

    越是了解俄军,宋彪就越不觉得俄军有什么好怕的,可耻的是这样的国家居然能够扩张到如此辽阔的地步,真是太他妈的难以解释了。

    凭什么啊?

    宋彪真心不懂了,如果真的要给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此国极端擅长欺软怕硬,逮到一个比他弱的就往死里敲诈。

    宋彪对俄军的这个临时兵工厂很是感兴趣,他隐约觉得自己说不定能在战后将它给搞下来,所以就愈发有兴致的在这里参观一遍,甚至亲自上阵cāo作了一次铣床。

    不出他的所料,该车床是地道的法国货,设计的非常jīng巧,颇有独到之处,就是cāo作起来还挺麻烦的。

    蒸汽机时代的机床实际上比电动机时代更讨厌,更粗笨,因为动力系统本身就有巨大的振动xìng,如何消除这种振动是这个时代的工程师们最头疼的事,直到橡胶传输带的出现。

    宋彪cāo作了这架法国车床之后的感觉就是特别省力气,不知道是不是法国人都没有力量感,整体的cāo作比较轻巧,但是很繁琐,cāo作步骤和程序实在是太多。

    他个人感觉完全没有这些必要,包括夹具和车刀螺杆都可以重新改进,具体要如何改进,对不起……那真是本世纪的学霸范畴,根本不是他这个二流子能玩得转的。

    宋彪估计的话,就算他现在立刻成了中国的统治者,追赶车床工业发展也基本得是十年后的事情,那还得是从基础慢慢摸索十年的结果,完全追赶上的话,至少得要三十年。

    临时兵工厂也有两个小的冶金炉,主要是将旧废铁和旧铜重新熔炼锻造,不属于真正的钢铁厂,但这两个小冶金炉对宋彪都很有吸引力。

    他是越看越喜欢,下定决定要将这个小工厂保留下来。

    在长岭兵工厂参观一番后,宋彪听从了科尔尼洛夫少校的建议,先按照远东军参谋部的分配计划领取一百二十五门迫击炮,运回祝家屯,在每个步兵连都单独抽调出一个班,作为单独的支援班,列装两门迫击炮。

    虽然迫击炮的数量还不足,可就得先按照这个规模编设,挑选一部分素质较高的俄军士兵进行专业训练。!!!

第八十四章 多一技防身

    在1905年5月份的第二星期结束前,除了杨铁生的满洲第4步兵团外,薛长庆、胡大林、张亚虎、陈武等人的部队都陆续抵达,科尔尼洛夫的远东第1步兵团同期抵达。

    至此,宋彪在祝家屯、瓦子沟、佟家峪、富家屯、沙地沟一带聚集了八个步兵团、一个运输团、两个工兵团、一个骑兵旅、一个炮兵团,总兵力达到了4.3万人。

    在炮兵团的编制上,宋彪还采取的更为宽松的人员配备,确保自己在缴获rì军火炮之后,可以立刻组建新的炮兵部队。薛长庆运输团和胡大林工兵团的编制规模都要远大于正常的运输团、工兵团标准,特别是运输团的实际规模相第八十四章 多一技防身当于一个步兵旅。

    随着人员的足够充裕和情况的不断变化,宋彪只能做出一些新的调整。

    在给各部重新了详细的分类训练计划表和规范后,宋彪将大伙儿都召集到自己的作战会议室里,区别于俄军将领们单独召开一个小会议。

    现在的满洲步兵师在规模上有点特别大了,大家都很不适应这种奇怪的变化,大战在即的紧张感,还有要和那些俄军中高级将领一起作战的压力,似乎也都让大家感到很压抑。

    特别是提前几天就抵达祝家屯的蒋雁行、蔡锷等人,他们说是在rì军实习过,真正踏足了宋彪的世界,还是像一群没头苍蝇,实在有负宋彪对他们的期望和他们在历史中的名望。

    只能说,原来每个人都雏鸟过,或者说,其实他们也就是矮个子里拔高的。水平和见识不过如此。

    蒋方震的运气要好一些,他已经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和真实的宋彪之世界。总之,这个世界极度之jīng彩,远远超乎他的想象,他每天所要学习的新东西都要超过此前一年在rì本士官学校所第八十四章 多一技防身学的东西。

    如果他jīng通俄文,他实际上能学到的东西会更多。

    真正的部下们都到齐了,宋彪还是很高兴的,等每个人都直挺挺的坐下来之后,他轻轻挠着额头的在心思寻思片刻,这才抬头再看大家一眼,特别是稍微留意的多看了蔡锷和蒋雁行一眼。道:“大家来的还是有点慢了。俄军这边的专项训练已经进行了十天,成绩还是非常明显的。为了确保作战水平,我们甚至淘汰了一批劣质士官。我的想法是这样的,这虽然是俄国人的战争,我们就是来找个机会杀小rì本。可我如愿以偿的成了前线总指挥,你们得多给我点支持啊。特别是考虑咱们这边多是新兵,我给你们安排的训练rì程就更为紧密。我希望大家能够不折不扣的完成。”

    张亚虎是很有信心的,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师座放心,我部一定竭尽所能,绝对不会比俄军差的,因为师座有战利品的分配权,只要咱们打的好,好东西都是咱们的!”

    宋彪笑了一声。毕竟是打过黑沟台的老部下,心有灵犀一点通。

    人的进步是很明显的。

    宋彪就觉得张亚虎的进步是非常神速的,半年前,这人还是个马夫,出去买个大米都被土匪胡大林给扣押了,现在确实是像模像样。都是在战争中成长啊,真的很不容易。

    他想着这些就特别有感触的微微含笑,心里特别高兴,为他也为张亚虎。

    他抬起头,双手交叉在胸口,神情淡定的左右再看一眼,又看着薛长庆道:“我这边原先预计就是六个步兵团,现在整了八个步兵团,赵庭柱和杨铁生跑的太远,他们绝对是赶不上了。老薛,你派人和他们通知一下我的新决定。朝令夕改不是好事,可情况总是不停变化,咱们也得临时调整一下。铁生那边就不要来了,让他在通化县城和牛家堡看着咱们的老巢吧,这个事情对他来说也是熟门熟路。柱子那边呢,让他配合俄军沿着中东铁路清剿土匪,如果有余力就同时兼顾辽源一带,这个地方是辽中土匪的大巢穴,土匪多如牛毛,俄军焦头烂额,咱们就替他解决这个问题,对咱们关东的乡亲们也是个好事。”

    薛长庆点着头,道:“我立刻派人去通知他们,其实铁生已经到了通化县,人员整顿齐备,这就准备过来了,就是等柱子回来换岗。铁生特别想参战,上次就没有轮着他,这次可是真着急了。”

    宋彪也头疼啊,他这一次还是要用俄国人冲在前面,他在后面捞经验和战利品,杨铁生的第4步兵团算是练的最久了,也是时候拉出来练一练,可惜是天不遂人愿啊。

    他是一声惋叹,道:“算了,机会总是有的,让他不要着急。这样吧,我亲自给他写一封信,给他安排一些新事情做做,免得他心里难过。”

    薛长庆道:“师座亲笔书函,他心里肯定要好过一些。”

    宋彪默默点头,道:“其他该吩咐和该安排的事情也都安排了,没有什么要再补充的,就是和你们重点提醒一下。因为我们现在是混编作战,俄军和我们一起战斗,又统一归我管辖,所以我的指挥部是分成两个体系,俄军这边的体系已经是现成,他们自己从参谋部那边抽的人过来。我们这边就是蒋方震负责,他早来几天,运气好,大概的人事都已经认识了,协调起来比较容易。单独要谈几个事,一个是工兵团这边的指挥权交给马尔托斯中校,这个人的水平是很不错,大林,你要多配合,多拉拢,我以后有长期的想法。运输团这边是屠瓦涅尔少校担任团长职务,他是老朋友了,有功劳分给他也不亏本,长庆,你心里是明白的,我就不说那么透彻了。”

    薛长庆笑道:“师座,你放心,我和他的关系一直都不错,和他搭档很合适啊。不会出问题的。”

    胡大林则有点说不清马尔托斯到底是什么人,也没有见过。但还是一口咬定道:“师座,我坚决服从您的安排。”

    宋彪补充道:“这一次的战斗会非常复杂,所以,我给运输团和工兵团也安排了作战训练计划,你们要注意抓好这方面的变化,迫不得已的时候,或者是非常意外的情况下,你们都要投入战斗。”

    薛长庆和胡大林双双点头,心里都明白这一次部队集结规模这么大,指不定就是按照一个集团军的任务去执行。那真是什么破事都能遇到了。

    毕竟是打过黑沟台会战了。该遇过的事情都遇过了,有经验,心里都有谱。

    宋彪则继续和张亚虎、陈武吩咐道:“你们的任务是给俄军主力部队做预备队,但在一些特别的环节上,你们要临时担任主力。两个方面。虎子的第2步兵团要在特殊时刻临时充当工兵团,这个事情,对你那边不算是难事,但我安排的各项训练都要不折不扣的完成。”

    不等宋彪说完,张亚虎就一口答应下来,道:“请师座放心,我不会有半点马虎,怎么也不能让这些俄国人小瞧您的嫡系部队。”

    宋彪很认同的颔首,又继续和陈武吩咐道:“你的第3步兵团还是和上次一样。临时要承担夜间突击任务,大部分时间要分散开执行侦察任务,和我对虎子的要求一样,哪怕是你们做过的训练,也要更好更快的完成,不要给我偷懒。你们现在偷懒。后面会死的很惨,要和下面的弟兄们强调这一点。我宋彪的部队没有什么特点,唯一的特点就是纪律要严,训练更要严,你们做不到,那就只能下来换个人上去,越是老部下,越不能给我马虎,跟着我一天,你们就要学一天,坚持一天,贯彻一天。”

    大家一听这话,几乎是同时答应道:“请师座放心,我等绝不敢怠慢。”

    宋彪这个时候自然是很高兴,他这支部队的成型速度真的非常快,因为他的运气好,几乎是跟着俄军一路练部队,很大程度上属于俄军的一个部分,有俄军教官负责培训,大家不懂就抄袭和模仿俄军,会议和纪律规范则是宋彪一手制定的各种规则。

    就在这种环境下,他的部队极其迅速的成为了一只正规化的部队。

    别看俄军的水平也不算高,可毕竟是欧洲陆军体系中的一员,至少比所谓的北洋军正规很多倍。

    从1904年的11月到1905年的5月,在半年的时间里就能发展到目前的这种水平,将领像将领,士兵像士兵,按照欧洲陆军的模式cāo练、编制、配备,只能说是运气非常好,而宋彪的调教能力也可以说是真的很不错。

    在这个时候,宋彪决定参加这场最后的大会战,确实是找对了时机,所有的部队都需要在战争中完成新的洗礼和升华,如果运气再好一点,他很可能只凭借这一场大会战就将自己的部队带到更高的一个层度。

    其他的事情也不需要再交代了,他就将蒋雁行等人重新安排一番,蒋雁行搭档张亚虎,蔡锷搭档陈武,张孝淮搭档胡大林,许葆英继续在炮兵团,蒋方震和舒方德继续留在参谋处担任参谋军官。

    时间很紧迫,谁也不知道rì军在何时会发动总攻,会议结束后,各个将领就匆匆出去组织训练。

    宋彪将蒋方震和舒方德留下来,单独对比一下两人的书法水平,感觉舒方德的书法虽然不如蒋方震工整,可有一股军人应该有的味道,比较有力道,他就让舒方德磨墨代笔给杨铁生写信。

    沉吟良久,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琢磨了很长时间,他才最终开口和舒方德口述道:“吾弟铁子,师座对不住你,还是得让你给我看家护院,机会错过了,人满为患,实在是抽不过来,等你来了,我这边的仗说不定就打完了。只能如此了,希望你理解,闲着也是闲着,索xìng做点有意义的事吧……!”

    他原先和挤nǎi一样琢磨着,结果洋洋洒洒的一下说了四千多字。

    宋彪要说的事情也不多,除了让杨铁生抓好通化县城的防御,小心注意查看rì军的动向外,其余就是乘着机会多管管县里的杂事,锻炼一下水平和能力,抓一抓chūn种夏种,有机会就抓两个小土匪打一打,有时间就要多读书,学俄文一定要努力。

    杨铁生没有打过仗,通化县城的守卫工作就只能是主要交给邓尼金总教官。

    宋彪就是建议杨铁生乘着这个机会和波尔塔瓦哥萨克第4骑兵团的列格维奇少校、邓尼金中校多学学,反正那边有俄军的翻译官,不能浪费这个难得的机会。

    带着这份愧疚,宋彪给了一长串的建议,等他说完最后一个字,舒方德已经写得满身大汗淋漓,谁让这家伙写字太讲究用力道呢。

    宋彪将信拿起来看了一遍,和舒方德赞道:“字写得很有力啊,很好,像咱们军人写的,以后我要和你多学学书法呢!”

    舒方德大为震惊,匆忙自谦道:“属下学识浅陋,愧不敢当,还望师座另请高明!”

    宋彪笑道:“不差了,至少比我强很多,不是吗……互相学习吧。”

    舒方德忽然又在这里冒冷汗了,匆忙道:“是,是,互相学习,不,还是属下学习师座。”

    宋彪不由得一声感叹,心想,在满清朝廷里打滚了几年,人都变得和鬼一样,畏上如虎之人哪里能成为一个好军人呢,这个人其实已经废了,这辈子都别想做一个真正的军事将领。

    蒋方震也不好,书生气太重。

    军人是特殊的一类人,他必然有军人特有的气质,天生具备这种气质的人就更容易在军队中脱颖而出。

    特别是看一战、二战,德军将领的气质是最强势的,职业化和贵族骑士的特征最为浓厚,美军将领的气质则偏向于学院派,麦克阿瑟和巴顿将军则都算是美军中的另类。

    至于像舒方德这种不适合做将军的人,留在宋彪身边做那些杂七杂八的工作倒是正凑活。

    宋彪此前就想找一个能够为他代表的文书幕僚,老郭头也在沈阳城里找了几位据说是颇有才识的人,结果是有才学和名声的都不愿意来,愿意来的没有那些人除了书法之外再无一丁点的可用之处。

    所以说,人要多会一技之长。

    舒方德懂rì语,粗通英文,书法遒劲,接受过现代士官教育,这也算是很难得的人才嘛。

    赵庭柱会俄语,陈武会谭腿,同样是他们脱颖而出的关键之所在,张亚虎和赵庭柱一比就吃亏了,好机会总是被赵庭柱给抢了过去,杨铁生和陈武一比,那真的就很郁闷了。

    在主业之外多一个技能防身真的很重要,说不定就能让你找一份好工作,或者是多几个机会闪光,或者是避免被裁员。!!!

第八十五章 善意的安排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rì军还是没有发起大规模的决战攻势,双方都在拼命的加强工事建设,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的犹豫不决几乎要害死了俄军,直到5月20rì,俄军第一集团军才得到收缩防线的命令。

    1905年5月24rì,俄国波罗的海舰队抵达远东海域,双方陆军决定拖延到海军交战之后再行陆上决战的态势已经非常明显,双方此时对于彼此的海军也都予以最高的期望。

    同样在这一天的下午,宋彪却得到了一个更有趣的消息,他的师部侦察连在一片特定的区域里进行排查式的侦查,结果让人意外。

    宋彪绝对不是库罗帕特金那种忧郁不决的人,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决定改变此前的战术设想,立刻带队前往俄国远东军的司令部面见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

    宋彪来的非常巧,总司令部的一次关于预备集团军物资补给的作战会议刚刚结束,马德尼道夫将军等人正从会议室里走出来。

    个子很高的马德尼道夫将军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宋上校,他神sè凝重的抬起手打招呼,宋彪则快速的挤开人群走过去向他敬礼。

    马德尼道夫将军显得很是压抑,眉头紧锁,脸sèyīn沉,见到宋彪才似乎很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道:“你最近很忙吧,我听说你设计的战术训练非常jīng彩,以至于像布鲁西洛夫这样的学院派的老资格都对你颇为称赞。我以为,在听了萨姆索洛夫准将阁下对你部的几次赞扬后,总司令官阁下对你部可是愈发寄予厚望,现在,我想你的部队又将会成为我们的希望。考虑到某些方面的因素,我正授命要去和你做一方新的沟通。”

    宋彪本意是想直接去找库罗帕特金总司令,但看这个样子,自己分明是撞到了枪口上,当即问道:“难道是有什么特别的新变化吗?”

    马德尼道夫将军显得很是亲近的拉着宋彪走出去,在走廊的一个僻静角落里。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德国货的薄薄铁听烟盒,弹开后从里面取出一根香烟含在嘴上,又示意宋彪也拿一根。

    在宋彪取了一根后。马德尼道夫将军很罕见的亲自划燃火柴,为宋彪也点上这根烟才道:“宋,我们是老朋友了吧,所以请允许我说一些很重要的话吧。此次再将希望寄托于你部的设想。对总司令官阁下而言是一份很沉重的压力。就能力而言,你和布鲁西洛夫上校阁下都已经是最优秀的人选,但考虑某些民族和帝国的因素,总司令官阁下让我就你的身份问题做了一个小小的修正。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们会提供一份喀山步兵士官学校的毕业证明。并且有在俄军实习担任少尉的经历,实习部队是西伯利亚第11步兵团,之所以这样选择,那是因为这个步兵团在旅顺之战中几乎阵亡了所有士兵和那些可怜的士官家伙们,这些士官大多数都是来自喀山步兵士官学校,因为是一所新的士官学校,所以在这个方面都较为混乱。总之就是这样的情况,我们必须要满足陆军大臣那点可悲的自尊心。”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关于你的具体的新资料和档案。此事由我亲自着手处理,目前还是非常保密的状态,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看一看这份档案再考虑是否接受我们的这种……实际上是出于善意的安排!”

    宋彪倒是并不介意,狠狠的抽了一口这呛人的德国烟,道:“那就去看看吧!”

    马德尼道夫将军轻轻点头。神秘的示意宋彪一起去他的办公室,在那边的书柜里。他找出一份被严格保密的新档案,用俄文编写了宋彪的所有身份证明。

    宋彪挺随意的将这份新建立的“旧档案”打开翻看一遍。令他有点惊讶,马德尼道夫将军连他的出生地点都做了改变,甚至有严格的出生证明,以证明他实际上具有作为一名俄国人的条件。

    别奥.弗拉基米尔.宋出生在海参崴的一家东正教的教会婴儿所里,而海参崴就成了宋彪的故乡,在他十二岁之前的档案是一片空白,合理的解释是他跟随亲戚接受传统的东方式的家庭教育,十二岁在双城子的一所俄文学校就读,1903年毕业于喀山步兵士官学校,有校长亲自签署的毕业证明。

    最富戏剧xìng的大约是他被时任远东驻军情报官的马德尼里道夫准校的选中,派往俄军参谋学院,也就是巴普洛夫学院接受了为期半年的进修学习,此后在西伯利亚第11步兵团担任实习少尉、少尉,并且有时任陆军大臣库罗帕特金亲自批准的嘉奖证明,大约证明了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之所以会重视宋彪是有原因的。

    1904年7月,他正式返回东北,在晖chūn组建了满洲步兵师前身的地方武装。

    总之,马德尼道夫将军很自私将宋彪的成绩中的一小半都纳入自己的麾下,以证明满洲步兵师的今天都是他一手缔造的,并且连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也是听从他的建议,这才重用了满洲步兵师。

    卑鄙吗?

    一点也不。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手段。

    等宋彪看完这份新的档案,马德尼道夫将军不失时机的劝说道:“宋,我相信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在这个昏暗的看不到太多希望的战场上,一切荣誉都是我们必须要争取的。不管这场战争最终是胜是负,我们必须要全身而退。特别糟糕的是海军的情况比我们更糟糕,而我们的士气则完全取决他们,命运已经不再cāo控在我们的手中。假如你的部队最终有幸成为这个战争中为数不多的闪光点,我想,这大约也是我和总司令阁下最后的一点颜面。”

    宋彪平淡如常的像是完全不太在意这种变化,他心里却有一种揶揄的冷笑,心想如果有一天我侥幸成了这个国家的皇帝,我的故乡作为帝国领土的一部分,理当也是无可争议的事情吧?

    至于马德尼道夫将军所说的这一切,宋彪更是冷笑。

    他将这份档案合起来,满不在乎的拍了拍,道:“那就这样吧。我不觉得有什么难以接受的地方。”

    马德尼道夫将军露出一抹狡诘的笑容,赞道:“我就知道你这样的聪明人,一定不会拒绝我们的好意。我想。你大概也是喀山步兵士官学校有史以来提升最快的毕业生,也许就在这两天,你将会正式的成为帝国步兵上校中的一名,对于一个刚在参谋学院进修过的青年士官而言。这样的提升速度简直是前所未有。我们俄国人有一句谚语,战争才是铸造英雄的舞台。”

    宋彪心里很清楚,这些人只是想在他的身上打上俄国制造的烙印,以挽救帝国那可怜的最后的一点荣誉,就这样被rì本这种亚洲国家打败。俄国人羞耻的大约都有上吊自杀的心思,正如甲午战争那样。

    声名扫地啊。

    既然宋彪接受了这份的新档案,亲手负责cāo办此事,并将很多虚报的功劳都窃为己有的马德尼道夫将军自然是松了口气,他很热忱的亲自用jīng致的钴蓝sè的俄国瓷器为宋彪泡好红茶。

    两人坐下来偷享片刻安宁的喝着产自福建的红茶,过了一会儿,马德尼道夫将军才想起宋彪此行是有其他事情要办理,就问道:“对了。你这一次是来找我。还是找总司令官阁下?”

    宋彪很给情面的说道:“找到你们两位的哪一位都一样。我的侦查队在三道沟一带进行了细致的查探,结果很让人吃惊,rì军在那里几乎没有布置任何jǐng戒,我认为这大体是有三个方面的原因,一是rì军和俄军一样,实际上也没有关于这一地区的详细地图。不认为这一带是有路可走的;二是rì军不认为会有部队从这一地区穿过去直接攻击他们的后侧;三是rì军临时将阵地前移,导致了这一地区被他们所忽视。”

    马德尼道夫将军稍稍思量片刻。问道:“你的意思是……想从那里穿过去,直接攻击rì军右翼阵地的后方?”

    宋彪从口袋里取出一份他们自制的粗略地图。指着一条模糊的线路和马德尼道夫将军道:“比您想的更为大胆,我不仅要攻击rì军右翼阵地的后侧,还会分出一部分兵力直接进攻柳河子镇,将rì本满洲军本部和rì军右翼部队、rì军本溪部的预备队切割开,这样,只要第一集团军和我部主力前后夹击,rì军右翼就将被迫撤退出这一区域,使得我部能够完全的组织兵力和运输补给,以第一、第三两个集团军的兵力,加上我部围歼rì军。如果rì军不撤退,第三集团军则向前进攻,从侧翼包围rì军右翼部队,优先集中一切力量将rì军右翼歼灭,而我部在柳河子地区的部队则负责阻止敌军救援。”

    马德尼道夫将军很是惊讶这样的战术,他将地图拿起来,仔细研究一番后问道:“你在台子岭要留下多少兵力才能完成战术任务?”

    宋彪道:“四个步兵团加一个工兵团。”

    马德尼道夫将军问道:“那能支持几天?”

    宋彪道:“四到五天,伤亡会很惨重,但已经足够我们重创rì军右翼,甚至是围歼整个rì军右翼。”

    马德尼道夫将军沉思良久,继续问道:“那你打算委派谁来指挥?”

    宋彪道:“马尔托斯中校会是最为合适的人选,如果不行的话,布鲁西洛夫上校也可以是一个比较优秀的人选。这样的话,我将委派满洲第1骑兵旅承担此次主力截击任务,并加派两个步兵团和一个工兵团负责协助。”

    马德尼道夫将军道:“还是选择布鲁西洛夫上校阁下会更为稳妥一些吧。”

    宋彪知道,马尔托斯中校想要在俄军被提拔起来重用的难度很大,这里面的问题甚至是比他还要复杂。

    他只能点头同意,道:“这样也是可以的。”

    马德尼道夫将军当即赞叹道:“如果你这个计划得以成功的话,那将不仅是这场会战中的唯一亮点,甚至会是改写整个战役方向的关键。这事情真的很重要,就让我们一起去找总司令官阁下吧。”

    宋彪神情肃严的微微颔首,这就站起身,要和马德尼道夫将军一起离开。

    当他们找到正在休息的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并由宋彪亲自讲述他的整个战术构想后,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同样是很惊奇,但也感觉这样的计划过于冒险。

    在马德尼道夫将军的强烈建议下,特别是借鉴此前结束的黑沟台会战,再考虑宋彪在这段时间实施的严格训练计划,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终究还是同意了这一冒险的作战,但也给出一个预备方案,即宋彪部未能顺利穿过rì军防线的话,那就只能就地编入第一集团军,由萨姆索洛夫准将负责指挥,配合第一集团军主力攻击rì军右翼部队。

    在宋彪同意了这一预备方案,三人立刻就整个战术构想进行细致的规划,确定所需新增调的军事物资,以及后续有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他们同样还必须考虑一个更为可怕的因素,那就是俄国海战再次失败而导致的士气大落局面,虽然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已经就此种可能xìng召开了多次高级将领例会,要求各部务必想尽办法保证士气,确保各部的有效战斗能力,可大家心里都明白,如果俄国海军再次战败,士兵和基层的士官们看不到胜利的希望,那这场陆上会战就会成为rì俄战争的重点。

    在正面决战很难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宋彪的奇袭计划就成了库罗帕特金总司令最后的一个胜算,经过其他的高级参谋官的讨论后,宋彪在这天晚上就迅速的得到了远东军司令部的授权,开始正式的实施这一计划。

    宋彪回到祝家屯师部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1点,他还是立刻召开师部会议,让各部开始整顿,明天晚上7点之前必须抵达石文镇,经三道沟向rì军前进,半路上会有其他的行军路线,在延绵的大岭子里穿过一道道隐秘的山沟子,以rì军完全未能觉察的方式突然插入rì军后侧阵地。

    当所有人都离开会议室,匆匆出去集合各部之时,宋彪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心里有种难以言语的激动和热血沸腾,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将会是现代战争史最具有决定意义的一次突袭战。

    如果一切顺利,他将会让这场战争陷入rì军无陆军,俄军无海军的尴尬局面,而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结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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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进攻,右翼之右

    战争指挥是一门艺术。

    宋彪几乎是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了所需要的一切准备工作,次rì中午带领全军前往石文镇,并在当天夜里继续行军,向着关东的深山老林而去。

    rì军、俄军实际上都没有这一片地区的详细地图,这里到处都是那种冰川结构的山沟子,错综复杂,就算是本地人也会迷路。

    宋彪的优势是他的部队里有熟悉这一带地形的马帮,他们在这里穿梭了一辈子,闭着眼睛都能摸出一条路,哪怕是在夜间行走也能顺利抵达目的地。

    为了避开rì军的耳目和眼线,宋彪一直带着他的部队在夜间行进,白天则按团分散开,隐藏在周边的深山老林里等待天黑的到来。

    rì军对此并非是毫无防备,他们在二道沟最狭窄的样子岭部署了一个步兵联队,但是rì军确实是疏忽了东北大山岭的地形复杂xìng,在本地马帮的几位老帮头的带路下,宋彪带着庞大的近乎是一个集团军规模的部队,无声无息的分散成六个部队,悄无声息的从望西沟一带绕过rì军驻防,最后在一个叫椴树沟的地方秘密汇合。

    此时,他们距离rì军右翼主力第五军的军部指挥地关台沟只有十公里的路程。

    5月27rì。

    rì本在对马峡海战中取得空前辉煌的完胜。

    这二天的拂晓时分,rì本满洲军正式对俄军发起了陆上决战攻势,rì本第一军黑木为祯部率先发起正面攻势,第二军奥保巩和第四军野津贯道部随后跟上,向俄国第三集团军、第一集团军右翼同时发起猛攻。

    宋彪对于这一切都无从得知,他已经远离俄军指挥部。但他能够观察到rì军在28rì早晨对俄军阵地发起的第一波猛攻。

    他已经确认rì军右翼的第五军川村景民部就在他前方的不远处。

    整个rì俄战争本身就是一个奇遇记不断的离奇的近现代战争,对于宋彪这一支规模扩张到四万余人的满洲步兵师如何出现在rì军防线后方。这大概是rì军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如果说rì军在rì俄战争之中是靠运气击败了对手,宋彪将他的部队秘密前行到椴树沟地区还没有被rì军觉察到,这本身也是一个很有运气的事,比如说西伯利亚第5、7步兵团在半路上迷路,为此不得不在白天行军,而rì军在那个区域恰好没有任何部署。

    宋彪匪夷所思的出现在rì军完全没有预想到的地方,而且是在rì军发起总攻之前就已经提前抵达,这对rì军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夕阳斜照在西沟岭上,前方是一片狭长的早已被荒废的田地,杂草丛生。更远处就是漫长延绵的三道岭子。rì军的炮兵阵地就设置三道岭子最西侧的后小峪坡地上,一个步兵联队的兵力被布置在前小峪和后小峪周边的阵地上,用于保卫该炮兵阵地。

    相隔八公里远的距离,只要宋彪侧耳倾听,还是能够听到远处的那密集的炮火声。

    这一带已经有rì军的搜索联队活动。宋彪穿了一身黑sè的马褂子和绑脚裤,隐藏在西沟岭亲自侦察敌情,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布鲁西洛夫上校也穿了一身本地人的服装,和十几名jǐng卫连的士兵跟在宋彪的身边,他同样拿着望远镜,隐藏在一片树林里静静的观察着四周。

    山路不好走,五十二岁的他在这一片山林里穿梭过来,很不幸的在半道上摔了一跤,全身脏兮兮的好不狼狈。

    他和宋彪能够看到的东西都不多。只是在远处的炮兵阵地上空能够发现一簇簇黑烟,仅此而已。

    他们已经远离司令部四十公里,距离最近的前线战场也有十公里远,完全不知道任何消息,而宋彪派回去的联络员至少要到两天后,甚至是三天后才能回来。

    他们都相信海战可能已经结束。所以,rì军才会发起总攻,可究竟是哪一支舰队获得了胜利,这就是未知数了。

    在悄无声息的摸索到敌军的后方,居然还一直没有被rì军觉察,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上校真觉得这一切都是太神奇了,大约也只有奉天本地人员才能做到这种事,他更是第一次带着骑兵穿行于这种地方。

    满洲真的很神奇,在漫天遍野的山岭里到处隐藏着可以穿梭的道路,甚至是让骑兵穿过的道路,这真是让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上校大开眼界。

    他想,如果满洲步兵师的前线指挥官不是本地人,谁能想到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他便忍不住的放下望远镜,和宋彪赞道:“指挥官阁下,我现在总算是真的理解了为什么您能主导整个黑沟台会战的变化,这真是太神奇了,我还是第一次发现满洲这个地方具有这么多反常之处,这里的地形地貌实在是难以理解啊,仿佛到处都是山沟,到处都是路,简直像是蜘蛛网一般错综复杂,我想,rì军是绝对无法想象,我们这样一支准集团军规模和编制的帝国主力部队就藏身在他们的炮兵阵地身后,这真是……我想在整个世界战争史上也找不出如此离奇的例子。”

    宋彪想了一下,继续观察着前方三道岭子的延绵山势,寻找合适的突袭路线,并和布鲁西洛夫上校答道:“在此之前,滑铁卢战役也算是最离奇的典型了,至于此次会战的最终历史评价如何,我们自然是不知道的。有一点是我们已知的,那就是rì军确实没有想到我们居然会藏身在此,rì军的搜索联队正在不断扩大搜索范围,我想,我们后天晚上就必须要发起攻击了。”

    布鲁西洛夫上校道:“其实明天也可以。”

    宋彪拒绝道:“不,我不认为第一集团军会那么早的溃败,如果有可能,我们再晚几天。等到rì军进攻受阻的时刻发起突袭才会更合适。”

    布鲁西洛夫上校道:“这恐怕要取决海战的结果,您以为rì军这么主动出击是意味着他们海军战败。还是海军战胜?”

    宋彪简单的答道:“毫无疑问,肯定是他们大获全胜,所以要乘着这股高涨的士气击溃俄军的防线。明天晚上必须出击,再晚几天,我怕李涅维奇将军就可能要被迫后撤了。”

    布鲁西洛夫上校虽然不愿意相信宋彪的推断,可他实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总之是一片灰暗,唯一的希望大约就在他们这支jīng锐师团。

    在天黑之前,宋彪悄然带着侦察队离开了西沟岭,回到他们藏身的椴树沟一带,因为rì军有侦查气球。过多的将部队分散的椴树沟内部。那样也容易被rì军察觉。

    椴树沟是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它是一个只有一条出口的山涧沟子,南北宽三百步,东西长一公里,因为还未被开垦。山沟里都是参天椴树,植被茂密。

    宋彪之所以选择在这里隐藏全军,则是因为椴树沟周边分散着多个更小的山沟子,同样是森林茂密,地形复杂,全军分散开隐藏,各部队都按照宋彪的要求尽可能的实施隐蔽和伪装。

    特别是在伪装这件事上,他们这一路上都做的非常漂亮。

    唯一的痛苦大约是不能生火做饭,全军都只能吃干粮。宋彪非常专业的准备了一种炒面,里面混有芝麻、花生,炒面和含有一些腌肉的豆酱是士兵们目前唯一的口粮。

    不过,大家也在这里采集了很多椴树花,那一簇簇的白sè花朵子也可以吃。

    回到椴树沟后,宋彪再次对原先预定的作战计划进行新的调整。确定准确的攻击时间是5月31rì的凌晨1点。

    一个糟糕的犹豫不决的总司令官有时候也会带来奇怪的运气,因为俄国远东军第一集团军是在5月20rì才突然放弃了前沿阵地,全军逐步撤退到二道沟以北,被动追上前的rì军第五军川村景明部则是在21rì才开始向着这一地区扩张。

    确切的说,川村景明大将实际上只比宋彪早到此地六天,他前脚刚到,还来不及搜索周边的所有地形,宋彪后脚就到了,不等川村景明大将继续完整的搜索一遍,总攻命令正式下达,rì军所有主力部队都一冲而上。

    这种情况大概也就是在19世纪的战场上才能经常出现。

    隔着两公里的地方就有敌军的大部分,自己却不知道的例子在19世纪的战场上很常见,滑铁卢战役似乎也能算是其中之一。

    当川村景明大将集中一切jīng力和部队全攻俄国第一集团军之时,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己身后十公里外的延绵大山里藏着另外一个小规模的俄国集团军。

    如果他知道,他恐怕会吐血的。

    宋彪拥有极高的战术指挥权,虽然这一权利需要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上校和阿图尔.克尔兹诺维克.马尔托斯中校在前线同时确认。

    随着侦察连反馈的情报越来越详细,以至于能够摸索到rì军阵地部署的大多数细节情报后,宋彪对他的作战计划不断重新修订。

    他最初的计划主要是袭击对手的后防补给部队和预备队,结果让他很意外,由于三道岭子从东北向西南的特殊走向,rì军第五军为了优先发挥火炮力量,被迫将炮兵阵地设置在边缘地带,而第五军的指挥部则设在中间地段的关台沟。

    关台沟也不是一个万全之地,明明拥有两个师团、一个旅团和两个后备步兵联队的rì本满洲军第五军,在关台沟地区的防御力量只有一个旅团,一个后备步兵联队则用于保护炮兵阵地,另一个后备步兵联队设在康宁营地区扼守关口。

    最有趣的是同样受制于地形特征,rì军第五军将辎重联队和军械部又设在的白清寨。

    看似层层保护之中的各个rì军要害却都有同一个问题,那就是防守兵力都太薄弱,只能抵御小规模突袭部队,面对像宋彪部这种小规模的集团军,真是和纸一样容易捅破。

    当宋彪进一步的摸清楚rì军的部署后,他只能说如果世界上有幸运女神,这个女神就肯定是他干妈。

    至于rì军和俄军在前线主要战场上的情况,宋彪倒还是一无所知,他甚至不知道俄军是否溃败之类的大方面的消息,所以,他也非常无奈的只能继续拼运气。

    假如俄国远东军第一集团军已经溃败,而他忽然打到第五军的身后,等于是吸引了整个rì军右翼、满洲军本部总预备和预备军的所有火力,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早死早投胎呢?

    战争就是这样,永远都充满了混乱和未知。

    未来永远是未知的。

    黑夜再一次降临之后,一个规模庞大的准集团军终于撕开椴树沟的伪装,陈武的满洲第3步兵团分散开在前摸进,配合西伯利亚第4、5步兵团负责攻击rì军炮兵阵地,更擅长山地战的远东第1步兵团、塞尚丁斯克第1、2步兵团负责冲击rì本第五军的指挥部,西伯利亚7步兵团分散在后,作为后援部队,在完全对指挥部和炮兵阵地的攻击后,将会另外分派出两个团进攻rì军辎重联队。

    宋彪亲自率领突袭部队离开椴树沟,沿着这个被称之为四道沟的地方悄悄向rì军阵地前进,部队一分为三,宋彪负责亲自带领远东第1步兵团和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位于中间,左翼右翼同时沿着森林坡地前进。

    rì军在这一带布置了四个岗哨点,宋彪和带着自己的侦察连率先摸索过去消灭掉最北侧的一个,部队继续宛若三条长蛇,沿着山沟之下的yīn影悄然前进。

    冯.艾斯克少校先行抵达目的地,宋彪带着余下的两个部队继续前进,他抵达目的地后,陈武等人继续带队前进,向着后小峪而去。

    在远离他们四公里的地方,布鲁西洛夫上校将会在约定时间迅速消灭余下的三个岗哨,并带领大部队前进到西沟岭,在那里建立炮兵临时阵地。

    农历四月二十七rì,没有月亮的夜晚是如此的漆黑,暖暖的凉风沿着山沟吹拂而过,隐藏在一片灌木丛里的宋彪静静的等待着时间的到达。

    还有漫长的两个小时,他们才会发起攻击,在这段时间里,他们需要翻过前面的这道山岭,并且尽可能的不被rì军发现,达到突袭所要的条件。

    他这里肯定是不可能避免被察觉,因为翻过这座山,对面的山沟里驻扎着一个步兵旅团的rì军,这个旅团分散成四个营区,环绕着关台沟布置,其中一个就位于这座山的半山腰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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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三道沟夜袭战

    在漫长的一百六十公里的战线上,士气高涨的rì军正在猛烈的向俄军发起全面攻势,rì军的五个军从西向东分别是第三、第一、第二、第四、第五军,第五军攻击俄军的第一集团军,而第一军、第二军、第四军则几乎是全部攻击守在沙河地区的俄国第二集团军和第一集团军的右翼。

    宋彪和库罗帕特金,以及其他的俄军高级参谋军官一致判断rì军的主攻方向必然是俄军右翼的第二集团军,宋彪也言之确凿的判定rì军如果提前对正面和左翼发起攻势,其真正的主攻方向就更必然是第二集团军。

    即便如此,在rì军的猛攻和米舒钦柯将军的连续不断的增援请求中,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还是将作为预备力量的第四集团军派遣到正面战场,增援第二集团军。

    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已经开始为他的犹豫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虽然第一集团军的防线得到了收缩,第二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的防线仍然是过宽,特别是第二集团军,受益于黑沟台会战的大胜,第二集团军仍然控制着黑沟台地区,将rì军的右翼和中翼分割开,但也同时遭受了rì军左中两翼的进攻。

    在库罗帕特金将预备军抽调到战场上后,大山岩立刻将第一军的进攻转向第二集团军,同时让希木乃典的第三军绕过黑沟台,进攻第二集团军的侧翼。

    兵力的部署并不代表真正的主攻方向,大山岩之所以不因为海军大胜而改变自己的战术,正是因为他将主要的机枪和火炮都集中在第一军、第三军,以求击溃俄国第二集团军,顺利突破俄军右翼防线。绕道占据铁岭等地,实现对整个俄军的包抄。切断俄军赖以生存的铁路线。

    至5月30rì,短短三天时间,俄国第二集团军就连续遭遇重创,被迫放弃了沈旦堡防线,全线后撤。

    作为弥补措施,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只能将最后的预备部队第五集团军也推了出去,试图进攻希木乃典第三军的右翼,想要逼迫希木乃典撤退。

    ……

    宋彪无法得知这一切,他远离前线战场,隐藏在敌军的后防阵线。

    他身后是远东第1步兵团。在黑暗的深夜里。三千多名士兵都已经将刺刀装配上,在夜晚里闪烁着冷冷的寒光。

    宋彪为此准备了太久,大山岩试图等待rì本海军决战之后发动陆军决战的想法帮了他很多忙,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去训练自己的部队。

    和rì军不同,即便是相同的夜间刺刀攻势战术。宋彪也做了更多的变化,合理安排霰弹枪和哥萨克长矛,并且进行过大量的夜间演习训练。

    为了最快时间解决rì军第五军指挥部,宋彪会带着部队优先和塞乌丁斯克两个步兵团同时攻击,集中三个步兵团总计1万余人的兵力发起一场真正的史上最大规模的刺刀攻势,一次决胜,消灭对手的后备第一旅团和指挥部。

    科尔尼洛夫持着一支霰弹枪,相距宋彪大约有二十步的距离。

    在这样的深夜里,他们根本看不到对方。

    确认时间距离凌晨1点还有一个小时。宋彪微微一抬手,身后的通信兵立刻分散开四处传递消息,部队开始跟随宋彪一起沿着眼前这条隐蔽的山沟向前摸索,在宋彪的前方是李富贵他们,他们更为熟悉这种密林里的环境。

    大家继续分成四队轮流前进,各连相距一百米。每个连三人一排,井然有序的按照此前多次演习训练的方式前进。

    如果没有宋彪此前那么严密细致的夜间训练,如此庞大的部队能否有效的无声无息的抵达椴树沟,这都是一个值得疑问的问题。

    在黑暗里,宋彪端着零三步枪,在李大运等人的保卫下秘密向前摸索。

    直到前方距离一条rì军的一个大队营地不足三百米的距离时,全军才隐藏在山林里静静等待的最后时刻的到来,因为是位于后防阵地,rì军并没有设置严密的防御工事,只有一个常态的jǐng戒设置,在军营外部拉着严密的铁丝网和栅栏,阻止别人进入营区,在四周的哨塔上站着多个哨兵。

    宋彪先行带着李富贵的侦察连继续前进了两百余步,进一步的观察敌军营区。

    这种事情如果有陈武的那批人或许会更顺利一些,但在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后,宋彪相信他的师部直辖侦察连、远东第1步兵团也能有效的完成这一系列的任务还是用一种秘密的进攻模式,宋彪在营区的西南角停步,身后的四个步兵连分散成两队,正面着营区的西门和南门,最终突击点也就是这里。

    这种争夺营区的夜袭和突击敌军沟壕阵地还有着明显的不同,部队必须要具备一定的重火力布置,这一点在沈旦堡袭击战中就体现的非常明显。

    宋彪负责攻陷这个营区,而艾斯克负责冲击对方指挥部,但两者之间有一段时间距离,因为炮兵团将会跟着此前的观测数据对敌军指挥部进行密集火炮攻击,陈武及西伯利亚步兵团必须同时进攻rì军炮兵阵地,不能让rì军炮兵回击,即便这种回击的命中率很低。

    时间一秒秒的逼近,各部队已经完成了部署,逼近地方营区不足两百米的位置,并且有一部分先头部队进一步的摸索到了靠近铁丝网的地方,负责率先破坏敌军的铁丝网和栅栏。

    在这一刻,宋彪瞄准着最靠近他的那名哨兵,心里寻思这或许有可能是他需要冲锋在前的最后一战,从此之后,他需要考虑的就不将是一次战斗的胜利,而是整个军队的调动和调节。

    他冷漠的盯住瞄准镜里的对手,在等待时间的逼近。

    李大运在后面替他看着时间,以及通报其他消息,等了几分钟后。李大运才忽然提醒道:“师座,还有三分钟。”

    宋彪问道:“确定?”

    李大运道:“确定。您的表,不会有错的,有夜光,看的好清楚。”

    宋彪嗯了一声,最后一次重新观察其他位置的哨兵和整个营区的情况,各连的通信兵快速回来通报,各连都已经准备就绪,就等最后的攻击命令。

    在最后时间只有一分钟时,宋彪终于重新瞄准哨兵,手里悄然渗透出一丝汗意。杀一个rì军士兵能算什么呢。但在他这一枪之后,他所设计的一整套的强势夜袭就会突然间爆发。

    在整个rì俄战争中,这恐怕也将会是最经典的一次夜袭,它的规模太大了。

    哒,哒。哒……。

    “还有三十秒……师座!”

    李大运几乎没有说完。

    宋彪已经扣动扳机,子弹以刹那间的速度飞出去,在噗的一声轻响中远离树林,也就是一瞬间而已,那名rì军哨兵就被shè中胸口,整个人歪倒在塔哨里。

    这就是一种很好的感觉。

    宋彪瞬间将枪口瞄准另一点,时间极短,凭借经验和直觉还是在第一时间锁定目标,由于缺乏jīng确瞄准。shè击距离就比较远,他连续shè击两枪,一枪命中对方肩膀,另一枪才补中对手的胸口。

    再一转,他没有在最短的瞬间锁定那名东南侧的哨兵,但好在对方处于一片灯光的照耀中。这也是宋彪将对方设为最后目标的原因。

    嘭。

    轻轻的一个略显浑浊的枪声在树林里响出来,第三名哨兵应声倒地。

    这已经是宋彪的极限shè击水平,对于部队来说则是最好的开端和帮助。

    时间一到,超过两个连的士兵们先行冲了出去,按照演习的经验和要求,一路冲向对方的铁丝网,在前方埋伏的几个突击班则在第一时间破坏了铁丝网和其他障碍,数百名士兵开始直接冲上前去。

    实战演习的好处就是增加经验,而经验是士兵最为宝贵的财富。

    在经过这一个月的针对xìng训练后,宋彪已经将手里的所有士兵都在某个领域提高了一个层次,俄军士兵怎么了,虽然他们和此时的中国人差不多都是文盲,都是农民出身,只要有合适的训练,一样可以提高上去。

    苏联红军的士兵不也都是文盲嘛,四野、二野都一样。

    先前特遣部队靠近敌军营区后,迅速架上数十架板梯,后续部队开始大规模的登上营区的外部土墙,这种低矮的土墙实际上只要是经过严格的训练,一翻身就能爬上去,无需任何其他工具的帮助,但有了板梯就能让部队快速冲进去。

    在两个营区门口,两个先遣排同时架设好机枪和迫击炮,用已经准备好的沙袋堆砌防御墙,后续部队继续在先遣排的掩护下交叉前进。

    rì军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远东第1步兵团已经占据了营区的外围,并且有两个特攻连跟着李富贵的侦察连冲上土墙,嘈杂的脚步声这时才惊动rì军的巡逻兵。

    嘭。

    深夜里忽然有人开了冷枪鸣jǐng。

    这一瞬间,几乎所有持枪的步兵都将步枪端上前,寻找掩护,并且向着对方还击,机枪直接架到敌军营区土墙上,居高临下瞄准整个营区。

    直到这时,宋彪才和科尔尼洛夫少校建立起他们的团部指挥地,让通信兵四处查看情况,下级的上尉、中尉们各自带着部队亲自上阵,按照战术规范不断抢占有利地点。

    相距1.5公里之外前小峪和后小峪几乎同时响起了枪声和迫击炮的轰炸声,声浪一波接着一波,机枪的扫shè声在这个深夜里更是那样的分明。

    按照德军标准规范,在前方标准间距为750米的地方就是军部指挥所,在军部指挥所南侧的戒备营区同样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仿佛是在一夜之间,有数万人的兵力冲向了整个后防阵地。

    事实也确实如此。

    时间是如此之短促,前方营区里,rì军已经开始仓促的组织反击,先是外部的机枪扫shè,歼灭成群的rì军,在近距离逼近后就是哥萨克长矛的刺杀和霰弹枪的轰击。

    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声响,数枚炮弹划过天际,瞬间逼近落入敌军的指挥所。

    虽然相距甚远,但在那数枚炮弹落下的瞬间,轰然爆发出来的炸声和闪光还是足以让宋彪确定火炮shè击的极其jīng准,不愧是安德烈.瓦耶里西维奇.帕基洛夫中校,虽然是在夜间,缺乏足够的光学瞄准辅助,还是能够凭借地图标注的距离,jīng准的打击rì军的指挥所。

    这只是第一轮的试shè,冯.艾斯克男爵少校作为前线指挥员,他会在第一时间派人通知炮兵团,确认火炮shè击的准确度,以便各炮兵连重新调整覆盖范围和面积。

    rì本满洲军第五军的军部和后备第一旅团在此时已经完全被打懵了,他们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战争需要运气,不幸的是幸运女神已经不再眷顾rì军,她难得的眷顾了宋彪和俄国人一次,让他们辛苦而侥幸的隐秘的摸索到了rì军后防阵地。

    这果然是宋彪最后一次的带队进攻,甚至只能算是半次,他没有继续像一个中士,或者是前线尉官那样在前面冲锋陷阵,他现在是整个满洲步兵师的师长。

    不是他不英勇善战,不是他不想冲在最前线用一粒一粒子弹的击杀敌军,而是因为他身为师长和步兵上校的责任更为重要。

    在临时的这个指挥中心,他有一个连的侦察兵和六十多名通信员可以调用,周边还有十多名参谋军官不断整理各种情报,大部分都是俄军参谋,中国参谋只有蒋方震和舒方德两个人,屠瓦涅尔少校担任第一参谋副官。

    各方面的信息迅速反馈过来,首先是冯.艾斯克男爵少校反馈过来的关于火炮shè击的情报,jīng准命中敌军的军部指挥所,而他已经包围敌军军部,并在外围构建了一条封锁线,在此之前,他们试图用夜间白刃消灭敌军前哨的那个步兵大队,有一些失误导致对方做出了比较快的反应,但还是依靠更多的霰弹枪和四挺机枪撕碎了对手的反攻,抢占了最有利的高点。

    由于rì军后备第1旅团处于分散布防状态,对方也无法有力的反击,而rì军军部指挥所周边的保护也明显是不足的。

    在陈武和西伯利亚第4、5步兵团方面,他们已经凭借人数优势和严密的夜间刺刀攻击阵势,一次xìng的突破了rì军那个步兵联队的防御阵地,绝大多数的rì军士兵都在第一波的三个团的强攻中丧命。

    陈武抢先带着一个营突袭对手的炮兵阵地,目前还未能攻下,但在后续方面,西伯利亚的第4步兵团已经开始上前支援,汇报总结是问题不大。

    几乎不用思考太多,宋彪立刻下令,将张亚虎的满洲第2步兵团抽调上来,先派遣两个连队协助塞尚丁斯克步兵团,优先消灭对手在半山岭的步兵大队,后续将工兵团派出一个营,在指挥所外围协助设置防线,主要依靠炮火打击对手的指挥所,步兵则负责阻截对手前来救援。

    双方在一条山岭线上进行着激烈的战斗,确切的说是一边猛烈快速的进攻,另一边还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第八十八章 日军的诈术

    胜利其实并不难。

    观察,快速,猛攻。

    宋彪的选择是用四倍于对手的兵力在夜间猛烈的快速的突袭,务必要在天亮之前歼灭对手的军部,打掉对手的指挥中心,并且将对手的火炮和辎重联队都废掉。

    此后,他要组织更为严密的防御阵地,逼迫对手冲击他选择好的多个高地。

    对于军事指挥官而言,越yīn险就是越高明。

    在炮兵阵地确定火炮的覆盖范围后,立刻开始对rì军军部指挥所和协防的rì军步兵联队实施轰炸,这和轰炸前线阵地不同,这里没有合适的掩体和沟壕,虽然它需要打击的面更宽,但却可以产生更好的覆盖式轰炸的效果。

    天空传出的尖啸声越来越密集,大量的炮弹落入敌军指挥所和周边的联队营区,rì军完全来不及躲避和撤离,周边就已经被塞尚丁斯克第1、2步兵团环形包围,并且有足够的兵力继续围攻rì军在半山岭的步兵大队。

    科尔尼洛夫的远东第1步兵团已经在宋彪的眼前提前消灭rì军的一个步兵大队,按照既定战术,迅速拦截住rì军指挥所西北方向的出路,就地设置障碍,开始阻截有可能回来增援的rì军。

    连续三轮火炮密集轰击后,冯.艾斯克上校终于发动白刃攻击,两个团加上科尔尼洛夫远东第1步兵团的两个营,全军突击rì军营区阵地。

    rì军虽然在这里保留了整编制的一个步兵联队,但在连续的火力打击后,伤亡很大,士气也撑不住这种夜战,更何况宋彪的这些步兵团都经过了专门的步兵夜战训练。从武器装备到技术都有了重新的改进。

    按照宋彪的设计,霰弹枪手是冲在最前面。每个枪手另外配备两柄军刀,后面是长矛手,已经常规的步枪兵,每个团专门设有两个连是霰弹枪加两柄军刀的特殊配备,这样的每个连必须有一个排配有哥萨克长矛和常规步枪。

    夜里突然冲出一队长矛手的杀伤力是很惊人的,这一点在黑沟台会战中就有明确的例子,特别是遇到rì军士兵采取三三式靠背对拼刺刀时,直接上长矛一刺两个才是真理。

    rì军在这种夜间的袭击战中反而极不适应,根本没有了此前jīng擅夜间刺杀攻势的势头,很快就被打的七零八落。枪械根本没有大的用处。十米之外是谁都不知道,就是要靠冷兵器的厮杀,遇到密集对手则直接放霰弹。

    整个突袭战的顺利程度很大程度上也超过了宋彪的预想,猝不及防的rì军被压在各处击溃,在凌晨三点之前。rì军军部指挥所和协防步兵联队就被歼灭,而在此后不久,陈武和西伯利亚步兵团方面也歼灭了rì军预备步兵联队,占领炮兵阵地,并由满洲第3步兵团和西伯利亚第5步兵团协作,从左右两侧夹击rì军辎重联队和营房库区所在的白清寨。

    黑暗的深夜永远是死神的领区。

    在这一夜里究竟死了多少人,在懵懂的睡梦中,在惊悚的迷茫中,在鬼哭狼嚎的惨叫中。在歇斯底里的疯狂中,在怯弱的畏惧中……他们以rì军士兵的身份被杀光殆尽。

    除了他们的家人,没有会在乎他们从哪里来,又将向哪里去。

    天亮的那一刻,大地嫣红,鲜红的血迹布满了视线所及的每个地方。在树枝上,在泥石上,在墙壁上,在草地上,在旗帜上,到处都是那些已经黑暗的血迹,触目惊心的残忍。

    早夏的晨光着落在山林里,四处都是rì军的尸体,和人们印象中早已习惯的那些rì军士兵不同,他们身穿着黑蓝sè军服,但在人群里也不乏开始穿着土黄sèchūn夏季军服的士兵。

    他们一批批,一群群的倒在血腥的大地上,身上密布着各种各样的伤口,那些都是霰弹枪造成的,几乎有一半的士兵是死于霰弹枪的攻击,虽然满洲步兵师只列装了三千七百杆霰弹枪,平均每十一个士兵才有一杆,但已经足以让数万名士兵死在凌乱的霰弹中。

    他们的伤口是那样的狰狞,很多人在一瞬间被打溃烂了半个身体,全身都是血洞,散发出焦糊的味道。

    宋彪冷淡的看着这一切,作为前线指挥官,他为自己率领新满洲步兵师打赢自成立以来的第一场大规模战斗胜利而高兴,看着眼前数千具的rì军、俄军和中国士兵的尸体,他也无所悲伤。

    他们是军人,成为军人的那一天,死亡就已经是我们最好的归宿。

    军人是一种高贵、神圣的诅咒。

    胡大林和马尔托斯中校已经带着规模庞大的工兵团抵达前线阵地,就在后小峪和前小峪的南、北、东三侧修建防御工事,宋彪充分吸取了rì军川村景明大将的教训,将主要阵地集中在一起,特别是在对手已经丧失了主要的火炮力量的前提下。

    陈武的满洲第3步兵团和西伯利亚第4步兵团的牺牲最大,前后三次恶战,还没有火炮的支持,甚至连各连队的迫击炮也无法发挥出来,完全硬拼白刃战抢下了三次阵地,歼灭了rì军一个炮兵联队、一个半步兵联队和一个辎重联队,将大量的辎重抢夺下来。

    在运输团将辎重抢运走之前,那三个步兵团还要就地防守,防止rì军的第11师团和后备第1师团反攻过来。

    rì军第五军的后备第1师团没有**的炮兵联队,所以,第五军也只能组建一个半规模的炮兵联队,所有火炮都集中在后小峪和周边的三个炮兵阵地,全部被一次xìng缴获。

    这大概是rì军第五军第二大的损伤,第一大则是军部指挥部被歼灭,rì军第五军川村景明大将和参谋长内山小二郎都死于一枚炮弹,意外击中他们的藏身点。

    足球场大的一个指挥部被打了一千多发炮弹,他们被炮弹炸死既是意外。也是必然。

    宋彪就在rì军指挥部这里,正在查看缴获的rì军作战地图。确认rì本第五军的各部部署情况,只凭这张地图,加上安德烈.帕金诺夫中校的水平,基本能将rì军各部都轰炸一遍。

    他这里有从俄国远东军参谋部抽调过来的jīng通rì语的情报官,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将情报翻译成俄文,此后就要派遣联络员迅速传递给第一集团军的李涅维奇将军。

    估计在情报传递出去之前,他们这里就已经要实施炮击了。

    负责清扫战场的是满洲第2步兵团,张亚虎兴致冲冲的用担架将川村景明大将的尸体抬过来,笑呵呵给宋彪过目。

    宋彪淡漠的看了一眼,发现这个人在rì本人中应该属于身材比较魁梧的老人。今年1月份刚晋升为陆军大将。这就壮烈牺牲了,据说此人是非常关心士兵下属的那种指挥官,无论是在哪一只部队都深获部下爱戴和好评。

    可惜了,就是一个rì本军人。

    宋彪懒懒的摆了摆手,示意张亚虎找个地方先收拾起来。以后说不定能送还给rì军,让他们送回东京招魂社里祭拜。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击毙rì军大将,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在他心里,总还是不如自己亲手一枪爆头来的有快感。

    屠瓦涅尔少校忽然将一份临时翻译成俄文的信件拿给宋彪过目,道:“上校,这是大山岩给川村jīng明大将的一封信,发信的时间只是昨rì。”

    “哦?”

    宋彪很是惊讶,将这份翻译稿拿出来仔细看一遍。不由得有说不出话来。

    这封信的情报价值实在是太高了。

    因为和川村景明大将有非常深厚的私交,rì军统帅大山岩大将在这封信里除了强调了rì军第五军的任务外,也意外的谈到了他自己的一些担忧。

    大山岩在信中虽然没有明确指出,但里面的意思是可以推敲出来,只是经过俄文翻译之后反而有点难以推敲。

    宋彪这才想起蒋方震是从rì本士官学校留学回来,就匆忙将原稿拿过来。也将蒋方震和舒方德都喊了过来,让他们各看一遍。

    蒋方震因为是刚从rì本归国,rì语自然是很好,何况rì语在书写上基本就照抄中文。

    这是一个聪明人,对文字上的推敲也有着一定的功底,大致浏览一番就觉察到了里面的特殊情报,当即再细看一番,等了片刻才和宋彪道:“上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rì军根本没有重新抽调后备兵力重建第八师团,他们只是诈称第八师团重建之后部署在辽阳一带。换而言之,rì军现在的大本营应该是完全一片空虚,从辽阳到本溪,根本就没有兵力驻守,大山岩是诈称将兵力重新增加到了30万,实际上可能还不足27万。”

    宋彪微微点头,又问舒方德道:“你以为呢?”

    舒方德将信拿过来细致看了一遍,道:“禀师座,我回国已久,这几年都在苦学英文,rì文略有疏忘。即便如此,我也能读懂大山岩在字里行间透露出的那种忧虑之情,他确实是诈称重组了第五师团和第八师团留作总予备,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兵力在辽阳、本溪,即便有,想必都是临时拼凑的新兵,根本不足一提,至少和rì军正规师团的战力相比是差之深远啊。”

    宋彪再次颇为慎重的点头,道:“是啊,你们现在就将川村景明大将和内山小二郎参谋长的所有信函都找出来,系统的分析,说不定能将rì军目前的战略重点和其他军事部署的情报都挖出来,快,越快越好,让蒋雁行和蔡锷都过来帮忙。”

    蒋方震道:“是,师座。”

    宋彪心里是非常震撼的,一方面他惊叹大山岩和rì军的勇气、谋略,为了胜利甘于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另一方面也意识到他完全可以改变此前的战术计划,直接奇袭大山岩的指挥部。

    他这里到rì本满洲军在辽阳的指挥本部有六十公里的路程,如果是用他的骑兵旅强行突袭,一天之内就能抵达,他的运输团的规模是超编制的,这就保证他也能在两天内抵达,一刀切入辽阳,rì军就会后方大乱,各路主力都将陷入无人统筹指挥的地步,相互之间的情报和信息也无法交换,都变成了战场上的瞎子。

    古人说擒贼先擒王,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虽然宋彪还不能立刻肯定rì军的总兵力和部署情况,但他已经强烈预感到自己奇袭辽阳的计划是非常可行的,并在蒋方震等人整理的情报之时,立刻将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上校请过来商量,让布鲁西洛夫上校迅速调整计划,准备做好带领满洲第1骑兵旅突袭辽阳。

    为了确保突袭之后还有足够的弹药和补给支撑数天,宋彪将薛长庆调出来,单独负责带了一个运输大队跟随骑兵旅,如果是非常紧张的情况之下,薛长庆也要带着运输大队的士兵冲上阵。

    就在骑兵旅迅速重整,匆匆做着大距离机动作战的准备时,蒋方震等人已经整理出足够多的信息,得出了一个非常惊人的情报。

    原来在第八师团和第五师团连续被重创之后,rì军陆军参谋本部确实有计划快速重建这两个师团,并且大量征调退役士官,但这些士官多数都是甲午战争前后就已经退役的,根本不适应现代战争的需要。

    由于资金和枪支弹药的紧张,士兵征调的难度也很困难。

    这个时候,rì本满洲军参谋长儿玉源太郎说服陆军大臣,将在rì本新征士兵和士官的数字夸大一倍,在报纸上大为宣传,一方面振奋自黑沟台会战失败而导致的民心,另一方面也可以欺诈沙俄。

    rì军在黑沟台一战损伤惨重,而俄军士气激增之余,战线防御重新调整,增援又多,原定在3月份的决战已经无法举行,随着俄军增援到42万,rì军就继续宣称有三十万兵力,完全可以一战。

    实际上,rì军并未能将第八师团重新编起来,只是用预备旅团重建了第五师团,作为第四军的预备兵力,该师团部署位置距离宋彪所在地区尚不足三十公里,因为缺乏整编训练,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使用的。

    rì军谎称兵力超过30万,其实还是只有27万左右的兵力,而且有大部分的兵力部署在右翼,最主要的炮兵联队则都茨榆坨和佟二堡之间左右移动,想必是利于快速转向右翼战场。

    加上对历史的把握,rì军的整个作战计划在宋彪这边已经是呼之yù出,资料情报上只能整理一半,另一半都是靠推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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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奇袭辽阳

    一个巨大的战机就出现在宋彪面前,他只要一伸手就能抓住,只要他抓住了,他就将是改写rì本国运的人,他最终会实现自己的计划,让rì俄双方陷入一种“rì军无陆军,俄国无海军”的尴尬局面,而这才是对中国最有利的情况。

    宋彪立刻将所有将官都召集起来开了一个简单的军事会议,多的废话就不用说了,他直接调整所有的作战计划,让布鲁西洛夫上校必须在下午两点之前带领满洲第1骑兵旅出发,薛长庆带着一个运输营和本地的向导陪同奇袭辽阳,目标是鲁山。

    鲁山位于辽阳城东北侧,和城区隔着太子河相望,据辽阳本地的士兵称,太子河在鲁山之南被一个类似于江心洲的沙陀子一分为二,南北两条河都不过三十米,最窄的地方甚至只有十来米宽。

    在这里,太子河成“Z”字形流动,鲁山就直插城区,正对面就很可能是rì军总指挥部的文庙。

    如果rì军防御力量较为薄弱,布鲁西洛夫上校则需要当机立断,直接进攻rì军大本营,在此之后,宋彪将会带着大部队在两天内抵达辽阳,此后就是据守辽阳,继续等待其他的机会。

    此外,宋彪再次派出新的联络队,务必在第一时间将情报传递给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让其重新调整部署,集中兵力优先击溃rì军右翼主力,而不是在正面和左翼纠缠。

    如果有可能,宋彪会派兵插入柳条寨,将rì军左右两翼分割开,配合俄军围攻rì军右翼的希木乃典第三军。

    情报已经是如此明显,谁都知道宋彪此时所作的一切决定都是最为正确的,也极具风险,但如果他抓准了,rì军这一下子就被打的彻底懵了。

    在布鲁西洛夫上校抢先出发后,宋彪也于傍晚7点之前,全军撤离三道岭。绕开rì军可能有兵力驻防的柳河子镇,从南线绕到前往辽阳,张亚虎的满洲第2步兵团则在台沟岭负责殿后。

    因为辎重数量庞大。对宋彪来说,想要一夜行军六十公里是很困难的,所以在布鲁西洛夫上校先行带骑兵旅突袭辽阳后,马尔托斯中校带领陈武的满洲第3步兵团和科尔尼洛夫的远东第1步兵团紧随其后。以及急行军的方式务必要求在6月1凌晨4点之前抵达辽阳参战。

    之所以要让马尔托斯中校过去,正因为马尔托斯中校是辽阳防线的主要设计者,对整个防线的布置是非常了解的。

    宋彪在这时已经基本了解整个战局的变化,按照俄军目前的情况,再过十天左右。沙俄远东军第二集团军就有可能被rì军全面击溃,rì军得以包抄整个沈阳战场,切断俄军主要补给线和后撤路线的作战计划基本可以达成。

    宋彪如果继续留在三道岭和rì军第五军决战,实际上对局势并无明显的改善,除非他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和第一集团军南北夹击,连续击溃rì军第五、第四两个军,迫使rì军放弃包抄,转入新一轮的阵地战。

    骑兵旅已经先行出击了六个小时。假如一切顺利。可能再等两个小时,骑兵旅就可以对rì本满洲军的指挥总部发起奇袭,在那一带,大山岩自己说“已无兵力可调,亦无余力自守,胜败皆在诸君手中”。想必最多就是一个步兵旅团的兵力。

    宋彪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和rì军的小股部队作战。他直接绕过了可能有rì军住房的柳河子和鸡冠山,从中间切了过去。

    次rì上午10点钟的时候。他的部队才带着大量的补给和辎重抵达一个叫沙浒镇的地方,距离辽阳县城只剩下最后的十公里远。

    远处已经能够听到零星的炮火声,似乎是在龙鼎山一带交战,而正前方的鲁山倒是异常平静。

    在前面侦察的李富贵匆匆的骑着马赶了回来,一见到宋彪就迫不及待的跳下马敬礼,道:“师座,薛团长已经和布鲁西洛夫上校夺取了鲁山,rì军猝不及防,一个步兵联队被他们强行消灭,现在rì军又重新组织兵力反攻,阵地都是现成的,布鲁西洛夫上校给我一份详细的汇报,让我转交给您!”

    说着这话,他就将布鲁西洛夫上校的回信从口袋里掏出来,交给宋彪。

    有详细的汇报当然更好。

    宋彪将信打开细细的浏览一遍,这才知道布鲁西洛夫上校抵达鲁山的时候正好是晚上9点钟,现在已经和马尔托斯中校带过去的两个步兵团夺取了鲁山和龙鼎山东侧阵地,并且占据了rì军的辽阳县城东门,双方已经在县城中展开了攻防战。

    其实这场突袭战打得极其糊涂,双方都非常糊涂,宋彪这边不知道rì军在辽阳到底有多少兵力,rì军同样不知道俄军有多少兵力,又是什么样的武器装备水平。

    布鲁西洛夫上校在抵达辽阳之前,在最后的十几公里也遭遇了rì军的几个搜索排,还打掉了rì军的多个哨岗,但因为是骑军突袭,rì军根本来不及加强防御和戒备,被布鲁西洛夫上校抓住机会发动白刃战将鲁山的南北两个主要阵地都夺取下来,并且就地使用阵地上的炮台对rì军本部连续实施炮击。

    大山岩在最初的时候没有直接指挥部队,他一开始还以为是俄军支持的土匪武装,也就是所谓的满洲步兵师之流。

    直到布鲁西洛夫上校在半个小时内消灭了一个步兵联队,占领了鲁山的南北两个阵地,大山岩元帅才知道不对劲,也才知道是俄军骑兵,规模在一个旅,可他这个时候还是不清楚布鲁西洛夫上校这个骑兵旅的具体情况。

    因为鲁山阵地上有四十多门阵地炮,威力极大,而且是据守辽阳的关键咽喉,rì军只能组织了两个步兵联队强攻,结果就悲剧了。

    宋彪设计的这个满洲第1骑兵旅是完全照抄了秋山好古的创意,在突袭辽阳之前还额外增加了大量的机枪和霰弹枪,这个骑兵旅的满员编制是7430人,加上薛长庆的一个骑兵输送营,总计9552人,配备机枪三十五挺。霰弹枪一千四百杆,7.5厘迫击炮55门,每个骑兵正规装备都还有一根哥萨克长矛。

    在这一个月的cāo练中。宋彪特别训练这个骑兵旅的白刃战能力,特别是突袭之后强攻敌军阵地,以及插入敌军后方的驻军防守能力。

    说穿了,这就练成了一个骑着马机动作战的步兵旅。

    宋彪是反猪突冲锋的专家。他在设计迫击炮的时候就有意识的同时设计了新的照明弹,布鲁西洛夫上校带的照明弹倒是不多,也就一百五十多枚,平均每门迫击炮三发,省着点用是够用一夜的。

    rì军完全没有预料到。

    双方实际上都是瞎子打瞎子。

    大山岩元帅再聪明。作战经验在丰富也想不到这一点,他将两个步兵联队派出去反攻,不到二十分钟就被照明弹、机枪和霰弹枪的组合屠杀一空。

    大山岩这个时候才知道不对劲,但马尔托斯中校一路跑的也非常快,凌晨2点就抵达了辽阳。

    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上校和阿图尔.克尔兹诺维克.马尔托斯中校都是沙俄帝国目前最好的一批中高级将领,前者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后期担任俄军最高指挥官,而后者则是坦能堡战役中担任萨姆索洛夫将军的参谋长,也是俄国在该战役中为数不多的一个亮点。

    两个人还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军官。前者是更俄国式的骑兵将领。属于学院派中推崇速苏沃洛夫理论的高级将领,后者的思维和理论更为西欧化。

    作为辽阳防线的主要设计者,阿图尔.马尔托斯中校非常清楚这条防线的价值,以及防御的各个重点,他立刻带领两个步兵团乘乱抢下了rì军在龙鼎山防线的东侧阵地,随后派兵炸开辽阳县城东南角。冲进县城抢下一些据点,不断吸引rì军在县城内部作战。而他和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上校则利用迫击炮、阵地炮的优势攻击rì军。

    直到这时,大山岩元帅和儿玉源太郎参谋长才知道坏了。这是俄军的主力部队,第一波和第二波的先头部队就有两个旅的规模。

    大山岩这个时候还是很糊涂,第一是想不清楚俄军到底从哪里冲过来的,第二是不清楚俄军具体的兵力,第三是不知道这支部队整体特点,更不知道这是宋彪的满洲步兵师。

    即便宋彪此前在黑沟台表现的很厉害,大山岩也就觉得这是一个土匪武装,只不过是更勇猛一点,同时不觉得宋彪部队会出现在这里,这一点就要怪他的总情报官青木宣纯。

    应该说rì军在海军方面的运气实在是太好,陆军这边吃点亏也是合理的,首先是川村景明大将的运气很不好,在满洲步兵师的第二轮炮袭中就早早丧生,整个rì本满洲军第五军的指挥在后面就是一片混乱,甚至没有派出人去紧急通知本部。

    到了这个时候,大山岩还不知道有一个准集团军规模的俄军主力绕道打到了rì军的右后翼,所以想不透俄军到底是从哪里的。

    包括大山岩通过前线的情报来看,他也不知道俄军哪里还有一个集团军或者是军级别编制的部队没有参战,以至于能偷袭辽阳。

    大山岩从倒幕战争一直打到了今天,前后四十年的军旅生涯让他积累了非常丰厚的战场经验,即便没有任何可参考的情报,他也知道敌军的规模绝对不小,对方过来的两个旅都是没有辎重和后勤部队的,行军帐篷等等都没有带,这就说明后面还有大部队,眼前这些只是先锋部队。

    其实大山岩在辽阳的兵力并不少,他原先有三个后备旅团和12个总兵站步兵大队,只是后备第13旅团布防在辽中县,后备第14旅团在灯塔县一带,四个总兵站步兵大队是填补到第五师团,在本溪一带冒充第五师团的编制,在鞍山的粮库中心和转运站保留了两个步兵大队。

    即便如此,大山岩在辽阳还是有一个后备第1旅团和6个步兵大队,加上两个近卫步兵大队,以及十多个总务库运输大队,包括本部的参谋军官、通信兵、后勤兵……他在辽阳县城至少有两万兵力可用。

    人算不如天算,这一仗打到天亮之前。等大山岩知道对手有两个旅团的规模,而且只是俄军这支主力部队的一部分时,他已经连续折损了四个步兵联队的兵力。

    加上主要的阵地炮台都已经丢失。大山岩最好的选择就是撤退,可他没有办法撤退。

    辽阳距离rì本满洲军的第一、二、三、四、五军都只有二十公里到六十公里的距离,防线坚固,自然是最佳的物资集中和运输中心。也是本部指挥所在地和情报中心。

    辽阳丢了,这仗就没有办法打下去了。

    大山岩只能死守,让参谋长儿玉源太郎亲自带队从西侧突击出去,先去将驻守在灯塔铁路站一带的后备第14旅团调回来,此后在通知沙河地区的rì军第四军野津贯道部。着手调整整个大会战的战术。

    他们的对手毕竟是布鲁西洛夫上校这种级别,在开始着手巷战的同时,布鲁西洛夫上校就同时派出十多个骑兵连在辽阳县城的北侧和西侧巡逻戒备,抢攻rì军在辽阳县四周的据点,试图组织rì军突围。

    儿玉源太郎在遭遇阻截之后,重新抽调了仅有的两个骑兵连又冲击了一次,这才冲了出去,但被俄军的两个骑兵连追着。一路只能向辽中县而去。远离了目标。

    包括大山岩派出的其他几股联络部队,实际上也都不太顺利,因为布鲁西洛夫上校又将薛长庆带着两个运输营在北侧和南侧增加封锁,争夺rì军在周边的据点。

    对于这些情况,宋彪只能从布鲁西洛夫上校那边知道一部分,他不知道儿玉源太郎已经在天亮之前突出重围。也不知道大山岩还在县城里指挥战斗,以及销毁各种情报资料。

    布鲁西洛夫上校也不知道。

    战争就是这样。如果没有足够的情报,双方就像是两个瞎子在打架。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通过布鲁西洛夫上校的回信,宋彪知道的信息并不多,但他确信rì军肯定会在最快的时间反攻辽阳。辽阳不仅是rì军的指挥、情报、运输、物资中心,还是rì军二十七万将士的后撤必经之路,一旦辽阳失守,最终还没有夺回来,rì本陆军的这二十七万jīng锐就真的再也无法返回rì本了。

    宋彪就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rì军的五个军在前线能携带多少物资,多少粮食、弹药、炮弹?辽阳的地理位置、周边防御态势,以及距离前线只有二十到六十公里的特点决定了它就是物资集散中心。

    rì军在海军胜利之前难道就能未卜先知吗?

    大山岩肯定要预防rì本海军战败的情况发生,他必须大规模囤积足够的军事物资,特别是粮食和弹药,就以军饷为例子,为了吸引rì本最优秀的青年参军,rì本一贯采取非常强势的优军政策,rì军士兵在战时的津贴很高,甚至比俄军还要高出很多,平均每个rì军士兵的战时津贴在rì俄战争时期就有每月45rì圆的标准。

    rì本在整个rì俄战争中光是rì军的军饷、津贴等开支就高达两亿rì圆,这里面还不包括rì军的伤残、抚恤津贴,这场仗打完之后,rì本的总军费实际上高达14亿rì元,为此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去还债,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才还清。

    宋彪来推断的话,辽阳的rì军总部目前至少有三千多万rì圆的军饷津贴储备,军粮呢,至少要能撑三个月吧,难道一战打败的话,后面就要全部缴械投降吗,就不吃粮食了吗?

    按照rì军每个士兵正常的每月13.5公斤米粮计算,光是粮食就要有1100万公斤的储备,否则这仗是没法打的,这么多粮食不可能是士兵都背在身上,各军在前线储备量也有限,至少有一半的粮食还是在辽阳和鞍山一带。

    所以rì军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夺回辽阳,他们丢不起,这一丢就直接等死了。

    既然想清楚了这一点,后面还有什么可疑虑的?

    事已至此,如今之计唯有和rì军在辽阳城决一死战,以四万之力抵挡rì军一到两个军的强攻,再多也不可能,rì军毕竟要挡着俄军的反扑,难道真当俄国远东军的那四十万持枪农民是吃干饭的吗?

    简而言之,宋彪虽然还不清楚辽阳之地到底都是什么样的情况,也不知道大山岩和儿玉源太郎下落如何,更不知道rì军在辽阳县城还有多少人,但他清楚一点,只要他在辽阳挡住rì军三到四个师团的进攻,rì军这二十七万举国之jīng锐就撂在这里了。

    也许要不了多久,rì俄双方就会彻底陷入“rì本无陆军,俄国无海军”的尴尬局面,而这种局面对中国而言恰恰是最有利的。

    宋彪心中已然是一片明亮。

    他将布鲁西洛夫上校的这封俄文汇报折叠起来,从这一刻开始,他已下定决心和rì军在辽阳拼出一个血红的明r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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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奇袭辽阳(二)

    宋彪立刻下令全军加快行军,并且亲自率领张亚虎的满洲第2步兵团和手中最为jīng锐的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急行军抵达辽阳县城参加战斗。

    刚到了辽阳县,宋彪便见到了正在指挥部队强攻县城的马尔托斯中校,两个步兵团的兵力浩浩荡荡的跟着宋彪一同前来,见到这一幕,马尔托斯中校颇为高兴,他立刻上前和马背上的宋彪敬礼道:“指挥官阁下,我军已经夺取了rì军的参谋指挥本部和东南部的县城区,rì军目前大约还有不足一万人规模的部队,分散在龙鼎山西侧防线和首山防线,以及县城西侧和敌军物资总站南大营区域。”

    宋彪匆匆下马,和马尔托斯中校吩咐道:“有地图吗?”

    马尔托斯中校急忙从随身的地图包里掏出一份折叠地图,打开来后指给宋彪看到:“指挥官阁下,我建议您派遣部队尽快夺取首山防线,此后就能夺取rì军南大营防区,南大营位于县城西南城外,此前是清军驻军地,后来由我军改建为物资库区,当时修建了大量的库房,rì军占领辽阳之后继续沿用了我军的布置,将南大营作为物资总站,并在这里部署了大约六个营兵力的总务站后勤大队,具备一定规模的重火力,我军远东第1步兵团试图在夜间强攻未能获胜。”

    宋彪仔细看了一遍,问马尔托斯中校道:“rì军目前还有多少战斗部队,具体分布的情况清楚吗?”

    马尔托斯中校指着地图上首山防线道:“这个地区仍保留了一个rì军步兵联队的规模,应该是原后备第1旅团的剩余兵力。rì军目前聚集在县城内的兵力主要是六到八个总兵站步兵大队,以及他们的参谋军官和其他的非战斗部队,除此之外。rì军在城北的望水台防区和城西的柳木岭防区仍有多支部队,据布鲁西洛夫上校的骑兵连试探攻击和侦察来的情报估计。rì军在这一地区也有一个步兵联队规模的兵力,大约三千人左右,现在可能正在不断抽调到南大营和首山防线补防。”

    宋彪看着地图思量片刻,随即就将张亚虎和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的涅兹纳莫夫少校喊了过来,短暂商议后,就同马尔托斯中校设计了一个新的战术。

    马尔托斯中校继续指挥部队攻击首山防线,而宋彪则亲自带队沿着县城南侧郊区向前攻击,直接进攻南大营,并派遣一个团强攻首山东北侧阵地,和马尔托斯中校两线并进。

    做出合理的决定后。宋彪立刻率兵突击。此时战况正是最为混乱的时刻,rì军在县城南侧郊区的几个哨点都还有一些兵力未被抽调走,但加起来也不过一个营的规模。

    宋彪将战斗力最为jīng锐的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派在前面,迅速拔掉了这个哨点,一路直扑辽阳县城西南角的南大营。

    距离南大营还有一公里远。就已经见识到了这个物资总站的规模到底有多庞大,整个大营位于县城城墙西南角的西侧六百米外,由于首山防线的规模庞大,正好一段延伸到县城附近,相距南大营最近的高地只有750米的距离。

    在整体规模上,这个南大营占地大约三百五十亩左右,外围有几乎等同县城的青砖水泥城墙,四周密布着铁丝网和jǐng戒哨塔,大约有一百多个物资仓库。

    宋彪断定。rì军在整个前线的物资储备不可能都放在南大营,但这个南大营至少也得占据一半,所以rì军宁可辽阳县城失守,也不能弃守此地。

    夺取了这个南大营,rì军这一战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宋彪当机立断,亲自带领陈武的满洲第3步兵团上前夺取前哨战。而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则负责强攻首山防线,只有将首山防线夺下来,他才能将几个步兵团的兵力都抽过来强攻这个南大营。

    在南大营驻守的兵力都是rì本满洲军总务站步兵大队和运输大队,大约有六个大队,规模相当于两个步兵团,虽然缺乏重火力,但他们占据着城防和防线优势,想要冒险强冲一定会遭遇到比较大的伤亡。

    考虑后面还有更大规模的拉锯战和坚守战,宋彪希望能尽量的节省兵力,他在附近找不到高点,只能抢先占据数十栋废弃民宅作为临时据点,先用手中的迫击炮攻击对手的墙头,并用较多的两侧shè击拖延住对手,不让南大营出兵支援首山防线。

    宋彪对自己的这些俄国将领和他亲自督练出来的新满洲步兵师很有信心,这些将领大多都是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和俄军参谋部挑选出来的中青年骨干,平时表现都很不错。

    比如说涅兹纳莫夫少校,此人在十月革命之前已经是少将,在苏联早期作为当时最主要的军事理论家,奠定了整个苏俄红军的发展方向,这也是因为他虽然有才华,能在苏联红军中任职,却不可能有机会带军作战,只好将jīng力都用于军事理论的研究。

    这也是军人的一种悲剧吧。

    不管怎么说,亚历山德罗维奇.涅兹纳莫夫少校在三个西伯利亚步兵团指挥官中的表现是最为优秀的,并且要远高于其他人,宋彪试图将多个步兵团的jīng锐聚集在一起训练出一个能够有效执行胡蒂尔战术攻击的步兵团时,他首先就选择了这位异常jīng明和敏锐的步兵少校。

    胡蒂尔战术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由德军发展起来的现代步兵战术的雏形,要求步兵能够有效避开敌军防线中的据点和要塞,跟随弹幕徐进shè击的火炮,突击敌军的炮兵阵地和指挥系统。

    宋彪为此不断努力了一个月,从俄军那里抽调了多批较为优秀的士官,淘汰了一批士官,将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作为重点尖刀步队建设。

    这一系列的改革注定将在此次的辽阳突袭战中绽放出光芒,随着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的投入。rì军在整个首山防线上不断被多点切开,使得科尔尼洛夫中校的远东第1步兵团利用迫击炮的优势。用迫击炮加霰弹的方式强攻,夺取了rì军在南大营南侧的多个高地,使其丧失了对南大营的侧翼防护能力。

    虽然rì军在首山堡一带的防御仍然很坚固,并且拥有较多的臼炮和加农炮,但他们的剩余兵力已经不足一千人,在东侧的主要阵地失陷后,余部就在一名校官的带领下投降。

    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宋彪终于有了全面进攻南大营的机会,而且主力部队已经抵达辽阳,正在布鲁西洛夫中校的指挥下强攻整个县城。为了防止rì军从西侧突围。布鲁西洛夫中校提前将整个骑兵旅抽调出防线,快速绕道夹河桥,从辽阳县北郊强冲过去,直接将rì军从柳木岭到望水台的防线都包围起来。

    战事发展到这一步,下面就只能是全面强攻了。

    宋彪立刻将攻坚能力最强的西伯利亚第7步兵团和其余的第4、5步兵团抽调出来。加上张亚虎的第2步兵团一起强攻rì军的南大营库区。

    用火炮和**包轰开东侧、南侧的部分城墙,并夺取了南大营库区的南门后,大部队蜂拥而上,宋彪也在第一时间登上城墙俯视整个大营。

    rì军想要和宋彪的这支部队打巷战是绝对很吃亏的,宋彪在迫击炮、霰弹枪和机枪的优势太大,在机枪大量架到新占据的城墙上,rì军组织运输部队士兵和步兵大队的死守几乎成了单方面的被屠杀。

    在傍晚之前,rì军在南大营的剩余驻军也被迫投降,有大约两个步兵大队的兵力慌忙撤离库区。绕过北路逃往县城西侧的柳木岭阵地。

    宋彪很清楚rì军的巨额军饷肯定就在南大营,这才是他不顾一切强攻南大营的原因,但他这个时候也来不及去看一看到底有多少钱被他截获,立即着手组织部队做好夜间突袭首山阵地的准备工作。

    辽阳南郊的四里庄是rì军在辽阳县城内外设置的四个大粮库之一,仅此一地,rì军就囤积了四百万公斤的粮食。宋彪就在这里的四合大院里临时召开了一个作战会议。

    房间里点了几盏煤油灯,宋彪将参谋官都召集在一起和马尔托斯中校一起商量rì军下一步的动向,阿列克谢耶维奇.布鲁西洛夫上校则在柳木岭外围一带密集布防,防止rì军在夜间突围。

    屠瓦涅尔和蒋方震将各部提交的战况汇报整理一番后,确认rì军在在县城所剩余的兵力应该不足三千人,在柳木岭一带的西侧防线则还有四千余人,这些兵力还都是零零碎碎的凑总而成,实际战斗力肯定不如两个步兵联队。

    宋彪将一半中文,一半俄文的汇总都拿过来细致的翻看一遍,随着主力部队的抵达,rì军在县城内的巷战损失较大,已经只能占据着城西地区,不足整个县城的14。

    满洲步兵师的伤亡也不小可小视,截止两个小时前,各部总伤亡为3372人,在龙鼎山、鲁山、文庙临时设立的三个战地医院都是人满为患。

    等宋彪将两份汇总放下来,马尔托斯上校就建议道:“指挥官阁下,我们必须尽快发动进攻,首先歼灭柳木岭和望水台两地的rì军。望水台驻地的rì军只有一个步兵大队,但他们抵抗意志非常顽固,柳木岭防线对rì军至关重要,而且他们并没有给予较多的加固,我军应该在夜间同时对两个点发起强攻,不计代价将他们击溃,明rì继续清剿县城内rì军的同时,筹集足够的人力加强周边防线的恢复和加固,rì军不可能容忍失去辽阳的局面,这是关系整个rì军27万人的要害,也许在两天之内,他们就会发起全面的强攻,我们必须争分夺秒,不能浪费时间,如果他们夜间不突击,我们也没有组织强攻,那就整整浪费了一天的时间,明天还要重新组织强攻。”

    宋彪微微颔首,道:“今天晚上11点强攻rì军柳木岭防线,由塞尚丁斯克第1、第2步兵团担任主攻,满洲第3步兵团和西伯利亚第4步兵团担任两翼的进攻,要注意预防敌军隐藏机枪之类的可能xìng,步兵冲锋务必要分散,充分利用其正面长达一公里的缓坡优势,将兵力分散开,并且尽可能派遣小股部队渗透突击……此次进攻就由我来亲自负责吧!”

    他还是不放心让这么多的部队交给别人指挥突袭,万一重蹈第八师团的旧辙,他在这里就毁了,不管有多少钱和粮食弹药在南大营,最终都不会归他所有。

    随即,他又和马尔托斯中校吩咐道:“你对辽阳的防线是最清楚的吧,现在就着手抓紧这方面的工作,尽快的整理出rì军的防线资料和其他各种有关情报,让胡大林的工兵营先期着手在望水台和夹河桥一带恢复工事。抓紧时间吧,务必在两至三天内做好迎击rì军反攻的准备。”

    说完这话,他再用汉语和蒋方震等人吩咐、强调一番。

    大家纷纷顿首,统一起身敬礼之后才匆忙离开会议室,各自出去整顿部队,准备参与晚上由总指挥官亲自负责的前线突击。

    在其他人都离开后,本该参加会议的张亚虎才神秘低调而快步的走进来,在宋彪耳边低声道:“师座,已经找到了。”

    宋彪这就起身,将张亚虎单独带到隔壁的小房间里,问道:“数目清点了吗?”

    张亚虎道:“还没呢。rì军的军饷库房在甲6号库房,他们投降之前还专门派了人在那边浇了两铁桶的煤油,差一点就烧了,我们去的急,上去就将他们都扣住了,要不是紧急杀了带队的那个校官,估计还真就被烧了。煤油到现在都还没有挥发干净,我一直都不敢点灯清点。蔡锷参谋官找到了他们的账簿,据说是如无意外,大概能有三千多万rì圆。”

    宋彪微微点头,问道:“窗户都打开通风了吗?”

    张亚虎道:“都打开了,我乘着天还没有全黑透的时间将纸票子都搬到了干净房间里,估计再等一会儿就能现场清点,那些银圆倒是不怕烧的。不过,有个事情很古怪,我腾房间晾纸票子的时候,在一个原本应该是空荡荡的库房里又找到了另外一批卢布票子,数额还真不少,具体也来不及清点,蔡锷说帐上倒是没有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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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真金白银

    rì军有卢布是很正常的事情,无非就是在辽阳白捡的战利品,没有登记在帐则就比较特别了,显然是rì军的将官们准备私下瓜分,这种事情在所有的战争中都很正常。

    宋彪让张亚虎不用声张,继续带队守好南大营即可,等他打下柳木岭就会回过头来处理南大营的事情。

    在张亚虎悄然离开后,宋彪就亲自带队前往柳木岭前线,至于南大营究竟有多少弹药物资和存银,现在也是说不清楚的,可宋彪心里明白,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明白是绝对不会少的。

    rì军恐怕是更明白。

    此时的rì军柳木岭阵地已经被宋彪的满洲步兵师四面包围,布鲁西洛夫上校在西侧和北侧实施封锁,宋彪则带队守住东侧和南侧,中间在双树屯的地方布置了一个营的兵力就地扼守,切断了柳木岭和rì军在辽阳守兵的联系。

    柳木岭是个大土坡,相对周边只有七十余米高,南北长一公里,东西约有四百余米宽,像这种地方在东北一般不叫岭子,而是叫“台”,类似于这种地方后来在东北基本都被夷为平地,搞机械化的大农业。

    最著名的就是黑沟台,宋彪调到东北当兵的时候曾经去见识过,早已成了一片平坦无比的麦田。

    相对黑沟台、望水台等等地方,柳木岭之所以被称为岭,确实因为它毕竟也有七十多米高,但就整个战术意义而言,这不算是很好的高地,主要还是坡度过于平缓。

    在宋彪抵达之后,塞尚丁斯克第1、第2步兵团陆续抵达,全军悄悄开始整顿,rì军肯定知道俄军夜晚要发动夜间攻势,至少在宋彪的手下,俄军的夜间攻势是非常厉害的,rì军在昨天夜里已经吃了重亏。

    既然他们肯定有防备。宋彪也就不打算搞隐蔽攻击了,直接让帕杰洛夫中校的炮兵团实施覆盖式打击。

    为了配合大距离的机动调配,满洲步兵师装备了两种火炮。一种是俄军的M1902式76mm野炮,也就是众所周知的露西亚三英寸野炮,另一种是M1904式76mm山炮,前者数量只有16门。后者的技术参数几乎和rì军三一年式山炮一致,这是俄国直接从法国施耐德公司购入的山炮,在俄军列装的数量并不多。

    由于缴获的三一年式山炮和炮弹较多,而露西亚三英寸野炮更为重要,宋彪此次只用俄军的76mm山炮进行火力压制。由于炮弹初速还低于音速,声音就显得异常沉闷。

    现在不仅是要进攻rì军阵地,实际上也要阻止rì军突围,在宋彪抵达之前,俄军在阵地上就已经布置着密集的火力网,大量的机枪被调配在此。

    柳木岭上炮火轰鸣,此刻的宋彪在记忆仿佛是回到了那个他也不熟悉的对越自卫反击战,据说那时的双方炮火密集在天空发生了炮弹的对撞。

    在这短暂的几十秒的时间里。俄军的炮火从rì军前沿阵地一直向后铺开。远处的阵地上到处都是爆炸声中闪亮的火焰,一团团的遮盖着整个阵地。

    在炮火覆盖的同时,塞尚丁斯克第1、2步兵团也同时派出小股的先遣队上前试探和侦察,但就在陈武准备亲自带领一个连先冲上前的时候,rì军阵地上忽然发出一阵惊人的“塞班”齐喝声,大批的rì军士兵在联队旗的率领下一路狂冲而下。方向恰好是直指宋彪阵地所在的左侧方。

    rì军是要向柳木沟一带的方向突围!!

    正在和冯.艾斯克男爵少校、陈武沟通,让他们协调前进的宋彪大为震惊。立刻推了陈武一把,道:“快。快速给我挡住!”

    陈武也很惊讶,并没有想到rì军会在这个时刻突围。

    此时通知炮兵团调整火力覆盖点已经来不及,宋彪第一时间让各连使用迫击炮发shè应急的照明弹,而各连队机枪手都集中瞄准过去,即便看不到具体的目标也要在炮火的火光中大体寻找出一个适合的方向。

    嘭,嘭,嘭。

    几枚照明弹优先打了出去,柳木岭南侧的阵地闪耀出一阵阵璀璨的蓝光,将阵地前沿照亮,十多挺马克沁机枪和四挺哈奇开斯机枪就在这一瞬间同时爆发出来。

    哒哒哒……。

    当如此多的机枪在同一个时间爆发时,所能响彻在这个世界里的就只剩下这种声音,其他的一切声音都已被掩盖,炙热的弹线轨迹在蓝光的照耀中宛如无数道微弱的红sè丝线。

    密集的弹药shè击在土地上,掀起了数以千计的混杂着野草的大块泥土,在整个阵地上像是一切都将被撕毁,冲锋在前的数百名骑兵很快倒地,紧随其后的rì军士兵也开始像割麦子一样摔倒。

    不论是多么强大的军队,多么高明的对手,当一场战役打到这种程度的时候都是这样恐怖。

    那一队rì军大约离宋彪有两百米远,向着不同的方向而去,他也不是能看清楚对方的具体人数,直到更多的照明弹被打上天空,整个阵地已经是亮如白昼,宋彪才知道那是三千余人的部队,里面有一个步兵联队的残余力量,有更多的都是三四十岁的参谋将官,还有运输兵、通信兵之类的人,有些人甚至没有步枪。

    即便冲下去的道路已经是一条必死之路,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下去,并有试图保护中间之人的坚决意志,中间是一个高举着“rì本帝国满洲军”之旗的矮个胖子,身穿着黑sè的军服,岁月不饶人,白发早已鬓雪如霜。

    只是一个年老的贼心不死的矮胖子,也只是一个忠于他自我信念和皇帝的老武士。

    这一场辽阳突袭战打到这个份上,交战双方的指挥官恐怕事先都没有预料到,矮胖子纵然有一万不解和迷惑也必须面对现实,现实就是如此残酷的说他遇到了最坏的运气。

    至少这一夜,rì本人再也没有了那种超级古怪的运气。

    宋彪忽然有种神秘的感觉,原本做好战斗准备,亲自带兵突袭的他只能将肩膀上斜挂着的零三步枪端起上前,上膛,在瞄准镜里对准那位叫大山岩的矮胖子老将军。

    在大山岩的周边还是有那么多的士兵。仿佛继续要用人肉之盾的力量将死胖子和那面军旗送出去,旗帜对他们来说似乎比什么都重要。

    大山岩的神情是那样的肃严,以至于都让宋彪不爽的地步。但宋彪还是扣动扳机。

    嘭,嘭,嘭。

    宋彪连续开了三枪才在这个距离上一弹击碎大山岩的脑袋,三发弹才打中一次。却一次命中脑部。

    嘭。

    这一声是如此短暂,大概在大山岩身边的那些至少大佐级别的十几位将官、参谋们的耳朵里,这一声又是那样的漫长,仿佛是一辈子那样遥远。

    大rì本帝国陆军元帅大山岩,被rì本人称作“陆之大山。海之东乡”的大山岩就这么死去了。

    或许他本来就是一个死胖子,甲午战争之时刚登陆辽东半岛就迫不及待强逼本地人学习rì语,想要在辽东半岛实施rì化的死胖子。

    总之,对rì本人来说,大山岩是他们民族之神,历史之最神的骄傲,因为正是这个人带领rì本打败了中国,打败了沙俄。正是这个人开启了对华大屠杀的先河。正是这个人带领rì本开启了侵华的第一步、第二步。

    对rì本人来说,大山岩是rì本的民族偶像。

    对中国人来说,大山岩是一坨屎。

    嘭。

    嘭宋彪继续开枪shè击,找到了感觉的他连续shè击,他甚至不在乎这些rì本军人能否突围,他已经懒得去指挥。只是瞄准他所能瞄准的每一个人不停的shè击。

    他用这种方式鼓舞自己身边的士兵。

    此时此刻只需要开枪即可。

    即便宋彪在rì军的队伍里瞄准到刚换了少将军衔的青木宣纯时,他也没有任何犹豫的一枪击毙。或许因为死了这样的一个人,他就失去了联系上袁世凯的中间人。

    今时今rì的他还需要去看袁世凯的脸sè吗?

    宋彪其实并不太多的感**彩。对rì本人的恨也好,遗憾也好,这都不重要了,最初的那种切齿的恨已经变得淡漠,只要对方是rì本军人,他的任务就是尽可能的先行击毙。

    仅此而已。

    在一个接着一个shè杀敌军之时,宋彪忽然有种颇具启发般的灵感,他想,如果宇宙之中有一种神秘力量存在,也许rì本人在明治之后的那种超级离谱的好运气就像是宇宙对中国人浪费天资的惩罚,宇宙对中国如此之恩惠,却实在是被糟蹋的太多了。

    我们这个民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确实是该要受到宇宙的惩罚。

    现在或许不用了。

    因为我的存在吗?

    宋彪恰是如此之想,并且机械的再开一枪,直到对面再也没有目标可杀。

    大rì本帝国皇家军队的什么玩意最重要?

    毫无疑问是军旗,因为都是所谓天皇陛下亲授的,希木乃典这种被rì本人奉为军神的家伙直到自杀之前还要为丢失联队军旗而忏悔。

    现在,rì本满洲军的大旗就在宋彪的眼前滑倒在地,铺盖着一地的尸体,染上了嫣红的鲜血。

    宋彪淡漠的看着这一切,心想,该是时候让rì本人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军神了,他这一辈子就是要做到真正的军神之位,让rì本人都集体回家忏悔去,没有事情不要乱派神位。

    战场就是什么事情都会发生的地方。

    这一战已经结束了,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的炮兵团还在那里按照作战计划继续狂轰阵地,火光依旧在山坡顶上燃烧和闪烁着,每一瞬间的光亮里,rì军丢弃满整个山坡的尸体就是那样的明显。

    宋彪招了招手,将冯.艾斯克男爵少校负责清扫战场,并让艾斯克少校将那面旗帜和大山岩身上的战利品都收起来留给他。

    对宋彪来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比如说去南大营查清楚到底收获了多少真正的战利品,而验尸这种事情实在不符合他的个xìng。

    宋彪带着自己的jǐng卫连回到南大营的时候,张亚虎和蔡锷正在那里点着十多盏煤油灯低调的清点货币,有rì圆,也有路卢布,能有机会被安排做这种工作的弟兄自然都是资格最老的那些人。特别是张亚虎的队伍里有一个是在南甸屯子招收的连队,他们就在做这些事儿。

    见到宋彪,所有人立刻起身立正敬礼。

    宋彪冷冷的回礼。道:“首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rì本满洲军在辽阳的主要驻军都基本被铲除了,目前唯一剩下来的就是县城里还仅剩的那几千人。”

    张亚虎忽然兴奋起来,道:“师座。那些人就让我去解决吧?”

    宋彪不置可否的嗯嗯了两声,却问他道:“俄国人的仗,你激动啥啊?”

    张亚虎嘿嘿笑道:“杀小rì本呗。”

    宋彪还是挺奇怪的嗯嗯两声,道:“杀的太多也不好啊!”

    张亚虎歪着想了想,没有想明白。

    正在点着卢布票子的蔡锷倒是一声感叹。道:“师座真是说的对呢!”

    蔡锷的思想教育工作还没有做到位,宋彪也不着急,反正rì子长的很,不怕这个人跑了,其实就算是跑了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蔡锷倒是又起身道:“师座,咱们这边倒是清点了一番,具体的数额还是不清楚,可卢布票子已经能估个大概。数额真的不少。差不多有六百万卢布,换成黄金都有12.5万两呢,这可是一笔巨额财富啊。”

    宋彪倒是不太在意,道:“俄国有六七百吨黄金储备,12.5万两黄金不过4.5吨黄金而已,算什么巨额财富啊。当然。咱们现在实力还是比较弱小的,能从rì本人手里抢到这些钱也不容易。”

    蔡锷听了这话显得特别震惊。实在不知道宋彪的野心到底要有多高,连4.5吨黄金都不当回事。

    他是真不懂宋彪的心。

    宋彪说着这话的时候已经开始打起了俄国那六百多吨黄金储备的问题。沙俄帝国的这一批在十月革命后期转运到远东地区的黄金储备后来确实是被rì本陆军乘火打劫了,但是rì本一贯宣称是没有的。

    真是奇葩的事件,但这种好事,宋彪估计再也不会留给rì军。

    突袭辽阳的收益能有这么厉害,宋彪此前是真的没有想到,他倒是估计能有两千万rì圆的基本款,多出来的一千万卢布纯属不义之财,话说这笔卢布本来就是俄国人在辽阳大溃败中白送给rì军的,说不定数额更多,现在已经被诸位rì军名将们刮分了不少。

    至于rì军在辽阳囤积的弹药数量,想必是肯定不会少,至少当时俄军大溃败留下的那一批军火物资就是非常惊人的数额,再加上rì军自己的储备,总数应该会很惊人吧?

    可惜天黑了,没有办法做细致的清点,唯一要急于点清楚的就是真金白银和纸钞。

    虽然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可点钱这个工作也非常之重要。

    宋彪哪里都没有去,关上门和弟兄们在院子里一起清点具体的数额,rì军的库房里有rì本银圆,也有rì圆,这是两种概念的货币,前者是银本位,后者是金本位。

    rì本在这一时期采用的就是一种金银混合制的货币本位政策,中rì甲午战争之后,在清zhèng fǔ巨额赔款的支撑下,rì本曾经短暂的采取了单纯的金本位,但很快就因为柯立芝繁荣(货币供应宽松繁荣)导致了国家经济危机,被迫在明治34年重新大规模印铸银圆。

    rì本的jīng明狡诈之处就是应对国力的薄弱采取了一种假金本位,针对国外和欧美列强使用金本位,针对国内和亚洲使用银本位,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rì本成为债权国才走上了真正的金本位。

    rì本在国内还在继续使用rì本银圆,而它的rì圆纸币则是rì本金圆券,也就是和黄金对应的,每一rì本金圆券兑0.75克黄金,约合1/10英镑,或者是1/2美元。

    所以,rì本满洲军总务库区的军饷储备库里有一半的“战时津贴”是rì本银圆,rì圆又有一半,这就让清算工作变得更繁重。

    因为是rì军本部调拨,都是整批的rì本三十六年制的小版银圆,印铸工艺非常jīng良,每一枚重26.96克,含银率为90%,成sè极其统一。

    这种小版银圆叫rì本龙洋,或者是东洋大洋,在国内不好计算,咱们一般在国内说的洋圆、银圆都是墨西哥银圆,这个银圆正好相当于0.75两清zhèng fǔ库平银,三个鹰洋换二两库平银,而rì本小版龙洋则是约合0.65两清zhèng fǔ库平银。

    一rì圆则是约合1.4286两清zhèng fǔ库平银。

    蔡锷是在rì本生活过的,他对这种rì圆和rì本银圆之间的兑换是很熟悉的,一般在rì本是2.2银圆换一张rì本金圆券,不过,rì本金圆券在rì本的用处实在是非常少,几乎见不到。

    六十多个人在这里清点,整整两个小时才终于将具体的数目算清楚,rì军的军饷预留被缴获的部分总合计约为2158万rì圆,rì军的那两千多万枚小版明治三十六年制银圆固然印铸的很jīng美,还是远不如金圆券值钱啊。

    清点之后,宋彪就让李大运先将卢布票子和rì本金圆券都收起来,剩余的rì本银圆继续留在库房,还是由张亚虎的南甸连队负责看守。

    这些钱对宋彪来说肯定是太重要了,他知道,如果他能击败rì军的反攻,最终将rì本陆军大败于此,他的未来就将不再是清zhèng fǔ的一个小小吉林左路营统领那么简单了。

    说句话难听话,甚至连他是否愿意在清zhèng fǔ领个差事,还得看清zhèng fǔ能出得起多高的价码,要是价码低了,他就领着六七万的大部队雄霸东北,届时不知道清王朝那点最后的脸面往哪里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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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武皇帝介绍:
“二十世纪是亚洲的,二十一世纪也是亚洲的,而亚洲是中国的,过去两千年是如此,未来两千年也依旧如此。”这是“核武皇帝”宋彪治世立国的根基思想,他不仅是中国之皇帝,也注定是亚洲之皇帝。核武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核武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核武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