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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浪子刀     核武皇帝txt下载     核武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二章 再相遇,青木宣纯

    俄国人请宋彪去通化剿匪,这真是找对人了。

    宋彪其实也不擅长剿匪,可他的部队里有太多人就是土匪、响马出身,他的部队也最熟悉关东的地形,通化那一带动地形情况,很多马帮和土匪弟兄们是闭着眼睛都能摸出来。

    在行军打仗这个领域,弟兄们基本是师从俄国远东军,宋彪也开一个了战前作战会议,群策群议。

    战争是最好的军校,连续打了这么多大仗,一路跟着俄国人拜师学习,宋彪这支部队里已经有了不少能打仗的好手,当宋彪决定将通化县的那六千多号土匪都干掉,张亚虎立刻就出了一个弟兄们一致叫好的狠招。

    这一招确实是很不错,宋彪当场就决定这么干。

    随后,军队一路沿着苏子河进入通化地界,在一个叫通天沟的地方,部队一分为二,薛长庆的运输大队继续跟着远东第三步兵团、波尔塔瓦哥萨克骑兵团,宋彪则带着自己的嫡系部队夜行昼伏,穿过通天沟和小都岭,悄无声息的进入大都岭,藏身在大都岭前秘密构建工事。

    于此同时,俄军在金斗沟再次一分为二,科尔尼洛夫少校所带队的远东第三步兵团跟着本地兵一路沿着山沟,秘密进入徐家沟,而哥萨克骑兵团则在金斗沟一带驻扎。

    等南北两路都已经到位,列格维奇中校的波尔塔瓦哥萨克骑兵团才和薛长庆的运输大队一路长驱直入,直冲通化县城而去。

    rì本满洲军在通化秘密驻扎着一个中队,全部伪装成土匪,但只靠一个中队的力量哪里敢和一个骑兵团抗衡,那六千多名的关东土匪更是惊惶无比,说是一起出城和俄军决战,不等rì军将阵地挖好,土匪就一呼而散的全部跑了。

    因为哥萨克骑兵团和远东第三步兵团已经在明处现身,关东土匪和rì军实际上都只有一条路可走,他们只能浩浩荡荡的沿着赤柏岭大沟一路向南逃窜。

    只要到了大都岭,后面就是四通八达的十几条山沟子,越走越多,越走越乱,最终都能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活路。

    宋彪选择在大都岭北侧的一个叫缸窑的地方设埋伏,这里的山沟路只有两百多米宽,两侧松柏茂密,他将二十挺机枪在老林子里一架,连鬼都看不到。

    这一天是正月二十,元宵节过去刚五天而已。

    从chūn节到元宵节,弟兄们都没有过的很滋润,不是在阵地上抗着rì本人的枪林弹雨,就是连续赶路,每天夜行六十里路。

    昨天夜里,宋彪和赵庭柱、张亚虎这一队人马就在这里守着了,张亚虎带队在对面的西侧山林里守着,宋彪和赵庭柱带队在北侧,花豹子陈武带着两个中队的兵力守在一个叫松树坑的地方,一旦土匪们向回跑,那三百号弟兄就会杀出来,直接断了他们的后路。

    又在野林子里睡了一天,宋彪只觉得睡的全身冰凉,就像是伤寒一样不舒服。

    很多弟兄都和他差不多,所以说,马帮人的生活真是不容易,就算是身体再扎实,也撑不住连续七八天都睡在关东野外山林子里。

    马帮是不能连续走的,连续走两趟,一个月不休息就会将人累垮。

    吃了早饭后,宋彪就守在阵地里休息,跟着他最紧的李大运挖了一个大猫耳洞,专门给他休息,避风避雨,他就坐在里面琢磨着心思,点着一根烟看《孙子兵法》,李大运守在他旁边打瞌睡。

    他这本《孙子兵法》是在抚顺县城里买的,以前虽然也看过,可没有仔细的研读和琢磨过,现在倒是真要花时间推敲里面的一字一句呢。

    通化县的老县城是在一个三叉沟的地方,三条大山沟的交汇之地,自然也是一个险要之地,只是没有足够的发展空间,后来建通化市的时候只能另外建新城市。

    张亚虎的办法很简单,故意将两条路堵起来,逼着土匪走南路,在南路设一道坎,全面将他们给突突咯。

    正看了一小半,远处的山沟里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匆匆的马蹄声隐约传来,还有一阵阵的叫骂声,甚至还有rì语的呼喊声。

    离奇啊。

    宋彪侧过耳朵仔细的聆听着,李大运忽然醒了过来,一翻身就跳出猫耳洞,而赵庭柱也跑了过来和宋彪汇报道:“大当家的,他们来了,黑压压的一大群人,真的不下六千啊,我看至少七千人。”

    宋彪想了一下,他原本还真不打算亲自出手指挥,这么容易涨经验的好事,交给赵庭柱和张亚虎自己解决是最好的,可他还是忍不住的跳出了猫耳洞,站在堑壕前用望远镜观察前方。

    在前面六百余米的山沟里,一大片的土匪成群结队的一路狂奔,他们扛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居然还有寺庙里供奉的青龙偃月刀,步枪鸟铳都有,砍刀倒是最多的,几乎人手一个,真正装备步枪的人倒真的不多。

    跑在队伍中间的那两百多人比较特别,虽然也都穿着土匪的服装,可身上莫名其妙的有东洋刀,似乎是浪人出身,附近的土匪明显拥有更好的装备,甚至还有几十匹马驮着一大批物资,里面居然有人扛着一挺哈奇开斯机枪。

    真是离谱啊。

    对付这样的部队用二十挺机枪真是太奢侈了。

    宋彪没有太多的念想,放下望远镜和赵庭柱吩咐道:“好好干吧。”

    他就说了这四个字,然后就继续回他的小洞里看书,抓了把花生,剥了壳,一粒粒的吃着,守在他身边的李大运倒是急不可待,很想冲上去扫shè一轮,李大憨则不太在乎,缩着肩膀蹲在旁边继续打瞌睡。

    没等多久,赵庭柱终于喊了一声打,他的话声未落,张亚虎那边已经先开火了,密密麻麻的哒哒哒哒的机枪声突然在山林里响起来,土匪们噗噗的倒了一地。

    这是一个愚昧的时代,土匪们虽然杀人劫财,无所不干,其实都是为了生活,当胡子也是讨口饭吃,特别是零散小队的那些胡子们,打家劫舍之后,他们还是照旧回家继续种地,养儿育女。

    世界就是这样残忍。

    层层如浪cháo一般的密集枪声中,土匪们不堪一击的倒了一大片,更多的土匪能躲就躲,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敢于反抗,跑在后面的土匪惊惶失措的重新跑回去,可他们的命更惨,没有跑出几百米又一次顶在枪林弹雨的真前方,死伤更重。

    直到土匪们死伤过半,满洲步兵团的弟兄们才发起冲锋,一呼而上的让那些胡子们缴枪,一群群的卸了武器压在地上,能捆的都捆了起来。

    宋彪这一路杀过来都是打大仗,忽然面对这种小阵势,那真是没有多少兴趣,索xìng就让弟兄们自己发挥,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锻炼机会。

    他悠闲自在的看书吃花生。

    杀人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杀多也就麻木了,因为杀人从来不是目标,为了目标,无毒总是不丈夫。

    外面的声音渐渐归于平静,不时传来一阵嘿嘿哈哈的坏笑声,似乎是弟兄们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事儿。不一会儿,赵庭柱先跑了回来,一低头钻进来就和宋彪笑道:“大当家,您说咱们都缴获了啥?”

    宋彪挺平淡的继续翻看着他的《孙子兵法》,随口问道:“都有啥?”

    赵庭柱哈哈笑道:“您肯定也想不到,咱们缴获的东西可多了,有金子,有银子,有卢布票子,有rì圆票子,有首饰,有珠宝,有地契,有田契,光是rì圆票子、卢布票子和洋圆就有十几麻袋,我估计最少也有两百多万。最离谱的是咱们缴获了一个人,这个人说来您也认识。”

    宋彪不免有那么点好奇了,放下书,问道:“谁啊,值得你这么卖关子?”

    赵庭柱还是一声哈哈大笑,道:“大当家,您还记不记得咱们从浑江离开之前,有一个rì本大佐来拜见您,非和您吃中饭的那个?前段时间还写信给咱们,想让咱们跟着他干的那个?”

    宋彪很是诧异,道:“不是吧,你们抓到了青木宣纯那老东西?”

    赵庭柱笑道:“是啊,抓到了,老东西穿的跟土匪一样,我差点没有认出来,结果是李富贵那家伙眼睛尖啊,一把将他从人群里拽了出来,我当时没有注意到,李富贵已经上去打了两拳,眼都砸青了。”

    宋彪真的很无语,心里真想不透青木宣纯这么一个rì军大佐为什么要趟通化县这个浑水池,只能感叹一声道:“你们真是不懂规矩,堂堂大佐也能施以老拳吗?”

    赵庭柱嘿嘿笑着,呸道:“咱们连rì军少将都打过杀过,狗rì的一个小小大佐算什么东西啊,大当家,您这总和兄弟们说反话,戏虐咱们啊?”

    宋彪也嘿嘿笑着,道:“请人家过来吧。”

    赵庭柱笑道:“行,我这就去请他过来。”

    只等赵庭柱一走,宋彪就吩咐李大运道:“去,去将咱们在战场上缴获的那柄东洋刀拿过来,找块抹布,我擦一擦。”

    李大运不解,道:“大当家的,您这真是让我糊涂了,咱们缴获的东洋刀基本得有几百柄吧?”

    宋彪一书打在他头上,道:“我收藏的那一柄。”

    李大运恍然大悟,急忙跳出猫耳洞找行李。

第六十三章 谁不想做军阀?

    宋彪绝对没有想到打土匪都能有如此丰厚的回报,更没有想到青木宣纯这个自负风雅的老情报头目居然会亲自到通化组织土匪联队,结果还被他们给抓到了。

    这真是太无语了。

    等李大运将那柄“和泉守兼定”找出来,宋彪装模作样的擦拭一番时,赵庭柱和李富贵等人就恶狠狠的吼着,用枪指着青木宣纯,将他给逼到了宋彪的猫耳洞前。

    此时的青木宣纯真的很尴尬啊,不仅被李富贵一拳打黑了左眼,还穿着一身土匪衣服,戴着假辫子和狗皮帽子,如果不是皮肤白一点,实在不像是山里的土匪,宋彪真会看走眼呢。

    抬头一眼看到青木宣纯,宋彪这就将刀放下来,和赵庭柱训斥道:“我是让你请过来,不是你打过来,这是谁下的狠手啊?”

    李富贵举起手,摆明还是很得意的认错道:“大当家的,都是我不好,一时没有忍住。”

    宋彪结果也没有认真训斥,只是冷瞪了一眼,这就和青木宣纯大佐感叹道:“大佐,您这是何苦啊,怎么当起了土匪?”

    青木宣纯大佐怕是已经到了无地自容的地步,可他更为惊讶,很是不解的看着宋彪,道:“怎么会是您呢,宋,您怎么穿着沙俄的军服?”

    他的视线落到了宋彪军服胸口前的那枚金sè星章,这枚星章是和圣乔治一级金质勋章同时配发的,平时只用佩戴这枚星章即可证明自己的功勋,圣乔治一级金质勋章则必须是在特殊场合专门佩戴,以示尊重。

    以青木宣纯大佐的丰富阅历和知识,想必是一眼就看出宋彪的这枚金sè星章来历不简单。

    稍稍愣了片刻,青木宣纯大佐似乎才忽然明白过来,和宋彪道:“原来浑江保安大队就是活跃在沈旦堡前线的满洲步兵团吗?”

    宋彪很简单的答道:“是啊,大佐阁下!”

    “这样啊?”

    青木宣纯大佐只觉得有种很彻底的懊恼,早知道浑江保安大队的主力一直不在牛家堡,他应该当机立断的破坏掉对手的老巢,他更懊恼的是一直不知道宋彪原来属于俄军的势力,而且是这么厉害的雇佣军,他居然一直未能觉察。

    对手的老巢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啊,这简直是对他的最大羞辱。

    宋彪是胜利者,犯不着斤斤计较,他很客气的抬手请青木宣纯坐下来,他这个猫耳洞虽然小,但还足够两三个人躺在里面睡觉、闲谈,李大运他们事先要挖这个洞绝对不是考虑宋彪要在这里见客人,而是感觉宋彪这两天身体有点不舒服,不适合再吹寒风。

    青木宣纯很无奈的盘膝而坐,和宋彪感叹道:“宋老弟,我们真是有缘啊,古人说有缘者当千里相会,我们这番遭遇也不知道是善缘,还是恶缘呢。”

    宋彪想了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道:“我帮俄军只是出于俄国可以给我更大的利益,而rì本无法提供罢了,青木大佐不用想太多。”

    青木宣纯很不理解,问道:“为什么我们rì本帝国就无法提供呢?据我所知,您在沈旦堡前线为俄军做出的贡献是非常惊人的,若是以您这样的实力和能力转而为我们rì本帝国效力,为你们朝廷和东北的满汉国民效力,这真是我等之大幸,不管你开出何等条件,我国也绝无拒绝的可能。”

    宋彪笑一声,道:“那是现在。俄军现在还不是一样如此开价,我值多少钱,我心里明白,俄国人何尝不明白呢?在此之前,我的目标就是将手里的粮食运到沈阳城里,卖个真正的高价,再和俄国人收购他们手里抢劫的那些国宝财富,两手一转,我估计能赚个几百万两银子。人这辈子,你有多少机会可以赚这么多,还能给自己武装一个团的兵力,机枪十几挺,战马几百匹。没有人可以预知未来,我原先在沈旦堡战役中也只是负责运输物资而已,yīn差阳错才整了几件大事,连我最初也没有想到。”

    青木宣纯一阵无语,他只能说这个时代真是太妖孽了,居然有这等豪杰在他面前一晃而过,他还没有认出来,话说他当时确实很想给宋彪开一个高价,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值得。

    现在,他后悔的连肠子都清了,当时要是直接开价三百万两银子,估计这个事情就搞定了,哪里还有今天这么多的破事。

    这一次真是损失惨重啊,他刚从满洲军总部领取了四百万rì圆的经费用于收买和武装更多的土匪部队,通化县城里有一大批军火物资根本来不及撤走,怕是都给满洲步兵团白占了。

    仅此两项,满洲军的损失就高达两百多万两银子,而之所以会有这种破事,恰恰是被满洲步兵团闹出来的,满洲军参谋部决定以牙还牙,也在通化和辽中一带武装几个真正强劲有力的关东土匪武装。

    还有黑龙会和土匪们在通化周边大肆抢劫掳掠的物资财富,这一下子都要便宜了宋彪。

    早知今rì,何必当初!

    此是青木宣纯唯一的心声,再以宋彪如今在沙俄帝国远东军的价位,rì军想要收买他,恐怕是很难做到,就算勉强做到,这个价位也未免是太高了点。

    正如宋彪自己所言,rì军能开的价码,俄军决定也开得出来,rì军手里的土匪武装多不胜数,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俄军却只有一个满洲步兵团能拿得出手,唯一可做诸多土匪武装表率和招揽土匪部队的金字招牌,显然是更为珍贵。

    此时的青木宣纯真想找个地方一头撞死,他自负甚高,结果遇到了这档子的破事,难得亲自到通化组织土匪部队,居然就被抓了。

    见他一时无话可说,宋彪安慰道:“放心吧,大佐,咱们还是有点交情的,我也不是那种真的就傻到完全给俄国人卖命的人,难得咱们再相遇,您就多住几天吧。等我回了牛角堡再好好招待您,后面就找个机会将您完整无缺的送回rì军,绝对不算是俘虏,不至于让您脸上无光。”

    青木宣纯只能感叹一声,道:“那就有劳阁下了。”

    就这会儿,赵庭柱已经将缴获的财物和各项物资都大致登记了一下,列了清单提交给宋彪查阅。

    稍稍看一眼,宋彪就有点忍不住的和青木宣纯感叹道:“大佐,你说我的命咋就这么好呢?”

    青木宣纯由衷的叹道:“是啊,你的命真的好到了离谱的层次。”

    他还不清楚嘛,此次真是被宋彪抓了正着,要钱有钱,要军火有军火,一把抓到够吃几年。

    宋彪则仔细的浏览着大致的清单,心里愈发是高兴啊,真心没有想到这一票买卖居然这么赚,一网捞了几百万rì圆和六十多万卢布,三千多垧地的地契也被土匪们抓在手里,结果便宜他了。

    这真是一个高cháo不断的人生啊。

    宋彪忍不住的在心里感叹一番,这就丢下了青木宣纯,亲自带队前往山沟里查看弟兄们缴获的物资。在宋彪的这支部队里,负责清缴战利品的队伍通常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其他弟兄必须等主要物资缴获之后才能上场,寻找自己感兴趣的战利品。

    此次还是由赵庭柱的第一步兵营负责清缴战利品的主要工作,张亚虎那边超过三百名的弟兄持着枪,将剩下来的两千多名土匪和rì本间谍兵、浪人分开扣押,这些人都被缴了武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胡大林的工兵大队另外负责清查尸体,逐个搜身,哪怕是有一个洋圆也要收集起来。

    假如遇到有镶金牙的土匪,那就直接用枪托砸下来,哪怕对方还活着,照样是一记枪托砸过去。

    rì军和土匪都有马匹托运物资,几十麻袋和数十箱的物资被聚集在山脚下,另外是一大堆还要进一步清点才能确认的物资,这些则都是从土匪身上搜查出来。

    土匪们的枪械武器都被缴获,在大都岭下堆积成山,六千多人的武装力量,自然是有不少武器。

    宋彪看了一眼,估计有两千多杆步枪、鸟铳,这些武器并无太多的意义,即便是步枪,那也不过是rì军淘汰的村田22式,甚至是13年式和18年式。

    rì军的那一挺哈奇开斯机枪就孤零零的搁置在这堆废铜烂铁之间,黑漆漆的枪口正对准远处的土匪们。

    宋彪关心的是钱,因为他现在有的是枪械弹药,缺的就是钱。

    等他带着人走过去,赵庭柱就让弟兄们将那些装钱的木箱、麻袋全部打开,数百万rì圆、卢布一叠叠的捆在一起,墨西哥洋圆和rì本洋圆装了整整七个木箱子,还有一箱子的碎银、珠宝、首饰和金子。

    宋彪站在这些财富之前,心里忽然有种顿悟,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比这更赚钱的买卖,他就算是将粮食运到沈阳城里也不过是十倍的利润,可要做了军爷,手里的五十挺机枪和几十门野炮一架起来,那是多少倍的利润啊?

    这是多么简单的一个道理,难怪民国之时会有那么多的军阀?

    谁不想做军阀。

    张作霖才做了几年的东北王,那家伙还算是一个仁义诚信之士,讲究取信于民,照样在短短几年间坐拥六千万银圆的家产。

    和他们这些军阀比起来,红顶商人盛宣怀、胡雪岩之流简直是弱爆了。

    就站在这些财富之前,宋彪仿佛是一瞬间想明白了所有的道理。

    他看了看清澈无云的天空,朗朗晴空之下,他杀人如麻,手里攥着大笔的钞票银圆,这才叫痛快的人生吧,他笑了笑,和自己笑一声,抽出沙俄帝国远东军总司令官库罗帕特金步兵上将特赠的那柄镶着黄金之花和钻石的恰希克军刀,用刀鞘敲了敲两箱子的银圆,和赵庭柱简单至极的吩咐道:“给弟兄们分了,平均分。”

第六十四章 乱世出英雄

    正所谓机枪一响,黄金万两,宋彪手里有五十挺机枪,在这样一个乱世的时代里就堪比是五十架印钞机。

    宋彪只是在大都岭南北两侧的山涧上架起二十挺机枪,七箱子的子弹打出去,杀了三千多名土匪,收获的却是超过三百万两白银的收益。

    军阀人生之痛快淋漓,此刻正是表露无遗。

    几乎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到了傍晚时分,步兵团的弟兄们才将战场清理干净,在薛长庆的运输大队的接应下一路前往通化县城,三千胡子们的尸体也一并运了过去,被活抓的胡子们一串串的绑在一起游街示众。

    宋彪骑乘着一匹从rì军那里缴获的颇为少见的银灰sè法国盎格鲁阿拉伯马,据说是rì军骑兵第一旅团长秋山好古的坐骑,身穿着沙俄帝国的海蓝sè高级军官制服,佩戴着步兵上校的军衔领章和圣乔治一级金质星章,手里持着镶嵌金饰和钻石的恰希克军刀。

    在宋彪身边两侧和身前、身后都是骑军,还有波尔塔瓦骑兵团在前开道,俄国远东第三步兵团在后面垫底,他就以这样的雄武阵容和通化地区战时最高指挥官的身份进入通化县城。

    通化县城里其实倒也没有多少人了,土匪在这里肆虐了两个月之久,能跑的都跑了,被杀被洗劫的富绅之户多不胜数,若非如此,土匪从通化县城里携带出来的大量财富究竟是从何而来呢?

    仅有的县城乡民们格外欣喜若狂,管他是俄国人,还是关东人自己的部队,只要能将胡子们都剁了就是好部队,县民们在街道两侧点了数十挂大鞭炮,敲锣打鼓的将宋彪的部队迎入县城,本地仅剩下的一些乡绅名流更是老泪纵横的在县衙门前迎接宋彪。

    看清宋彪居然是自己人,这倒是令人乡绅名流们大为惊喜,纷纷上前相迎,还要犒劳三军,这当然是免不了的习俗,否则这些军人没有吃饱饭,总还是要再找人敲诈一笔。

    宋彪挺冷淡的接受了诸位名流乡绅,还有几位举子和一位候补知县的逢迎,也没有吃他们的那一餐接风洗尘的感谢宴,只是派胡大林和科尔尼洛夫少校做代表,自己则和弟兄们一起在县衙里住下来。

    这天晚上,宋彪继续让人准备了一桌酒菜招待青木宣纯大佐,还有老金头、胡大林和薛长庆一起陪同喝酒,宋彪他们吃得很热闹,青木宣纯大佐则是无比尴尬。

    宋彪故意将胡大林这种不懂风花雪月的老胡子抓出来做三陪,省得青木宣纯大佐继续和他借机显摆汉学功底,而且,宋彪也刻意做出不将青木宣纯大佐当外人的姿态,和胡大林大谈后面的安排,总之是不去rì俄战场拼命了,以后就是要捞真金白银。

    宋彪这段时间的身体确实不太舒服,有点低烧,赤脚郎中杨三桂就让人炖了老姜鸡汤送上来。

    这场合基本就和在家里请客吃饭一样,老金头立刻给宋彪和青木宣纯大佐都盛了一大碗,还和宋彪叮嘱道:“大当家的,别看您身体是棒,可也撑不住这关东的老雪天啊。这一大碗老姜鸡汤都是我特别让三桂子给您准备的,一定都得吃了。”

    宋彪笑了笑,道:“这东西不错,青木大佐,您也别客气,多吃一点御寒嘛!”

    青木大佐很客气的起身,双手从老金头手里接过这碗煲汤,鞠躬谢道:“多谢宋上校和金老先生的美意,在下身为战俘,能得诸位如此关照,感激不尽!”

    “哎……!”

    宋彪摆了摆手,再次强调道:“青木大佐,您这就太拘泥了。我不是说了嘛,您在我这里怎么能算是战俘呢,我这是邀请您来做客,打仗归打仗,赚钱归赚钱,交情归交情,这是三码事!”

    青木宣纯感叹道:“宋上校所言甚是啊,那在下就谢过您的款待了。”

    宋彪呵呵笑着,道:“好说,好说。”

    正在这时,赵庭柱又匆匆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地契、田契,和宋彪笑道:“大当家的,咱们总算是都点清楚了,田契三千七百四十晌,地契和房契加起来占了通化县城的三条街。”

    宋彪将这一叠地契都拿过来翻看,让赵庭柱坐下来一起吃饭,随口就和胡大林问道:“土匪抢了这些田契做什么?”

    胡大林道:“嗨,抢了人家的田契转手再卖回去啊,将人一押,没有钱就先将田契地契押过来换人,后面再换银子呗,话说这票土匪抢的真够狠,我看不是绑票,全部都是上门抢光,有什么抢就抢什么。”

    宋彪叹了口气,将这些田契都仔细翻看一遍,地段都还是很不错的,基本都集中在县城周边和西甸、金厂一带,特别是西甸子,那里是通化县最大的粮仓,七十年重新建新城区就设在那里。

    稍加思量,他和胡大林问道:“你说咱们拿了这些田契又怎么办?”

    胡大林道:“好办啊,大当家,您将这些破事都交给我来置办,我是熟门熟路啊,二话不说,谁家的田契继续拿银子来赎,赎不了,那咱们就直接卖咯。就是眼下地价太便宜,这时节卖田不划算,索xìng就租给农户先种着,等到明年后年再卖,要不然就一直留在咱们手里收租子。三千七百晌的大地,每年光是收租子都有几万担的粮食。”

    宋彪寻思片刻,和胡大林吩咐道:“这个事情就交给你来办了。你明天在县衙和城门前贴上告示,就说通化城现在由我们满洲步兵师接管,此前土匪六千余众已经被我军剿灭,如果还有其他土匪敢在通化为非作歹,必当立杀不赦,绝不姑息。至于土匪所劫田契,因无证可查,即rì起另行招租,凡租户耕种满五年,即可自得田契。”

    胡大林大为惊讶,问道:“大当家的,您这么做岂不是太便宜大家了,五年才能收多少租子啊,还不如一次卖掉!”

    宋彪笑了笑,很有把握的答道:“你跟了我也有些rì子了,什么时候见你彪爷做过亏本的买卖。”

    胡大林笑道:“那倒也是,行,我明天就按您说的这么置办了。”

    赵庭柱则问宋彪道:“那些地契怎么办?”

    宋彪稍加思量,道:“地契还给原主,若是原主不明,或者查无实据,就先免租由原先的商铺住户继续使用,等段时间再重新处置。”

    赵庭柱点着头。

    宋彪在心里盘算了片刻,和赵庭柱、胡大林吩咐道:“你们这段时间稍微用点心,查清楚土匪到底是从哪里抢了这些银子和地契,小户办的痛快点,如果是地方大户乡绅,那就能卡就卡,能没收就没收,不要和他们客气。我看他们这么热情洋溢的在门口迎着咱们,怕是想和我们要银子啊。”

    赵庭柱道:“这倒是很正常,只是他们自己恐怕都觉得很难要回来吧?土匪的数量太多,大户小户恐怕是一起劫了,遇到什么就抢什么,小户人多,还是先清偿一些容易平息众怒,至于那些本地的大户乡绅嘛,我看他们就认倒霉吧,咱们满洲步兵师什么时候又是善茬了?”

    宋彪并未答话,心里还是同意的,不是他不想捞一个虚名,实在是这个虚名的代价太大。

    三千七百垧地,一年光是租子就能有几万担粮食。

    这时,宋彪才和身边的青木宣纯大佐试探的说道:“大佐,你看我现在这生意做得如何?”

    青木宣纯无奈的感叹道:“再好不过,宋上校是满洲罕见的高明之士,上次相见之时,未能和阁下谈妥合作协议,实在是我平生最大的憾事啊。”

    宋彪呵呵一笑,道:“大佐不用自责,人生就如过山车,时高时低,谁也难以预料。我当初之所以不想投靠你们rì军,正因为你们手里的大土匪太多,像冯麟阁那种几千号人的辽中大匪也跟着你们,我能捞到什么好处呢?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嘛,古人说雪中送炭,情值千金,我说雪中卖炭才叫好生意,所以我才去俄国人那边推销自己,当时我还真不敢说自己刚杀了一个俄军运输队,特意打着晖chūn马帮的名号和俄军交涉。俄军果然也给我开了一个高价,答应出资出钱给我筹建一个满洲步兵团,枪械弹药都是他们俄军包了,每个月还有25万卢布的军饷。原本的意思是让我负责清剿土匪,作为附带条件,他们允许我在沈阳城里卖粮食,还给我介绍了不少俄军朋友,同意将他们不要的各种物资低价卖给我。你说这个生意多赚啊,可没有想到,我最初接触的是米舒钦柯将军的库班哥萨克骑军,他们正好要去前线,得运送大量物资,还需要一些能挖工事的劳力,正好抓到我了,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们上了前线,原本呢,我也就负责挖个战壕,运输一些物资,可我是土匪部队嘛,咱们都是本地人,查探你们阵线很方便,我到了沈旦堡阵地前沿那么一看,这才知道你们秋山好古将军准备了一个大机枪阵对付米舒钦柯将军的骑军,我就和米舒钦柯将军做了一个建议,建议他绕道去黑沟台,不要涉入沈旦堡这趟子浑水,米舒钦柯将军也是人,他一看那么多机枪,头也很疼,索xìng就按照我的提议去了黑沟台,后面就彻底乱了,最后连我的部队也冲上去了。”

    听宋彪这么一说,青木宣纯才恍然大悟,他是上个星期才临时亲自抵达通化县,试图在通化六千土匪之中找出几个值得培养的主力,也折腾出一个满洲义军和俄国人的满洲步兵团相抗衡,这才带了大笔的rì圆票子和军火……结果命不好,白送了宋彪一个团的装备和弹药,还有那几百万的rì圆票子和十几箱子的洋圆。

    青木宣纯对宋彪在黑沟台会战中的经历还是很敢兴趣的,正好他也侦察到了一部分情报,就和宋彪问道:“我的情报所知,您在俄军使用的是别奥.弗拉基米尔.宋的假名,俄军目前正在推动一个名为别奥战术的普及化的标准战术,俄国人俗称屠夫战术,正是应对我军的夜间攻势,据说这个标准化战术的原型就是您所创造的,是否有这件事?”

    宋彪指了指胸口的圣乔治一级金质星章,挺正sè的答道:“确实是有此事。阁下应该记得,我在前洞岭曾经伏击过贵军一个中队,那一夜,我实际上也是侥幸获胜,事后心悸良久,一直在琢磨贵军将士为啥如此之不畏死。很长一段时间,我既在思考这个问题,也在思考破解你们夜间攻势的对策。我以为很多东西都是来之有因的,在黑沟台战线上,我一直在观摩学习俄军的防御工事构造,正好咱们负责挖工事,我就一直位于战线的前沿,边学习边思索,也属于运气好吧,我手里刚好有一批霰弹枪,加上哥萨克骑兵有一种很特殊的长矛,两者结合,我就想到了屠夫战术的原型,后来在战场上一试验,效果确实很不错。”

    青木宣纯大佐一阵唏嘘,道:“宋上校不愧是关东高明之士,悟xìng极高,天生名将之资,只是你也真害苦了我们。阁下如此高才,我军不能用之,真是我的罪过啊。”

    宋彪笑一声,亲自给青木宣纯大佐斟酒,又和他碰杯道:“大佐不用这么自责,熙熙攘攘,皆为利往,我这般拼命,故意去找俄军碰个运气也是为了赚钱。经历了这几个月的战火考验,我算是也明白了,战争只是在为经济服务,而经济是一个民族生存之基础。说白了,我等都是在为钱打仗,只不过你们rì军是为了rì本民族之生存和发展而战,俄军是为了多在远东和中国的土地捞一笔横财而战,你们的意志更为强大,故而将士不畏死,表面上来看,我这支部队和你们的斗志不能比,可咱们也是在为了生存而战,只不过我们是为了自己弟兄的生存而战。”

    青木宣纯大佐双手举杯,道:“阁下高见,一语中的,青木佩服不已!”

    说完这话,他就和宋彪同时喝下这一杯苦辣的烧酒。

    随即,青木宣纯大佐又问道:“我听说正是满洲步兵团对秋山好古部夜袭成功,才导致我军第一骑兵旅团溃败,是否有这样的事?”

    宋彪严肃的微微颔首,道:“你们这位秋山好古将军在排兵布阵上稍稍有点破绽,他忽略了咱们本地人称之为荒林子的一片老林地,那个地方有很多坟场,沈旦堡一带的本地人又称之为荒坟子,我部队里面有不少沈旦堡的本地乡民入伙,他们带路,我们穿过荒林子就到了秋山好古旅团部所在地的小堡子。说起来也是这位将军命不好,咱们是个土匪部队,我这里都是响马出身,打家劫舍是行家里手,咱们过去几百号人,偷偷摸进了你们旅部的城墙上,你们还在睡觉呢,就和咱们土匪打劫大户的行径一样,都是熟门熟路的上墙好手,一点声音都没有。”

    青木宣纯大佐很是怀疑的问道:“难道秋山好古将军并没有派遣足够的哨兵吗?”

    宋彪道:“大概是忽视了吧,也可能是没有想到俄军会来突袭他的营部,我们这边用了几张弩,无声无息的干掉了几个哨兵,那个天又黑又冷的,很多巡逻兵都窝藏在垛点里面,谁肯出来转一圈呢?”

    青木宣纯大佐赞叹道:“若是我,大概也想不到会有部队如此悍勇,敢于孤军深入夜袭我的旅部所在,秋山将军并无原则上的大错误,只是运气真的不好。不过,我军知道将军之名还是源于蒋家窑一战,最初我军以为俄军临时将阵线前移到蒋家窑,必定有很多不足之处,故而由大山岩将军亲自下令强攻蒋家窑,能否包抄围歼黑沟台的俄军是其次,关键是想要逼迫俄军主动弃守黑沟台,以最小之牺牲再夺黑沟台阵地,并再度围困沈旦堡俄军。只是未曾想到,你们在这一战中发挥了极其关键的作用,英勇善战,令我部惊叹。”

    宋彪想了想,答道:“这一战比较蹊跷,我当时刚接受了沙俄远东军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的接见,已经谈妥让我组建一个满洲步兵师,俄军提供一切所需物资,每个月另外给175万卢布的军饷,让我大力招募英勇善战的关东本地人,负责清剿从晖chūn到抚顺这条运输线的一切土匪武装,维持本地安全,确保物资运输的顺利。我去远东军司令部之前曾经和米舒钦柯将军谈过,当时一个比较普遍的担心是害怕俄军第三集团军后撤,我考虑再三,就让弟兄们抢先在蒋家窑布阵,还请了一位俄军少校专门负责设计阵线。我和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刚谈妥条件,这就准备撤军了,你们就将我的部队给包围了,吓了我一惊,匆忙回去迎战,我这大好的前程就在眼前,你们这不是要毁我嘛,我就只能和贵军拼一个高低。话说你们也倒霉,我从沈旦堡防线抢了大笔物资,其中不乏大量的机枪,再加上我自己有一个两千匹马力的大运输队,有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的最高命令,直接绕过俄军后勤系统从抚顺驻军等左翼预备队抽调物资,马德尼道夫准将当时就在我的阵线上,全面帮我调配,配合我防守的都是和我有过合作的俄军主力步兵团,这么打下去,你们自然是吃亏。”

    直到这时,宋彪才解答了青木宣纯和rì军的所有疑惑。

    “原来如此啊!”

    青木宣纯大佐一声长叹,忽然感觉潜龙之升,人力难挡,宋彪这条卧渊蛟龙岂是池中之物,他若要得势,别人的命数都挡不住。

    想到此处的青木宣纯大佐也不得不相信中国人所说的命数论,除此之外,他再找不出其他的答案,沉吟良久,他才和宋彪感叹道:“这就是天数,我等只能尽人力,余者还是要观天数啊。”

    宋彪默默点头,道:“大佐所言甚是,现在好了,我总算是逃出了你们两军的主战场,如今从抚顺到晖chūn的这一路上都是我的地盘。贵军在黑沟台会战之后,主力损伤较多,即便贵军希木乃典大将的第三军调至前线,总兵力也不过22万左右,而俄军不仅有三十五万,后续援军还在不停的增加,在这种情况下,贵军再分一个师团过来打我,恐怕是得不偿失,何况你们就算是调一个师团过来,我这里有两个俄军主力团,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这边,我也不怕你们。所以啊,希望大佐给个情面,咱们就算是不打不相识,至此为止吧,我窝居在这条线上做我的生意,贵军只当是眼不见,心不烦。”

    青木宣纯大佐不置可否,悄然在心里权衡一番,过了片刻才道:“此事要等我回到满洲军参谋部才能确认。”

    宋彪则道:“我这里另外有一笔生意可以和大佐商量,我在战场上缴获的贵军装备和物资还是很多的,光是贵军的三零年式步枪就有两万三千杆,三一年式速shè野炮四十四门,哈奇开斯机枪二十余挺。据我所知,贵军的三零年式步枪并不充裕,后方产量有限,还不能全面武装前线部队,以至于军队要同时列装两种步枪,后勤补给困难。咱们不如就在通化县设一个交易站,我用这些贵军的装备物资换你们手里的俄军物资装备,我在俄军那边认识的朋友多,渠道也多,可以将他们手中不用的贵军物资都买过来,便宜卖给你们。如此一来,你们的补给压力也会小很多。”

    青木宣纯大佐心中一热,自然知道这个买卖的利处,当即道:“我军缴获的俄军战利品和物资极多,仅旅顺一战就足以再武装六万人的部队,如今所担心的就是后勤补给困难,以及弹药的缺乏。若是阁下用我军被缴的装备等价交换,那肯定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有了这样的交易,我想,我军完全没有必要进攻阁下的辖区。”

    宋彪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大佐,我们之间的旧账到底为止,还希望您替我给大山岩将军捎一句问候,我确实无心和rì军冲突,赚钱而已。贵军是为了rì本人之国民经济打仗,我是为我自己,都是一个道理,来来去去都是为钱,都是为了生存,还望大山岩将军能理解我。另外呢,我个人冒昧的废话一句,以我之见,rì本和沙俄的这场战争打到现在这个地步,双方都很吃亏,从局势来看,rì军进攻的极限也只是沈阳,俄军若是以全国之力交战,极限则是收复旅顺,真要打到这种情况,俄国基本也是得不偿失到了极点,贵军想要越过沈阳,进一步占领长chūn,那就等于是再一次掌掴沙俄皇帝的脸面,那时候就真的要撕破脸往死里硬磕了。所以,我个人觉得rì俄两国现在还是抓紧和谈为妙,rì军以守住沈阳前沿这条线为上策,俄军以不退为上策,继续打下去,你们得不偿失,我们关东百姓也恨你们,咱们的rì子真是很不好过了。清zhèng fǔ孱弱之流,不用在乎,可你们要想以后能在关东有立足之地,还是要珍惜我等关东百姓的民心。”

    青木宣纯大佐痛快的击掌道:“阁下高见,绝无冒昧我军总司令之处,我必定会将这番话转达。阁下是个高明善战之人,军事觉悟极高,我军若是真要派兵返攻通化,一是得不偿失;二是有损关东百姓;三是恐怕也未必能击败您,正如阁下所见,我军派一个步兵师团至此,阁下未必会输,派两个步兵师团……我军怕是也派不出来。今天能和阁下达成如此之共识,也算是我的幸运,汉人古语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此等事正恰用于我身啊。”

    宋彪呵呵的笑一声,心里颇有感叹,上次和青木宣纯大佐见面的时候,对方还是有种不耻于结交小人物的高姿态,如今他已然是手握重兵的一方枭雄,雄踞通化,两人平起平坐,甚至是他更高出一截。

    世事果然变化无常。

    正所谓乱世出英雄,大致也就是这个道理!

第六十五章 新式雷击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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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青木宣纯大佐达成了军火交易的筹码后,第二天一大早,宋彪就亲自领着青木宣纯去见识他的军火库,黑压压的都是rì军装备,以至于他绝非虚言。

    在正式的送青木宣纯回rì军本部后,宋彪才让人将被rì本人和土匪关押在监狱里的通化知县秋铜孚搭救出来,这位秋知县倒也识相,很愿意辅助宋彪的满洲步兵师在通化实施军管,还为宋彪作保,按照宋彪的意思给盛京将军增祺写了封信,说明宋彪这个人的来历和兵权。

    宋彪的来历在此时已经有了更为明确的说法,即他是山东人,叔父曾在宋庆麾下效力,中rì甲午战争之后解甲归田,留在东北东宁、双城子一带经营马帮生意,宋彪一直跟随叔父,少而识兵,因常与俄国人来往,jīng通俄文,也曾在俄军做过杂事,暗中学过俄人cāo练用兵之法。

    宋彪在叔父死后接管马帮生意,因屡遭rì本人支持的土匪抢劫,愤而聚众击杀rì匪,此后才得到俄国人的资助,自建一营,极善用兵,在辽沈战场颇有军功,连破rì军两个师团,击毙rì军两万余众,威名极高,俄人尊其为“屠夫将军”,得俄国皇帝亲授一等军功勋章。

    自沙俄建国以来,此为绝无仅有之特例,遂更为俄人重用,官至步兵上校,其军阶等同清军副都统,帐下有两万jīng兵,另有八千余人的俄军jīng锐归他调度统辖,又深得俄军总司令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赏识,有权节制通化、辉南、晖chūn、浑江一带诸多俄军,凡俄军不满一师的兵力皆在地方受他的节制。

    秋铜孚在信上大致就是这么写的,又说宋部抵达通化后,不过一rì夜间便将六千枪械jīng良的匪军剿杀殆尽,杀敌三千余众,余者皆降,rì军三百余人亦无一人得活,通化浑江一带,恐再无匪军敢于作乱。

    最后,秋铜孚再说这个宋彪和他深谈,实则并不愿意继续效力俄军,唯想乘此机会效忠朝廷,在通化一带为朝廷守的一地安宁,必将死保,rì俄两军都不敢侵犯通化。

    宋彪是将军刀搁在桌子上和秋铜孚谈话,这封信要如何写自然都是他说了算,秋知县也是个怕死之人,半句私货都不敢夹带,一五一十替宋彪鼓吹一番,这就派人送往沈阳的盛京将军府。

    至于盛京将军增祺那里,宋彪已经早有准备,届时会有屠格涅尔少校亲自去拜见,老郭头会另外给增祺将军送上几万两银子以做答谢,条件无非是rì俄战争结束之后,希望增祺将军替他找一条生计,让他可以继续名正言顺的领着一个步兵师的兵力雄踞辽东。

    敲定了秋铜孚这个人和这件事,宋彪这就准备去铁厂镇看一看情况,顺手将通化铁矿的经营权夺取过来,另外安排薛长庆带队先回牛家堡,正式筹备开始运粮食去沈阳城。

    他的四万担粮食只要运到了沈阳城,那就是三百万两银子的纯收益,这几个月的辛苦和拼命不都是为了这件事嘛。

    通化本地的富绅们倒是急于想求见他,说是要为他摆一桌庆功宴,其实就是想从他手里赎回那些地契、田契,这倒是白rì做梦,宋彪现在不求虚名,只求实力,根本不理睬他们,故意安排胡大林这个老土匪去和这些人打交道,自己这下去就急匆匆地去铁厂镇。

    通化的煤铁资源是很丰富的,虽然不能和本溪、鞍山相比,但也算是吉林的煤铁之乡,通化钢铁就是立足于此而建立的,在吉林省是钢铁产业的基地和龙头。

    除了煤铁之外,通化的镍矿资源也开发的非常早,在rì占时期就已经开发出来,曾经是国内最早开发的镍矿,rì本在鞍钢生产炮钢的镍资源都来自于通化。

    通化的铁矿资源主要集中在铁厂镇周边地区,特别是七道沟一带,这个地方在**哈赤时期就以出产铁矿而闻名,本地有很多私炼铁矿的铁匠,也有很多矿工。

    在铁厂一带查看了一圈后,宋彪再次返回县衙,心里就在琢磨着这件事该如何运作。

    稍加思量后,他让人去将科尔尼洛夫少校请过来,自己则找了图纸和铅笔在县衙的花厅里画了一份草图,图刚画出来,科尔尼洛夫少校就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见到宋彪,科尔尼洛夫少校也毕恭毕敬的敬了军礼。

    他们过去是合作关系,现在的宋彪有了沙皇特别授予的满洲步兵上校军衔,等同俄军上校军衔,他在科尔尼洛夫少校等人面前就算是联军上级。

    宋彪回礼之后请科尔尼洛夫少校坐下来,将自己粗略草画的这份设计图给他过目,道:“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琢磨你们发明的雷击炮,rì军的那种土制雷击炮呢,咱们也缴获了不少,他们的设计还是有些可取之处,我很想借鉴一下。你看,这是我设计的一种新雷击炮,60mm的口径,咱们就地取材使用青铜炮身和架子,只要征集一些我国的铜钱,重新熔炉之后就能造出来,连炮弹都可以用青铜造,也可以用生铁制造。我的这个设计就是在炮弹上做一点功夫,上下各有一个底火,下面是击发推shè药,上面是击发雷管。”

    科尔尼洛夫少校挺好奇的拿过图纸仔细的观看一番,赞道:“这个设计确实是很好,您估计能打多远?”

    宋彪道:“五百米之内是没有问题的,就算是粗制滥造,在沈阳城里临时找人组织生产,估计效果也好过rì军的那种竹筒炮子。如果你们能从哈尔滨和其他地方抽调一些专业的技术工,我们在通化都能生产,我那边有个铜矿,这边还有一个铁矿,临时找一些工匠是很容易的,就是炮弹的生产需要注意点。”

    科尔尼洛夫少校仔细的评估一番,道:“我们在沈阳城里有一个临时兵工所,主要是负责生产地雷、炸药包,以及你原先提供的那种诡雷,另外也负责维修火炮和机枪。你设计的这种东西,咱们肯定生产,如果能在短期内制造五十门到一百门,大量发到前线,肯定会产生极其特别的作战效果。”

    宋彪道:“如果你们要大量生产,直接生产80mm口径的雷击炮更为合理一些,炮击范围至少能扩大到一公里,或者是按照英尺标准生产,直接上3英寸的炮管和弹药。如果在制造工艺上多下点功夫,一公里的shè程应该不是问题吧,就是怕这个玩意的炮身受不了膛压,还是安全点比较好,毕竟是粗略化的设计,也来不及做实验。”

    科尔尼洛夫少校道:“基本能满足五百米的shè程就不错了,如果要求过关,还需要搞各种兵器试验,特别是炮管的实验是免不了的,时间上来不及,我觉得就按照六公分的公厘制先造一部分。”

    宋彪笑道:“行,我就是随便画一个示意图,具体的细节还是要少校自己来想办法,您就按照自己的名义让俄军兵工所生产吧,若是能凑一个专利,指不定还有些奖励也说不定!”

    科尔尼洛夫讪讪的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宋彪倒是满不在乎,道:“我们是兄弟般的友情嘛,这些rì子,我在你的帮助下也捞足了好处,光是打这个通化县城,我不客气的说,我的收入就不低于一百万卢布。中国人有一句古话谚语,叫做有钱大家赚,我赚钱了,你也要赚钱,这才叫真正的好事。好啦,你就不要和我客气了,反正我这正好有事情请你帮忙。”

    科尔尼洛夫稍加思量,决定将这份礼物坦然的收下来,因为宋彪前面打土匪确实是赚了很多战利品,可也没有分他一些。

    他道:“那我就谢谢你了,如果你有事情需要我帮忙,那就请直说吧,只要我能帮忙,那就肯定会帮你。”

    宋彪点着头,和科尔尼洛夫低声道:“我刚才去了一趟铁厂镇,那个地方的煤铁矿据说是非常多,小rì本此前刚派人勘察过,我将人抓到了,拿到了一批rì本人的初步勘察结果。我想了,这种事绝对不能便宜rì本人。正好通化这边没有什么事可担心的,你就抓紧时间回沈阳去落实这个雷击炮的生产,顺道和屠瓦涅尔少校合计一下,两位一起想点办法,以你们俄国远东军的名义,找个俄国中间商买断抚顺、通化、浑江三地的煤铁矿的三十年专营权,一次xìng支付六十万卢布,后面呢,我再和你们做一个交易,用八十万卢布的价格从你们手里买过来。我之所以要这么做,主要还是考虑你们这场战争已经接近尾声,年底之前就一定会有正式的结果,我在那时候有两三万的弟兄跟着我干,这些弟兄都是要吃饭的,不可能一直拿你们俄军的军饷,就算我这边的部队和满清朝廷招安了,满清朝廷的那份军饷也远不如俄军。满清的军队按人计算,每个士兵月饷不过五六个大洋,对我家里的这些兄弟来说,简直连塞牙缝都不够。所以,我现在就得未雨绸缪,先给弟兄们找好活路,找一些赚钱的买卖以后好养着弟兄们。指不定哪一天,你们还得再打仗,我到时候就有用武之地了嘛!”

    科尔尼洛夫少校正sè的点着头,道:“宋上校,你一贯是个极度聪明的人,我是非常佩服你的。其实我在离开沈阳的时候和马德尼道夫准将也谈论过你这支部队的问题。准将有一个判断,他认为rì俄战争想要争取一个完美的结局已经不可能,俄军此后恐怕不能常驻关东,至少不能派遣大部队在满洲驻扎,那时候,你就是我们在满洲继续长期压制rì本扩张的一个重要力量。你放心,准将以后还会继续支持你。一方面,我军绝对会给予贵国zhèng fǔ极大的压力和强有力的推荐,确保你在战后的东北拥有足够的地位和权势,另一方面,如果你有其他策略去应对后面的变化,我军也会给予极大的支持。所以,宋上校,只要你能确保满东运输线的稳定运转,你就完全不要担心后面的事情。”

    宋彪心满意足的哈哈大笑,又直接拿出五万卢布的票子推给科尔尼洛夫少校,道:“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要养的弟兄太多,很多事情办的不是很漂亮,那笔物资确实是分不出来,还请少校见谅,这里就算是一些补偿,至于准将和屠瓦涅尔少校那里,我另外会派人送去,少校你就放心的收下吧。”

    科尔尼洛夫少校的心里原本确实不是太高兴,辛苦事情都是他们俄国人干了,前面在蒋家窑就是他的部队顶在最前面,牺牲极大,最后的功劳和好处却都给宋彪占去了。

    如今见到五万卢布的大票子,他的心情便也豁然开畅了,笑呵呵的将钱收下。

    见他收了钱,宋彪就笑眯眯的补充道:“那就都拜托您了,少校?”

    科尔尼洛夫少校一口应承下来,道:“放心吧,就算我和屠瓦涅尔那家伙都办不成,还不是有准将给您撑腰了嘛。我不妨和您透露点消息,您这边是给准将赚了不少功劳。咱们沙俄帝国这边呢,你要想升一个少校并不是很难,也就是靠资历而已,想要升准将,那就太难了,上校和准将之间看起来只差一步,其实可真不容易,准将和将军之间,那差距就更大了,更难升上去。据我们听到的消息,准将似乎是能提上去了,如果后面的局势很不错,他指不定就会继续留在远东地区担任司令官。只要有准将以后继续帮您,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宋彪笑了笑,心里明白后面还得继续给马德尼道夫准将再送一笔更为厚实的卢布票子。

    沙俄时代就是一个典型的官僚主义,贪污受贿之风很是惊人,一点不比清王朝差多少,有难的时候大家都铆足劲想办点正事,一旦缓过这口劲,捞钱就又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了。

第六十六章 再回牛家堡

    送科尔尼洛夫少校离开后,宋彪在通化县城里又住了几天,在周边比较适合布防的地方都查看一圈,给赵庭柱留了一套初步的布防图,虽然说是和青木宣纯大佐达成了交易协议,可谁能保证rì军脑袋不发烧,忽然又要打过来呢?

    眼下还是比较缺人手,宋彪又在他抓获的那些土匪中间挑了一群炮头,所谓炮头就是负责打仗的土匪,战斗力还是很强的,至少是见识过枪弹阵场。

    办完这些事,他才带着张亚虎的部队前往牛家堡,此时已经是3月份的上旬,一别牛家堡整整75rì,他的身份和实力就已经有了翻天覆地之变化。

    听说宋彪终于回来了,南甸屯的乡亲们都早早的出来迎接,鞭炮炸的宛如过年一般热闹,杨铁生和马掌柜带着留守在牛家堡的弟兄们排成两列,浩浩荡荡的用一个大阵势迎接宋彪凯旋归来。

    过了土楼,宋彪就跳下他的那匹银灰sè的东洋大马,和牛家堡的乡亲们抱拳道:“我宋彪回来了,乡亲们以后放心了,从今以后,只要有我在浑江,浑江就没有土匪和胡子们的立足之地!”

    一听得这话,乡亲们更是高兴,大家笑呵呵将一篮篮、一盆盆的肉菜粮米送上来犒劳宋彪的部队,弟兄们热情高涨的左包右揽,恨不得就地开一个聚餐大会,好好的美餐一顿。

    杨铁生带着留守在牛家堡的那几位马帮弟兄们快步上前,和宋彪抱拳道:“大当家的,您可总算是回来了,弟兄们听说您在奉天府大杀四方,东洋鬼子是一窝窝的突突,杀了好几万人的痛快劲,都是好一个后悔没跟着您去。”

    宋彪哈哈大笑,拉过杨铁生拍着他的肩膀,和排列在两侧的弟兄们大声笑道:“没关系,弟兄们,只要你们跟着我宋彪,以后不愁没有机会杀洋鬼子,小rì本挫子们有什么可怕的?我们弟兄还不是一万一万的杀,跟他妈的杀鸡子一样。咱们现在是满洲步兵师了,机枪都有五十来挺,前些天,咱们在大都岭架了二十挺机枪横扫六千土匪,一袋烟的功夫,大爷我就杀了三千多号胡子。从今天起,浑江和通化就是咱们的地盘,你们彪爷说一,谁他妈的敢说二,管他是小rì本挫子们,还是哪个道上的山爷,兄弟们就替你们彪爷将他们都给突突咯!”

    别看他这话说的土气,可最得弟兄们喜爱,大家的气势陡然间就高涨起来,纷纷提枪高喝“彪爷威武”。

    宋彪并不急着将他这些老弟兄们都立刻改造成真正的职业军人,现在还没到那个火候,能打仗,能跟着他杀人放火就行。

    他高高的拱了拱手,这就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去了南甸客栈,还是去他的迎宾阁坐下来,让其他弟兄也都找来长板凳坐着。

    这一大伙子的都进了房间里,张亚虎迫不及待的杨铁生等人显摆自己的海蓝sè沙俄帝**装,道:“看见了没,这可是俄军营长以上才能穿的高级军装,咱二虎子跟着大当家的杀进杀出,也捞了这么一身虎皮,告诉你们,爷他妈的走在俄军大营里,那帮俄国毛子见到咱都得低着头,谁他妈的敢和咱们过不去?就咱大当家的更厉害,他往俄军大营里一战,俄军师长以下见了他都得敬礼,敬礼,你们懂不,下级都得给上级敬礼。咱们见了大当家的都不拱手抱拳了,咱们都兴敬礼,咱们大当家的在俄军那就是上校师长,比他高的就没有几个。那俄国人见了咱们大当家的,那是个个夸好,个个羡慕啊,俄国那皇dì dū还亲自赐了勋章。知道什么叫勋章不,就跟那黄马褂一样,咱们也有勋章,可咱们这是破铜烂铁勋章,很多俄军都他娘的有,就咱们大当家的,那是真正的黄马褂,就他妈的俄军总司令都没有,个个羡慕的跟贼似的。”

    “哈哈!”

    弟兄们拍着大腿笑起来。

    薛长庆和老金头这时也进来了,他们前两天就到了,这已经将第一批的粮食都运上了车,现在就是到处购买大板车和挑担,rì本那些战马不适合做挽马,只能是横挑货担子。

    薛长庆一挑帘子,上前就和宋彪抱拳道:“大当家的,咱们这货都准备好了,明天就能出发,第一批就运他八千担,再等十天,我这就准备再运一万担过去。咱们现在马力多的是,就是差挑担子,可这玩意也好做,等十天就能做出来五千个马货担子。”

    宋彪点着头,示意他和老金头坐下来再说。

    杨铁生却抓住把柄和张亚虎挑刺道:“二虎,你不是说弟兄们见到咱们大当家的都时兴敬礼吗?咋了,咋薛六哥就跟咱一样啦?”

    张亚虎很有点扫兴,埋怨道:“薛六哥真不给情面,他一天到晚在后面跑,跟咱们不一样,等柱子来了,你问柱子就行了。”

    薛长庆是后来加入宋彪的队伍,肯定不乐意得罪张亚虎,当即笑道:“不就是敬礼嘛,咱也会啊,俄国毛子们见到咱们大当家的都是敬礼啊,我这就敬一个给你们看准点,以后都得学我这样。”

    说着这话,他就给宋彪敬礼。

    张亚虎立刻蹦了起来,吼道:“都见到没有,连咱薛爷都敬礼了,你们都给我敬礼,咱们大当家可是师长,要搁在大清朝,那就是一个提督!提督,你们懂不,比他娘的总兵还厉害呢!”

    大家哈哈笑着。

    宋彪也笑,他坐在炕上喝着一碗老姜茶,暖一暖这两个月连续在外作战受了寒气的身体,乘着这个机会,他也就和杨铁生道:“你留在牛家堡替咱们兄弟守着老巢,这是一件大功,要不然,咱们兴许就回不来了。虽然眼下是将通化县城给占了,可咱们铁定不能一直占着,最后还是得回通化。如今咱们有实力了,只要在牛家堡这么一占,谁也不敢动咱们。”

    张亚虎则道:“大当家的,要不咱们索xìng将浑江县城也给占了吧?”

    宋彪挺不敢兴趣的答道:“占那个破地方做什么,你们信不信,我随便找个人给浑江知县带个口信,他明天上午就得跑过来求我放他一马。”

    弟兄们一听这话也是一阵哈哈大笑。

    马掌柜这时又进来了,给弟兄们准备了几坛米酒和两盆炒花生,每人抓了一把花生,倒了一碗米酒继续闹磕。

    宋彪边剥花生,边和弟兄们说道:“伙计们,咱们以后也别太得意了,不能仗势欺人啊,你们彪爷野心是很大的,谁也不要坏我的好事,知道不?”

    弟兄们连声道:“大当家的,您就放心吧。”

    宋彪道:“无规矩不成方圆,俄军咋个cāo练法,咱们这两个月也算是见识到了,rì军咋个cāo练法,咱们还不知道,可总能知道。别以为咱们杀了几万rì本挫子就得意洋洋,你们彪爷用兵,自己肚子里清楚,我一贯是避开你们个人作战能力的问题,不和小rì本挫子对拼。就是打沈旦堡的小堡子,我还得单独抽调最jīng锐的几百个弟兄苦练半个月。以后打仗,人人都得是jīng锐。今天放你们个大假,好好耍耍,从明个起,全部给我按老规矩cāo练起来,得比俄国毛子们更狠更严格,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你们彪爷这一路是要干大事,你们都是我的自家弟兄,以后也要干大事的,谁都不准给咱含糊,明白不?”

    张亚虎心里当然清楚宋彪想干啥大事,当即带头道:“大当家的,您就放心吧,弟兄们肯定苦练,以后您要咱们弟兄杀谁,咱们就杀谁,咱们就认您一个主子,谁他妈的都别想指挥咱们,就算是奉天城里的那个盛京将军,甚至连他皇帝老子来了,咱们都敢杀他个片甲不留。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就是,就是啊!”

    大家伙的热情高涨,胡子都敢干,小rì本和俄国人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杀的。

    宋彪挺满意的微微点头,拍着手掸掉手里的花生皮儿,道:“那好,咱今天就和你们说个规矩,从明天起,浑江保安大队的招牌就算是撤了,咱们以后就是满洲步兵师,你们是军人了。从明天开始,见到我要敬礼,见到我不要说大当家的,私下敬我一声彪爷,我就受了你们的抬举,明着都得喊师长,不要让外人嘲笑咱们就是一群胡子。”

    弟兄们纷纷拍着胸膛保证道:“大当家的,您就放心吧!”

    宋彪笑呵呵的点头,其实也知道一时半刻改不了,就继续强调道:“今天就算了,你们自个儿高兴吧,从明天开始算起,谁喊错了就在外面慢慢喊十次。”

    大家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互相看着,总觉得张亚虎是最容易犯错的那个。

    等着马掌柜将接风洗尘的大宴席准备好,百余号的弟兄要在南甸客栈里一起吃酒席,其他的弟兄则分散在周边二十多户原本就商量好的农户家里摆一桌,还有一些则索xìng回牛家堡吃酒去。

    这一顿是肯定不能免的,来去两个多月,大小这么多恶战打下来,每个人都是从战场上捡回来的一条命,好不容易回到老巢总是要庆祝一番。

    宋彪这刚坐下来,正准备端起酒碗和弟兄们走一个,李富贵就从外面匆匆忙忙的跑进来,一路小跑到宋彪身边低声道:“大当家的,红土崖的郭四爷带了几十号人马过来,抬了好八个红箱子,我观摩都挺沉的,每个箱子都要六个人扛着呢,怕是八箱子的银圆之类的。”

    “哦?”

    宋彪很是奇怪,问道:“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李富贵道:“小的也不知道啊,他说是给您庆祝高升。”

    宋彪稍稍皱眉,可感觉这个郭四爷还是很讲究的人,没有为了rì本人的许诺坏了道上的规矩,也和他这边相敬如宾,很是客气。

    稍加思量,宋彪这就挥了挥手,将张亚虎、杨铁生和薛长庆等一干弟兄都带出去亲自迎接郭四爷。

第六十七章 为了子孙后代

    刚出了客栈,宋彪就迎面碰上了一队胡子,穿着打扮倒还是都很得体,脸颊都刮的很干净,穿着一身身的大皮袄子,辫子梳的油光,腰间背后都有枪械,也是清一sè的村田22式步枪。

    一见到身穿沙俄帝国上校军装的宋彪领先在前,左右都是豪杰,领头的那一位四十岁左右的胡子就大声长笑,抱拳道:“您就是牛家堡的彪爷吧?”

    宋彪当即抱拳道:“道行浅,辈份小,爷是不敢当,在下宋彪。”

    那名四十岁左右的胡子身材高大,看人情笑面就是个很豪爽的关东大汉,粗面黑脸,胡须刮的很干净,浓眉方脸,气势很是雄健,他再一抱拳笑道:“在下郭长风,道行也浅,因为打了一手花架子大刀,家里排行老四,人称郭四刀。占着红土崖的一个小地方建个寨子,不出名,不成气候,也不为人所知,苟活至今啊。”

    宋彪再抱拳,正sè答道:“原来是红土崖的郭四爷,幸会,幸会。”

    郭长风大笑一声,道:“今天终于能见到彪爷了,郭某真是三生有幸啊,听说彪爷这两天要回来牛家堡了,我这特意准备了一些薄礼聊表心意,祝贺彪爷旗开得胜,一路高升,开门大吉,大发大利,还望彪爷别嫌弃。”

    宋彪笑道:“四爷是个讲究人,前些rì子的事,老郭头都和我说了,兄弟我感激不尽,既然四爷来了,不如就来喝两杯啊,就算是我谢谢您啦!”

    郭长风还是一声大笑,道:“彪爷客气,那郭某就却之不恭啦。”

    宋彪当即转身一让,道:“四爷,请。”

    “彪爷,请!”

    郭长风很是痛快,这就和宋彪一起进了客栈,宋彪也让马掌柜再加几桌酒菜招待红土崖的弟兄们。

    虽说这位郭四爷早已不能算是和宋彪一个层次的人物,可人家确实很讲究,没有在你困难的时候打了一劫,反而给你通风报信,让你注意防范小rì本,这本身就是一份情义。

    既然都在道上混,遇到这样的讲究人,再讲究别的就不地道了。

    外面的位置已经不够了,宋彪只好在迎宾阁的小间里再摆一桌,请郭四爷坐下来,他还未开口感谢一声,郭长风就赞叹道:“彪爷现在好生阔气,三千来号的弟兄一起大摆酒席,这要是在咱们寨子,早就将我这个大当家的吃穷了。如今一看您的这些弟兄们,那都是好枪好炮啊,郭某羡慕不已啊。想去年年尾的时候,刘铜炮在道上已经混了二十多年,在关东也算是老字辈了,我早年都还给他做过炮头,想不到他一夕之间就给您给剁咯,我当时还真有点迷糊,不明白是怎么了,如今不过几个月而已,您这已经是几千号的弟兄,在整个关东,除了辽中的冯麟阁冯爷,怕是没有人能和您比了,我这小江湖,秃毛鸡赖在您地盘里,心里很是汗颜啊。今天我过来就是和您彪爷表示一下,只要您彪爷嫌我在您地盘里碍事,或是丢了您的脸面,您说一声,我这立马就换个地方,没有您开口,浑江这个地界,我是一步都不踏进来的。”

    宋彪微微颔首,他知道道上的规矩就是这样,真要是发展到他这种水平,如果还是一个胡子,那就是关东之虎的境界了,他的地盘就是一个道台的那一大片,在他的地盘上,谁留谁走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他让别人滚犊子,别人不滚,那就不能怪他下狠手。

    稍加思量,宋彪先举杯和郭长风碰一杯,道:“四爷放心,我是个讲究人,咱们先走一个,感情深不深,一口闷。”

    郭长风暗喜,当即一碗酒都喝了下去,道:“彪爷,郭某先谢过您了。”

    宋彪点着头,续道:“四爷,既然是您为这个事情来得,我就把话挑明了说。从明天起,我就不干胡子的买卖了,其实打我出道,我宋彪似乎就没有干过胡子的勾当吧?在我的地盘上,谁也不能为非作歹,我不管你是不是胡子,我抓到你犯法,我就将你给挫了。我不是要和您过不去,也不是和其他的胡子过不去,我是要给乡亲们做主,朝廷做不了主,那就让我来做,我雄踞一方,手里有几万杆步枪,几十门大炮,既不造反,也不鱼肉乡里,还不能让百姓们安居乐业,我是不是太废物了?”

    “这?”

    郭长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宋彪则好言相劝道:“四爷,胡子不能干一辈子,伤天害理,造孽啊。早点收手吧,我这会儿是跟着俄国人干事,以后指不定就能招安了,招安之后还是有俄国人给我撑腰,我依旧坐在辽东这片地上吃香喝辣,您要是也想吃一碗兵家饭,我到时候就给您和您的弟兄也安一份差事,您别嫌弃就行。您要是继续想当胡子,我就只能一路送您向西去了,从晖chūn到奉天,从抚顺到辉南,这都是俄国人划给我辖管的军管区,自然也没有您落脚的地方。”

    郭长风一阵头晕,不知道宋彪到底想干什么,可他至少明白宋彪并不打算给浑江一带的胡子们留条活路,他犹豫了片刻,仔细想一想才答道:“此事太大,彪爷可否容许我回去之后和弟兄们商议一番?”

    宋彪嗯了一声,主动替郭长风夹了一块鸡腿骨,道:“这个事情倒不着急,你们如果还有点家当,暂时别出来打家劫舍就行,如果只是收点保安费之类的,我暂时也不会管到你的地界。对不起啊,四爷,我是个年轻人,年轻嘛,不服软,总是想干点大事,还请您多担待。”

    郭长风急忙道:“彪爷严重了,其实咱们弟兄也是为了混口饭吃,如今您是官了,当官的自然有当官的事,只是咱们当惯了胡子,怕是经不起您的管束啊。”

    宋彪也不否认这一点,道:“我自己这边都还头疼着呢,真心不想再多管一批。包括我自己用兵,我后面还要再招上万名弟兄,毕竟我手里有几万杆步枪和大炮,可新招的弟兄都得是有名有姓有出处的清白人,好管好调教嘛。”

    郭长风想了想,问道:“彪爷,郭某多嘴问一句,听我这边的探子说您在大都岭杀了三千多号道上的胡子,又抓了三千多号,这些人,您是打算如何处置?”

    宋彪道:“这个事情倒也难办,我是不打算收留的,对我益处不大。放掉吧,又是一群祸害百姓乡民的东西。再杀吧,人家都投降,又不是什么小rì本挫子,再杀不地道,不讲究啊。”

    郭长风听的倒抽一口凉气,道:“彪爷,您这真是一个狠爷啊。”

    宋彪却道:“人这辈子怎么个活法才叫痛快,我就八个字,挥金如土,杀人如麻。”

    郭长风只听的一颤抖,索xìng就真的没想法了,道:“彪爷,我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您放心,等我回寨子里和弟兄们商量一下。要是弟兄们都同意散伙,我就将这些年积攒的不义之财都拿出来分了,让弟兄们回去买点薄田种地,只挑出几十号真能打的弟兄跟着您干大事。要是弟兄们不同意,我这也不是一个不讲义气的人,那我就带着他们另外寻一个活路,决计不在您划出来的地盘撒野,这一点,您放心。”

    宋彪再次端起酒碗,道:“四爷,我敬您一碗,兄弟不讲究了,让您为难了。”

    郭长风抱拳道:“彪爷,我知道您是干大事的人,您和咱们胡子不讲究,才能和乡亲们讲究,郭某是明白人,先替咱们浑江的父老乡亲们敬您一碗,祝您得想事成,马到成功,官运亨通。”

    宋彪放下酒碗,抱拳道一声“谢了”,再端起酒碗道:“四爷,咱们走一个。”

    郭长风很是豪爽的端起酒碗和宋彪碰了下,喝道:“彪爷,走一个。”

    遇到一个豪爽人,这酒自然也喝的痛快,不仅要陪郭长风喝酒,宋彪今天还要谢谢很多弟兄,他这一路走来也不容易,真得谢谢弟兄们一路拼杀。

    特别是想到蒋家窑一战,三千四百多号的弟兄只杀剩下两千六百余人,在杨官屯养伤的那些弟兄也不是都能回来的,林林总总算下来,他至少损失了八百多名弟兄。

    想一想,心里也痛啊。

    喝了七八分的醉意,宋彪这才送郭长风离开南甸屯子,回到客栈就呼呼大睡,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时分。

    直到这时,宋彪才带着弟兄真正的重回牛家堡。

    他当初之所以将杨铁生留下来守着牛家堡,看重的就是杨铁生稳重之中不乏jīng明,能攻善守,可以稳住牛家堡,此外也是看重杨铁生很听指挥,练兵很严格。

    在宋彪不在牛家堡的这段时间,杨铁生陆续将仅剩下来的浑江保安大队第二中队扩编到一千余号人,按照宋彪的训练法督练了两个多月。

    杨铁生没有参加那些大小战役,心里很是着急被其他弟兄甩下去,这一大清早将宋彪等人接回牛家堡,立刻就将所有弟兄都呼喊起来,全部在校场前集合列阵,严正齐备的cāo练一番给他们的大当家过目。

    看完第二中队的cāo练之后,宋彪很是满意的点着头,心里很高兴。

    他的视线向着校场边的两座坟丘延伸而去,静静的看着那两个孩子躺在那里,忽然又想起了那一天的场景,姐姐抱着弟弟的血泊景象再一次的刺激着他的心灵中最为柔软的地方。

    他真的很难过,可他并不是完全的单纯恨俄国人,也不是完全的单纯恨rì本人,更不是只恨自己,他恨的是这个国家,这个诺大的却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的国家。

    他步履深严的走到校场边,忽然站立笔直,向着两个孩子的坟墓敬一个军礼,默默的在心里发誓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件重演,他要让中国的孩子们,要让他们的下一代可以幸福的生活在这个国家的每一寸土地上。

    弟兄们的心灵仿佛是在一瞬间又被那一天的事情所触动,也有很多新弟兄们不明白,张亚虎和薛长庆等人同样带着那些知道这件事的老弟兄们一起走了过去,沉默无声的跟在宋彪的身后。

    宋彪心情沉重的看着这两个墓碑,静默良久才转回去面对着他身后的弟兄们,还有校场上的所有弟兄们,低沉而有力的说道:“弟兄们,将士们,我们曾经是弱小的一方,连两个孩子都无法保障,现在,我们已经在血的战争中证明了我们的实力,只要我们愿意,我们完全可以保卫关东这片黑土地上的每个孩子长大chéng rén。咱们总会老的,总会垂垂待死,总会需要这些孩子孝敬咱们,奉养咱们。如果他们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都被洋人杀了,或是被洋人折腾的民不聊生,只能活活饿死,咱们该怎么办啊?弟兄们啊,我宋彪不是一个滥发善心的人啊,我一天杀他两万小rì本,杀他三千胡子都不眨下眼睛,可每当我看到这两个孩子的墓碑,我的心里就疼啊。弟兄们啊,咱们要是都当了胡子,关东这片大地上还有谁能保卫我们的疆土,保卫我们的子女,还有谁来保卫我们的子孙后代?满清朝廷不保护,那是他们饭桶无能,他们办不到,咱们来办,咱们手里有枪有炮,咱们有什么不能干的?从今天起,我就不是胡子,你们也不是胡子,我是关东之将,你们是关东之士,我是你们爹妈叔伯子侄和同乡亲友的将士,我站在这里就是要拿着枪杆子保护他们,你们有种的就跟着我干,没有种的就他妈的都给我滚出去。”

    薛长庆忽然上前一步跪下去,和宋彪道:“彪爷,我他妈的有罪啊,当初要不是我带着俄国人进了您的南甸屯子,这他妈的破事就不会发生啊。”

    说完这话,他就要狠狠的扇自己耳光。

    宋彪提起军刀用刀鞘将薛长庆的手掌打下去,怒然大喝道:“站起来,狠狠心,做你一个团长该做的事。”

    不等薛长庆站起来,其他弟兄也都跪了下去,纷纷道:“大当家的,从今以后,咱们就听您一句话,您说杀谁,咱们就杀谁,咱们跟着您干了,咱们这辈子都跟着您干,一起保卫关东。”

    宋彪不再管薛长庆,嗤啦一声将军刀拔出来,喝道:“弟兄们,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关东之士,汉人之士,你们首先是关东汉人,然后是关东汉人中的军人,你们要保家关东,保护同乡同宗,你们要严于律己,为家国,为天下苍生奉献一切,吃苦吃累,在所不辞,你们吃苦,我也一起跟着你们吃苦,你们上阵杀敌,我也跟着一起上阵杀敌,我等共进退,必当以报效关东父老为己任。我等手中有枪有炮,此生何不干一番男儿大业啊?”

    他并不是一个经常会热血暴涨的人,他甚至过于另类和特立独行,但他也有自己的道德底线,当他的那条底线被敌人触及时,他注定会迸发出更为猛烈的复仇之火。

    在宋彪的带领下,两千余名满洲步兵师的弟兄们聚集在校场上,一起和他发誓必将严于律己,为家,为关东,为天下干一番真正男儿大业,为子孙后代建一个强大的中华帝国。

第六十八章 满洲步兵师的财神爷

    将两千多名弟兄集合在牛家堡的校场上,宋彪亲自找来朱漆,在正面的墙壁上写了一排大字,曰“大丈夫生逢乱世,当持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业”。

    此话源于三国东吴的太史慈,虽然太史慈生平未能建立真正的不世之功业,可这番话确实是真正的扣动着亿万男儿当雄心壮志。

    写完这句话,宋彪回过身告诉所有人,这一句话就是他们满洲步兵师的军语,全军上下必须牢牢记住这一句话,明白这一句话的道理。

    一番激励之下,即便刚回到牛家堡修整的第二天,宋彪也没有让弟兄们休息,从这个上午开始,他再次提起自己曾经搁置了两个半月之久的训练,继续从基础训练他的士兵。

    从前洞岭到蒋家窑,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下来,他从未有过一败,可他在每一场战斗中都要优先考虑如何规避自己的部队作战素质低下这个重大缺陷。

    除了沈旦堡战斗稍有例外,他几乎将所有的jīng锐都抽调出来单项训练了半个月之久外,其他都是如此,都是拼命借着地利和武器的优势,竭尽所能的削弱敌军作战素质高的优势,用最简单的防御战和机枪战拖垮对手。

    宋彪显然不可能一直这么打下去,哪怕是再次遭遇rì军,rì军也会明白他的缺点所在,只要稍稍给予重视,实施针对xìng的作战调整,他就绝无扳回局势的可能。

    所以,他必须更为严厉的训练自己的将士。

    战争是最好的军校,他至少有了两千六百余号打过多次大战的老兵,这些弟兄是他最为重要的根基。这些老兵加上杨铁生在这两个月里训练出来的新兵,整合在一起就是一个非常完整的部队。

    回到牛家堡,宋彪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安排新的编制,在弟兄们和俄军接触了这么久,对于现代战争和现代军事编制体系有了一定的了解后,他正式采用了俄军的编制体系,同时继续保留了德军和rì军师团体制的一些优点。

    他将自己的满洲步兵师编设为四个步兵团,师部直辖一个师部jǐng备营、一个宪兵营、一个工兵团、一个辎重运输团,计划中另外辖管一个骑兵旅和一个炮兵团,但这两个部队的建制还需要一段时间,师部jǐng备营作为师部直属部队,设有一个师部jǐng卫连、一个师部通信连、一个师部侦察连、一个师部骑兵连。

    宋彪有自己的一种军事理论,他一贯坚信部队必须要具备强大的后续预备力量,只有这样才能在死战之中坚守住,或者强攻下,这一点在解放战争中被多次证明。

    所以在正常的师、旅、团、营、连、排、班的正式编制中,宋彪并没有严格遵守三三制编制结构,在最为关键的团级作战单位中,他就遍设四个营,有一个营为预备营。

    师一级必然也有四个步兵团,其中三个为主力部队,第四个为预备队伍。

    军功就是军功,这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杀出来的成绩,宋彪肯定不能因为杨铁生是他信得过的亲信就让他的这个步兵中队直接提升为主力步兵团。

    在宋彪设定的新的四个步兵团中,赵庭柱继续担任第一步兵团团长,张亚虎担任第二步兵团,在沈旦堡一战中军功最高,以及从南甸屯战斗到蒋家窑战役期间,作战都最为勇敢的花豹子陈武担任第三步兵团的团长,杨铁生就只能担任作为预备力量的第四步兵团团长。

    胡大林继续担任工兵团的团长,薛长庆照旧是运输团的团长。

    官是都封了,可他们是否真的具备这个能力,那还是要打个问号和折扣的。

    几天之后,宋彪就打了一个报告,要求远东军司令部务必派遣一名毕业于军事学院的中级参谋军官常驻牛家堡担任新的总教官,将莫斯科士官学校的教材和巴普洛夫军事学院的教材一整套的全部拿过来,然后组织一批俄文翻译将这些教材翻译成中文。

    这个过程大约要有几年之久,在此之前,宋彪先简单的翻译了整套俄军士官和士兵手册,不同的兵种都不同的手册,步兵、炮兵、骑兵、工兵都有单独的手册,有了这些手册就至少拥有了可供依赖的初步教程规范。

    因为是完全重新建设,宋彪只能将所有的团长、营长、连长、排长、班长都当作新的士兵从基础再次培训,实际上,除了团长的职务相对是已经固定之外,营长职务一律空缺,他重新将原有的所有中队长都列出来二次考核。

    这么一来,赵庭柱、张亚虎等人也得直接指挥一群连长,连长实际上又直接指挥一群班长。体制是设立了,依据大量缺乏合格军官的现实,唯一的应对办法就只能是将五层管理体制简化到三层。

    换句话说,宋彪的满洲步兵师其实是师、团、连、班四级体制,甚至连宋彪都得继续直接管到连长。

    除了炮兵部队和骑兵部队,宋彪在其他兵种的训练上并没有必要完全采取俄军的方法,也不需要依赖俄军教官,他自己有一整套的策略,有一大部分是沿袭共军,也有很多是针对现实的状况作的简单调整。

    饭总是要一口口的吃,出于现实的考虑,宋彪设计了一整套的训练计划,以三个月为一个周期,首先进行队列训练和枪械技能训练,然后逐步调整士兵们的体能,最后是调整战术动作和作战战术执行训练,三个月的新兵期结束后是强化期,继续再次重新训练一轮,后面是提高期和优秀期。

    在提高期,他开始要求上文化课,根据识字的水平办了四个不同的文化辅导班,每个连尽可能的分配四到七个读过书的士兵做辅导员,弥补大部分排长、连长都不识字的缺陷。

    在优秀期,实际上就开始强调更为严格的技能训练和战术训练,并且初步接触侦察兵和野外作战训练,强调更为充裕的体能和战斗意志。

    优秀期结束之后,这个士兵就算是合格了,可以上战场,优秀期中表现最为优秀的部分则将被抽调出来,担任班长职务,或者是挑入侦察连再进行更为严格的训练。

    不同的情况和时代总是要有不同的训练方法,宋彪所设计的这套方法就适用于他目前的情况,实际上是将他那时候经历的三个月新兵训练拆解为一年周期,更为细致的辅导和训练,慢慢让士兵适应。

    在此基础上,他也推出了自己的八大纪律和宪兵队,开始从根本上着手将部队正规化的努力。

    在这个世界上,努力总是会有回报的。

    回到牛家堡就着手进行这些调整的宋彪,很努力的推动着部队的发展,实际上也就是半个月的时间,他的满洲步兵师便悄无声息的在这种节奏中逐步出现了较大的改变,特别是随着军装的全面的配发,步枪和其他装备的整体更换,大家也确实是在物资和jīng神两个方面向着宋彪所要求的正规化部队的方向发展着。

    直到这时,宋彪才开始考虑人员扩编这件大事,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薛长庆和老金头终于带着第一笔卖粮食的巨资返回牛家堡。

    薛长庆是当上了运输团的团长就带着运输团和老金头的马帮大队先行离开,从浑江到沈阳城走通化线的话,那就只需要十天的路程,现在天气不像以前那样严寒,他们马力又多,一路有部队护送,自然是走的更快,七天时间就到了抚顺。

    他们是下午才回到南甸屯子,宋彪听到消息之后就立刻起身,亲自去南甸屯子迎接他们。

    等宋彪到南甸屯子之时,薛长庆正好带着运输队伍在南甸屯子休息,人也和老金头在南甸客栈里稍作修整,宋彪一进了客栈就见到他们在洗脸,风尘仆仆。

    听到脚步声,薛长庆回头看见宋彪就笑道:“大当家,您来的可够快的,我这和老金头正准备换身干净衣服再去和您回报了,您这倒好,一点休息时间也不给啊。”

    宋彪大笑一声,示意几位老弟兄们一起进迎宾阁再说,他自己先行一步,进了东厢阁子就让薛长庆和老金头坐到炕上和他说话。

    马掌柜慌忙不迭的给他们倒茶,送了两盘炒花生和新出炉的肉包子,外加两瓶本屯子自酿的米酒。

    这两位可都是财神爷啊,宋彪盘膝坐在炕上就笑道:“我这个人急xìng子,你们赶紧报账吧,大概报个数,我家里几千号弟兄都等着这笔银子呢。”

    薛长庆嘿嘿笑道:“大当家,咱们这次可真是赚到了。我们事先和屠瓦涅尔少校商量了,他们几个俄军将领帮了咱们,故意又将沈阳城多关了几天,查的特别严,咱们这些粮食一进城就卖了个狠价格,一担粮食一百二十个大洋,还不准压价,咱们是有价无市啊。沈阳城里的粮价是真心很黑啊,抚顺的粮价是一个样子,咱们这八千担的粮食本该净卖96万个大洋,可按您说的,给那些俄国人一批好处,再加上咱们实际上还通过俄国人的帮助,还有其他的手段到处收购田契,这一进一出就落得三十万个大洋,咱们存在俄国道胜银行那边,这是存票,其余都买了田契、地契。”

    宋彪问他道:“现在的地价怎么样了?”

    薛长庆答道:“说起地价,那就伤心咯。咱们关东这个地方历来是地广人稀,地价便宜,因为粮食经常要卖出去,一贯是地贱粮贵。沈阳、抚顺和辽阳那一带是奉天府的地,地价往年都比较高,一垧地能卖个三百大洋,可实际做买卖,谁家有那么多大洋,一垧地的均价也就是二十五担高粱米。咱们浑江和晖chūn这边是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一垧地基本只能卖个二十担米,要是像八里川那种银子稀罕的地方,一百个大洋能买下两垧地。咱关东别的不便宜,就是地便宜。眼下的沈阳城那一带,那地价可就不是便宜,简直是惨不忍睹啊。”

    宋彪听他说着,心里只能是一声感叹,特意替他和老金头倒了一碗米酒,自己则是静静的听着。

    薛长庆续道:“咱们就说沈旦堡那个地方,那多好的地,方圆三十里地都是一整水的平地,都是黑土地,肥沃的很,老郭头在那边收地,四万卢布加上八百担粮食就从当地的几个大地主家里换了整三千垧地。大当家的,现在的关东就四个东西最值钱,粮食、卢布票子、rì圆票子和大洋圆,咱们手里都有,想买地还不容易。地价一贯是比较乱的,现在就更乱了,有些人家卖的急,十几个大洋居然也能换到一垧地,搁在往年根本不敢想。您想啊,一垧地真要好好伺候着,风调雨顺,那一年怎么也得有五十担粮食的收成吧?咱这倒好,沈阳那边那么好的大地段子,一垧地的价格还买不到一担粮食?这么说吧,沈阳如今就是粮价涨十倍,地价跌十倍的地方,惨不忍睹,民不聊生,在娃子头上插根高粱秆子卖孩子的情况到处都是,咱们在沈阳城里开了一个米铺子,大清早一开门,门口都是卖小孩的,一个七八岁挺标致的小姑娘就只能卖个一小袋高粱米,顶多二十斤,这还算是高价了。”

    说到此处,大家心里都很难过。

    老金头抽着一管旱烟,叹道:“娃们造孽哦,我这顺道也给自家孙子买了个小媳妇,比孙子大两岁,花了二十斤高粱米,薛六说的就是咱家这档子事。”

    宋彪也感叹一声,道:“可怜啊,这场仗恐怕还要打些rì子呢。”

    薛长庆却道:“咱不说这些事,咱就再说下去,那也帮不上忙。反正在沈阳城和辽阳一带的地价是非常贱卖的,均价是多少,咱们也没有个准数,有些大户人家卖的贱,一垧地三十个大洋就卖了,有些人家不着急,一垧地或许能卖五十个大洋,小户人家就更卖的更贱了,十斤小米就能换半垧地,老郭头将他儿子郭三喜子喊到城里,那小子jīng明,开了个当铺和米铺,两家铺子靠在一起开,一边是卖粮食,一边收田地,反正这一天最少能收一千垧地,咱们还是挑着买,尽可能都买着一个屯,一个地段的,以后方便周转,就算是不急于卖出去,咱们也可以雇人管着事,租给佃户们收租子。”

    宋彪问他们:“现在大致买了多少地?”

    薛长庆这就将贴身的包裹拿出来,打开给宋彪过目,里面包着的都是一叠叠整理好的田契,道:“我走的时候已经买了一万四千垧地。您此前离开沈阳城的时候给了老郭头四十万卢布的军饷款子,我和老金头过去的时候又带了一百万rì圆和十万卢布票子,外加八千担粮食。因为等着俄军将咱们的第二批补给准备到位,我和老金头就在沈阳城里多耽搁了两天,两天而已,咱们那八千担粮食就卖了一半。临走之前,我和老郭头商量了这个事,咱们的粮食还是得省这点卖。现在是粮食比卢布值钱,卢布比洋圆值钱,但凡是乡绅大户卖地都是想要换卢布,小户人家穷,饿的都吃不起饭,粮价又是一天一涨,他们最想要的就是粮食。我们就把这两样屯在手里换地,其实真正最容易拿到地契的还是当铺,老郭头在沈阳城里的当铺都转了一圈,很多当铺是低价吃田地,转手就卖给咱们。我琢磨咱们下一批再运一万担的粮食,据说辉南那边的粮价倒也不是很离谱,一担不过七十个大洋,大当家的,咱们不如再经营一个马队去辉南运粮食,在抚顺一带出售,或许也能赚点辛苦钱?”

    宋彪点着头,道:“这个事情不着急,等我将浑江和通化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咱们派一队骑兵去辉南,找几个不守规矩的土匪敲打一下,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到时候再继续走咱们的马帮生意。”

    薛长庆点着头,道:“那倒也是。”

    宋彪则将这一包裹的田契和地契都查看一番,又顺手拿了一只铅笔在纸上计算一番,按照目前的这个价位,他手里还有127万rì圆、52万卢布、49万洋圆、1170两黄金,以及接近三万担的粮食。

    至于其他从土匪那里一次截获的各种珠宝首饰,他都还没有算帐,因为这些东西在乱世里都不值钱,卖了也赚不到多少银子,索xìng就全部积压在库房里等以后天下太平的时候再转手清空。

    他想要买下抚顺等地的煤铁专营,包括从俄军那里买一些其他物资,52万的卢布票子肯定是不能再动了,127万rì圆暂时用的不方便,洋圆的数量有限,主要用来发军饷。

    最好的办法还是继续卖粮食,再和俄国道胜银行尽可能的兑换一批rì圆,换成卢布一起买田契,用他手里可以调动的钱粮计算,他至少能再买两万垧地,余下的钱仍然够他在近期支付军饷,以及买下抚顺等地的煤铁专营权。

    如此一算,等rì俄战争结束之后,他手里大约能有3.5万垧地,过两年将这些田地转手卖掉,至少能有一千万洋圆的收益。这两年间再收一些田租,若是都种上大豆统购之后卖到国外,收益只怕是更高。

    虽说他的这个财路是断子绝孙的国难财,可人生在世总是无毒不丈夫,此时优柔寡断,坐失良机,以后又拿什么资本去和rì本人打全国战争呢?

    所以说,关键时刻还是要毒辣一点。

    曹cāo要是不够毒辣,能够成就一番霸业吗?

第六十九章 袁世凯的一封信

    此时的关东几乎没有一个人知道rì俄战争究竟还要打多久,也许是再过三五年,也许是俄国人重新打回旅顺,也许是rì本人打到哈尔滨,谁也说不准。

    到处都是人心惶惶,这里面的商机自然也就不小。

    眼下正是发国难财的好时机,只要今年的买卖做顺了,以后的五六年间,宋彪的满洲步兵师就不愁军饷了,薛长庆和老金头只能辛苦一点,来不及在牛家堡稍作休整,这就重新带着庞大的马队重新上路,运了一万担粮食去奉天府。

    只等薛长庆他们上午刚动身起程,这天下午,青木宣纯就再一次的亲自来到南甸屯子拜见宋彪。

    宋彪知道青木宣纯这一次是来谈军火生意,立刻让人将他请到客栈,自己也匆匆过去会晤。等宋彪到了客栈,在东厢的会客室里再见到青木宣纯,只见青木宣纯大佐已经重新穿上rì军将领军服,里面是黑sè的军装,外面是一件土黄sè的大呢子带套头帽的rì军M1904式大衣,身上也佩戴着一柄军刀。

    两人这时再见面就不像上次那么尴尬,彼此都能自持身份平等交谈。

    见到宋彪进来,正坐在椅子上的青木宣纯立刻起身,取出一个黑sè的小木盒奉上,躬身拜见道:“宋先生,青木此次是专门前来答谢您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尽,这是再下的一点心意,还望阁下能够收下。”

    青木宣纯不提被俘和被释放的事,改口说是“救命之恩”,这似乎倒是小rì本的一贯作风,抵死要面子。

    宋彪也不和他计较,笑道:“青木大佐太客气了,举手之劳何必答谢呢。”

    青木宣纯笑道:“在下自作主张,几天之前给贵国直隶总督袁世凯袁大人举荐您的才干,袁总督对您颇有好感,也很赞叹您的英勇和才干,故而让我转送您一些区区小礼,聊表他恭贺您升任俄军步兵上校。”

    “哦?”

    宋彪很是有点好奇,这就将那个木盒拿了过来,到了手里就知道这个东西非常沉重,打开一看才发现是一对黄金虎符,加起来差不多有一百两重,上一块虎符上面刻着“威震关东”,下一块虎符上面刻着“福泽一方”。

    这对虎符是没有实际作用的,它就是一对价值不菲的礼物。

    在这对黄金虎符之外有一封信,这是袁世凯的手书。

    宋彪就将这份信打开仔细看了一遍,应该说袁世凯的这个毛笔字也是非常jīng擅工整的,章法严谨,颇具楷书大家之风范。

    宋彪此前没有见过袁世凯,袁世凯也没有见过宋彪,两个人素无往来。

    论身份,宋彪在几个月之前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据说是在俄国人的教会学校读过书,跟着叔父学过经史兵法,落魄的时候曾给俄军打过杂,搬运杂物,打扫卫生,最得意的时候也就是继承了叔父的几匹马,跟着别人一起贩运马帮为生,真正的是一个出身低贱的人。

    这是据说。

    袁世凯则已经是大清国的直隶总督,手握重兵,抵卫京师,彪炳天下,身居庙堂之上,位列汉臣之首。

    可在这一封信里,袁世凯的用词是非常客气和抬举的,和宋彪称兄道弟。

    这封信的大体意思是这样的,袁世凯说,我袁世凯这几年一直住在京师,耳目不明,很少能知道外面的事情,即便是这样,我也听说了你宋彪的事迹,都说你年纪不大,历经苦难,却是熟读兵书,身负大志的人,用兵如神,胸藏十万jīng兵,犹如韩信在世;俄国人敬称你为满洲将军,又盛赞你为rì军屠夫;rì本人敬称你为关东之虎,连败rì军多位名将,盛名显赫,以至于你到了通化之后,辽东土匪狼奔四散,呜呼哀嚎,不敢触犯你,rì军也不敢再有进逼通化之意,俄军则是高枕无忧,大呼幸运。

    自古乱世出英雄,关东苦寒之地,狼烟四起,你这样的奇才英雄脱颖而出,或许正是天命使然,我袁世凯非常欣赏你,也羡慕你能在如此年轻的时候就可以大有作为,才华出众。

    我袁世凯这个人是没有什么才华的,只是能够吃苦耐劳,所以才得到皇太后和皇上的赏识,很惭愧的坐在直隶总督的位置上,生平最羡慕的恰恰是你这样的有为青年。

    如今社稷动荡,外贼群起要和我中国为敌,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我已经向朝廷举荐了你,听说了你的事迹之后,朝野大震,都想速速招揽你,授以重用。

    你年轻有为,才华出众,用兵如神,实在是令我这种领军打仗二十余载,却没有寸功的人汗颜和羡慕,只是你毕竟年轻,有些事情想的不是很周全,我袁世凯冒昧问一句,俄人为何要在关东开战,这些人是为了瓜分我中国之地,rì本人虽然有私心,却也是可以结盟对抗俄人的一个办法,你冒然帮助俄人,使得俄国大胜,气焰更为嚣张,恐怕我国rì后又要割地于他们。

    人各有志,你还年轻,想做什么都可以,即便错了也有很多时间去纠正。

    我袁世凯不是一个喜欢批评别人的人,也不喜欢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我想你可能也有很多苦衷,或者是对rì本人恨之入骨,听说你叔父曾在庆军效力,被rì本人打败,自此引以为刻骨耻辱。

    如果是这样,我觉得你的所作所为也是值得我敬佩和理解的,并不能简单的评述对错。

    自古以来,豪杰之士都要有广阔的胸怀,能容别人不能忍之事方能成就大业,事到如今,你是不是也该反思一下,你是不是帮俄人太多了,于国于民都有些不妥当了?

    你如今也是雄踞一方的豪杰,敢于剿灭土匪,敢于和rì俄相抗,保卫一方百姓之平安,这等志气令我袁世凯自叹不如,我在你这样年轻的时候,还只是一个读书不成器,打仗不懂兵的无能之辈,正是因此,如果你能将自己的才干效力于朝廷,为天下苍生办事,你rì后的成就也绝对会比我高出很多。

    中rì虽然打过仗,我也不是很喜欢他们,可一国之中总有明白事理的人,青木先生就是这样的人。

    青木先生是朝廷和我的老朋友,这位先生素来是有识人之能的,慧眼卓越,一眼就知道你必定会是个前途无量的人,我相信他是不会看错的,也绝对没有看错的可能,所以我希望你能珍惜自己的前程。

    我们以前没有打过交道,冒然给你写信,也是聊表心中的惊叹和羡慕之情,送上一对金符,算是我这个老军伍的一点心意,也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劝告,如果以后你有机会来京师,我一定要好好的请你喝上几杯美酒,把酒言欢,共商大事,为朝廷和天下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看一看吧……!

    袁世凯这个人确实是很有点奇特之处,如果宋彪不是了解这个人的生平,现在肯定会是非常感动的。一位直隶总督能亲笔给他写这样一封言辞恳切的信,那确实是很难得。

    宋彪翻来覆去的将这封信看了两遍,心中感慨良多,他觉得我们后人回顾历史的时候,总是喜欢将那些犯错的人和敌人描述的很低级,比如说,我们一贯是将rì军的将领都描述的非常蠢。

    实际上是什么情况呢?

    清王朝有四亿多人口,它有没有像大山岩这种极善用兵用人的谋略家型将帅和死矮胖子呢?大山岩以前被立见尚文打的像个孙子一样,那是很狼狈的,大山岩在筹谋rì俄战争之时,却能力排众议的将立见尚文这样的对立派调入军中担任高级将领,而且是率领最为jīng锐的一支师团,这样的胸怀在清末之时还有几个中**事统帅能具备?

    这个时候的清王朝有像立见尚文这样的将领吗?有阪上之云“秋山好古”吗?

    没有。

    清王朝只有一群笨蛋。

    袁世凯呢,片面且固执的将他理解为一个粗俗的笨蛋的人是不是更笨蛋?

    宋彪小心翼翼的将这封信折叠起来,重新和黄金虎符装在一起。青木宣纯即便是被意外的俘虏过,他依然是一个极具智慧的rì本人,他很断然不提袁世凯之事,而是另外提出一份清单,道:“宋上校,这是我军目前整理出来的一部分缴获物资,以及我军想要交换的我军被缴获之物资,有一部分可能是您手中并没有的,这可能需要您采取一些特殊手段,我代表我军所能做的保证就是绝对不会将您再视作敌人,并绝不会亏待您。”

    “是吗?”

    宋彪好像是半信半疑的笑着,从青木宣纯大佐手中接过这份清单仔细浏览一番。

    rì军缴获俄军物资主要来源于两个部分,第一次是旅顺大会战,第二次是俄军的辽阳大撤退,特别是第二次,实际上留给rì军大量物资,以至于rì军在前线很大程度都在使用俄军装备作战。

    这份清单上所列出来的数量只是俄军被缴物资的一部分,总规模已经很是惊人,其中包括四万支莫辛纳甘步枪、1200万发纳甘弹、27挺马克沁机枪和52门俄军M1904式76mm野炮,rì军要求交换回来的物资则多种多样,除了rì军本身装备的三十式步枪、哈奇开斯机枪和三一式速shè野炮外,甚至细节到rì军的帐篷、士兵口粮等等,这也充分说明rì军在这场战争中的艰难处境,他们的物资完全是非常之不充分的,加上现在又要重新组织新的部队上战场,这就需要更多的临时物资进行补给和重新装备。

    宋彪仔细的看了一遍后,确认自己基本都能搞定,就和青木宣纯大佐道:“没有问题,我会想办法处理的。那么,贵军打算什么时候交易?”

    青木宣纯大佐道:“越快越好。如果阁下确认无误,我会将清单上提交的货物全部运抵江甸镇,这是你我两军势力交界的地区,我军在那里仍然保留了一个中队的驻兵。在那里交易的话,对你我双方都是合适的吧?”

    宋彪点着头,道:“可以。”

    青木宣纯大佐道:“我军另外有两个不诚之请,还望阁下答应。”

    宋彪道:“请说。”

    青木宣纯大佐道:“第一,我军之所以将机枪和俄军野炮也一并列入清单,除了想要交换我军补给较为充裕的机枪、野炮外,也是认为这些物资肯定会留在您这里,而不是再次成为俄军的装备,最低限度也只是少批量的成为俄军装备。所以,我在这里想听到您关于此事的一个准确答复!”

    宋彪很爽快的答道:“放心,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才会考虑用装备换装备,而据我所知,俄军将领似乎也喜欢卢布,而不是他们的武器。”

    青木宣纯大佐似乎早有预料,但还是很高兴的笑道:“这真是一个对你我而言都是好消息的消息呢。”

    宋彪问他:“另外一件事呢?”

    青木宣纯大佐道:“这件事或许更为令人汗颜,因为秋山好古将军的父母年事已高,他又是我军士兵仰慕的英雄和传奇般的人物,因为他是被您俘虏的,所以我国zhèng fǔ想请您从中和俄军斡旋,提前释放秋山将军阁下,我军保证立即让他退役,绝对不会再参与rì俄之战。”

    “哦,这样啊……!”

    宋彪感叹一声,在心里琢磨一番才和青木宣纯大佐问道:“我听俄国方面的一些情报官说他的弟弟是贵军海军最为重要的参谋官,也许是因为他们兄弟的关系特别密切,为了避免他的弟弟分心,所以贵国才想办法提前接他回国?”

    “这……?”

    青木宣纯大佐犹豫了片刻,这才坦言相告道:“确实如此,还请阁下相助,我国zhèng fǔ和秋山参谋长官必定感激不尽。”

    宋彪沉思片刻,道:“这样吧,我直接和俄军去要人是不太好,我就以筹建骑兵旅需要一个参谋官提供一些建议,想办法将他调到我这里,以半拘禁的方式保护他吧。请你们放心,我对这位将军的为人和胆略还是略有耳闻,也很敬佩,更不是要将他拿捏在手里做为要挟。战争结束之后,我就送他归国。另一方面,听说他是极其严格的人,对军人来说,打了败仗成为战俘是最为基本的规则,没有提前被释放的缘由吧?如果对一个兄长来讲,因为弟弟是海军高参而被提前用贿赂的方式释放,他应该也不能接受这样的侮辱吧?”

    青木宣纯大佐赞道:“是啊,您似乎更了解这位将军的心意呢,我其实也是如此看待这个问题的,这样也好,留在您这里,我当然是会更放心了。那么,作为回报,我们会在原先答应的基础上多送您10门俄军76mm野炮,希望您能接受我们的好意。”

    宋彪想了想,道:“对于一个以先立身再立国的军人而言,既然我已经打败他了,当时也没有就地击毙他,那我就没有必要再次羞辱他,我以为任何馈赠都是一种贿赂,还是算了吧。”

    青木宣纯大佐由衷的感谢道:“多谢阁下。”

    两个人实际上已经将正事谈完,这时的青木宣纯大佐才慎重的问道:“上校阁下,袁总督方面,您是否有回礼,或者是回信?”

    宋彪稍加思量,将陪在门口的李大运喊过人,让李大运去将那柄rì本名刀“和泉守兼定”取过来,交给青木宣纯大佐道:“这就是我的回礼,我击毙了立见尚文将军和他的部队,这才缴获了此刀,以此馈赠给袁总督,想必还是很有意义的。至于回信,我身边连个jīng通书法的人都没有,我的笔墨更是不堪入目,就只能青木宣纯大佐代我回谢一声,请他容我再想一想。”

    青木宣纯大佐提醒道:“为了您的前程,我建议您尽快写一封信给这位总督大人,他对您确实是非常赏识,如今贵国zhèng fǔ正是用人之际,他也急缺人手。”

    宋彪道:“如果不是阿谀奉承,也不是急切的想要投靠总督大人,写什么样的信都是徒劳的,就目前的局势而言,我若能保住通化、浑江一带的百姓安危,这已经是善莫大焉,其他的事在此等局势下都不宜擅动。”

    青木宣纯大佐沉默不语,思量片刻才问道:“上校阁下,您以为袁总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宋彪道:“我不知道啊,毕竟连面都没有见过,您觉得呢?”

    青木宣纯大佐道:“在我所见识的贵国官员中,他是唯一真正懂得战争的人,在我所见识到贵国将领中,他是极少数真正懂得贵国政治的人。”

    宋彪笑了一声,觉得这个评价确实算是很经典,可又忍不住的感叹道:“军人啊,首先能够理解人的含义,才能有资格去做一名军人。因为知道敌人是有父母妻女和家庭的人,知道敌人是有理想和梦想的人,知道敌人是热爱自己的祖国和乡土,并且愿意为之奉献生命的人,所以才不惜一切代价的击败,甚至是杀死几千几万名这样的敌人,这才是我所认可的军人啊。”

    “这样啊……!”

    青木宣纯大佐惊叹不已,沉思良久才愈发能够体会宋彪这番话里的各种含义,他忍不住的赞同道:“上校阁下,我以为您恐怕才是贵国唯一之军人,而这样的真正的军人在我国也没有几位。”

    宋彪淡淡的答道:“大佐过赞了!”

第七十章 日本的领导亚洲梦

    谈妥了双方的交易后,青木宣纯并没有急于离开南甸屯,而是提出想去牛家堡参观一次。

    宋彪很清楚rì本人是极端yīn毒的东西,这分明是想要借机摸清楚他的底牌,心里冷笑,却没有拒绝,亲自陪同青木宣纯大佐前往牛家堡。

    这天下午是正常的shè击和战术训练,宋彪的部队都集中在后山cāo练,牛家堡里倒是显得空荡荡,宋彪猜想青木宣纯恐怕每走一步都要计算距离,为以后迫不得已之时进攻牛家堡做好万全的准备。

    宋彪懒得在意这一点,因为他已经计划在有钱之后立刻将防御工事重点转移到南甸屯,在那里建设一个全新的南甸堡,用南甸堡控制整个浑江地区,扼守江口。

    空荡荡的牛家堡让青木宣纯大佐颇感诧异,但在远处的后山,他还是能听到密集的枪声和cāo练声浪,他忍不住的向着后山的方向走去,站在要塞墙垛上俯视前方,数百米外的地方,近两千名士兵正在cāo练。

    让青木宣纯大佐略感惊奇的地方是宋彪的这支部队都穿着rì军的军服,宋彪陪同在他一旁,见他迷惑不解,就和他解答道:“我们物资缺乏,正好在战场上缴获了一大批rì军服装,虽然很多都已破旧磨损的厉害,咱们缺钱少粮,就专门组织人员补一补,改一改,凑活着穿在身上当作训服,外出还是暂时先穿俄军提供的大呢子军装。”

    青木宣纯大佐取出自己的望远镜,隔着数百米远的距离观看着杨铁生和张亚虎的部队cāo练,过了片刻赞叹道:“阁下果然是名将之资,您的部队成立至今不过三个月而已,却已经能有这样的训练素养,贵国诸军之中除了袁总督麾下的北洋新军,确实已无对手。在此等条件和环境之下,不僵化于各方面的限制,尚能统一军装,也是实属不易,青木佩服不已。若是加以时rì,容阁下三五年之机,他rì必当是左右关东局势之第一人。”

    宋彪也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军士们cāo练,淡泊的答复青木宣纯道:“大佐过誉了,统一军装不过是让弟兄们明白自己绝非胡子而已,并无更多的用意。”

    青木宣纯大佐则道:“绝非过誉。牛家堡地势绝佳,阁下是善用兵法之人,又有如此jīng锐之兵,扼守此地,敌军纵然四倍来犯也未必能够打败阁下。”

    宋彪深思片刻,答道:“战争这种事,永远是结束之后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

    青木宣纯大佐稍稍诧异,总觉得宋彪这番话里深藏着太多的含义,思索片刻之后愈发觉得话中有话,便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询问下去。

    他观看了片刻的训练之后,见好就收,这就返身离开,想去参观其他的设施和部署情况,回到校场才注意到这里有两座墓,他原先已经是埋着对宋彪很重要的人士,走近一看才知道是南甸屯子的两个孩子,墓碑上的铭文说的很清楚,两个孩子都是死于rì俄之战。

    青木宣纯大佐心里更加诧异,忍不住的和宋彪问道:“阁下将两个孩子葬于此处,是不是有特别的用意啊?”

    宋彪看了他一眼,道:“并没有更多的用意,只是告诫将士们,因为我们太弱小,所以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保护。”

    “这……!”

    青木宣纯大佐一声惊叹,匆忙和宋彪道歉:“对于南甸屯之事,我军及我个人都表遗憾,此事纯属意外,给阁下添了麻烦,还请阁下多多宽容。”

    说完这话,他亲自向两个孩子的墓碑躬身致歉,又道:“真的对不起了,如果有来生的话,希望你们能够生活在一个和平繁荣的亚洲。”

    宋彪不动声sè的思索着,心里感叹一声。

    青木宣纯大佐总觉得在牛家堡需要禁忌的话题很多,他对面的这位宋彪上校似乎也是一个谜一般的人物,很难琢磨和预料,便又主动换了一个话题,和宋彪提议道:“宋,恕我直言,我观你是一个锐意进取,绝不会满足眼前之成就的一方豪杰。你若有意建立一支dú lì于俄国的掌控关东局势的新军,势必还是要更多的招收一些同样锐意进取,并有着严格训练和现代军事知识的新士官,我国自明治31年开设振武学校以来,一直有意为贵国培养现代士官,以期望能实现rì中两国的共同进步。如今亚洲之局势已经为欧洲列强所控制,若要打破这一局面,仅仅依靠已经步入现代国家的rì本还是不够的,只有rì中两国联合对抗欧洲列强,我们才能重建亚洲之秩序,领导亚洲走向繁荣和现代。我国正是依据这样的想法,为贵国培养第一流的军官人才,其中已经有很多颇具才干的人,我以为他们若能在您这里效力,rì后必定会发挥极其重要的作用。”

    宋彪微微点头,道:“阁下这番言论正是敲打了我心中的忧虑,世界rì新月异,唯有我国继续暮钟迟缓,不知进步,既无民族之觉醒,也无国家之觉醒,长此以往,恐将是国之不国,可惜我只是一介草莽,没有机会为国效力,也没有能力劝诫我国发奋图强。”

    青木宣纯大佐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当即笑道:“宋,你这真是太自谦,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袁总督此次让我代为传话,正是要为贵国朝廷试探你的口风,不知你是否有意鄙弃俄国,转而为贵国朝廷效力。我在贵国担任驻华武官rì久,在贵国朝政中颇有交往,据我所知,贵国朝政之中对你是颇为惊叹的,如果你愿意真正的为本国效力,高官厚禄自不在话下啊。”

    宋彪倒是很淡泊,道:“或许吧,如今还不是我去考虑此事的时候,等一等再说吧。”

    青木宣纯大佐笑道:“那倒也是,时机总是人生大业之关键,但只要你同意,贵国zhèng fǔ必当立刻招揽你为己用,这是不用质疑的事情,何况袁总督对你也是颇为赏识,有意力推。我想,或许有一天,你也会和袁总督一样具备影响中国命运的能力,那时可能才是rì中两国通力合作的开端。”

    宋彪微微点头,道:“是啊。”

    他心里冷笑,亚洲什么时候需要rì本来领导了?

    在过去的两千年里,亚洲只有中国能够领导,未来两千年也必将如此,根本没有你rì本什么事。

    在心中冷嘲之余,宋彪也意识到青木宣纯大佐的这番言论倒是提醒了他,中国想要重新崛起,首先还是要进行民族和现代国家革命,其次要恢复自身的实力和传统影响力,再次领导亚洲之秩序,并且在此基础上重新成为世界的霸主。

    没有亚洲的基础,中国是不可能成为世界霸主的。

    只有立足亚洲,领导亚洲,确立亚洲之秩序,恢复整个亚洲的实力和荣誉,中国才能雄霸天下,号令世界。

    要做到这一点,这就要求中国在军事、经济、文化多个领域都要再次复兴,再次具备对整个亚洲的影响和引导力。

    想到此处,宋彪愈发意识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他淡淡的感叹一声,和青木宣纯大佐道:“我想劳烦大佐阁下,若是有机会回rì本,请替我物sè一些自贵国士官学校毕业的青年士官,请他们到我的满洲步兵师效力,我必当厚待他们,给予他们发挥自己才干的空间,因为我这里本来就没有任何基础,一切都是崭新的,正需要新力量和新人的加入。”

    青木宣纯大佐正sè道:“此事显然是最重要的事,我最近正好要回国和我帝国首相桂太郎阁下汇报满洲之局势,就让我亲自去士官学校一趟吧,务必会给予您最多的帮助,还请阁下放心。”

    宋彪看起来很诚恳的答谢道:“那就多谢了。”

    青木宣纯大佐似乎又在两人的交往中占据着思想上的优势,长笑一声,很有气势且无比坚定的说道:“宋,我一贯相信真正的合作总是自下而上的,每个小小的rì中合作都将会改写历史,并最终推动整个亚洲和世界的历史。”

    “哦!”

    此时的宋彪更像是青木宣纯的学生,虚心学习他的思想,以及他对于rì中两国未来的畅想。

    真的会是这样吗?

    宋彪相信最终的结果恐怕是青木宣纯这种聪明人都无法想象的,rì本想要领导亚洲的决心从未变过,不管是二战前、一战前、明治维新之前,亦或者是二战后,当经济和其他手段无法实现这个目标,他们就会采用战争,从来都是如此。

    儒家文化的jīng妙之处就在于此,任何国家都自恃自己为天朝上国,天人感应,皇帝是上天决定的统率天下之人,在rì本,这种情况就更为极端了。

    特别是在中国不能领导亚洲的时候,rì本、韩国、越南……都开始想做亚洲之王,可他们实际上都做不了。

    亚洲啊,归根结底还是中国的,只有中国具备领导亚洲的基本条件和历史传统,所以,中国人应该要具备这样的心态、素质,并以此对自我和民族的基本要求,无论是在经济、军事、文化、科技、思想之上,还是在民族的素质、人民的生活水平、政治体制的优异xìng上,你都要具备作为亚洲之巅的水平,只有如此,你才能领导亚洲。

    中国人要积极向上,努力奋进,改进自我,改进民族和国家,要先立身,再立国,先让每个人都成为优秀之人,国家才能为优秀之国。

    如果中国做不到这一点,亚洲就只能持久的陷入混乱之中,世界也只能是由盎格鲁-萨克逊同盟所引领着。

第七十一章 军饷制度

    青木宣纯这天晚上就在牛家堡留宿,和宋彪彻夜长谈,直到次rì清晨时分才在宋彪的一路送行下离开南甸,离别之时依依不舍的将自己最喜爱的一本福泽谕吉的著作《劝学篇》赠给宋彪,勉励宋彪继续为中国和亚洲之命运而努力。

    昨夜彻谈,青木宣纯将自己关于rì中关系、现代民族主义和亚洲之未来的构想都做了一番阐述,那样的真切和诚挚,高瞻远瞩,令人敬佩不已。

    这一夜里的宋彪几乎就只是一个单纯的倾听者,像是在接受青木宣纯这位rì本对华情报工作之父的大间谍的教导,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在这里和青木宣纯展开一番雄辩,但他没有这么做。

    在南甸的土楼上远眺着青木宣纯离去的rì军马队背影,眼见那模糊之影渐渐消失在关东的黑土地上,宋彪淡淡的有着一丝难以言语的哀愁。

    他其实挺希望青木宣纯所宣扬的这一切是可能实现的,事实显然并非如此。

    青木宣纯将rì中关系的构想建立于以rì本为主导的格局中,试图以rì本为主,以中国为辅助重建亚洲之秩序,而这一点是任何中国人都不可能接受的,孙中山、张作霖、袁世凯……都不会接受。

    我们是中国人,即便我们如今再弱,也不至于会帮小rì本领导亚洲。

    所以,中rì之再战已经在所难免。

    宋彪将这本《劝学篇》卷起来握在手心里,回思整个历史的每一个片段,他只能说rì本实际上在此时还处于侵华和援华的挣扎期。

    rì本的聪明人肯定明白,亚洲要么没有领导者,要有就一定只能是中国,除非rì本能够占领整个中国。

    在明治时期,rì本的思想者还在谈论“想要领导亚洲,必先领导中国”之类的很流行的话题,等到了一战之后,rì本的军人们就正式提出了“想要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支那”这样的结论。

    宋彪肯定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而他的思考逻辑也一贯是非常之简练,直接切入问题的核心,他顽固的坚信中rì问题的根源就在于双方对亚洲领导权的争夺。

    rì本人坚信中国人是愚昧落后的二等民族,已经低贱的失去了领导亚洲的资格,亚洲其他民族都不开化,唯有他们配得上领导亚洲的重任,可他们对于“领导亚洲”的理解和行动基本就是粗暴的掠夺。

    简而言之,宋彪是那种一贯能举重若轻的家伙。

    他用手里的那本《劝学篇》轻轻拍打着另一只手的手心,轻声嘀咕道:“小rì本真的疯了,嗯,他们一贯是很疯狂的民族,不死一半是不会安稳的。”

    当宋彪做出这番感慨之时,青木宣纯在远处的山路上却是特别开心,他以为自己找到了最合适的人选,在中国有了一个能和他产生共鸣的学生,他真心不懂宋彪的心。

    如果青木宣纯知道自己的一夜彻谈只换来这样的结果,他一定会找一棵最歪脖子的小树吊死,以他的一死向他所热爱的帝国谢罪。

    走下土楼之时,jīng神松懈的宋彪连续打了几个哈欠,困意弥深。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李大运立刻提议道:“大当家的,那孙子一直吵了您一夜吧,要不咱们就在客栈找个房间睡一上午,保证没人能打搅您。”

    宋彪将手里的这本《劝学篇》丢给他,道:“将书收起来,以后找个字典好好读几遍,另外将赵庭柱他们都喊过来,下午两点在办公所开会,团长营长都要到场。”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还只是上午7点半,他还可以稍微睡几个小时。

    宋彪回到了牛家堡小睡一觉,中午醒来就先在自己的办公所里琢磨着心事,他这几天里一直在思考新兵招募的问题,只是昨天才被青木宣纯打断。

    正是因为青木宣纯的到来,实际上也让宋彪下定了决心,他终于决定重新招募那些新的青年从军,而不是继续从那三千名土匪中挑选自己的部下。

    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推翻青木宣纯所设想的那一切,也会将丰臣秀吉留给rì本人的那种侵占大陆的思cháo狠狠的践踏在脚下,所以他需要那些崭新的能够接受他的思想的青年军人,和他一起迎接新时代。

    回到浑江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宋彪还是第一次将所有人都召集在一起开会,大家都特别的重视,不到1点半的时候,弟兄们就已经都到齐了。

    因为宋彪一直在沉寂的思索着,弟兄陆续到了办公所之后都不敢出声,只是寂静的坐在会议桌旁。

    大家毕竟都是土匪和马帮之类的出身,虽然坐在这里不敢说话,可都是属于坐无坐姿的样子,一看就不像是正规的军事会议。

    宋彪想清楚自己的计划后,稍微一抬眼帘看见眼前这一幕歪歪斜斜的场景,心里有点不舒坦,像是吃了一只苍蝇,虽然他对自己的部队采取了三步走的战略,即先发展成有战斗力的部队,再向着民族主义的部队发展,其次是向着革命部队发展,最后是向着国防军发展。

    宋彪的计划就是这样子的,可眼前的这一幕真让他很不高兴,他便自己先坐直身体冷峻的扫视一圈,道:“诸位此时的坐姿和神态真是提醒我,告诉我,我的这支部队原来还是一支土匪混编大队。”

    他这话说的多刺人,软软的带着尖刺,让诸位弟兄们心里一惊,匆忙和宋彪一样坐直身体。

    宋彪站起身绕着会议桌更为严格的仔细看一圈,道:“身体坐直,如果不需要你们翻阅资料,查看地图,一律将手置于双腿上,双腿不准交叉,不准前后分开,并拢坐马步姿态,双脚平行,垂直九十度于身体。如果你们以后觉得这样姿态过于古板和辛苦,我开会的时候可以请假不来。”

    大家只觉得背脊一阵冰寒,冷汗哗哗流下,总觉得一定是青木宣纯那个小rì本老鬼子刺激了大当家的。

    宋彪左右环视,见大家坐的还是不够标准,而且有会议桌挡着,他也看不清楚,索xìng就招手将李大运等人喊来,命令他们将会议桌搬走。

    等下面的人将会议桌搬走,宋彪自己在椅子上坐下,严格按照他的要求坐着,道:“以后我们就这样开会。我对我的部队一贯要求很高,但也是分开一步步的发展。以前我要求我的部队有合格的战斗力,有正规化的训练,现在,我要在此基础上,要求你们有民族主义的思想,要求你们成为正规的军人。rì本和俄国的军官都读过军校,为了成为最优秀的军官,他们至少苦读了十年之久。没有一个将帅不喜欢任用这样的军官,你们没有读过军校,可战争就是最好的军校,军队就是最好的军校,我希望你们能够在战争和军队中不断成长,不断学习,最终比他们更优秀。也许你们会说,你们大字不识几个照样打的rì本人死伤一地,如果你们有这样的想法,我建议你们最好出去跳进黑沟河洗冷了脑袋再想清楚,你们要明白,你们打赢对手不是因为你们更优秀。孙子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实际上你们根本不了解你们的对手。”

    大家沉默的听着教训,这番教训似乎也很好的喝醒了在座的每一个人,让他们明白自己距离宋彪的要求还相差甚远。

    宋彪不再说话,冷冷的注视在座的每一个人,从赵庭柱到张亚虎,从杨铁生到陈武,一路看下去,五个团长都在这里,营长倒是没有几个,因为他们这支部队极度缺乏优秀的军官,只能采取团管连,连管班的方式。

    可就在这时,李富贵匆匆忙忙跑进来,又要和以前那样到宋彪身边贴着耳朵说话,跑到一半就感觉不对劲,坐在他对面的杨铁生连连使眼sè。

    李富贵是个聪明人,一看阵势就知道彪爷怒了,虽然不清楚原因,可还是狠狠的愣了一下。

    宋彪转过脸看他,问道:“你没有行军礼吧?怎么,看不起我这个师长,认为我是俄国人卖命换来的军衔职务就不值钱?”

    李富贵心里连连叫苦,暗道:哪个孙子惹毛了我家彪爷啊,平生第一次,彪爷连我都怒了。

    他匆忙立正敬礼道:“禀告大当家的,错,禀告师长,郭长风郭四爷带着二十三人的队伍来了,就在南甸客栈等着呢,马掌柜让人传了消息过来,说他已经做了招待工作,不知道是要将他们请上去,还是您亲自去迎接?”

    宋彪继续看了李富贵一眼,道:“先出去做三十个俯卧撑,记住了这一次的教训,然后跑到客栈,告诉郭四爷,就说我在开军事例会,请他和他的人列席旁听。”

    李富贵毕恭毕敬的答道:“小的,错,属下明白了。”

    宋彪毫无表情的继续补充道:“六十个俯卧撑,去吧。”

    李富贵已经哭丧着脸了,道:“属下听令。”

    他心里将那个惹怒了彪爷的家伙狠狠骂了一千遍,心想啊,哪个挨千刀的,真当咱家彪爷不彪是吧,居然惹的这么厉害。

    他只能无语的跑到门外,当着守在外面的jǐng卫连几十号弟兄们的在门口做了六十个俯卧,累的像猪一样,这还得继续爬起来就跑,生怕有一秒钟的耽搁。

    既然郭长风要来,宋彪就不急着开会,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给弟兄们上一课,让他们从今天开始就严格的要求自己,免得部队rì后长成一棵歪脖子大树。

    整整半个小时过去了,宋彪就一动不动的笔直的坐在椅子上,怒视着眼前的九名弟兄,五个团长,四个营长,大家也不动,眼帘低垂,一点不敢张望。

    郭长风大概是从李富贵那里听说了一些消息,知道自己来的真不巧,居然碰到彪爷发飙的时刻,这就带着二十余号弟兄进了牛家堡,一路跟着李富贵走到办公所前。

    这一切和郭长风最初预料的截然不同,他原本以为宋彪就算不敲锣打鼓的前来迎接他们,好歹也会亲自到南甸迎接吧?

    这倒好,连牛家堡的大寨门子都没出,他自己一路走到办公所这种地方。

    等他进了门,这就硬着头皮抱拳笑道:“彪爷,郭某此次带队前来投靠,还请彪爷收留啊。”

    宋彪侧过脸看他,道:“四爷,我正在教训部下,您先在旁边坐着,等我的会议开完,咱们再慢慢谈,对不住您和各位弟兄了,还望您和诸位弟兄海涵,我晚上会摆几桌酒宴专门陪个不是。”

    郭长风心里发怵,不知道宋彪这是唱的哪一出戏,只能是笑脸僵硬的点着头,在李富贵的招待下先坐下列席旁听。

    直到这时,宋彪才问赵庭柱等人道:“你们说,我为什么一直强调部队要穿正式的军装,哪怕是俄国人和小rì本的军装也要先穿起来?”

    赵庭柱生怕其他人答错了,急忙先大声答道:“禀告师长,让我军将士身穿军服,才能让所有将士明白我等是军人,绝非鱼龙混杂的土匪混编大队。”

    宋彪问道:“其他人明白这个道理吗?”

    “明白!”

    大家齐声回答,心里却恨透了青木宣纯那个王八蛋,也不知道青木那混蛋在夜里和大当家的到底说了啥,结果让大当家这么受刺激。

    宋彪道:“除此之外,我是要让你们从一开始确立信心和荣誉感,为自己的身份自豪,你们是正规的部队,手里有枪有炮有机枪,穿军装,有军刀,你们每个月的军饷足够养活一家七八口人。在关东,你们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错,咱们大清国确实是上下都看不起军户,父老乡亲也说咱们兵伍之人是粮子,就是来混口粮的。有人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可你们让他们想一想,没有我们,他们会过得怎么样?没有我们,他们就只能和现在一样,rì本人和俄国人在关东横行无忌,到处杀戮,没有任何人敢于出来保护他们。从朝廷到百姓都是一样,他们看不起军户,所以朝廷养的那帮军人就是一群饭桶,全部是混不下去的,只能去混口饭吃的流氓饭桶,都是一群无能鼠辈,难道你们想和他们一样吗?”

    赵庭柱带头大喊道:“绝对不能和他们一样。”

    宋彪将身边的这柄沙俄远东军总司令亲赠的镶金恰希克军刀提起来,竖立在自己身前,道:“尊严和美誉是靠实力争取来的,是要自己挣来的,是要在战争证明的。大家都知道俄国人一贯是看不起我们的,可现在还有哪个俄**人敢看不起我,敢看不起我们满洲步兵师的?我和你们拿到的荣誉是绝大多数的俄**人都拿不到的,我们一个团消灭的rì军总数比整个俄国第二集团军还多。事实证明,你们完全可以是这个世界最优秀的军人,不要拿大清国的那些饭桶废物和你们比,你们要和俄军比,要和rì军比,要拿rì俄的标准来衡量你们,来要求你们。在这个世界上,俄国和rì本的陆军都不是最厉害的,比他们更厉害的是德国陆军,总有一天,你们要用德国陆军的标准来衡量自己,要求自己,训练自己。如果你们能做到这一步,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轻视你们。所以,我在这里要求你们有自信,有尊严的做一个军人,做我的部下。”

    听着这番话,大家似乎终于明白宋彪为何而生气,或许和青木宣纯那混蛋真无太多的关系。

    大家沉默无声,各自都思索着宋彪的这番话,心里恍恍惚惚的明白了一些道理,也为之感激和高兴,为之懊恼,愈发觉得确实是要更自豪一些,更严格一些。

    宋彪左右看了一眼,道:“如果你们明白我的这番话,回去之后就召开会议,将我的话一个字不漏的传达给每一个部下。”

    诸位弟兄当即齐声道:“是!”

    宋彪这才满意的点头,道:“那就开始谈正事吧,今天将你们都召集过来是要讨论招募新兵的事情。薛长庆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一封沙俄远东军司令部的电令,要求我师尽快招满兵员,履行我军义务和职责,确保浑江和辉南两个地区的运输安全,清剿两地的土匪,远东军方面希望尽快减少后防人员,增加前线兵力部署。考虑我师严重缺乏军官,库罗帕特金总司令阁下亲自批准命令,将会委派多名俄军资深军官担任我师教官和参谋官,在我师组建一个满洲步兵士官特训班。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同样的,我们现在也确实可以加快招募新兵的工作了。我师正式编制为两万三千人左右,类比rì军一个主力师团,目前差了两万名新兵,所以,我们的新募工作压力是非常大的。在正式招募新兵之前,我还打算调整我师的军饷配发问题,原则上,我将设立四等士兵制度,刚入伍者为四等兵,即试用兵,月饷为三银圆,满三个月cāo练合格为三等兵,月饷增加为五银圆,不合格者淘汰;新兵入伍满一年,完成四期训练,考核合格者为二等兵,月饷增为八银圆。一等兵的晋升条件为入伍达两年,二等兵期满一年,考核合格之后正式晋升为一等兵,月饷增至十银圆。”

    赵庭柱当即提议道:“师长,我部目前的军饷是每个月三十洋圆,如果按照这个考核制度,咱们绝大多数士兵的军饷都会降低到每月八枚洋圆,差距太大,弟兄们怕是很难接受啊?”

    宋彪道:“另外编设一个特等兵的级别,专门授予参加过多次战争,具备一定战术指挥资格的老兵,给予每个月二十银圆的军饷。原先参加过前洞岭、南甸屯两战,以及参加过黑沟台会战和蒋家窑战役的所有弟兄就单独编设为特等兵。现在已经离开了前线,没有以前那么危险,每个月二十银圆的月饷也差不多够了。大清国八旗营的月饷也不过是七八两银子,克扣一番发到每个人手中也不过五六两银子,新编练的新军月饷还不足四两银子,咱们的收入是他们的几倍,这确实是很高了。你们想一想,俄国人不可能一直支付我们军饷,以后指不定就是要靠满清朝廷支付,他们能给我们这么高的军饷开支吗?显然不能,虽然咱们手里是有了一些积蓄,可要花钱的地方很多,总还是要尽力节省一点。”

    弟兄们纷纷点头。

    宋彪道:“将这个军饷分级制度定下来之后,我们就可以正式的招募新兵了。我的想法是在浑江、通化、抚顺、沈阳、辉南、晖chūn六个地方公开征募新兵,每个地方派一个专门的招募队过去,要求相对比上次在沈阳招募时更严格一些。大体分成两类,第一类是文化程度比较高的,上过五年以上的私塾,熟读经史的这一部分,要求在22岁以下,身体健康,入伍之后直接参加士官特训班;第二类是文化程度低的,基本还是能够识字的,读过一两年私塾的也都可以,要求是25岁以下,身体健康;第三类是完全不识字,但是身体条件特别好,反应很敏捷,甚至是练过武,马术jīng湛,或者是枪法很不错的,这一类在年纪未满25岁的也可以单独招收。总的来说,身高不得低于一百六十五公分,还是考虑拼刺刀这些因素。第一类和后面的两类要单独分开招,直接以关东士官特训班的名义招收,学制是一年,先在部队学习三个月,后面再分批抽调集中学习。招人这方面的工作呢,我亲自负责,柱子和铁生在这方面有一定的经验,你们和我一起负责这件事。”

    大家一致点头,刚被训的那么惨,谁也不敢在此时说半个不字。

    宋彪则续道:“另外说个事,你们在座的各位,包括下面的所有连长、排长都要轮流抽调出去参加特训班,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识字的抓紧时间学习,可能要先给你们开一个文化班,拖一年半载的,最终还是必须参加特训,甚至是长期培训。你们今天在这里就记得我一句话,我不是朝廷的那些窝囊废,我不怕洋鬼子的部队,你们也不准怕。我要比洋鬼子的部队更强,你们就要比洋鬼子的将领更强。用你们的话说,我这个彪爷野心很大,你们想要跟着我敢,那就要全力以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光宗耀祖,流芳千古。”

    赵庭柱诸位听着这番话,既是兴奋,又是紧张,在坐的这些人中,基本只有赵庭柱和杨铁生是不太担心,他们的文化水平都还凑活,特别是赵庭柱,其他人就真的尴尬了,张亚虎少年时在山东还勉强读过几年私塾,陈武、胡大林则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典型。

    宋彪稍加思量,确定自己暂时没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强调,最后想起一件事,先行起身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今天的会议就暂时开到这里,下次每周军事例会在上午9点开始,8点45分要到。另外补充一句,在这个部队里以座为敬称吧,师长敬称师座,上下统一这个称谓,以后就是这个规矩,师长及该级别以上称座,其余的一律敬称长。”

    “是!”

    大家同时点头,心里多少都有点诧异,不知道“座”何解为敬称。

    关于这一点,宋彪其实也不知道。

第七十二章 红土崖(一)

    军事例会结束时,各位弟兄统一起身仿效俄军的那种制度敬礼之后才转身离开,各自去办自己的事。

    等其他人都走了,宋彪这才也起身和坐在旁边发愣的郭长风等人抱拳道:“郭四爷,我这正在训斥这帮弟兄,对您礼数不周,还请您见谅。”

    郭长风怎么都觉得宋彪是开一场鸿门宴给他看,心里忐忑不安,笑呵呵的起身抱拳道:“彪爷客气了,从今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自古说的好,无规矩不成方圆嘛,小的们犯了错,那就得像您这样严加训斥,家法严厉是应当对。”

    宋彪并无丝毫表情的请郭长风等人坐下来,这才招手让李富贵等人进来,重新将会议桌运回来,并给这些红土崖的弟兄们倒上茶水,郭长风则将他的这些弟兄都引荐给宋彪认识。

    客套一番之后,宋彪就和郭长风问道:“四爷,您现在到底是前来和我一起干呢,还是另外有别的说法?”

    郭长风朗声笑道:“彪爷,如今您声势煊赫,家底丰厚,多咱一个不多,少咱一个不少,可咱们弟兄还是想要跟着您干一番大业。您吃肉,能给咱弟兄们喝一碗汤,咱弟兄们就感激不尽啊!”

    宋彪并无太多表情的微微颔首,想起自己身边正好带了一包俄国洋烟,就将这包洋烟取出来散给各位,这才和郭长风建议道:“四爷,我这个人说话一贯是简单直接,做胡子不是长久之计,你带着弟兄跟着我干,我保证当你们是我自己的人,条件是你们得听我的管教。既不想像其他的弟兄那样严格苦练,敢打敢拼,守着一个地段做土豪,以后还要我一视同仁,我觉得这个可能xìng不大。如果你们只是想挂在我这里,暂时并没有真心跟着我当兵的念头,那就单独挂一个红土崖保安大队的招牌吧,我也不为难你们就是了。”

    郭长风急忙道:“彪爷,您这话就真的见外了,弟兄们这是真心想跟着您干,您就把我们这一寨子的弟兄都打散了分派到各个部队,我这也没有任何怨言,因为我信您,我信您不会给咱弟兄们亏吃。古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您就俊杰,我就是识时务啊!”

    宋彪淡淡的笑了一声,觉得郭四爷将这话理解的挺有趣,道:“那行,您也知道,我这边其实真的就缺人手。我的想法是将您这边的队伍一分为二,一部分留在红土崖编一个巡防队,继续管着红土崖那边的事,另一部分抽调出来单独列编为侦察二连,归我的师部直接指挥。所谓侦察连就是咱们土话里说的探子眼线,在外面负责观风放哨,收集敌军的情报。比如说小rì本派部队到咱们这边来打秋千,咱们得提前知道,提前做好准备打他个措手不及。队伍先编一个连,您拿着营长的位置和军饷,有事直接和我汇报就行。”

    郭四爷当即起身抱拳,道:“彪爷,有您这番话就成了,我郭四等的也就是您这番话。不瞒您说,其实我也是带着家底来投奔您,当然,咱这家底远远不能和您比,可这三百来号的弟兄也得有个诚意,咱弟兄们一合计,大家一个弟兄不散,一个大洋不分,全部扛着家底跟着您干大事。套句洋气话,咱这些家底都捐给您彪爷了。”

    宋彪起身向郭四爷和其他几位红土崖寨子的当家的抱拳答谢道:“多谢各位爷的信任,我宋彪在这里就给大家伙一句话,这辈子只要让我宋彪干成了大事,各位放心,我不会亏待你们的。我的规矩是严了点,可弟兄们跟着我不是来当土匪的,是要干大事,要干点光宗耀祖的事,要干点能让祖坟头上冒青烟的事,咱们严一点,才能将这些事都干出来。”

    一听了这话,郭四爷和其他的当家弟兄立刻答道:“彪爷,咱弟兄们这就是要投奔您干些个大事,杀小rì本,还是杀俄国毛子,那都是您一句话的事。”

    等大家说完,郭四爷续道:“彪爷,咱就代表弟兄多说一句大话,您就是要造反,咱们弟兄也跟着您干,您这能耐在咱关东有谁能比得了,就搁在大清国,那也没有人能比得上。咱和弟兄们闹磕,说起您都得翘起大拇指,想当年李鸿章也没有干过小rì本,如今的直隶总督是姓袁吧,他据说当年不也被小rì本干的满地打滚吗?您这好家伙,几万几万的杀,那可够痛快了,别看小rì本给咱爷们也送了些枪弹,可咱心里真是不爽他几辈子了,早就想他妈的一棍子夯过去,就是怕干不过他们啊。”

    宋彪颇是爽快的一击掌,道:“跟我杀洋鬼子嘛,机会多的是,四爷和各位弟兄就放心吧,好,打今个起,您诸位红土崖的弟兄就是我的部下了。红土崖那个地,从今个起也就归我宋彪管着了,今天晚上摆酒,好好喝个不醉不休。”

    “多谢彪爷赏识!”

    郭长风等人一阵兴奋,他们知道,从今以后就是满洲步兵师的一员了,小rì本遇到他们也得绕道,别说大清国眼下正琢磨招安,就算不招安,就那八旗营和绿营的货sè,哪一股大清国的部队敢来招惹满洲步兵师。

    弟兄们心里都明白着呢!

    宋彪和郭长风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后,这就让人在牛家堡准备酒宴,正式替红土崖的弟兄办一个入伙酒,宋彪将赵庭柱派去红土崖,在那边也一起cāo办。

    乘着下午这个间隙,宋彪亲自带着郭长风和红土崖的这些当家弟兄观看了杨铁生部的训练,从队列训练到战术cāo练,一整套的训练观摩下来,郭长风等人都是暗暗咂舌,佩服不已。

    真的涉足了满洲步兵师的内部,他们才能感觉到宋彪部队和土匪到底有多大的差距,宋彪这边已经安排了十多名俄军士官担任教官,从上自下,即便不用宋彪再细致的调整,部队的常规训练也是井然有序,完全采用了西式cāo典。

    全师上下基本就是两套正规制服,一套是俄军的那种灰呢子大军褂,另一套是rì军M1886式深蓝sè冬装为作训服,在俄国教官的帮助下,牛家堡北侧的北甸炮兵训练营已经建立起来,二十多门rì军三一年式速shè炮作为cāo练炮,用于正常cāo练。

    满洲步兵师的骑兵训练营位于南甸屯子和牛家堡之间的地方,马棚基地就设置在这里,现在还保留着一千多匹战马用于cāo练,全部是从哥萨克骑兵中挑选资深军官担任教练,目前刚有一个骑兵营的规模,后面会很快速的向一个团的规模发展。

    郭长风等人走马观花的看一遍,那是真的羡慕啊。

    等了两天,将郭长风这批人都安置妥当,宋彪亲自给他们发了一批军官制服,人模人样的穿戴起来,配上左轮手枪,这才清一sè的骑着从rì军那里抢来的东洋大马,一路前往红土崖进行正式的接收工作。

    红土崖是因为境内的山上多为红土而得名,按辖区属于通化县,可它还是属于广义上的浑江地区,郭长风的寨子位于一个叫七十二道沟的地位,这里有个金矿,郭长风就守着这个金矿过rì子。

    因为有金矿,郭长风这边的胡子们倒是很少下去抢劫,只是和其他有实力的胡子队伍一样,他们大体是靠在本地收保护费过rì子,但和刘铜炮不同,郭长风倒是没有在本地囤地。

    红土崖这个地方倒是真有不少可供开垦的田地,沿着红土崖河有一千多垧地,因为是边疆地区,人少地荒,大部分的地区都是平地林子,树木砍掉之后就能是最肥沃的大片良田。

    宋彪带了一队人马,一起和郭长风的队伍骑着马前往七十二道沟的寨子,一路上看过去,他估计整个红土崖最少能开垦出七千垧地。

    好地方啊。

    四周环山,也比较好守。

    上寨子的路倒是很崎岖的,最后的几里路只能牵着马走,等到了半山腰,已经换了一身海蓝sè军官制服的郭长风就用马鞭指了指前方山脚下一片河沟子,和宋彪提醒道:“彪爷,那里就是咱们寨子控制的金矿。这矿子不错,每年都有了五六百两金子的收成,正因为咱占了这个矿子,往年基本不下山打乡绅富户。咱们这一大片林子里都是中药,寨子里有不少人是采药出身,大家每年采药卖给县里的药材铺子,在南坪大干沟一带种了几十响的大地,山上也种点苞米,算是有吃有喝。要说这rì子吧,咱们弟兄那过的也不差,您说冯麟阁、金寿山那些大胡子们,他们手下那些弟兄的rì子未必就比咱舒坦,咱寨子和大干沟南坪子那边光是老娘们就一百多号,连我在内,一半的弟兄都是成家立业的,家里甚至是几个娃的。咱过的真不差,可那小rì本不闲着,他们是给咱送了些洋枪,但也打着咱这金矿的主意,前后已经派了几拨人来勘察咱这金矿。您别看咱没有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可咱心里明白,小rì本没安好心,他现在是招揽咱给他做事,他自然不动咱,指不定哪天用不着咱了,立马就能将咱这些弟兄都赶走,随便找个借口就把咱这金矿坑子给占了。”

    宋彪停下脚步,远远的眺望着那个金矿坑子,这是一个既有岩矿,也有沟矿的金矿,产量想必是不小的。

    浑江这个地方的金矿本身就多,在吉林这种多金大省也能排前三,七十二道沟的这个金矿就算是比较有名气的。

    他看了一段时间,这才和郭长风道:“既然我来了,那就没有小rì本什么事了。你让弟兄们放心,既然大家大多还是本地乡亲,我就说一句,只要我守着这个金矿,里面出产多少金子,我都用在咱红土崖本地,修渠修路建私塾,这都是可以花钱的地方,咱不指望靠金子养活咱们。咱还是得指望地里的营生,这地方要是经营好了,那得有六七垧的大地,一年得收多少粮食。到时候啊,咱让红土崖的娃们都能上私塾读书,以后咱也和小rì本一样开军校,咱们弟兄家的娃们早早就上军校,从小读起,以后都出去当军官。老的在家里种地,小的在外打仗,保卫一方水土的安全,这才是长久之计。”

    郭长风呵呵笑道:“所以咱说还是跟着彪爷有出息。”

    宋彪提起马鞭遥指前方的寨子,道:“走,咱去寨子里,这道上走得也够累的,去寨子里好好休整。”

    “行啊,弟兄们肯定都等急了!”

    郭长风哈哈大笑着,又拍了拍自己这一身新军装,和宋彪道:“彪爷,您看我这身行头怎么样,还凑活吧,弟兄们见了肯定是眼馋的很啊。”

    宋彪淡淡的笑一声。

    他倒是没有太多的担心,他之所以要在牛家堡多等两天,正是等赵庭柱的队伍将这里稳定下来,此时在郭长风七十二道沟的大寨子里也有满洲步兵师一个中队的兵力,他这里又带了李大运的jǐng卫连,理论上是不会出什么乱子。

第七十三章 红土崖(二)

    关东的胡子们各有各的活法,其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农忙时在家里种地,平时则cāo起家伙出去打劫绑票,所以,胡子们很忌讳将自己的真实姓名和来历暴露出去,来来去去用的都是假名和绰号。

    郭长风这里的情况大致差不多,也有不同的地方,红土崖这个地方在1877年才开始有人居住和开荒,大多都是从山东逃荒过来的难民,在江浙一带能抵得上一个县的地方不过六百余户人,就算他们想出去抢劫,那也不知道要抢哪一家的粮食和银子。

    抢女人的事,他们倒是干过。

    郭长风在红土崖经营的时间不短,只是周边并无敌人,朝廷也不会来围剿他们,寨子的防备很是松懈,远不如牛家堡那样有扎实的城墙,只有一圈高大的木栅栏。

    宋彪带队进了寨子查阅一遍,眼看这里的两百余号胡子年龄大小不一,上有五十高龄,下有十四五岁的娃子,心里也是一番感慨。真看清了郭长风的家底,宋彪才发现自己恐怕是有点太抬举这位郭四爷了,说实话是真没有多少实力可言,真要打起来恐怕是机枪一扫就散光了。

    郭长风自知他这队伍说是有两百余号人,半数都是打不得硬仗的老弱病残,立刻就带着宋彪去库房查看他们红土崖寨子压箱底的货sè,原来是两箱子的散粒金锞子,大约有二千多两。

    这一把抓起来都是散散的如沙粒一般,其中也不乏指甲大小的金锞子,还有一块半斤重的狗头金,也算是很难得一见的大金子,能算是红土崖寨子里的压箱宝贝。

    宋彪这一手的碎金粒子圆润润,金灿灿,很是耀眼生辉,在手里捏了片刻,他就将金子都撒回箱子里,和陪同在旁边的郭长风道:“所以说,有金矿就是个好事啊,自己就能赚金子花,矿工都是从哪里找来的?”

    郭长风道:“矿工基本是从朝鲜那边抓过来的荒民,他们那破地方连连闹饥荒,每年都有人跑咱们这里开垦荒地,这几年还有小rì本的在后面支持,闹的太厉害,我这一气就将他们都给端了,地也占了,女人抢了做咱家的老婆,男人都扔矿里采金子。我在那边有几十号弟兄看场子,不狠一点不行,可rì本人前些rì子给我放了话,说是咱们搞的不好,想要和咱合股经营,他们将金子运回去,给咱们卖些洋圆和rì圆啥的,我看那rì圆就他妈的纸票子,用那玩意换咱的金子,这他们的不是明抢吗?可咱得罪不起啊,明着我没有反对,只说是要和弟兄们商量一番,这边就赶紧找您过来替咱关东人做主啊。”

    说到这里,他又继续补充道:“彪爷,咱和弟兄们都商量过了,就拿咱这金矿子跟着您入伙了,总也不能便宜小rì本,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宋彪微微点头,也没有责怪郭长风事先都不和他交代清楚,道:“行,从今天起,你们就打着我的旗号继续管着这里的金矿。这个矿子每年能赚多少金子,咱都用在本地。”

    郭长风大喜过望,却道:“彪爷,您这就太客气了。”

    宋彪答道:“客气啥啊,都咱关东一家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金子也得养咱一方乡亲弟兄。”

    郭长风呵呵笑着,心里特别高兴,总觉得自己算是做了一个英明的决定。

    在红土崖的寨子里走了一遭,大致摸清楚郭四爷的家底,宋彪心里就有数了,要说这号弟兄的家底,说是有两百多号人,真正能抽出来打仗的也就一百来人,这里面还有一小半都是在金矿那边看家,三十多人的队伍看守着两百多名朝鲜矿工。

    他们的枪械原本都是用金子买的私货,不过三十杆的旧枪,居然是传说中的米涅步枪,去年才从rì本人那里买了些村田18式步枪,都是rì本陆军淘汰的旧货,最初买了六十杆,rì本满洲军此后又送了一百来杆。

    晚上还要办一桌宴席,弟兄们在外面张罗着,宋彪和郭长风就在房间里闹磕,下面的人送了两大盆的炒花生,个个粒大饱满。

    郭长风迫不及待的给宋彪端过来,笑道:“彪爷,咱红土崖这一带的地不好,都是沙壤地,种别的都不好使,就是种花生和山芋实在。特别是种花生,这一年一收成,提起来抖一抖就掉光了泥,不像浑江口那边的黑土地,粘xìng大,粘在花生上面不下来。咱这里就是随便拾掇拾掇就行,收的时候一拽一抖就成。咱这地还特别养花生,种出来的都是好粒子,又大又香,您尝尝?”

    宋彪挺高兴的抓一把在手里,剥了几个尝一尝,果然是味道很香,赞道:“确实不错,咱还真就好这一口子。”

    郭长风笑道:“以后我每年都专门整一块地给您种上几担子,专门给您炒花生,您说中不?”

    宋彪嗯了一声,道:“行啊,咋不行呢,你们这里的花生确实是很香。其实要说起红土崖这个地方,我倒是很有想法,我这看一圈,你们这里的山货倒是真的不少,地也多,就是没人种啊,路也不通。话说回来,这一大片的荒林子要全部开垦成田地也很花功夫,咱这样,先凑点钱将路修好,后面在这里办个大马场,养他几千匹好马。有了马力,咱就能去县城里走马贩货。咱们这里的野货和药材都能卖出去,咱再慢慢开垦荒地,就种花生之类的,用花生换粮食呗。以后多整几个大屯子,咱就将金矿里面的钱拿出来,多弄几个私塾,请些先生来教娃们读书识字。rì子要是这么个过法,那肯定能红火。”

    郭长风赞道:“还是彪爷见多识广,咱这地方要是建马场,那真是好办啊,山里山外的都是好马料子,怎么养都成啊。”

    宋彪道:“那就这么办吧。四爷,我原先想让你去给我当个营长,现在来你们红土崖一看,我倒觉得您也别去我那边折腾了,就在红土崖当个巡防大队的大队长,以后整个镇长啥的,管着整个红土崖,在这里好好经营生计。”

    郭长风半信半疑,不知该如何回答。

    宋彪则安抚他道:“四爷,您信我的话,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红土崖这地方连朝廷都管不了,那就由您来管呗,以后要是我能在朝廷那边先混个差事,我就继续保着您在这里管事。红土崖这个地方要是经营好咯,您有的赚,我这也有收成,还能在这里养马,给我武装骑兵部队,再替我管着一个巡防大队,看好这片基业,总是一件好事。”

    听了这话,郭长风这才笑道:“行啊,那就都听您安排了,说真的,您这真要是让我离开红土崖,咱心里还舍不得呢!”

    宋彪微微颔首,沉思片刻之后又补充道:“反正您心里有谱,我心里也有谱,决计不会亏待您就是了。”

    郭长风当即道:“彪爷您放心,我心里明白,就是我这帮弟兄,您还要不要抽调些炮头去侦察连?”

    宋彪摆了摆手,道:“老人孩子都散了吧,我估摸你这里稍微整顿一番就只能剩下一百五六十人,基本也就够一个巡防中队的水平。你这个巡防大队要负责几件事,首先要保留两个巡防中队,一个看着红土崖,一个看着金矿,还要编一个养马队,再开垦一些林场,加起来得有一千多号人,新招人都来不及,还抽人做什么呢?”

    郭长风一听自己能管着一千多号人,这就更满意了,当即道:“那行,有彪爷您这番话就行了,还是彪爷您见多识广,想法多,办法也多啊,咱是真的比不上,佩服,佩服啊!”

    宋彪笑了笑,转了话题继续谈一谈红土崖的情况。

    他是真看中了这片地,也确实能干出一番事业,这个地方翻过去是朝鲜,以后指不定会出大事,得要提前防备,提前经营好,人多才是硬道理。

    这天晚上又在红土崖寨子里办了酒席,宋彪将郭四爷这边的人都大致认识了一遍,次rì,在郭长风和这些新弟兄的陪同下,宋彪又去了金矿场查看一番,此后才返回牛家堡继续亲自负责招募新兵的工作。

    宋彪计划是分批三次将满编制招满,第一批次增募8500人,将三个主力步兵团的兵力招满,此外编满一个师部指挥营、骑兵营、炮兵营,在人员素质上,他的要求相比以前要高了很多。

    宋彪眼前实际上只有三千人,薛长庆那边的人手虽然多,一大半都是在外招募的马夫,赵庭柱、张亚虎、陈武的步兵团仅各有六百多人。

    他的满洲步兵师采用了类似rì军的编制特点,每个营的兵力满编应该达到1200人,每个团在三个主力营之外另外设有一个预备营,所以,他的一个步兵团实际满编应该接近5200人。

    按照宋彪的规划,满洲步兵师在四个步兵团的基础上要遍设一个骑兵旅、一个炮兵团、一个辎重团、一个工兵团和师部指挥营,如果真的让宋彪建成了,他这就是超过3万人规模的部队,给他两年的时间练下去,他完全有把握单挑一个rì军主力师团。

    他的兵力空缺极大,增募8500人也只能算是大扩张的前奏。

    为了尽可能的有效招满更多达到标准的士兵,宋彪亲自在浑江和通化负责招募兵力,张亚虎前往辽源、辉南和梅河口一带征兵,陈武返回沈阳、抚顺地区招兵,杨铁生和原晖chūn马帮的二当家常万chūn回晖chūn、牡丹江、双城子一带招兵,赵庭柱则单独去哈尔滨和长chūn征募新兵,虽然在那一带几乎没有多少影响力,但有俄军全力配合,也不担心招不到人。

    大家都是要带着部队出去的,不仅要招兵,还要沿途配合俄军打掉那些过于活跃的土匪武装,在这方面,俄国远东军会给予全力的配合,一边打土匪,一边招兵。

    宋彪考虑过亲自带队先去打掉最大的几个匪帮,盘算一番之后还是决定给这些得力部下一些单独领兵打仗的机会,他们手下的队伍大体都打过硬仗了,接受过一定程度的军事训练,有俄军的小股部队配合,武器装备jīng良,出去都带着几挺机枪,没有道理打不赢土匪武装。

    何况他的部队有很多的马帮弟兄,这些人十六七岁就开始跑马帮,见多识广,消息灵通,想要找土匪窝子还是很容易的,不像俄军都是在关东就是群瞎子、聋子。

    得力的手下都出去了,宋彪就成了孤家寡人,手里只剩下李富贵、李大运的两个连、俄军的一个步兵团和一个骑兵团,亲自坐镇在通化县城里,在牛家堡、八里川、红土崖则各留了一个百余号人的保安队。

    兵荒马乱的岁月里,只要手里有钱有枪有粮食,招兵买马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清zhèng fǔ在光绪二十七年废除了武举,光绪三十一年大幅削减了科举应试的名额,今年要正式废除科举也基本是众所周知的事,各省巡抚都在上书,如此一来,那些想要考科举和武举的人也是全无了出路。

    宋彪光是在通化、浑江一带就招募了三个青年秀才,但都是从沈阳、辽中一带逃难过来的,正好衣食都不着落,又符合满洲步兵师招兵的条件,他们就一并前来投靠。

    这年月里能识字就是人才,看他们基本没有当军人的料子,宋彪就将他们几个人都留在师部做文书工作。

    五路人马分开招募,四月底,8500人的第一批征募名额就已经顺利完成,杨铁生和张亚虎分别击败了多个rì军支持的土匪武装,也算是给俄军一个体面的交代。

    这段时间,宋彪也和rì军完成了第一笔的交易,从rì军手里换回两万多杆莫辛纳甘M1896型步枪和十四挺马克沁机枪,包括大量的弹药。

    rì军对于宋彪手里的那些三一年式火炮更感兴趣,关于火炮的交易也更为迅速,他们甚至连rì军的饭盒、军靴、帐篷这些缴获的二手物资也进行交易,因为在连续损失第五、第八师团之后,rì军被迫重新在国内进行大动员,紧急增募了超过七万人的兵力增援rì本满洲军,很多新增募的士兵虽然也属于预备役兵力,抵达前线的时候几乎是身无一物,甚至连步枪都是使用最旧的村田18式。

    在整个1905年的4月份,通化城几乎就是一个rì俄战争中的秘密中转站,宋彪在屠格涅尔少校等人的帮助下,将俄军的rì军战利品低价买过来,和rì本人在通化城进行大量的军事物资交易。

    俄军的诸多运输线路中也首先以浑江线最先稳定下来,在整个战争期间都从未如此平静和通畅,从美国和德国买入的大量军事物资,包括四千支温彻斯特M1897杠杆式霰弹枪,以及一百余挺德造马克沁机枪就从通化县经过。

    出于对宋彪的满洲步兵师的重视和奖励,俄国远东军承诺的建师物资也在一批批的按计划到达,当然,如果宋彪不请他的俄军朋友在中间加紧疏通,这些物资能否在战争结束前全部抵达就真的是一个问题。

    宋彪也让杨铁生和骑兵营营长常万chūn在海参崴购入一批枪械弹药,特别是霰弹枪的弹药和手榴弹,这些物资和机枪、炮弹一样,都是俄军根本无力分配给他,俄军主力部队都紧张的一塌糊涂,就算是有马德尼道夫准将帮忙也搞不到。

    rì军虽然交易了一批俄军76mm榴炮弹给宋彪,数量还是很有限,rì军虽说是将一部分俄军火炮换给了他,留在rì军服役的那一部分则需要大量炮弹作为支撑。

    宋彪自然想买炮弹,可真心是太贵了,眼下就只能忍一忍,他顽固的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再回到正面战场,所以就不做这方面的准备,有一部分炮弹预防万一和留作偶尔的训练即可。

    事态的发展总有出人意料的地方,当宋彪“顽固的坚信”十次,这里面肯定会有一次是错误的,因为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一件事是人真的能够预料和控制的。

第七十四章 蔡锷、蒋方震来投(上)

    在通化县城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战争之中的二线防区的rì子掐是如此之惬意,既有军饷可收,又有生意可做,还有自己的地盘,宋彪的人生中大约从未如此之痛快。

    如果他是一名军阀,他断然会无比满足于这样的人生,可他是一名军人,这里面的差别还是很巨大的。

    他这种愿意放弃读大学的机会去当志愿兵的人,天生就对战争有着一种巴顿式的崇拜和渴望,他是一名天生的战士,在他生命诞生之时就有这种从远古祖先那里继承下来的基因,永远热衷战争,无限的渴求在战争中证明自己做为一个男xìng的价值。

    即便是在远离前线的这些rì子里,他的会议室里第七十四章 蔡锷、蒋方震来投(上)还是挂着前线的地图,每天都在通过各种途径了解前线的部署和消息,无所事事的时候就在会议室里一个人琢磨着这场战争。

    和往常一样的这一天,宋彪继续连召开一个军事干部例会的人员都无法凑齐,将各部队今天的工作通过俄军的波列夫中尉和李富贵分派下去后,他去通化县城外的茂山校场指挥新兵训练,随后将训练工作留给俄军总教官后,自己又回到会议室里琢磨着前线作战部署地图。

    远离战争而寂寞的他,在这里玩扮演游戏,一会儿假设自己是jīng明冒险的大山岩,一会儿假设自己是优柔寡断的库罗帕特金,有时候,他也扮演过乃木希典和野津贯道。

    不管他怎么推算,以他对那几名俄军指挥官的了解,俄国远东军还是难逃一劫,特别是柯尔巴斯中将。应该会摔的非常之惨淡,除非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会突然英明神武的照搬宋彪此前的那些计划。集中两个预备集团军支援俄军右翼。

    如果局势发展成这种情况,那真的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绞杀战,第七十四章 蔡锷、蒋方震来投(上)双方都得在战争绞肉机上滚一圈,谁他妈的也别想在关东这片沃土上占到便宜,都得再死七八万才能罢休。

    再有趣的游戏连续玩了一个月也是很无聊的,中午过后,宋彪就将马德尼道夫准将最近才送给他的俄文版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拿出来,细细的研读。

    战争论是一本非常完善的军事学著作,从战略层面到战术层面都有最为系统的分析,除了沟壕战外。它基本涵盖了一战之前的所有战争类型的解剖。并且给出了极为典范的各种战术规划和应对策略。

    他刚看完开卷的前言部分,李富贵就匆匆走进来敬礼汇报道:“师座,来了几个人,居然说是rì本军校的留学生,还拿着青木宣纯那老乌龟的推荐信啥的。”

    一听这话。宋彪很有点惊奇和高兴,这就起身笑道:“好啊,走,我去看看长什么样子。”

    李富贵恨恨的回禀道:“长的倒还都是人谋狗样的,穿着西装,挺神气的架势,似乎还有那么点看不起咱们的样子呢。”

    “哦?”

    宋彪稍稍有点诧异,仔细看了李富贵一眼,揣摩他这番话的真假和用意。

    时间一晃已经是暖chūn之时。满洲步兵师虽然不是俄军主力,连在雇佣军都排在第二线,但在司令部有关系网嘛,物资装备运过来的倒是很即时,现在已经开始更换chūn秋装的俄军军服。

    俄军的军服本身就是非常繁多的,堪称是各种造型都有。他们这一次领到的M1897式骑兵chūn秋装制服,深黑蓝sè镶黄边的短装,上衣前胸有十二颗黄铜sè的纽扣,袖口上具有那种很特别的波兰式黄sèV型袖标,乍看起来还很有点像清军的马蹄袖口。

    他们一个步兵师怎么领到了这种骑兵制服,本身就是很古怪的事情,但在此时的沙俄帝国,国内已经开始闹起了1905大革命,乱的一塌糊涂,什么古怪的事情都能发生,部队要弹药,给您送来一车皮的马鞍都很正常。

    李富贵就穿着这样的军装,带着有点硕大的俄式军帽,身上背着一杆莫辛纳甘M1891式步枪,腰间佩戴着一支驳壳枪,他也有一柄很常见的且质地jīng良的恰克希黄铜柄军刀,这是他和俄军一个士官做交易买来的。

    宋彪领到的则是白sè的法式高领新军装,jīng细的厚帆布质地,胸口同样有十二枚黄铜sè的袖口,裤子是有猩红sè军裤,军靴是价格高昂的法式鹿皮轻骑兵长靴,说是远东军司令部参谋部如今都这样,沙皇陛下特别批准。

    因为俄军从来就没有满洲步兵上校这样的军衔惯例,他的肩章实际上就是俄军步兵上校的定制。

    作为一名军人,穿着这样的军装也算是仪表不凡。

    宋彪观察着李富贵的愤愤不平之情,心里琢磨那几名rì本留学生到底做何举动和言论,以至于会让李富贵这样的不痛快,他大约能猜想到一些,无非就是民族主义觉醒带来的汉jiān论咯。

    宋彪带着一抹挺不屑的冷笑,直接走出了他的会议室,到了门口才和李富贵吩咐道:“走吧,咱们就去会会他们这些喝过洋墨水的先生们。”

    “我呸,他们也算是喝过洋墨水,那师座算什么,喝过一条江的洋墨水吗?”

    李富贵神情激动不已,愈发的不满了,却又有点幸灾乐祸的坏笑,快步跟着宋彪走出去,半路又招呼李大运的jǐng卫连一起跟上十几号人。

    宋彪就这样带着十几名jǐng卫员,一路走到军营东前侧的会客室里,他这个军营是在县城北门就地征用的几栋大户宅子,距离茂山营区很近,所谓的会客室就是一户乡绅家的前厅正堂。

    因为对方有青木宣纯的推荐信,李富贵还是将他们请到了会客室里,让他们先坐下来等着。

    宋彪走到这里的时候,指挥营的几名新兵正给那些人送来茶水和瓜子,算是热情的招待一番。他就让李富贵接了这个差事,捧着茶壶和瓜子盘跟着他一起走进正堂。

    这一进门。宋彪抬头一看就见到了两个理论上算是有印象的人,这是两位非常年轻英俊的人,也可说是都很俊秀的青年俊杰,身材也都有点清瘦,像是两个白面书生,另一位身材不高,但要比前两位更结实一些,肌肤略显蜡黄,眼眸里倒是放着jīng光。

    前面那两位,宋彪猜测是蒋方震和蔡锷。蔡锷先生的样子。宋彪猜不准,蒋方震先生是一猜就准,因为他曾经读过这位先生的《国防论》,虽然他个人感觉这本《国防论》的水平真心也高不到哪里去,只是对农业国和工业国的评断简直是一针见血。

    如果真是这样的两位民**事之俊杰。那宋彪就算是真撞着头彩了。

    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特别好,笑呵呵的和眼前三位军官点头,正要开口,才发现隔壁的书房里还有几位,那几位一见他过来了,这才又慌乱的匆匆走出来见面。

    里面的这几位大致是老资格,年纪都长一些,看起来大约都在三十上下,等了一段时间看无人招待他们。这便跑去书房看看热闹。

    那里有什么好看的热闹劲,挂着的都是宋彪从俄军那边买的抢劫货,十几个大洋就能买到的字画书法,至于是谁的作品,宋彪自己也不清楚,随便挂在那边做一番装饰而已。

    人群里。蒋方震和蔡锷大约是这两年刚毕业,同学之中资历最浅,到没有说话,领先在前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健壮之士,已经重新蓄起了满清的大辫子,身穿正六品的满清武官服。

    这名武官上前一步,拱手答礼道:“在下北洋武备速成学堂提调,候补保用千总蒋雁行,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不等宋彪答话,李富贵大约是此前在这些人面前吃了亏,立刻指手画脚的吆喝道:“你们没有看到咱师座的上校军衔吗?如今的通化城里,除了咱们师座,谁有这个军衔?”

    众人一听这话都是大吃一惊,大家都知道宋上校的威名,人言皆言厉害,可没有想到居然是如此年轻。

    蒋雁行最为惊讶,急忙再拱手道:“我等都是rì本士官学校之留学生毕业,俱都是同学之谊,此番受青木大佐推荐,前来拜见阁下。我等都已仰慕将军rì久,只是未曾想到宋将军如此年轻,失礼,失礼啊!”

    这里的都是人才,大意不得。

    宋彪挺谨慎的轻轻笑一声,请道:“既然是青木大佐推荐,想必都是我国在rì士官学校毕业生中的jīng英之才,大家请坐吧,不用太客气。”

    说着这话,他也抬手请着大家坐下来,转而又和李富贵吩咐道:“吩咐厨房那边准备一桌酒宴,看看还有没有牛排,如果有就多准备几份,将总教官邓尼金少校和列格维奇少校也请过来。嗯……再让张富田给我准备六份见面礼。”

    李富贵挠了挠头,道:“牛排倒是还有不少,那就是另外准备俄国人的份咯,见面礼都准备啥啊?”

    宋彪想了一下,吩咐道:“去准备六只毛瑟手枪吧。”

    李富贵很有点不舒坦,道:“不是吧,师座,咱库房里的毛瑟手枪可不多了啊,还是上次请屠瓦涅尔少校帮忙才运了一批过来,咱的侦察连和大运的jǐng卫连不是说要配备嘛,可到现在还没有配备齐呢。”

    宋彪笑了笑,道:“别犯这个小气劲儿,我已经让铁生在海参崴那边买了几箱,这一次肯定先将你的侦察连配满,别罗嗦了,去吧。”

    李富贵这才笑出声,立刻转身跑出去办事。

    宋彪则继续和蒋雁行拱手答礼道:“抱歉,我这位侦察连的小连长是最早跟着我的马帮弟兄,一起吃过苦,受过罪,在山洞熬过苦rì子。我对其他的部下要求一贯是很严厉的,唯独他是个例外,七嘴八舌的喜欢和我废话罗嗦,我治了他十几次也不长记xìng,现在也算是放弃了,随他吧。”

    蒋雁行神sè愈发严谨的答道:“将军治军极严,我等入营便能察觉,果然不愧是关东之虎将。连rì军也不堪一击,佩服之至啊。”

    宋彪谦虚道:“我基本是用俄军去击打rì军。没有真正的大规模使用我自己的部下,所以,这也算不得什么本事。大家都请坐吧,诸位都是国人中的俊杰,难得能在这里见上一面,大家真的不用拘泥和客气,请坐,请坐吧!”

    他几番邀请,蒋雁行等人这才先后坐下来。

    可这刚一坐下来,蒋雁行又立刻起身将青木宣纯的推荐信送上。和宋彪逐一介绍道:“宋将军。我等都是青木大佐推荐而来,这两位是和我同在第一期的许葆英、舒方德,对面这三位青年是这两期才毕业的蔡锷、蒋方震和张孝淮,原本大佐还极力推荐了几位,是中间的几批毕业生。成绩都很不错,就是在各地也有一些职务,公务缠身,暂时来不得,但也托我于将军问一声好,久仰将军之威名。”

    宋彪笑眯眯的看了看眼前这六位rì军士官学校的毕业生,心里特觉得有趣,就和坐在身边的蒋雁行笑道:“怎么,难道我这个帮俄国人打仗的家伙也有名声可言?”

    一听这话。那个身材不高,却是很有点jīng悍之勇的张孝淮忍不住轻轻哼一声,其他几人纷纷看过去,示意他不要在这里放肆。

    蒋雁行毕竟年长,这几年在北洋军混的也不好,算是人生有过起落。阅历丰富,立刻和宋彪赞扬道:“将军如今可称得上是威震华夏,国人都已知之,据说在rì本也是人人皆知,都知道将军才是黑沟台战役的主导之将,几番重创rì军诸多大将。rì本人倒是恨的咬牙切齿,可也佩服啊。”

    宋彪淡淡的思考片刻,这才和蒋雁行解答道:“我倒觉得这样的情况是有点名过其实,真正主导黑沟台战役的人是米舒钦柯将军,若无他的信任和支持,我一个亚洲人想要指挥俄国人的军队,你们觉得可能吗?至于我嘛,我不过是不像俄国人那么自大,又熟读《孙子兵法》而已。兵者,诡道也。rì军总是善用诡道,俄军知而不用,我用一下,rì军猝不及防,仅此而已。”

    蒋雁行匆忙答道:“将军自谦了。凭心而论,将军能在俄军之中指挥军队击溃rì军,国人能有这样的才干,也算是大快人心,令我等军伍之人敬佩不已啊。只是……!”

    他有一半的话没有说完。

    宋彪知道他想说什么,就道:“只是不明白我为什么帮俄国人,是吧?”

    蒋雁行感叹道:“是啊,我等都有这番疑惑。以将军之才干,居然帮俄国人侵略我国关东,未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宋彪扫视眼前这六人一番,又稍加思量才和蒋雁行答道:“蒋千总,恕我直言,rì本恐怕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好啊。他们当年从我国一口气索取的赔款不过三亿rì圆,如今却要花费十几亿rì圆,甚至不惜和英美等国借债来打这一仗,难道你们真的以为他们是为了咱们中国人吗?俄国这个国家毕竟分居两洲,在欧洲也有其他国家制衡,不能在亚洲施展全力,若是让rì本发展起来,他们并无其他国家可以肘制,万一让他们击败俄军,独享在关东之利益,rì后怕是要出大事的,正如辽蒙入侵中原,本朝满旗入主中原一样,旧事怕是要重演,而俄国人就算再发狠,断然也做不到独吞中原这种事。这些就是我的判断,所以,我才要帮俄国人。至于青木大佐与我宣扬的rì中合作论,我以为要么是他违心之说,要么是他的一厢情愿,其他rì本人未必会这样想啊。你们在rì本生活rì久,想必也知道他们和其他洋人一样,洋人还正称我等为中国,他们却故意构造支那一词来侮辱我们,也不知道是其他国人笨,还是我杞人忧天,我总觉得丰臣秀吉的那番大陆思想怕是在rì本很有影响力呢。”

    听他这么一说,诸人似乎是一下子释怀了,好像他也不是原先想象的那位大jiān细,只是想法和别人不同而已。

    张孝淮倒还是不认同的,忽然问道:“宋将军,那我倒是要问一句,若是俄军大胜,rì本也只能背弃我等而去,使得俄人占领关东,此地沦落为俄国人所有,那你又将如何呢?”

    宋彪想了想,道:“你这话应该去问朝廷,去问太后,去问皇上,去问那些军机大臣们。若是朝廷有兵力在此,我何必去帮俄国人?你们不懂我,我不妨告诉你们,就在我率军投奔俄人之前,在我盘踞的南甸屯刚杀了一个中队的俄军,抢了他们运送的枪械弹药。只是眼前,两权相害取其轻,关东就算是被俄人暂时占据着,只要关东之地都是我汉人所居,我们还是有胜算的,可要是被rì本人占据,使得他们有办法照搬本朝入关之时的那一套,这世道就不是那一回事了,我怕你我的儿子得拜rì本天皇为皇帝,尊rì本人为国士大臣,受他们管辖,一如今rì之满人管汉。”

    宋彪很清楚,这些人基本都是革命党的潜流,否则也不会得到青木宣纯的推荐,便又索xìng更直白的补充道:“给满人做了三百年的草民奴才已经算是我汉人无能,难道还要再给rì本人做三百年的狗奴才吗?你们要是这么想,那我看中午这顿饭也就别吃了,你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我这里的饭谁都能吃,愿意给rì本人做牛做马的就滚蛋吧,咱们以后战场见,只要有我一天,我手里哪怕就还有十几号弟兄,我也不会放弃战斗的。”

    就在这时,六人之中看起来最是年轻英俊和消瘦的蔡锷忽然站起身,和宋彪抱拳道:“将军出身草莽,能知天下事,更有这番气概,蔡某敬佩不已,若是将军不嫌弃,我蔡某厚颜的想吃您这一顿饭!”

    只等蔡锷说完,蒋方震和蒋雁行也道:“难得能和将军推心置腹交谈一番,我等自然也要吃这一顿饭啊!”

    宋彪笑一声,道:“别说是吃一顿,吃一辈子都行啊,我这正缺人打小rì本呢,指不定以后还要打洋人们,就看你们想不想,要是想啊,就留下来吃几年吧!总有一天,咱们这些人都能得到国家的重用,成为中国之脊梁,吃国家的军饭。”

    诸人一听这话才都大声笑起来,张孝淮倒是爽快,起身和宋彪抱拳道:“此前对将军有误解,言语上有些冲突和得罪之处,还请宋将军见谅,大人不计小人过。”

    宋彪并不介意的摆了摆手,道:“有些话,咱们就只能关起门来在咱们汉人中说一说,满人那里说不得,如今在我这里,遇到俄国人也别说。如果以后有人误解我,骂我,你们也别解释,他们误解我,骂我无非两种人,一种是天真,真以为rì本是对他们好,另一种是真爱国,两种人都没有必要细致说,心里明白就行。”

    蒋雁行忍不住赞道:“将军论年纪比我等还小些吧,却能有这番心胸和见地,真是令蒋某自惭形秽啊。”

    宋彪则道:“涨见识这种事就和长个子一样,大部分中国男人其实都差不多高,只是有人长得快,有人长得慢,有人长得早,有人长得晚,最后都是一样的。”

    蒋雁行笑道:“我看不是啊,将军这就比咱们都高一截啊。”

    宋彪笑了笑,不解释。!!!

第七十五章 蔡锷、蒋方震来投(下)

    宋彪已经吃过午饭,可蒋雁行他们肯定没有吃过,一路风尘仆仆才赶到了这里,这一路还真的不好走,等沙俄远东军司令部派来的新总教官邓尼金少校和哥萨克骑军的列格维奇少校抵达后,师部这边的午宴也准备好了。

    因为师部有俄国厨师,宋彪就正好请大家吃一顿中西合璧的大餐,每人一盘牛排,外加八个荤素热菜和六个冷盘,还有四坛子烧刀子白酒和两瓶俄军的伏尔加。

    大家边吃边谈,既然都是军伍之人,肯定对宋彪打赢的黑沟台一战感兴趣,纷纷要请宋彪仔细说说黑沟台会战的情况,宋彪也没有推辞,既不加油添醋,也不突出自己的谈了一遍,很客观第七十五章 蔡锷、蒋方震来投(下)的评价了rì俄两军的战术和作战水平,算是给蒋方震和蔡锷等人上一堂战术讲解课。

    邓尼金少校和列格维奇少校只是列席旁观,听不太懂中文,何况还有湘浙方言夹杂其中,很早就提前告辞,等他们走了,蔡锷才显得特别好奇的问宋彪道:“宋将军,您是在哪里学的现代军事理论,我听您在言谈之中,几番引用的都是外**事理论啊?”

    宋彪引用的那几句理论几乎都来自于苏沃洛夫的《制胜的科学》,只有一句是从《战争艺术概论》里摘取的,他稍加思量,先和蔡锷问道:“你在rì本学的哪一些理论?”

    蔡锷道:“rì军有自己编译的理论,但他们主要力推的还是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我们也主要学习《战争论》,另外就是rì本人自己注释的《孙子兵法》和法国人的《战争艺术概论》,除此之外还有《五轮论》。但这个东西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感兴趣。”

    宋彪微微点头,却道:“这说明你还没有学好。我说的那一句‘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一切防守第七十五章 蔡锷、蒋方震来投(下)都必须是为进攻服务’就来自于约米尼《战争艺术概论》的前言,最后总结文中也出现过两次。我最欣赏的西方军事概论就是两本,俄国统帅苏沃洛夫的《制胜的科学》、约米尼的《战争艺术概论》。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也值得推崇,只是要有一些取舍吧。总之,最多就是这三本了。”

    蔡锷愈发好奇,问道:“将军是在哪里学到的这些理论?”

    宋彪简单的答道:“我懂俄文,自学就行了,你们来之前,我还在看俄文版的《战争论》。抽空就看一看。想一想吧。真要都读懂了,理解战争就会更为全面一些,但也仅此而已,真正能否带兵打仗并不取决于理论,而是取决于勇气和经验。”

    大家听着这一席话。都是很受教的默默点头承认。

    感觉和他们也谈的差不多了,自己这边也是真的急缺人,宋彪就乘着这个机会和众人问道:“你们现在也差不多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了,我眼下确实是非常缺人,急需你们帮助,就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居尊在我这里当个军官?”

    蒋雁行当即笑道:“我们就等着将军这番话啊,只要您要咱们,咱们求之不得啊。”

    蔡锷也道:“正是如此。”

    宋彪笑道:“那咱们就算是两个巴掌拍响了,我想要。你们想留!好啊,那咱们就直接谈待遇,谈位置,谈职务和职权吧,这才是最现实的事,也是大家一展所学之根基嘛。这样吧。你们都是我不惜一切代价要留下来的人才,你们自己说说自己想在我这里做什么,只要不是想当个军长什么的,一切都没有问题。”

    大家一听这话便是更高兴不已,除了刚毕业的张孝淮和蒋方震,其他这些人在满清朝廷内部实际上都有了差事,只是这些差事绝对不能让他们满意,因为他们几乎都是教官,普遍不得重用,离他们最初的梦想差距十万八千里。

    蒋雁行当即就道:“宋将军,我现在就是一个候补千总,您这里要是有个连长的差事,我就一定在您这里干了,别的地方给的待遇和位置再好,我也不去了。”

    眼下国内就是这样,这些毕业生回国之后也是到处找工作,有些名气比较高的还到处有人聘用,蔡锷、蓝天蔚、蒋方震都是这种典型,他们不仅有位置,还可以在各个总督、巡抚的差事里挑选最好的。

    蒋雁行、许葆英、舒方德是第一批留rì生,他们的运气反而不太好,三人目前都是各省新军小学堂的教官,郁郁不得志。

    宋彪思量片刻,和蒋雁行道:“先从营长做起,你此前都是当教官,没有实际带兵打仗的经验,位置太高学不到经验,吃不到胆略。其实从连长干起要更好一些,真正能磨砺到一些受用终身的东西,只是我这里确实是非常缺人。我给你开一个士官营,你的任务是半年时间内,为我培养一批能当排长的青年士官,先能凑活用的,后面再用两年,甚至是四五年的时间慢慢打磨吧,路总是要一步步的走。”

    蒋雁行大喜过望,道:“那就谢过宋将军了。”

    宋彪点着头,问其他人道:“你们呢?”

    蒋雁行已经混了一个营长的职务,大家自然都很有激情了,各自也纷纷要求从“连长”干起,宋彪就满足他们的要求,许葆英去炮兵营当副营长,这是因为俄国远东军那边派了一名资深炮兵上尉担任营长,许葆英的水平肯定不如别人。

    舒方德因为jīng通英文,家中累代经商,所学庞杂,他要求当连长,宋彪则将他留在身边担任指挥营的参谋官一职,实际上是给宋彪做副官。

    蒋方震也是如此,留在宋彪身边做参谋,但他单独负责筹建一个参谋作战科,而蔡锷和张孝淮都是同期派下去做营长。

    就在这个时期,宋彪的新兵也招募的差不多了,全师人员即将达到他预计的1.3万人,算是有了一个师级作战兵力的雏形。

    不管赵庭柱这些团长和蔡锷、蒋雁行等人的能力见识差距多少。团长的位置肯定是不能调动的,宋彪也不会莫名其妙的就给自己刚认识的。并且是实际上并不信任的人封个团长的职务,带着他手下几千号人的部队。

    宋彪眼前的缺的恰恰是一些可用的营长。

    将这六人都招揽下来,也都按照他们的心愿安排了合适的位置后,宋彪才和蒋雁行、蔡锷等人说道:“其实我这里还是非常急缺人才的,如果要谈薪酬,我能开出来的薪酬绝对不低,如果要谈空间和抱负,我这里也绝对要比清军强很多,就算有一天,我的部队接受朝廷招安。我相信我所受到的节制也不会太多。因为我们可以借俄国人之力抵制朝廷。天下之势,民族之觉醒,民意之所在,我不用分析,你们可能比我还要清楚一些。如今就是这个局势,要做大事,须得有自己之武装。我这里绝对是最好之舞台,就是很多人现在误会我极深。所以,我希望诸位尽可能替我再多招揽一些同道中人,不要再走青木大佐那条路,我们中国人是讲仁义的,借债总是要还清的,而rì本人的人情债还是少借为妙。”

    蒋雁行当即道:“真是要联系的话。咱们这些人都能联系不少朋友和同学,薪酬都是小事,关键还是要和同学们解释清楚。这样吧,咱们都尽快写信给各自要好的同学,邀请他们一起来共事。”

    蔡锷道:“应当,应当。”

    宋彪大致观察一番。知道他们六人来这里也是要观察一段时间,这些邀请信恐怕又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写出去,好在他也是等得起的。

    他要求不高,只要能从rì军士官学校的毕业生中招募到二十人,基本就暂时够用,加上自己部队内部培养和其他的办法,三年内,他差不多就能让自己的武装力量正式走向近现代之路和正规军事化。

    宋彪对蔡锷和蒋雁行六人的重视程度自然是非常之高标准,不仅亲自招待他们,送给他们每人一只驳壳枪作为馈礼,下午还亲自带领他们参观各个营地的训练。

    此时,宋彪在县城北部的茂山地区已经建成了一个规模庞大的茂山训练营,超过六千名来自关东各地的新兵都集中在这里,暂时按照连一级的编制,设有34个新兵连,由宋彪通过马德尼道夫准将邀请的俄军安东.约万诺维奇.邓尼金步兵少校担任总教官。

    科尔尼洛夫少校还稍微会一些汉语,而这位邓尼金步兵少校则是一句汉语都听不懂,他也不屑于学习这种亚洲裔人种的愚昧语言,他从骨子里根本看不起中国人。

    担任满洲步兵师的总教官之后,邓尼金少校和宋彪相处的并不愉快,不分青红皂白的就一律废除了宋彪此前制定的四期训练法,试图在两三个月内将这些关东雇佣兵训练出来,然后投入到战场中,不浪费俄军支付的每一个卢布。

    邓尼金的训练是如此残酷,以至于士兵们哀嚎连连,每天都有无数的老弟兄到宋彪这边告状,即便如此,宋彪还是以一种容忍的态度,将部队的整体训练工作都继续委任给邓尼金负责。

    再二的人都有他的用处。

    因为是大规模的缺乏士官,此时基本只要是识字的青年,一入伍都可以直接从班长,甚至是排长做起,同时参加邓尼金少校负责的士官特训营。

    在黑沟台会战之前,宋彪已经在浑江、沈阳和抚顺一带招募过一批有点国文基础的青年,陆续这段时间的磨砺和战场的洗礼后,他们陆续被提拔出来担任连长这样的职务,每天晚上会由宋彪亲自担任教官,为他们补习现代军事知识和前线指挥的简易理论课程。

    只是在营长这个级别,满洲步兵师的空缺规模是非常惊人的。

    邓尼金少校主持的新兵营训练确实是堪称残酷,以至于在rì军实习过的蔡锷、蒋雁行等人参观之后都觉得过于严苛,颇有异议,可也觉得震撼。

    宋彪心里很清楚,如果这些士兵都是俄国人,邓尼金应该还不至于如此残酷。否则,邓尼金的下场似乎就会有所改变。事实的真相只是邓尼金妄图将他的士兵都改造成俄军最忠诚的炮灰和野狗。

    邓尼金想要利用满洲步兵师,而宋彪则利用邓尼金的这种低贱的具有人种主义的野心。

    在茂山训练营的规模逐渐扩大的同时,宋彪在这里也组织了新的炮兵连训练营,有四个炮兵连正在使用俄军的M1904式76mm野炮进行训练,俄军根本不会提供这些火炮,所以,这些火炮都是从rì军那里交易而来。

    参观了茂山训练营之后,宋彪就亲自给蒋雁行六人办理了入伍手续,每人按营长职务发配两套军官服,每人另外有一百大洋的安家费。甚至连住宿地点都由宋彪亲历亲为的安排落实。

    在蒋雁行六人抵达后的第三天。他们大致还没有适应满洲步兵师的新生活,第一批完成新兵招募工作的陈武就薛长庆的马帮大队就在这时回到了通化。

    薛长庆的运输团和马帮大队已经是第三次往返于浑江、奉天之间,宋彪也在奉天一带顺利卖掉了三万担粮食,随着满洲步兵师人员的激增,他这里的粮食也不如以前那么阔绰。这段时间,宋彪还给在辉南县的张亚虎捎了话,让张亚虎在辉南、梅河口一带购买粮食。

    如今整个关东的粮价都高居不下,晖chūn、哈尔滨等地因为有俄军强行征粮,粮价自然不低,辉南、梅河口、柳河这一带的大粮仓倒是没有俄军打扰,粮价相比周边都要低,只是土匪众多,没有人敢运粮出去贩卖。这就便宜了宋彪的部队。

    将手里的粮食卖出去,宋彪如今手里也有大笔的银子可做资本,这就继续要做倒卖生意,打算继续在辉南收购粮食运回来做军粮,另外再卖到奉天一带。

    听说薛长庆回来了,宋彪自然是非常高兴。兴致冲冲的带了一队骑兵亲自去迎接他们,并且将蒋方震和舒方德两名参谋副官都带在身边一起前去。

    宋彪带队抵达三河堡的时候,正好也就看到薛长庆的大马帮。

    在chūn暖水绿的浑江北岸,那浩浩荡荡的六千多人的大马帮就行走在绿山和碧水之间,用俄文和汉文书写的“满洲步兵师”的旗帜在风中飘扬,数十杆挂着“关东彪”的大旗更为威武,迎风猎猎。

    刚成为宋彪身边参谋副官的蒋方震还有些不适应新的工作和生活,以及关东的饮食、气候,他是个文人气质很浓重的浙江人,神情举止都很儒雅。

    他和身旁的舒方德都带着某种奇特的惊讶之情,真心未曾想到他们第一次跟着宋彪出城办事,这任务就像是迎亲一般,前面那队伍似乎也不像是满洲步兵师的正式武装,只是那六千匹的马匹倒是真的很吓人,似乎能武装一个骑兵旅。

    三河堡也是宋彪重点构建的一个军事堡垒区,这里的防线建设都是靠那些土匪建成的,马帮大队前两次回通化也是在这里驻扎。

    夕阳渐落,浑江两畔金光辉煌,浩荡的马帮大队在江水和暮光的映照中更显得无比的雄壮。

    宋彪亲自带队迎上前去,半道之上,在浑江北岸等候他们的到来,远远看见宋彪的jǐng卫连队旗,马帮大队里的一些人快马加鞭的冲了出来。

    不一会的功夫,薛长庆、陈武一拨人就策马而至,见到宋彪,两人就带着其他弟兄匆匆跳下来向宋彪敬礼,道:“属下见过师座!”

    宋彪一牵马缰掉转马身,和薛长庆、陈武等十余人回礼,又笑眯眯的向着薛长庆问道:“怎么样啊,这一次应该也都是些好消息吧?”

    薛长庆笑道:“师座放心吧,我这来回一趟可都是好消息啊,其实和前几次没得差,咱卖了一批粮食,又运回来一批军火物资,这一次带的都是步枪和弹药。我回来之前,马德尼道夫准将亲自找我谈话,说是咱们这段时间打了不少小土匪武装,俄军的后勤压力顿将,总司令官很是高兴啊,说是要表扬咱们呢。”

    宋彪笑一声,道:“那就好啊,上马吧,早点回三河堡子,我在那里给弟兄们准备了一大桌的酒菜和白面包子,保管让弟兄们吃个饱。”

    薛长庆大笑一声,匆匆上马道:“还是师座知道咱们这些弟兄的心思啊,有酒有白面包子,这rì子还不够痛快吗?哦,对了,师座,我这正要和您说呢,您还记不记得那个谢叶尼斯基中校,他这一次也跟着咱们一起来了,就跟在部队里呢。”

    宋彪原本很高兴的心情微微有些一怔,总觉得这个事情有点古怪。对谢叶尼斯基中校这个人,宋彪的评价一贯不高,来往不多,在黑沟台会战期间,他基本是抢了谢叶尼斯基中校的参谋副官工作,两人相处的也不算愉快。

    他实在不觉得谢叶尼斯基中校此次前来是为了找他叙旧。

    此事不妙啊!

    宋彪稍稍有点疑虑,随即也便不急于考虑此事,将身边的蒋方震和舒方德介绍给薛长庆、陈武,替他们双方引荐一番。

    人多马壮总是好事,听说蒋方震和舒方德都是毕业于rì军士官学校的文人,薛长庆和陈武也是很欢迎,大家在江岸边寒暄一番,薛长庆几人就先行回三河堡子驻扎,而宋彪则继续留下来迎接后面的谢叶尼斯基中校。!!!

第七十六章 俄国的再战日军之邀请

    宋彪阔别沈阳城已经是两个月之久,在浑江岸口再见到谢叶尼斯基中校的这一队库班哥萨克骑兵时,心中也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在黑沟台会战中的诸多回忆和冒险。

    谢叶尼斯基中校还是那位典型的哥萨克世袭军官,永远剃干净的双颊和两抹上翘厉害的浓密八字胡须是他们最为经典的标志之一,而他胸口那柄圣安妮军刀和装饰奢华祖传银sè短剑也从未变动过,只是换了一身深黑sè的骑兵将官制度,胸口的银sè勋章则具有罗曼诺夫家族标志的白骑士装饰。

    两人见面之后,宋彪先行下马,而谢叶尼斯基中校也随之下马敬礼。

    宋彪这个满洲步兵上校虽然是俄军额外编第七十六章 俄国的再战rì军之邀请设的杂牌军衔,可好歹也是上校啊,时过境迁,居然轮到谢叶尼斯基中校给他敬礼,这真是让宋彪觉得世界变化如此之快呢。

    两人在某种程度也算是老“朋友”了,宋彪回礼之后就继续走上前和谢叶尼斯基中校握手,他正要说话,谢叶尼斯基中校已经开口感叹道:“宋,以你的才能和热忱,屈居在这种远离战争的二线防区应该会感到寂寞吧?”

    这番话倒是真的说中了宋彪的心思。

    宋彪用力的握手回应谢叶尼斯基中校的猜想,道:“是啊,可为了更好的战斗,我们总需要一段时间让更多的士兵接受最为严厉的训练。”

    谢叶尼斯基中校高傲的竖起自己左手的食指,抬起下巴,对战争无比崇拜和自信的称赞道:“这才是我所认识的弗拉基米尔.宋阁下啊,身为满洲步兵上校的你,可不能停止向战争发起猛攻的行动啊。而我此次前来正是要请你重返战场,以我们哥萨克之jīng神向rì军发起最后的决战攻势。而这正是米舒钦柯将军阁下要我代为转达给你的邀请!”第七十六章 俄国的再战rì军之邀请

    面对再次登上战场的邀请,宋彪心中一阵澎湃的颇为向往,可他知道再次登上战场的代价。

    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宋彪像老朋友一般拍了拍谢叶尼斯基中校的肩膀,道:“先去我们的三河堡营区吧,我在那里准备了一个丰盛晚宴。”

    谢叶尼斯基中校也不期望在短时间里就能说服宋彪重新回到奉天战场,挺高兴的笑道:“好啊,那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真正的部队吧。”

    “KupirPraseodymium!”

    俄语中的邀请有很多种的表达,宋彪选择了最为严肃和隆重的正式词汇,邀请谢叶尼斯基中校和他一起前往三河堡营区。

    谢叶尼斯基中校自然是一位真正的贵客,宋彪特意将邓尼金和列格维奇少校等俄国将领、教官一起请了过来。也正因为有谢叶尼斯基中校在这里。宋彪也不方便和薛长庆询问奉天那边的生意问题,只能暂时搁在后面谈。

    晚宴结束后,宋彪知道谢叶尼斯基中校有很事情要谈,就单独安排他回到通化县城里的营区休息,并且将谢叶尼斯基中校请到自己在县城里的办公所洽谈。

    时间已经很晚。即便点燃一盏昏黄的煤油灯,谢叶尼斯基中校还是无法看清楚墙壁上的那幅前线作战部署示意图。在这张jīng致的红木办公桌前坐下来,两人宛若老友相逢,知道对方有很重的烟瘾,宋彪很细心的将桌子上那个褐红sè的红铜质地的烟灰缸推了过去,并为谢叶尼斯基中校取出一盒俄国喀山地区的铁听装卷烟。

    谢叶尼斯基中校对这种本土的卷烟有着特别的兴趣,他低下头迎接着宋彪划起点燃的火柴,因为刮清胡须而显得铁青的脸颊在摇曳的火光照耀中变得有些惨白。

    战争和烟草一样都是令男人沉溺的魔鬼,吸食着他们的生命力。直到将他们耗死在醒悟之前的那一刻。

    谢叶尼斯基中校有一种比普通人都要长许多的淡黄sè的眉毛,还有一双深邃的绿sè眼睛,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他看起来就是一个具有某种yīn沉气质的中年将校,事实也确实如此。

    他yīn沉如一池墨黑sè的潭水。

    当他深深的将一股灰白sè的烟雾吸入体内,这一刻。他的脸颊微微变得有点红润,整个人也像是在残酷的高压迫下获得了一丝解脱。

    宋彪冷静而敏锐的观察着这位曾经并不友好的哥萨克骑兵中校,实际上是时隔数月,他们再回顾那连续的永久的辉煌胜利,以及长达几个月的艰难折磨和摧残,彼此才发觉对方也算是共同经历过患难的战友。

    沉默的等了片刻,宋彪问道:“前线的情况怎么样?”

    谢叶尼斯基中校不满的抱怨道:“简直是糟糕透了,虽然你这边是有了一些进展,但在俄国国内却爆发了莫名其妙的暴乱运动,你简直无法理解那些愚蠢的家伙都在想什么,那些粗鄙的农夫和工人们简直是最蠢的卖国者,他们在这个时候的暴乱真是要让我们这些在前线的人丢掉xìng命吗?在你离开之前,我们的士气虽然是很高涨,现在则是两回事,真是太糟了,我们的士兵几乎都无法吃饱,当我们需要chūn季的军服,后方那些畜生却给我们运了一大批女人的外套,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侮辱,我甚至感觉这个帝国要崩溃了。那些根本不知道荣誉是什么的文盲和低贱的贫民正在帮rì本人,他们会害死我们的,这简直是前线所有士兵都知道的坏事,无论我们需要什么,那些白痴都会想办法给我们一些完全没有任何用途的垃圾。”

    “这样啊……?”

    宋彪也很无奈的感叹着,对于这些事,他实在是爱莫能助。

    谢叶尼斯基中校继续抱怨道:“最糟糕的是皇帝陛下对此全然没有任何了解,依然下了多次命令要我们争取在海军之前发动决战,沉重打击rì军,将他们逐出满洲。我和米舒钦柯将军都相信这是很糟糕的命令,而我们也没有反驳的可能。我们只能执行这种近乎是更为愚蠢的命令,我说宋啊。你在这里总是很悠闲的吧,如果你也觉得无所事事,那就接受米舒钦柯将军阁下的邀请吧,我们现在恐怕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

    宋彪不知该做如何的回答,他甚至觉得尴尬和矛盾,因为他个人非常之渴望战争,他一贯是如此之顽固的坚信男人的价值只有在战场上才能显现出来。

    他热衷战争,他热衷于在枪与火炮之间击败任何对手,特别是像rì俄战争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战,简直就像是为他而jīng心准备的舞台。

    他有这样的激情和**。却不能表现出来。

    在平静的思考中。他用手里的卷烟轻轻弹在铁听盒上,在寂静的军营深夜里发出微弱的噗噗声,每一声都让谢叶尼斯基中校觉得急不可待。

    谢叶尼斯基中校在焦急的等待了片刻后,忍不住的和宋彪追问道:“宋,如果是需要一些条件和帮助的话。米舒钦柯将军阁下很乐意给予你一些特殊的支持。”

    宋彪摇了摇头,道:“真正的战争之中,物质总是第二位的。先说说前线的一些新消息吧,我想,我所知道的情况可能已经有点落后于事态的发展了。”

    谢叶尼斯基中校道:“我们的海军已经即将抵达,可这支舰队在海上漂泊了整整两百二十天,我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能力和rì军决战。据我的朋友说,他的分队里最常见的事情就是自杀,不仅是士兵自杀。连士官和副舰长都自杀了,那家伙的jīng神状态显然也不好,在信里胡言乱语,该死的。即便不谈海军,我们陆军的情况也非常不妙,表面上是将兵力增加到了四十万的规模。并且采纳你的提议增设了两个集团军作为预备兵力,可在补给上,一切简直是糟糕透了,枪支弹药或许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食物和各种各样的怪病才是问题。几乎所有人都在担心国内的暴乱,真的,我想所有人的心情都糟糕透了,这简直是我所遇到的最坏的一场战争。”

    宋彪这时才将手里的卷烟点燃,平静的抽着,思索着,过了漫长的一段时间才提醒谢叶尼斯基中校道:“战争都是这样,中校阁下,难道你会觉得rì本人的情况就比你们好许多吗?也许在海军方面,你们的情况确实是很糟糕,也许在士气方面,你们也有些问题,但我相信,rì本人也过的不是很好。”

    谢叶尼斯基中校道:“最糟糕的问题是陛下和皇宫里的那些家伙们一无所知,无论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阁下如何解释,那些根本没有见识过战争的家伙都会粗暴的将一切原因归罪于总司令官阁下的无能,迫不及待的想要撤掉他,然后换一个他们的人过来指挥。他们甚至以为一切都是那么容易,哪怕前线有再多的问题,消灭rì军都像是我们抽掉这一盒烟般的容易,见鬼了。”

    宋彪无奈的摊开手道:“这才是真正的麻烦事,我们有一句古话,叫做‘攘外必先安内’,用俄语来说,那就是想要和外国交战,必须先确保国内的团结和稳定。”

    谢叶尼斯基中校道:“宋,我们现在急需一场胜利,哪怕是再小的胜利也可以让士兵们恢复信心,这很重要,带着你的这个步兵师和我一起重返战场吧,我想,库罗帕特金总司令官阁下一定会张开双臂的欢迎您。在来此之前,米舒钦柯将军阁下曾经亲自向总司令官提过调用你的申请,总司令官一度也是同意的,只是在马德尼道夫那个混蛋的阻止下又改变了想法。如果你愿意回到战场上,哪怕是你一个人回去担任米舒钦柯将军阁下的参谋官,这简直是一个好消息。你知道的,将军一贯很欣赏你的才华,你有我们所不懂的地方,那就是你懂rì本人,你简直比rì本人更了解他们,连我现在也确信这才是打赢这场战争的关键。”

    宋彪并不否认的点着头,又道:“我需要考虑一段时间,并且要和我的部下商量此事,如果我要重回战场,我想我最好还是要带上两个步兵团的兵力。并且继续带着具有我们满洲步兵师特长的工兵团和辎重团。如果我的部下们都不愿意再回到战场上,那我真的爱莫能助。这毕竟不是我们中国人的战争,虽然我们希望这是我们的战争。”

    觉察到这一丝希望,谢叶尼斯基中校立刻补充道:“宋,在来此之前,我实际上和总司令官阁下也有过一次会面,他说,你有非常高的战争才华和天赋,远胜过他在你这个年纪时的表现,他只是认为你缺乏继续为帝国在前线作战的意愿,如果你自己愿意带着满洲步兵师重回战场。他个人是非常欢迎的。我相信。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到奉天战场上,我想总司令官阁下和米舒钦柯将军阁下都会给予你所需要的一切支持。这一点,你务必可以放心,我个人也会竭尽所能的帮助你。你现在已经是上校了,我的哥萨克骑兵们都得听你的指挥。不是吗,我的朋友?”

    面对大家的渴望和赞赏,宋彪也有一种特别的虚荣心,平心而论,一个亚洲裔的军人能在这个时代和这个战场上得到俄军的认同,这本身就足以说明他的价值。

    当然,这一切实际上是以他jīng通俄语和俄国文化为基础的,正如中国人对澳大利亚总理陆克文的那种特殊喜爱一样,如果他不懂俄语。没有jīng读过俄国几乎所有的经典文学和诗歌,不能和那些出身贵族的俄国高级将领们随意闲谈,不能用俄国人的战争史和战争理论去阐述他的作战构想,他绝对不会得到沙俄远东军如此高的重视和赞誉。

    rì俄战争是一个很好的舞台,也是一个很好的名利场,可以让宋彪和他的部队收获颇丰。甚至是前所未有的大收获。

    宋彪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在将手里的这根沙俄卷烟抽完,他很克制的狠狠将卷烟末端掐灭在红铜质地的烟灰缸里,这才和谢叶尼斯基中校道:“给我两天的时间吧,也许明天,我们可以认真的谈一些更深入的问题。”

    谢叶尼斯基中校颇为遗憾的摊开手感叹道:“好吧,那就明天再谈吧。对了,说说你最近的情况吧,我听说你在奉天一带购买了很多地契,屠瓦涅尔那个人前些天和我在一起喝酒,他说帮你处理了抚顺煤矿的事情,说是你通过我们的帮助,已经买下了抚顺地区煤铁矿的三十年专营权。我记得那个地方,那可是一个非常好的露天煤矿,规模庞大,我想在这场战争结束后,你一定会赚到很多钱,足以养活你的部队。对吧,这很重要,不是吗?”

    宋彪并未否认,道:“是的,那很重要。”

    谢叶尼斯基中校道:“正好和你说一个事,斯特塞尔那家伙在义和团事件中从你们的皇家宫殿里抢走了一大批的宝贝,他的夫人正在哈尔滨甩卖这些东西,我有一个朋友和他的夫人是很熟悉的,屠瓦涅尔说你似乎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如果你真的想要,那就非常简单的,只要我给朋友发个电报,他就会帮你买下来。”

    宋彪问道:“那位夫人大约需要多少钱?”

    谢叶尼斯基中校道:“她可是很矛盾的女人,一方面宣称都是贵国皇家的珍宝,一方面又说自己急着用钱,所以只需要六十万卢布,谁知道真假呢?如果你想要的话,我想只需要四十万卢布就能都买下来,她自己也说是急于用钱,不是吗?”

    宋彪道:“我有部下在哈尔滨招人,但他的手里可能没有这么多钱。”

    谢叶尼斯基中校道:“没有关系,我可以帮你,我的朋友是在哈尔滨的道胜银行工作,他完全可以给你支借一笔巨额的款子。”

    宋彪道:“那很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吧。”

    四十万卢布可能会买到一批假货,但这种可能xìng并不大,谁都知道斯特塞尔那个混蛋在八国联军之时抢劫了大量的珠宝,多少还是有些值钱货的。

    当然,宋彪也会和身在哈尔滨的赵庭柱说清楚,让他找一个古董商人帮忙鉴定一下。

    送谢叶尼斯基中校去休息之后,宋彪并没有入睡,他在这个晚上要思考的问题很多,他对自己是非常有自信的,因为他已经将前线的部署情况研究的很透彻,联合历史的进展,他甚至能猜出大山岩后续的每一步计划。

    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彻底扭转这场奉天大会战,一战击溃rì军主力。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结局,那在未来的十年里,中国都不用担心rì本陆军所剩下的可怜力量,可又要如何应对陆军战胜后的沙俄帝国呢?

    这真是一个未知数。

    寂静的深夜里,在这个远离奉天战场的通化县城北区的一个民宅大院子里,宋彪在自己的办公所里一直点燃那盏昏黄的煤油灯,平静的思索着后续的一切可能xìng。

    这场战争对俄国的损伤也是非常严重的,随着国内革命的爆发,以及欧洲各盟国竞争和备战的加剧,俄国即便取得了奉天会战的大胜,未来实际上也很难继续在东北实施大规模的扩张。

    在整个国际世界,即便rì本陆军战败,英美阵营也不会就真的放弃在东北的利益和制衡俄国的决心,如果事态这样恶化下去,不仅rì军会继续受益于和俄国的竞争,满清政权甚至也能得到英美在一定程度上的支持,这种支持还可能扩大到宋彪的身上。

    最重要的结果可能是三点,第一,rì本陆军遭受重创;第二,rì本无法将影响力继续向整个关东扩张,甚至是顶多保证了自己在朝鲜的权益,而无法涉足东北;第三,英美必须跳上台面和俄国直接交涉。

    至于沙俄帝国所妄想的再造一个黄sè沙俄,那简直是妄想,除非沙俄帝国将数千万的东北人都驱逐出关东,甚至是杀光。

    俄国人会干出这么无耻的事,只是他们绝对没有这样的机会。

    在心里权衡一番后,宋彪愈发觉得提前在rì俄战争中歼灭rì本陆军是一件很好的事,就用俄国人去和rì本人厮杀到底,然后将rì本陆军击溃。

    在这个过程中,宋彪相信自己的收益会是非常之惊人的,而他希望实现的一个最好结果是“rì本无陆军,俄国无海军”,以此为结局结束整个rì俄战争,这才叫最尴尬的局面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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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武皇帝介绍:
“二十世纪是亚洲的,二十一世纪也是亚洲的,而亚洲是中国的,过去两千年是如此,未来两千年也依旧如此。”这是“核武皇帝”宋彪治世立国的根基思想,他不仅是中国之皇帝,也注定是亚洲之皇帝。核武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核武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核武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