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套话
雅间内,两人品着满桌子的精美菜肴,还有一妙龄少女坐在一旁弹着琵琶,音韵美妙,膳食可口,可谓是人间天堂。
涟漪将一块碎银子轻轻搁在桌子边缘,大概有一两,“姑娘,可以了,出去吧。”这一两银子,是打赏。
弹琵琶的女子起身,抱着琵琶行礼感谢,伸手轻轻取过银子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雅间,并小心关好了门。
门外,有专门的侍女侯着。
脚下是名贵地毯,踩起来软绵绵的,墙壁上是名人字画,山川大河,刘妈妈算是真开眼界了,心中惊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为了钱不择手段,钱真是个好东西。
别怪她如此惊讶,她虽是李府夫人身边的人,但平日里所呆的地方都是些府宅后院,这种酒楼,夫人是不来的,她自然也不能来开眼界。
“刘妈妈,我哥哥家的事,您应该知道吧。”涟漪轻声问,一边问,一边为刘妈妈添了些美酒。
刘妈妈自然知道苏涟漪花大价钱请她出来是干什么,“知道。”心中却陷入了挣扎,她不敢背叛主子,却又贪恋这纸醉金迷。
涟漪点了点头,正色道,“这决定,是夫人下的,还是二少爷下的?”
“是二少爷。”刘妈妈刚说完就后悔了,糟,她怎么轻易就说出了实情?从进了这丰膳楼开始,她就晕乎乎似乎在梦中,少了警惕,而刚刚她下意识的想为夫人摆脱嫌疑,就说出了实话。
涟漪看到刘妈妈脸上的悔意,明了,原来真是李玉堂。早就猜到如此,只不过如今确认了。
又为刘妈妈倒了杯酒,刘妈妈却不敢喝了,生怕再不小心说出什么。
苏涟漪心中暗笑,吃了的早晚要吐出来。“刘妈妈,这里没外人,我们聊一些体己话有什么不对?二少爷为何要断了苏家酒厂的酒,难道是因为我?但我最近已很久没去李府了,为何当初不断,现在断?”这也是她一直的疑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这消息出来后,夫人也是惊讶。”刘妈妈答。
涟漪垂下眼想了一下,从前不断苏家酒,想必是李府老爷的面子,那如今突然断了,难道是老爷那边出了什么问题?“最近老爷身体可好?”
刘妈妈见苏涟漪不再问二少爷的事,放下心来,叹了口气。“老爷身体本就不好,今年身子更是不如往年,甚至夜不能寐,为此,夫人很是担心。”吃人家的嘴短,只要不是关于苏家酒厂之事,她还是很愿意告诉苏涟漪一些李家之事。
涟漪皱眉,就她所知,李家老爷身子不好不是一天两天,为什么这个节骨眼同意了李玉棠断苏家酒?“那李老爷就在家中养病?”
刘妈妈点头,“是,就在家中。”
涟漪的眉头更深,“断了苏家的酒,是二少爷下的令,那次后,二少爷又有什么举动?”
刘妈妈一下子警惕心起,有了一丝慌张。“涟漪姑娘,你也别让我难办,我也是在李府卖身为奴的,有些事,不能说。”
涟漪却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刘妈妈是怕我冲上门讨说法?若我苏涟漪是那样的人,又何必将您大老远的折腾来丰膳楼?再者说,”顿了一下,声音也清冷了许多,“五十步和一百步,又有何区别?”
她的意思是,刘妈妈已经招了二少爷,就凭这一点便是错,多说少说,固已成错。
刘妈妈也是懂的,猛然惊悟,从什么时候起,苏涟漪竟然变了!
她还记得上一次见面时,苏涟漪险些被翠儿打死,为什么此时竟如此强势?虽苏涟漪从头至尾并未厉声半下,但这主动权,却一直牢牢在其手中。这不仅是钱财的问题,还有那股子气势!
…………
丰膳楼外,老马头第一次觉得自己腰杆子硬的紧,那拉车的小驴子仿佛也感受到了骄傲,更是雄纠纠气昂昂。鹤立鸡群固然骄傲,但鸡立鹤群也别有一种威风。
一个多时辰后,苏涟漪便与刘妈妈出来,涟漪还是那股子恬淡,微微笑着,反之,刘妈妈的脸色却十分不好,有些苍白,当将她扶上车时,还不慎跌了一下。
在苏涟漪准备上车时,却觉得有一道目光一直盯着她看,好奇地抬头向丰膳楼,果然,在三楼的一个窗口,有一身着紫色丝绸衣的俊美男子,一只胳膊随意搭在窗子上,身子侧着,一双桃花眼一直盯着她。
涟漪柳眉微微蹙起,很是不解。她的模样在镜子中见过,虽还算漂亮,却没达到传说中的倾国倾城,自知引不起这种俊美多金的富公子目光,难道……他认识以前的本尊?
真麻烦,她穿越到这幅身子却没这幅身子本该有的记忆。
还是那副淡笑,向着三楼的紫衣男子微微福了个身,便上了驴车,这一夜成名的驴车哒哒哒地离开了丰膳楼。
“叶兄,在看什么?”丰膳楼三楼上等雅间内,一身白衣的李玉堂问这个放荡不羁的京城首富叶家三公子,叶词。
见驴车离开了,叶词也转过身来,一挑剑眉,“看到个有趣的女子,气度之从容堪比京中贵妇,却乘驴车来。”说到这,他自己也忍不住轻笑。
李玉堂也是惊讶,走到了窗前向外看,隐约可见小驴车的背影。“在下对岳望县熟稔,一般来这丰膳楼用膳的十个中认识九个,却第一次听说坐车驴车来丰膳楼的。”
叶词发出不屑的笑,“小地方就是小地方,土豪居多,有点钱就想招摇,京中贵人早就坐腻了华车,偶尔尝鲜坐驴车是经常的事儿。”
即便是如不食人间烟火的李玉堂,也忍不住眼底闪现隐怒,这叶词分明就是瞧不起岳望县,连带着也瞧不起岳望县的人,可恨!
但到底是商人,想到要依靠叶家进入北方市场,李玉堂还是忍了,回到了位置上。“各地的风俗不同罢了,望岳县虽不算上大城却也是历史悠久,深受历代名家之影响,处事低调,不喜出挑。”却还是忍不住暗暗斗起了嘴。
叶词邪笑着喝下美酒,“我对风俗人情没什么兴趣,来说说生意吧,赶紧说完,我也赶紧回家和老爷子交代。”
李玉堂何时受过这种气,但一切为了生意,只能狠狠将火压下,开始和这叶家派来的人谈起了合作,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将李家产业做大,扬眉吐气。
与此同时,另一边。
小驴车先是到了李府后门,将刘妈妈送了回去,又连夜赶回了苏家村。
一路上,苏涟漪将刚刚从刘妈妈口中半套半逼问出的话重新整理编排,渐渐的,从李府最近一件件杂事中捋出了脉络,心中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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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兄妹
苏涟漪先是到了酒厂,想确认苏皓是否睡下再回家休息,却没想到,苏皓并没睡,坐在院子中抽着水烟,可见这件事对其打击之大。
苏皓本就是责任心强的男人,苏家爷爷没将酒厂给苏峰而是直接传给了稳妥的大孙子苏皓,是对其报了很大期望的,这也加重了苏皓的心理负担。
“哥,你还没睡?”涟漪入了院子,看到苏皓在抽水烟,一旁已有了如同小山一般的烟灰渣,眉头忍不住皱起,“尼古丁使大脑亢奋,你越是吸烟便越是睡不着。”
苏皓抬眼,眼中满是期待。“涟漪,你回来了?”但话说完,眼中的期待又黯淡了下去,他怎么能指望着一个女子解决此事?
“恩,回来了。”涟漪在苏皓身旁的藤条小凳上坐下,深夜的凉风袭袭,夜幕繁星点点。伸手轻轻抢过苏皓的烟杆,“我刚刚去问过了,李府并非以后不要我们家的酒,而是李老爷最近身子不好,无法饮酒,正在养病。”
苏皓一愣,“真的?”
“恩,是真的。”涟漪微笑着点头,任谁也看不出她正若无其事地说谎。这件事分明就是李玉堂的诡计,用这种方法来惩治她。
涟漪想到李玉堂,便忍不住咬牙切齿——这神经病,当初缠着他的是本尊,为什么把这笔账都算在她头上,何况她已用事实证明了自己对他没什么兴趣。
仅凭一句话,苏皓自然是不信,“李老爷身子不好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前即便是卧床不起,也下令我们照常送酒,为何这回就不让送了?”风雨无阻地送酒,是十几年的老规矩了。
涟漪面容淡笑,“因为这一次的养病不同,李家老爷准备去外地养病,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回来,所以就暂停了酒。”
苏皓眼前一亮,如同死灰的面容重新燃起希望。“真的?涟漪,你说的都是真的?”
涟漪微笑点头,“哪会有假?不信你问问马大叔,他是你家的老长工了,不能骗你,这些都是我从李府夫人身边的刘妈妈口中问的,但,哥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否则给刘妈妈带去麻烦。”
苏皓赶忙点头,“这是当然,你哥从来都不是嚼舌之人。”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下,他长长舒了口气,看着自己“消瘦”的妹妹。“涟漪,辛苦你了,多谢你了。”由衷地说。
涟漪笑着摇摇头,“一家人别说两家话,最辛苦的是哥哥才是,这么多年都是你在养活一家人,哥,你才是最辛苦的。”
苏皓抿着唇,心头一片酸楚。
涟漪顿了一下,继续道,“哥,这么做不是个长久之计,我们苏家酒厂不能单靠李府活着,为何你不好好经营,多找一些买家?”
听了她的问题,苏皓又是长叹一口气,“这跟我们的酒有关系,我们家的就是祖传秘方,口味独特,但工序繁杂,产量低、价格高,平民百姓根本喝不起。按理说,苏家酒厂的秘方,你们有权知晓,但爷爷在世时,你们却……”苏皓斟酌着要如何措辞。
涟漪了然地点头,“我能猜到,我们父子三人伤了爷爷的心,于是爷爷便将秘方只传你,还让你发誓不将秘方泄露给我们,以防苏家酒厂秘方外流?”
苏皓脸上的震惊无法掩饰,“涟漪,刚刚我便发觉你变了,如今却觉得你根本换了个人,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受到了什么打击?”
涟漪无奈,“哥,别傻了,我这样不比从前那样要好上很多吗?难不成你希望我回到从前那样?”
苏皓尴尬了下,“……你无论怎样,都是我的妹妹,但看到你如今懂事,我也欣慰。”
“是啊,无论我变成什么样都是你妹妹,你就别追究中间发生什么了,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不是吗?”涟漪淡笑,“酒厂秘方我不会问,但酒厂的现状,我们必须要改变,不能单靠李府,这样不保险。”
“恩,涟漪,哥只会干活不会经商,以后都听你的。”苏皓大喜,这真是解了他的大难题,如果涟漪真能经商,那苏家酒厂就有指望了。
已是后半夜,但小院中,苏氏兄妹俩聊得火热朝天,直到公鸡打鸣。
涟漪怕苏皓这大喜大悲伤了身,软硬兼施地逼着他补眠,自己则向家里走。
此时天还未全亮,却有了曙光跃起的预兆,宝石蓝色的天际有一丝白。
涟漪入了院子,在院子角落的凳子上坐下,伸手揉着自己的,心中却一停不停地思考这整整一天经历的一切。
太多信息需要捋顺,一夜未睡,大脑疲惫成一团乱麻。
房门开了,是大虎,身上的衣服不是很整齐,一看便是匆匆穿上。
“你醒了?天还早,再去睡会吧。”涟漪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全哑,未睡加之说了一夜的话,喉咙干渴。
大虎皱了皱眉,欲言又止,最终反复挣扎之下,还是出了声,“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涟漪笑着摇头,站起身来入了房间,为自己倒了杯热水,加了几枚干瘪的金银花,“不用担心,我没事。”喝下了热水,嗓子的刺痛少了许多,“我去做饭。”
大虎看着苏涟漪远去的背影,眉头越来越紧,眼中多了一丝自己察觉不到的疼惜。
涟漪跑去厨房中做饭,大虎回屋躺下,却怎么都觉得心头放不下,左思右想不知其原因,翻身起床,穿好了衣服,到了院中,看到苏涟漪忙碌的身影,那种“放不下”的感觉非但没消失,反倒是愈演愈烈。
一个月,无论是苏涟漪还是这个所谓的“家”都大变样,从前堪比猪窝,但现在却打理得井井有条,不亚于任何一间巧妇手下的房子。
洗衣做饭打理家务,皆被苏涟漪一手揽下,此外还要抽时间医治孙大海的怪病、张罗苏白和孙小锦的学习、如今又平添了苏家酒厂之事。
原本他是漠不关心的,但不知从何时起,却放不下。
几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苏涟漪,你不是铁打的,休息一下吧。”
涟漪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轻轻伸手抽出自己胳膊,略带嘶哑的声音却掩不住美妙。“才一夜没睡,没什么的。”
这才哪到哪,在医院工作时,连续七十二小时也熬过来了,中间还包括两台开颅大手术。
大虎的眉头更紧了,“我帮你。”
涟漪见一向冷漠待人的大虎竟主动提出帮她,一夜的劳累也消了许多,“好,那你帮我去把院里晾干得衣服收起来吧,放我屋里,回头我叠。”
“恩。”大虎转身便走了,收了衣服,送入房屋。
天渐渐亮了,公鸡们结伴打鸣,沉寂一夜的田园乡村重新热闹起来,涟漪端着带着浓香的菜肴到院旁的桌子上,其上早已摆好了粥和馒头。
“大虎,吃饭了。”
大虎到了桌旁坐下,端起碗喝粥吃菜,一双眼却总是忍不住瞥向面前那优雅用膳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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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水0潭
大虎劝苏涟漪睡一会,这是他第一次劝人,破天荒,就连他自己都惊讶,涟漪盛情难却,入了房内躺下。
她根本睡不着,所有信息都在脑海中徘徊,拥堵着,寻求解决的办法。
房门外,初萤、孙小锦和苏白陆续来了,从大虎处得知了涟漪一夜未睡刚刚休息,都乖乖到了院旁桌处,压低了声音讲课听课。
大虎见所有人都到了,这才拿了农具出了院门。
初萤看着大虎远去的背影,一双亮晶晶的大眼弯成了月牙,又回头看了看涟漪的房间,笑得暧昧。
“初萤姐姐,您看什么呢?”孙小锦好奇地问。
“没什么,我们开始今日的课程吧。”初萤收回了视线,开始认真讲课。
半个时辰过去,苏涟漪仍是睡不着,有件事在心头逼迫着她立刻去做,翻身起床,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在房间内简单洗漱,推门而出。
“涟漪,你怎么起来了?再多睡一会吧。”初萤见苏涟漪出来,赶忙道。
“涟漪姐姐,早上好。”孙小锦赶忙站了起来问安,很是乖巧。
苏白一脸的不高兴,斜眼撇着孙小锦,苏涟漪明明就是他姐,这野孩子抢什么。
“早上好,今日我有事要外出,你们好好学着,房门没关,若是需要什么东西进去拿便是。”涟漪交代完,便转身出了院子,去了自家田地。
田上,村民们见到苏涟漪不再像之前那般惧怕闪躲了,虽不知这女魔头为什么突然间学好。
大虎看见苏涟漪来,眉头皱起,“你怎么来了?”
涟漪点点头,“睡不着,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大虎略带惊讶,“恩,说吧。”语气柔和了许多。
涟漪看向一旁的仙水山,“能带我上山吗,我想看看仙水山的水与普通水到底有什么不同。”
大虎犹豫了下,“恩。”最终同意,将农具送到了孙家田地,让孙家夫妻帮忙看管,带着苏涟漪便上了山。
仙水山,地势不算高,却陡峭,刚上了大概二十米,便没了路,只能拨开茂密的草丛继续前行。
大虎走得很快,对地形很熟悉,可见他经常上山。涟漪在后跟着,只能暗暗咬着牙,尽量不让自己落后。
隐约能听闻流水的声音,涟漪心知,应该是到了仙水潭了。
果然,不出几米,翠荫之后,豁然开朗,在这山间,竟有一处泉水从山上涌下,汇集成潭,潭水清澈无鱼,深不见底。令人惊讶的是,泉水入了潭便没了支流,好似无论山上涌下多少泉水,都尽被水潭吸尽一般。
涟漪在水潭边蹲下,伸手拨弄潭水。想必这潭底与地下水是贯通的,山上的水直接顺着潭底暗道流下,不会溢出。
涟漪双手捧起了水,轻尝两口,细细品了一品,并未发现什么特殊味道,很是不解,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随口一问。“我见你每晚都要出来沐浴,是去哪里沐浴?”
大虎伸手一指水潭,“就是这里。”
“……”苏涟漪面色一白,两只手捧着的水哗啦一声摔了下去。
虽然明知道这水是循环的,但想到大虎天天脱光了在里洗澡,她却喝人家的洗澡水,还是觉得有些恶心。
大虎也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竟突然有了恶作剧的心里,“偶尔也在里面方便一下。”又不咸不淡地加了一句。
“……咳咳。”涟漪的面色更白,赶忙站起身来,向后退了半步,一双柳叶眉蹙着。“这水是循环的,从山上源源不断涌下水,而潭底应该有出口,水顺着出口涌出,所以……这潭里一定没有你的……呃……那个,这水是新的。”
苏涟漪强做淡定地解释,却不知是解释给大虎听,还是自己听。
大虎唇角淡淡勾着,这山间的空气真是清新爽人呵。
过了好一会,涟漪才压住胃中的不适。虽然苏皓没将酒厂秘方全部告诉她,却隐晦地告知——这山泉是秘方的关键。
但刚刚浅尝,却未发现山泉和普通井水有什么区别,怪,真是怪。
想去再尝尝,但大虎的话就如同阴影一般在她脑海环绕,不敢再喝。
大虎看着苏涟漪跑去接泉水喝而不是潭水,转过身去,终于忍不住笑开了,爽朗的笑声在山间回荡。
涟漪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家伙,真是蔫坏!
一盏茶的时间,涟漪还是没研究出个结果,脑子里却闪出一个想法——会不会是这个潭子的原因?
蹲下身来,伸手去摸水潭壁,果然,是石头的,难道是因为这石头有着某种物质,物质渗入水中,常温下察觉不到原因,但一旦是升温或发酵便产生化学反应,从而影响酒水的口感和味道?
“大虎,你能不能下水一下?”涟漪问。
大虎发觉捉弄苏涟漪很有趣,忍不住想继续捉弄,“你想亲眼观赏男人沐浴?”
涟漪瞪了他一眼,正想反驳,又想到,让大虎下水不如自己下水,毕竟想查看什么,只有自己最清楚。
她是行动派,想到便要做到。只听到一声清脆水音,涟漪已一个漂亮的跳水,扎入了潭子中,直接下潜,查看水潭石壁。
大虎一惊,心中后悔,刚刚那句玩笑确实有些过了,很是轻浮,良家女子谁能忍受这些?但直接跳水自尽也未免过激了一些罢!?
不敢耽搁,他也噗通一声跳了下去。
水下,苏涟漪正憋着气仔细查看水潭石壁,但突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绕住她的腰身,紧接着,便被强行拉上了水面。涟漪着急,张嘴就想喊,却忘了在水中,清冽甘甜的水一下子涌入口中进入鼻腔,眼前一黑。
在陷入黑暗的前一秒钟,苏涟漪欲哭无泪——她会水,别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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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9,石块
苏涟漪一夜未睡,加之脑子中一直在思考问题,于是一时不查,曾经的游泳健将就这么马前失蹄,被水呛晕了。
大虎却浑然不知,只以为是自己开的玩笑过火,苏涟漪以“死”证明自己清白。
他自幼长在军中,没和女人打过交道,对女人的了解也是通过一些传闻。他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叫贞洁烈女,哪怕是被陌生男子多看一眼便觉得无法苟活于人世,难不成苏涟漪就是?但,平日里的相处并未发现啊。
大虎的水性极好,力气也大,即便是身材高挑的苏涟漪在他手上也如同依人小鸟一般,将她翻转,面朝地面,一手揽肩,另一只手拍她后背。
没一会,随着几声咳嗽,咳出了几口水,涟漪恢复了呼吸。
“苏涟漪,我刚刚是开玩笑的,你为什么要寻短见,虽然世间崇尚女子贞烈,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我刚刚只是说了一句话而非真轻薄了你,为何要在意旁人眼光而害了自己的性命?”从来沉默寡言的大虎一下子如同爆发了一般,将心里话喊了出来。
涟漪无奈,想开口反驳,但头晕乎乎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硬生生听着,心头却忍不住惊讶。
原来这大虎,除了是个蔫坏还是个闷骚,平日里看着闷乎乎的不说话,其实心中很有主见!甚至他的想法之先进,要超越这个时代!
见苏涟漪醒了,大虎自然是不再敲打她的背,原本想将她放在地上,却发现仙水潭周围怪石嶙峋,恐伤了她,犹豫再三,只能让她靠在自己的胳膊上,而他举着胳膊,尽量不碰到她的身体,避嫌。
好一会,涟漪终于喘好了气,支撑着坐起。“我不是自杀,我是想下水看看这水潭石壁有什么名堂。”
大虎一愣,“你会水?”
涟漪无奈地点头,“原理上应该会,刚刚你拉我太突然,我没思想准备才呛的水。”
一阵山风袭来,吹在湿漉漉的衣服上很是凉,涟漪下意识地两手抱臂维持体温,大虎顺着她的动作一看,面色通的一下红了。原来苏涟漪衣服尽湿,贴在身上,本就单薄的衣襟将她身材勾勒,虽然不算曼妙,但那丰腴更有一种性感的味道。
大虎赶忙转过头,不去看,但她胸前的曲线还总时不时出现在他脑海。
涟漪根本没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一转身,噗通一声又跳了下去,大虎一惊,这潭水深不见底,最底部还有暗流,苏涟漪一夜未睡加之刚刚的昏厥,体力想必不堪,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想到这,也转身钻入水中。
水下,苏涟漪很认真地查看石块,但这石块与山上的石块没什么不同,既没有什么石灰气泡又没有钟乳石的特征,而她是个学医的不是学地质勘探的,哪能用肉眼就分清石质种类?
当看到一旁有个石块突起时,灵机一动,浮上水面深吸了一口气后游了过去,伸手开始掰那石块。
但看似摇摇欲坠的石块实则坚硬无比,任她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
正当苏涟漪绞尽脑汁时,一只大手出现在石块旁,做了一个让她闪开的手势。涟漪大喜,好在身旁有大虎。
只见大虎两只手紧握石块,胳膊上肌肉绷起,一个用力,那石块生生被掰下。
在水下不能说话,但涟漪还是忍不住给大虎了一个挑起大拇指的手势——你真棒。
抓着石块的大虎一愣,随后,心头就如同花蕾般慢慢绽放开来,伸手将石块递了过去。
涟漪抓着石块游出水面,上了岸,将石块放在地上,开始拧衣服,薄薄的衣衫吸了水,千斤重。大虎在另一边也拧着自己衣服,但脑海却总忍不住出现刚刚看到的那抹诱人的曲线。
衣服拧得差不多了,涟漪弯腰捡起了石头,在手中踮了一踮,脸上露出满意的笑,“走吧,下山回家了,”说着,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有了困意,她毕竟不是铁人,意志力终于被身体的疲惫所战胜。
“恩。”大虎也过来,跟在苏涟漪身后向山下走,一双眼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向她,在他看来,她薄薄的衣服黏在身上,就如同没穿一般。
苏涟漪是不在乎的,毕竟不是真正的古人,前世虽没穿过比基尼却也穿过泳衣,比这要暴露得多。
上山容易下山难,何况是这满是植物的陡峭山坡。
涟漪一只手抱着从仙水潭里掰下的石块,另一只手小心拨开面前植物,边走边慢慢探路,但脚下的一块石头却突然不稳,身子一下子踩空滑了下去。
“啊——”苏涟漪一声尖叫,这回算是凶多吉少了,从这么高的山上滚下去,不死也得残!
就在苏涟漪觉得自己必死无疑时,胳膊被身后大虎紧紧抓住。看着还在不断下滑的石沙,涟漪后背冒了一层冷汗,真的是好悬……头晕的更厉害,头重脚轻。
“用……我扶你吗?”大虎犹豫再三,说了出来。
涟漪摇了摇头,将自己胳膊从他大手中抽了出来,“谢谢,不用了,我可以。”
“恩,那你到我身后。”说着,大虎越过涟漪,走在前方,以便涟漪再次不慎失足,他能从前面及时拦住。
两人又继续走,小心翼翼,大虎更是放慢了脚步,时不时用余光关注着身后之人。
突然,苏涟漪又一声尖叫。
“怎么了?”大虎赶忙停了脚步,回身查看。
苏涟漪蹲在地上,手捂着自己脚踝,本就苍白的脸更是白了。“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疼的很。”这两天真是倒霉催的,频频受伤,难道要逼着她有时间找间庙拜拜?
大虎赶忙看向一旁草丛,有东西急急钻了进去。“是蝎子。”
扒开了鞋袜一看,果然,肿了一块,“没事,回头等它慢慢消肿。”说着,站起来想继续走,可惜,此时的苏涟漪真真的伤痕累累。
大虎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我背你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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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东倾月《豪门通缉令,女人别逃》,完结文。
2,鎏年《限制级霸宠》,连载中,已七十八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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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病因
苏涟漪睡了很久,头晕沉沉得,很疼,很热,明明是在睡眠休息,却非但不解乏,相反更为疲惫。
梦,一个接着一个,乱七八糟,有的是重回了儿时,有的是回到了学校,有的是在工作,还有的是在这异世的经历。
额头一凉,她顺势睁开眼,入眼的是一名女子,长发挽髻,木簪斜插,五官精致,一双水盈盈的大眼中满是焦急和担忧。虽然皮肤黯淡其上还有不少斑点,但单就五官也令人赏心悦目。
涟漪皱了皱眉,大脑混沌,竟考虑许久才想起她是谁。“初萤,你怎么在这?”声音无比嘶哑,说完才想起,她不是应该在山上吗?被蝎子蛰了,然后大虎说要背她,然后……
然后就记不起来了。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涟漪你都昏睡一天一夜了。”说着,水汪汪的大眼便滴答滴答掉出珍珠大的泪滴。
“傻丫头,哭什么?”挣扎着起身,浑身肌肉疼的要死,看来是感冒了。苏家酒厂之事,虽她看似冷静,但也是上了一股火,加之一夜未睡,又上山下潭的,应该就是那时着的凉。
“你……病了,我好……害怕。”初萤一边哭着,一边道。
涟漪噗嗤一声乐了出来,“病就病呗,没什么大事,养好了就行。”说着,便翻身欲下床。
“你病了……”初萤赶忙上前拦着。
“乖,没事。”涟漪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初萤的小脑袋,“别哭了,对身子不好,都要当妈的人了,怎么还毛毛躁躁?”忍不住责备。
初萤赶忙努力收回眼泪,撅起嘴。“你才毛躁呢,有什么事让大虎去做就好了,为什么要亲自下水潭,女儿家家的,怎么做这种有伤风化之事?”一说教,初萤头头是道。
涟漪笑着慢慢走过去将门窗开开,换了换新鲜空气,“你是说游泳有伤风化?”向外一看,天已大黑。
“是啊,衣服都湿了黏在身上,若是被外人看了去可如何是好?”初萤赶忙抓起一件衣服,跑过去帮涟漪披上。
“恩,知道了,下回一定注意。”没力气和初萤争辩,她虽是起床却也勉强,头晕脑胀,“初萤,帮我煮一碗姜汤水吧,好么。”
姜汤水暖身发汗,是传统治疗发烧感冒的土方子。
“大虎给你抓了药,现在正煎着呢。”初萤道。
涟漪一愣,抬眼看向厨房。果然,厨房内灯烛点亮,门开着,大虎修长魁梧的身子坐在小凳上,用蒲扇扇着小灶,其上有只专门煎药的药罐。
思绪回到十二个时辰前,山上,她被蝎子蛰了,又在体力透支的情况下两次下潭,想必那时伤了风晕倒了罢。是大虎将她背下了山,请初萤来照顾,也是大虎抓了药,此时亲自煎药。
因为突然而来的好心情,病痛仿佛消了大半,没想到来到异世,竟有这么多人关心她,照顾她。
“哦,对了,涟漪你一天一夜没吃饭,喝药前最好先吃些东西,否则易伤了脾胃。”说着,便如同小蝴蝶一般冲到了厨房,给涟漪取一直在大炤上温着的粥。
远远的,厨房中,初萤好像和大虎说了什么,后者则是回头向房内看,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涟漪的心突然异常地跳动一下,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荡漾开来。
赶忙退了回去,到了屋子深处坐了下来,下意识地伸手抚着胸口,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涟漪,粥来了,先喝上一些吧。”初萤笑嘻嘻地回来,两只小手捧着碗。
涟漪接了过去,温温的粥从食道中划过,好似重新带来生命活力一般。
粥刚刚喝完,大虎便提着药罐到了房内,在南边厅里,将药罐中浓浓的药汁倒入碗中,而后又细心地用勺子轻搅了几次,才端了进来。
涟漪满面通红,一颗心砰砰之跳,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这种陌生的感觉,难道就是传说中得……悸动?
但她和大虎才认识一个月有余,说的话用掰手指都能数得过来,她怎么就……难道是因为,大虎是除了她亲人,第一个对她好的异性?
好在,苏涟漪此时发烧,即便是面色再红也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大虎刚想将碗递过去,身子也是微微僵了一下,有些尴尬,而后将碗轻轻放在了梳妆台上,转身出了涟漪的房间,从始至终都未曾说过一句话。
大虎离开,涟漪这才长长舒了口气,自在了许多。
初萤脑子大条又单纯,自然没发现两人的尴尬,欢快地端起了碗递过来,“快趁热将药喝了,要是觉得太苦,我给你挖一勺子糖去。”
涟漪干咳了两下,缓解了尴尬,“不用。”不就是药吗,她一个医生还怕吃药?说着,便端起碗,一口喝下。
那药汁一入口,饶是再淡定的她,也猛地睁大了眼。
初萤一下子就笑开了,“我说吧,药汤很苦的,我去给你挖糖。”说着,又如小蝴蝶一般飞走了。
涟漪狠狠将药汁吞下,忍住想吐的**,“大虎,你给我过来!”
在外劈柴的大虎浓眉一皱,放下手中的柴刀,走了进来,冷漠的表情,一脸的无辜。
“说,加了多少黄连?……呕。”她前生喝过中药,却没喝过这么苦的中药。
大虎了然地点点头,“大夫说黄连败火,我便将剩下的黄连都一起煎了。”
“多少?”涟漪捂着嘴,胃里苦得发疼。
“不多,三两。”大虎道。
“呕……”涟漪终于受不了,推开大虎冲了出去,本想吐到院外,但刚到院门口就忍不住吐了起来,刚刚药汁外加粥吐了个干净。
大虎大惊失色,难道这药中有毒!?也赶忙跟着涟漪到了院门口。
初萤正小心翼翼端着一勺子糖从厨房中出来,看见两人,也好奇地过来,“涟漪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突然吐了?”
大虎茫然,“不知道,喝完药就吐了。”
涟漪刚想反驳——三两黄连,你怎么不加一斤?但这话到嘴边,却没说出来,因为只要一开口还想吐,只能一只手扶着院墙,一只手捂着嘴。
初萤看了看面色苍白的涟漪,又抬头看了看一脸无辜的大虎,大眼睛眨了一眨,恍然大悟,“我知道是为什么了!”
“为何?”大虎赶忙问,虽然他没表现出来,其实他很担心。
涟漪也捂着嘴好奇看向她,很好奇这天然呆的初萤怎么就一下子灵光了。
初萤的大眼一下子弯成了月牙,笑得好不开心,“从前我也有过,莫名其妙的伤风,之后又莫名其妙的想吐,这**不离十,是涟漪有孕了。”
大虎的脸一下子红了,尴尬地不知该如何反驳,他们未同房……
苏涟漪也急了,有什么孕!?她是黄连吃多了好吗!?此时真是应了那句话,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正在这时,苏白来了,他二姐病了,自然担忧得紧,一看三人都在院门口很是诡异,好奇道,“姐,初萤姐,姐……夫,你们仨在这干啥呢?”
初萤笑嘻嘻,“小白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姐她有孕了。”
苏白愣了一下,眼睛眨了一眨,看了看面色苍白正捂着嘴的苏涟漪,又看了看一旁面色尴尬的大虎,转身,撒腿就跑,“太好了,我要回去告诉爹,我姐有孕了!”
“不……”涟漪急了,张嘴欲反驳,但空气入口,又是浓浓一股苦味,“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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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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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官们一直在问丫头什么时候入v,今儿丫头得知是16日。
字数已够入v,但还有8天,究其原因,原来是加更、多更的结果。
其他作者一章都2000字左右,丫头超过2500的章节就有12章,其中还有很多2700、2800的,所以……还没到入v时间,字数就超了,囧。
有人建议丫头这几天少更,一天1000字,省的多写免费公众文,但丫头决定,该怎么更还怎么更,就是多写个几万又如何?只要看官们开心就好,么么哒~
丫头爱乃们!@@##$l&&~w*_*w~&&l$##@@
051,0虚惊
妊娠初期,抵抗力减弱,身体易疲劳,有贫血的倾向,营养不均,压力增加,比未怀孕者具备了更多患感冒的条件,所以,很多刚刚怀孕还未发现的女性以为是普通感冒,服用了感冒药后,后悔莫及。
孕育新生命,母体比从前消耗更多热能,尽管怀孕期间血液的份量有所增加,但其增加的只有水分,浓度反而变稀,是以免疫能力减弱。
这些知识古人自然不知,作为医生的苏涟漪是知道的,她很想告诉初萤,她仅仅是伤风,不是有孕,但那股子恶心实在难以压下,无法开口。
抢过初萤手上的勺子,将那整整一勺子糖塞入口中,在嘴里含着,直到口中的剧烈苦涩减淡,才将这糖缓缓咽了下去。
“涟漪,恭喜你啊。”初萤挺着肚子,兴高采烈地围在涟漪身边,一回头,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向大虎,“大虎,也恭喜你,要当爹了。”
大虎满是尴尬,欲言又止,脸一片通红,“不……那个……我……”也好像吃了黄连一般。
涟漪赶忙用瓢舀一勺子水,咕咚咕咚地喝下,好半晌,这才勉强能开口说话,“初萤,我不是有孕,而且伤风和有孕也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哪有,当年我刚刚有孕的时候,就是伤风了呢。”初萤小脸通红,好像回忆起当初的甜蜜。
涟漪刚想给她讲一些医学常识,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心中隐痛。初萤是个多么天真可爱的姑娘,怎么就……早早守了寡?命运真是对她不公。
伸手轻轻拍了拍初萤的头顶,涟漪僵硬着,尽量说一些安慰的话,“你的孩子一定会健康快乐的成长的,放心。”虽然初萤没了夫君,但她发誓,一定会好好保护初萤。
涟漪的一举一动都落入大虎的眼中,他脸上的尴尬少了一些,眼中有了别样思绪。
门外,响过一阵子车声,是老马头赶着驴车来了,驴车停下,第一个跳下来的是苏白,而后是苏峰,苏皓也急急下了驴车。
“姐,爹和哥来了。”苏白冲了进来。
涟漪有种想晕倒的冲动,狠狠瞪了多事的苏白一眼。“爹,哥,你们来了?别听苏白瞎说,我没怀孕。”
“胡闹,怀没怀,你自己哪里知道?得找大夫!”苏峰胡子一翘,转身对老马头道,“老马,你去找个大夫来。”
驴车上,蒋氏正磨磨蹭蹭地下车,“等会啊,等我先下车了再说。”她为啥跟来?她可不是关心这个小姑子,而是苏皓实在搭苏家太多钱,她生怕苏涟漪借这个引子又敲诈一些银子。
苏峰见蒋氏就窝火,作为公公却不能直接骂儿媳妇,便责备自家儿子,“大皓,你看看你妹子比你晚成亲都有了消息,你怎么还没消息?再不行就纳几个妾。”他指桑骂槐。
蒋氏急得直跺脚,更是狠狠瞪了苏涟漪几眼。
“爹,现在涟漪家的事儿要紧,我的事缓缓再说。”苏皓也是尴尬。
涟漪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大虎,刚刚听初萤说,你请了大夫了?”
大虎一下子便明白了涟漪的意思,点了点头,“请了,说是伤风。”
“说了我有孕吗?”涟漪继续道,音量提高,让所有人都听着。
“没有。”大虎斩钉截铁。
而后,苏涟漪便是对院门口那一堆苏家人摊手,“抱歉,爹爹,哥哥,弟弟,让你们失望了,孩子这东西,急不来,既然你们都来了,就留下吃一顿晚饭吧。”看着这群家人,又是可气,又是可笑,还有一股子浓浓的感动。
苏峰自然是不信,最后还是坚持着让老马头请了大夫。
村里的大夫二次到了苏涟漪家,很仔细地为涟漪把了脉,而后摇了摇头,“涟漪丫头除了身子弱了一点,并未有孕。”这是本家村,这大夫也姓苏,算是远亲,所以如此称呼。
苏峰见闺女没有身孕,很是失望,又担心她的身体,“听老三说,你**的被大虎背回来,是这么伤风的吗?”
涟漪点头,“是。”大虎背她回来时,想必初萤等三人正在上课,苏白是看到的。
“老大不小了,稳当点,注意点身子,我先回去了。”苏峰没责备涟漪,转身就要离开。
“爹,您不留下吃个晚饭?”涟漪赶忙道。
“不了,好好休息吧。”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苏白也跟着苏峰离开。
倒是苏皓,应该是许久未见大虎了,到了他身边,伸手轻轻拍了拍的肩,“我妹子确实任性了些,但本质却不坏,大虎你……多担待一些。”他只能这么说,从前涟漪怎么当街打大虎,大家都是见过的。
“恩。”大虎点了点头,很郑重。
倒是一旁的蒋氏冷哼了下,阴阳怪气。“还真以为肚子有信了,原来是空欢喜一场啊,小姑子,下回可别有事没事儿的折腾人玩,我们可是忙得很。”
初萤有些生气,“你这人是怎么说话呢,涟漪没有怀孕已经很伤心了,你还火上浇油,你还算是亲人吗?”
涟漪苦笑,她有什么可伤心的?高兴还来不及呢好么!若是真怀孕了,她就彻底傻了,因为根本不知孩儿他爹是谁。
蒋氏见初萤开口责备她,立刻掐起了腰,尖了嗓子。“这是我们苏家的事儿,你算是哪根葱?一个丧门星的寡妇,带了一股子晦气。”
“你……”初萤一下子噎住。
涟漪一皱眉,“大嫂你最好留点口德,都是女人,何必那么刻薄?你还是想想怎么留住我大哥的心吧,不然明儿我就让爹做主,给大哥纳几个妾,有个一儿半女的,抬个平妻也好。”
“你……你……我们家的事儿,你管的着吗?”蒋氏气得要跳起来。
涟漪有些头晕,身旁有初萤和大虎,她怕初萤的小体格扶不住她,何况初萤还有身孕,无奈,便只能伸手轻轻扶了下大虎的手臂,“能不能管得着,你大可以来试试。”那语气冷冷,使蒋氏没由来的打了两个冷颤。
“你……你……”你了半天,蒋氏也没说什么。
苏皓觉得窘迫,自家媳妇这么不懂事,让他难堪,“涟漪,这些银子拿着,回头自己补补。”说着,便从怀中掏出银子,塞入涟漪手中。
一旁的蒋氏不高兴了,“苏皓,这可是我们家过日子的钱,你就这么不停的搭,可让我怎么活啊。”说着,便坐地上拍大腿,准备开哭。
涟漪赶忙将银子推了过去,“哥,不用了,大虎能养家。”头油是一阵眩晕,刚刚好容易吃了点东西都吐了。
大虎听了这句话,身上僵了一下,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
涟漪头重脚轻,险些扶不住,下一刻,只觉得一条有力的臂膀将她揽在怀中,她的脸触碰到他坚实得胸肌,双颊火辣辣的,却没力气推开。
苏皓见涟漪不肯收银子,便只能揣了回去,“行,若是你们缺钱尽管和哥说,涟漪你休息吧,我们也回去了。”他知道,若是坚持给钱,只能有损了大虎的颜面。
“恩,哥、嫂子,慢走。”涟漪伏在大虎怀中,不敢抬头,脸上火热,想必一定是尴尬的红。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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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实0验
苏涟漪后来才得知,正如她之前料想,大虎背她回来时,初萤等人正是在院中授课,初萤见她晕倒便跟到房内,大虎去请大夫时,初萤便为她换衣服。
天已大黑,涟漪喝下重新熬制的汤药,长长舒了口气。
大虎归来,他被涟漪打发去送初萤,一入门见到涟漪在外厅桌旁坐着,一边捧着药碗,一边愣愣看着桌上放着的石块若有所思。他不解,却没说话,也在桌旁坐下。
“我刚刚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她问,声音恢复了大半,却还是有些沙哑,不若平日里清脆似银铃,却别有一种诱惑的味道。
“你应该休息。”大虎道。
涟漪放下碗,“我睡了一天一夜了,不用休息,再者说,我这个人心中有事便睡不着,即便是躺下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早早将事情解决了,安稳休息。”
这一个月的相处,大虎也是多少了解苏涟漪,知道她看似随和淡然,但倔起来不输任何一人。不再反驳,走到院外,将涟漪要的东西拿来。
是两只酒坛,一坛是苏家酒,一坛是普通酒。
倒在了不同的杯子中,涟漪端起苏家酒慢慢抿了一口,眉头微微皱起,而后又小小地喝了一口。
放下了酒杯,用一旁准备好的清水认真漱口,又端起另一只酒杯品了一口普通酒水。
“大虎,你也喝喝看,看这两种酒有什么不同。”涟漪道。
大虎点头,取了两只杯子倒上酒,品尝了下,“酒曲味道大同小异,但苏家酒却多了一种味道,这味道独特,细细品来,别有一种滋味。”
涟漪点头,“是啊,但这种独特味道丝毫成为不了卖点,还平添了成本,不知道李府老爷怎么就突然喜欢苏家酒,单靠这种口味去打开市场,实在是困难。”
大虎认同,“鸾国最负盛名的酒品莫过于南雀北漠,雀山云雾和漠酒,前者口味清爽香醇,口齿留香、意韵绵长;后者酒性猛烈,给人以酣畅淋漓之感。而苏家酒除了这略微独特的口味,却无长处,口味寡薄,丝毫没后劲。”
涟漪无奈地笑笑,“原本我还以为苏家酒秘方有什么特别,大哥说爷爷还生怕秘方外泄,如今看来还真是可笑,即便是泄了,又有谁用这秘方干那费力不讨好的买卖。”
“那你打算怎么做,建议苏皓关了酒厂?”大虎好奇地问。
“不,酒厂是哥的命,怎能说关就关?”涟漪想到当日李府来人通知不再购买苏家酒的时候,苏皓那颓废的模样,“秘方不好,就改良,改良成名酒就好。”
大虎惊讶,“你懂酿酒?”这苏涟漪,突然有一天性情大变,还能医治怪病,如今难道还会酿酒?她还有什么不会?
苏涟漪一个医生,自然不会酿酒。抬起头看向大虎,平日里淡然的眸子很是无辜,一撅嘴,“不懂,想想都头疼,走一步算一步吧。”也许是病了,她也卖起了天真。
大虎撇开头去,被她那撒娇的眸子看得心头发慌,“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涟漪拿起石块,“煮石头。”
“煮石头?”大虎一愣,如果说之前还能理解她的初衷,如今却是真真不懂了,这苏涟漪怎么不按正理出牌?煮石头干什么?
涟漪伸手揉自己的太阳穴,头生疼。“我怀疑仙水潭的水是因为在潭中浸泡的缘故才有的那种独特味道,如果找到根本,就不用再上山背水,减少了劳动力成本,酒价也能降下来许多。”
大虎恍然大悟,“所以说,即便是不改良口感,靠降低价钱,也能打开一些销路。”
“恩,聪明。”涟漪闭着眼,唇角勾着。
大虎将石块拿到了厨房,锅刷得干净,将石块放入,与水同煮,按苏涟漪的话,这便是加温促使两者起化学反应。
“我煮就好,你进去休息。”大虎道,看走路还晃晃悠悠的苏涟漪向厨房而来。
“没关系。”涟漪拉了把小椅子,在厨房中坐下,很专注地等着水煮沸。
令苏涟漪失望的是,水沸腾了,冷却后,却与普通水没什么两样,无论是颜色还是味道。
涟漪满是失望,“看来,这秘方还有那么两把刷子,不折腾了,回头还是我去哥那里套话吧。”说着,便站起身来向房屋而去。
现代的感冒药还需吃上大半天才生效,何况是这古代汤药,苏涟漪真的伤风重感冒了,发烧、肌肉疼,头重脚轻。
大虎赶忙上前,伸手扶住她,浓眉一皱,想到此时此地也无外人,便索性将她拦腰抱起,几步便入了房间。
蜗在大虎怀中,苏涟漪睁大了一双眼,一动不敢动,夜黑风高、孤男寡女,说没暧昧那是瞎话,如果……如果他真的要发生什么,她怎么办?如果她拒绝,他会不会来强的?
大虎身材修长健硕,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还算少年,但也许因是习武的原因,身上已有了一股浓浓的男人味,弄得苏涟漪的心,莫名其妙跳的厉害。
他用脚踢开她的房门,涟漪甚至感受到了自己脑血管剧烈扩张,所有血液齐齐向大脑涌去。
他伏下了身,将她慢慢搁放在床上,小心翼翼。
这是苏涟漪第一次和男人近距离接触,浑身肌肉紧绷得如同磐石一般,因为大脑急速充血,竟有了一种飘渺的幻觉。她又高又胖,但在身材伟岸的大虎怀中却如同小鸟,甚至就连她自己都有一种错觉,希望自己如同小鸟一样依靠着他,让他为她遮风挡雨。
将苏涟漪放下后,拉过被子为其草草盖上,大虎转身就走。
出了房门,大虎也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浑身紧绷的肌肉卸下劲来。刚刚……气氛怎么如此尴尬?
大虎离去了,房内那股男人味减淡许多,苏涟漪这才逐渐冷静了下来,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么怪异的想法!?
……也许,多半,可能是发烧引起的。睡觉吧,睡醒了就好了,太可怕了,刚刚那浮想联翩的女人绝对不是她苏涟漪。
房内静了,涟漪睡了,这一睡,又是一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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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 找人
苏涟漪这病也许不是偶然,从现代穿越到了古代便有了惊吓,加之这一个月的身心操劳,这一场大病来势汹汹,整整十天才算是有了康健的起色。
这十天里,初萤日日来照顾是自然,吴氏也不去地里干活了,天天带着小锦跑来伺候,十天后,涟漪终于可以下床,但也把她折腾掉了不少分量。
此时的苏涟漪,虽略带憔悴,但身材匀称修长,哪还可用“胖子”二字来形容?
涟漪仿佛获得新生一般,一次次感慨现代医学的发达,简单得一个重感冒,若是在现代最多几针吊瓶,但在古代,就要病上十天半月,甚至因伤风、痢疾而不治身亡的比比皆是,真是可怕。
在她的一再要求下,吴氏终于肯不来照顾她,而是去上田劳作,初萤的课停了,专心陪涟漪,这让苏涟漪大为感动,已不知在这世界上第多少次感动了。
记得当时在医院上班时,有些年轻小护士很喜欢一些穿越,一般都是苦大深仇,穿越古代便要绞尽脑汁的各种斗,却没想到,这穿越的时髦事竟能发生在她这个从来不跟风潮的老古董身上,更没想到,这里的人、事,会给她带来如此多的感动。
在现代,她是冤死,曾经一度冷了心,却没想到在这奇怪的异世,心中冰块一点点融化,不给她愤世嫉俗的机会,只让她努力让身边的人过好。
阳光明媚,已是夏季。
还不到中午,天气便开始炎热,之前的长袖中衣裤变成了短中衣短中裤,外面的衣服也换成了料子轻薄的衣物。
苏涟漪和初萤两人坐在院子一角的大树荫下做手工活,将涟漪之前的肥大衣服改瘦。涟漪很认真地跟着初萤学着,虽有了很大进步,跟初萤的手艺比,还是远远落后。
“涟漪,你现在真是瘦好多,你看,竟裁掉了整整一大块。”初萤拿着剪下来的布料道。
涟漪看了看自己专心缝制的衣服,又看了看初萤缝制的衣服,懊恼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眼,“算了,也许我根本就不是做女红的料。”她已经很认真了,但手工活还是比初萤差了好大一块。
初萤嘻嘻笑着,对自己的手艺十分自负,“涟漪别着急,熟能生巧,慢慢练练就好了。”
涟漪点了点头,心中暗说,在布上缝东西她不行,但如果换成在人皮上缝补,初萤应该不是她对手。
两人正闲聊着,苏白来了。“姐,我回来了。”晃着肥胖的身子,苏白走几步便大口喘气。
“恩,李府可有什么动静?”涟漪收起刚刚的闲适,面容上一派严肃认真。
苏白跑去水缸舀了一瓢生水喝下。“我听姐的话,买通了李府看门的下人得知,三天前,李府老爷便去了东宁城,到东宁知府陶老爷那养病。”
这几天,初萤也听了涟漪讲事情经过,一下子急了,“涟漪,这李老爷不在李府,可怎么办?”
涟漪微微一笑,“傻丫头,就是李老爷不在李府,才好办,若是在李府,这件事就真真难办了。”
“啊?姐,你不会是烧糊涂了吧?喜欢我们家酒的是李老爷,他不在李府就没人给我们撑腰,怎么还好办了?”苏白不解,跑到涟漪身边找凳子坐下。
涟漪放下手中衣服,端起桌旁茶壶倒了几杯温茶,给初萤和苏白两人推了过去。“苏白,凡事要用脑子,做事之前要仔细考虑到周遭环境。确实,李府老爷喜欢我们苏家酒能为我们撑腰,但毕竟他身患重病,我们还没见到他人时,恐怕就被李府二公子拦下,达不到目的不说,还易打草惊蛇。”
苏白点头如捣蒜,虽然听不懂,但他姐说的话准没错儿。“那李府老爷跑到东宁城了,我们可咋办?”
“这个好办,”涟漪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我们可以去东宁城找李府老爷,想必李玉堂做梦都想不到,他把李老爷送出去,也是给了我们天大的机会罢。”
初萤听到这便明白了,拍手叫好,“太好了,就知道涟漪一定有办法,就让那个李玉堂偷鸡不成蚀把米,气死他!”
涟漪噗嗤笑了出来,“初萤不许这么恶毒,会教坏肚子里的娃的。”
初萤一听,小脸儿白了一下,赶忙伸手抚摸隆起的肚子,“宝宝不吓,宝宝不吓,娘亲是说着玩的,娘亲不是那么恶毒的。”
苏白看初萤这幼稚的行为,忍不住白了一眼。“姐,接下来我们干点啥?”
涟漪微微想了一下,“走,我们去酒厂,下面的事,还得麻烦马大叔了。”
关了院门,好说歹说将初萤哄回了家,涟漪和苏白便去了苏家酒厂。
因为李府“暂时”断了苏家的酒,酒厂不似平日里那般忙碌,两名帮工在院子里下着棋,老马头在一旁观看,苏皓则是坐在屋门口算着账本。
“哥,我们来了。”涟漪入内。
苏皓见到弟弟妹妹来了,很是开心,扯嗓子便让蒋氏置办酒菜,想招待弟弟妹妹吃顿饭,但那蒋氏却老大不愿意,说是生意都没了,没钱买菜做饭招呼来蹭饭的。
苏白一听就气了,捏紧了拳头。“这个臭娘们,就是欺负我哥人好,要不是她是女的,我就把她打得满地找牙!”
涟漪也很是无奈,“苏白,那是哥家的家务事,我们管不着。”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却也为苏皓打抱不平。“哥,别忙乎了,我和三弟在我家吃过了。”
“这样啊,那还真是不巧。”苏皓很尴尬,但对自己家婆娘,实在没有办法。
“马大叔,其实我是来找您的。”涟漪道。
老马头惊讶,“找我的?”
“恩,”涟漪走了过去,压低了声音。“马大叔,今儿晚上得麻烦你,我们去找王大叔。”
老马头马上便明白过来,“好,只要我老马能帮上忙,一定做到。”
“那就谢谢马大叔了。”
……
是夜,当载着苏涟漪的小驴车入了县城时,已是三更。
“涟漪啊,为啥我们白天不来办这事儿,却要半夜来?”老马头不解地问。
“因为白天有李玉堂的眼线,想必那厮料不到,我们晚上来。”涟漪答。
“恩,还是涟漪姑娘想得周到。”老马头不再言语,赶着车,一会的功夫,车子便到了李府后门。
王老汉开了门,小心翼翼的,“老马,涟漪姑娘,这么晚来,你们有什么事吗?”难道还是找刘妈妈?
涟漪从车厢中款款而下,身材高挑窈窕,面容恬淡静美,在月光下竟如同仙子。“王大叔您好,这回,我要找的是,为李老爷医病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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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夜访
王老汉不知苏涟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还是老实回答,“涟漪姑娘,老爷去了东宁城,而李府大夫自然也跟了去。”
这一点,苏涟漪早就料到。“难道府内没有别的大夫了?”
老汉摇头,“这个我不知。”
老马头见苏涟漪找的人没找到,心中有些担忧。
但苏涟漪还是一派淡然,掏出了铜钱,笑了一笑,“王大叔,那又得麻烦您了,我还得见刘妈妈。”本来以为可以省下的钱,如今看来必须要花了。
王老汉点头答应,接了钱财便入内找丫鬟去办,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刘妈妈便匆匆出来,带了一些恐惧。
当看到苏涟漪时,愣了一下,差点没认出来,几天不见,怎么瘦成这样?
涟漪淡笑着将刘妈妈拉到一旁,开始询问平日里为李老爷看病的都是哪些大夫,刘妈妈见这话题不是很敏感,便渐渐放松了警惕。
涟漪从刘妈妈的话中抽丝剥茧,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后,满意地点头微笑。本来放下了警惕的刘妈妈见此,一颗心瞬时又提了起来,别人看苏涟漪那恬淡的笑也许觉得赏心悦目,但刘妈妈却觉得苏涟漪的笑容比罗刹还要可怕。
掏出了十两银子,塞入刘妈妈手中,“刘妈妈,放心,我苏涟漪不是过河拆桥之人,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你都是安全的。”
有了她这句话,刘妈妈一颗心可算是放下了。忐忑地接过银子,“恩,涟漪姑娘,你说话我相信。”话说完,自己都纳闷,为何这臭名远扬的苏涟漪说话,她要相信?
“时候不早了,刘妈妈去歇着吧,以后有时间,我再来看望刘妈妈。”涟漪笑着牵着刘妈妈的手,送到了后门。
刘妈妈很是忐忑地看了一眼,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便急匆匆地入了后门。
王老汉大为惊讶,因为此时,就是他也看得出来,刘妈妈是怕苏涟漪的。这怎么可能?夫人身边的红人,在李府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怎么能怕苏涟漪?
涟漪掏出一只二两的碎银子,交给王老汉,“王大叔,这个收下,听说你儿子也要娶亲了,需要钱的地方多了。”
苏涟漪说得合情合理,王老汉想了一下,就千恩万谢地收下了。
李府后门轻轻关上,月光皎洁,晚风将一旁茂密树木吹得哗哗作响,就如同他们刚到时一般,好似这李府后门从没开过。
涟漪钻入了驴车。
“涟漪姑娘,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老马头问。
“去城南刘家胡同,顺大米粮行对面的黑色铁门,门前有两块大石头,就去那一家。”涟漪道。
老马头不晓得其目的,但涟漪做事准没错,便赶着车向城南走。
这一段日子,涟漪没少与初萤交流,对鸾国了解的也七七八八,确实,鸾国现在适逢乱世,藩王造反、皇子夺嫡,最安全的想必就是苏家村那种原始小村落,大城里,虽外表一派平静但实则激流暗涌,满是危险。
鸾国的城市分布,一般为东富西贵、北贱南贫。富,便是富人;贵,便是官僚。贱,说的是从事的贱行,一般为戏子或青楼女子;贫,则就是普通百姓。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驴车停了。“涟漪,到了。”老马头压低了声音道。
“恩,辛苦马大叔了。”说着,涟漪便从车厢内出来,下了车,回头看了看米行,又看了看有着两块大石的黑色铁门,确认无误后,便前去敲门。
老马头不知苏涟漪和刘妈妈谈了什么,也不知道她来找谁,便好奇地在一旁观看。
屋内狗叫,紧接着,黑漆漆的小屋内点起了油灯,“谁啊?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谁在敲门?”屋内有一妇人声音。
涟漪放下手,声音和蔼,“奴家受刘妈妈的委托,有些急事前来找刘川贝。”
一听是刘妈妈的人,屋内妇人赶忙开门,看见苏涟漪时生生吓了一跳,这是谁家的闺女,长了这么高的个,但却不给人粗鲁感,很斯文、端庄,不愧是李府出来的人。
涟漪入内,黑色铁门关上。
刘川贝今年十五,是刘妈妈的外甥,托了关系入李府,成了李府大夫的药童弟子,如今适逢伤风,怕染病给李老爷,便被打发在家休养。
刘妈妈将自己外甥介绍给苏涟漪,一是知涟漪是个肥羊,肥水不流外人田,外甥定然有好处。二是,这样好控制,一旦是有什么事,最起码自家人不会捅出去。
从这件事可见,此时刘妈妈对苏涟漪,早就身不由己。
刘川贝起床,赶紧穿好了外衣。“姨母找我有事?”看了看苏涟漪,眼生得紧,没在姨母身边见过。
涟漪点头,从怀中掏出个簪子,“这个是刘妈妈的信物,你先确认下。”这还是她特意从刘妈妈那里借来的。
刘川贝自然认识,“这正是我姨母的,姑娘你可有什么事吗?”
涟漪微笑,“确认了就好,有些问题我要问你,你只要回答我就好,这些,都是刘妈妈事先同意了的。”
“好,姑娘这边请,您尽管问。”刘川贝赶忙道。
涟漪顺着刘川贝的指引到了桌旁坐下,“老爷是什么病。”
刘川贝惊讶其问题,“是……先天不足之症,心疾。”
“症状如何?”涟漪又问。
刘川贝继续答,“其表现为心悸、怔忡,甚而阳气衰微不布,无以温煦气化,四肢逆冷,面色恍白,颧面暗红,唇舌青紫。”
涟漪微微皱眉,让一个西医去理解这些实在是吃力,但她还是努力将这些信息在脑海中反复思考。“我来问你来答,李府老爷除了胸闷气短,可有咳嗽?”
“有。”
“是干咳,还是咳痰?”涟漪继续问。
“咳痰。”刘川贝答。
“是脓痰还是血痰?”
“里面好像不是血,但也略红。”
“可是粉红色气泡?”
刘川贝点头,“对,就是粉红气泡。”
涟漪了然,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可昏厥过?”
“有。”
“可有胸疼,绞痛?若是有,频率如何?”
“有的,从前还好,只有发病才疼,但这一次发作却频繁疼痛。”
“四肢可有水肿?”
“有。”
“肿得厉害吗?”
“这一次发病,老爷确实肿得厉害。”
“晚间睡眠如何,可平卧吗?”
“不可,经常因气短无法安眠,每每夜晚,不得不门窗大开。”
“心跳呢?把脉的时候,大概的频率如何,你可知晓?”
“脉沉……”
“不是,我的意思不是这个,而是,是否急促?”
“急促。”
两人就这么一问一答,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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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16日入v,倒计时*4*天,囧…(为啥有种倒计时死刑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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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惊觉(倒计时3天)
当苏涟漪从黑色铁门出来时,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老马头在驴车上,身上裹着毯子,打着瞌睡,涟漪上了驴车后,很愧疚地轻轻摇了摇老马头。
“啊……啊,”老马头惊醒,“是涟漪啊,说完了吗?我们还去哪里?”
涟漪更是内疚,“实在抱歉,马大叔,让您受累了,我们回村吧。”
老马头嗨了一声,“涟漪姑娘说这话就见外了。”说着,便赶着驴车哒哒哒向县城外而去。
当回到苏家村时,天已经放亮,老马头将涟漪送回家后,才赶着车回去休息。
涟漪见大虎还未起床,就拿了笔墨,在院中书桌上,将刚刚得知的信息一条条凭记忆写下,而后反复查看思考。
虽然其他大夫找不到根治的方法,但苏涟漪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她的自负来自于对现代医学的了解,对科技的信任。
李老爷的心脏病自然不假,但心脏病还分为先天性心脏病、风湿性心脏病、冠心病、高血压心脏病和肺源性心脏病,根据不同的成因及临床表现,有不同的治疗方法。
在治疗之前,首先要找到的便是病因。
而李老爷的病,苏涟漪断定,是风心病合并心衰。最明显的标志就是四肢水肿、粉红色泡沫痰和李老爷此时正在发作的风湿关节炎症状。
如果她没料错,李府老爷确实先天不足,但若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心脏病,也不会顺利长大,几十年操持家族生意,又成婚养育儿女,要知道,即便是行房对一个严重先天心脏病人来说也是一个大挑战,所以应该是后天所致。
古代不比现代,即便是富贵家庭,生活条件也不若现代那般舒适,这是社会生产力水平决定的。何况李老爷这样为了生意东奔西走的,着凉淋雨想必是常事,古代人的风湿病比比皆是,而风湿病便是风湿性心脏病的重要成因。
想到这,涟漪心中积压的大石松动了许多,一直严肃深沉的面容也有了淡淡笑意,因为思考的太过认真,丝毫没注意到房门开了,大虎正看着她。
虽然没有现代医学仪器去验证这个病,但通过临床判断也能推出个七七八八,此时权当他就是风心病,只要减少药量,谨慎行事便可。但若是以后有机会,她还是希望李府老爷能允许她听诊一次,以检验她心中判断。
补药,李府大夫应该开了不少,虽然她对现代医学很自负,但对博大精深的中医也是十分尊重,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在调养身体方面,还得靠中医,那她要做的,就是急速缓解李老爷的病症。
涟漪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强心利尿,控制心率,治疗原发病。这三点,便是她接下来准备做的事,但……苏涟漪一想到具体实施,便头疼得紧。
治疗心脏病的药剂,“去乙酰毛花苷”,“呋塞米”,她能说出一堆,但却不知具体制作方法,头疼……
大虎看了很久,看她本是愁眉苦脸,而后突然笑了,笑容恬静淡雅,一时间让他忍不住促足观看,但随后,她再次陷入苦思,让他也忍不住皱紧了眉。
“昨夜睡了吗?”大虎走了过去,问。
涟漪一愣,大脑混沌了一下,睡?她一夜未归却在外睡觉?他什么意思?她在外面找男人过夜?“喂,这位先生,我苏涟漪可是洁身自好的女人,请你说话注意一点。”抬头瞪向他。
大虎被骂愣了,“我注意什么?”莫名其妙。
一晚上没睡,又听到他说这种话,一股子无名火蹭的一下窜了出来。“我告诉你,别说我没有喜欢之人,即便是有,此时此刻我们是挂名夫妻,我也会尽我本分,不会乱搞。”
大虎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一丝慌张,“你误会了,我不是说你出外乱搞,而是问你昨夜可有地方睡觉?”
“我没回家,去哪儿睡觉?”涟漪更是怒了,其实她没发现的是,她为何反常的暴怒,是因为被侮辱了人格,还是生怕被对方误解。
大虎没想到平日里淡定的苏涟漪气成这样,一边感慨女人都是喜怒无常的动物,一边暗暗猜想是不是他不小心冒犯了她的名节,“苏涟漪,刚刚是我说错了,是我口不择言,我的意思是……就是……”犹豫了半天,也说不出来,因为他一说,又会被她反驳。
大虎本就嘴笨,哪会应付这种场面,“要么……你揍我一顿?”如果这样能解决问题,倒也不妨是个良方。
涟漪一下子怔住,刚刚那无理取闹的人是她苏涟漪?
“算……了,看在你初犯,饶了你。”涟漪死鸭子嘴硬,强撑着。
大虎可算是放下心来,“我刚刚的意思是,若是没睡便早一些休息,上一回也是宿夜未睡,而后上山看仙水潭,被蝎子蛰了后,就……”
“等等,大虎你说什么?”苏涟漪一下子双眼放亮。
大虎出身将门,擅长武艺,可以领兵打仗,本以为天不怕地不怕,但今天却生生被一名女子吓得后脊梁直冒冷汗。
浑身肌肉紧绷,他的声音也僵硬非常,“我……什么都没说。”这女人又要发疯?
涟漪噗嗤笑了出来,跑到他面前,伸手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不怕,不怕,这回你没说错,还有大功一件,为了表彰你的聪明睿智,特准陪我上山。”
“又上山?”大虎惊讶道,“还要下潭?”
涟漪赶忙摇头,“不不,这回我们不下潭了,我们去捉蝎子吧。”
“……”大虎越来越不解了,“捉蝎子干什么?”
涟漪微微一笑,转身去屋内换衣服。“治病。”
------题外话------
入v倒计时*3*天,有种想死的冲动怎么破!?逍遥的日子没过够,就要进入水深火热的万更时期了,55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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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蝎子(倒计时2天)
蝎,蛛形纲动物,其典型特征为身体瘦长、螫、弯曲分段且带有尾钩毒刺。大多生活于片状岩杂以泥土的山坡,不干不湿、植被稀疏的草和灌木之处。
《本草纲目》记载,其具有“息风镇痉,攻毒散结,通络止痛”之功效。对口眼歪斜、风湿、肩周炎等病症具有显著疗效,且可防治癌症。
吃过了早饭,不听大虎的劝说,苏涟漪执意上山捕蝎子,大虎无奈只能跟随,同去的还有苏白和孙小锦,俗话说,人多力量大。
初萤也想跟着去,但被涟漪严辞拒绝,因为其有孕在身,这要是在山上有个好歹,涟漪不会原谅自己,于是,初萤只能撅着小嘴儿在家等着。
别看孙小锦年纪小,但却是个捉蝎好手,那小胳膊小腿儿很是机灵,看准了一块岩石,左手搬起,还没等旁人看清里面有没有蝎子时,那灵活的右手已把蝎子抓了个准。
蝎子的尾钩有毒,但只能上下垂直活动,不能左右摆动,所以只要正面捏住尾刺,就不致被其蜇伤。
一般来说,蝎子的毒不会置人于死地,除非热带雨林或荒凉沙漠的毒蝎,最常见的小蝎子,最多将人蛰得生疼,却不会危害生命安全。
“姐,这大晌午的,不在家里睡个午觉,跑这儿来捉这个破玩意干啥?”苏白阴阳怪气,打着哈欠。
涟漪小心翼翼找着蝎子,头也不抬,虽然苏白确实很欠扁,但她还是十分耐心地回答。“为了给李老爷治病。”
苏白一撇嘴,“那老头都不买我们家的酒,还管他干啥?”
“拒买我们家酒的是李玉堂那混蛋,不是李老爷。”这个地方已没有蝎子了,涟漪换了地方,继续仔细翻找。
“那……那,我们应该去找李老爷讨公道,为啥要给他治病啊?”苏白干脆不找蝎子了,坐在地上专心问。
“李老爷这回病情严重,若是不管他的病,他死了,难道你要跟到阎王殿讨公道?”涟漪没好气,因为没了耐心。
正说着,孙小锦又抓了一只,一张清秀的小脸满是骄傲的笑容,将蝎子小心翼翼装入之前涟漪分发的双层布口袋,而后用绳子将袋口系好。“涟漪姐姐,这个袋子装满了,再给我拿一只袋子吧。”
涟漪欣喜,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小锦的头,“真是个好孩子,今天晚上姐姐给你做好吃的,就在姐姐家吃饭了。”说着,又递过去一只新口袋。
苏白看了看自己的口袋,才零零散散的三只,一下子急了,一把掀开一只大石头,大石头下蹭地出来一只蝎子,一下子就蛰了苏白的胖手。“哎呦妈呀,疼死我了!”
涟漪叹了口气,瞪了他一眼,“活该。”
蛰了苏白的蝎子正要跑,孙小锦一下子扑过去,抓住就塞入口袋,动作利索,一气呵成。
“锦儿真厉害,很棒!”涟漪忍不住举起大拇指。
孙小锦羞涩地笑了,一旁的苏白不乐意了,“姐,我说,你到底是我亲姐还是他亲姐啊,怎么总向着外人?”
“我是你亲姐,但我真心希望是锦儿的亲姐,”涟漪白了他一眼,“如今是帮着你亲姐干活,为了酒厂的生计,你还拖拉着偷懒,你好意思吗?”
苏白一张肥脸通红,肥胖的身子转了过去,嘟囔着。“知道了,知道了,我努力抓就是了。”
看着苏白那一坨肉球的样儿,涟漪无奈地笑笑,这弟弟本性不坏,就是好吃懒做,喜欢耍点小聪明、偷偷懒,还真和那猪八戒有一拼。
一只满满的口袋塞入涟漪的眼帘,是大虎的。涟漪一愣,看到那只大手上有诸多伤口,是被蝎蛰的,心头那种莫名其妙的悸动又跳动了几下。
苏家村长大的孩子,从小便在村子里、山上疯玩惯了,什么捉鸟逮鱼,扑蜻蜓抓蝎子都很擅长,但大虎却是第一次捉,难免不小心被蛰上几下,却一声不吭。
“疼不疼?”涟漪担心地问,好好的一只手被蛰的发肿,看着都心疼。
“还好。”大虎就说了一句,接过新袋子,又开始捉。
涟漪看着大虎的背影,眉头忍不住动了一动,心中的感觉又酸又麻又甜又辣,说不出道不明,痒痒的却无法忽视。
甩了甩头,她将这种无法自我控制的怪异感觉尽量压了下去,也专心致志地找起蝎子。
……
当苏涟漪等人下山回家时,太阳已经偏西,一行人午饭还没吃。
涟漪家,初萤趴在书桌上望穿秋水,眼巴巴地盯着院门口,当看到众人归来时,就如同小蝴蝶一般飞了过去,“涟漪你们终于回来了,我等一天了。”
“恩,辛苦了。”涟漪笑道。
“这个就是你们捉的东西?”接过涟漪手上拿着的布袋子,好奇地问。正想打开,却被涟漪制止,“这东西蛰人很疼,你看看苏白就知道了。”
苏白还捂着自己手,龇牙咧嘴,初萤赶忙放开了袋子,小脸白了一白。
苏涟漪和初萤下厨做饭,众人热热闹闹吃了一顿不知是午餐还是晚餐的饭,吃完饭,众人该回家的回家,初萤也被涟漪打发走早早回家休息,自己则是研究这些蝎子。
她的想法很简单,既要宣传苏家酒,又要能治病救人,最好的结合方法便是药酒。
药酒,作为一种保健酒在现代并不陌生,十分普及,但在这个时代的鸾国却是个新鲜物件。就如同酒品的性质——它是一种保健酒,虽对病情有促进作用,但毕竟和药没法比。
但涟漪却不准备专心为李老爷治病,她的目标还是——卖酒!只不过在卖酒的同时顺便治了李老爷的病而已。
她不是救世主,也不想在这鸾国悬壶济世,她只是个人,她有凡人的自私,有凡人的目的性,更有凡人的感恩之心,她只想让身边关心她的人过得好,仅此而已。
“大虎,帮我把厨房那坛子酒搬来。”涟漪摩拳擦掌,准备开始泡制药酒。
“恩。”大虎转身便走。
“等等,”涟漪却如同想到什么似得叫住他,一把抓住他的右手,“我怎么把你的手忘了,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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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药酒(倒计时1天)
大虎的手哪里仅仅是肿?此时已经开始泛黑!
虽然此地的蝎子,毒性不会置人于死地,但毒性却可以积累,一只手被连续密集叮咬多次,其后果也十分严重。
涟漪的心都揪起来了,好像蝎子蛰的不是大虎的手,而是她的心一般。
抓着他的胳膊,将他拽到前厅的桌子旁,把两人屋内所有灯烛都搬了过来,拿出平日和初萤缝制衣服所用的绣花针,先用烛火烧了烧,而后用酒小心擦干净。
“疼吗?”涟漪问,低着头,在明亮的灯光下仔细查看伤口。
“恩。”大虎答。
涟漪叹气,“疼,你为何不早些说?怎么等吃完饭才说?如果我没看见,你难道要明天再说?”
“你昨夜还未睡。”大虎答非所问。
简单一句话,苏涟漪只觉得鼻子一酸,皱紧了眉,如果有人要笑话她是爱哭鬼,就笑话吧,她确实是忍不住,第一次有一个男人对她这么好,无声的照顾,无言的呵护,她怎么能不被感动得想哭?
不再吭声,专心用针将他伤口中蝎子留下来的倒刺挑出,尽量轻手轻脚,虽然这挑刺的疼和蝎毒之疼相比已不算什么,但她还是最大限度的放轻自己的动作。
一根……
两根……
三根……
挑了足足有十三根之多,那小小的倒刺在桌上一字排开,刺伤了涟漪的眼。
这一上午,孙小锦捉了十七只蝎子,大虎捉了十六只,苏白捉了八只,涟漪只捉到了三只。
十六只蝎子,十三根倒刺,大虎这个新手分明就是不计代价地去捉,就是为了帮她。
将针插进针线包,伸手揉了揉眼,将眼角的液体擦干。
“你怎么了?”大虎问。
“灯太亮了,晃得眼睛疼,”涟漪笑笑,淡定地说着谎话,“刺挑好了,跟我到院子里来。”
涟漪用水调匀了皂角粉,一点点冲洗大虎的伤口,确保冲洗干净后,又在灯下细心为他挤出毒血。
“你应该有解毒的药吧?”涟漪问,大虎不是普通村夫,身份神秘,想必这种药品应该备下不少。
“恩,我自己上药就好。”大虎入房间内取药,但没想到,涟漪竟跟了进去。
“我帮你。”抢过了药,小心为大虎上药,而后用干净布条缠好。
大虎低头着看她的一举一动,僵硬冰冷的眼角柔和了许多。
处理完大虎的伤口,苏涟漪想起了正事,跑去厨房,将酒坛搬了过来,拒绝了大虎的帮忙。大虎无奈,只能站在一旁观看。
涟漪先是将酒倒入一只精致小坛,而后将白日里捉的活蝎小心放入坛中,封好口。
“蝎子虽然有毒,但却能治病,用蝎子泡的药酒有强筋壮骨、驱风活血、消炎止痛的作用,等七天后便可以取来喝了,到时候,第一个让你尝鲜。”涟漪笑着帮大虎解释,解他的疑问。
“恩。”大虎的唇角微微勾起,僵硬的面部线条有了缓和。
他满是脓包的脸,在昏暗得灯光下平整了不少,没有了白天的狰狞。他的眉很完美,浓眉如同两把剑,斜入发鬓,充满阳刚。他的眼窝很深,一双大眼深邃,如同双枚乌色瑰石。他的鼻很挺,高高直直,其下是不薄不厚的一双唇,平日里总抿着。
月下观花,灯下观人。
灯光能美化人的肤色,加深人的轮廓五官,而此时此刻,苏涟漪竟觉得大虎很帅、很美。
“大虎,治疗皮肤病不是我强项,而你脸上的疮,我怀疑是天疱疮,却无法确诊。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试试。”犹豫再三,苏涟漪还是说了出来。
她本不想行医,但却不知用什么方法回报大虎对她的好,唯一能贡献的,也谢有自己的医术。
大虎皱眉,本就很深的轮廓更为深邃,一双眼有着狐疑,也有着一丝希望。
“天疱疮”,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隐约记得苏涟漪曾经说过,“你是说,你能治我的脸?”声音中逐渐充满希望。
涟漪没由来的紧张,“我不敢肯定,但我尽力,如果真治不好,也……”
“没关系。”大虎赶忙道。
涟漪见到大虎急促的回答,便料到其在意程度。心中暗暗发誓,即便是失败一万次,也要将他治好!“恩,那我抓紧时间研究一下。”
说着,忍不住小小打了个哈欠,才想起,自己又是两天一夜未睡。
大虎本还想追问什么,但看到涟漪如此,也不忍纠缠。“你早休息。”
“啊……恩。”涟漪擦了擦眼角因为打哈欠挤出来的眼泪,转身回了房间,“大虎,晚安。”
“晚……安。”大虎也随着苏涟漪说了句怪异的招呼语,而后看着她高挑的身影入了房门,房门关上,不一会熄了灯。
又站了很久,大虎这才惊觉自己莫名其妙得盯着她的背影,伸手摸了摸自己坑洼不平的脸,想起记忆中,陌生人那些厌恶、排斥的目光,双眼空洞。
他的脸……能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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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胜利(万更,勿养文,谢谢)
药酒普遍采用高浓度酒泡制,七日后加水稀释成低度饮用,口感独特且具备治疗功效。
参照苏涟漪制定的治疗方向——强心利尿、控制心率、治疗原发病,在药酒制作中,涟漪走访了县城中名医,根据她所想得到的效果,挑选了几味中药加入一同泡制,如车前草、白术、熟地黄等。
大虎的右手包着绷带,这几日,苏涟漪不允许他上田干活,好在此时田里工作已经不多,只要偶尔挑水种地,施肥挑虫便可。除此,在生活上,涟漪也尽可能的照顾他,可以说无微不至。
清早洗脸,大虎用左手洗,涟漪便捧着巾子在旁,大虎洗完,那干净带着皂香的巾子及时送出。等大虎脸刚擦完,就见涟漪拿着木梳在一旁虎视眈眈,要为他梳头发。
古代,男人留长发,大虎一只手虽可以勉强梳理,但想将头发挽在头顶就有些困难,在大虎屡次婉拒失败后,涟漪便接手了大虎发型打理的工作。
大虎的发丝很黑,很硬,不同于女子发丝的柔软,他的头发如铁丝般泛着光泽,涟漪本就不擅长打理头发,对这又厚又硬的发丝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能束起,偶尔还不小心梳歪。
涟漪没良心的哈哈大笑,大虎很无奈。
吃饭,涟漪尽量做一些可以用勺子吃的菜色,将蔬菜和肉切成丁,少油少盐利于伤口愈合,不允许他喝酒。
七天之后,大虎右手绷带终于拆了,涟漪的蝎子酒也大功告成。
将酒舀出在碗里,而后兑了一些之前准备好的冷开水,“大虎,这第一口你来尝吧。”
一旁的大虎看着略带黄色的酒水,犹豫着点了下头,端过碗来喝。
冰凉的酒水入喉,是一种从前从未尝过的味道,淡淡的酒香缭绕,配之中药的甘爽,若是细品,口中有一种不易被人察觉的馨香。
“味道不错。”大虎道。他不是不懂礼节之人,之所以丝毫未谦让,是因为这蝎子有毒,而用有毒的蝎子泡酒,怕是酒水中有毒。
他不想看到苏涟漪中毒,其原因自己也解释不出。
“再喝点浓的。”涟漪笑着,将原酒不兑水直接倒入大虎的碗中,“听人说,练武者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想必你也如此,夏日流汗后不待汗干便用冷水冲澡,冬日流汗时不计严寒脱衣纳凉,都会对身子有危害,这危害即便不是当场发作也是慢性的。”
“恩。”大虎虽不信,却还是耐心听着,酒水倒好便喝下,刚刚的味道太淡,如今才更能品尝其中滋味。
大虎喝着,涟漪破天荒的絮絮叨叨起保健常识。“小臂、小腿偶尔酸疼,这些就是慢性病变,以后便会发展为天气骤变时的剧烈酸痛,随着骨骼末梢慢慢病变变形,最终坏死,最坏得结果便只能截肢。”
“咳咳……”大虎还有一口没咽下去,听到了涟漪的话,差点没呛到,面色一青,“真有那么严重?”
涟漪认真地点点头,“当然,不说远,单说我们苏家村便有不少老人有这样症状,皆是年轻时下田种地不留意所酿成。”
大虎心慌了,因为他左小腿真的时常莫名酸疼。想到这药酒可以治疗此病,便一股脑将最后一口喝个干净。
涟漪噗嗤笑了,即便是他不说,她也知晓他在想些什么,“若是你还想喝,回头我们捉蝎子我再为你泡制,但这些酒只能浅尝不能多喝,因加入了针对李老爷病情的药物,不适合你。”
“恩。”大虎点头,放下碗。“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涟漪笑了一笑,“有些事情若是直接处理,想必会生硬尴尬,易让人产生抗拒心理,换一个角度,迂回曲折,不失也为一个好方法。”
大虎虽不说,却知道这个苏涟漪一定又有了主意,几不可见,其唇角微微勾了下,他对她的表现,好奇,拭目以待。
……
东宁城是一大城,地处鸾国中部地区,地势平坦、四季分明、人口众多、经济繁荣、秩序井然,虽达不到夜不闭户,老百姓却也安居乐业,其全因东宁城有个不错的知府,陶泽运。
东宁城知府陶泽运虽算不上两袖清风的清官,但却也有自己的处事原则,刚正不阿。上,受到上位者的赞许;下,受到百姓的爱戴,甚至在京城中也有些根基。
此时皇都动乱,皇子夺嫡,虽未明斗,却暗流激涌。而这陶泽运便相传,其是太子一派,当然,也是传闻,并未明示,这些都是闲语。
陶家与李家是亲家,而如今作为岳望县首富的李家可与京城首富叶家搭上线,也全凭这陶泽运的牵线,可见陶泽运与李府老爷李福安的交情。
陶府坐落在东宁城西部,宅子很大,半旧不新,与主人陶泽运相同,很是低调。入了大门,穿了门堂入后院,曲径通幽处,是陶府的客房庭院,也是李府老爷李福安养病之处。
虽陶府有了喜事,但李老爷在陶府却没因这喜气身体转好,相反越来越虚弱,下肢浮肿的厉害,下人们一直帮着捏,大夫一直开消肿的药却不见好,此外,因喘气困难,已经两天没在床上好好睡一次了。
“大……全……”李老爷的声音有气无力,半靠在床上,双眼凹入,嘴唇发紫。
“是,老爷。”名为大全的下人年纪大概四十上下,看得出是伺候李老爷一辈子的老仆,此时也是强颜欢笑,他是最清楚老爷身子状况的人。
“大全啊……我们回……家吧……”李老爷顿了几下,喘了几口气,才勉强将一句简单的话说出。“想……家了。”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竟说出这样幼稚的话,非但不引人发笑,相反,大全浑身忍不住颤抖,想流泪,却又不想在老爷面前流,强忍着。“老爷,着什么急,陶大人一会就从衙门回来了,今儿早陶大人还约了您下棋,咱不能爽约啊。”
李老爷也不是孩子,心如明镜,怎会不知,老友每每早晨赶来,看他熬过了一夜才放心去衙门,临行还必须约棋,为了给他一个盼头,让他再多挺上一天。
有这样的挚友,此生足矣。
“不……能给他……添麻烦了,我们……回吧……”李老爷主意已定,他恐怕是时日不多了,怎能给别人家添霉头?
“这……这……”全康不知如何是好。
门外,有下人轻轻叫唤全管家,大全微微点头,吩咐了身边丫鬟们精心伺候,这才慢慢转身退出了屋内。
“有什么事吗?”全康问,虽脸上是悲哀的疲惫,但管家的威严也是不怒自威。
“全管家,是这么回事,小的刚刚听说,陶府有个伙房老头,和老爷的病差不多,都是浑勺得厉害,喘不来气,后来乡下老家给他送了一种药酒,他喝上,三天那腿肿就消了大半,现在又能干活了。”下人赶忙道。
全康一愣,双眼大睁,“真有此事?”
“真有,”下人连连点头,“那老头现在正在伙房呢,全管家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全康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好,带路,快,快。”
“是。”说着,那下人便带着全康到了陶府后院伙房。果然,有一名老头正在干活,将劈好的柴扔进巨大的灶炉里,而后用大蒲扇扇着。
“魏老头,你出来下。”那下人将老头叫了出来。
老头出来,看见一身华贵带着威严的全康,有些发愣,“是,大人,不知找小老儿有什么事?”
“我来问你,你真的喝了一种什么药酒,而后身上浮肿消除?”全康急急开口。
魏老头点头,“回大人的话,是啊,也不知我那老太婆从哪弄来的仙酒,就治好了我的病。”
全康大为震惊,“那酒,还有吗?有多少,我都高价收了!”
魏老头摇头,“没了,那酒本就一小壶,老太婆让我喝七天,但那酒实在是好喝,我一没忍住,三天全喝了,虽然淡了点儿,但确实是好酒。”
全康有些失望,“这酒是从哪儿来的?还能弄到吗?你别干活了,我这就吩咐人干你的活,你现在立刻给我找到供酒之人,越快越好,找到后必有重赏!”
全康很是激动,赶忙回头吩咐刚刚那唤他来的下人,“小张,你随便找个我们李府的下人过来干活,此事若是成了,也记你大功一件。”
“是,全管家。”那姓张的下人高兴坏了,赶紧跑着去找人。
魏老头喝的是什么酒?正是苏涟漪泡制的苏家药酒!
那酒真的如此奇效?自然是有一些水分,夸张了些,因为魏老头拿了好处!
做这一系列事之人是谁?自然是苏涟漪,绝无二人。
苏涟漪此时一身男装在东宁城一家客栈,一边看着医书,一边守株待兔。无比的从容优雅,老神在在。
她前几日为了避开李玉堂眼线,在村子里放出风声,说是去方池购买海带,连夜便女扮男装来到东宁城,掩人耳目。
若是说其他女子女扮男装,多半会被人看出来,但以苏涟漪一米七五的身高,穿上男装,光看背影还真是一名少年,更别说她眉宇间的英气,和浑身散发出的自信气场。
魏老头领着全管家出了陶府,先是回家装模作样地问了妻子,而后又“顺藤摸瓜”地找到了涟漪所在的客栈。
客栈内,苏涟漪已经等候多时。
“这位公子,在下是岳望县李府的管事,鄙人姓全,如今叨扰是有一事,您送魏老头的酒,是什么酒?有何疗效?可还有吗?”因为着急,全康全无客套,开门见山。
涟漪也很是潇洒地一拱手,“幸会,在下姓苏,这酒是家中祖传秘方失而复得,专治风邪心疾,在下酿制了一些,想来东宁城看看有没有销路,后来捻转认识了魏婆婆,听说魏大爷有此病,便赠送了一些。”
全康一下子激动了,“苏公子,可还有酒吗?”风邪心疾,这不正是李府老爷所患之症?
“有的,这一回带了两坛,想先卖卖看,但这酒酿制麻烦,即便是我想多卖,也无酒可卖。”涟漪装模作样地说着。
“这两坛酒我要了,多少银子?”全管家作势便从怀中掏出银袋。
“一坛一百两,两坛算你便宜,一百九十五两。”
嗬——这是什么酒,这么贵?即便是宫中贡酒也就这个价钱吧。全康掏钱的手顿了一下,有些尴尬。“小兄弟,你这酒,值吗?”大管家也不是好糊弄的。
涟漪还是那丝淡然的笑,“虽这酒贵,但小弟也是带了一些试用品出来,赠予全管家您便是,若是有效,小弟也不会坐地涨价,若是无效,权当喝了玩玩罢。”
苏涟漪这么漫天要价是有原因的,一是为了得到更多重视,有时候消费者就是怪,同样的两样商品,价钱高的,便觉得更是有效,人的奇怪心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苏涟漪从到李府买通刘妈妈,而后又打通东宁城魏老头的通道,没少花钱,这些钱必须要有人买单!她苏涟漪可不吃这哑巴亏,她就要李玉堂那混蛋看看,最后的胜利者是谁,羊毛出在羊身上,让李玉堂去折腾自己家的那点钱吧。
全管家接过了酒,“小兄弟,这酒不会让你白拿,多少银子我给你。”
“都说了不要钱,这是试用品,我做事也是有原则的。”涟漪拒绝,放长线钓大鱼。
全管家眼中满是钦佩,“年轻人,现在像你这么认真做生意的人,少了。”
“全管家过奖。”涟漪心中暗笑,只要这管家对她有好感,定然会在李老爷面前美言。
“这样可好,小兄弟你别着急走,就先在东宁城玩着,未来几天的客栈钱和饭伙钱包在我身上,若是我家老爷喝这药酒有效,这两坛,我们包了。”全管家决定先稳住这名少年。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涟漪脸上是从容不迫的笑容,心中狠狠摆了个“v”的手势,李玉堂,总有一天,她会让他后悔当初做的决定。
……
陶府,全管家如同抱着救命解药一般,将那一壶药酒紧紧抱在怀中,飞也似的跑在路上,哪还有平日里成熟稳重的管事模样?
“老爷,我回来了。”全管家急急喘着气。
李老爷虚弱地躺在陈年藤条编制的摇椅上,两名丫鬟一左一右跪着帮他按着腿。
他艰难地抬眼,“大全……啊,你去……哪里了?”
全管家满面红光,也不知是兴奋的还是疾走所至,“老爷,这有一种药酒,是祖传秘方,能治风邪心疾,老爷,您喝喝看吧。”说着,从怀中掏出酒瓶。
李老爷无奈地笑笑,“大全啊,若是……能治好……早就好了,名贵中药,我……吃的还少吗?放……弃吧。”
“不,老爷,这回的药酒有人试过,小的亲眼所见,真的有效,老爷,您试试,这回一定可以。”大全激动得难以自已。
李老爷无奈地笑笑,“好,那就倒……一些来吧。”他是不信的,但却不想白瞎了老忠仆的美意。
蝎子药酒倒出,浓黄色,浓浓酒香配之以中药药香,只加了少许的水,这是苏涟漪刻意为之,担着风险,为求奇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
三日后。
苏涟漪正在东宁城逛着,为初萤选一枚精致发簪,想作为礼物,远远便听见有人招呼,一边招呼一边急急跑了过来,连撞了很多人。
“苏公子,苏公子——”
涟漪一回头,是当日陪着全管家来的下人,忐忑了几天的心终于重重落下,唇角勾起了胜利的笑意。
“苏公子,全管家在客栈等您,您的酒,我们管家包了,您快速速回去吧。”姓张的下人忙道。
“好。”
涟漪跟着李府下人到了客栈,果然,全管家正等着,一看见苏涟漪,就如同见到了久未重逢的老友,“苏公子,这酒,值,真值!”
涟漪笑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全管家,楼上请。”
到了涟漪所住的厢房,让店小二上了茶品,两人坐着说了起来。
“苏公子,本来我们家老爷是不抱希望的,但没想到,喝的第一天,便觉得血脉通畅,而后腿上的浮肿消了些,没想到竟可以喘匀了气,整整安睡了三个钟头。第二天,腿上的浮肿更好,咳也少了很多,痰也逐渐变为白色。第三天,竟可以在床上平躺安睡,苏公子,你可有所不知,我们老爷已经整整一个月没在床上躺着睡觉了啊。”说着,激动得老泪纵横。
如今听了全管家的话,涟漪确认了,李府老爷正是风心病带来的心衰,古人只知晓病人体虚气弱,却不知具体症状,如今碰上了针对其病症的特效药,病情便有了极大的好转。
而且苏涟漪猜测,古人的体质比现代人体质更容易生效起作用,因古人没用过什么抗生素药类,现代人从出生便开始打预防针,平日身子不舒服便服用大量抗生素,身体有了一定抗药性。
但这些都不重要,生效了便好。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全管家命人速速将两坛子酒送往陶府,他人却留在了客栈。
“苏兄弟,不知贵府在何处,以后若是我们需要酒,就派人去购买。”全管家道。
苏涟漪心中暗笑,好戏来了。
但面上却还是那派从容,“全管家客气了,在下就是乡村野夫,家是苏家村的,以酿酒为生,从前经常到岳望县去,给另一家李府送酒。”
全康一愣,“苏家村?可是苏皓家?”
涟漪点头,“正是,苏皓是在下的兄长。”
全康一拍桌子,“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们家正是你们苏家平日里送酒的李府,”顿了一下,如同想到了什么似的,惊喜不再,换了一幅严肃的面色。
“你们苏家真是不仗义,我们老爷可是你们的老主顾,十几年风雨无阻的要酒,而你们呢?有了这样的好酒竟不送李府,跑这东宁城来卖,怎么,以为我们李府出不起价钱?”
涟漪也装作惊讶,“啊?如今喝我们家酒的就是李老爷?全管家,这都是误会,我们怎么会不给李老爷送酒,明明是你们不要酒了啊!”
全康惊讶,“不要你们的酒,怎么可能?我们老爷买你们家酒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会断?”
“就是断了啊,”涟漪脸上满是坚定,“我兄长知晓了老爷病情严重,很是担心,这祖传秘方失传已久,我兄长想方设法重新得到,而后连夜赶制,为了这酒,我兄长三天三夜没睡,这酒已装车,正准备运往李府,便有李府下人来通知说不要酒了,在下可不说谎。”
“真的?”全康大吃一惊,“不可能,老爷病情严重,哪有心思管苏家酒?会不会是有人冒充?”
涟漪摇头,“不会,那人就是平日里来送信的小潘,还顺便把之前的酒钱都节了,谁能干这搭钱的买卖?”
全康暴怒,一巴掌将桌子拍得震天响,“那小子真是皮紧了,竟敢背着老爷做这种事,差点耽误了老爷的性命,等我回了李府非拔了他皮不可!”
涟漪心中嗤笑——皮紧的小子不是小潘,是李玉堂,估计你也动不了他。
“不过,话说回来,”全康继续道,“你是谁啊,苏皓的两个兄弟姐妹我都见过,怎么没听说有这么位办事稳重的公子?”
涟漪本是想报上苏白大名的,但一听全管家说连苏白都认识,只能作罢。脑筋一转,唇角勾笑,“管家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苏涟漪啊,女子行走在外不易,只能穿着男装,不是故意欺骗管家,还请原谅。”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她苏涟漪就是要报自己的名,让李玉堂那混蛋知道他苏涟漪姑奶奶亲自拆穿了他的阴谋诡计,收拾不到他,也要气死他!
“你是苏涟漪?”全康今天不知第几次吃惊,这哪里是他记忆中的那女胖子?
涟漪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是这样的全管家,前一阵子我得了场大病,卧床整整十日,也在鬼门关门前走了一遭,这十日也把我那肥肉耗尽,才如此清瘦,让您见笑了。”
全康笑得尴尬,“哪里,各有千秋罢。”
两人又说了些关于送酒的事,重新达成了协议,李老爷的酒继续送,除非全管家本人去停,不然就一直送,而所有药酒李老爷都包了,也按时送到李府。
事情定了,涟漪便不在东宁城呆了,买了些礼物便连夜赶回了苏家村。
……
当涟漪到家时,初萤快哭成了泪人,说是太过想念,无奈,苏涟漪只能左哄右哄,总算是将她哄住。掏出了精心挑选的簪子,初萤恨不得冲去狠狠亲涟漪一口,欢天喜地地收下了。
除了初萤的簪子,还为自己的爹爹苏峰买了两双鞋,鞋是之前量好的尺寸,苏峰穿的很是合适,对女儿懂事很欣慰。
苏皓的礼物是一套精致酒具,也许苏皓爱屋及乌,入了酒行就对酒别有情怀,看见这酒具爱不释手。
苏白和孙小锦的礼物自然是书籍和笔墨纸砚,小锦是喜欢的,相反苏白则是斜眼撅嘴。
有一个人很生气,因为没有她的礼物。那人正是苏皓的妻子蒋氏,本来也喜滋滋的等着分发礼物,却发现人家苏涟漪压根没准备她的份儿,眼中根本没她这个人,气得连连跺脚,嘴里骂骂咧咧。
苏涟漪不给蒋氏买礼物是自然,她自诩心肠不错,但善良与犯贱完全是两码事,每每蒋氏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涟漪看在苏皓的面子上忍了,否则,她定会让蒋氏尝尝她的厉害。
欢天喜地的一天结束,又到了夜晚,涟漪在东宁城住的客栈不错,但到底不是自己家,多有不便,回了自己家,闻到家中熟悉的清香,听着院中乡村独有的风吹草木虫鸣响,烦躁了几日的心,总算了沉淀了下来。
为自己泡了一杯清火的金银花茶,坐在小院的书桌上喝茶纳凉。
大虎又跑到了仙水潭沐浴,头发**地归来,与坐在院中的涟漪打了一个照面。
“来,喝些茶。”涟漪亲切招呼。
大虎依言走了过去,坐下,涟漪为他倒茶。
夏日的衣袖本就短,涟漪手臂伸长,雪白皓腕在月光下盈盈光彩,如同月光搭成的一道玉桥,又如同漆黑夜色一道银色彩虹,大虎第一次发觉女人的手腕竟这么好看。
茶倒完了,涟漪捧着喝起来,“你也尝尝,这个应该属于花茶吧,也应该是药茶,反正不是红茶、绿茶、乌龙茶,春季转夏,体内燥热,喝些金银花茶去去火气。”
大虎点头,拿起茶碗慢慢喝,喝不出其中味道,却还耐心喝着,只因这是涟漪泡的茶。
而后两人就没再交谈,偶尔蹦出几个字,大部分时间都在享受夜晚的宁静。
大虎放下茶碗,看着面前恬淡的女子,又看了看井井有条的房屋院落和这干净得毫无污秽的天际,不由在想,这是否就是隐士们所追求的生活?如今,他也有了一丝沉醉。
……
苏家酒厂再一次开工,众工人干得火热朝天,酒厂生产苏家酒,而涟漪家则是生产药酒。
农活一般都是春秋级比较忙,春季播种秋季收,夏季不是很忙,每家只要出一个劳动力浇浇水除除虫便好,于是,涟漪便向苏家村村民收购蝎子。
除了酿酒,她还准备将一些蝎子入药。
这个时代的人不懂蝎子的妙处实在可惜,但涟漪却打算好好应用起来。
村民们高兴坏了,这等于天下掉下大馅饼,谁小时候没上山捉过蝎子玩,一般玩够了就扔了或者弄死,却没想过捉蝎子也能赚钱。
蝎子的收购价钱不低,一只五铜钱,两百只便是一两银子,这一两银子都够一家人吃上一个月了,若是家里种了米粮,这一两银子就能攒下。
但涟漪的收购数量有限,一家每个月只收30个,这么做,是怕破坏了生态平衡,她是现代人自然知晓生态平衡的重要性,蝎子主要吃蝗虫等,若是蝎子没了,蝗虫泛滥,最后受灾的还是村民。
苏白和小锦上午做功课,下午便开始收拾处理蝎子,初萤记账。
在酿酒上,涟漪将工作直接推给了苏峰,苏峰游走惯了不习惯种地,如今涟漪抓到他的把柄,处处用死去娘亲许桂花来约束他,也有了成效,如今又给他找了差事,苏峰便也安心劳作。
一大家子生活充实,其乐融融。
这一日,是苏家酒厂向李府送货的日子,雇工刚将酒小心抬上了老马头的驴车,就听到一阵车声。一匹高头大马拉着整洁阔气的马车入了苏家村,来到苏家酒厂门前停下。
身着李府下人装扮的人从马车上下来,“是苏家酒厂吗?在下是李府的人,老爷有令,邀请苏老板和苏家小姐入府,说是要当面感谢。”
苏皓匆忙出来,“这位小哥,在下就是苏家酒厂的老板苏皓,你是说,老爷邀请我还有我妹子苏涟漪?”很是惊讶,虽然供酒十几年,但与李老爷见面屈指可数,都是他亲自拜访,哪被邀请过?
“正是。”下人答。
工人们一听,都高兴坏了,李老爷要见苏皓,**不离十是要多要酒,那他们的薪水是不是也能提了?
只有老马头知道,这一切都是苏涟漪的功劳。
屋内的蒋氏赶忙对着铜镜整理头发和衣衫,本想换一件体面的衣服,但不敢让人久等,就急急跑了出来,“这位小哥,我们什么起程?”心中暗暗合计,这么个高大马车,她这一辈子都没做过。
那下人看了看蒋氏,“您是苏小姐?”
蒋氏一愣,挺直了腰板,“我是苏夫人。”
那下人不卑不亢,“抱歉苏夫人,我们家老爷只请了苏老板和苏小姐,并未请夫人。”
“什么?没请我?”蒋氏一下子就傻眼了,而后一跺脚,“不可能,你肯定听错了,我才是老板娘,那苏涟漪是个什么东西,就会讹钱添乱,李老爷怎么会请她?”
苏皓终于愤怒了,他本就善良脾气好,但凡事都有度,如今这死婆娘竟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他也没法再忍了。一个回手,狠狠扇了蒋氏一嘴巴。
“回屋里呆着去,丢人。”
酒厂两名雇工加上老马头都不吭声,冷眼旁观,心中暗暗叫好,他们早就看不惯这蒋氏了,却无奈不能插手别人家的家务事。
“这位小哥,让您见笑了。”苏皓觉得窘迫,“老马,去取一坛酒送来。”
“诶。”老马头立刻从库房取了一坛酒。
“小哥,还麻烦您跑一趟腿,这个拿去喝吧。”因为刚才那一出面色通红的苏皓,将酒送了出去。
“哪里,苏老板您太客气了。”那下人推辞了两下,最后也收了,苏家酒厂虽小,但那酒却是贵的,老爷都喜欢喝,他们下人自然也都想弄些尝尝。
苏皓上了车,引着马车到涟漪家接人,老马头则是赶着送货的驴车跟着,接完了苏涟漪,一行人两辆车便向岳望县城而去。
……
岳望县,自从李老爷的身体好转后,整个李府欢天喜地,比过年还要热闹,夫人一高兴,便整个府下发赏钱,下人们一个个都喜气洋洋。
只有一个人心情复杂,正是李府二公子李玉堂。
他也希望看到自己父亲身子好转,但却不想因为苏涟漪的原因。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苏涟漪做的,早就发现了她的反常,也早早派人去监视,但那女人狡猾如狐,竟放言说去买海菜,神不知鬼不觉到了东宁城。
她不仅将他断了苏家酒之事说出去,更可恨的是,竟然说苏家配置了药酒,而后李家才断的苏家酒,这分明就是要将不孝的罪名推他身上,可恨!
若不是那药方还没得到,关乎到自己父亲性命,他非派人连夜杀了那苏涟漪不可!
李玉堂将所有下人都赶了出去,关了门窗,自己在书房中发泄,在地上踱步,走来走去,而后一拳狠狠砸在墙上,哪还有平日里那逍遥谪仙之相?
礼貌的敲门声在书房外轻轻响起,李玉堂停下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抚平衣袍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恢复了淡雅的神态。“进。”
门开了,是李玉堂的随从墨浓。
“少爷,全管家正大刑逼问潘大周,问是谁明知老爷病情还下令断苏家酒。”
李玉堂优雅的双眼闪过一丝狠戾,狠狠咬着牙,苏涟漪,他一定要让她死!
但此时的情况……实在是难办,只要认下来了,即便父亲不多想,但这不孝之名早晚会传开,他李玉堂是完美的,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垂下浓密睫毛,掩住眼中的冷血残忍,李玉堂压低了声音,“吩咐下去,找人结果了潘大周,记得,别节外生枝。”那本带着淡淡磁性的悦耳男声此时如同催命曲一般。
墨浓跟随少爷多年,这样的事早见怪不怪了,少爷从来都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是。”
墨浓退了出去,李玉堂如今真真是怕了,直挺挺坐在桌后,双目大睁,面色苍白,一颗心疯狂地跳着,他怕被父亲忌惮,他怕身败名裂!
……
一行人两辆车到了李府,老马头的驴车自然还是从后门进,但载着苏家兄妹的马车可是从正门进。
正在逼问潘大周的全管家听说苏家人来了,赶忙停了审问,急匆匆去前门迎接。
当全管家到达前门时,苏皓已下了马车,伸手去扶苏涟漪。
今日的苏涟漪一身粉红衣裙,没有太多花哨,衣领、衣袖下摆用红线勾勒了几朵小花,腰带是红色的,一旁缀着精巧的荷包,荷包内放着香料,随着她的走动带来淡淡馨香。
她身材匀称高挑,虽不若平常女子那般纤弱之美,却别有一种端庄贤淑之感,尤其是她的气质,永远的从容不迫。
她的发丝乌黑浓密,一丝不苟地盘起,简单插了一只银簪。
垂目低首,粉色唇角淡淡勾着,整个人看去,就如同一朵出水芙蓉一般。
此时就连眼界开阔的全管家都忍不住心中暗暗惊叹,苏涟漪真是,好气质!
在东宁城见到的少年公子恣意洒脱,而今日看到的女子内敛沉稳,若不是他亲眼所见,根本不相信这两人其实于一身。
“全管家,劳您出来迎接,实在惭愧。”苏皓道,受宠若惊。
全管家笑容和蔼,“哪里,苏老板与我们李府合作多年,理应多来走动走动,老朽有失远迎,才是失礼。”转身看向苏涟漪,笑道,“我们又见面了,苏小姐。”
涟漪温婉地笑着,对着全管家福了下身,并未多语。
全康引领两人入内,去往李老爷的院子,一边和苏皓说着话,一边暗暗留意苏涟漪的一举一动,只见她微微垂着头,有着谦卑,却给人以不卑不亢之感,淡定如斯,绝不四处张望。
就连那苏皓都忍不住对李府宅院惊艳,但苏涟漪却未多看上半眼。
全管家吃惊,是怎么一场大病,让一个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分明就是换了个人。
入了院子,苏家兄妹站定,全管家自己进了去,“老爷,苏家兄妹来了。”
李福安虽未康健,但这多日饮用涟漪针对他病情精心调配的药酒,如今已脱离了生命危险,很有精神,此时他坐在摇椅上,丫鬟们蹲着轻轻按摩其双腿,为其消肿。
李福安停止了看书,和蔼地笑了,“让他们进来吧。”
“是。”全管家退了出去。
虚弱的李家老爷面色虽疲惫,但那一双眼却精明的亮,若有所思,微眯着眼想着什么。
毕竟是几十年的老商人,可不是一般糊涂老头,苏家酒厂突然有了什么祖传秘方?这秘方竟有如此疗效,怎么是一乡间野夫家族流传?这其中定然有什么问题!
苏皓与涟漪入内,苏皓在前,涟漪在后。
苏皓见到李老爷赶忙拱手作揖,“李老爷,您身子可好?晚辈真是担心啊。”这话不是奉承,李老爷几十年的照顾苏家生意,苏皓对他的情意是真心的。
李老爷是人精,早知苏皓为人,和蔼地笑笑,“我没事,你放心。”
苏皓向旁一闪,涟漪上前,为李福安恭恭敬敬做了个福礼。
李老爷抬头一眼,手中的书唰地一下掉在地上,伸手指着苏涟漪,“你……你……你是……”
涟漪一愣,很是不解,李老爷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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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入v第一天,丫头早晨6点多就醒了,眼巴巴等到7点开v发文,嘻嘻。希望v章,看官们能喜欢,就如同丫头喜欢你们一样,╭(╯3╰)╮
琢磨着一会写一个煽情肉麻的《入v感言》把一些感想写进去,就好像日记一样,给大家看,回头也给自己看。
还是老规矩,送钻送花这些东西,量力而行,丫头不强求、不奢望,贫嘴丫头唯一要求的是:看正版!支持正版!这是丫头的吃饭钱,千万别饿死丫头,丫头死了还怎么写文?丫头死了这文铁定烂尾!
照理感谢名单:感谢看官tamyatam(1钻)鬼鬼纯露(10钻)干煸爆米花(5花)落雨如音(1花)新月如弓(1票)云枫陌(1票),谢谢你们!@@##$l&&~w*_*w~&&l$##@@
今日上架!上架感言!
各位大小妹子们,准备好了听贫嘴丫头来一段特别煽情肉麻的上架感言了吗?建议饭后休息一小时后再看,建议饭前不要看,如果是减肥的姐妹,请讲此文背诵,饭前饭后朗诵一遍,保准一个月掉十斤(因为影响食欲)。
有些是丫头的老读者,有些是新读者,感谢你们看我的文,没什么比得到读者的认同更开心的事了。
人活着为了什么,除了温饱还得有点追求,作为一个全职网络写手,贫嘴丫头的追求就是赚钱(咳咳……不小心把实话说出来了,这段删了别发),人生追求就是认同。
从第一个扑文《强宠超级暗卫》开始,丫头一直很努力,而后陆续写了《不要桃花,行不行》、《腹黑公主:男色太多挡不住》到如今的《名医贵女》,不仅仅文笔得到了沉淀,其实心灵亦然。
写文带给我很多快乐,认识了很多朋友(后面会有详细说明),未来也会认识很多朋友。
写文也给我带来了痛苦,一身病,具体什么病,就不矫情的说了,作者们谁不带些病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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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叶词,26473贡士
【叶词同学,也有很多号在丫头的粉丝榜上,好像4个吧,汗……丫头这两个月上鲜花榜的主力军,所以,这种感动是难忘的,必须感谢!】
3,潇筱菡,21680贡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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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一土雨007,16648解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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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乔依霏霏,14240解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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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夏好,12420解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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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aiwodijuanzi,10060解元
【卷子,医生,丫头上一个文的医学顾问之一,生完宝宝回归言情大部队。】
8,a8015715,5000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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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半半仙儿11,4364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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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tamyatam,4200秀才
【神秘的看官,每日一钻,却从来不留言,囧。】
12,玺欢,3448秀才
【丫头会说,介个人是姒锦吗?】
13,鬼鬼纯露,3160秀才
【看名字就知道,言情作者,丫头的好友。】
14,13929691996,3000秀才
【某艾偷偷告诉丫头,乃的中文名字叫那伤,认识你很高兴,么么。】
15,渺渺花蚂蚁,2900秀才
【蚂蚁亲亲,自己人,嘻嘻~】
16,言情云情,2500秀才
【工作忙碌的云情,每天加班到半夜,从前都是半夜聊天,自从丫头恢复了作息,就很少没聊天了T-T】
17,李清瑟,2221秀才
【介个很多人认识,丫头上一个文的女主角,北京XXXX医院医师,丫头群里太医院首席,官居正一品,是群里妹子们的御医。】
18,我是潇潇慕雨,2100秀才
【言情玄幻作者,丫头的好友,嘻嘻。】
19,干煸爆米花2020,秀才
【不解释了,大家猜。】
20,yinerr,2000秀才
【懒猫,摄影技术很好很好!她的闺女很早熟、很淡定,我俩曾怀疑她闺女是穿越来的。】
21,逍遥妹纸,1760童生
【言情作者:逍遥奈何,HOHO,丫头的朋友。】
22,路友儿,1740童生
【不解释了……大家懂得!】
23,叶词爱断断,1620童生
【看名字就知道了……】
24,和语,1600童生
【某人的小号,哈哈。】
25,liyuming2009,1460童生
【言情作者如影随心,丫头的好友。】
26,shaozhou,1240童生
【么么哒,介位是读者,认识你很开心!】
27,ljwj81,1200童生
【丫头群里得妹子,么么哒!】
28,叶词爱秦简,1000童生
【不解释了……】
29,现世861314,800童生
【现世亲,HOHO,在群里。】
30,菁熙梓ciyi,700童生
【报道大军队长,请报道大军成员找此人归队。】
31,喵渺,700童生
【朋友文文里的状元妹子,很漂亮,很可爱。】
32,Kriston,500童生
【谢谢乃对丫头的支持!扑倒!记得是送了丫头钻钻,丫头记得,嘻嘻。】
33,无硝烟wxy,500童生
【小燕,老朋友了。】
34,tinalinda,460书童
【琳达,HOHO,这名字还是丫头起的。】
35,丫头归我是我的,440书童
【不说了……】
36,落雨如音,400书童
【谢谢支持,么么哒!】
37,wangmc114,400书童
【介个好像是老看官,眼名字十分十分眼熟!】
38,yuanyuanxue,400书童
【师太同学?】
39,vicky009,400书童
【么么哒,经常看到,╭(╯3╰)╮】
40,言情心静如水,360书童
【丫头的作者朋友。】
41,zyw19920415,300书童
【老看官了,么么。】
42,陈乐,300书童
【记得你,么么哒~】
43,新月如弓,300书童
【疑似医生……】
44,暮夕夜影,280书童
【言情作者,天宫雪莹,丫头的作者朋友~】
45,思绵木,240书童
【么么哒,这位是看官,谢谢支持!】
46,我是浮生熹微,200书童
【同样是作者朋友。】
47,贫嘴丫头1,200书童
【介个人,我不认识!和我没关系!】
48,lizwu4,200书童
【么么哒,介个应该是新看官,认识你很高兴!】
49,suimou,200书童
【丫头上一个文的群管理,可爱的广州妹子,之前记成是上海的了,囧!】
50,fxl761210,200书童
【谢谢亲的支持,多多冒泡哦!】
51,花猪天使,200书童
【鲜少见你留言呢~】
52,辥,200书童
【这位是叶词的朋友,哈哈。】
53,蓝绯菊6,200书童
【丫头的作者朋友。】
54,huangyin0927,200书童
【很少留言啊,谢谢支持。】
55,霍钱钱,200书童
【钱钱,老读者了,HOHO】
56,帅气的土豆,200书童
【期待你的留言,土豆同学~】
57,落郗happy,200书童
【谢谢月票,么么哒】
58,极目飞飞他姐,200书童
【以后就成为你为“他姐”,哈哈】
59,艾爷丨艾艺然,200书童
【丫头的作者朋友,拿敲诈我的钱来给我投评价票,羊毛出在羊身上,到底应该感谢吗?】
60,leafxi,200书童
【么么哒,谢谢支持!多多留言哦~】
61,张建云,200书童
【记得亲给我投过评价票,丫头记性不错吧。】
62,云枫陌,200书童
【在丫头群里的亲亲,听说最近工作很忙。】
63,傅芸歌,180书童
【送过礼物,留过一次言好像,很好听的名字!】
64,xiaoyoufeier,100书童
【没留过言,看吧,丫头除了感谢都不知道说点什么,要多留言哦。】
65,456802,100书童
【又是数字君,欺负丫头数学不好,5555】
66,zhy9050,100书童
【么么哒,丫头等着认识乃。】
67,azraelkkk,100书童
【介位好像是艾爷群里的读者把,会不会是我记错了,汗……记错了莫怪。】
68,jennyking1984,100书童
【北京白骨精,是不是啊,妃凡?】
69,易阁,100书童
【么么哒,对你的名字,印象深刻。】
70,l979727955,100书童
【数字君,囧,快去申请个好听的中文名字吧,^_^】
71,若绯儿万岁,60书童
【作者朋友若绯儿。】
72,dzy684948,60书童
【丁丁,老读者了,么么哒】
73,触不到的那一抹蓝色,60书童
【蓝色,老读者了,HOHO。】
74,花卷刘,40书童
【花卷,也是老读者了,嘻嘻。】
75,215812136,40书童
【数字君,你们就欺负人吧啊!】
76,灯灯456,20书童
【老读者,在群里,见过很多次了。】
77,berthl,20书童
【丫头英文也不好……哈哈~认识你很开心!】
78,新宠儿,20书童
【新朋友,么么哒。】
79,wuhs1688,20书童
【新朋友,认识你很开心。】
80,pudong70,20书童
【么么哒,谢谢支持!】
81,lypzxf,20书童
【╭(╯3╰)╮,多多留言。】
82,小气爵西,20书童
【送过丫头花花,爵西一点不小气】
83,cdbazby,20书童
【期待亲到丫头群里来,期待认识。】
……你们所有人都在丫头心中有个位置,丫头的心比地球还大,哈哈,快来丫头心中占据一席之地吧,欢迎欢迎。
再次表示感谢,感谢你们支持丫头的文,丫头的工作,谢谢!
╭(╯3╰)╮!!!!!
*d^_^b*
059,暗害(万更求月票)
苏涟漪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这李老爷认识她?
李老爷年纪五十左右,人消瘦,没有涟漪想象中那种暴发户式的大腹便便,相反很是儒雅,坐在躺椅上,身上的穿着虽一看便是精致富贵,但因其款式和颜色却显低调。本书的最新章-出来了,无弹窗阅读就是爽,快来-说Mm阅读网看吧!牢记.W-W.X-AO-HUO-M.CO-
他头发乌黑,很整齐地梳起,眉眼间距很窄,和蔼的笑着,但那眼中的精明却与他的和蔼略略不符,此时,这幅精明的眉眼满是震惊。
李老爷的书掉了,身子猛地坐起,手指着苏涟漪。“你……你……”
涟漪眉头快速皱了一下,随即便恢复了淡定。“见过李老爷,过去的十几年,我们苏家酒厂承蒙老爷的照顾,涟漪在这里谢过老爷了。”
“你……苏……涟漪?”突然,因为太过激动,李老爷突然手捂心脏,面色苍白,开始剧烈的喘起来。
糟,是心脏病发作!
苏涟漪大惊,看来这李老爷见她时的惊讶并非是装的,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见多识广的李老爷如此震惊?
“老爷,老爷……”刚刚给李老爷按腿的两名丫鬟惊慌失措起来,全康也吓坏了,没了沉稳,竟自己跑出去寻李府大夫。
“闭嘴,别喊,”涟漪厉声道,心脏病人怕刺激惊吓,李老爷本就发病了,这两名丫鬟还大喊,难道是嫌李老爷命短?“你们都出去。”
两名丫鬟吓得面色苍白,被苏涟漪这么命令后,便乖乖地跑了出去。出了门口才想起,她们是在这伺候的丫鬟,怎么被一个外来人吩咐?
但回想刚刚,那女子威严的气势以及强大的说服力,却让她们不得不听。
屋内。
“哥,帮个忙,将李老爷平放在地上,动作要轻。”涟漪冷颜道,声音无丝毫慌乱,镇定非常,就如同这场面她司空见惯一般。
本来也同样惊慌失措的苏皓被涟漪所感染,也冷静了下来,“好。”动手干了起来。
苏皓平日里干惯了体力活,很轻松地便将李老爷搬下了躺椅,平放在地上,涟漪则是迅速将李老爷的腰带松了一松。
“让开一下。”涟漪道,苏皓让开位置的下一瞬间,涟漪半跪下来,右手轻推李老爷的额头,左手抬起他的下颚,“李老爷您听我说,不要慌张,镇定!一定要镇定下来!无论有什么事,一会我们慢慢说,问题都能解决,您千万不要急。”
李老爷还在喘,面色发白,嘴唇发紫,涟漪却一直反复说着这句话,无论对方能不能听清,语气不急不缓,沉着冷静。
虽然苏涟漪面上很冷静,其实心中很是着急,她想要、她想要速效救心丸,消心痛在哪里?阿司匹林在哪里?
但这里什么都没有,她对中药也毫无了解,能做的便只有这样让李老爷呼吸保持顺畅,尽量争取时间,期待全管家能将李府的大夫尽快叫来。
李老爷的面色越来越白,呼吸也没刚刚那么有力,苏涟漪心中大叫不好!这李老爷早死晚死都行,千万别见了她就死,不然那李玉堂还不将她吃了?
忽然,涟漪灵机一动,她从前在医院曾听说过一种土方法——心脏病或心梗发作,敲击病人的肘关节,便能得到缓解。这方法一般是侧重于脑梗患者,虽没科学依据,但从医生的角度猜测,是多少可疏通血管中的血栓。
李老爷是风湿性心脏病,这方法对李老爷没什么大作用,但死马当活马医,现在涟漪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
在苏皓的诧异中,涟漪开始有节奏拍击李老爷的肘关节,果然,李老爷的挣扎轻了一点,呼吸也有了一点节奏。
正在这时,全康便带着李府大夫跑来,两人见老爷被放在地上,衣衫松动,苏涟漪在旁做奇怪的动作,有些诧异。全康刚要出声制止,一旁的大夫却将他叫住。
驻府的大夫姓周,也算是一名很有建树的名医,医者的观察很敏锐,他发现,这女子看似行为怪异,但随着她的拍打,李老爷的呼吸越来越均匀。人的手臂穴位繁杂,光肘部便有少海穴、小海穴、曲泽、曲池等穴位。
而这些穴位正是治疗昏厥、呼吸以及胸口疼痛的,他平日里用针灸治疗经常用到,而这女子便是用另一种方法企图达到同一目的——穴位刺激。
此外,这女子的拍打不是杂乱,而是有节奏的拍打,节奏强加给病人,也能帮病人尽快镇定下来。
他行医几十年,还第一次看见有人用这么简单的方法便将李老爷这么严重的心疾症状控制住,何况是一名年纪不大的女子。
“姑娘,我来吧。”周大夫上前。
涟漪一回头,看见了鹤发童颜的老者,身上有着淡淡药香,便猜出了其身份。她轻轻将李老爷手臂放好,款款站起身来走到人群后。
周大夫打开药箱,取出银针,分别在李老爷的面部、颈部等处埋了针,而后掏出陶瓷药瓶,从中倒出几枚药丸放入李老爷口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李老爷呼吸逐渐均匀,脸上也有了血色。
看到李老爷病情得到控制,涟漪这才敢将一直吊着的半口气慢慢吐出,身上,已一层冷汗,盛夏的热天,竟有一丝凉。
过了好一会,几名下人轻手轻脚地将李老爷抬上了床,苏皓便想告辞离开,没想到,李老爷气若游丝,却还出口将两人留住。
无奈,两人便只能呆在屋中,眼巴巴地看着李老爷躺在床上休息,心中暗暗纳闷为何李老爷要留他们。
一个时辰后,李老爷恢复了过来,有人端了苏家药酒来,正准备为李老爷服下,却被涟漪急忙叫住。
“老爷现在身子弱,药酒劲儿大,用开水稀释一下再喝,能温和一些。”虽然说得有鼻子有眼,其实苏涟漪心虚得紧。
本来心脏病人就不能喝酒饮茶,生怕刺激到心脏,她为了卖酒,昧着良心将药加酒里,人家好容易死里逃生,如果因为她的药酒再重回阎王殿,让她还有什么脸继续活下去啊。
“苏姑娘说得有理,放些水吧。”周大夫道。
倒是床上半卧的李老爷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涟漪一眼,同样是人精的全管家也是看了苏涟漪一眼,而后与床上李老爷对视一望,主仆两人便心知肚明。
苏皓是个心粗的,自然没发现什么,涟漪则是后背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总觉得这两人看出了什么。
苏老爷喝了稀释的药酒后,缓了过来,“刚刚,多谢你了,苏涟漪。”
“哪里,是李老爷福大命大,将来定会长命百岁。”涟漪道,她可不想展现什么医术。但心中却越来越怀疑,为什么李老爷看她就心脏病发作。
而后,李老爷竟只字不提为何心脏病发作,而是关于苏家酒和那药酒与兄妹俩攀谈。
谈着谈着,苏涟漪便知道当时李老爷和全管家眼神交流确定了什么事了——这酒不是什么祖传秘方,更不是苏皓研制而成,而是她苏涟漪。
原因很简单,那李老爷很有技巧的套话,苏皓却浑然不知,有什么说什么,涟漪只能在一旁汗颜。心中暗想,罢了,人家吃的盐比他们吃的米多,早晚看出事来。
太阳偏西,李老爷留苏家兄妹二人用膳,两人婉拒,便乘着老马头的驴车回了苏家村。
苏家兄妹二人刚刚离开,全管家便入内,在李老爷旁低语几句话。
李老爷正喝着药汤,停了下来,拧紧了眉,“你是说,潘大周死了?”
“是,听说是趁我离开,畏罪自尽。”全康道,眼帘垂下,掩住真实想法。
李老爷叹了口气,将剩下的药汁慢慢喝下,全康伸手接过空碗,转身递给一旁伺候的丫鬟,另一丫鬟则是端来温水为李老爷漱口,又递上巾子擦嘴。
李老爷怎能猜不透其中发生了什么?全康,这是给他留面子。
许久,慢慢吐出了一句话,“那孩子,戾气太大,必须要磨。”
于此同时,另一边,海棠院。
李玉堂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得知了潘大周死后,终于放下心来,这样死无对证,那苏涟漪也拿他没有办法。但一口气却咽不下,他竟然能输给一个不学无术的女流氓?
当翠儿端着茶品入了书房时,见到自家少爷在书桌后静思。即便是一动不动,但李玉堂还是美如谪仙,一身白衣似雪,乌发如柳,面如美玉,先不说其身份,就这外表,也足以令翠儿心动不已。
虽明知自家少爷残忍阴毒,但却还是忍不住被其吸引,何况少爷家财万贯,若是当个姨娘,以后都是吃香的喝辣的。
李玉堂抬头看见了翠儿,面色虽未变,但眸子中却闪过嫌恶,“若不是你,那苏涟漪早死了。”声音冰冷。
刚放下茶品的翠儿面色一白,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少爷,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她真是恨死了苏涟漪,就因为那个死流氓,少爷都厌恶她了。
李玉堂伸手揉了揉自己太阳穴,无比疲惫,想着一会要怎么应付自己父亲,他父亲可不是个吃素的。
翠儿吓坏了,她有预感,少爷很快就要将她逐出海棠院,那她以后可怎么办?她的姨娘梦可怎么办?
连连磕头,“少爷开恩,看在翠儿尽心伺候您多年的份儿上,再给翠儿一个机会吧,上回是真的没碰见苏涟漪,否则奴婢一定要将她挫骨扬灰,这回,奴婢绝不放过她!”
李玉堂眸子一亮,精致的眉轻轻一挑,“你是说,你想戴罪立功?”
翠儿见有戏,赶忙抬起头,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十分可怜,“是,少爷,只要给奴婢个机会,奴婢一定要杀了那苏涟漪,以解心头之恨……不是,是帮少爷摆脱骂名。”
李玉堂懒得去计较翠儿为何要杀苏涟漪,他不能亲自动手,否则有份,“好,本少爷就再给你一次机会,钱财,只要你用,便可以到墨浓那里支取,但,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翠儿连忙问。
李玉堂的唇角淡淡勾起,本就气质出尘,此时更为俊美。“不要杀她,让她活着,让她屈辱的活着,死?太便宜她了。”
翠儿猛地打了个冷颤,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二少爷不是良人!但这声音很快便被仇恨和虚荣所覆盖,“是,少爷您放心,我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一辈子屈辱的活着!”翠儿咬牙切齿。
李玉堂斜眼看着翠儿,慢慢地笑开了,“好,那本少爷就等你的捷报了。”
李玉堂的笑,把翠儿迷得神魂颠倒,迷迷糊糊地出了书房门,连撞了树都不觉得疼。
屋内白衣之人根本没将她放在心上丝毫,而是专心想办法应付自己父亲。
再回来说苏家村。
李府马车拉着苏皓走了,蒋氏被狠狠扇了一耳光,在屋内哭闹。两名雇工很淡定地听着她哭闹,笑呵呵地在院子中干活。
那蒋氏也不傻,能感觉出来其他人看她的笑话,在家呆不下去,就哭着跑出去找人诉苦。
蒋氏是个泼妇,平时仗着自己家做生意不种田,趾高气昂的不将其他村妇放在眼中,总觉得自己是高人一等的老板娘,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自然都不喜欢她,唯一能和她说上话的,就是那王二癞的媳妇——刘氏,两人可谓是物以类聚、臭味相投。
刘氏也是痛恨苏涟漪的,要不是苏涟漪那个贱人打了赵大铁,她家男人怎么会和苏峰结怨?又怎么会被苏峰打?她家又怎么会被苏白砸?所以罪魁祸首,就是那苏涟漪!
两个女人凑到了一起,自然是一个哭一个哄,两人都恶狠狠的背后咒骂,就差札了小人用针扎。
……
驴车入了村子,先将苏涟漪送回了家,而后才回了酒厂。
当涟漪入家门时,正看见大虎从厨房里出来,手上端着的是早晨剩下的饭和菜。
涟漪从他手中拿过盘子,闻了一闻,秀眉皱了起来。“别吃了,有些酸了。”
大虎也知道,“没关系。”
涟漪转身就将那菜倒了,“怎么会没关系?这酸了的菜搞不好会吃坏肚子,即便是侥幸没坏肚子,也有可能致癌。”
“致癌是什么?”大虎问。
“是一种病,”涟漪答,在门旁水缸中舀了水洗手,而后便钻入厨房,“你这是吃独食啊,也不等我吃饭。”自从破了李玉棠的诡计,涟漪便心情很好,今天更是开起了玩笑。
大虎面色突然一红,尴尬起来,“不……不是,我以为你在县城吃了。”
“外面的东西哪有自己家的东西吃着安心?”医生一般都有洁癖,这古代应该没什么地沟油,但也无法保证食品卫生,谁知道那厨子洗不洗菜,会不会如厕完不洗手?
“恩。”大虎突然心情很好,看到了水缸中的水没了一半,便挑着扁担去打水。
大虎出了院门,只觉得胸前怀中之物,很灼热,烫人。
乡村的夜晚安静,椭圆形的银月挂在天际,月下、树旁,桌上摆着色香味俱全、荤素搭配的菜肴,两碗米饭摆在桌子两边,配着凉茶。
两人默默吃着饭,大虎也不问白天之事,涟漪也不说,一种诡异的和谐。
饭后,涟漪站起来收拾碗,伸手去拿对面大虎的碗,那雪白的锆腕再次露出,晃了大虎的眼。
他坐不住了,犹豫再三,“苏涟漪。”
“啊?”涟漪一愣,大虎鲜少叫她名字,而这种连名带姓的呼唤更是少见。“有事吗?”她很好奇。
大虎的浓眉皱得很紧,好像面对人生巨大抉择一般,就在涟漪快没耐性等下去时,大虎飞速将手伸入怀中,而后又飞速掏出了个什么东西,一下子塞了过去,“这个,给你。”
涟漪一愣,低头一看,竟是一只玉镯。
那玉不是什么好玉,不晶莹不说,中间竟有一块夹着原石边缘,杂质更是不用说了,应该是廉价品。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虎突然送她这个,干什么?
苏涟漪一颗小心肝噗通噗通直跳。
大虎见涟漪没接,面色大窘,“这个是……今日杂货郎来村里,我见这个……还过得去就买了,确实不是什么珍品。”
“啊?”涟漪没听懂。
大虎后悔非常,早知如此,他就不送了,如果现在砍他一刀可以将时间扭转,他一定不送!或者……送一个精致贵重些的。
“算了……”大虎将镯子拿回时,迟钝的苏涟漪总算是反应了过来,这是……这是……有男人送她礼物!?
一把抢了过来,套在自己手腕上,“送出去的东西还想要回?没门!”开着玩笑,脸上是鲜少见到的狡黠。不是她慢半拍,是真真第一次收到男人礼物,这种感觉,很奇妙。
大虎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好像将烫手的芋头终于送出了一般,看苏涟漪的样子,不像是要质疑他为何要送镯子,一颗心可算是彻底放下。
他送她镯子的原因,是因为那一次夜晚,他看见了她洁白的手腕,心头却怎么也放不下,躺在床上,那美好画面一次次闪现在他脑海,最终,他思前想后,觉得是因为那手腕太突了,所以良心发现,送了她镯子。
这是涟漪第一次戴首饰,从前因为工作的原因,鲜少戴首饰。
月光下,那劣质的镯子竟也散发出点点光芒,涟漪越看越喜欢,“谢谢你,大虎,”刚说完感谢,又很窘迫的想到了一件事,“那个……对不起,上回我去东宁城,给所有人都买了礼物,唯独落了你的。”当然,还有蒋氏的。
“没什么,我去冲凉。”说着,便转身抓起衣服,逃也似的出了院子。
院子中,只有苏涟漪一人,傻愣愣地,在月下看着镯子笑着,心中越来越满足,越来越甜蜜。
……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淡,也很充实,酒厂继续运作,而苏涟漪则忙着收购蝎子、采购药材,制作蝎子酒。
涟漪留了个心眼,便是除了所用的药材外,还买了其他药材,每一样药材都买上那么一些,虽然很浪费,却可以杜绝被人发现药方的可能。
这是现代祖传制药家族频繁使用的方法。
她大学时同寝的好友,家中便是祖传医学,有独家秘方的红药,多家医院欲收购其药方都被拒绝,就是用这种方法来防止别人窥视药方。
涟漪用的是苏家酒,苏皓是想免费提供,但涟漪却拒绝,毕竟药酒已经是暴利,怎么连哥哥家的酒钱也不给?何况,苏皓家那蒋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一日,涟漪去的晚了,和苏皓结算酒钱,当准备回家时,已亥时。苏皓要送涟漪,但涟漪拒绝了,这村子很安全,兄长也是累了一天,她怎好意思再劳累他,于是,便自己向回走。
苏家村分两部分,一部分便是苏峰、苏皓家所在、都是老房子的区域,这里房子挨着房子,院子挨着院子,想要扩大宅院很是困难。
另一部分就是于老区的几栋房子,这些房子都是新盖的,院子也就大上了很多,但缺点是,人少、冷清。
涟漪家和初萤家便都是在这冷清的区域。
古代自然没有路灯,而村子里的夜晚更是黑漆漆一片,夜幕中的月亮几乎成了弦月,那几枚半亮不亮的星星仅做装饰用。
夜晚没了白日的燥热,风嗖嗖地吹着,数不清的树叶沙沙作响,震耳欲聋,好像大雨一般,那声音甚至压过了虫鸣。偶尔几声猫头鹰的怪叫,让这夜晚更为诡异。
涟漪不怕鬼,也不怕死人,但这夜晚还是让她慎得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加紧了脚步,只要过了前方那土坡,就到家了。
但突然,从两旁黑暗的灌木丛中窜出几个人,“小娘子,这夜深人静的,干什么去啊?”一道流里流气的声音。
涟漪一抬头,对方面生,不像是村子里的人。再回头看,见后面几个人已围成了圈,将她围在中央,一下子便警觉起来。
这些人身份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流窜犯罪团伙,二是针对她有备而来,否则,不会这么有套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熟练无比,想必从前刻意计划过。
又有一人道,仿佛是接第一人的话,“还能干啥,这小肯定是夜里会情郎去了。”一众人淫笑哈哈。
涟漪不语,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想对策。
“呦呵,这小娘们怎么不说话,难不成被咱猜中了?”又有一人道。
涟漪自然不会傻到和这些流氓浪费口舌,她静等时机,只要对方一松懈,她立刻突破人群向家跑,只要离家近了,想必大虎能听到。
就在一群人哈哈大笑时,苏涟漪双目猛地眯起,身子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小腿肌肉猛地用力,身子凭空跳起一米有余,照着前方流氓面门便是狠狠一脚,那流氓啊地一声倒地。
要知道,苏涟漪虽是女子,但跆拳道黑带的本领可不是盖的。虽然以寡敌众不太现实,但一对一,涟漪是不怕的。
有了机会,涟漪便拔腿就跑,但心中还未燃起窃喜,突然被地上一条绳子狠狠绊倒,此时此刻,苏涟漪敢打保票,这些人是针对她有备而来,已料到了她有可能逃走,竟还有陷阱。
一群恶人马上醒悟,追了过来,将苏涟漪狠狠摁在地上,那被踢的人是首领,一口血吐出,连带着六颗牙,可见苏涟漪下脚之狠。
“特玛的,给我活活玩死这个臭娘们。”那首领捂着嘴,嚎道。
被摔得七荤八素,如今又被强有力的男人摁住,涟漪心中大叫不好,看来此次在劫难逃,李玉堂,这个下三滥,如果她还有命,拼也要拼死他!
流氓们得了令,开始撕扯涟漪身上的衣服,而苏涟漪此时也不顾什么面子不面子,放开嗓子便呼救。
“哈哈……”那嘴里漏风的流氓道,“不用着急喊,一会就有人来了!”
涟漪这回彻彻底底确认,这些流氓是受雇于人,一会谁会来?李玉堂?她狼知道李玉堂不会不顾面子大半夜跑到苏家村,一定是李玉堂在苏家村的帮凶。
就在苏涟漪觉得后背清凉,身上的衣服被撕得褴褛时,有一人冲了过来。
涟漪停止呼救,一抬头,看见那抹熟悉的健壮身影,鼻子一酸,各种委屈涌了上来,哪还有刚刚的镇定?“大虎,救我!”
来者,正是大虎。
那群流氓见只来了一个人,放下心来,“臭小子,长点眼就赶紧滚,别多管闲事。”
大虎没一句废话,冲上来就开打。他那拳头如铁锤一般,一拳下去,流氓便被揍得乱叫,又因其身怀武艺,只有他揍人的份儿,哪有对方还手的余地?不一会,一堆流氓便被打翻在地。
苏涟漪的裙子无碍,倒是衣服已经褴褛不堪,天蓝色肚兜暴露在外,大虎赶忙转过头去。
“大虎,快把你衣服脱下来给我,速度要快。”涟漪赶忙道。
大虎反应能力极为灵敏,脱下外衣便披在了苏涟漪身上,涟漪飞快穿好,将自己褴褛的衣服包在里面,不露丝毫。
衣服带着体温和大虎的味道,涟漪竟是一愣,一种强烈的安全感袭来,不敢再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
正在这时,不远处一堆人涌来,前头几人还举着火把。
涟漪马上将刚刚的失魂落魄收敛,面上恢复了平日里的淡然。她快速将裙子上的泥土掸去,但刚刚她摔得太狠,那泥土深深嵌在裙子衣料中,她没时间弄干净了,一抬头,看见大虎,急中生智,扑到大虎怀中。
“抱紧我!”涟漪低声吩咐。
大虎虽明白,但还是犹豫了一下,最终按她的话抱住了,手,却在轻轻颤抖,不敢使劲,怕自己这粗糙的汉子,不小心将怀中女子碰坏一般。
那种强烈的安全感再次袭来,涟漪发现,自己竟恋上了这种感觉。她将头轻轻伏在大虎胸前,听着他强壮有力的心跳,突然有种极为不上进的想法——再也不离开这温暖的臂弯了。
她也是女人,她也害怕。
这时,那群举着火把的人已上前了,是苏家村的村民,为首的自然就是王二癞。
“这是怎么回事?地上打滚的,你们是什么人?”王二癞问得有模有样。
涟漪冷哼,伏在大虎胸前,背对着众人,“王二癞,你莫非得了失忆症?你是用什么借口将大伙唤来的,怎么忘了?”
众人惊误,刚刚王二癞敲锣打鼓地喊人去救苏涟漪,说是苏涟漪被一群流氓给糟蹋了。
这事儿要是放在一个月前,大家肯定拍手叫好,但如今,苏涟漪非但不为非作歹,还广收蝎子,这是明摆着送村民钱呢,这就是活财神啊,他们自然怕苏涟漪出事,急急赶来了。
这王二癞也是,刚刚说苏涟漪被糟蹋,现在又问人家是什么人。
“俺家老王是问什么人糟蹋你,给你评一个公道,苏涟漪你这不懂好赖的。”王二癞没反应过来,他那尖嘴猴腮的婆娘刘氏叫了起来。
“糟蹋?刘氏,你哪只眼睛看我被糟蹋了?难道你现在就老到老眼昏花了?”涟漪冷哼。
女人最怕被人说老,何况是平日里涂脂抹粉儿的刘氏,气坏了,“那你倒说说,这半夜三更的不睡觉,你在干啥呢?”
“和我家大虎花前月下,浓情蜜意,你管得着吗?”涟漪微微回头,白了刘氏一眼。
众人中有人开始帮苏涟漪说话了,“我说王二癞、刘氏,你们不好好过日子,管人家小两口干啥?”
其他人跟着起哄。
王二癞这才反应过来,“不对,我刚刚就是看到你被他们糟蹋着,绝对没错!”说着,伸手去捅地上疼得打滚的流氓,“你倒是说啊,你们刚刚糟蹋了苏涟漪没?”
“呵呵呵呵——”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涟漪口中荡漾开来,“这流氓到底糟蹋没糟蹋,也得和你王二癞商量着来?我如今是认识你王二癞,若是不认识,我还怀疑你就是这群流氓其中之一呢。”
王二癞赶忙向后退,与这些流氓划清界限,“别含血喷人,老子可不认识他们,刚刚老子就是看见他们糟蹋你!”
“呵,可笑,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我一个完好无缺的人被地上打滚的人糟蹋,你是不是说反了啊?”涟漪也不恼,还是用平日里的语调,不急不缓地,慢条斯理地说着。
刘氏眼珠子一转,嘻嘻笑起来,“真是一幅好嘴啊,那你为何穿着大虎的衣服?你自己的衣服呢?”
“夜晚天凉,女子体寒,我家大虎脱衣帮我御寒,有何不妥?”涟漪反问。
这一句话说得合情合理,刘氏也找不到理由了,但李府翠儿姑娘是给了银子的,说无论如何,都要让苏涟漪背上不贞的罪名,最好成为荡妇!
刘氏立刻就有了主意,虽和之前的计划有出入,但目的却是一样的。“苏涟漪,你还要脸不要脸?女贞女德你见过吗?大晚上和男人出来伤风败俗,你娘当年就是这么教你的?”
本来苏涟漪还想逗逗他们玩,但这一句话就碰了她的逆鳞!
死者最大,更何况是她母亲,就算是没见过没有感情,但她母亲就不允许别人来诋毁!
她苏涟漪是个心善的,却不是好欺负的,若是把她逼急了,她狠毒过所有人!
“刘氏,”涟漪的声音没了刚刚的懒洋洋,突然很清冷,配合这隐隐银色月光,竟让人心凉,但突然,苏涟漪笑了,笑得很妩媚,如同一朵有毒的花朵,“我是大虎明媒正娶的媳妇,我们自然可以堂堂正正在外甜蜜,可怜了刘氏你啊,不喜欢王二癞却装作喜欢,明明和赵大铁暗度陈仓却不敢明示,确实,赵大铁年轻健壮,岂是王二癞这糟老头能比?”
众人哗然。
“你……你……你含血喷人!”这回换成了刘氏面红耳赤。
“若此事不真,你脸红什么?”涟漪呵呵笑着,伏在大虎胸前,很是甜蜜。但能听见,大虎胸腔中的心脏跳得更厉害。
赵大铁和刘氏真的有一腿?其实是没有的。
但刘氏是个,见男人就想贴上去,天生的浪女,定然对年轻的赵大铁关爱备加,因为她曾听苏白说,这刘氏还勾引过苏峰,甚至还对苏白肖想。
而那赵大铁却是个莽夫没什么心机,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没一腿又能如何?在现代也许得捉奸在床,但古代不用,封建社会是最鉴证“人言可畏”这个词语的,一句话,一句玩笑,都能逼死女子,何况是她这“含血喷人”?
就是因此,古代女子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刻意回避其他男子,但王二癞和赵大铁有事没事就碰头,风骚的刘氏当然不回避,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就是不湿,也有嫌疑不是?
“我……我……我没有!”刘氏急了。
涟漪冷笑,“若是没有,你现在慌什么?怎么结巴了?你平日里不是很伶牙俐齿吗?”
王二癞早就反感自己娘们发骚,如今气坏了,回身就是一个嘴巴抽过去,把刘氏打翻在地。
“哼。”狠狠哼了一下,王二癞走了。
刘氏赶忙爬起身来,哭着喊着追过去,“当家的,我真没有……没有……”刘氏的声音逐渐消失在夜色里。
叫人来的人走了,一群被叫来的人傻傻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涟漪瞥了一眼众人,“你们也真是,一个个老大不小的爷们,听风就是雨,以后再有什么好买卖,我怎么放心交给你们?”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淡然,慢悠悠地说着,却给人强大的压力。
村民们被压得心惊胆战,都后悔死了,生怕苏涟漪不要他们家捉的蝎子,连连道歉。
涟漪也就吓唬吓唬他们,“也罢,你们来得正好,将地上这几个人捆到我们村头,绑个三天三夜,谁让这群不长眼的东西打扰我和我们家大虎的恩爱。”不动声色地讲这些人挨揍的原因交代出来。
“是,是,涟漪姑娘,夜黑风大,早点休息,这事儿交给我们了。”一群人争先恐后道。
“恩,麻烦各位了。”涟漪嫣然一笑,便拽着一旁看呆了的大虎向家走。
之前她是怕自己裙前的污泥被人抓到把柄,便一直贴在大虎身上,如今背对着众人前行,就不用麻烦大虎了。
今天发生的一切,把大虎看呆了,这是怎样的一名女子啊。沉着、冷静、坚强、睿智,他能感受到刚刚怀中,她的微微颤抖,但她却有条不紊地回应一切,丝毫抓不到破绽。
那抹背影高挑颀长,但却给他一种无依无靠的孤独感,为什么他会有这种错觉?苏涟漪分明有父亲和兄弟在,并不孤独啊。
大虎哪里知道,苏涟漪的肉身已经换了人,此时此地在肉尚的灵魂,是真真的无依无靠,整个世界,她没有认识的人,没有熟悉的物,这个世界对于她来说,是真真正正的孤独、陌生。
这也是苏涟漪为何贪恋大虎身上那安全感的原因。
“你没事吧?”入了院子,大虎问。
涟漪停住了脚,望着天空,长长舒了一口气,那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最终又被狠狠逼了回去。“能……抱抱我吗?”
“啊?”大虎一惊。
涟漪转过身来,面对大虎,一双美目通红,那平日里沉着冷静的乌黑眸子满是氤氲,鼻尖也是红的,惹人怜惜。“抱我,就像刚刚那样,行吗?”
“恩。”大虎坚定地回答,现在就是为了她被砍上一刀,他都心甘情愿,何况仅仅是个拥抱?大虎却不知,自己为何愿意为她做这一切。
涟漪双臂环在自己身上,大虎从外将她搂住,她贪婪地汲取大虎身上的温暖,贪恋他身上的味道,她真希望大虎没有什么背景,只是个村夫多好?
心情逐渐平静,涟漪伸手轻轻推了推大虎,他放开手臂,涟漪转身入了房间,没一会,换了一身新的衣裙,将之前衣服又还给大虎。
大虎发现,她不仅换了衣服,重新梳理了头发,手上还多了两个布袋。“你要出去?”
“恩,”涟漪点头,“你陪我出去一趟好吗?”
“去哪?”说着,大虎将拿衣服穿上,扎紧腰带,但衣服上不属于他的馨香,还是将他迷了一下。
苏涟漪望着老宅区的方向,冷冷勾唇,“自然是,找某些人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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