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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医贵女全文阅读

作者:贫嘴丫头     名医贵女txt下载     名医贵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31,瑜伽(感谢看官)

    苏峰已去世的媳妇,勤劳能干,肤白貌美,是个正经家的姑娘,也是村中有名的美人,一次去邻村探亲,被山间土匪劫财劫色,千钧一发之际,正巧被年轻的苏峰碰到。

    苏峰虽不学好,但容貌却是过得去的,再加上那种愣头青的猛劲,让涟漪的娘心动,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的戏码便上演。而在涟漪娘在世时,苏峰也是有所收敛。

    就苏白所说,大哥长得是像苏峰,而苏涟漪和苏白的长相则是像美貌的母亲,尤其是一身白皙的皮肤,很有特点,可惜,两姐弟拥有如此好的先天条件却不学好,好吃懒做,最终肥胖如猪。

    苏白慢慢回忆着自己母亲,说到动情处,有些呜咽。

    “苏白,你多大年纪?”涟漪问,声音很轻,仿佛不忍心打破这怀念的气氛。

    本来在苏白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在听见这句话后,唰的一下不见了。“啊?姐,你傻啦?我多大,你还不知道?”没心没肺。

    涟漪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抽,很想伸手去抽他,“我问自然是有我的道理,让你说就说,哪儿那么多废话?”

    苏白赶忙伸手护住自己头,生怕她打下来。“姐,我错了,我说就是,我今年十四。”

    “十四?”苏涟漪一愣,看着面前这大圆球,怎么也没想过,苏白才十四岁,还是个少年!这若是放到现代,是初中或者高中生吧?

    “恩,是啊。”苏白道。

    “那我呢?大哥呢?”涟漪继续问。

    “大哥二十,去年刚成的亲,姐你十六啊。”苏白用一种惊讶的眼神看着涟漪,而后还不知死活的来了句,“姐,你刚刚说问我是有原因的,有什么原因?”

    涟漪哭笑不得,伸手狠狠戳了他的额头,“苏白啊,你可长点儿心吧!”

    “哎呦,姐,轻点儿。”苏白忙躲。

    前面就是涟漪家,她入了家门,在即将进入院子之时,突然灵机一动。“苏白,你可愿读书?”回头询问。

    苏白这回真的惊讶得嘴都合不上了,“姐,你到底咋了,受啥刺激了?为啥这几天变得我都认不出来了?”

    “因为人都是要长大的,年纪小时可以用少不更事来解释,长大了便要真正考虑人生了,难道你想一辈子这么过下去?难道你不羡慕官员和富商?难道你从生到死都要在这小村子中徘徊?”

    苏白被苏涟漪这一连串的问题弄懵了,这些,他还真没想过。

    涟漪微笑,伸手拍了拍苏白肉呼呼的肩膀,“你回去好好考虑下,下一次见面,回答我这些问题。”说完,便入了院子。

    这一折腾,已到了傍晚,晚风徐徐,小院子内静怡非常,一道院门,仿佛将外界烦躁喧嚣全部挡在门外,剩下得只有田园的闲适。

    大虎此时正在院子中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打坐。

    涟漪看着闭目打坐的大虎,突然噗嗤一笑,这厮还蛮会享受的。不过他的所作所为,还真是给了她一个很大的启发。她决定,以后每天晚上,都要在院子里做做瑜伽,强身健体,顺便减肥。

    但在这之前,先要解决五脏庙的问题。

    入了厨房,舀水到盆子里,淘米,将掺杂着粗粮的米饭蒸上,而后摘菜、洗菜、切菜,动作熟练利索。掐算着时间,等米饭快煮熟时,开始炒菜。不大一会,带着浓香的饭菜便出锅,引人垂涎。

    大虎还在闭目打坐,口中念念有词。

    “吃饭了。”涟漪的声音很轻。

    她的穿越无法用科学来解释,那这个世界会不会有什么更无法解释的现象,例如——武功?苏涟漪忍不住要这么想,实在是经历了如此大的刺激,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

    其实苏涟漪多虑了,这个世界和现代差不多,不能飞檐走壁,更没有逆天神功。

    苏涟漪见大虎这么盘膝打坐,以为在修炼什么神功,她之所以轻声叫唤,是怕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大虎吓得走火入魔,一般伴随着走火入魔都是打人毁物,她可不想平白受伤。

    却殊不知,她的声音很轻、很温柔,本就悦耳的女声,在这温柔的呼唤下,更是挠得人心头发痒。

    大虎猛地一睁眼,狠狠压抑住心头怪异的感觉,站起身来,“恩。”不去看涟漪半眼,直接走入了屋子,在客厅圆桌旁坐下。

    涟漪端着菜碗入内,看到坐得四平八稳的大虎,有种想将菜扣到他头上的冲动——还真把她当老婆用了?

    无奈,两人还有合作关系,她暂时忍了。

    将菜饭都端了上来。“吃吧。”随口说了一声,而后自己先吃起来。

    大虎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开吃。他虽不说话,却也不傻,这些饭菜的味道如何,他能吃出来,用饭量表达了一切。

    饭后,将碗筷收拾好,涟漪跑到屋子里,找了一张席子,铺到了院子中。

    正准备在院中练拳的大虎不解,惊讶地站在一旁,盯着她看。

    只见,苏涟漪换了一身舒适的衣服,而后脱了鞋,光着脚,走到席子上。先是打了一会坐,闭目凝神,而后便开始做一系列诡异的动作,把本就圆乎乎的身子,弯得更圆。

    大虎凝眉,这是什么邪功?

    涟漪不在乎大虎在旁观看,专心练习瑜伽,直到做了半个时辰,浑身衣物都被汗水湿透,这才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穿鞋子,卷席子,而后入了厨房烧热水洗澡。

    大虎很好奇,却没问。涟漪知道大虎好奇,却不答。

    一天,又这么过了去。

    第二天,吃过了早饭,大虎照常去下田,涟漪闲来无事,便准备去孙家看看孙大海的恢复情况。

    白日里是乡下人下田的时间,平静的小村更是安静非常。

    去往孙家的路上,要路过村里西边的水井,而就当苏涟漪路过时,竟看到一名孕妇在吃力的抬水。那孕妇不像是一般农妇那样健壮,相反很是纤弱,个子不高,却很婀娜,即便是小腹挺起,那背影却足以吸引人的目光。

    水桶很重,孕妇抬着很吃力,两只纤细的胳膊狠狠抓着水桶把手,用全身力气一点点向上提。

    “姑娘当心,别闪到腰,我来帮你。”涟漪赶忙冲了过去,伸手提住水桶。

    那孕妇一回头,见到竟然是苏涟漪在她身边,一声尖叫,如同见了鬼一般扔了水桶便跑,却被一颗石子绊到,身子猛地扑了出去。

    涟漪大惊,也扔了水桶,但那盛满水的水桶岂是说扔就扔?涟漪分明听到了自己右手腕一声脆响,接着便是钻心的疼痛。

    但手疼归手疼,眼前的事态更为严峻,那孕妇是面朝地摔下去,若是真摔了,孩子定然保不住!

    也许是女人的天性,也许是医者的职业道德,苏涟漪一个闪身,肥胖的身子如箭一般射了出去。

    就在孕妇落地的瞬间,苏涟漪已冲到了她的身下。

    “啊——”这一声尖叫不是孕妇的,而是涟漪的,因为在她扑倒的同时,地上有一颗大石,狠狠划破她的背,血肉模糊。

    ------题外话------

    感谢看官:叶词(1973赏,17钻)叶词爱秦简(50花)触不到的那一抹蓝色(3花)我是潇潇慕雨(6花)花卷刘(1花)李清瑟(521赏)liyuming2009(11花)暮夕夜影(8花)半半仙儿11(10花)鬼鬼纯露(8花)乔依霏霏(50花)aiwodijuanzi(260花)

    恭喜aiwodejuanzi生完娃回归123言情大部队。

    第一次被看官们捧上鲜花榜,丫头能说感动得哭了吗?真的哭了!5555555@@##$l&&~w*_*w~&&l$##@@

032,寡妇

    孕妇摔倒,惨叫的却是苏涟漪。

    这孕妇年纪不大,骨骼纤细,巴掌大的小脸儿五官精致,可惜了皮肤黝黑,又满是斑点疤痕。她的一双眼清澈无辜,犹如小鹿一般,更仿若不谙世事,因为这突然变故,小嘴儿微张,趴在苏涟漪身上,愣愣地看着她。

    若是其他人当垫子,那孕妇搞不好还得受伤,但苏涟漪是谁?浑身软乎乎的肉并非摆设,于是,孕妇安好,只有涟漪惨叫。

    “姑娘,你……能不能从我身上下去。”若是说之前事态紧急不容苏涟漪多想,现在冷静下来,才发觉后背疼得要死。不仅仅是直扑地上的痛,更因被石子划开的伤。

    “对……对……对不起……”如小鹿一般的孕妇慌张地连连摇头。

    涟漪想到自己昭彰的恶名,猜想这胆小的妇人是怕她,只能无奈扯动嘴角,发出“微笑”的表情,尽量亲和。“没关系,你下来吧,我的背……有些疼……”岂是有些,是火辣辣的疼。

    孕妇又睁着明亮的大眼想了片刻,才慢吞吞从苏涟漪身上爬下来。

    涟漪对人很有耐心,尤其是对妇孺老弱,考虑到孕妇的行动不便,她暗暗咬着牙,十分耐心地等着。

    “呀!血……血……你出血了!”孕妇细细的手指指着涟漪的身后,颤抖得话都说不出。

    涟漪早料到会有伤口,那石头边缘锋利,此时为春季衣着单薄,划破了也是自然。“无碍。”正想撑着站起身来,却发现,右手腕也生疼,原来是抛开水桶时伤了手腕,本就不算细的手腕,如今肿得比小臂还粗。

    “没什么,”涟漪用左手撑着身子勉强站了起来,“你没事吧,有没有什么不适?”

    “你……你……你流血了……怎么办?”孕妇身材娇小,只到涟漪的耳下,此时吓得满脸苍白,惊慌失措,颤抖的捂着嘴。

    苏涟漪哭笑不得,受伤的是她好吗,“没关系,我回去自己处理一下便可,你的家人呢?你身子纤弱又怀有身孕,怎么能干这种繁重的体力活?”井中提水的木桶便足有两斤重,装满水后,没个十斤也有七、八斤,就连她这么个健健康康的人都提着吃力,何况是个纤弱的孕妇。

    闻此,孕妇本就很大的眼睁得更大,“你……你……你怎么不认识我了?”

    涟漪一愣,难道是旧识?“这位姑娘,不瞒你说,我前几日头部受了伤,有一些事记不清了,麻烦你可否提醒下,我们的关系?”

    孕妇眼中满是惊讶和好奇,“苏涟漪,我是你的邻居啊,你平日里都叫我傻寡妇,总欺负我,我的胭脂被你抢走了,我的帕子也被你抢走了,你还总在我家门前泼脏水。”

    “……”苏涟漪无语,如果这孕妇说得属实,这孩子得多没心眼啊!比苏白还缺心眼!明明被欺负了却没什么怨恨,在她身上,只有纯净的气息,丝毫没有怨气。

    “真的?”涟漪有些怀疑。

    孕妇赶紧点点头,将袖管拉了起来露出左臂,纤细黝黑的小胳膊上,一块大大的淤青。

    “是啊,这个是几天前,你去我家抢梳子,把我打伤的。”软糯的声音,惹人怜惜。

    “……”苏涟漪大脑一片混乱,这都什么跟什么。“是我打的?”这该死的本尊,连个缺心眼的小寡妇都欺负,抢东西就抢东西,干什么动手打人?

    孕妇点了点头,脸上满是认真,“我只是想提醒你,那梳子锋利,用的时候定要小心,否则易伤。但你以为我要反抗,就……就……就打了我……”

    “……”苏涟漪彻底无语,不知是应责备本尊的无良,还是感慨寡妇的缺心眼,此时,她真想如同当时戳苏白一样戳这姑娘的脑门——傻寡妇,你长点心吧!

    地上石块尽是鲜血,可见她伤口之深,难怪背后火辣辣的疼。“你是我邻居?”孙家是去不了了,她得回家照料自己的伤口。

    “恩,是啊。”小寡妇答,双手还是颤抖着捂着唇,眼圈红红地盯着涟漪后背上的伤口。

    她流了好多血,划破的衣服上也被染得血红。

    “你先回去吧,回头我让大虎帮你打水添了水缸。”说完,便转身离去。

    “我……我……我送你……”小寡妇追了上来。

    涟漪无奈摇了摇头,面色已经疼得苍白,“皮外伤,我没事,你刚刚想必也受了惊讶,回去自己炖些鸡汤补补,这两天尽量不要大动。”

    “……哦。”小寡妇乖乖点了点头,犹豫再三,最终没说出自己家下蛋的母鸡被苏涟漪抢走的事实,何况,即便是有鸡,她也是不敢杀的。

    当苏涟漪到家时,已经觉得眼前发黑。

    后背疼到麻木,右手腕也是如此。

    伤口在背部,右手不能用,家中无人,苏涟漪无可奈何,只能艰难走到桌前坐下稍作歇息,左手费力倒了一些水,喝一点补充体力,开始思索一会该如何用左手处理伤口。

    门开了,有人入内,身影颀长,是大虎。

    当大虎见到满背是血的苏涟漪时,眉头皱紧,转身入了房间。

    涟漪扭着头,盯着那沉默寡言的人进了屋子,又入了房间,很想大骂——真特么没良心,就算不看在两人合作关系上,也得看在她这几天做饭得份儿上慰问个一句半句吧。

    大虎入了房间没一会,又出来,将一只褐色陶瓷瓶放在桌上。

    涟漪看了看,“这是什么?”声音虚弱。

    “金疮药。”大虎答。

    涟漪惊喜,这里竟有金疮药,太好了!她正愁用什么药物消炎止血,竟有金疮药!

    “我去叫吴氏。”大虎转身便走。

    涟漪捏着金疮药瓶,看着大虎的背影,终于微笑着趴在了桌子上,心也放下大半。虽不知对方底细,但就这么互相帮助也很是不错。

    只是片刻的功夫,大虎又折了回来。

    “怎么了?”涟漪问。

    大虎伸手一指屋外,“有人来,说要照顾你。”

    “照顾我?”涟漪不解,难道这苏家村还有和本尊有瓜葛之人?

    过了好一会,门外那人才小心翼翼地探了一个小脑袋,露出如小鹿般清澈的大眼,“我……我来照顾你吧……”

    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她救下的小寡妇。

    ------题外话------

    今天在网上看到一个说法:“丫头”的拼音是:[ya][tou]分别拆开、拼组、将组成为:[you][ai][ta][ou]。就是『你爱她哦』的意思。

    爱她就叫她一声丫头~所以乃们都叫我丫头,就说明爱我,要对我负责哦~o(n_n)o~打包带走表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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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朋友

    苏涟漪没想到小寡妇能回来,也许她这个现代人太过凉薄,已经习惯了在马路上扶起老人反遭诬陷,救人后不被感恩,如今小寡妇被救后还敢露头,难道就不怕被讹一笔?

    就在涟漪想感慨小寡妇的伟大情操时,突然想起小寡妇说过,本尊抢她梳子时,她因提醒梳子锋利被误会挨揍。顿时,刚刚那股子崇敬之情瞬时破灭,转而担心起小寡妇的智商。

    “我来照顾你吧,虽然……虽然我什么都不会做,笨手笨脚,但我会努力的!”小寡妇清澈的眼神异常坚定,巴掌大的小脸满是严肃认真。

    大虎在一旁不发表任何意见,置身事外。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涟漪微笑着点点头,用仅剩的左手吃力撑起身子,向屋内走。

    小寡妇赶忙冲了过来,扶着涟漪,但她那挺着肚子的纤弱娇小身材,和膀大腰圆的苏涟漪严重不成正比。

    涟漪终于艰难地爬上了自己的床,浑身已被汗水湿透,面色苍白,再没力气动上一下。

    小寡妇哒哒哒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又跑了回来,弄来了一盆温水,关上了门。将干净帕子润湿后,想将苏涟漪的衣服脱下来,却发现无论怎样都会碰到伤口,苏涟漪虽是咬牙不发出声音,但紧皱的眉头和不停冒出的冷汗说明一切。

    “傻……傻寡妇……”涟漪硬撑着开口。

    “恩,我在。”小寡妇赶忙跑到她面前。

    涟漪深呼吸一口气,将背部和右手腕的痛楚压下,“妆台第一个抽屉有剪子,把我衣服剪开,别脱了。”再脱就出人命了。

    “好。”小寡妇虽然天然呆,却还算聪明。手脚麻利地跑去取了剪刀过来。

    鉴于小寡妇的行为作风,苏涟漪已认命地偷偷将床单咬在嘴里,因一会搞不好就要将她的肉活活剪下来。

    出乎涟漪的预料,小寡妇的手竟格外灵活,还没等涟漪有什么感觉,只觉得后背一凉,衣服已经小心剪开。

    其实苏涟漪不知的是,这古代女子都会女红,裁布绣花手到擒来。

    随后,小寡妇又在涟漪的指挥下,清理了伤口,撒了金疮药粉,而后拿干净布条帮她包扎好,套上了一件干净衣服。

    将一切打理好后,已是中午,小寡妇要去厨房帮涟漪煮粥,涟漪想将大虎叫进来叮嘱些事,开了口,却不知该如何称呼小寡妇,难道也像本尊那样叫傻寡妇?实在不尊重人。

    “涟漪,有什么事吗?”与涟漪的犹豫相比,小寡妇倒显得自然。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她很尴尬,平日里欺负人家,此时人家帮忙,却不知其名字。

    小寡妇没想到苏涟漪能问她名字,小脸高兴得涨红,“你……你是说,你要和我做朋友?”

    “……”问名字就做朋友,这是什么逻辑?涟漪很是无奈,“恩,算是吧,你叫什么?”

    本来都走到门口的小寡妇又折了回来,兴奋地蹲在涟漪床边,那双火辣辣的眼神把涟漪看得发毛,“他们都叫我黄氏,但我们是朋友,你就叫我闺名吧,我闺名很少告诉别人的,好吗?”

    “……”涟漪眉头又忍不住抽了一抽,突然有种被麻烦缠上的感觉,其实她也很想称呼小寡妇为黄氏。

    “你不说话便是默认了,嘻嘻,其实我早就想和你当朋友了。”小寡妇越来越兴奋,激动得眼圈都红了。

    “……”逐渐恢复体力的涟漪却突然有种眩晕感,是被这小寡妇气的,“我天天欺负你,你还想和我做朋友?”看来这孩子不是假傻,是真傻。

    “恩,虽然你总抢我东西,却很少打我,而且我很喜欢你,因为你诚实。”

    “诚实?”这算什么理由?

    小寡妇点头,“因为我见了太多人,她们面上是好的,心中却是坏的,那样的人表面和我亲热,其实内心却想把我挫骨扬灰。但你却不是,你心中想了什么,便做了什么,所以我觉得你很诚实,我很喜欢。”笑眯眯地分析得头头是道。

    “……”涟漪很无语,照小寡妇的理论,真诚的敌人总比伪善的朋友好。细想之下,还真是这么个道理,难道小寡妇便是传说中的大智若愚?

    “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小寡妇双眼晶晶亮的盯着涟漪。

    “……恩。”这回答,不情不愿。

    “那你还没问我闺名呢。”小寡妇做无辜状。

    “……请问你的闺名是什么?”虽是问了,却很无奈。

    小寡妇的一张小脸儿笑开了,虽然肤色暗黄发黑,其上还有疤痕斑点,却给人一种绝色倾城之感。“嘻嘻,我今天真的好开心,因为和你做了朋友,我叫初萤,你就叫我初萤好了。”

    “……恩。”第一次被一个女子强迫交友,却又拒绝不得。“你不是要去煮粥吗?”

    初萤这才反应过来,一拍手,“是啊,差点忘了,我这就去煮粥。”

    涟漪已不知第几次哭笑不得,“顺便把大虎叫进来。”

    “恩,知道了,嘻嘻,我的手艺很不错,我的粥你一定喜欢喝……”

    “知道了,快去吧,我饿了。”涟漪赶紧打断初萤的喋喋不休,生怕她说个没完。

    “好,我知道了,嘻嘻,涟漪你好好休息。”说完,便挺着大肚子如同欢快的小蝴蝶一般飞了出去。

    初萤出了房间没多大一会,大虎进来了。

    “大虎,麻烦你件事好吗?”涟漪道。

    “恩。”大虎答应了句,心中不免好奇,因这是苏涟漪第一次开口求他。

    “初萤……就是黄氏,自己独居,身子重不方便做一些重活,若是你有时间,能帮她打水劈材吗?”

    “恩。”

    虽然大虎答应了,但涟漪心里还是放不下,伸出了右臂,解释道,“其实应该我帮她做,只不过手腕确实是伤了,否则不会开口麻烦你。”她从来都是个自理的女子,鲜少求人。

    大虎低头一看,惊讶,之前只知道她后背割伤,却没发现她右臂竟肿的老高,“怎么伤的?”

    “当时我看初萤在水井旁提水,便去帮忙,没想到她不慎跌倒,情急之下我便把装满水的水桶扔出去,想必是那时扭到的吧。”一边说着,一边欲将肿得厉害的手腕收回来。

    却不成想,没等她收回,手臂便被大虎抓住。

    涟漪一下子紧张起来,浑身肌肉忍不住紧绷。因手臂被一个男人抓着,很是尴尬。

    从前虽触碰过男患者,但都是她去触碰别人而非别人碰她,一个三十一岁的老处女被男人碰的次数屈指可数,可见其紧张程度。

    虽然,也仅是碰了手臂。

    大虎没将浑身紧绷的苏涟漪看在眼中,蹲下身来,一只手抓着她小臂,另一只手则是小心捏着她白胖的手掌,没看她一眼,冷冷丢出一句话。“是脱臼。”

    ------题外话------

    感谢看官:新宠儿(1花)tinalinda(1花)tamyatam(1钻,╭(╯3╰)╮),叶词(99花)

    应亲爱的叶词要求,今日加一更。但这是应该公众阶段最后一次加更了,今天上午跑去问主编可以加更否,主编不同意,有截图为证,%>_

    但丫头保证,入v后一定最少万更,么么哒……

    所以说,这一更是加的,晚上18:00更新照常,晚上见~@@##$l&&~w*_*w~&&l$##@@

034,报复

    苏涟漪一愣,想起了当时手臂上一声脆响,“是脱啊——!”臼字还没说出来,就是一声尖叫。

    刚拿起盆子准备洗米的初萤听闻,立刻摔了盆子快速跑了回来。

    “怎么了,涟漪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房门大开,只见大虎一只手抓住苏涟漪个小臂,另一只手则是捏着她的手掌,左摇一摇,右晃一晃,苏涟漪则还是趴着,只不过脑袋高高扬起,愤怒地瞪着大虎。

    “你……你……”苏涟漪愤怒,却又不知骂什么,她不擅长骂脏话,但现在除了脏话又实在没什么能发泄她心中的愤怒。

    大虎不以为然,随便将她手甩开,转身就走。

    初萤跑了进来,“涟漪,你没事吧?到底发生什么了?”一脸的担心。

    苏涟漪见初萤真的担心她,手上的疼痛顿时也轻了不少,“我没事,谢谢你。”心中暖暖的,没想到有了疼爱她的父亲兄弟,如今又白捡个闺蜜。

    “说什么谢谢啊,你也是为了救我才受伤,我应该感谢你才是,”说到这,初萤顿了一下,低下头,压低了声音,“涟漪不怕,和我说,是不是那个人欺负你了?”她指的是大虎。

    “算不上欺负,他刚刚帮我治了骨伤。”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苏涟漪就一肚子火气,那厮多说一句话能死吗?连说都不说,就这么直接掰,太不尊重人了!即便是治病,也得通知病患不是?

    涟漪并没说大虎的不好,但强大的怨念已经高涨到初萤察觉。

    半个时辰之后,粥熬好了,还炒了几道小菜。

    本来初萤想将饭菜端到涟漪的床上,但后者却拒绝,坚持到饭桌上吃饭。对于苏涟漪来说,这样的皮外伤,包扎好就可,还不至于趴在床上休息。

    当面色苍白的苏涟漪坐在饭桌上时,早已端坐的大虎却发出赞赏的目光。他向来尊敬这种巾帛不让须眉的女子,坚强不矫情。

    第一次,大虎发出了善意的微笑,却换来苏涟漪狠狠一个白眼。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这眼神即便是不杀了大虎,也足以打他个重伤。

    两人诡异的互动被初萤捕捉到了,更是坚定了她刚刚在厨房绞尽脑汁想出的阴谋!

    涟漪虽勉强上桌吃饭,但毕竟还是行动不便,大虎却反常的要帮忙盛饭,被初萤拒绝,亲手为众人盛饭摆筷子。

    “涟漪,你身上有伤行动不便,最近这几日我来照顾你可好?”初萤眨着水汪汪的大眼对苏涟漪进行柔情攻势。

    涟漪皱了皱眉,“不用了,只是小伤,过几天便好了。”右手伤了,用左手拿起了勺子,轻轻品了一小口粥。

    果然,初萤并非说大话,她煮粥的手艺果然不错。在大米中掺杂了杂粮,更是放了红豆,暗红色得汤汁粘稠,米粒软糯,还带着一股清香。

    菜肴也是极为精致的,只是其中有一道菜——辣炒香菇做的诡异,虽然辣椒的红很有食欲,但因放了太多花椒,气味确实呛人。

    苏涟漪被呛得想打喷嚏,为了伤口着想,生生的忍住了。

    “不行,你是因我受伤,若我不来照顾,心中难安。”初萤皱着小眉,眼圈通红,好像涟漪再拒绝一次,就要哭给她看。

    两人正说着,大虎拿起勺子吃了口粥,刚吃一口,便面色大变,下意识地想吐,但在饭桌上直接吐出又实在是失礼,便站起来向门外跑。

    岂知,这门却不知何时被人关上,还夸张的插上了门闩,他想打开门闩,但情急之下却又打不开,门闩一旦打开,人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涟漪看着大虎诡异的举动,很是不解。“他怎么了?”

    初萤一撅小嘴,“敢欺负我的朋友,自然是要收拾他。”

    涟漪不解,想到大虎是吃了粥才反常,便端来大虎的碗,闻了一下。辣炒香菇实在是太呛了,干扰了人的正常嗅觉,涟漪便用勺子舀了一点放在口中品尝,顿时,一股子浓浓的酸味直呛到鼻腔。

    勉强咽了下去,“初萤,这粥为什么和我们的不同?”

    “因为我加了醋啊,谁让他欺负你的,哼。”说着,撅着嘴不怀好意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初萤觉得自己太聪明了,因为要加那么多醋,特意在菜里多放了花椒,用花椒的呛味掩住了粥里的酸味。为了让大虎多恶心一会,还神不知鬼不觉的插上了门,真棒!

    “……”涟漪额头冷汗,看来,天然呆也是不能得罪的,他们有他们的报复方法。

    虽然初萤用光了涟漪家所有的醋和花椒,但涟漪还是很高兴,随即便答应了初萤,这几日白天便来她家照顾,晚上再让大虎将初萤送回家中。

    赵氏来过,当看到村里新搬过来的小寡妇在涟漪家时,很是不解,却没问出来,只是陪涟漪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吴氏带着孙小锦来看过,她倒没表现出什么惊讶,见涟漪和小寡妇交好,便也表现出了善意。她是来送涟漪两只小鸡的,是这几天买来的蛋孵出的雏鸡,为表恩情特意挑了最健康的两只送来。

    大虎去院中搭鸡笼的时,小锦也跟着跑了出去,一口一个大虎哥叫的亲热。

    屋内则是三个女人的天下,因卸下了家中重担,吴氏逐渐健谈起来,涟漪和初萤则是听吴氏东家长西家短的聊着家常。

    初萤开心坏了,这是她来到这村子后,最开心的一天,平日里实在是寂寞的紧。涟漪也很高兴,听得认真,但她却是带有目的性的听,仔细分析吴氏说的每一句话,尽量多了解这个世界。

    十日之后。

    涟漪的伤已恢复了大半,结了痂,痒痒的在长新肉。

    她刻意控制自己饮食,不吃油荤,一方面对伤口的愈合有好处,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减肥。果然,健康饮食的减肥效果是很好的,不说别的,肚子上的游泳圈就小了许多。

    这幅身体属于四肢修长,所有之前大半的肉都长在肚子上,远远看去像个陀螺,如今肚子小了许多,虽不算苗条,却也匀称了。

    初萤的女红很好,后面几天,便在家中教涟漪女红,将之前的衣服选了几件改瘦,两人忙得不亦乐乎。

    众人不知的是,看似平静养病的苏涟漪,心中却一直暗暗计划——如今有了钱,是不是就可将离开得计划提前,早一日离开苏家村,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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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信任

    这一日,苏涟漪终于可以下水沐浴。

    房门紧闭,室内布满氤氲水气,满室药香淡淡。

    别的女子沐浴都喜欢在浴桶中放一些鲜花花瓣,为的是皮肤白皙光滑。苏涟漪的浴桶中却找不到半片花瓣,相反是零星药材若干。

    荷叶、泽泻、柏子仁,这些都是涟漪之前在县城药房买小碾时顺便买的几味中药,泡在水中可加速血液循环,促进新陈代谢,利于减肥。

    室内很静,涟漪闭着眼靠在浴桶边缘,脑子却一直在不停思考。

    难道她要一辈子在苏家村做苏涟漪?自然不行!她要走出这里,得到自由。

    从前的问题是没钱,而如今有了钱,计划提前。那接下来要面对的问题便是如何走出去。

    她与大虎是合作关系,大虎定然不会允许她这么离开,那便要想一些借口。独自去县城?大虎定然会生疑!借着给李府送酒之机逃出?不行,搞不好会连累到马大叔。

    室内安静,连偶尔的水声也没有丝毫,苏涟漪就这么静静泡在浴桶中,靠着浴桶沿,眯着眼,头则是轻轻伏在玉臂上。

    乌黑浓密如同水草般的发丝杂而不乱地垂着,披散在肩头,漂浮在水上。浓密睫毛扑在白皙的面颊上,如同两把羽扇。

    一炷香的时间,静怡的室内水声骤响,苏涟漪就如同一只雪藕从淤泥中突起,稍显灰暗的室内熠熠生辉,不是因为她的肤色,而是因为她的双眸。

    那一双眸子乌黑,闪亮,还带着一种胜利的笑意,仿如通过刚刚的思索,做了一个关乎一生的决定,不再有之前的彷徨,唯有坚定。

    擦干净身体,瞥见一旁铜镜。铜镜中,那抹身影高挑,肤若凝脂,虽然还是胖的,却很匀称,给人一种舒服感,无关美丑。

    苏涟漪很万幸,这幅身子才十七岁,还是少女,可塑性极强,若是再长个十几岁,想必就不会减得这么迅速罢。

    白色里衣,粉蓝色衣裙,穿在苏涟漪身上虽不算窈窕,却别有一种丰满的韵味。涟漪抚摸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想着这十几日新结识的闺蜜初萤,心口如同堵了一块什么似得。

    是不舍。

    推开门,见大虎在院子中磨刀,明月皎皎,不用灯光,整个院子便被银色光芒笼罩。

    正在磨刀的大虎抬头看了一眼,一贯冰冷淡定的眼神一丝错愕,但转瞬即逝,又低头磨起刀来。

    晚风吹来,不再是从前那般凉,带着温暖,初夏来了。

    “大虎,我想和你商量件事。”她好似随意道,走到厨房,抓了一把菜,在厨房门口的小竹凳上坐下,若无其事地摘菜。其实心中的忐忑,只有她自己知晓。

    大虎的手再次顿了一下,浓眉忍不住皱起,“恩。”不知为何,今日看见苏涟漪,有种莫名其妙的疏离感,既陌生,又熟悉。

    银色的月光如梦幻,照的整个世界有些虚无,在这诡异的银色中,大虎总觉得苏涟漪要离开,要去哪?逃?

    “我这几日要去一趟方池,去看看大伯母家的二姐,顺便再买一些海菜。”这便是苏涟漪的借口,不牵扯任何人。

    果然有鬼!大虎扔下了手中镰刀,端坐在小凳上,拧着眉盯着摘菜的苏涟漪,“你有什么阴谋?”

    涟漪噗嗤一笑,扔了手中菜,笑盈盈地看着与她两尺远,对视而坐的大虎。“我一个村妇,能有什么阴谋?孙大哥的身子虽然好了,可以下田,但只要停了海菜,不知何时病情能再次复发。孙家的情况你也见过,家徒四壁,难道我们不应帮上一帮?”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苏涟漪的一个“我们”一词,将大虎弄了一愣,心头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两人已是一家人,是一个整体。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

    压下心中的怪异,大虎的声音也平和些许,“让赵氏写信找人捎来,多少钱,我出。”

    “那怎么行,人家已经帮我们很多,怎么还能麻烦大伯母?”涟漪立刻反驳。

    大虎星眸微眯,审视着苏涟漪,想在她脸上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你自己去?”

    “若是你有时间,可以陪我一同去。”涟漪白皙的面容上只有诚恳的表情,一双大眼剔透,盯着大虎的双眼,无比坦荡。

    不知为何,大虎突然有一些窘迫,接下来便是耳根火热的感觉,“我不去。”他还有任务在身,根本无法离开苏家村。

    涟漪心中暗笑,等的就是这句话,一摊手,“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我一人。”

    大虎低下头,拿起刀,有一下没一下在刀石上磨着,“外面并没你想的那么好,皇帝病危,驻守边关的南康王和东福王叛乱,乱世多匪,一个独身女子稍有一慎,其后果则是生不如死。”

    大虎看似在说苏涟漪去方池的凶险,实则意有他指。

    涟漪的心猛然漏了一拍,这也是她一直担心的一点。现实不是,主人公永远逢凶化吉,一个女子若是落入危险,那便真真的求生不能、有死不得。现代都是如此,何况是这法制不健全的古代。

    “恩,我知道了,但苏家村和方池距离不远,应该没什么危险,放心吧。”涟漪道,出师未捷怎可身先死?她不出去看看,怎么轻易放弃希望?

    大虎加快了磨刀的频率,那刺耳的磨刀声越来越大,“还有。”少了刚刚的平和,多了冰冷。“苏峰、苏皓、苏白都在苏家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若是你真想不开,我不介意帮你照顾家人。”

    苏涟漪的手抖了一下,立刻装作若无其事地捡起菜叶继续摘菜,心慌。“你就那么不相信我?”

    闻言,大虎放下手中的刀,眯着眼看着面前女子。“你希望我相信你吗?”

    涟漪正在摘菜叶的手更是快了,就是不敢抬头。“你说呢?”

    大虎一时间没回答,正当苏涟漪想抬头看时,只觉得身前一股强大戾气,下巴被人猛地捉起,“你,希望我相信你吗?”是大虎。

    涟漪的下巴被捏得生疼,被迫抬头仰望他。

    大虎的脸长满了疮,但是一双眼却是深邃如潭,冰冷的眸子是**裸的怀疑和审视,身上的戾气更是将苏涟漪逼迫得冰凉。

    “……希望。”无奈,她只能这么回答。

    她可以看出,面前那双深邃冰冷的眸子逐渐有了温度,好似刚刚不仅是在逼迫她,更是逼迫他自己一般。

    下巴得到了自由时,涟漪才发觉脖子酸疼。

    “希望,你别让我失望。”在院中绳子上拽下一条巾子,大虎便出了院子。

    大虎走了,院子空了,苏涟漪则是愣愣地坐在院子中,望着天上悬挂的明月,陷入矛盾,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仙水山上,仙水潭,终年冰凉清澈,深不见底。

    **的大虎静静泡在水中,银色月光将他浑身结实的肌肉映得更为完美。他抬起头,也看向皎皎明月,其实他并非弑杀之人,今日所说的一切也是迫不得已。

    他真的希望和苏涟漪的合作可以圆满,希望苏涟漪不要让他失望。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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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方池

    清早,涟漪像往常一样做好了饭菜,收拾了几件衣服,装在包袱里卷好,将银票带好,准备不动声色地离开苏家村。

    早餐是一贯的沉默,就在快要吃完时,大虎忽然抬头直视苏涟漪,目光审视复杂,欲言又止。涟漪提心吊胆,暗暗祈祷大虎千万别动粗,或直接将她软禁在家中。

    其实,就过去一个月的相处,大虎虽冰冷寡言,却从未动动手,甚至也从未干涉过她的什么,曾经一度,她觉得大虎是个好人,说服着自己去信任他,和他合作到底,既是帮了他,也是帮了自己。

    但无奈,作为现代人,早已不知信任为何物。

    最终,大虎也没说出只言片语,换了衣服,拿起农具便出了院子。

    苏涟漪跌坐在凳子上,长长舒了口气,为什么明明应该放下心来,却有一种莫名的失落?她希望得到大虎的信任,但自己即将回报给他的却是欺骗。

    甩了甩头,苏涟漪将良心狠狠压了下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上一辈子便是因为太过耿直,才有了那样的结果,若是她也像别的医生那样冷漠,也不会被迫穿越到这诡异的时空。

    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了碗筷,拿起包袱便走,不给自己任何犹豫的机会。

    当关上院门的刹那,她还是忍不住顿了一下,望向这一个月来所住的“家”——屋子干净整洁,经过了精心改造,院中绳子上悬挂的是洗干净的衣物,迎风微摆,其下是用石块拼成的地面,巧妙的拼凑让人赏心悦目,这些都是大虎的杰作。

    宁静的乡村田园,安静的小院,男耕女织,其乐融融。虽知这一切都是短暂的假象,但涟漪却还是不舍。

    她穿越来最需要帮助时,这个“家”给她了一个港湾,夜晚,关上院门,家是最安全的;瓢泼大雨时,她和大虎便躲在家中,坐着小凳子吃瓜子悠闲的赏雨……

    咬牙,将心一横,关上院门后转身就走,不肯再回头多看一眼。人是有惰性的,有了安稳便不愿再去漂泊。

    “姐,你去哪儿?”苏白一身肥肉颤颤地跑了过来,手上还提着一条猪肉。

    乡下人可不是顿顿都能吃上肉的,有些家庭更是一年也吃不上几回,苏白这一大条子肉,想必也花了不少银子。

    “你这是干什么?”涟漪的心柔了下来,但狼却让它再硬起来。

    “爹说自从你救了那寡妇,身子就不好了,瘦了那么多,爹心疼啊,特意让我去称了肉给你送来,补补身子。”苏白面对自家二姐时永远是笑呵呵的,如同弥勒佛一样。

    苏涟漪看着满面笑容的苏白,又看了他手上的肉,刚刚硬起的心又软了下来。不假思索,抬脚就向苏白踢了去,“我看你这一身肥肉就腻了,还吃什么吃,赶紧带着猪肉滚,有多远就滚多远。”

    苏白不敢躲,重重挨了一下,“姐,你不是最喜欢吃肥肉吗?姐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心情不爽,你赶紧滚,再不滚我就不客气了!”涟漪逼着自己狠心将苏白赶走,直到那抹肥胖的身影几步一回头的离开,才松了口气。

    本来打算去田里和孙家人、大伯母一家人打个招呼,但涟漪害怕自己心软,最终还是硬着心离开,初萤,她更是不敢去见。

    终于,出了村子,上了官道,她也放下心来,却不知自己此举是对是错……

    ……

    夜晚来临。

    当大虎回到家中,看到紧锁的院门时,心重重一落。

    她……最终还是走了。

    打开院门,走了进去,第一次觉得身心疲惫。静坐在院中大石块上,听着夜晚的虫鸣,鼻间是一旁邻居家中飘来的饭香,而这个院子,昨日还是灯火通明,今日便已漆黑一片。

    其实他不是恶贯满盈之人,若非不得已,他也不会杀人,他希望能和她合作到最后,即便不成为朋友,也不是敌人。

    她说去方池买海菜,他还应该相信她吗?她能回来吗?

    三天的时间,他给她三天的时间,若是她回来,他发誓定然尊重她,与她结友,若是她不回来……

    想到这,大虎的眸子一冷。若是苏涟漪不回来,他们再见面之时,便是他杀她之时,绝不手软!

    大虎闭着眼,心潮却如海浪般翻腾,无法宁静,矛盾的心情让他找不到途径发泄,重重的一拳击下,身下石块生生裂了一个纹,但同时,他的拳头也是鲜血淋淋。他缓缓睁开眼,眼中也满是矛盾和挣扎,丝毫没发觉拳上之伤。

    大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烦躁——苏涟漪,别让我有机会杀你!

    ……

    同一片天空。

    方池,苏涟漪真的来到了方池。

    涟漪终于知道为什么电影、中,女人在外都要女扮男装了,在这该死的封建社会,独身在外的年轻女子十分危险。那些男人当看到她单独进入饭馆时,猥琐的目光**裸的,仿佛是围着鸡蛋乱飞的苍蝇,只要找到一丝缝隙,便毫不犹豫地叮过去。

    在饭馆吃饭期间,涟漪很仔细地聆听旁桌人的谈话,上了年纪的人谈话内容多为国事,虽然听得断断续续,但经常能听到“南康王”、“东福王”等字眼,这世道,确实是乱,大虎并未说谎。

    下午在街上闲转时,总觉得有人在她身后跟随,一下午的时间,她竟被莫名其妙的人“撞”了无数次,还好事先她在裤子上缝了兜子,银票都装在裤兜中,有裙子盖住,外人无法轻易盗窃,否则她的银票早已被偷。

    方池是小城,人口不多,但城门楼旁却也到处贴着招兵启事,人心惶惶。

    夜晚到来,苏涟漪本想借宿城中客栈,但想来想去,终还是没敢,找到了赵氏的二女儿家借宿。

    赵氏的二女儿闺名叫伊红,当开门看见来的是苏涟漪时,吓得花容失色,弄的涟漪不好意思,甚至有了打道回府的念头。

    但伊红的婆婆是个好的,听闻是伊红苏家村的妹子来了,便热情将她拉了进去,多加了几个菜吃饭,又热心留其住宿。

    伊红不敢轻易得罪苏涟漪,毕竟自己父母还在苏家村,于是便抱着必死的决心招待苏涟漪,却不成想,这村里女霸王非但没挑刺,相反还性格温和,十分耐心地听她婆婆絮叨家常,配上她胖乎乎的外表,也算可爱。

    夜深了,伊红一家老小进入梦乡,涟漪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悄悄出了屋子,在院子中的小凳上坐下,抱着双膝,看着天空。

    其实她不用来方池的,可以直接去京城等地,但当到驿站乘马车时,却莫名其妙的报了方池的名字,是潜意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还是某地有些放不下之人?她不知。

    大虎说的对,外面的世道很乱,她留在苏家村未必是坏,离开了去大城市未必是好。最少,也要等到外面的争权平息。

    上玄月,星光闪烁。因做了这个决定,苏涟漪非但没有半点失落相反如同撂下重担一般,粉色的唇微微勾起,圆圆的大眼慢慢眯着一个扇形。

    苏白,踢你的那一下还疼吗?

    初萤,发现她不在家,会不会哭鼻子?

    孙大嫂这个时间是不是抱着孙小锦睡觉?

    大伯母若是知道自己在二姐家,会不会开心?

    还有……大虎,大虎此时在做什么呢?

    ------题外话------

    1,这几章的情节丫头尽量压缩,一笔带过,因为自知不是很有趣,但这是心理过程又必须要写,t—t。所以,看官们辛苦鸟…。,

    2,看官们的留言,丫头都会认真回复,除了入v后看盗版的,回复留言是发布新章节的过后,定好时间,省的看官们要不停刷新前台看丫头是否回复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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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归来

    这是苏涟漪离开苏家村的第四天。

    清晨,大虎站在院中,直直看着院门,门扉紧闭。再过一个时辰,便满了三天三夜,至此,他与苏涟漪便是敌对关系,若是再见面,他便要对她痛下杀手。

    这是他第一次与女人接触,生活在一起,他早已习惯了清晨有人做好丰盛的早饭,中午有人送饭送水到田里,晚上有个人默默陪他数星星。

    早已习惯了时不时对某人的一次次改观、惊艳,一次次被她的奇思妙想所震惊,却没想过,这样的相处最终是以一个欺骗和背叛为结尾。

    他多希望这是个误会,打开院门,苏涟漪正在门外,说——我回来了。

    鬼使神差,大虎真的走了过去,打开了门,自然,门外空空如也。

    大虎愣了一下,发现自己竟如此幼稚,刚刚他在做什么?分明是在自欺欺人。看来,他这一生都不会与苏涟漪成为朋友,只能成为敌人,就如初相见!

    一阵驴车声由远及近,原来是苏家酒厂的驴车,老马头赶着驴车由远处而来,到了涟漪家门前停下。

    大虎看了一眼,忍不住讽刺地冷笑,“你以后都不用来了,苏涟漪走了,永远不会回来。”

    老马头一愣,“大虎,你说啥呢?”很纳闷今天的大虎怎么如此奇怪。

    大虎浑身肌肉紧绷,他痛恨这种被人背叛的感觉,他想立刻找到她,杀了她,不仅杀了她,还要杀了她姓苏的全家!这一家子流氓,他早就忍无可忍!若不是因为任务……若不是因为任务!

    老马头看着低着头的大虎,莫名其妙,那驴子仿佛感受到了大虎身上的杀气,惶惶不安,甩着脑袋,前蹄不停刨着土。

    最终,大虎还是长叹一口气。“苏涟漪她走了,再也不回来了。”若是他这么做了,又与那些流氓有什么区别?

    这才三天,为什么他就认为苏涟漪定然一去不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就是心中有种强烈的感觉——苏涟漪,走了。

    看着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大虎反常,老马头怎么也是不解。“大虎,你今儿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回头找大夫看看吧,但你先把涟漪接进去,她在车里呢。”

    大虎一愣,苏涟漪在车里?

    “我昨儿晚上去县城送酒,车轱辘坏了,没办法只能停了一夜找工匠修,今儿大清早赶回来,正走到官道,就看见涟漪自己在路上走,我赶紧让她上车,那孩子多半是累坏了,上车便呼呼大睡,到现在都没醒呢。”老马头说着,一闪身,将狭窄的车厢露了出来。

    大虎一看,果然,在车厢内抱着包袱睡的正香的,不是苏涟漪,又是谁?

    不知她去了哪里,鞋子、裤脚满是泥泞,苏涟漪轻眠,每日早早便醒来打扫屋子做饭,但今日,即便是他和老马头两人说话这么久,她还没醒,可见是又累又困。

    “看着干什么,快把你媳妇抱进去啊。”老马头胡子一撅,小声对大虎喊着。

    大虎浑身一僵,只觉得耳根子火热,他……还没碰过女人呢。

    “你这大小伙子不抱,你指望我这糟老头抱?先不说这合不合礼教,就说涟漪这砣儿也不是我这干巴老头儿能抱得动的。”马老头又道。

    苏涟漪个子很高,若是放到现代足有一米七五,在这古代,更是在女子中鹤立鸡群,加上这一身肥肉,确实不是随随便便个人就能抱得动。

    大虎面色通红,犹豫了下,最终俯身上前,轻轻揽住涟漪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大虎很惊讶,因她根本不起来那般重,虽不若平常女子那般纤柔轻巧,却也不重。她……何时竟瘦成这样!?

    老马头看见大虎将涟漪抱下了车,爬上了驴车,摇头晃脑,“大虎啊,你也挣点气啊,现在涟漪丫头也懂事学好了,守着这么个大胖媳妇,你怎么不加紧些动作?”

    大虎不解,“加紧动作?加紧……什么动作?”不是装糊涂,是真的不解。

    老马头“嗨”了一声,堆满皱纹的脸上尽是恨铁不成钢,“傻小子,赶紧让你媳妇儿怀孕啊,趁着现在年纪轻,三年抱俩,看你这小子体格子壮实,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我……我先进去了。”大虎再也听不下去了,抱着苏涟漪便飞也似得跑了进去,轻轻放在床上,直到听见门外驴车的响动远了,才敢出来将房门关上。

    涟漪的包袱,被老马头放在了院内门口,大虎拿起包袱时,往日抿紧的唇,忍不住上扬,抬头,今日艳阳明媚,真真是个好日子!

    ……

    苏涟漪睡得正香,是被一阵哭声吵醒的。

    忍不住皱了皱眉,是谁在哭?在哭什么?

    确实有人在哭,那人身材娇小,身子缩成了一个小球,用帕子捂着脸,呜呜哭着,好不伤心。

    涟漪本想再睡一会,但那哭声喋喋不休,无奈,睁开眼,竟发现在旁哭的人竟是初萤,一惊,一下子坐了起来。“初萤,你哭什么?你有身孕切勿情绪大动,别哭了,快快平稳心情!”真是,这初萤马上都当妈了,怎么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被涟漪这么一说,初萤哭得更凶了,“你……你不要初萤了,初萤哪里……做错了,你为什么不要初萤了?”

    涟漪心头一下子涌上了愧疚,确实,若是她走了,真的便是抛弃了她。

    这么想着,语气便柔和了许多,“别哭了,我是去方池买海菜,孙家大哥的病离不开海菜,买完就回,是谁告诉你我不要你了?”

    初萤停了一下,用帕子仔仔细细地擦脸,确定了没有眼泪鼻涕等污秽物后,这才扬起小脸儿,巴掌大的小脸儿蜡黄,让涟漪看得直皱眉。初萤一回身,毫不客气地指向门口,门口站着一个人,大虎。

    大虎顿时尴尬,“那个……那个……”窘迫非常。

    涟漪微微一笑,“都是误会。”

    大虎一愣,她竟不追究。

    其实涟漪非但不追究,对大虎还是很愧疚的,若是当初她真离开,便是辜负了他的信任吧。“大虎,这几日,过得好么?”她淡笑着看着门口的大虎,神色安详。

    大虎只觉得一颗心要跳成了两半,邦邦的,激烈异常,一时间不知要说什么。

    “涟漪,听说你是被苏家酒厂的长工送回来的,你去县城做什么?为什么会独身一人,是不是钱财被抢了回不来了?”初萤情绪有些激动,不停地问着,抓过了涟漪的手,两只小手包着她的手,仿佛要给她温暖和安全。

    涟漪的心暖暖的,那种满足感,无法自已。“方池太小,十天才有一次归来的马车,我怕你们着急,自己走了回来,让初萤担心了,是我的不对。”

    大虎转身离开,心头自责,他这岂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他错怪她了!

    涟漪看了看大虎远去的背影,又看着满是关切的初萤,想到苏白,想到孙家,想到大伯母。

    既然她决定留下了,就要好好生活,尽她的能力帮助他们,定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她发誓定会让一切关心她、对她好的人,得到应有的回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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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读书

    苏涟漪彻底想开了,从前她一直纠结于这个身份,认为用别人的身份继续活下去是件不光彩的事,是鸠占鹊巢,或者说,她也不屑如此。

    但如今,身边有这么多关心她、真心待她之人,她感动非常。用别人的身份又能如何?明明用着人家的身体却拒绝身份,这不是掩耳盗铃又是什么?

    至于与大虎的合作,她曾经担心合作后,大虎会过河拆桥杀了她,但如今一个月相处下来,却觉得大虎不是那种恶人,也许两人能合作到最后成为朋友也说不定。

    既然决定好好生活,有些事,她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涟漪,你在想什么?”初萤发现苏涟漪静坐,眯着眼,表情严肃,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重要之事,便好奇地问。

    涟漪打定了主意,唇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初萤,你可识字?”

    初萤乖乖点头,“识。”

    “那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起初涟漪问初萤,也只是顺口问问,没想到,她真的识字。不过想来也可以理解,初萤虽是个寡妇,但谈吐优雅斯文,和农妇截然不同,想来当年也是个小家碧玉。

    “好啊,只要涟漪交代的事,我一定做好。”初萤连忙点头,脸上满是兴奋。

    涟漪忍住如哄孩子一样伸手拍初萤头的冲动,“我的弟弟苏白你可知道?”

    初萤点头,“知道,当初你带着苏白把我家水缸砸坏了。”

    “……”涟漪无语,这个时候能不能不提她的光荣往事?被初萤这么一说,她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面色通红,羞愧的。“初萤,对于当年的所作所为,我不知要如何弥补。”

    初萤却笑眯眯地摇了摇手,“没什么的,其实我每天在家很无聊的,没人陪我说话,多亏了涟漪,才给我带去很多欢乐,不用弥补的。”还有个事实她没说出来——当初本尊带着苏白去砸缸的时候,初萤还在一旁拍手叫好。

    “……”涟漪彻底无语,有时候缺心眼,也是个好事,最起码没有忧愁。“那初萤,你可愿教苏白识字?”

    初萤眨着大眼睛想了一下,随后开心地笑开了。“好啊。”她发现,自己最明智的选择便是和涟漪当朋友,自从认识了涟漪,生活就不那么乏味无聊了。

    “苏白不会让你白教的,以后你家的大小活都让苏白包了,放心好了。”一件大事落实下来,涟漪也放了心。她要改变苏家的第一件事便是——逼着流氓学知识,考科举!

    ……

    第二天一清早,早早吃了饭,涟漪便和大虎一同出了门。

    大虎去田里伺候菜地,涟漪则是先去了赵氏家送海菜,而后去了孙家。

    自从孙大海身体康复可以下地种田,孙家的境遇好了很多。入了院便能听见鸡叫,一群半大的鸡分布在院子中,低头啄地上的玉米粒,原本残破的屋顶,如今也工整蓄上了稻草,用瓦片小心压实。院子虽不大却干净整洁,一看主人便是勤劳能干之人。

    “涟漪姐姐来了。”孙小锦看见苏涟漪,急急忙忙跑了过去迎接,大叫着。如今孙小锦俨然成了苏涟漪的首席崇拜者,只要涟漪下达命令,孙小锦立刻颠颠地去办。

    屋内正在放桌子摆碗筷的孙家老妪听见,赶忙放下了碗筷,佝偻着背快步出来。“涟漪丫头来了,快快,快进屋。”

    在厨房做饭的吴氏也赶紧出来,“涟漪妹子快进屋,锦儿他爹,涟漪妹子来了,快出来招呼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简直比招待县太爷还要隆重,“涟漪妹子先进屋坐着,我这马上就做完,咱姐妹俩一会好好聊聊。”

    吴氏的话还没说话,孙大海也从屋子中出来迎苏涟漪。

    涟漪哭笑不得,她其实就是来送海菜的,但孙家这一家子太热情,她从进了院子到现在都插不进嘴说话。

    孙小锦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苏涟漪不会在他家吃饭,便抓着涟漪的手使劲向屋内拉,非留涟漪吃饭不可。

    “小锦别闹,姐姐就是来送海菜的,早饭吃过了。”涟漪无奈,低头对孙小锦说,但那孩子铁了心的要留涟漪吃饭。

    “吃过了就再吃一点。”孙家老妪道,见苏涟漪来了,笑得合不拢嘴。

    苏涟漪虽然可以理解孙家的热情,但还是很吃不消。

    “若不是涟漪妹子,我这病也好不了,涟漪妹子你就别客气了,到这里权当到了自己家,快快进来。”孙大海是个老实耿直的人,不会说什么场面话,用最淳朴的语言表达心里的谢意。

    最终涟漪还是被孙家一家人拽到了屋内,按在了凳子上,又吃了一顿早饭,盛情难却。

    如今孙大海身体康复了,便成了家里劳动主力,孙家老妪不用再下田,吴氏也可以喘口气,偶尔在家休息几天,拾到家。今天看苏涟漪来了,吴氏便不去上田,非要留在家中陪涟漪。

    涟漪喝着米汤,看到了身旁的孙小锦,“孙大嫂,锦儿现在读书了吗?”

    一提到这件事,吴氏便尴尬,“唉……不瞒涟漪妹子,我家的情况你也是看到的,这锦儿他爹身子刚好,从前的积蓄都抓药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哪还有钱让锦儿读书?”

    孙家老妪道,“嗨,读什么书啊,我们这些乡下人代代都是斗大的字不识一筐,读了书也没用,还是种一辈子的地。”

    老妪的话也是无奈的话,自我安慰。

    提到了读书,刚刚因为迎接涟漪的欢快气氛便冷了些许,孙小锦低着头不吭声,其实他是想读书的。

    “锦儿想读书吗?”涟漪问。

    孙小锦抬头看了看涟漪,没回答,眼中挣扎。他知道,涟漪姐姐已经帮他家很多忙了,不能再麻烦她了。

    苏涟漪看见孙小锦这挣扎的小样,噗嗤一笑,“别挣扎了,从明儿起,吃过早饭就去涟漪姐姐家,姐姐找人教你读书可好?”

    “真的?”孙小锦惊喜。

    “不行,”说话的是吴氏,“锦儿,我们家已经够麻烦涟漪了,不能再给你涟漪姐姐添麻烦了。”

    “孙大嫂,放心吧,不麻烦。”涟漪赶忙否认,“大嫂你也知道我那混账弟弟苏白,今年十四了还不学无术,我便拜托邻居黄氏来我家教苏白习字,这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顺带着教了锦儿。”

    孙小锦没说话,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闪闪,满是兴奋之情。

    “真的?这可该……如何是好?涟漪妹子,你帮我们太多了,我们……该怎么回报你?”吴氏激动地抓着涟漪的手,眼圈通红,不知说什么是好。

    孙家老妪在一旁也开始抹眼泪。

    涟漪这回彻底坐不住了,最怕看人感恩戴德,一碗米汤喝完,站起身来。“你们先忙,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也不顾孙家人的挽留,脚底抹油地溜了。

    她的方向是苏峰家,如今苏白未成家立业,便和父亲苏峰住在一起。

    苏涟漪摩拳擦掌,苏白,你的好日子到头了,觉悟吧。

    ------题外话------

    很多看官都喜欢那白胖子,如果有一天他瘦了变帅哥了,还有木有人喜欢了?o(╯□╰)o

    感谢看官:pudong70(1花)xiaoyoufeier(5花)tamyatam(1钻)tinalinda(1花)456802(1钻)婴儿布(20花)kriston(1钻)谢谢,么么哒~@@##$l&&~w*_*w~&&l$##@@

039,缅怀

    苏涟漪不认识苏峰家,虽然那个院子本应带着她成长的记忆。

    地址是大虎告诉她的,在一处成片老房子中,一间特别不起眼甚至可以说很破旧的房子,便是苏家村最“资深”的老痞子——苏峰的家。

    涟漪看着这破旧的房屋,非但没有对苏峰的反感,相反从前的敌意却一点点消融。

    联想到自己家新盖的房子,以及十分齐全的家用,再对比眼前这破烂不堪的房子,感触颇深。

    新房子自然是有大哥苏皓的功劳,但毕竟是兄长,不会直接上手置办,而张罗操劳的,想必便是身为父亲的苏峰。

    为女儿奉献一切,自己的家却破破烂烂,虽然苏峰的人品有问题,但在对待儿女上,他只是一名普通的父亲。

    院子没锁,将歪歪扭扭的院门推开,入目的是一片狼藉。入门右手边是惯常的厨房,但那厨房鲜少开火,灶台上的锅已生锈,地上散落的是乱七八糟的碎柴。

    院门左手边是鸡笼,空空如也,成了摆设。

    日上三竿,苏家爷俩还在酣睡,涟漪轻唤几声见无人应答,便推门走了进去。

    顿时,苏涟漪又有了一种当初进自己家门的感觉,甚至比那感觉更糟!因这阴暗潮湿的屋内除了垃圾的呛味还有浓浓的烟味,这房子窗上尘埃厚厚一层,想必从来不开窗通风,屋内别说二手烟,二十手烟都绰绰有余。

    将门大敞,窗子用力推开,光线射入阴暗房屋时,竟犹如打开古墓一般夸张。

    涟漪在门外喘了很久才有勇气入内,刚刚屋内昏暗并无察觉,如今有了光线才看清,外厅深处有一张供桌,其上立着一只牌位——“爱妻苏许氏之灵位”。

    原来是本尊母亲的牌位。

    涟漪心头突然涌入一种酸楚、憋闷,仿佛这牌位上的名字真是自己亲生母亲一般,也许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影响了她的情绪,眼圈红了,伤心挥之不去。

    掏出手帕擦去眼泪,既然命运如此,那这母亲苏许氏,她便也认下了。

    打算用手帕擦拭灵位时,方才发现,虽屋子肮脏杂乱,但这供桌和牌位却是一尘不染,鼻尖有香气淡淡,可见有人时常上香缅怀。是谁?苏峰?

    “谁在外面?”带着很重的鼻音,苏白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一听便是还未起床清醒。

    涟漪收回伤感,调整情绪。“苏白,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床,不知道一日之计在于晨吗?”身子一转,已变成母老虎样。

    西侧屋里的声音一顿,紧接着便是连滚带爬的声音,被自家姐姐一嗓子喊醒的苏白不敢耽搁,跳下了床,捡起衣服就开始穿。

    “穿好了吗?”涟漪顺着声音到了西侧屋子门前。

    “没……没……等会,姐。”苏白加紧了穿衣速度,但他一身肥肉,怎么能和正常人相比?越着急穿得越慢。

    涟漪又等了好一会,见屋内人还没穿好,一脚将门踹开。“带着你的衣服出去穿,我看你这一身肥肉就心烦。”对苏白,她没什么好口气。

    苏白哭丧着脸,勉强穿好了中衣,将半脏不净的外衣抱在胸前,“姐,你也不瘦啊。”

    涟漪白了他一眼,“你看我哪里胖?”

    苏白定睛一看,眼前的苏涟漪哪还是平日里的苏涟漪?一身草绿色衣裙,虽不算窈窕却也匀称,加之本来就身材高挑,此时绝对与“肥胖”二字不沾边。“姐,你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怎么瘦成这样?

    涟漪哭笑不得,本想给他一脚,后来想想就算了,没时间和他折腾。“这才是正常身材好吗,你那是肥胖病,不仅外观不佳,还影响身体健康……你看什么看,快出去啊。”

    苏白不解,却还是抱着衣服乖乖听自家姐姐的话出了门,“姐,你进我屋干啥啊?”

    “清理圈。”涟漪头也不回,开始将地上乱撇的脏衣服扔到门外。

    “猪圈?”苏白一愣,“姐,咱家已经很多年不养猪了。”

    涟漪再次哭笑不得,“是啊,自从养了你,就不用养猪了。”

    苏白这才恍然大悟,“姐,你在骂我是猪?”他不是傻,而是对自己姐姐从来不防备,做梦都没想到姐能骂他,他从小便是跟着姐姐长大,崇拜姐姐就如同崇拜英雄,对其言听计从。

    “算你有自知之明,让开点。”涟漪抱着被子,待苏白肥胖的身体挪开,出了屋子到院子,随手捡了苏白的脏衣服,开始擦拭晾衣绳,将被子搭在绳上暴晒杀菌。

    “苏白,家里可有皂角粉?”她要洗衣服。

    苏白歪歪扭扭地将衣服穿好。“没啊。”

    涟漪从怀里掏出几十个铜板塞给苏白,“去杂货店买,多买一些,快去快回。”

    “嗨,姐,去杂货店还用钱吗?那开店的苏小八敢收咱的钱?”苏白一脸痞样,得意洋洋。

    涟漪终还是没忍住,狠狠踹了他一脚,“人家那是做生意,你抢了货,难道让人家喝西北风?赶紧用钱买,若是少付一个子儿被我知道,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好,知道了,姐,我去了……别踢了。”苏白抓过钱,转身就跑,省的挨踢。

    见苏白出了院子,涟漪这才长长舒了口气,进了房间继续收拾,没一会,院子中的脏衣服堆成小山,不仅如此,还将所有被子都拆开,被面准备清洗,棉套子搭绳子上暴晒。

    当苏白提着一大纸包皂角粉回来时,涟漪正用抹布擦灰,厚厚的灰,涟漪整整擦了三遍才将家什擦出了本色,而水缸里的水也所剩无几。

    涟漪接过皂角粉,一指空空如也的水缸,“去挑水,将水缸填满。”

    “啊?姐,我这大清早儿的还没吃饭,又要干活?”苏白小声抱怨。

    面对苏白,即便是爱好和平涟漪也想胖揍他一顿,“大清早儿?你抬头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还早?别抱怨,快去挑水,正好也把你这一身肥肉减减。”

    “哦,知道了。”苏白无奈,无精打采地挑着扁担出去了。

    涟漪看着苏白圆滚滚的背影笑着摇摇头,觉得苏白这孩子本质还不是坏的,也许有挽救的余地。

    苏白的房间收拾完了,接下来便是父亲苏峰的房间了。

    东侧的房间便是苏峰的,她和苏白两人在院子中有如此大的响动苏峰还没醒,涟漪有些担心。轻轻推开门,迎面便是浓浓酒气,难怪苏峰一直没醒,原来是大醉。

    室内空气混浊,屋外清新空气入内后,苏峰半梦半醒,“……桂花……桂花……”一直重复喊着一个名字,带着凄凉和孤寂。

    桂花,正是苏涟漪的娘亲的名字,涟漪了然,心中也猜到了苏峰为何睡前大醉。

    听赵氏说过,许桂花在世时,苏峰有所收敛,男主外、女主内,家里和乐融融,但许桂花身子不好,生了苏涟漪便元气大伤,生完苏白后没几年便去世。从那以后,苏峰便日日饮酒,自甘堕落。

    涟漪的心柔了下来,苏峰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罢,伸手轻轻推床上沉醉在痛苦思念中的男子,“爹,起床了,爹,醒醒吧。”声音温柔。

    苏峰缓缓睁开混浊的双眼,当看到苏涟漪时,眼前一亮。

    面前这皮肤白皙,身材高挑,乌发亮泽,眉清目秀的女子,不是他朝思暮想的亡妻,又是谁?“桂花……你回来了?你……还是那么年轻,你怎么忍心抛下我?如今我把孩子拉扯大了,你便……带我走吧。”

    涟漪突然想起前厅那洁净的供桌,一下子知晓了那供桌日日是谁打扫缅怀。

    这个世界没有绝对,唯有相对。在苏家村民眼中,苏峰是个罪大恶极的恶人,但背后一面,却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男人看似强壮,却是内心软弱、稚嫩;女人看似柔弱,往往内心坚强、成熟,所以外表来看好像女人依靠男人而活,其实家庭中真正的精神支柱往往却是女人。

    苏涟漪突然想起了《飘》,当韩媚兰死去,艾希利也失去了魅力。

    涟漪的心更柔了,“爹,醒醒,是我,涟漪。”

    ------题外话------

    感谢看官:yinerr(16钻)、和语(6钻)、tamyatam(1钻)、tinalinda(1花)、初萤(3花、3钻、3票)、kriston(2钻)、现世861314(5花、1钻),感谢看官们的支持,丫头轻易不敢看后台,看了就要哭得稀里哗啦,感动!

    丫头的贵女群号:336702529。敲门砖是女主名字:苏涟漪。

    丫头在这里等你们,想亲口表达丫头对你们的感谢,谢谢支持,么么哒!@@##$l&&~w*_*w~&&l$##@@

040,维护

    “涟漪?……哦,是涟漪啊。”苏峰浑浊的双眼逐渐清醒,有些失望一般。

    “爹,时候不早了,我来帮你们收拾家,先起来吧。”苏涟漪决定,她一定要尽自己所能改变他们,让他们走正路,过上好日子。

    苏峰带着惊讶的表情,“闺女,你说什么?”

    涟漪说话的功夫没闲着,已经开始将苏峰到处扔的脏衣服丢到了门外,“明天开始,我就让三弟到我家,我请了邻居黄氏教他习字,三弟今年十四了,再不学就彻底晚了。”

    苏峰坐起身来,停下穿了一半的衣服,目瞪口呆,“我说涟漪啊,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怎么好好的非让你弟习字啊?”

    涟漪垂下了眼,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狡黠,本以为要唇枪舌战,没想到刚刚竟发现了苏峰的把柄,这样最好。

    “爹,我昨晚梦见娘了。”

    果然,苏峰闻此,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面色有些激动的潮红,连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真的?你娘……你娘她说什么了?”

    涟漪放下手中的衣服,来到苏峰面前,努力让自己表情看起来诚恳,“娘说,看见我和三弟不学无术很伤心,泉下难安。”

    苏峰面色一白,“桂花……桂花是在怨我,她……她原来都知道……”

    虽然苏峰现在看起来很可怜,但人之初性本善,客观来说,苏涟漪和苏白如此,确实是苏峰的责任。

    “恩,娘说,她无法原谅爹。”涟漪的语气冰冷,一句话如同一把利刃般插入苏峰的胸口。

    果然,就如同苏涟漪的猜想,这许桂花就是苏峰的杀手锏!此时的苏峰,痛苦不堪。

    “但,娘还说了,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昨夜我被娘训导后,大彻大悟,娘除了让我将她的意思转达给爹,还交给我个任务,便是让苏白走上正路。”涟漪继续道。

    苏峰颓然地坐在床上,室内酒气逐渐散去,不知是涟漪的话让苏峰清醒,还是随着酒气的散去而清醒。

    “你娘……真是这么……说的?”苏峰的声音萎靡。

    “恩,爹,事关娘的事,女儿怎么作假?”涟漪回答。

    过了好一会,苏峰才缓缓点了点头,没了往日里的嚣张跋扈,一下子如同老了十岁,下了床,慢慢走出了屋子,在院当中的椅子上坐下,抓着头发沉思。

    涟漪是有一些心疼苏峰的,但转念一想,这苏峰虽没杀人放火,但欺负弱小的事儿也没少干,是应该冷静反思一下,希望许桂花真能将苏峰改变。

    将房间内所有窗子都打开,清新的空气迫不及待地涌入这不知尘封多久的空间。

    重复刚刚在苏白房间中的工作,脏衣服扔到院子,被子拆开,棉套晒在绳上,脏得不见本色的被面扔在院中等待清洗。

    当苏涟漪走出房间时,房内哪还有刚刚的污浊酒气?唯有淡淡皂角清香。

    “接下来,我们洗衣服,”涟漪挽起袖子,将两人的脏衣服都聚到一起,一伸手,眼疾手快地拉住正准备落跑的苏白,“你要上哪儿去?留下干活。”

    苏白哭丧着脸,无奈只能留下。

    当所有衣服都洗完时,已是下午,太阳渐落。

    晾晒了一天的棉被蓬松清新,将被子从绳子上卸下,换上了洗了一天的衣服,涟漪已经汗流浃背。

    苏涟漪如此,苏白也没好到哪儿去,他整整一天没吃饭,此时又累又饿,眼前直冒金星,但在自家二姐的淫威下,还是咬牙挺着。

    “爹,时辰不早了,去我那吃个晚饭吧。”涟漪在苏峰面前蹲了下来,有些心疼。

    苏峰就这么愣愣坐在院中椅子上,一天没说话。

    “姐,我饿死了,我要吃肉。”苏白在一边打滚。

    “闭嘴,我正和爹说话呢,你插什么嘴?”回头瞪了苏白一眼,又转头对苏峰,柔下声来。“爹,虽然你确实没将我和三弟教育好,但没功劳也有苦劳,我相信娘在天之灵定然也看在眼里,再者,娘说的对,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从现在开始好好教育苏白,等爹百年之后,也好和娘有个交代。”

    苏峰缓缓抬起头,平日里意气风发的脸上满是痛苦和沧桑,“真的?你娘……以后会原谅我吗?”

    涟漪微笑着点头,“会的,人无完人,即便是大罗神仙也不敢说丝毫不犯错,何况,娘嫁给爹时便知爹的为人,爹只要尽自己努力,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古代不同于现代人,深信轮回之说,刚刚苏峰那么痛苦,并非是怕入地狱而是怕到了阴间不好和许桂花交代。

    苏涟漪就是抓住了苏峰的弱点,一再以许桂花为突破口,最终得到了胜利。

    苏峰没了往日里的神气,双眼迷茫,对自己女儿苏涟漪言听计从,苏白更是苏涟漪的忠实追随者,所以这“改造”大业,也算首战告捷。

    太阳渐落,残云火红,又到了晚饭休息的时间。

    苏白提着半条子肉兴高采烈地跟着苏涟漪走,一想到一会要吃到美味便得意忘形。苏峰则从始至终低着头,若有所思。

    “大虎,你回来了?”推开院门,看到大虎正在院中洗脸。

    也许是见苏涟漪不在家,他干脆便脱了上衣,结实的肌肉棱角分明,异常健美。

    涟漪一挑眉,没想到大虎这厮脸长得不怎么样,身材倒是不错。

    大虎抬头见涟漪回来了,拉过一旁的衣服披上。“恩。”

    “今天我请爹和三弟来吃晚饭。”虽然这个家是苏涟漪的,但她觉得还是应该和大虎说一声,以表尊敬。

    “恩。”大虎随意答应了句,便转身进了屋子。

    “喂,那个满脸是疮的癞蛤蟆,我姐和你说话呢,你是聋子还是哑巴?”苏白见大虎对涟漪爱答不理,怒了,骂着便要冲过去揍人。“哎呀呀……姐……耳朵……耳朵……疼啊……”

    涟漪也是个眼疾手快的,一下子便拽住苏白肥肥大大的耳朵,向回一个用力便听到惨叫。

    大虎背对着众人,浑身肌肉僵硬,没人看到他的面孔,狰狞。

    “苏白,人人都有缺点,你以为大虎愿意生那天疱疮吗,开口就骂人家的缺点,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一堆肥肉又懒又馋,我们是不是得叫你大肥猪?”涟漪感受到了大虎身上的杀气,为了保护苏白,狠狠骂着,骂得大声,心中祈祷大虎千万别发怒,否则以他的身手,她未必能拦得住。

    背对着苏涟漪的大虎一愣,这“癞蛤蟆”一名还是当初苏涟漪起的,没想到,有一天苏涟漪竟能维护他,这种被人维护的感觉,很怪。

    ------题外话------

    感谢看官:乔依霏霏(20花)陈乐(1钻、1评价票)半半仙儿11(10花)tinalinda(1花)现世861314(5花)tamyatam(1钻)lizwu1234(1评价票)suimou(1评价票),非常感谢,么么哒!@@##$l&&~w*_*w~&&l$##@@

041,授课

    苏白惊讶自己二姐竟如此维护这个癞蛤蟆,当初这癞蛤蟆一名也是二姐起的。大虎是癞蛤蟆,天鹅肉自然就是二姐苏涟漪,虽然这天鹅胖了一些。

    “叫姐夫。”涟漪加大了手上的劲儿。

    “哎呀呀……疼……姐,我知道了,叫就是了,姐夫……姐,我叫了,放开我吧。”苏白赶紧改口,反正叫什么都是二姐说了算,癞蛤蟆和姐夫没啥区别。

    涟漪见苏白改口了,这才松开他肥肥大大的耳朵,小心看向大虎的背影。

    隐约可见大虎背部紧张的肌肉放松,而后入了屋子,她才暗暗松了口气。

    “姐,你看他那德行,太嚣张了!”苏白撸胳膊挽袖子,看样子要和大虎拼命一般。

    涟漪无奈,白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别小瞧了这个人,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苏白也不是傻的,想到刚刚大虎一身腱子肉,便也吭声,但心中愤愤然。

    苏峰没参与其中,脑子里满是刚刚的震惊,默默到院中那块大石上坐下,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涟漪接过苏白手上的肉,“三弟,当姐的不能害你,你听我的,千万不要去招惹大虎。”

    苏白赶忙点头,“当然,我从小就听姐的,从来没违背过。”

    “那就好。”涟漪入了厨房,手脚麻利的开始洗菜、摘菜,切了肉,蒸了饭。从厨房中探出头来,“苏白,去叫黄氏来吃饭。”

    苏白有些惊讶,“那个寡妇?姐你何时和她关系这么好了?”

    “别一口一个寡妇,以后你要叫她初萤姐,她还要教你习字。”发现苏白既惊讶又不屑,涟漪狠狠瞪了他一眼,苏白无奈,只能去请。

    五个人,六菜一汤,极为丰盛。

    初萤并不是第一次在涟漪家吃饭,经常来蹭吃蹭喝,不是因为自己买不起,而是实在认为涟漪做的饭菜合口,多次要出饭伙钱,都被涟漪拒绝——初萤是新寡,手上的钱财想必是死去相公留下的遗产,必须要节约着花,将来还要养孩子。

    饭后,苏峰父子俩回了家,初萤则是留下来帮涟漪,此时她身子还不算特别重,虽然涟漪拒绝多次,但她还是坚持做一些轻活。

    一夜过去,很快便到了第二天。

    早早,初萤便来吃早饭,这都是涟漪交代的。

    因为初萤这没心没肺的小寡妇不会照顾自己,经常忘记吃饭,涟漪就算是不心疼初萤,也担心她肚里的孩子,于是便抓来吃她配置的营养餐。

    早餐还没吃完,孙小锦就来了。

    “涟漪姐,我来了。”孙小锦毕竟年幼,第一次看见大虎和初萤,有些害羞。

    涟漪赶忙放下碗筷,“吃早点了吗?若是没吃,就在这吃吧。”没想到孙小锦来得如此早,可见这孩子对读书的渴求。

    “涟漪姐,我吃过了,这些是娘让我带来的。”将手上的篮子递了过来,是新鲜的瓜果。

    孙家日子紧巴,拿不出钱财,于是吴氏便想尽办法的弄些吃食让小锦带来,以作答谢。

    初萤也出了房间,笑眯眯地问涟漪,“这孩子就是你之前说的孙小锦?”

    “恩,就是他,”涟漪微笑道,为彼此介绍。“锦儿,这位便是以后教你识字的老师,你叫她初萤姐姐便好。”

    “初萤姐姐。”孙小锦低头便拜,满是感激。像他这样的穷人家孩子能读书,就如同做梦一般。

    涟漪让孙小锦自己在院中玩耍,自己则是和初萤继续回屋子吃早饭,却没想到,这孩子竟主动在院子中拔草干活,细胳膊小手很是勤快,将院子中刚刚冒头的杂草都清除干净。

    “锦儿真懂事。”初萤看着窗外那抹小身影,夸奖道。

    涟漪也点头,“是啊,这么懂事聪明的孩子若是没有读书的机会,一辈子碌碌无为,真是可惜。”

    两人感慨着,却没人发现,大虎一直愣愣地看着苏涟漪,浓眉拧着,眼中的惊讶越来越浓。

    他越来越想不明白,这人到底是不是苏涟漪?如果是,为何一个人改变竟可以翻天覆地?如果不是,那冒充一个流氓来做善事,她又有何目的?

    他不怀疑她的动机,却好奇她的初衷,有很多次,都忍不住想与她问个明白,但怕被反问自己的身份只能作罢。

    如今,他除了完成家族所交代的任务,只要闲下来,便总要琢磨这苏涟漪的身份,越是琢磨,越是捉摸不透,而越是捉摸不透,便越是想琢磨。

    这一天十二个时辰,他就要将六个时辰放在她身上,却浑然不知!

    ……

    早饭后,大虎照例上田,众人等苏白许久不来,初萤便决定先教孙小锦识字。

    不知初萤从哪弄来了一本书,名为《百子》,类似于中国古代《百家姓》和《诗经》、《论语》等启蒙文学的书籍,打开来,给孙小锦慢慢讲着,初萤甜美软糯的声音在小院一角如同歌儿一样优美。

    但这美妙的声音完全抚平不了苏涟漪心头的愤怒,她抱着臂,手上抓着一根竹条,站在院门口如同门神一般。

    “姐,我来了。”苏白慢吞吞地入了院子,还打着哈欠。

    哈欠还没打完,竹条便狠狠抽在他身上。“哎呦……姐,你干啥打我?”苏白跳了起来,困意皆无,手捂着自己胳膊。

    涟漪收回竹条,横眉冷对。“昨日我不是定了时辰吗,为何会迟?”声音冷淡得吓人。

    苏白哭丧着脸,“姐,太早了,我……我起不来嘛。”话音刚落,又是重重一竹条抽下,“哎呦,姐,我错了,我明儿肯定早点来。”

    涟漪点了点头,“这样才对,你看锦儿,比你要小,却聪慧认学,想必将来取得的成绩要比你高很多。”

    苏白一下子来气了,“姐,你怎么总胳膊肘向外拐啊,难道我就不如一个小孩儿?”

    涟漪笑着走了过去,“那你可以比一下,是你习字快,还是锦儿习字快。”

    “哼,比就比,谁怕谁!”苏白的掘劲儿上来了,气哄哄地向桌旁而去。

    苏涟漪的家没有书房,像这种农家也都没有书房,此时为初夏,天气晴朗,温热中又带着凉爽,所以涟漪便干脆将桌子搬到了院子一角,在树荫下习字,很是惬意。

    苏白在孙小锦身旁坐了下来,瞪了小锦一眼。

    涟漪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棘手的不良少年。“初萤以后就是你的老师了,难道见面不招呼一下?”

    苏白惧怕自家二姐的淫威,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初……初萤姐好。”

    初萤笑眯眯的,觉得苏白胖乎乎的很可爱,“苏白你好。”

    “以后要和小锦好好相处,像照顾弟弟一样照顾他,知道了吗?”涟漪继续威胁道。

    “……知道了。”苏白无奈,只能答应。

    苏白到了,初萤便重新翻开书,教他们识字,为他们讲解书上内容。孙小锦自然是积极认学的,苏白本来还有一些逆反,但发现初萤讲解的东西,确实有一些道理,慢慢便也听进去了。

    一人在讲,三人在听,涟漪也静静坐在了一旁,蛮有兴致的感受着另一个时空的启蒙课。

    ……

    与苏家村的安静朴实不同,望岳县却是个繁华热闹的县城,县城东边有一桩极大的宅院,这便是县首富的府宅——李府。

    夕阳西下,洒下一片火红,忙了一天的李玉棠合上最后一本账簿,端起一旁的茶碗。

    “少爷,那茶凉了,我给您重沏一壶吧。”一旁的少年赶忙道。这少年大概十六、七的年纪,眉清目秀,一身天蓝色短打衣裤,一看便是随从。

    “不用了。”李玉棠道,清朗的声音带了一丝疲惫,端起茶碗,将凉掉的茶喝下,在薄唇离开茶碗边缘时,想到了什么似的顿了一下,“墨浓,那个苏涟漪,近来有何举动?”

    “回少爷,苏涟漪去了一趟方池买了很多海菜,而后又回了苏家村。”随从墨浓答。

    “海菜?”李玉棠不解,放下了茶碗,自从那次暗中命令翠儿对苏涟漪痛下杀手,而苏涟漪却未来李府后,他就觉得十足的惊讶。

    此后的一个月,苏家酒厂还是按时送酒,而苏涟漪一次未来,他虽心情高兴,却怎么也是猜不透其中发生了什么。

    李家二公子李玉棠从小便心思深沉,善谋略,喜欢掌控所有事,想研究透每一个人,如今碰到了反常的苏涟漪,便忍不住派人去打探消息,对于这种超出掌控范围之人,极为不安。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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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财路

    人的一大劣性便是不肯放过自己,就例如此时的李玉棠。

    因为肥胖的乡下女流氓苏涟漪的纠缠,李玉棠被人看了不少笑话,尤其是城中富家公子哥们,更是翘着二郎腿等着看他热闹,这让他一再起了杀心。

    但如今,苏涟漪不再纠缠他了,他反倒是好奇其原因。

    自从那一次派人跟踪苏涟漪后,李玉棠便一直安了眼线在苏家村,随时关注苏涟漪的一举一动,得到的消息却是一个比一个令人惊讶。

    书房内有了短暂的沉寂,墨浓不语,静立在一旁不打扰自家主子的思考。

    一袭雪衣的李玉棠面容淡淡,狭长的眼微微垂着,睫毛铺洒在面颊上,唇角既不垂下也没扬起,无人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墨浓。”他突然开口。

    “是,少爷。”墨浓回答。

    “爹最近可宴请宾客?”

    李玉棠的突然问话,墨浓不解,但还是依言回答,“回少爷,老爷因为身体不适,并未宴请宾客,这一个月只请了张员外一人。”

    李玉棠缓缓点了点头,薄唇微勾,眼角闪过一丝阴险,但转瞬即逝,又恢复了平日里闲淡如仙的气质,“既然爹身子不适,自然也是要少喝酒的,苏家酒厂五日送酒一次,一次四坛子,一个月便是二十四坛,地窖中存酒定然不少,传话下去,三个月内不用苏家酒厂送酒。”

    “是。”墨浓答道,转身欲走。

    “等等。”李玉棠又将他叫了回来。

    “是,少爷。”墨浓赶忙回来。

    李玉棠纤白的手指取下一只狼毫,蘸了墨,在纸上写起什么,边写边说,“对苏家,就说暂时不用送酒了,勿加期限。”

    墨浓马上便明白,“是,少爷。”

    “下去吧。”这一会的时间,李玉棠已写好了一封信,放下了笔。

    墨浓出去了,他这才淡淡勾起嘴角,眼中是一种玩味。

    他不敢轻易断了苏家酒厂的酒,是因为自家爹对苏家酒有种莫名其妙的情怀,即便是喝不完,却坚持要购入。他如此做,便是冒着欺瞒自己爹的风险,来为难苏涟漪。

    苏涟漪可以帮人治病,可以管教兄弟,好像这世间万事都难不倒她,那他倒要看看,她要如何拯救苏家酒厂。

    “康来。”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晾干的纸张折了起来,装入一只信封。

    “是。”名为康来的小厮入内,恭敬站在一侧,等二少爷的命令。

    “将这封信快马加鞭送到东宁城陶府,交给我舅舅陶大人。”在信封上写好字后,放在桌子一角,康来便恭敬取下,转身出了书房。

    李玉棠心思深沉的个性,便决定了其多疑的性格。毕竟苏家酒厂为李家送酒十几年,与他父亲手下之人也是见过的,若是被父亲知晓了他私自断了苏家的酒,是为不好,所以他才写了这封信。

    李玉棠的舅舅陶泽运在东宁城为官,素来与李府老爷李福安交好,加之最近李福安身体不适,李家大部分工作都交给了李玉棠,他才写了这封信,信的内容便是请求舅舅陶泽运邀李福安到东宁一聚,外加养病。

    望岳县有一种说法——宅院之人久病不愈,便是因这宅子被病气笼罩,应离宅修养,最好是到刚办完喜事的家中沾沾喜气,驱散自身病晦,病情自然好转。

    而陶家表哥上个月刚纳一妾,也算是红事一桩,陶府自然是个好去处。

    病人到别人家确实有些晦气失礼,但只要主人主动邀请,病人自然盛情难却。

    想到这,李玉棠唇角的弧度加深,白皙面孔上的邪魅与谪仙一般的气质极为不符,却又莫名吸人眼球。

    他此番,便是断了苏家酒厂所有的后路,他就是要让苏家恐慌,更是要看看这突然大变的苏涟漪能有什么妙计救下苏家酒厂。

    “少爷,老夫人邀您去前院用晚膳,说煲了您最喜欢的青笋汤。”翠儿的声音在书房外恭敬传来。

    “恩。”淡淡回答了句,李玉棠慢慢站起身来,走出了书房。

    书房外,四名小厮、五名丫鬟候着,守在门外,见少爷出来了赶忙上前伺候。

    今日很反常,二少爷脸上满是淡淡的笑容,这若是被府外的姑娘们见到定然被迷得失魂落魄,但贴身伺候他的下人们则是大气不敢出一下,少爷笑了,指不定什么人就要倒霉了。

    同一时间,另一地点。

    也是夕阳西下,安静的村子逐渐热闹起来,干了一天农活的村民们回家生火做饭,到处弥漫着饭香。

    涟漪家小院一角,初萤正看着苏白和孙小锦习字,整个画面就如同一幅田园归宁图一般。

    涟漪从厨房中出来,连打了四个喷嚏。

    “涟漪,你着凉了吗?多穿上一些。”初萤道,很是关切。

    涟漪皱着眉,“没啊,我还觉得有些热呢,不是着凉,也许是刚刚炊烟呛的吧。”揉了揉鼻子,对这突然的喷嚏也有些莫名其妙。“时辰不早了,今天就到这吧,初萤辛苦了,一会我给你加菜慰劳。”

    “好啊,最喜欢涟漪的手艺了。”初萤也如同孩童,听闻今日课程结束便蹦蹦跳跳,如同小蝴蝶一般飞到涟漪身边。

    “哎呦,可算是结束了,可累死老子了。”苏白这一下午只要是分神,便挨抽,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挺着,老师初萤让干什么,他便干什么。

    与苏白相比,孙小锦却很认真,一下午整整认了五十个字,如今还在努力的写字,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学习机会。

    涟漪留苏白和孙小锦吃饭,但两人都婉拒了,前者是因为不想受管束,后者则是不想再多麻烦涟漪,两人拿起纸笔,回了自己家。

    大虎回来时,初萤正端着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食到桌上,三人也如同一家人一般用了晚膳。餐桌上聊天固然不少,但一般都是初萤叽叽喳喳地说,大虎和涟漪两人在听,偶尔涟漪回上几句话。

    晚饭后,大虎拿了一件干净衣物便到山上冲凉,初萤则是拽着涟漪在院子中乘凉话家常。

    涟漪也很喜欢这种生活——闲适、安宁,甚至竟曾幻想过,若是这么平安过一生,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突然,院外一阵急促的车声,“有人在家吗?涟漪姑娘在吗?”是老马头的声音。

    涟漪赶忙走去打开院门,“马大叔,我在呢,这么晚,有什么事吗?”听老马头那急切的声音,想必是有什么大事。

    老马头一下子跳下驴车,“涟漪姑娘,大事不好了,李府刚派人来说暂时不买我们酒厂的酒了,却没说期限,你大嫂正在家闹呢,说是因为你得罪了李府,才断了酒厂的财路,逼着你哥和你断绝关系,要不然就和离。你快去看看吧!”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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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苏皓

    李家不再收苏家酒厂的酒!?

    苏涟漪也是极为震惊!

    苏家酒厂就是个家庭小作坊,算上老马头,才雇佣了三个人,平日里就算是老板的苏皓也要亲自劳动,酒厂的配方是祖传秘方,用的水是仙水山的水,酒厂所雇佣的人各有分工,老马头的工作便是赶车,另两个人是去山上背水,老板苏皓则是亲自酿酒。

    因此,苏家酒比一般的酒要贵上许多,大部分都是固定的老主顾,其中最大的买家便是李府。

    如今,李府一下子不要酒了,这可如何是好?

    “初萤,你先回去休息,我去酒厂一趟。”涟漪连衣服都没时间换,便跳上老马头的驴车准备走。

    “我也要去,带上我嘛。”初萤不干了,平日里她自己在家,闲得发慌,如今终于有人陪她,她怎肯放过?

    涟漪无奈,“听说我那大嫂正疯着呢,我去了搞不好要挨打,你有身子要谨慎,否则伤了可怎么办?”

    苏涟漪不说还好,话说完后,初萤更是着急了,“不行,我也要去,我去保护你,涟漪是好人,怎么能让你挨打?”说着,也不顾隆起的肚子,便向驴车上爬。

    涟漪无奈,赶忙扶着她上车,“好吧,犟不过你,让你跟着去也好,但你要向我保证,一会只能远远看着,不能离近。”和初萤接触也不是一两天了,她了解初萤,这姑娘看似柔弱天真,犟起来,几匹马都拉不动。

    如果现在不带初萤去,想必初萤也会自己跑去,与其那样,还不如放在身边保护。

    “好,一定。”初萤认真地做着保证。

    老马头见初萤坐稳了,便赶紧驾着驴车向着苏家酒厂而去。

    此时,天已经全黑,村子里一片安静,村民们早早入了梦乡。

    驴车跑着,很是颠簸,涟漪赶忙将车厢内的破被子取出,帮初萤垫着,心思却是百转千回。

    她并不单单因为酒厂受她连累而内疚,同时,她很疑惑,为什么当时本尊日日缠着李府二公子时,未断苏家的酒,如今她远离李府一个月有余,却突然做这样的决定。

    这件事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李府停买苏家酒厂的酒,与她无关,另有原因。第二种便是,李家二公子恼怒,游说自己父亲通过停买苏家酒而惩治她,实在无法理解,处处矛盾。

    马车还未到酒厂,远远便听到了妇人的哭喊声,那撕心裂肺的喊声在寂静的乡村夜托尤为突兀。

    “到了。”老马头也很尴尬,回头看向涟漪的眼神有些担忧。

    “恩,辛苦马大叔了。”涟漪一个翻身便下了驴车,动作干净利落,转身又细心地去扶挺着肚子的初萤,后者笑嘻嘻地下车,丝毫没有担忧之情,好像这是件无关痛痒的小事一般。

    “记住,一会与我保持距离,你肚子中的孩子要紧,此时不是你任性的时候。”苏涟漪的声音冰冷严肃,没了往日的随和。

    “恩,知道了。”见到涟漪认真,初萤也赶忙收回了笑脸,小手捂着肚子,做谨慎状。

    涟漪点了点头,率先入了院子。

    这是苏涟漪第一次来苏家酒厂,也是她大哥苏皓的家。她曾经想过来拜访,却没想过是因这么个不痛快的原因。

    院子中灯烛大亮,到处是酒味,地上的酒坛碎了一个,两名雇工正在打扫清理,一个年轻妇人盘腿坐在地上,丝毫没有形象可言,拍着大腿哭天喊地。

    “老天爷啊,活不下去了,我蒋碧林本以为嫁过来能过好日子,谁知道却碰上这么个人家,一家子的流氓,一家子的狼,有多少也喂不饱啊,本来就那么一点糊口钱,最后也让苏涟漪那个流氓败霍了,活不下去了……”一边哭着一边喊,雷声大,雨点小。

    涟漪本来还想劝劝大嫂,见她这话,心头的内疚一下子荡然无存,一股子无名火便窜了上来。

    正想开口质问,却想到这人是她的嫂子,苏皓的妻子,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又将那股火压了下去。

    院子角落的小凳上,坐着一人,双手支在腿上,脸则是深深埋入手掌之间,浑身散发出的痛苦,让观者难受。

    那人很瘦,在灯烛光下看,皮肤黝黑,身材与苏峰相似。想必,这便是大哥,苏皓了。

    涟漪心里的内疚重新燃起。

    听老马头说过,虽然苏峰、苏白和本尊偶尔出去为非作歹,但毕竟不是土匪强盗,主要的生活费还是靠着大儿子苏皓供养。

    就这么个小院子,就这么个几口缸,就这么一双勤劳的双手,不仅要辛苦劳作,还要将赚来的钱财无偿供应给父亲弟弟妹妹,苏皓,是个有责任心的好男人,涟漪打心眼里尊敬钦佩这个哥哥。

    “哥,我来了。”这一声“哥”,苏涟漪喊得心服口服。

    男子身子僵了一下,好像经过短暂自我挣扎一般,缓缓将手拿开,露出略带沧桑的脸。“涟漪,你来了。”

    苏皓就好像苏峰年轻时的翻版,英俊、硬朗,一双浓浓的粗眉,高鼻大眼,身材高大魁梧,皮肤黝黑。一看便是铁铮铮的汉子,只不过才二十余岁,眼中的沧桑便如同年过不惑一般,可见生活压力之大。

    “你个丧门星,你还知道来?你把我们家害得好惨啊!”蒋氏发现苏涟漪来了,一下子便欲扑过来,但想到苏涟漪平日里打架的本领,又吓了回去,跌坐在地上,拍着大腿继续哭。“这日子没发过了,我要和离,我要和离!”

    因为她的喊声,苏皓本就皱紧的眉头,更是紧皱许多,脸上的疲惫又多了一层。

    “大嫂,为了你自己着想,我奉劝你赶紧闭嘴,”苏涟漪瞥了泼妇状的蒋氏一眼,冷冷道,“如果你想和离,就安安静静的和离。若是再这么喊下去,我哥倒了,你就是不想和离,也得被迫守寡了。”

    苏涟漪的话如同当头棒喝,一下子将蒋氏震住,张嘴动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涟漪没再理她,而是上前伸手将苏皓扶起来。“哥,夜晚风凉,我们有话进屋说。”

    苏皓缓缓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刚要走一步,便一个跄踉,差点摔倒,好在涟漪在一旁扶着胳膊。

    “你们来帮忙,快把我哥扶到屋里去。”她早就看出苏皓不对劲,却没想过问题这么严重。

    两名雇工将苏皓扶进屋,在椅子上坐下,涟漪也赶忙跟了过去,伸手掐住苏皓的人中,“哥,放松心情,这些都是小事,有我在,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你一定要放松心情。”

    虽然还不知是什么事,但她早早夸下海口,为的是让苏皓放心,否则,苏皓搞不好真能倒下。

    灯烛光下,苏皓面色苍白,唇色发暗,眼中满是血丝,加之刚刚站起的眩晕,这不是急火攻心又是什么?

    “家里可有大黄、黄连或者金银花等去火的药吗?”涟漪一边按着苏皓的人中,一边问那两名雇工,语速疾快。

    “没……没有……”两人摇头,刚刚还惊讶这女魔头苏涟漪一个月不见瘦了这么多,现在更是惊讶,这遇事不乱,稳重可靠的女子,确实是苏涟漪吗?会不会是面容有些相像之人?

    “那泻药呢?泻药总归是有吧。”涟漪急急道。

    “有……泻药有。”两人赶忙回答。

    “去泡上一些,要快,不要太浓,放上一些就好。”涟漪继续发号司令。

    那两人赶忙匆匆跑去按照涟漪的话去做,两人都没发现,为何他们不质疑,就这么认为苏涟漪的话可靠。

    涟漪也没想很多,当务之急,便是要泄了苏皓的火,千万不能让他这一股火发上来,否则定然是要病倒伤害身体。

    “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仔仔细细给我讲一下,有问题我们就去解决,如果真是因我而起,我苏涟漪便是负荆请罪也要去李府,绝对要保下我们苏家酒厂。”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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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办法

    苏皓一抬头,很是一惊,“涟漪,你怎么了……怎么瘦成这样?是不是最近日子过的不好,没钱花了?需要多少?”

    方才苏皓一直处在沉重的打击之中,并未留意,如今才注意到自己妹妹的模样。

    苏涟漪哭笑不得,难道自己瘦了不好?但同时,心中也不免感动,苏皓对妹妹真是关爱,即便是有可能被妹妹坑了,还要关心她的钱财是否够花。

    “哥你别担心了,我最近过得很好,酒厂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讲讲。”

    苏皓长叹了口气,“我也不知,李府要我们家的酒十几年,他们要酒,我们送酒,从未出过差错,但刚刚李府却来人说,以后不用再送酒,这……这连点预兆都没有,唉……”说不下去,唯有叹息。

    涟漪的心狠狠一沉,心中大叫不好,**不离十,这件事真跟她有关!

    如果因苏家酒质量的问题,李府管事会直接跑来质问,那么个名门大户怎么会吃哑巴亏?如果是李府老爷喝腻了,那白日里来通知,或干脆在送酒时拒收就好,完全不用连夜通知。

    虽然心中这么想,涟漪却未表现出来,保持着从容淡定,“哥你别太担心,这中间定然有什么误会,我这就去县城李府打听一下,你在家好好休息。”

    正说着,长工就端着泻药汤来了,涟漪接了过来,“哥,你稍微喝点,一会可能会跑几次厕所,但却能把你体内毒火排出一些,你可千万不能病倒。”

    “涟漪,你说的对,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现在就去李府求见李老爷,问问到底怎么回事。”苏皓一下子站了起来,就要向屋外走,却被涟漪拉了回来。

    将苏皓重新扶入椅子中,将药碗塞进他手中,涟漪耐心解释。“哥,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兵家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万不可轻易惊动李府老爷,我先找人问问,回头我们再商量。”

    苏皓震惊!

    二妹苏涟漪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斗大的字不识一筐,脾气火爆,处事急躁,何时能这么冷静稳重?她有条不紊地分析,竟给人一种十分可靠之感,让人信服。

    “涟漪,你……可以吗?”虽然不知什么原因,自己妹妹好像变得很可靠,但他怎么可能因为几句话便信任一人?

    “哥,放心吧,无论你是否求见李府老爷,都得等到天明,我去李府也只是打听一下,不会轻举妄动,有什么事都会回来和哥商量的。但这之前,你必须要保重好自己身子,喝了汤,好好休息,”说着,亲手扶着汤碗让苏皓喝了下去,“前半夜定然是要受苦,跑厕所是难免的,后半夜可以服一些止泻的药。”

    吃泻药泻火?从前苏皓没听过这种理论,但却还是喝了下去。

    “哥,好好休息吧,我去去就回。”说着,涟漪便转身出了房门。

    “苏涟漪,你这个不要脸的,明明成了亲还非赖着李府二少爷,如今你把你哥都害成这样,你还要趁机去见李府二少爷,你还要不要脸?”蒋氏带着哭声骂了起来。

    涟漪站住了脚,冷冷一扫蒋氏,“你怎么就知道我去李府是为了见李府二少爷?”声音冰冷无情绪,却隐隐让人毛骨悚然。

    蒋氏平日里也是个泼辣的,因苏皓无休止的向家里填银子早就闹了不知几次,“我怎么就不知道?除了我,整个苏家村、整个望岳县又有谁不知道?要不是你这个不要脸的,我们家能得罪李府吗?好好的一桩生意……”

    还没等蒋氏骂完,涟漪便打断了她,“我还没去做,你就断言,会不会为时过早?如果你有未卜先知的本领,那就来算算李府为什么不要苏家酒,算不出的话就赶紧闭嘴。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就应回屋里好好呆着,拍大腿哭闹解决不了问题只能给人添乱,你还嫌我们苏家不够乱吗?”涟漪说话不急不缓,语调平稳,不争不吵,却将蒋氏说得脸红。

    “你……还用我去未卜先知?我……”蒋氏这就准备和涟漪掰理吵架,后者脸上闪过一丝不耐。

    “我没时间和你吵,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要知道孰轻孰重。”不再理会蒋氏,涟漪直接出了院门,到院门口时又停了一下,回过头,“照顾好我哥,若是我哥有个头疼脑热,这笔账我就算在你身上,到时候我不介意用暴力解决问题。”

    吵架,泼妇的蒋氏可不怕,但听到苏涟漪说要用“暴力解决问题”就真怕了,苏涟漪打起架来不要命,连爷们都不是对手何况她这个妇人。

    院子中除了苏皓,其他人都在,目瞪口呆地看着苏涟漪一字一讥地回蒋氏,除了震惊,唯有震惊。

    所有人都震惊,只有一个人笑眯眯地站在一旁,便是初萤。

    涟漪到初萤身边,“我要去县城办些事,不知什么时候才回,你就别任性跟随了,你有身孕,不宜熬夜。”

    初萤赶忙乖乖点头,“这些我都懂,我让那两个长工大哥送我就好,你放心。”

    老马头的驴车停在了院门口,涟漪一个纵身便跳上驴车,“马大叔,今夜你要受累了,麻烦你赶车送我去县城吧。”

    “好,没问题。”老马头赶忙跑来,上了车,车轮疾动,驴车这就跑开了。

    驴车走了,院子中那两名长工才舒了口气,刚刚那种迫人的气场压得他们不敢说话,大气都不敢出上半下。“刚刚那个,是苏涟漪吗?”一个道,还处在震惊之中。

    “按理说……应该是,但……又总觉得不是。”另一个则看着远去的驴车背影,喃喃道。

    蒋氏见驴车没了影,这才敢指着驴车骂了几句,引了两名长工背地里翻白眼。

    驴车疾驰,涟漪坐在车厢里陷入苦思,良久,她从车厢内出来,在老马头身边坐好,“马大叔,你送酒这么多次,李府可有熟人?”

    老马头想了一下,“有,看后门的王老汉和我很熟,有时候送完酒还和他喝上两杯,但这件事,他够呛能知道啊。”

    涟漪点头,她也没指望一个看门老汉能知道什么内幕,“没关系,一会带我见见他。”

    “好,涟漪姑娘,只有你有什么需要就尽管说,我老马能做的都会去做。”不知为何,就是觉得苏涟漪很是可靠。

    “恩,谢了。”涟漪说完,又钻回了车厢,不再言语,驴车就这么寂静地入了县城。

    鸾国的县城虽大,却比不了真正的城池都市,虽也有城门兵把守,却不设时禁,驴车经过了卫兵检查便入了县城,直奔李府后门。

    今日在后门守夜的正是王老汉,见老马头连夜赶来,很是惊讶,当得知李府不再购入苏家酒厂的酒时,更为惊讶。

    老马头和王老汉交谈着,涟漪便站着一旁静静地听,不插一嘴,眉头却越皱越紧。

    “老马啊,不是我老王不帮你,是我真帮不上啊,平日里我们这些低等下人根本见不到主子,更不知道主子们为啥下了命令。”老王诚恳道,脸上带着遗憾。

    确实,当主子的哪有走后门一说?

    涟漪突然开口,还是一贯的不急不缓,“王大叔,您可有办法找到刘妈妈?”

    老马头突然想到之前那一幕,恍然大悟,对啊,涟漪还和刘妈妈有一些交情。

    “这位是……”王老汉这才留意到老马头身侧的姑娘,刚刚因天黑事急,如今才注意到,不免感叹——这是谁家的姑娘啊,气质端庄,身材丰腴,眉目如画,穿着剪裁合体的碧色衣裙,用料考究,说是大家闺秀也是有人信的,老马头怎么会和这么个人物在一起?

    老马头笑道,“这是涟漪姑娘啊,老王你也是见过的,怎么就忘了?”虽是这么说,其实心中知晓王老汉的震惊,别说王老汉,即便是亲眼目睹涟漪变动的自己,也不免惊讶。

    “苏涟漪?”王老汉更为震惊,目瞪口呆地看着涟漪。

    涟漪无奈,“王大叔,现在不是纠结我身份的时候,您能托人找到刘妈妈吗?”

    “涟漪姑娘,这大半夜的,丫鬟们都睡了,怎么去找刘妈妈啊?”王老汉为难。

    涟漪微微一笑,“这个好办,”伸手入怀,掏出了几十枚铜钱,塞到了王老汉手中,“让值班的丫鬟想办法找到刘妈妈,就说苏涟漪找,这些钱,权当给辛苦钱。”金钱能解决的事,都不算大事。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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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叶词

    果然,有了银子就是好办事,一盏茶的功夫,就见到小丫鬟引着刘妈妈匆匆从院内走出,一边小心走着,一边观察着周遭,怕被人看见。

    刘妈妈隐约看到了苏涟漪的身影,眉开眼笑起来。

    王老汉纳了闷了,转身去问老马头,“刘妈妈何时和涟漪姑娘这么交好?从前并未听说过啊。”

    老马头笑道,“你这个老东西,不晓得的事还多着呢,我们涟漪姑娘也不像是你想象的那样。”这话说得很是骄傲,就仿佛苏涟漪是他引以为傲的闺女一般。

    涟漪心中通透,刘妈妈这么高兴,并非是因见她,而是透过她见到钱了。

    “涟漪啊,有什么急事非要大晚上折腾来,小心点身子?”刘妈妈上来便是这一句话,好似带着关切一般。

    刘妈妈是何等人物,在后院沉浮了一辈子,不说火眼金睛也差不了多少,见那小丫鬟如此殷勤便知是拿了好处,逼问才知,给了五十枚铜钱,不禁感慨苏涟漪出手的阔气!

    涟漪一反刚刚清冷的表情,面上笑容和蔼,“确实有些事,但也是想刘妈妈了,怕您白日里太忙,所以只有晚上来叨扰,”说着,一回头,“马大叔,麻烦您送我们到丰膳楼好吗,我想请刘妈妈用些宵夜。”

    老马头和王老汉都吃一惊,那丰膳楼可是县城最好的酒楼,在那吃上一顿饭,没个几两银子都下不来,这个时辰一般小店都早早关了门,只有这种大酒楼才继续开着,供有钱人奢玩。

    刘妈妈也是一愣,心中一喜,她还没去过丰膳楼呢,刚刚因被从床上拽起来的抱怨荡然无存,“涟漪丫头真是雅兴啊。”

    涟漪笑笑没说话,亲自扶着刘妈妈上了驴车,自己也上去,老马头心中知晓涟漪做事有分寸,便放心驾着驴车去了丰膳楼。

    这个时空有些像中国古代,在细节方面又有些不同。一两银子等同一吊钱,一吊钱等同一千个铜板。一两银子,看起来很少,但小丫鬟一个月的月俸也才一两半银子,这也是为何刚刚小丫鬟得到五十个铜板很开心的原因。

    丰膳楼,放在现代便是五星级酒店,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一顿下来,最少也要二两银子,试问,有几个人用一个多月的薪水去吃上一顿饭,所以刘妈妈才别样开心。

    丰膳楼高五层,是整个岳望县最高的建筑,顶层名为摘星阁,意为楼高可以伸手摘星,这也是丰膳楼的卖点之一。

    丰膳楼前停了不少马车,这些名贵马车用料上乘,拉车的也都是高头大马,衣着干净整洁的马夫在车上坐着,聊着天等着自家主子,一回头,都哈哈一笑,因为看到个破旧的小驴车哒哒哒地向丰膳楼来。

    在这些马车的衬托下,苏家酒厂的小驴车寒酸无比,那拉车的小驴子也仅到一旁骏马的肩头。

    丰膳楼前专门招呼客人的小二见到,赶忙冲了上来,“送菜的都走后门,别来前门,你懂不懂规矩?”原来,误以为老马头的驴车是来送货的。

    一只修长白皙的玉手轻轻一扶车厢,看热闹的车夫都停了嘲笑,眼巴巴地看着这驴车厢中会坐着什么人。

    先出来的是苏涟漪,碧色衣裙在初萤的一双巧手下剪裁合体,非但不显得涟漪肥胖,相反这丰腴却给人一种富贵逼人之感。

    发型是极为普通的妇人发髻,乌黑浓密得长发被盘得一丝不苟,其上只简单插了一只银色发簪。

    额头光洁,一双大眼乌黑明亮,虽带着淡淡笑意,但若是仔细看去却有些清冷,如同十五的月亮一般,剔透皎洁,却又引人莫名促足观看。

    不点而唇朱,不扫而眉翠,好一个美人。

    她的美并非妖艳的外表,而是清冷的气质,恬淡、端庄。

    苏涟漪感受到了这些车夫的目光,并未在意,而是转身去扶刘妈妈,“刘妈妈,您小心着点。”如银铃般清脆的嗓音柔和,沁人心脾,就连被小丫鬟们伺候惯了的刘妈妈都喜滋滋的。

    “这位小姐,想必您是外地人把,这里可是丰膳楼,不知您听说过没有?”就在苏涟漪准备入酒楼时,小二冲了上来拦住。

    小二也不想“狗眼看人低”,但这位小姐坐着驴车来丰膳楼,若是一会付不起钱,他也准被掌柜责骂。

    “奴家确实不是本县人,但丰膳楼也是略知一二,小二哥,您放心吧。”苏涟漪知道小二担心什么,微笑着解释,不卑不亢。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小二只能领着这一老一少入了丰膳楼。

    老马头将小驴车也停在了丰膳楼旁,与那些豪华马车一字排开,雄纠纠气昂昂,掏出了小酒喝了起来,引得其他车夫嘴馋,毕竟他们可不敢当值的时候偷喝酒。

    刘妈妈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入了丰膳楼便东瞅西看,对其奢华小声咂舌。

    丰膳楼没有一般酒楼所谓的大厅,只有雅间,小二便引着两人上楼。

    苏涟漪看了东张西望的刘妈妈一眼,唇际闪过一丝满意的笑容。

    她并非有钱没处花,请人来破财,这其中大有文章。

    人都是有防备心理的,在这防备未瓦解之前,吐不出什么真话,说出来的往往都是冠冕之辞,尤其像刘妈妈这样的人精。

    而让一个人卸下防备最好的方法便是让她远离平日所处得环境,再加之糖衣炮弹,让她暂忘自己的身份,这样,套话便是手到擒来。

    这一招还是苏涟漪前世在医院中学来,作为最年轻的主任级医师,自然不可避免的要面对医药代表,其中的道道,看多了,也就会了。

    现代的娱乐场所很多,甚至可以邀请出国旅游,但在这岳望县,便只有这丰膳楼最有排场,自然是将刘妈妈带来。

    若是在李府,花再多的钱,刘妈妈也未必吐露真话,毕竟她问的问题极为敏感,刘妈妈有些事能说,有些事是不能说的。但在丰膳楼却可以趁着她迷糊之时,套出来。

    其实,她用这种方法对刘妈妈实在是杀鸡用了宰牛刀,但她不忍心让苏皓伤心,无论付出多少代价,她都发誓要将此事解决!

    想到这,苏涟漪唇角的弧度加深,面容上是一种势在必得的自信,让她清冷的气质平添了一丝魅力。

    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涟漪并未发现欲与人相撞,而从上而下的男子,正和人聊着什么,也并未发现前方有人,两人就这么撞上了。

    “呀,抱歉,公子,这位小姐,是小的的错,你们没事吧。”小二惊慌失措,刚刚一直在担心这家小姐付不起饭钱,竟没发现前方有人。

    涟漪一抬头,忍不住眸子一亮,只因与她相撞的男子实在是俊美,一双浓眉斜上发鬓,鼻梁高挺,一双淡唇似笑非笑。邪肆不羁,他竟在额头两侧留了留海,但却没轻浮之感,只给人一种乐在逍遥的印象。

    “抱歉。”涟漪垂下了眼,闪过了身。心中感慨,这男子的桃花眼,不知道要迷了多少闺秀,伤了多少少女。

    那衣着华丽的俊美男子也是一愣,这名女子真是怪,撞了他却还是一派的淡然,就连那双颊都没红上半分,难道他魅力出了问题?

    “叶兄,美人都走了,我们是不是可以继续下楼了?”和俊美男子聊天的年轻公子哥开着玩笑道。“真没想过这穷乡僻壤的也能出这么水灵的姑娘,可惜,胖了点。”

    俊美男子一摇折扇,“你懂什么?丰腴、曼妙各有味道,只拘谨于一种美人,不觉得枉为男人一世?”

    年轻公子哥哈哈大笑,“不愧是御女无数的京城叶三公子啊,好见地,好见地。”

    俊美男子剑眉一皱,“休要胡说,本少是人从花中过,片叶不沾身,你可别造谣生事啊。”说着,两人就下到了一楼。唰的一下,将扇子合上,掐着扇子拱手向面前之人,“李公子,你可让我好等啊。”

    来者一身白衣,银冠高束,乌黑的发丝垂在雪衣之上,面容白皙,眼如远岱飘渺,唇若嫩柳窈窕,正是李府二公子,李玉堂。

    声音更是如同冰雪消融,“想必,您就是叶词,叶三公子了,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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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の。叶三公子,是丫头的亲亲读者叶词客串,谢谢你的支持,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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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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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医贵女介绍:
苏涟漪做梦都想不到,穿越这种时髦事能竟落到她这个不苟言笑的剩女医师头上。但事实却发生了,她不再是享誉中外的脑科医生而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女流氓。从前她没时间恋爱结婚,如今却有个丑陋健壮的夫君。从前她被嘲笑为老处女,如今却因本尊迷恋首富家俊美二公子,留个花痴艳名。从前她救死扶伤,如今却恶贯满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黑色幽默?夫君貌丑身材好,看背影也是养眼。虽没感情,做不到相亲相爱,却也相处和睦。爹和弟是恶棍流氓,想办法约束管教,虽算不上为民除害,也算是造福一方。努力赚钱,期待有朝一日离开,不再用别人的身份继续过活。发誓永不行医,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屡屡被迫救人性命。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就是她——苏涟漪,行得正坐得端的苏涟漪。不成想,这丑陋夫君,却大有来头,身份神秘…名医贵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名医贵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名医贵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