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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医贵女全文阅读

作者:贫嘴丫头     名医贵女txt下载     名医贵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85,抛弃荣华富贵吧

    苏涟漪睡的并不熟,因前一日彻夜起草修改计划书,今日上午又赶去宫中当说客,很是疲惫。但到底没有白日睡觉的习惯,如今只是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虽闭着眼,但能隐约感觉到有人靠了过来,无声无息,遮住了一些光影。

    不用想,一定是云飞峋。

    含着笑意的水眸缓缓睁开,果然,离她不到一尺远距离的俊颜正是飞峋。

    涟漪将手上那看了一半的信扔开,双手如同孩童一般伸了过去,“叔叔,抱抱。”开着玩笑。

    飞峋愣了下,而后失笑,身子前探,让她顺利搂住自己双肩,顺势将她抱了个满怀,“虽是夏日,但就这么睡下,也不怕着凉。”说着,将她抱起,向房屋走。

    “等等,我的信!”此时此刻的苏涟漪没了平日里的老气横秋,如同调皮的少女一般,很是会撒娇。

    飞峋无奈,“放你下来?”

    苏涟漪一手紧紧搂着他脖子,另一只手则是指着藤制躺椅一旁小桌上用镇纸压着的一摞信笺,“不,你抱我过去拿信,之后再进屋。”

    飞峋失笑,摇了摇头,但还是听她的,走了回去。

    到了小桌前,飞峋俯下身,涟漪也毫不客气,一伸长臂,将信笺和镇纸都取了来,搂在怀中,“可以了,走吧。”靠在云飞峋坚实的胸膛前,笑得好不甜蜜。

    入了房间,飞峋将涟漪小心放在床上,“若是累了,就睡一会,这些信反正也不着急,等闲了再看。”好在这房间内没外人,若有人听见平日里不苟言笑甚至少言寡语的云飞峋这么柔声说话,非惊讶不可。

    涟漪将那信摊开在床上,叹了口气,“你若是知道这些信里说什么内容,可就不会这么安慰我了。”

    “什么内容?”飞峋疑问。

    涟漪伸手将一封拆开的信笺拿出,“这个是妆品厂仙姬的信,说是下神仙方妆品其中一味十分重要的原料突然腐坏,即便再次购入原料也需要时间,而订单排满,预售日期已经发出。”

    飞峋一惊,“那怎么办?”

    “别急,”涟漪笑笑,“这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想来已经处理完毕了吧,到底如何处理我也不知道,或者仙姬随后给我写信告知了处理方法,只不过我还没看到那封信罢了,这一封……”

    说着,苏涟漪又抽出了一封,“是有人潜入了苏家酒厂,将蒸馏器看了个大概,模仿酿出了一些蒸馏酒,而后冒充玉液酒贩卖。”

    云飞峋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是什么人敢做这等小人之事?让我知道非杀了他不可!”鲜少有这种主动杀人的**。

    涟漪无奈地笑笑,“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纸里包不住火,蒸馏器也只是一种普通设备而非什么精密仪器,被模仿出是早晚的事。从我造出蒸馏器,就没想过做这世间独一份的买卖,我早有准备,而未来要如何发展我也早有计划。”说到这,叹了口气,“只是如今京城之事拖延了我的脚步罢了,这样也好,提醒了我,应该将自己的事业稍微抓紧了些了。”

    虽然苏涟漪很是轻描淡写,但云飞峋却依旧是暴怒非常,拳头捏得嘎嘣作响,一双深邃的眼眯着,带着危险。“我派人去岳望县。”他想用影魂,直接让那些宵小消失在这世上。

    涟漪伸手抚平飞峋紧皱的眉头,笑着道,“别动怒,这些都很正常,商业间谍什么的无论何时何地都存在,今日有人模仿攻击我,也许有朝一日我也模仿攻击他人。人生没那么多君子道义,有时未达目的,便必须要不则手段。”

    虽然苏涟漪这么安慰,但云飞峋心中的怒火却未平息。只要牵扯到了苏涟漪,他就暴怒,甚至不希望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去解决,只想用最残忍、残酷的方法让那些小人后悔来到这世上。

    “你的眼神……很可怕。”涟漪的声音有些犹豫,带着一些不解。

    云飞峋一愣,赶忙轻咳一下掩饰尴尬,将脸转到别处,心中则是心虚紧——难道是在影魂呆久了,染了戾气!?

    现在想想便十分后怕,他不希望涟漪知晓他做了什么,甚至于,他对自己此时的所作所为也是十分排斥鄙夷。

    涟漪看出云飞峋的惊慌,赶忙道,“是我的错,如今你身为掌管三营的骠骑将军,怎还会像从前那般平和?定然无法服众,刚刚是我少见多怪了,你别往心里去。”

    云飞峋叹了口气,恢复了平日里的平和,而后点了点头,“是我吓到你了。”

    涟漪失笑,“吓倒是谈不上,我还没那么柔弱,只不过从前未见到你这一面,如今看来……很有男人味嘛。”笑眯眯的,心中暗说,原来云飞峋也有这么酷的一面,有趣,她也算是捡到宝了。

    飞峋被她这突然的夸奖有一些尴尬,微微侧过头,又用手握成空拳,放在唇边轻咳两下。

    涟浪客中文漪就知道他腼腆,也不再捉弄他,“帮我个忙吧。”转移了话题。

    飞峋赶忙道,“什么忙,你说。”

    涟漪毫无形象地蹲在床上,看着摊慢床铺的信笺,这些信虽然不比皇上的奏折多,不过也不少,“你来充当我的中书院吧,帮我看信,专挑一些重点用红笔画出来,否则这么多洋洋洒洒的信,我哪有时间一一读?搞不好今晚的睡眠也交代进去了。”

    飞峋点头,二话不说,便拿起一摞信到了一旁的桌上,取来了朱墨和笔,开始小心拆信看信,遇到认为极为重要之事,便用红笔标记圈勾,等苏涟漪仔细看。

    室内一派安静,只有偶尔撕开信封的声音。

    过了好长时间,坐在床上看信换了不同姿势的苏涟漪还是累得脖子生疼,“累吗?”她问。

    飞峋抬头,带着淡笑,“还好,你呢?”

    “累了。”涟漪一边说,一边将信简单收拾。“我,突然有一些迷茫。”

    飞峋微愣,“迷茫?”在他心中,苏涟漪仿佛永远知晓她想坐什么,更是知晓如何做,从未听过她说迷茫。

    “恩,”涟漪老实点了点头,“在岳望县做生意,到京城做官,有时迷失了自己,好像忘了当初最向往的生活一般,呵呵。总归是女人,总是多愁善感,是吗?”她自嘲着。

    苏涟漪如此,云飞峋又何尝不是?就这么不知不觉选择了自己不想选择之路,做了不想做的决定。

    他放下手中信笺,到了床边,在涟漪身旁坐下,伸手将其搂入怀中。后者则如同小鸟一般依靠在他胸怀里。

    “若是抛弃荣华富贵,你愿意吗?”停了半晌,云飞峋说出一句话,有一些犹豫。虽然两人已在一起,但毕竟还是两个人,他可以将这些荣华富贵当成过眼烟云,却不知涟漪是否如此。

    他一次这般患得患失。

    “当然愿意。”涟漪赶忙道,稍稍推开他,很是惊喜。“要不然我们私奔吧,什么事业什么地位都不要了如何?”半开玩笑的说着,其实狼上也知晓这不太可能,或者说暂时短时间内不可能。

    她即便是离开,也要将一切安排妥当。

    云飞峋没料到苏涟漪会这么痛快便答应,“真的?”惊喜。

    “真的。”涟漪笑着点头。“不过不是现在,虽然无法确定时间,但怎么也要将身边之事料理好,对吗?”

    飞峋笑着点了点头,“恩,那有一天,我们便离开吧。”他也无法一时间走开,不过既然确定苏涟漪肯放弃一切,他便也定了心。

    因为云飞峋这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苏涟漪心中的雾霾逐渐散去——从前一直在泥潭里苦苦挣扎,为何不干脆跳出这个泥潭?

    “就这么定了,当圆满之日,我们便离开,去过像苏家村中的平静生活。”苏涟漪重新投入飞峋的怀抱,勾起了唇角。

    “恩。”他也收紧了双臂,眉头渐渐放开了。

    ……

    与宁静的云府截然不同,京城中另一官员府邸——刘府,则是闹得人仰马翻。

    刘穆灵不知已砸了多少瓷器,哭闹了多少个时辰,但自己父亲就是铁了心的不让她嫁入云家。从前雇的官媒已给钱打发了去,又命管家下令刘府上下所有人都不许提从前与云元帅定了一半的儿女亲事。

    刘穆灵不知到底出什么问题了,父亲不是一直与元帅交好吗?上一次父亲不是已同意了她嫁入云家吗?为何这短短的一天,父亲竟坚决改变了主意,更是让她死了心。

    她如何死心!?

    想到那谦和的男子,想到那洁身自爱的男子,更是想到那本就是自己的姻缘,被一个莫名其妙的野女人突然抢了去,她就咽不下这口气。

    一哭二闹三上吊,刘穆灵之前用过,其实她也很鄙夷,但除了这些也苦无办法。最后叫上几个人,冲向主院,继续去母亲那里哭闹去,暗暗发誓一定要说服母亲,让母亲来做主。

    骠骑将军她嫁定了,这辈子她刘穆灵非骠骑将军云飞峋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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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宫中暧昧

    户部尚书刘志远的府邸——刘府。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舒悫鹉琻

    一座豪华奢侈的庭院,住的正是刘府当家主母宁氏。

    宁氏四十有五,虽过了不惑之年但因养尊处优,其风韵犹存。加之保养得宜,看起来更是年轻。

    这庭院本还算是宁静,但这几日却时常人仰马翻,这不?宁氏不省心的二女儿刘穆灵又风风火火地赶了来,关了房门便丢了在外大家闺秀的气质,开始对一直宠溺自己的母亲一哭二闹三上吊了起来。

    “娘,爹为何会如此对我?从前爹不是最疼我的吗?之前爹不是已经同意我嫁去云府吗?爹不是一直想和元帅往来吗?为什么……为什么……”哭闹过后,刘穆灵瘫坐在椅子上,一句接一句地质问着。

    宁氏忍不住冲过去,恨不得抽自己不成器的女儿一嘴巴,但到底还是下不去手。“灵儿,你怎么就非那么云飞峋不可?你可是尚书之女,你是京城有名的闺秀,更是嫡女,怎么能去做人妾室?京城那么多大家公子,哪个不比云飞峋好?”

    刘穆灵此时满脑子都是要嫁的念头,已不知是因为真喜欢还是赌气,“他们都不如飞峋,都不如!都不如!”

    宁氏本来满面怒容,被自己女儿这句话气笑了,是苦笑。随后也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笑了笑,而后忍不住哭了起来。“灵儿,你这是要逼死娘。”

    刘穆灵吓了一跳,因平日里鲜少见到母亲痛哭,一下子扑到在宁氏面前跪下,伸手紧握她的手,“娘,女儿不是要逼您……实在是……实在是,实在是太喜欢飞峋了,”说着,也跟着哭,“娘,您刚刚也说了,女儿是天之骄女,但为何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人生呢?女儿从小到大很少这么求您,只有这件事……只有……”说着,泣不成声。

    刘穆灵当然很少如此哀求宁氏,因宁氏对其的疼爱程度,还未等她哀求,宁氏便满足她了。而她死活要嫁入云府一事,宁氏虽不同意,但刘穆灵哀求一阵,也算是同意。

    如今,不是宁氏不同意,而是刘尚书不同意。

    母女俩抱头痛哭,哭了好一阵。

    宁氏带着哭腔,长叹一口气。刘穆灵赶忙从怀中抽出帕子,不为自己擦泪,先为母亲擦泪。宁氏心中感动,又是一阵心堵。

    “灵儿啊,你也长大了,娘实话告诉你吧。”宁氏缓了一会,将哭意忍住,一咬牙,将事实说出来,希望女儿能知难而退,不要再纠结,坏了名声不说,也耽搁了大好青春。

    “娘,您说。”刘穆灵一下子紧张开来。

    宁氏本对苏涟漪不是那么痛恨,但想到此时此景,口中也是银牙暗咬,对苏涟漪恨之入骨。“有些事,娘本不应该和你说。但如今,那苏涟漪又想了歪招,说服了皇上又弄什么不知名的计划,而你爹要参与其中,可以说,如今老爷未来荣华甚至是生死都把握在了苏涟漪手中,所以……苏涟漪,得罪不得!”

    刘穆灵一愣,还有这等事?为何她没听说?

    “娘,是什么计划?”好奇地问。

    宁氏摇摇头,“娘只知道有那么个计划,却不知这计划的内容。你爹不肯详说,想来是要保密的。”

    刘穆灵一下子急了,“我爹一个堂堂正二品尚书,难道还不如那苏涟漪的权势?”更是羞愧愤怒,越来越讨厌、痛恨苏涟漪。

    宁氏欲言又止,有一些话是宫中传闻,上一次入宫探望大女儿刘穆柔时,听其说的。二女儿心思单纯、娇惯任性、口无遮拦,宁氏犹豫要不要将此事说出来。

    刘穆灵发现了自己母亲的异样,使劲摇宁氏的手,“娘,有事千万别瞒我,难道您忍心看女儿忧郁成疾?”

    宁氏这一次真忍不住伸手抽打了刘穆灵一下,不轻不重打在其肩上,“你呀,真是个恨铁不成钢的!娘告诉你,你可千万别说出去!若是传出去,我们娘俩遭殃不说,你爹也会被牵连。”

    刘穆灵吓了一跳,也将心收敛了一些,“恩,娘,您说吧,我一定不会说出去。”一边说着,一边疯狂点头。

    宁氏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说出了口,“上一次娘入宫,听你姐姐说,苏涟漪她……她……”她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说。说出来,是希望能威慑住二女儿,让其知难而退,京中好男儿万千,怎么就非要云飞峋?

    而又担心,若真说出来,会不会横生枝节?

    “娘,您说啊,急死人了。”刘穆灵急得扭着身子。

    “好,我告诉你,你记得,千万别说出去,这个在宫中也是秘闻。”宁氏决定还是说出来,“苏涟漪她,与皇上……有暧昧瓜葛。”

    刘穆灵真是吓了一跳,张着嘴,半天没发出声来。

    即便是迷恋骠骑将军云飞峋的刘穆灵都必须要承认,整个鸾国、恐怕是整个天下,最俊美、最杰出的年轻男子,正是当今皇上!连自己那才貌双全、清高自傲的姐姐也对其迷恋不已,如此优秀的男子怎么也看得上那贱女苏涟漪?

    “娘……这……这怎么可能?苏涟漪她难道有三头六臂,为何他们都喜欢她?”刘穆灵喃喃道。

    宁氏见女儿震惊,心中了然——当时她在宫中听柔儿说这话时,也是如此之震惊。“以后我们别提苏涟漪那个晦气东西,娘问你,你还记得御史司马秋白吗?”

    刘穆灵点了点头,“司马御史名声大噪,女儿自然记得,其学富五车灼灼其华,为京城四公子之一,母亲您提司马御史做什么?”

    司马秋白,是京城闺秀梦中情人之一,即便是当年的刘穆柔,也对其有干好。

    宁氏见女儿态度缓和下来,笑着道,“司马御史也未曾娶妻,前几日侯府夫人宴席,娘与司马夫人聊了几句,司马夫人也极为焦急御史的婚事,这几日有不少官媒前去司马府说亲,娘的意思……若是你对其有好感,娘便约司马夫人出来小聚一下,而凭我们灵儿的容貌出身,这亲事绝无问题。”

    刘穆灵想到那翩翩君子的司马秋白,愣了一愣。司马御史不好女色,名声也是极好,连皇上也对其赏识,可以说前途无量。若是司马御史……也是不错。

    但突然骑在黑色战庐上,面容冷峻的骠骑将军云飞峋的形象又闪现入他的脑海。与黑暗冷酷又透露着一丝神秘气质的云飞峋一比,那司马御史的灼灼其华便烟消云散了。

    女人都喜欢神秘的、得不到的,女人的好奇心与征服心,照比男子,不落败分毫。

    “不,娘,我只喜欢骠骑将军,非骠骑将军不嫁!”刘穆灵又坚定了信念。

    宁氏狠狠锤桌,“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就生出你这个钻牛角尖的女儿?”

    刘穆灵却冷静下来,“娘,苏涟漪与皇上……真有暧昧?我不信!若皇上真看上那苏涟漪,为何不纳入宫中,反倒是赐婚?”

    “这个,我也不知道。”宁氏道,随后神秘地压低了声音。“这个消息,在宫中也未曾传开,很多人都不知晓的。是你姐姐柔妃,一个偶然的机会,安插了个宫女眼线在御书房,那宫女说,有一日苏涟漪见圣后,面满苍白十分慌张地跑了出来,还……衣衫不整。”

    “啊!?娘,这是真的!?”刘穆灵这一次真被震惊了,这一句话,差不多是喊出来的。

    “那还有假?娘可告诉你,不许说出去,无论如何!”宁氏命令道。

    刘穆灵哪还有心思听宁氏说话,满脑子都是“衣衫不整”四个字,震惊得有些发晕。难道……当时苏涟漪和皇上在御书房内行……行……苟合之事?

    “娘,那姐姐没事吧?”刘穆灵想到了姐姐,大姐刘穆柔一直深爱皇上,虽皇上有三宫六院,但皇上宠幸妃嫔和与一个野女人苟合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宁氏深深叹了口气,“以你对你姐姐的了解,你说呢?”

    刘穆灵想到姐姐平日的音容笑貌,道,“姐姐一定恨死了苏涟漪,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说完这句话,她被一丝灵感惊悟——她的强有力盟友,不是爹、也不是娘,而是她的姐姐柔妃刘穆柔才是!

    姐姐足智多谋,定会有方法对付苏涟漪!

    宁氏没发现刘穆灵别有他想,只是继续道,“所以,云府这件事我们就算了罢,苏涟漪与皇上有暧昧,所以皇上才对她言听计从。当时成立什么商部,直接绕过了中书院,将邱中书气的两天没吃下去饭,就这么硬生生成立了商部只为了让苏涟漪高兴。而如今又不知那苏涟漪起什么幺蛾子,将你爹也折腾了进去。若苏涟漪从中做什么手脚,你爹会很难办。”

    刘穆灵想着自己心事,下意识点了点头。暗暗决定,娘这边算是指不上了,在苍鸿子那件事上,娘

    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就要靠姐姐了。一会她便要收拾收拾入宫,见姐姐去!

    宁氏继续道,“所以,为了你爹,为了我们刘家,灵儿你一定要答应我,这件事就算了,至于你的婚事,娘定会为你好好张罗,就定下司马御史,如何?”

187,叶轩的伤风药(一更)

    商部。

    一个月的时间,苏涟漪所设计的银行营业厅已经全部建好,其围绕着商部一周,气势宏伟磅礴,又因其有一种异域风情,更是引人注目,较之气势宏大的皇宫也不逊色。

    营业厅本应按计划投入使用,但因刘穆灵一事,苏涟漪推后了计划,专心处理自己的家务事。

    商部会议室,一场会议刚刚结束,涟漪让其他人离去,将左右侍郎留了下来,继续开会,而开会的内容便是将移民计划告知两人。虽刘尚书的人口普查还未进行,但商部的计划必须早早让她两名得力助手知晓,以早做准备。

    “计划……咳咳……就是这样。”苏涟漪赶忙端起一旁的温热茶水咽了一口,想压下喉间的痛痒,但那茶水刚入喉咙,又因一股强烈的咳嗽,险些将茶水喷了出来。

    “抱歉……”涟漪捂着嘴,道着歉,刚刚那一幕毫无形象可言。

    李玉堂的眉皱了一皱,内心早已挣扎几次,很想关怀地说上几句,但话到嘴边又盘旋难以吐出,生怕将两人现在还算和谐的关系打破,更怕这关心的话说出口,自己心底的私欲便如同脱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在李玉堂看来,苏涟漪已十分憔悴——其双眼下有淡淡淤青,面色苍白,十分心疼。想到李府自己母亲姨娘们,日日养尊处优,便更是心疼苏涟漪。

    心中不免谴责云飞峋,既然已幸运得到苏涟漪,为何好好保护她、呵护她,若娶得涟漪之人是他李玉堂……

    极力压抑平静的新湖立刻不平静,生风卷浪一般,“如果”……

    “下官劝郡主早些休息吧,您再这样下去恐伤了身子,俗话说留有青山在,您也要保重身体。”

    就在李玉堂犹豫挣扎之时,一旁早已有人开口关怀。不是别人,正是右侍郎叶轩。

    涟漪笑着点了点头,“谢谢右侍郎的关心,我还可以,今晚一定好好睡。”虽然嘴上是这么敷衍着,但心里想的是,今天她还有任务在身,要将玉液酒的推广计划书完善好,不能再拖下去,否则失了先机,真是白白浪费了一个机会。

    李玉堂和叶轩两人心照不宣——苏涟漪她未来几日定然还不会按时休息。

    叶轩又道,“要不然这样,郡主下午还有何事直接交给下官与左侍郎便好,您回府休息如何?”磁性的声音掩不住关怀,令李玉堂心中不舒服,微微动了动眉头。

    涟漪轻轻摇头,“不用,我还能坚持住,其实我休息得不错,如今咳嗽是因昨夜着凉了一些,想来有一些伤风吧。”

    李玉堂和叶轩两人再次仔细看向苏涟漪的脸,那苍白的面颊逐渐染了一些颜色,虽现在还未真正潮红,但以经验看来,再过不了一个时辰,这伤风之症便会席卷而来。

    “若是没有疑问,你们先下去吧。”涟漪微笑道。

    叶轩也笑了一笑,那与叶词酷似的容貌让苏涟漪失了下神,其声音更是温柔如水,“郡主您可以不休息,但下官命人准备一副药,您总得喝了吧?若是您病倒,非但不会将想做之事赶完,反倒是要耽误了罢。”

    涟漪本身就是医生出身,自然知晓这个道理,有病必须及时医治。老实地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右侍郎了。”弄药之事,她本随便安排给手下便好,但刚刚已拒绝右侍郎多次,再拒绝就有一些伤颜面。

    以她对右侍郎叶轩的了解,他为人热情大方,整个商部之人无不喜欢右侍郎,相比之下对左侍郎李玉堂只有尊敬却有一些距离。叶轩给她的感觉很奇怪,总是觉得看不透他一般。

    每个人都有其心中欲念,而抓住每一人心中所想投其所好是苏涟漪的拿手好戏,包括李玉堂,她都知其到底想要什么。但对这个叶轩,她真真看不透。

    财?叶轩出身叶家本就家财万贯;权?最开始叶轩面圣得到皇上喜爱,她本以为叶轩是想在官途所有建树,但随后他又在皇上面前将所有功劳推给她,而在她面前将功劳推给李玉堂,又不像是贪功之人。

    色?刚认识初始,这个叶轩曾碰过她的手,她也曾一度以为他是不是对她有意思。但随后的一段时间,他再未表现出什么过格得举动,甚至连多一眼都没看她。

    怪,这个人真是怪。摸不透他到底想要什么。

    得到了苏涟漪的应允,叶轩便和李玉堂转身离开了会议室,而苏涟漪也收拾了东西,回到自己办公室。

    刚刚站起,便觉得有一阵头晕,想来是昨天熬夜着凉。

    昨夜,她趁着云飞峋睡着,轻手轻脚地爬起来,虽已尽量放轻了动作,但还是将飞峋惊醒。其自然不让她起床工作,最后好说歹说,软硬兼施,才求得了工作的机会。

    但到底还是疲惫不堪,伏案工作了一会,她便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上睡了去。

    当再次醒来,已被飞峋抱在床上、搂在怀里,再也不让她爬起来了。最后她也只能无奈睡了,睡知道就这么一下下的时间,便着凉伤风。

    回到办公室后,涟漪强打精神,开始查看银行营业厅大楼的材料,虽这些收支材料已被李玉堂看过,但她向来事个有强迫性的人,还是逼着自己看一遍,以定心。

    一本材料刚刚看完,便有人轻轻敲门。

    门半开着未关,但那人还是敲门得到应允后方才入内,可见其礼貌。

    涟漪抬头看去,笑道,“是右侍郎,真是麻烦你了。”一股淡淡药香,是端着伤风药来的罢。

    满外那抹修长朱红身影正是刚急急派人到药房煎药的右侍郎叶轩,“郡主太客气了,您的健康是我们商部之福。”说着,入了办公室,将那药碗放下。

    涟漪端起碗,轻闻一下。自从来了鸾国,她便开始涉猎中医,倍感兴趣,如今也会了闻药味、尝药渣。随意一闻便知是伤风的药物,便喝了下去。

    与此同时,叶轩则是走到窗边,“郡主,虽夏日炎热,但越是夏日,这伤风越是难愈,所以未来几日您要受苦了,这窗子就关了吧,别再次受风。若您太热,下官便从家中带一些冰块来为您消暑。”

    涟漪心中感动,叶轩的夫人真是有福,在这个大男子主义为主流的男尊女卑社会,像叶轩这样有绅士风度细致入微的人实在太少。虽飞峋也是关心她,却不会如此细致。

    “谢谢右侍郎了,热伤风最难治愈的原因便是夏日贪凉再次受风,为了养病,这些热我还是能受得起的,放心吧。”夏日自然见不到冰块,当然指的是一般百姓。但像宫中权贵,或民间富翁却有冬季存冰的习惯,到了夏日便将冰块挖上来解暑。

    “好。”叶轩一边说着,眼神忍不住飘向苏涟漪办公室伸出的一个小门。

    商部几名主要干事的办公室都是这样的格局——有书架、有客椅、有主人的办公桌,排布的简洁大气,而没一人的办公室都有一个小间,小间中有床等物,为的是让办公室主人小憩之用。

    这办公室正是苏涟漪亲自设计,全鸾国除了商部,没人用过这种带卧室的办公室。

    其实这种办公室格局是现代经常见到的,为的就是主人加班后又要精神抖擞地准备第二天工作,便设计了这样可以更衣洗漱,也可休息的休息间。

    苏涟漪本就因伤风,头晕沉沉的,喝完这药后,更是头晕瞌睡得厉害。想来,是伤风所带的症状,而伤风药物中有安眠的草药,她也是知晓的。

    “郡主您先休息,下官先下去了。”叶轩轻声道。

    涟漪艰难点了点头,“恩,多谢……右侍郎了。”糟,越来越困。

    叶轩转身向门外走去,还没到门口,薄唇便勾起一抹笑意。回过头来看,果然,某人已趴在了桌上,失去了意识。

    叶轩轻声叹气,“郡主,您太过拼命了,身为一名女子,为何要如此拼?”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走了过去。

    他低头看着趴在桌上失去意识的苏涟漪,桃花眼中的水亮眸子闪过一种怪异的瑰丽,微微弯起的唇角僵了一下,好像在犹豫。片刻之后,那唇角的弧度恢复自然。

    他先是伸手将苏涟漪手中握着的笔轻轻取了下来,那沾了墨汁的毛笔触在纸上,一张好好的纸张就这么被画了个毫无目的的黑点。

    因她握得紧,抽出笔时不免染了些墨汁在她手上。雪白晶莹的手指沾了那浓黑的墨汁,反差强烈。

    叶轩低头看着那晶莹的小手,失笑了下,而后从怀中掏出帕子,为其细细擦了去,虽还留了一点点痕迹,但若不细看,已看不出了。

    叶轩也是有洁癖之人,像他这种出身富贵的男子多有洁癖。无论是衣衫,哪怕是鞋袜沾染了一些不可洗涤的赃物,都会立刻丢弃,但他低头看着那沾了墨汁的帕子,犹豫了一下,而后又重新揣入了怀中。

    此时刚从交易厅巡视回来的李玉堂,不知为何心中就是惶惶不安,他有种强烈的预感——涟漪有麻烦!——

    -一题外话-——-一亲爱的们,这是昨天的章节,因昨天没赶回家,情或w,,今天的更新读者们了…。所以今天才发。言照旧,明日开始多更,这几日苦了

188,下药(二更求票)

    叶轩将染了墨迹的帕子收入怀中,无丝毫鄙夷,而后便伸手将桌上趴着睡得正香的美人抱了起来,带着浓浓怜惜。

    她的个子很高,虽没没有叶轩高,但比之女子、或比之一般男子已算是高的。平日里都穿着男装官袍,看不出其身段,但抱在怀中,叶轩却发现,其十分轻,别说是窈窕,甚至可以说是骨瘦嶙峋。

    叶轩的眉头忍不住微微皱起,眼中带了一丝责怪——这不是照顾自己的女人。

    向里屋走去,用脚轻轻将那门踢开,入内,便能闻到一股香气,不知是什么花香,却沁人心脾,让人忍不住一闻再闻。

    叶轩愣了下,才发觉,这正是苏涟漪身上的香气。听闻神仙方妆品便是此女研制,想来她对香料也很是有研究吧,他笑笑,而后将她放在了床上。当俯腰准备放下她时,忍不住停住,竟有一些不舍,想永远搂着她一般。

    最终,沉睡的苏涟漪还是被平整地放在了床上。

    叶轩将一旁小柜中的锦被拉住,盖在她身上,看着那恬淡净美的容颜,心中忍不住再次涌现一股股不舍。

    京城女子流行在额前留一些刘海,往往这样可掩饰容貌不足,也显得清纯可爱,但苏涟漪就仿佛从来不参与这些潮流一般,从认识到现在,一直梳着老气横秋的发髻,光洁的额头就这么明晃晃的露着。

    叶轩幻想着,若是苏涟漪能将乌丝放下,那定然会是惊心动魄的美。

    从光洁的额头一直看到其紧闭浓密的睫毛,睫毛上翘着,惊讶其竟如此迷人。沿着直挺的鼻梁又到了那张微张粉嫩的唇上。她早起应是咬了口红才出的门,虽此时也掉了很多,透了唇瓣原本的颜色。

    就叶轩看来,这样的一张唇已经很美了,那口红也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了。

    微微张启的唇,好似邀请。

    室内很静,叶轩就这么低头看着沉睡的苏涟漪,不知不觉却俯下了身,慢慢接近那张甜美的容颜……

    “叶轩,你敢?”

    就在他即将碰到那粉嫩的唇的前一秒,从里室门外想起了一道清澈孤冷的声音,与平日的冷淡不同,夹杂了一些愤怒。

    叶轩愣了下,他发誓绝不想占苏涟漪便宜,他不是饥渴的男人,家中也是有美眷若干,但刚刚就这么鬼使神差,他是怎么回事?

    他一边回头一边淡淡道,“左侍郎,您找郡主有事?”语气十分认真,毫无被人抓包的羞愧或愤怒。

    来者正是李玉堂。

    他刚刚在交易厅巡视完后,便总觉得心中忐忑,有种不好的预感,却不知这预感何来,总有种想见苏涟漪的冲动。

    以他的风格绝不会真来找苏涟漪,原本只打算远远地看上一眼,但当见到涟漪办公室大门敞开,室内无人,而休息室的门也微敞,才好奇走了进来。

    一看之下,顿生暴怒,这右侍郎叶轩是个伪君子,竟要趁机占便宜。

    叶轩神色认真,一双桃花眼无丝毫暧昧,“郡主她病了,刚刚我派人为其煎药,她喝过后就睡去,应该是太过疲惫了罢。”

    李玉堂怀疑,快步走了进来,到苏涟漪床边查看后方才稍稍放下心来,苏涟漪真的是睡了,其呼吸平稳,但……以他对苏涟漪的了解,她根本不会在外人面前入睡,即便是咬牙忍着,也会保持清醒。

    他犹豫了一下,而后伸手推了推她,“涟漪?”轻声呼唤。

    但熟睡的苏涟漪连眉头都未动一下,还是酣睡如常。

    李玉堂一把揪住叶轩的衣领,“叶轩,你在汤药中加了什么?”翩翩气质不再,换成了一种暴戾的愤怒。

    叶轩还是一派君子般淡笑着挣扎,“就是普通治疗伤风的汤药。”挣扎之后却发现,这李玉堂的气力甚大,根本让他挣脱不开。

    李玉堂眯起危险的眼,“好,既然你说是普通伤风汤药,那在下便立刻唤来大夫为涟漪诊治,若这汤药中有可惜成分,那叶轩叶二少,我李玉堂就要了你命!”

    叶轩倒不怕李玉堂“要他命”,而是怕大夫真来发现了其中的手脚,引人误会。一个猛力挣脱了李玉堂的桎梏,虚假笑容收敛了一些,一边整理衣领一边道,“没错,这药里面确实加了一种可安眠的药物。”

    李玉堂暴怒,一拳便狠狠砸来,“该死,叶轩你这个混蛋!”

    叶轩也是习过武的,但伸手全然没有李玉堂好,慌张躲避,“左侍郎你先别急,等我把话说话。”

    李玉堂一拳砸在叶轩身旁,木质柜子被生生砸了个印子,发出很大响声。

    叶轩一惊,赶忙低头去查看苏涟漪,见其还是安然睡眠,这才放心。“左侍郎你冷静些,我若是想害郡主,能在这人来人往的商部?你长点脑子行吗?”

    李玉堂自然不是没脑子之人,但现在怒发冲冠,早就没了冷静。

    叶轩两只手狠狠握住李玉堂挥来的拳头,几乎用尽全力才挡住其攻势,“我们追随郡主一段时日,难道你还不了解郡主的为人?她根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经常劳累拼命,难道你不心疼?”

    李玉堂停了下,想收回自己拳头,却发现对方拽得紧,只因怕挨打。“这就是你的理由?”

    叶轩点头,一向整齐的发也有些乱了,“这两日郡主又开始拼命熬夜,你看她眼下淤青便能看出。郡主如何做,作为下属的在下确实管不到,但郡主如今又伤风了,必须要休息,但左侍郎你说实话,以你对郡主的了解,她会休息吗?”

    李玉堂拧眉,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不会休息,还会拼命的熬。

    叶轩见李玉堂沉默,这才安心放开他的拳头,“郡主她根本不会休息,任务不完成,她便拼命得根本不顾自己身体。但如今她伤风,若再得不到休息,怕这病就要发起来,所以,我才用了这药。”

    李玉堂咬牙切齿,但不得不说,这方法确实好用。

    没什么药物比睡眠更好,明眼人都能看出,苏涟漪病倒,与她劳累得不到休息有关,而最好的方法便是让她睡觉。

    如果苏涟漪不是因这药物,想来是不肯睡的,只有被下了药才能入睡。

    低头看着苏涟漪那安详的睡颜,李玉堂也是心中不忍,犹豫挣扎许久,长长舒了口气。“叶轩,那你刚刚的动作又如何解释?”若他没看错,这叶轩想……亲涟漪。

    想到这,刚刚冷静下来的火气又上升。

    叶轩暗中暗笑,但面上还是一片诚恳,“想试试她温度而已。”

    李玉堂猛地转过身,面对叶轩,眉间乌黑,周身散发戾气,“你真把所有人都当傻子?”

    叶轩一耸肩,“如何说由我,而信不信由你。在下没什么可怕的,即便你说出去,难道有人信?只有你一人看见而没其他见证人,口说无凭。”口吻中隐藏着一种肆无忌惮。

    李玉堂拳头捏紧,口中牙齿咬得咯噔作响,“叶轩,刚刚发生之事便算了,但我要警告你,苏涟漪可不是你能染指的。”

    叶轩冷笑了下,“左侍郎是不是每一日都将这句话说给自己听,告诫自己?”

    李玉堂的心狠狠一紧,“你!”不可否认,叶轩说中了他的心事!这句话,他确实日日说给自己听。

    叶轩伸手拍了下李玉堂的肩,“左侍郎,我没想染指涟漪郡主,您就放心吧。以后,也不会做破格的事了。”这只是半句话,还有半句未说出口——下次做破格之事,定会布置好,不会被人发现。

    李玉堂用怀疑的眼神狠狠盯着叶轩,“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句话你说出,就别失言!”

    叶轩点头,“一定。”君子一言确实驷马难追,但他叶轩从来都不是君子。

    李玉堂不了解叶轩,但对叶词是了解一些。叶词虽看似玩世不恭,但为人做事是极有原则的,例如说……苏涟漪成婚,他便立刻消失。

    想到这里,李玉堂也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同是天涯沦落人罢。

    叶轩没那好奇心去了解李玉堂为何叹气,淡笑了下,“若无事,那在下就告辞了,左侍郎可以陪着熟睡的郡主,”淡笑中掺杂了一种暧昧不明,“当然,请放心,在下不会前来打扰好事。”

    李玉堂脸一下子红了,“叶轩你以为这世上之人都如你一般龌龊不堪?”

    叶轩一耸肩,转身离去,“开个玩笑罢了。”

    “等等。”玉堂将其叫住。

    叶轩回头,“左侍郎还有何事?”

    李玉堂低头看着涟漪,拧眉,“她能辨别各种迷药,为何会中招?你给她下了什么药?”

    叶轩笑道,“因我下的这味药无色无味,别说放在汤药里,便是放在茶水中也不容易被发觉。而且左侍郎您也放心,这药对身体毫无副作用,是徐家新研发出的一种药物,只是可以让人酣睡罢了。”

    “徐家?”李玉堂惊讶,“是药神徐家?”

    叶轩点头,“是啊,就是药神徐家的旷世之作,叶家与徐家交好,而在下与徐亦蘭也有些交情,便将这两味药送我了一些。”

    “两味?”李玉堂疑问。

    叶轩笑了,“是啊,两味,另一味是催情药。若在下对郡主真存心不轨,下的可就不是这酣眠一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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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飞峋的疲惫

    徐家是一大家族,整个家族甚至较之普通村落还要大上许多,其延续几百年,以药闻名,而在几百年前前朝的某位皇帝更是御赐“药神”称号。

    后,御赐其名的王朝虽败落最终被大鸾王朝所代替,但徐家药神的称号却被延续,是因其高妙的医术以及灵丹妙药被天下人所推崇。

    徐家居住于无炩谷,虽四面环山出行不便,但谷中温热无风、潮湿多雨的气候却十分利于珍贵草药的生长,而徐家人立志培植新品种研发新药,于是以种种奇药便陆续被其培育出来。

    虽名为奇药,但与志怪小说中那能起死回生的药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东西,只不过比一般药物效果更好罢了。

    李玉堂听说这是徐家的药,便放下了心,因徐家一向悬壶济世,其从不出害人之药。迷药、催情药,若是对症下药,非但不会害人,反倒会医治一些病症。

    “你真没别种心思?”李玉堂狠狠盯着面前不远的叶轩,眼中满是质问和警惕。

    叶轩失笑,“再说一次,我若想对郡主有非分之想,那用我的就不是昏睡之药而是催情之药了。”口吻中带了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嘲讽。

    李玉堂拧眉,他刚刚问的是“别种心思”,指的不是这次下药,而是叶轩是不是喜欢苏涟漪。但,对方却以“非分之想”来回答——是这叶轩真的没听懂,还是装糊涂?

    叶轩自然是属于后者,他不想再与李玉堂纠缠,心底是嘲笑他的。在转身离开之际突然又顿了下脚步,道,“左侍郎也别忘了,郡主她已成婚。”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李玉堂愣在原地,双目大睁,心情早已无法用言语来表述,就这么身体僵直地看着扬长而去的叶轩,本填塞满满的心却一下子空荡荡,再无思绪。

    室内陷入沉寂,只有某人匀称的呼吸声——不知是这药物太过有效还是苏涟漪确实劳累,睡得十分沉。

    李玉堂回过身来迷茫地看着床上熟睡之人,也许是因这短暂休眠的关系,本来其苍白的面颊逐渐恢复了血色。李玉堂长长舒了口气,而后将那薄被为其盖好,而后便转身离去。

    ……

    同一时间,另一地点。

    刘穆灵梳打装扮后便谎称要散心便离开了刘府,而宁氏自然痛快同意,若因女儿能将这心结“散开”,她自然是愿意。

    刘穆灵可不是真去什么散心,而是直接去了皇宫。

    使了银子花费好大的力气才捻转将消息送到柔芝宫、柔妃刘穆柔的宫中,而刘穆柔在宫中也一直担心自家妹妹能否打开心结过了这道坎,听说妹妹来了,十分高兴,立刻派柔芝宫人去接。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精心打扮的刘穆灵已经出现在柔芝宫,而柔妃则是遣散了宫人,将妹妹拉倒了寝室,关上了门问其情况。

    刘穆灵见到聪明温柔的姐姐的关切,一下子又委屈袭上心头,扑倒柔妃身上便哇哇哭了起来,将柔妃名贵的宫装肩头染湿,将柔妃的心都快哭碎了。

    “灵儿,我可怜的灵儿。”柔妃搂着妹妹的头,也忍不住心酸流泪。

    刘穆灵越哭越委屈,因这一再的阻挠,心中更是想念骠骑将军云飞峋,当日在街上偶遇,骠骑将军那冷酷中又带着温柔的气质,就如同掺杂了毒药的天下美味一般让人无法抗拒。

    柔妃掏出帕子,长长叹了口气,而后轻轻推开刘穆灵,“灵儿,哭也哭了,闹也闹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骠骑将军确实是难以多得的俊才,但这样的俊才京中也不少,母亲自会为你觅得一份好婚事。”

    刘穆灵也掏出帕子擦着眼泪,摇头。“母亲说想邀请司马夫人,司马夫人正张罗司马秋白的婚事,若是一年前,我定是十分向往,但如今……却怎么也无法接受,心中想的都是将军。”她抬头,哀婉地看向柔妃,“姐姐,难道我是中了邪吗?”

    柔妃再一次长长叹气,“是不甘心。”

    刘穆灵自然也知,自己就是不甘心!“姐姐,您若是和娘一个看法,灵儿就不打扰了,灵儿来可不是听劝的,是希望姐姐能想个办法整这个苏涟漪,否则……否则即便灵儿放弃了,也会窝火一辈子!”何况,她根本就不舍放弃。

    刘穆柔毕竟不是老一辈之人,也是血气方刚。她能理解妹妹的心情,即便不是妹妹,她也会想办法整死这个苏涟漪,不为别的,就因她与皇上的……暧昧!

    苏涟漪从御书房衣衫不整慌张逃出的那件事,就如同深埋入柔妃心底的一根刺,只要是不小心想到,便恨得心头刺痛。

    尤其是,皇上最近不知为何竟宠起了珍妃!

    珍妃,正是当年皇后的侍女,后因太后要求皇上立妃,皇上便随意指其充数,侥幸为妃,有名无实。但这几日,皇上竟真的入了珍妃的寝宫!别人不知是因为什么,但她却知晓。

    那个珍妃是个伪善、狡猾的,不知从何时起,她无论是穿着还是发型,或是说话的口吻都极力模仿苏涟漪。身上穿的衣服永远像披麻戴孝一般素,而发型也永远是简单的发髻不留一丝留海,胭脂口红的颜色、包括用的熏香,都极像苏涟漪。

    其他人也许还未发觉,但她因知晓皇上和苏涟漪的暧昧,便能看出。

    而最主要的是,她竟得知,这珍妃真与苏涟漪有联系,得了苏涟漪不少资助,虽不知珍妃对苏涟漪有何回报,但刘穆柔却恨死苏涟漪了。

    她自己勾引皇上还不够,还要帮珍妃那个贱人勾引皇上!

    刘穆灵发现姐姐的面色越来越不好,心中怀疑,难道姐姐也与苏涟漪有瓜葛?死马当活马医,她便继续煽风点火。“姐姐,您身居后宫不在京中有所不知,京中有传闻,皇上喜欢苏涟漪,要纳其为妃呢。若苏涟漪真进了宫,想来皇后也会很头疼吧。”

    果然,刘穆柔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精致的锦缎长袖下,白皙纤细的柔荑已狠狠捏成了拳。“真的?”声音有些颤抖。

    “真的!真的!”刘穆灵点头如捣蒜。

    “岂有此理,那个贱人!”刘穆柔终于忍不住了,狠狠地骂出了口,一双美眸迸发出暴怒的恨意,哪还有平日里那般柔情似水?

    刘穆灵看着自己姐姐这暴怒的样子,心中暗笑——苏涟漪,惹了我姐姐,你的死期到了。

    别人不知,但她却知道得清楚,她姐姐刘穆柔虽看似柔和,实则手段狠辣,当年有一名不长眼的京中闺秀惹了刘穆柔,最终的下场是名声尽失,没正经人家愿上门提亲,最后给人当了续弦。

    刘穆灵将恶毒的笑意掩饰过去,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无辜地看向柔妃,“姐姐,您想对苏涟漪下手?”

    刘穆柔一反刚刚的暴怒,却冷静下来。低首垂眉很是温婉的模样,但那浓密的睫毛下却掩饰了阴狠的眼神。“不。”

    刘穆灵大吃一惊,“啊?姐姐,难道你就任那贱人嚣张?若是那贱人真入了宫,您怎么办?”虽是这么说,但其实心里巴不得苏涟漪入宫。因只要那贱人入宫了,将军就是她的了。

    刘穆柔不是看不穿刘穆灵的小心思,而是懒得与其计较。其实她早就恨上了苏涟漪,一直在隐忍,而其妹刘穆灵之事,也仅仅是一个导火索罢了。

    “自然不会。”刘穆柔缓缓抬起头,泛起一抹阴笑,“我怎么会直接下手?若是苏涟漪入宫,最有危机感之人不应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刘穆灵点了点头,“姐姐是说皇后,对吗?”

    刘穆柔拿起帕子温柔撒去妹妹脸上残余的泪痕,“聪明,若我与苏涟漪斗起来,岂不是便宜了皇后?但若是皇后真那苏涟漪来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我隔岸观火斗,岂不是更好?”

    刘穆灵心中狂喜,就知她姐姐最有想法,“那怎么让皇后和苏涟漪斗起来?”

    刘穆柔笑了一笑,“我自由办法。”

    “给人家讲讲嘛。”刘穆灵撒娇。

    刘穆柔笑着摇头,“灵儿你年纪还小,心性不够沉稳、保不住秘密,知道得多对你也是一种压力,别问了,就等着看好戏吧。”

    刘穆灵疯狂点头,“好,姐姐,我不问了,姐姐一定要收拾了那个贱人。”

    “那还用说?”刘穆柔不屑一笑,“天色不早了,下回要进宫早一些来,你现在便回家把,记得,回家要乖乖的,不许闹事,也不许让母亲操心。”

    刘穆灵继续点头,“是,灵儿从来都是听姐姐的,我这就回家,姐姐保重。”

    “恩。”

    随后,柔妃送刘穆灵出了自己柔芝宫的宫门,又派了贴身宫女送刘穆灵与随身丫鬟出宫,这才回到寝宫,冥思苦想。

    如何让皇后对苏涟漪燃起斗志?如何安排一幕好戏?

    不多长时间,柔妃紧皱的柳眉逐渐伸展,想到了好主意一枚。

    她走到紫檀木梳妆台前,白皙的纤纤玉指触碰到其中一格小抽屉,而后,那粉红的唇瓣弯起了一个满意的弧度——她,找到办法了。

    “来人。”柔妃道。

    一旁贴身宫女赶忙上前,“柔妃娘娘,奴婢在。”齐齐答应了下。

    柔妃恢复了她平日温柔的形象,笑容如春水一般柔和,“为本宫梳妆,本宫要去金阙宫。”是有一些闲言碎语要与皇后聊上一聊了。

    “是。”宫女们马上开始为柔妃装扮起来。一旁有宫女道,“娘娘您穿那件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如何?”那件衣服极为美丽夺目。

    柔妃摇摇头,“太张扬了,换一件素衣吧。”脑海中突然想到珍妃发现皇上喜欢苏涟漪,刻意模仿苏涟漪的一举一动穿着素衣,心中涌现一种反感,好像她穿了素衣也是为了讨好皇上一般。

    但其实她这是为了尽量低调不被皇后注意。

    “巧儿。”柔妃唤来一名宫女。

    名为巧儿的宫女上前见礼,“娘娘,奴婢在。”

    柔妃还是笑着,但温柔的眼底却涌现一种讥讽的神色,“去将丽妃也叫着,一起到金阙宫聊天,热闹一下。”

    “是。”巧儿转身离去,去丽妃的宫中了。

    丽妃为人骄纵没心计,最是一个可做衬托的好料,柔妃想掩饰自己存在感时,便将丽妃带在身边。只要那丽妃在,仇恨值便无一不被丽妃拉去,她很是省心。

    金阙宫,是怎样的一番热闹,此处不表。

    ……

    商部,苏涟漪好像很久没睡得如此香甜,这一睡,便睡到了夜幕。

    当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床上,衣衫完好,身上还被细心盖着被子。门窗关的严严实实,屋内虽闷热,她身上满是汗,但不得不说,从早晨起床便晕沉沉的头此时清醒无比,伤风全好!

    不过,她最后一幕记忆应该是喝伤风药,那药有问题?

    下了床,穿好鞋子,简单梳洗了下出了休息室,见自己办公室竟掌着灯。是谁!?

    她最反感有人不经允许进入她的私人空间,无论是起居房间还是办公室,即便是平日里有下人前来打扫,也是在她午休时可短暂入内,平时不允许任何人私入。

    走出办公室,整个商部办公楼一片寂静——人们已回家。

    “郡主,您醒了?”突然一道磁性悦耳的男声响起,口吻很是文质彬彬,是右侍郎叶轩。

    涟漪顺着声音望去,见到两个身影,除了刚刚说话的叶轩外,还有一人则是李玉堂。

    “恩,你们为何还未回家?”涟漪刚问完,就发现自己问了句废话。两人要么是加班,要么是陪着沉睡的她,而且此时看来,其答案是后者。自责,看来是睡多了,脑子竟然不好用。

    “正准备走。”李玉堂说话了,解了她的尴尬。

    “刚刚您突然昏倒在桌上,正好下官与左侍郎都在,便将您送到了休息室,您现在还好吧。”叶轩道,永远是带着礼貌笑呵呵的,十分从容淡定,好像当时意图不轨之人不是他一般。

    李玉堂袖下的拳头狠狠捏了一下。

    “原来如此,谢谢你们二位了,谢谢左侍郎、谢谢右侍郎。”涟漪真心感动,在最需要帮助时,有人能出手相助。

    “不用。”李玉堂道,又转头对叶轩说,“右侍郎,刚刚您说晚上喝一杯,还去吗?”

    叶轩微微一挑眉——这小子,生怕他再缠上涟漪郡主,竟用这种方法将他支开。“自然是去,你我二人一向交好,别说喝上一杯,就是一醉方休也不为过。”

    李玉堂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而后对苏涟漪道,“马车已安排再商部之外,那我们便先走了。”每一次对苏涟漪说话,他的口吻都忍不住柔了下来。

    冰雪聪明的苏涟漪自然能看出两人略微蹊跷的气氛,一人邀请饮酒、一人说一向交好——拜托,交好不交好,不是嘴上说的好么,这两人平日里从来不多说一句废话和客套话,哪有半丝交好的迹象?

    人们都说女人间的友谊很微妙,就她看来,这男人之间的关系也是让人捉摸不透。“好,我随后就离开,二位喝好,再见。”她没心思管这两人的关系,告了别后,就转身回了办公室,收拾东西离开。

    看着苏涟漪消失在门口,叶轩扬起了一抹笑,“左侍郎,我们去哪喝酒?地点你定?”心中等着被李玉堂拒绝,以他对李玉堂的了解,这孤傲冷漠的人定然不稀罕和他喝酒。

    “聚贤楼。”出人意料,李玉堂竟说了一个酒楼名字。

    叶轩一挑眉,这好像是在——下战书?“好,就聚贤楼,我们不醉不归?”

    “恩,不醉不归。”李玉堂不屑地撇了他一眼,淡淡道。

    于是,两人真的去了聚贤楼,于是,都千杯不醉的两人喝光了聚贤楼半个酒窖的酒,于是,第二日两人双双旷工令苏涟漪大跌眼镜,这是后话。

    ……

    苏涟漪到家后第一件事便是沐浴更衣,因下午的一觉睡了一身臭汗,而云飞峋回来时,不若往常那般沐浴更衣才回来,身上穿的还是早晨出门时的衣服,但面色却有些不好,仿佛有心事一般。

    “飞峋,你怎么了?”涟漪一边用帕子擦拭自己湿漉漉的长发,一边问。

    傍晚,柔和夏风吹过,带着草木植物的馨香。

    小院,摆设整洁有序,带着温馨家的味道。

    窈窕女子卸下妆容,以返璞归真的美颜面对等待分别一日的夫君,半湿的乌发披散肩头,引人动容。

    “没什么,也许这一天疲惫了。”飞峋笑笑,打起了精神,“今天晚膳是什么?”

    涟漪一耸肩,“我也不知道,我与你一样,嘴巴都受人管束,生杀大权都在厨子那里。”开着玩笑。

    心中却怀疑——按照飞峋的说法,越是参与操练士兵,越是要沐浴后回家,同理,没沐浴便代表着这一日比较清闲。

    但今日飞峋明明没有沐浴,为何却一脸疲惫,那疲惫不是装出的,而是从眼神中无法掩饰,飞峋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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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飞峋的任务

    傍晚,云府。

    因两人工作繁忙,苏涟漪只能将口舌彻底交给了大厨,实在没精力自己做饭。于是,云飞峋夫妻俩便在人口繁密的京城之中,过起了大隐于市的生活。

    大气又不失精致的院落,到了一定时间,便不允许下人们出入,这里只有两人的私人空间。

    院子一角的树下有一张桌,桌上摆满菜肴,可以看出,这些菜肴皆是大厨精心烹制,色香味俱全。

    “你今日很累?”苏涟漪虽白日里忙得和陀螺,其实心中知晓,京中一些夫人小姐们是嘲笑她的。嘲笑她抛头露面,嘲笑她不专心相夫教子。

    虽然每每想到这些金丝笼中鸟,涟漪都忍不住冷笑几声,但有一点她确实很内疚——便是确实没有照料好自己的丈夫,云飞峋。相反,很多时候还是飞峋来照顾她,所以如今看见飞峋那隐隐的疲惫,她心中有些焦急,怀着一些忐忑问着。

    飞峋心中无奈,他已极力掩饰,但还是被涟漪看出了。

    “是啊,今日有些累,”飞峋笑着,端起一旁的茶清清口道,“过几日我也许要离开京城,最少十日,最长……我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心中是浓浓的不舍。

    涟漪惊讶,很是失落,“你要出差?”

    飞峋再也撑不住假意的笑容,他本就不是那种能演戏的人。“是。”

    “因为何事出差?”涟漪放下心来,只要知道事因就好。她不敢奢求云飞峋能支持她的事业,她早已有心理准备,有一日云飞峋开口让她不再抛头露面,只在家相夫教子。

    这里毕竟是封建社会,而云飞峋也是土生土长的鸾国人。俗话说入乡随俗,应该是她随他,而不是他随她。

    云飞峋愣了下,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因要开口说谎。“是一年一度为御林军选拔人才之事,在者就是对三营军官的检验,差不多就是这些琐事。”

    “哦,这样。”涟漪听后了然,笑了一笑,为他夹了一些菜,“知道了,都是工作上之事,什么时候出发确定了吗?”吊起的心落了下来。

    “两日之后吧。”飞峋吃下涟漪为他夹的菜,却怎么也咽不下去,卡在喉咙之间。他不想说谎,但如何开口?难道说他要去刺杀逃亡的二皇子?难道要说他要去做刺客?

    “多吃一些。”涟漪浑然不知。

    “恩。”飞峋略微慌张点头,端起一旁的汤猛喝几口,将卡在喉咙间不上不下的菜肴强咽下去,心中一片愧疚。

    “过一阵子也许我也要出差,”涟漪道,“本来早已应起程去东邬城,但突发了一些状况,如今事情大概已经解决,是时候计划出发了。”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工作。

    “恩,路上小心。”飞峋因为心中的内疚,不知该说什么。

    涟漪噗嗤一笑,“男人是不是都如同你这般?”

    “我?怎么?”飞峋疑问。

    涟漪放下筷子,伸手支在面颊,含着笑意看着自己的夫君,“怎么来形容呢?不懂事吧,如同一名孩童一般不懂事。”

    飞峋微微拧眉,有些紧张,也放下了筷子。“涟漪,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若你不满意哪里尽管说,我改。”

    涟漪失笑,“笨蛋,你做得很好,别紧张。我只是有感而发,不是你做错了,而是这天下男子仿佛都是这般。例如说你爹云元帅,虽不算是老谋深算之人,却也不是愚傻,但后院争斗如此激烈,你娘和惠姨娘几乎都快撕破脸地打起来,你爹却仿佛浑然不知一般。惠姨娘那般虚伪又骄纵,你爹该宠还是宠,难以理解。”

    飞峋赶忙道,“涟漪你放心,我只有你一人,绝无二心。”赶紧立誓。

    涟漪噗嗤又笑了出来,“别紧张,我不说你也如此。但你也在朝中,定然也是有一些耳闻的,户部刘尚书雇了官媒前来说亲,难道你不知晓?但从未见你因此事烦心或是抱怨,所以觉得你们男人根本是个心中不装事儿的孩童。”

    飞峋一反之前的忐忑,却认真严肃了下来。“涟漪你错了,我并非视而不见,而是认为根本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因我的态度很坚决——我云飞峋的妻只有涟漪你自己无妾,因为不动心便不屑关注此事,仅此而已。”

    涟漪心中涌现甜蜜,“那若是元帅同意了亲事,你怎么办?”

    飞峋还是那种毫无表情的模样,“他自己娶。”

    “噗——”苏涟漪又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有你的,让元帅娶?”

    飞峋那拿起筷子继续吃,“恩,他同意亲事就他娶,与我无关。”

    “他是你爹。”涟漪继续逗他。

    “对,他是我爹,而不是我。”飞峋随意回答。

    涟漪心中了然。确实,若飞峋真提了这件事或计较这件事,只能说心动了。若丝毫不心动,便也丝毫不在意。这个云飞峋真是的,总是不动声色、不声不响地将她弄得感动得想哭。

    苏涟漪自然不会矫情地真哭出来,也不好意思跑去撒娇,但总得找件事表达一下心中的感动和感谢吧?于是,她便执筷为他夹了更多的菜肴,将云飞峋面前盘子堆得满满。

    飞峋即便是食量大,也架不住这么生塞硬喂。但这是亲爱娘子夹的菜,他只犹豫了一下,而后便低头吃了起来。

    “最近朝中又有个新闻,你可知晓?”涟漪粉嫩唇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好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一般。

    飞峋点了点头,“知道,你放出风声,凡是赶来云府上门说亲者,都与商部尚书涟漪郡主不同戴天。”

    “难道你不在意?”涟漪惊讶,她放出风声后,满朝文武都惊动了,褒贬不一,贬大于褒,此时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了。

    “在意什么?”飞峋答,淡漠的声音,哪有丝毫在意的神情。

    “他们都盛传你惧内,怕老婆。”涟漪忍不住将实话说了出来。如今朝中之人都暗暗鄙夷骠骑将军云飞峋,竟被一名商女治得服服帖帖,还无法纳妾。

    飞峋微微一挑眉,“他们说的没错,我的就是惧内。”

    涟漪愣了下,“拜托,别说得好像表扬你一般好么,他们在骂你呢。”心中感慨,这飞峋怎么这么脱线?这分明是有失男子颜面好吗?

    “我不在乎,这样落个清净,很好。”飞峋答。他从来都不在乎外人的眼光,若真在意,他早就在几年前便自刎了,只要涟漪喜欢就好,他只在意她一人的看法。

    涟漪心中更是甜蜜,如同一百坛蜜罐子同时打翻了一般。但却不好意思表现出来,直接装模作样地冷哼了下,“妻管严。”这个典故,她从前和他说过。

    云飞峋点了点头,继续将最后几口饭吃下。“谢谢夸奖。”

    涟漪哭笑不得。

    ……

    苏涟漪真的放话出去了?

    答曰,真的放话了!

    如今满朝文武无不知晓这霸道的商部尚书涟漪郡主将骠骑将军管得死死的毫无尊严,所有人一边鄙夷云飞峋,一边又可怜云飞峋。甚至有不少多事的,还跑去找云忠孝说了此事。

    云忠孝如何?自然是大发雷霆,却又无可奈何,就连云飞峋的兄长云飞扬都觉得此事实在可笑,堂堂男子,怎能被一名女子管束?后院宅中只娶一妻?

    两日后,公主府。

    自从惠姨娘得了宠,元帅府后院的势力又重新划分开来,而惠姨娘又吹了枕边风,说云夫人要时常去公主府照料小公子,她自愿为夫人分担一些家事。

    元帅其实也是十分想念自己的孙儿云熙瞳,但以他的性格做不到太掉身价之事,除非公主带着熙瞳到元帅府,否则他自己绝不会去公主府看望孙儿。

    自己无法去,便只能将希望夫人经常去照料孙儿,而惠姨娘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得头头是道,最后云忠孝便同意了,将家事分给了惠姨娘一些,两人共同执掌元帅府后院。

    其实云忠孝真是一片好心,他怎么会想到越是如此,自己的孙儿越无法得到照顾?

    云夫人怕惠姨娘趁自己不在之时架空她的势力,便无奈,只能忍痛减少前来公主府的次数。

    这一日,她终于因想念自己孙儿,冒着惠姨娘背后动手脚的机会跑了出来,到了公主府。见到了孙儿,看着那粉雕玉琢的孙儿奶声奶气地叫祖母,她的心都快碎了。

    清高自傲的云夫人终于忍不住压力,抱着熙瞳痛哭了起来。

    她不怕争权夺势,而是因这对孙儿的日日想念而哭泣。

    坐在一旁的夏初萤也忍不住幽幽叹气,本来她与云夫人感情不算好,一个是清高想坐拥婆婆的威严,一个是高贵无法放下身段,两人虽面子上过得去,但从来不交心。

    如今因熙瞳的原因,两个女人真的交了心,因为她们对熙瞳都是无私的爱。

    “祖母,不哭。”熙瞳聪颖,奶声奶气地安慰。

    百眼大云夫人因乖巧孙儿的一句话哭得更是厉害了,将孩子拥在怀中,不忍松手。度搜夏初萤也终于鼻尖一酸,视线开始模糊,掏出趴在将溢出的泪水擦了一擦,中进发凌厉一一不能再这样下去,她要找涟漪好好商量一下了。

191,公主府偶遇飞扬

    云夫人哭得连夏初萤都开始心疼开来,从侍女手中接过了一张新帕子,为其擦泪。

    “母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正室如何会让那些不知好歹的贱人得逞?小人得志只是一时,此时她们越是嚣张,总有一日她们会死得越惨。”初萤耐心安慰道。

    云夫人如同想到什么似得愣了下,而后默默抬头,“……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初萤不解,云夫人这话题怎么转得如此快?不是惠姨娘争宠夺势吗?什么时候牵扯道她身上了?“母亲,我不懂你的意思。”

    云夫人长叹一口气,而后伸手握住初萤的小手,“枉我寇静文活了快五十年,竟到今日才看得明白,涟漪那孩子才十几岁,竟看了个通透,呵……”摇着头叹气,话未说透。

    夏初萤很快便明白云夫人的意思,也是十分认同,“母亲休要自责,母亲年轻时才气了得众所周知,有些事,其实你我都明白,甚至这天下女子没有几人不明白,但却是无人敢面对罢了,很少有人如涟漪那般敢真正将自己想法昭告天下啊,这一点,涟漪确实比我们强了很多。”

    这天下女子,谁愿自己夫君三妻四妾?谁愿与众多女人分享爱人?谁愿日日活在争宠的明争暗斗中?

    无人愿意,但碍于这礼教,没人敢真正将自己真实想法说出来罢了。要瞒过亲人、要骗过外人,时间久了,怕是连自己也不知不觉的骗了去。

    “飞扬他……太不应该了。”这是云夫人平生第一次不再维护自己的儿子,从前见儿子美妾成群,她唯有高兴,只要儿子开心她便开心。但这一次,她才从自己正儿媳的角度出发,说了一句公道话。

    初萤浑身一僵,不知为何,一股强大的委屈感袭上心头,不想自己出窘态,扯了嘴角想嬉笑出来,却无法笑出。

    将军府到底有多少美妾?二十?三十?四十?她不知!只记得从自己下嫁给云飞扬,府中便接连不断地涌入美女。她恨极了,却又不敢在夫君面前表现,生怕惹了夫君的不快。

    谁能想到堂堂鸾国公主每日都生活在嫉妒与后怕之中?为了掩饰自己的种种,她就越发高傲、骄纵!就在那时,她跑人宫中,对母后和皇兄软磨硬泡的要正皇轿撵,那意味着皇族至高权力与尊荣的正皇轿撵本应有两台——皇上、太后。

    但此时的鸾国却有三台,没错,她金玉公主夏初萤也有一台。

    她毒辣,只要夫君不在府中,她便想尽办法地折磨这些妾室,哪怕是云飞扬最宠的妾室,只要让她找到丝毫把柄,都会被狠狠剥一层皮下去。

    她这么做,是为了显示自己的独特,更是想引起夫君对她的注意。

    往事……不堪回首。

    “母亲,别说了,一切都过去了。”两人沉寂了好一会,初萤这才调整好了情绪,淡淡地说,只不过话音末尾带了一丝颤抖。

    真能过去吗?她曾以为自己真能过去,曾以为自己心死了,但此时想起,竟还会痛,心痛。

    涟漪曾说过,因为爱才会恨,若是真不爱了,便连恨都不会了。

    “飞扬那样,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有责任,”云夫人道,“听说最近飞扬时常来公主府,初萤你也知道,男子都是不懂事的孩子,回头我找时间好好说说他,你们这夫妻分开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初萤哭笑不得,赶忙道。“什么时候扯我身上了?还是说母亲的事吧,那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您便没多少时间来我这里看熙瞳了是吗?毕竟元帅府之事才要紧。”

    云夫人苦笑,“有时我真想直接将主母之权让给那贱人,我累了,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了,只想每日陪着我孙儿熙瞳,日日看他长大,此生便已足矣。”

    “那怎么行?贱人都是得寸进尺的,母亲您要是退了半步,接下来等待您的便是节节败退,最后容僧处都尽失!”初萤赶忙道,回握住云夫人的手,一双大眼十分认真地盯着云夫人。“无论如何,您不能退。”

    云夫人叹气,点头,“我知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刘嬷嬷,将小公子带去休息。”初萤偏过头对一旁专门照顾云熙瞳的的嬷嬷道。

    熙瞳自是不愿,但还是被强制带走,只因他祖母和母亲两人有事要说。熙瞳哭闹,但初萤还是让嬷嬷将其抱走,鲜少这般狠心。

    云夫人见哭闹的熙瞳心疼的要死,想到未来不能经常来看孙儿,本来那股逐渐淡泊凡尘的心情又褪去,燃起了斗志。

    屋内无外人,婆媳两人便开始详细聊了起来,从元帅府之事谈到了京中传闻,更是详谈了户部尚书刘家和苍鸿子,聊了很久。

    ……

    一个多时辰之后,云夫人告辞离府,初萤不做挽留,亲自从她到了府门外,这是夏初萤第一次破天荒地送自己婆婆,真正放下公主的架子。

    两人手挽着手,虽不会表现得十分亲热,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两人的交心。此时的两人不仅是婆媳,也是朋友,也许更是战友。

    而就在两人快到大门口时,公主府突然来了位不速之客。

    这不速之客从前也是经常来的,只不过公主府的主人从来不亲自接待,用一种不欢迎不拒绝的态度,让公主府管事将他引入厅堂,送上香茗,之后就……任其坐着,无人理。

    而那人也怪,即便是被如此对待,还是时不时来,自己独坐在厅堂,有时饮上几口茶,有时却什么都不做,待上半个时辰,而后便告辞离开。

    公主府的主人、金玉公主夏初萤,从来没出来接待过,那人也不恼。他不是别人,正视云飞扬。

    云飞扬没想到这一次能看见夏初萤,而初萤看到一身便装风度翩翩的云飞扬出现在自己府门前时,也是僵了一下。本来已强制平静的心,又忍不住其了一丝丝波澜。

    云夫人很高兴,还真是因祸得福,这样儿媳就找不到理由再刻意回避了。想着,又将挽在自己手臂上的小手捏了一捏,“孩子,如今母亲是与一方势力,若他再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尽管与母亲说,但杀人不过头点地,就原谅他一回吧,给他一个机会,就算是为了熙瞳也好。”

    云夫人的声音不算大,也却不小,站在对面不远的云飞扬听了去。眉头忍不住微皱,但心里却有一丝期待,希望初萤别再逃。

    初萤长叹一口气,云夫人最后一句话真是是蛇打七寸。最后只能勉强笑了出来,“母亲您放心吧,早一些回府,切要保重身体。”嘱咐着。

    云夫人点了点头,继续被初萤挽着手臂向外走,云飞扬也赶忙退到一旁,为两名女人让了路,而后默默跟在两人身后,极有君子风度。

    云夫人在丫鬟们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从马车窗子想外看,正好看到自己儿子儿媳两人一前一后站在一起,真真的金童玉女。心中祈祷,两人定要恢复如初,回头要找间庙拜上一拜。

    马车徐徐而动,越走越远。

    夏初萤目送着马车离去,而后不得不面对现实,一咬牙转过身去,向府内走,只不过这一次,并未刻意推开云飞扬,虽也是保持着距离。

    “你是……来看熙瞳的?”初萤犹豫道,慢慢向院子走着。

    “恩,”云飞扬点头,犹豫了下,又开口。“也是看你。”

    初萤的心不免漏了两拍,脚步顿了一下,而后又迅速恢复了正常。

    两人到了院子,初萤便谴人去看熙瞳是否睡下,若是没睡,确实应该出来见见父亲了。在父子感情上,初萤是个罪人,因云飞扬虽未对熙瞳付出什么,但前提是她根本没给他们父子两人相处的机会。

    云飞扬静坐不动,也未主动说什么,两人就这么呆在屋内,情形有一些尴尬。

    丫鬟回了来,说熙瞳小公子已经睡下,刚刚被强行抱走,哭闹了好一会,后来累了就直接睡了。

    “看来今日,你见不到熙瞳了。”初萤道,带了一丝尴尬的淡笑。

    云飞扬点了点头,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若有所思一般。“没关系,下次。”

    初萤拧眉,他还想来下次?

    不过想起云夫人的话,狼告诉自己,她确实应该给他个机会,不为别的,为了熙瞳。

    “恩,”初萤呐呐地答应了句,“今日所来,可有何事?”问完就后悔,云飞扬能有什么事?她为何要如此问,难道希望他说思念她?来找她?来接她?

    但就她对他的了解,他从不会说这么低声下气又深情款款的话。他不是帝王,但在感情世界中,他却高高在上。

    “今日上午,皇上召我入宫,与我说了件事。”飞扬答。在将茶碗放在一旁茶几上之时,另一只手握了空拳放在唇边轻咳一下,就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却被他做得十分潇洒,引一旁侍女们连连窥视。

    云飞扬便是如此引人注目之人,无论是其俊美的容颜、完美的外表还是那独特的气质。

    初萤自嘲,又警告自己,万万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再次沦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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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吐露心声

    公主府,这是几年来,金玉公主夏初萤第一次正式招待驸马、金鹏将军云飞扬,遥想当年相识、相知、相爱之时,恍如隔世,物是人非。

    也许云飞扬未变,但夏初萤已变了,不再是从前那眼中只有一个男人的夏初萤了,她受一名自来现代世界的女子渲染,女权思想有了觉醒。她厌恶了一夫多妻,厌恶了明争暗斗,但……

    人非圣贤,天下谁人能说狼与情感可完全统一?

    ——夏初萤有了动摇,正在挣扎。

    厅堂内,不再是那名带着孤傲的俊美男子独自饮茶,而有一名佳人伴在身侧。

    “你来这里,所为何事?”夏初萤问,语调平稳,但心底却有着忍不住的忐忑,手心逐渐变凉,随即便拿起一旁的茶碗,用茶碗的温度温暖自己手心。

    “今日皇上召我入宫,与我说了一事。”云飞扬道。

    初萤本以为他能说是来看望孩子的,来看望她的,却没想到对方真有事而来,不自觉自嘲地笑了笑,心中忐忑平复了一些,将茶碗放下,抬头看向那名曾经将自己迷得神魂颠倒的男子,“何事?”

    云飞扬也看向初萤,竟一愣——她何时变了?

    面前的夏初萤还是从前那般娇俏绝美,一双如水眸子璀璨动人,皮肤白皙剔透,五官未变,但却给人截然不同两种气质。

    从前她身上散发的是一种高高在上的贵气和骄纵之气,而如今身上却隐隐散发一种清冷,好像雪山上的雪莲,有着娇艳的外表,却有着沉着冷静的气质。

    “怎么?”等了半天,未等到他的回答,初萤追问了句。

    云飞扬赶忙缓过神来,“皇上问我,是否愿去东邬城驻守。”

    夏初萤一愣,出乎意料,不过转念一想又能想通。

    最早东、南两城都是由将领驻守,其中东邬城起先的驻守将领便是云飞扬的父亲、赤虬元帅云忠孝,后已仙逝的父皇不知听信了何人谗言,将两名将领召唤回京,派了两名亲王前去驻守,最后竟出现了叛王之事。

    这件事再一次证明,背叛自己的不一定就是外人、而家人也不一定会忠诚自己。

    难道皇兄吸取了这个教训,决定还是延续武将驻守边城的规矩?

    “那你是怎么回答皇兄的?”初萤问。

    云飞扬眉头微微皱了下,“这件事皇上也还在犹豫,并未定下,今日唤我去也不是下发圣旨,而是想与我商量下。至于结果,皇上给了我一段时日考虑,并未今日就要答案。”

    初萤闻此,点了点头,“此事可大可小,皇兄登基不久,若这么快推翻父皇在世时定下的规定,势必会引起朝中波澜,即便是要去,也要过一段时日。”

    云飞扬定定地看着她,神情有一丝惊讶。

    初萤被这眼神盯得有一些不自在,“怎么?”说着,下意识低头看了下衣着,难道自己何处不妥?

    云飞扬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有一日我们两人竟有此话题,你……变了。”

    初萤随后也了然,从前她因太过迷恋他,日日夜夜心中想的都是他。分开时、日日派人打听他的一举一动,只要发现他有何喜好,便立刻着手去寻,待两人见面时,如同献宝似得搬到他面前,只求他开心。

    ——迷失了自己。

    “这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人也是如此。”初萤道,涟漪说过,不变的是唯心的、变的才是唯物的,虽她不懂何为唯心、何为唯物。

    云飞扬的浓眉又动了一动,犹豫了下,而后道,“以后,都要如此吗?”他指的是,两人永远分开,夏初萤带着孩子独居在公主府,明明是一家人却分隔两地。

    初萤叹气,“这重要吗?”

    云飞扬不解,“我不懂我做错了什么,你变了,我未变。”

    初萤点头,“是啊,你从来都未变,但如今我变了,所以这样的结果,你便接受了吧。”

    “若我不接受呢?”本来沉静的声音夹杂了一些紧张。

    初萤愣了下,本来坚定的心重新动摇了,想到了从前的感情,想到了自己的儿子,这样下去确实不是个办法,但她要如何说?

    两人再次沉默。

    云飞扬突然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让初萤惊了一下,本来几乎平静的心湖因两人突然拉近的距离再起波澜。她略带惊慌地看着他,“你……你想做什么?”

    云飞扬长叹一口气,“别再让我猜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罢,我想了很久却怎么也想不到你因何事在闹别扭,有什么心中不快直接说出来,解决了便回去,你可知我们家事在京中如何盛传?”

    夏初萤看着身前那高大身影目瞪口呆……是啊,两人在京中都是有身份之人,如今她带着孩子逃回公主府,给京中之人添了多少茶余饭后的谈资?她每日在府中不问世事便作罢,但云飞扬却还要应酬交际。

    心中有一些不忍,“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吧?”她看着他的双眼,那双深邃的眼让曾经的自己多么迷恋,如今看去,还是能勾人心弦。

    云飞扬再一次叹气,“初萤,以你的聪颖,难道会想不出我此时的处境?我没质问你,是因尊重你。初萤,从成婚到如今,我对你一向尊重,难道你不知?你在府中所作所为我都忍了,我云飞扬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夏初萤被云飞扬质问,但压抑的心情却突然放晴。

    苦笑,“是啊,尊重我,你只将我当做一个公主而非女子,更不是你的女人。你频繁纳妾时可想过我的感受?每月五日如同完成任务一般,你可曾想与我交流?你问过我每日开心吗?问过我每日伤心吗?你问过我为何要将将军府后院整得鸡飞狗跳吗?哪怕是因我折腾了你的爱妾,你来责备我也好,但你呢?对我永远是不闻不问。”

    云飞扬第一次听见夏初萤的心声,惊讶住,原本他以为,那些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公主在宫中的生活,不也是如此吗?

    “初萤,我们从前的生活一向和谐美满,我尊重你、你尊重我,当年金玉公主贤惠之名甚至成了京中女戒的典范……”

    “贤惠个屁!”初萤终于忍不住了,抛开皇室要求的优雅礼仪,一下子暴骂出来。“我不希望你娶那么多妾室!我不想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我不希望与自己夫君互相尊重得好像同僚,我折磨那些贱人只是为了让你重视我,哪怕是跑来与我吵架也好,但你都对我视若罔闻,我受够了!”暴怒,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面容上的平静早已不在,俏面涨红,是因为愤怒,更是因为羞涩。

    ……她竟不小心将自己心中想法说出来了……会不会引起他的反感?

    这一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逝,而后又觉得自己可笑之极。

    事已至此,她还有怕什么?这事情早已严峻,此时只是更加无以挽回罢了。罢了,罢了,她从来也没想过挽回。至于刚刚心中的一丝悸动,就当是病了罢。

    “你……这是你真实想法?”云飞扬已被惊呆,就这么直愣愣站在她的身前,甚至有了结巴。

    夏初萤长长舒了口气,鄙夷自己,还是将这丢人的想法说了出来。站了起来,小心绕过云飞扬。“我累了,要休息了,金鹏将军也早回吧。”

    “等等,”就在初萤即将转身离开之际,云飞扬一个箭步过去拉住她的手腕,那细致洁白的锆腕握在手心中,惹人爱怜,竟让他不自觉开始鄙视起自己的后知后觉。

    初萤慌乱,想挣脱,但对方是武艺高强的将军,岂是她这样娇小女子可轻易挣脱的?“你放手。”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冷静。

    “你先回答我,这些是你真实想法?”云飞扬又问。

    夏初萤哭笑不得,想来这厅堂也无外人,她便将什么面子什么尊严都放了下,哈哈笑了起来,无比悲凉,“高高在上的公主心中竟和那些贱女争风吃醋,是不是很可笑?”这些话,她本不想说。

    云飞扬拧眉,不知要如何回答,只是抓着她手腕不放。

    “好了,云飞扬,这回你心满意足了,你娶了公主而后置之不理,日日纳妾。如今你的妻已疯了,不要什么皇家尊严了如同泼妇一般和你吵闹,你赢了,真正高高在上的不是什么狗屁长公主而是你金鹏大将军,看到这样的结果是不是很高兴?心花怒放?”一边说着,一边更是拼命挣扎。

    云飞扬早已习惯了两人相处模式,更以为公主享受这种被众星捧月的生活,却没想过夏初萤竟然会争风吃醋。眉头越来越紧,握着那洁白锆腕的手也是越来越收紧。

    “疼!放手!”初萤忍不住喊了出来。

    云飞扬一惊,赶忙放开了手。而夏初萤离开了他的控制,便立刻跑到了厅堂门口,“金鹏将军,今日就到此吧,我累了。”说着,转身就走,但又想起了云飞扬所来目的,便转头道,“至于皇兄询问你之事,你自己拿主意不用问我,如同你从来的所作所为一般。”

193,戳中皇上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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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初萤回到房间,明明没说几句话,但却好像耗费了全力心力一般,浑身疲惫地跌躺在床上。

    睁着眼,愣愣看着床帐顶那锦绣花纹,大脑一片空白。

    “公主,您还好吧。”一旁的丫鬟入内,有些腾特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金玉公主。

    “去找涟漪郡主,就说本宫身体不适,马上要见她。”初萤的声音有气无力。

    丫鬟真的吓了一跳,“公主,要不要奴婢去唤大夫……不,奴婢去请御医?”公主身体虽不算强壮,但也一直健康,若公主病了,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下人也落不到好。

    长长的叹息过后,初萤慢慢坐起身来,“算了,不用去找涟漪郡主了,想来她也忙。”心中告诫自己,不能再这么依靠涟漪,但在这最为矛盾挣扎之时却只想见到涟漪,只想和她说说。

    丫鬟见既不用找大夫又不用去找郡主,一时间也不知做什么是好,站在原地,只能关切地看着公主。“公主,那……奴婢为您煲一些补汤?您的脸色看起来很……虚弱。”小心地劝着。

    初萤笑着摇了摇头,这种情况若放在几年前,就凭这丫鬟的话就足以治她的罪,但如今她经历了如此多,对身边的人也珍惜了起来,包括这些下人。“你去商部打听下,今日涟漪郡主忙不忙。”若是不忙,她想约涟漪用个晚膳。

    “是。”丫鬟接到了命令,而后转身离开了房间。出了房间后又第一时间找人去唤来刘嬷嬷,刘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人,经验丰富,想来能照顾好公主。

    这名丫鬟赶到了商部,但一问之下才知,郡主不在商部,而是入了宫。

    ……

    自从苏涟漪放话出去,敢到云府说亲之人就是对商部尚书涟漪郡主的挑衅后,便真没人再敢上门说亲,涟漪高枕无忧。

    至于苍鸿子说她克夫之事,她毫不在意,名声而已,从她穿越到这鸾国名声就没好过,女流氓、女商人、勾三搭四、妒妇,虽然说人言可畏,但她死猪不怕开水烫,也没什么可怕。

    元帅府势力有变动,但她也不打算多管,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云夫人争不到宠是她自己的问题,她与惠姨娘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平了账,从此她与元帅府再无瓜葛。

    如今她要操心之事有二——一是自己的事业,玉液酒要全面上市、而随着玉液酒的上市,制铁厂真正的作用才能发挥出来。如今的制铁厂还是小打小闹,其营业额苏涟漪根本不放在眼中。

    第二个便是贷款之事,因这家事,贷银还没推出去,再这么拖延下去,真正需要帮助的商人得不到帮助,而百姓们也继续身陷疾苦。

    这一日午膳过后,涟漪便收拾了相关资料,来到了御书房,准备将此事启动。

    御书房。

    鸾国皇帝夏胤修坐在御书案后,一边听苏涟漪的讲解,一边翻看这些资料。

    越是听下去,心中越生佩服,忍不住将那资料放下,抬头看向站立的苏涟漪,唇角勾起一抹笑,“这就是你所说的市场调查?”

    苏涟漪点了点头,“回皇上,是的。商人在行商前都要对当地的风俗人情和消费能力、消费习惯进行一系列调研,当然,这个调研没有一个具体的名词,每一处的商人都有不同的叫法,但在臣女这里,便名为市场调查。有了这些数据,能迅速了解市场以及提升成功率。”

    今日的苏涟漪还是一身官袍,不同于其他喜在自己身上花心思的女子,苏涟漪的装束永远不变。面容干净整洁,画着淡妆,浓密无法盘在头顶,光洁额头不留一丝碎发,一派的干练利落。

    夏胤修发觉,每一次唤苏涟漪来都能听到一些新鲜的名词。鸾国向来官商不同路,他也从未接触过商人,这是第一次接触,让他觉得惊讶、惊艳。

    夏胤修站起身来,微微侧身,伸手一指东面墙体上的一片硕大书架,“那里的书,都是鸾国的风土人情,又御史院下设部门搜集,每隔一段时间便修订一次,”说着,又伸手指了御书案一角成叠的奏折,“这些也是类似你所说的市场调研,又各地官员呈上。但有些却与你所写的不同。”

    涟漪点了点头,“自然是有不同的,这些官员一般都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尖锐的矛盾少了、歌功颂德多了,为了哄您开心。”

    夏胤修一挑眉,“这是欺君之罪。”

    涟漪摇头,“这算不上欺君之罪,这算是善意的谎言,无论是对皇上还是对官员自己都有益无害。”

    夏胤修失笑,“有益无害?此话怎讲?”

    涟漪耐心答,“皇上您日理万机,并非事无巨细都要了解,您来抉择大事便可,至于一些小事要留给下面得官员来做,否则若他们毫无选择性将所有问题都如实反映上来,那即便皇上您不吃不喝不休息,也是处理不完。再者说,这牵扯到了一个心理暗示问题。”

    “心理暗示?这又是什么?”夏胤修来了兴致,新鲜名次越来越多,他下意识知晓,这新名词定然也很有道理,因自从认识了苏涟漪,他便知晓了很多从前所不知晓的东西,如今细细想来,又极为有道理。

    涟漪微微皱眉,想着如何用最简单的方法描述出来。“首先,皇上您不得不承认,您是封闭的。您即便是巡视也是一年一次,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这宫中,与您的人身自由相同,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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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隐藏的危险

    御书房内,死寂一片。

    还好安禄有眼识,见到苏涟漪来,便将其他伺候的宫人们都遣了下去,御书房内除了皇上、涟漪郡主外,只有他一人。否则,此时此刻不知多少人性命垂危。

    皇上虽是明君不会滥杀无辜,但为了一些事不外传,灭口之事还是会做的。

    安禄抬头看了一眼皇上略带尴尬的表情,显然,涟漪郡主又说中了皇上心事,心中不免为郡主担忧,也为自己担忧。

    正在这时,门外有太监发了暗号,这暗号是在不惊动皇上的前提下,引起安禄注意的暗号,安禄感谢这暗号,也感谢这小太监。得到皇上默许后,便悄声退出了御书房,离开了这风暴的漩涡。

    “苏涟漪。”夏胤修的声音低沉,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你可知,说出这些话的后果会如何?”有些事,是人所不知;而有些事,是人知后不能说。

    涟漪轻轻叹了口气,略带无奈的表情,“皇上,有句话不知您听说过吗,不知者无罪。谅臣女初犯,请皇上饶过臣女吧,如今臣女知晓皇上的喜好了,以后不敢再多嘴了。”

    夏胤修拧眉,而后被气得想笑,“苏涟漪,你这是与朕告罪求饶吗?”

    涟漪点了点头,其实心里想的是——你自己觉得像吗?

    夏胤修深深地看了苏涟漪一眼,似笑非笑,眼底一片平静丝毫不看出其心中想法如何,停了好一会,继续道,“你继续说。”

    涟漪苦笑,“皇上想听臣女说什么?”

    “自然是刚刚你说的,说朕……封闭、敏感、脆弱。”话到末尾,其声音都待了一丝异样。

    涟漪微微笑着,继续有恃无恐,“皇上,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还是说东邬城贷银之事,我们存异求同。”

    “不,继续说……朕。”夏胤修的声音有一些颤抖,但只有他自己知晓,外人无法察觉。

    涟漪笑道,“皇上恕罪,臣女不敢说了,刚刚您才质问臣女,是否知晓说出这些话的后果。固然,有些话当说有些话不当说,臣女还是知道的,刚刚是口误,从今往后绝不再犯。”

    夏胤修愣了下,而后失笑,“苏涟漪,你还真是得理不饶人。老实说吧,你知道朕不会拿你怎样,所以一直有恃无恐。”

    涟漪闻此,叹了口气。“算了皇上,臣女不与您打哑谜了,皇上圣明,正如您刚刚所说,臣女一直知晓您不会拿臣女如何,只因您是真正圣明的皇帝。而臣女也不傻,自知说这些费力不讨好,但……臣女还是想说。”

    苏涟漪为何要说这些话?是因心里的内疚罢。

    不得不说,她因自己的私欲一直用一些现代的奇思妙想将皇上耍得团团转,自己的小心思一个个得到圆满解决,再回头看无辜的皇上,说问心无愧那绝对是昧着良心。

    所以她今天拐弯抹角的跑来“忠言逆耳”,皇上能听进去就听,听不进去就算了,当她多此一举,以后也算是安了心。

    没想到,就目前来说,皇上还听了一些。

    “还是想说?”夏胤修愣了下,第一次这四个字触动了他心弦,莫名其妙的。“朕可不可以认为,你冒着风险说这一番话的初衷是……为朕担忧?”替他着想?

    涟漪诚恳点头,“臣女发誓,这一番话绝对是为皇上好,没有丝毫二心。”

    夏胤修突然心情大好,唇角也忍不住勾了一勾。“那你继续说吧。”心中惊讶,后宫那么多妃嫔想破头地讨好他,他却没什么感觉,但这苏涟漪随口说一句为他好,他就心花怒放,奇怪。

    涟漪微微一耸肩,“臣女的话说完了。”

    “说完了?”夏胤修失笑,“你刚刚说朕封闭、敏感、脆弱,这就完了?没有后话了?”

    涟漪无辜点头,“是啊,说完了,皇上您还想听什么?”

    夏胤修无语,“怎样才能不封闭、不铭感、不脆弱!?”

    涟漪想了一下,“诊心如同治病,重要的是对症下药。而皇上之所以有这样的心理,原因是看不到真实情况,只要亲眼见到了,便心中有数,有了安全感,这些不太正常的心理自然痊愈。”

    夏胤修微微皱眉,真的开始思索起来,“你的意思是,让朕微服私巡?”

    “若皇上有时间,偶尔下到民间亲眼见见也好,若没有时间,可以想一些其他法子。办法也许登不上什么大雅之堂,但总比这样猜忌不安的好。”涟漪答。

    夏胤修兴致勃勃,“你来说说,有什么不登大雅之堂的主意?”难道民间女子都如苏涟漪这般有趣?

    涟漪想到自己这不上台面的小主意,也忍不住笑了下,竟如静莲绽放,吸了夏胤修的视线。

    他盯着她,带了一丝错愕,从前便觉得她美,为何今日觉得如此美?美得……让他越来越不舍?

    一种奇怪的悸动在他心底流传,这是从前在后宫之中从未有过的悸动。

    好在夏胤修自认不太好女色,用狼将今日这反常的悸动狠狠压了下去,自己对自己的解释是——因今日苏涟漪的话刺痛他心底,他不平静。不知这理由正确与否,但此时此刻,他已权当正确。

    涟漪调皮一笑,这想法也实在是太阴损,查阅中国古代正史野史也找不到的损招。“皇上,未来一段时日,我们鸾国不是要进行人口普查吗?届时,鸾国近段时间的一切子民资料都尽在您的手中。例如他们的职业、大概的收入和家庭状况。”

    夏胤修不解,但被苏涟漪那调皮一笑弄得心痒痒,“继续说。”说完话,干咳了两下,以掩饰自己胸口不停跳动的心。心中暗暗惊讶,今日的他到底怎么了,为何会如此反常?好像是……中邪了一般。

    涟漪继续道,“若是皇上有时间出去看看也好,若是没时间,可以派亲信去请几名百姓来来京,皇上想问什么自然就知道什么,而这些百姓们可不会像官员一般欺上瞒下,百姓们淳朴又胆小,基本上,您问什么,他们便会说什么,皇上您更可以隐瞒自己的身份询问。”

    夏胤修一挑眉,确实是个好方法,虽各地不断呈上一些乡土人情等折子,其实他并不尽信,尤其一些折子本身就十分矛盾,总能看出其在掩饰些什么,他确实有不少问题要问。

    “那你如何保证,这些百姓不被官员所收买和恐吓?”他提出了自己疑问。

    “皇上可突然袭击,责令亲信按照规定的时间到目的地,将人秘密带回,若是掐算好时间,地方官员根本没时间置喙,而且,这些百姓与官员不同,他们心理素质不会太好,到时候恩威并施,他们知道什么便会说什么。”涟漪笑道,鸾国百姓,她还是很了解的。

    夏胤修跃跃欲试,“但若官员以百姓的家人相要挟呢?”

    涟漪答,“名册在您手中,你要选谁无人能猜到,地方官员难道有能力未卜先知地知晓您要召谁?还是只手遮天可威胁恐吓他管辖的万千百姓?若真如此,那皇上您也不用再犹豫,速速将那官员满门操斩了事吧。”苏涟漪半开玩笑。

    在御书房中开玩笑的,除了苏涟漪,满朝文武便找不出第二个人。

    夏胤修心情也很轻松,“那你说,选何人?又如何选?”

    涟漪笑道,“皇上您可根据自己所问要求在各行各业中找,例如根据年龄、职业及社会地位等等,当然,您也可以闭眼睛瞎找。随意取出一本名册,随手翻到一个页面,而后闭眼睛,手指到哪就叫谁来,就如同你晚上翻牌子一样……哦,不是。”最后一句话说漏了嘴。

    话刚说出口,苏涟漪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饭可以乱吃,话怎么可以乱讲?从前她不是乱说话的人,但今日不知为何,在这满是凝瑶香气的御书房,心情无比轻松,不仅对皇上有恃无恐想说什么便说什么,还如此口不择言。

    她确实不擅长开玩笑,出大事了!

    这一次苏涟漪真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跪下,“皇上,臣女刚刚冒犯,臣女罪该万死。”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狡辩,她还能分得清。

    但涟漪想错了,因她的一句错话,这室内非但没有什么僵持的气氛,相反平添了暧昧。

    夏胤修长长吸了口气,夏日确实燥热得很,不自觉伸手到自己领口,轻拉了几下,将那从来都一丝不苟的领口拉松了一些,“起来,朕没生气。”这话刚说出口,更觉不妥!

    何时他的声音如此,带了些嘶哑,如同饥渴难耐一般。

    夏胤修更是尴尬,赶忙端起一旁的茶,猛喝两口。本以为用这温茶可压下心头异样,却没想到,喝了个底朝天,却丝毫没什么作用。

    涟漪也发现气氛的变化,恨不得骂自己一顿,揍自己一通。一定要引以为戒,下回该说的说,不该说的绝不多嘴,开什么玩笑!?有什么玩笑可开!?她本就不是擅长开玩笑之人,这回倒好,出事了吧?

    茶碗空了,若是平时,极有眼力的贴身太监总管安禄便早早为其奉上新茶,但就是因为安禄太有眼力,刚刚见情形不对,便早早离开,这偌大的御书房便只有尴尬的两人。

    涟漪也觉得燥热起来,每呼吸一次,都觉得吸进去的是火,即便是坐回了位置,还是坐立不安,一种强烈的空虚感袭来。

    她是成年人了,也成了亲有了男人,这种感觉自然知晓是因为什么。难道是许久没和飞峋行房事?最近因太忙,要么挑灯处理公事、要么好容易睡下,飞峋又心疼她日日辛劳,让其多睡一会不忍打扰。

    涟漪心中叹息,老天爷果然是奇妙的,这男女之事阴阳调和果然重要,从前觉得没有性,一样可以过得很好,但今日才知,两人分开太久没有那种事,身体也是有需求的。

    刚想到这,苏涟漪的脸更红——她今天真疯了,光天化日的,还当着一个男人的面竟胡思乱想这种东西。

    赶忙傻傻咳了几下,强迫自己震惊,“皇上,臣女继续为您讲解计划书。”

    ……

    同一时间,另一地点。

    金阙宫。

    今日,柔妃并未叫丽妃前来拜见皇后娘娘,因今日不需要跳梁小丑来做陪衬,而是自己前来,与皇后说一些知心话。

    后宫无友谊,但寂寞的女子们也需要陪伴。

    皇后很喜欢与这识大体、知进退的柔妃相处,何况皇上雨露均沾,并未独宠某一位妃嫔,后宫气氛不算僵持紧张。

    “姐姐这件金丝花蝶细蕊裙衬得您皮肤更为白皙娇嫩,皇上见到一定会大加爱怜的。”柔妃素手执着帕子,带了一丝暧昧笑着哄皇后。

    皇后娇嗔地瞪了她一眼,“就你嘴甜,皇上心中满满都是天下大事,哪有心思看我们这群女子穿了什么用了什么?这话,就是哄着我们自己开心就是了。”话到末尾处,带了一丝哀怨的意味。

    柔妃也随着轻叹口气,垂下了头,“是啊,但这也不无好处,能伴随如此明君,也是我们的福气。”虽是这么说着,但垂下那浓密的睫毛,却掩饰住了眼底一丝阴狠。

    “真不知,皇上此时在做什么。”没了外人,触动了心弦,年轻的皇后忍不住抛下了皇后的架子,眺目御书房的方向,喃喃道。

    柔妃也顺着皇后的实现抬眼看向御书房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外人发现不了的诡异弧度——皇上正做什么?问得好!皇上此时正在御书房与苏涟漪那个贱人暧昧着呢。

    *……想到皇上要与苏涟漪发生之事,柔妃袖下的手紧紧捏成了拳。那些不是她想要的,只要想到皇上去碰那个贱人,她就恨不得将苏涟漪碎尸万段,但没办法,要除去那贱人就必须要有一些饵,而那饵,就是皇上!

    瞬间将思绪整理好后,柔妃又泛起了柔和的笑容,“姐姐为何不去御书房探望皇上?哪怕是为皇上送上一盏茶也好,想来皇上定会十分感动。”

    皇上轻蔑一笑,“妹妹好心思,但为何你不去送?”以为她与丽妃一般好煽动?这柔妃也太幼稚了。

    柔妃却一脸诚恳,“在皇上劳累之时送上一盏香茗、一句问候,想来会感动皇上,这个妹妹也知。但妹妹身份毕竟只是一名普通妃子,不若姐姐这般为皇上的发妻、尊贵的皇后。皇上为鸾国之王,而姐姐是后宫之主,一凤一凰,自是般配。虽皇上对后宫一视同仁雨露均沾,但……哎……姐姐却永远在皇上心中是独特的存在。”声音越来越小,听着凄惨无比。

    这些奉承话,皇后日日在听,但今日听起来却格外顺耳。柔妃说动她了,尤其是那句独特的存在!

    后宫佳丽三千,皇后不断告诉自己,自己是唯一的、最独特的。前朝皇后为体贴皇上自是经常去御书房,有些更是成为皇上的左膀右臂最终被传为佳话,这些故事她没少听,但却一次没做过。

    ——没有胆量。

    但幻想多了,总有心动的一天,她也想成为皇上离不开的帮手,为皇上红袖添香。而今日柔妃的一席话,就如同最后一根稻草般,彻底将她说服。

    皇后的妆容精致完美,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新衣,刚刚柔妃说,这金丝花蝶细蕊裙衬得人皮肤白皙?皇上看后一定喜欢?跃跃欲试。

    皇后的反应看在柔妃眼里,后者心中暗笑。皇后的外表很是沉稳不算轻浮,但到底柔妃是有备而来,带有一种目的性的观察,不难看出她的破绽。

    现在御书房中等待皇后的是什么?会不会是巫山*?

    无炩谷的徐家被称为药神世家,而近日其百年一遇的药神新掌门徐亦蘭研制的两种药物更是功效了得,一个可使人嗜睡,另一个可使人发情。

    这些药物无色无味,只要控制好了剂量和方法,外人很难查到丝毫。而她为了得到这两味药花费了不少心思,尤其是那发情之药。

    她派人冒着天大的风险将药放入御书房点燃的凝瑶香中,又刻意弄了些事将太监总管安禄支开,孤男寡女,再加上这催情的神药,她就不信那苏涟漪不中招!

    至于御书房为何孤男寡女?自是因只要苏涟漪到御书房,安禄便将宫人们遣散,她早摸清了其中规律。

    想到此,柔妃心中有些心疼,因这药原本弄来可不是为苏涟漪准备的,而是为自己,可惜了可惜。

    不过再一想到皇后撞见两人后的精彩景象,她便雀跃无比。迫切想见到皇后与苏涟漪针锋相对的场面,一定非常有趣。

    “姐姐,您忙着吧,妹妹告退了。”柔妃含着笑,为皇后行礼。

    “恩,回去把,你也早些歇着。”皇后巴不得柔妃快快离开,因她着急想去御书房。

    ……

    御书房中,为皇上讲解完毕,苏涟漪觉得浑身力气已使完,轻薄里衫被香汗湿透,突然一声惊雷炸响于脑海——这情形不对!她了解自己,不会如此……不堪,难道是她中药了!?

    ------题外话------

    今日多了吧?多了吧?多了吧?明日会更多,休息完毕,准备恢复更新了,么么哒!

195,御书房风云

    195,

    金碧辉煌的御书房内,只有两人——坐在御书案后的皇上和在离其不远的苏涟漪。

    半个时辰前,苏涟漪有了个十分诡异又可笑的结论——阴阳调和十分重要,因最近工作繁忙忽略和夫君的夜生活,于是现在莫名其妙饥渴起来。但此时此刻却发现了情形不对。

    这根本不是可以用心理来解释的,问题出在生理!

    如果没有当初在岳望县李府中春药的经历,她做梦都不会猜想此时自己又中一次春药。但这春药何来!?

    她敢肯定自己没饮用过任何茶品,那是在何处中的药?

    与苏涟漪一样,夏胤修也不好受,那凝瑶香离他更近一些,他吸入的时间更久,虽那药物剂量控制得极好,早在一炷香的时间前已消散殆尽,但那药物吸入肺腔会坐用很久。

    夏胤修身边的茶早早便喝完,却不忍心唤人来倒茶,一者是要与苏涟漪讨论一些感兴趣得话题,二者是不想人打扰很珍贵的共处时间——苏涟漪平日里鲜少入宫求见,还是右侍郎叶轩代其之职。

    “皇上,时辰不早了,臣女便告退了。”这句话从牙缝中挤出,那种恼人又羞人的*如同涨潮般一浪接过一浪,苏涟漪甚至觉得牙根都软了。同时,那种*冲击感官,只觉得眼前逐渐发光、视线模糊,略略有一种昏昏欲睡之感。

    夏胤修拧眉,不动声色用金黄帕子擦去额头的汗,“先别走。”话出口,他自己也惊讶,这是他第一次出口留一个人。

    “不知皇上还有何事?”一边说着,苏涟漪一边极力让自己镇定,脑海中一次次回放今日从清晨到现在,所经历的每一件,所吃下的每一个食物,却找不到漏洞。

    鸾国医药化工不发达,除了一些在大自然中提炼的毒药外,大半药物以温良为主,鲜少有烈药。同时,药物维持的时间也有限,于是便剔除了在宫外中毒的可能。

    难道她是入宫后中毒?但自从她入宫便滴水未进,问题出在哪?

    除了吃,那便是接触和嗅觉……嗅觉!?

    苏涟漪猛然惊误,记得听人说,后宅女子为了陷害其他人,经常在焚香里动手脚,燃放麝香等物,致其流产。

    涟漪忍不住将视线放在那香炉上,只见青烟徐徐,从精雕瑞兽香炉的镂空处冉冉升起,散发的气味沁人心脾,又能醒脑提神。

    夏胤修满心思都是眼前女子,仿佛被其陶醉一般。此时此景如同仙境,而面前佳人也如同仙境中的仙女,也许他有一丝狼,但却被扼杀掩埋。

    他不自觉站起身来,呼吸带着一丝血腥之气,“苏……涟漪。”他有狼,但心底压抑的*却告诉他,趁机将话说出来,哪怕是威逼和利诱。

    苏涟漪见其起身,自己也赶忙站了起来。“请皇上恕罪,其实刚刚臣女便有内急,但正与皇上报告东邬城计划之事……无法说出,现在……现在真的忍不住了。”没办法,只能用这么丢人的理由,也是最无伤大雅外加铿锵有力的理由。

    管天管地,还管拉屎放屁?

    夏胤修愣了一下,没想到苏涟漪竟说又内急,他心知肚明,这分明就是她想逃的前奏。

    “苏涟漪,聪明如你,应该知晓朕想说什么吧?”他一双精致眸眼锐利入刀,眼周有些红,语气很激动。

    苏涟漪一惊,赶忙向门外疾走几步。“皇上,您年轻有为,是一代明君!”答非所问地来了这么一句。

    “苏涟漪!”夏胤修大吼一声,也向她的方向快步而去,想抓住她,不想她逃走。

    苏涟漪知,有些话坚决不能说出口,话就如水,泼之不回,说出去就再也无法收回。“皇上,臣女真的内急,抱歉了!”话还未落地,疯子似的跑了出去。

    御书房再大,也不过几丈深,而涟漪身体素质好外加穿着男装行动方便,几乎迅雷不及掩耳,人已经闪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门被砰的一下打开,将守在门外的下人们吓了一跳,安禄也是一惊,瞬间冷静下来,“来人,将苏涟漪拿下!”

    涟漪一愣,千算万算却忘了门外还有这么多,她若是被抓住,以安禄的性格定然依皇上的命令将她再丢入御书房,到时候可就逃跑不得了,刚刚皇上那神情她不会看错,他想……不行!

    苏涟漪瞬间摆出了防御的姿势,一阵清风吹过,让她刚刚混沌的大脑清醒开来。那防御姿势瞬间又卸下,旁人根本看不出,她苏涟漪曾一度想反抗。

    涟漪心中长长舒一口气,今日看来她是凶多吉少了!

    这一时间,身手矫捷的御林军侍卫已上前将她制住,双臂被狠狠拧在背上,生疼却抵不消她的心慌——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个个是美人,为何要对她动*?是尝鲜吗?想尝试下宫外的女人。是征服吗?她也自知自己在鸾国确实有些另类,树大招风!

    她该怎么办?若真的……被皇上得逞,她*不离十会被软禁在皇宫吧。

    飞峋怎么办?以飞峋的性格,搞不好会造反……

    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苏涟漪仿佛感官世界停止了一般,想得很远。

    安禄面露凶光,狠狠瞪了一眼苏涟漪一眼,“护驾!”

    涟漪心中苦笑,这样的情景确实好像她刺杀了皇上,对皇上不利。但受害人分明是她才是。

    正在这时,一道明黄身影出现在御书房门口,那人身材修长,气质尊贵,双眼虽还带着一丝红,但目光已恢复了犀利与清冷。“放开她。”夏胤修道。

    安禄一愣,“皇上?”

    涟漪镇静下来,虽被压制得狼狈,但对上夏胤修视线的双眼却冷静无比——皇上,您是明君,切勿被私欲所征服。鸾国需要您,历史需要您,想想她苏涟漪的价值,她在宫中只是个普通女子无二,但若是放在宫外则抵千军万马!何去何从,皇上您定有圣断。

    此时的夏胤修脸上哪还有刚刚在御书房内的狼狈和动容,早已恢复了平日里的冷峻。“放下开,涟漪郡主是因……”说着,干笑了两下,“内急。”

    众人一愣,内急?

    安禄一愣,内急?

    从来都从容不迫的涟漪郡主刚刚疯了似的从御书房冲出来,原因只是内急?

    涟漪面红耳赤,刚刚在御书房内说内急是为了自救,而现在被被人说内急却觉得丢人丢到了姥姥家,可怜她从来都是要面子的。

    御林军侍卫赶忙送了手,将她放开。涟漪双臂得到了自由后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只因太痛。

    安禄瞬间淡笑了下,“涟漪郡主,刚刚是奴才的不对,让您受惊了。”变脸比翻书还快。

    涟漪也装作毫不知情一般的无辜,“没有,刚刚是本官失态,安公公沉着冷静又机敏警惕的反应,本官佩服。”

    夏胤修深深地看了苏涟漪一眼,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刚刚那计划朕已知晓,一会你便直接出宫吧。”说着,便转身进了去。

    涟漪这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安禄唤了一名宫女,低声吩咐了一句,而后那宫女便款款到苏涟漪身边,轻声道,“郡主,这边请。”想来是陪她出恭。

    涟漪笑着点了点头,“辛苦了。”说着便随着宫女去了,无论有还是没有,装模作样的解了手,而后又在宫女的陪伴下出了宫。

    苏涟漪不知的是,她前脚刚刚离开御书房的院子,只听太监的一声唱喝,原来是皇后娘娘来了。

    皇后在宫女们的簇拥下,如众星捧月的来,而离她最近的一名宫女手中还提着一只精致食盒,可想而知,其内定有山珍海味。

    若是平时,安禄可以断定,皇上定然不喜后宫嫔妃到御书房来打扰,但刚刚那事态诡异,他却不敢再断定。

    “奴才、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一众宫人们请安。

    皇后雍容华贵、落落大方,“起来吧。”说着,一伸手,一旁的宫女赶忙将那精致的食盒递了过来。

    “安公公,今日天气炎热,本宫亲手做了一些八珍冰品,特送来给皇上消暑,还请安公公入内通禀一声。”皇后道。

    “是,娘娘稍后,奴才这就去通禀。”安禄快步入御书房通禀,但心中却认为皇上不会允许皇后娘娘入内。冰品,御书房也不是不准备,隔一段时间便送内一次。

    但让安禄再一次惊讶的是,皇上非但没生气,还允许皇后入内,虽脸上看不出喜怒,不过皇上平日里也是这般表情。

    皇后知晓皇上允许其入内,惊喜异常,心中暗说看来这一次是来对了,回头也得挖心思的想办法贴近皇上才是。

    御书房内,夏胤修翻看奏折,试图平息自己的情绪,听安禄说皇后来了,带着冰品,心底燥热挥散不开,干脆便让其入内,想用冰品让身体冷静下,也想用其他女子转移下注意,只因他脑海中那抹朱红官袍倩影总是挥之不去,心烦意乱。

    ------题外话------

    今日有事外出,更的少,明日多更,T—T

196,到底是谁

    皇后只身一人提着那精致食盒入内,周围左右宫女并未跟随。

    安禄犹豫了一下,最后也未跟进来,还是在门外守着。

    皇后为皇上见过礼后,便款款到了御书案一旁,难掩心情的激动,因这一刻她才感受到自己身份的独特,并非是地位上的尊贵,而是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柔妃说的对,皇上虽雨露均沾,但她这皇后的地位却永远是独一无二的,正如此时。

    夏胤修面色带着潮红,本就绝美的面容因为这颜色更是妖艳,那妖艳诡异的与周身威严的正气融杂于一身亦正亦邪,更是令旁人难以移开视线。

    皇后尽量让自己冷静,将那食盒打开。食盒是特制的,盒壁很厚,能隔温保温。眼角却忍不住看向皇上,带着惊艳的目光,觉得皇上虽为男子,但其美貌也足以与女子相媲美。

    夏胤修突然抬头,皇后一惊,赶忙低头,正准备端冰品的手抖了下,差点将那晶莹剔透的冰汤洒出。

    但夏胤修并非抬头看皇上,而是看向那镂空瑞兽金制香炉。

    两道浓淡相宜的眉微微紧了一紧,站起身来到香炉旁,伸手将那盖子掀起查看。

    皇后不解,“皇上,您这是?”

    夏胤修又重新盖上盖子,眼中带着沉思,“恩,馨儿辛苦了。”随口答应了句,但眼神却丝毫没落在皇后身上,而是顺着那香炉看向了桌上的茶碗。

    崔澜馨虽被皇上迷得神魂颠倒,但到底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女子。“皇上,您面色看起来不好,快快用这冰品降降温吧,若您有任何不适,臣妾这就去唤御医,皇上您一定要保重龙体。”

    夏胤修皱眉,伸手碰了碰自己面颊,面颊明明火热,但其上却有一层冷汗,眼底闪过一丝阴戾。“恩,确实炎热。”他伸手去接那冰品,饮下。

    本以为有这冰品可压制一下体内燥热,但除了冰凉了那么一下,便全无用处。就不知,是因这不知名得药物,还是因头脑中不停闪过的那道倩影。

    若是旁人,此时应速速就医,但夏胤修却不能。宫中任何消息都不能传出,一者为了宫中人心安定,二者是要维持皇宫固若金汤的形象,万不能被人有机可乘。

    皇后身上的馨香让夏胤修身体猛的一紧,那被狼强压下的药效被这香气勾引而出,如同脱闸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

    崔澜馨甜笑,从怀中掏出帕子,“皇上,臣妾为您擦一下。”说着,便用帕子轻沾高大男子精致的嘴角。

    又是一股女子香气,夏胤修恍了下神,当再次清醒时,已伸手拉住皇后捏着帕子的小手,柔嫩无骨。

    一瞬间,面前娇羞的女子竟与那清冷女子形象融合,分不出是她,还是她。

    “皇……皇上……”崔澜馨惊讶的小声惊呼,因皇上从未主动拉过她的手,或是主动做什么,心中如小兔子一般乱跳。

    “来御书房送冰品,是你早早计划好的?”夏胤修面容虽潮红,但眼底却带着冰冷,直直看着崔澜馨,好像要将她看透一般。

    神魂颠倒的崔澜馨脑海深处突然燃起了一种危机感,巧笑,“臣妾要是说了,您可不许笑话臣妾。”手被捏得有一些疼。

    “你说。”夏胤修的声音又低了一些,带着一些危险。

    崔澜馨虽然手疼,却不忍心挣脱,只要皇上这么握着她的手,哪怕是再更而是能忍的。“其实臣妾本不想来打扰皇上,但刚刚柔妃到了金阙宫,说起夏日炎热,我们乘凉但皇上却要位民辛劳,臣妾才斗胆来送冰品。若是……若是臣妾打扰皇上,下次臣妾就不来了。”好像说了什么,其实什么都没说。

    夏胤修舒了口气,将手也松了一些,“恩,别轻易来御书房。”

    “是。”崔澜馨的眼神很是委屈,但心中冷静得警铃大作——这其中定有阴谋!她怕是被人当刀用了!

    又一股女子馨香传入夏胤修的鼻,茶喝了、冰品饮了,却没什么用处。在不能惊动御医的情况下,想快速恢复正常也谢有某件事。

    “啊——”在崔澜馨的一声惊呼下,窈窕的身子已被人反身压在了御书案上。“皇上……”

    “转过头去。”夏胤修低沉嘶哑道。

    “是……皇上……”崔澜馨一惊,赶忙乖乖地转头过去,面对着书案。

    这一刻,夏胤修已完全将身下女子想象成了某人,只有这样,心底那骚动才能平复一些,才会有一种强烈的满足感。

    御书房内,一反平日的安静肃穆,竟隐隐传出女子的婉转妙音。

    ……

    苏涟漪出了宫,直接赶到了公主府,在她眼里,公主府是安全的。

    而夏初萤得知苏涟漪不在商部,便屏退了下人,自己坐在院子中纠结沉思,很是矛盾,因与云飞扬之事。一方面不想回到从前那痛苦的日子中,另一方面则担心儿子云熙瞳长大了怎么办。

    她生在宫中、长在京中贵族圈,比谁都了解这势力现实的圈子,没人会体谅别人的愁苦,只会在其最无防备之时背后狠狠捅上一刀,能不踢落水狗便已算是好人。

    在这么个与淳朴善良丝毫不沾边的圈子中,熙瞳长大后怎么办?要经受多少蜚议?经受多少白眼?以后娶妻怎么办?出身好的人家会不会让嫡女嫁来?

    坐在院中树荫下,夏初萤觉得自己瞬间白了头,儿子走路还不稳,她已经开始操心起了婚事。不是杞人忧天,又是什么?

    有下人前来通禀,涟漪郡主到。

    初萤惊喜,正盼着,没想到她竟来了。

    没一会的时间,苏涟漪急匆匆的入内,还没等初萤开始吐苦水,她先是开了口,“初萤,你可认识可靠的大夫?”

    初萤一愣,刚刚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烦心事中,没注意到涟漪的脸色,而如今一看生生吓了一跳。只见涟漪双眉皱紧好像很痛苦的模样,双颊潮红,光滑的皮肤在阳光的映射下竟闪亮,是汗水。

    “涟漪你病了?难道是中暑?”说着便伸手去碰苏涟漪的面颊,入手却是一片冰火两重天。这不是中暑,若是中暑,除了冷汗外,面颊也是凉的,但苏涟漪的面颊却热得烫人。

    涟漪长长舒了口气,“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中了药吧,春药。”

    初萤大吃一惊,将院中所有下人都赶了出去,亲自扶着涟漪入了屋,又命人去唤大夫。

    “春药?刚刚你不是入了宫吗?怎么在宫中中春药?你去了哪里?”初萤一边倒着凉茶,一边焦急的问。一般中了药物都要大量喝水,加速新陈代谢,稀释体内药量,这个方法是从前与涟漪学的,却没想到有一日能用上。

    涟漪惊讶为何自己的去向初萤知晓,但现在不是问这种鸡毛蒜皮小事的时候。“我去御书房与皇上汇报公务,却不知怎么中了这种东西,我没……喝一滴水,想来是那燃香。”

    “御书房?皇兄?”初萤更是吓了一跳,“皇兄想对你……”

    “不是皇上。”涟漪喝完凉茶,那冰凉的茶水顺着食道到尾部,而后仿佛钻入了毛细血管到了身体各个部位一般,引起一片舒适。“皇上也中了那药,何况……若是皇上真想挑明了,即便是没有药,我也出不来皇宫。”毕竟这封建社会皇权至上。

    “那会是谁?”初萤一头乱麻,没有头绪。“涟漪你在宫中得罪了谁?不对啊,若是得罪,这种报复手段也太诡异。”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涟漪闭上眼,挣扎地到床上,当倒下时,最后绷着的一股劲彻底卸掉,再也没力气爬起来了。

    初萤也逐渐冷静下来,“你是说,有人想陷害你与皇上,借刀杀人?”

    涟漪休息片刻,缓缓睁开眼,看着初萤床帐顶那鸳鸯戏水的刺绣,“害我的方式有两个:其一,让皇上误以为这春药是我下的,想趁机勾引皇上,爬上龙床,而后引起皇上反感,此嫌疑人多半是朝中臣子。其二,下春药后被人捉奸在场,因捉奸人的恨意,借捉奸人之手对付我,此嫌疑人定然是后宫妃子。”

    初萤了然,“这个好办,我立即派人入宫打听下,你出宫后,又有何人去了御书房,结果便出来了。”

    涟漪点了点头,“恩,虽一切都是猜测,但死马当活马医,一切就拜托你了。”

    正在这时,大夫来了。

    京中名门大户都有关系密切的大夫,这些大夫收了大户好处后,用心为其家族服务,更是为其保密,就如同现代的家庭医生。

    来的大夫是名老者,头发胡须花白,身材消瘦,双目锐利,一看就不是庸医。

    初萤命丫鬟入内将涟漪扶上了床躺好,让大夫入内为其诊治,而自己则是吩咐了亲信,立刻入宫,明面是为太后送去一点小点心小礼物,暗着其实是打探到底何人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伺候的宫人自然不会随意吐露消息,但若是有人去,御书房周围定会有人见到,答案自会揭晓。

    ------题外话------

    昨日断更了,今天三千,实在没脸了…。要不然妹子们就养文吧。

    最近状态还是无法恢复,加之事情太多,过几天有作者朋友来丫头城市做客,要招待一周,估计字数也不会太多。

    最迟下个月一定恢复万更,如果恢复,会在标题上注明。

    妹子们养文吧,丫头对不住你们。

197,惹我必还

    大夫姓冯,京城名医,医术高明且人品好,口碑也极好,为京中多家名门大户诊治。

    冯大夫为苏涟漪诊完脉,夏初萤道,“冯大夫,什么病?”

    面部潮红的苏涟漪也扭过头看去,双眼一片清冷,几乎已猜出,如今听冯大夫的诊断也只是为判断自己的推测。

    冯大夫自然知晓这床上女子便是金玉公主的金兰姐妹,更是商部商部涟漪郡主。“回公主,是一种催情药。”他对涟漪郡主中药原因的好奇只是一闪而过,而后便打消了探知的**,毕竟这些京中大户哪一家没有些秘密?

    夏初萤一下子就怒了,虽未说话,但娇媚的面容隐露狰狞。

    “公主莫急,老夫开一幅药,郡主服下两剂便可痊愈。这催情药效虽猛,但药性却温,不会伤害身体。”冯大夫道。

    涟漪却比刚刚更冷静,“这位大夫,您可知这药的名字,在何处可以购买?”虽声音略微颤抖,但沉静得让人安心。

    “回郡主,老夫也是第一次见到此药。惯常春药效猛性烈,对人身体多少都有影响,可以说是害人之药,但此药虽可催情,但郡主的脉象却十分平稳,可见,制作此药的药师手法极为高妙,可谓高人。”冯大夫说着,一双沉稳的老眼突然带了笑意,有着略微崇拜的眼神,“若是可以,老夫真想见见这位高人。”

    涟漪失笑,心中想说——这位老先生您先别搞个人崇拜好吗?我这还难受着呢。

    冯大夫开了药后,便告辞离开。

    涟漪又猛灌了凉茶冰品,身上舒适了许多。

    初萤坐在床沿陪着,突然笑了,“我觉得其实不用找大夫这么麻烦,最好的良药是骠骑将军才是。”

    涟漪白了她一眼,“飞峋不傻,我状况如何他能感觉出,难道让他知道我去了一趟御书房就中了春药?事情未查实之前,万万不能节外生枝。”

    初萤叹了口气,“觉得你很怪。”

    “怪?什么怪?”涟漪喝完冰品,递了过去,直接将高高在上的金玉公主当丫鬟使,还使得十分自然。

    初萤也丝毫没觉得自己在伺候人,接过了空碗起身放到了桌上。“别人家都是男子保护女子,但在我眼中,你却一直保护着飞峋,飞峋认识你真是上辈子积德。”

    涟漪一挑眉,“别说你有这种看法,如今满朝文武或是京中百姓都觉得,骠骑将军惧内,认为我们将军府女强男弱,我将飞峋狠狠压制了下。”

    初萤笑道,“飞峋是个好性子,竟然不在乎。”

    涟漪坐起身来,不在躺着,试图让自己清醒,“那只是外界看起来的表象而已,我和飞峋是互相扶持罢,再说,每个家庭的相处模式都不同,不能用一种标准衡量每一个家庭。”

    初萤闻此,若有所思,垂下了眼。

    涟漪敏锐发现初萤的心思,“怎么了?”

    初萤的眉头狠狠紧了下,心中告诉自己不应该用这种小事烦涟漪,涟漪已够疲惫不堪,但还是忍不住说,“我……我……”

    涟漪能将初萤的心思猜的**不离十,“若是好姐妹,不许隐瞒我。”警告了下。

    初萤苦笑着看她,“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是……”说着,不小心咬了自己舌头,疼了下,“你说过,好马不吃回头草,若我吃了回头草,是不是……不妥?”

    涟漪瞬间明了初萤想说什么,看着初萤内心交战,笑了一下,“笨蛋,因为我一句话,所以你现在犹豫不决?”

    “不仅是你的话,而是……我自己的矛盾。”她有种预感,若真回去,就会回到原本的日子,她也会回到从前的人生,变回从前的夏初萤。

    涟漪将初萤拉到身边坐好,直视她的双眼,“好马不吃回头草,这只是一种理想状况。还记得我从前给你讲的,一个现代、文明、理想的社会吗?一个一夫一妻的社会?”

    “恩。”初萤点了点头,涟漪口中所描绘的世界,是她所向往的,梦想中的世界。

    “即便是在那个世界里,也有很多夫妻二人因性格不合,为了孩子,牵强的走到最后。有些理论是适用于理想世界,若真牵扯到现实,便无法适用。”她也曾为初萤想过和离,但熙瞳怎么办?初萤虽是公主,但公主和离自古以来从未有过,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英雄,但作为好朋友、好姐妹,她不忍心让初萤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苏涟漪的话一下子戳中了夏初萤的痛楚,对云飞扬的感情也许会有,但分开了近两年,也淡了许多。如今云熙瞳才是她的全部。

    初萤长长舒了口气,而后苦笑,“其实若不是碰见了你,也许我会开心的过下去,苦中作乐,就如同宫中所有妃嫔一般,但……”

    涟漪垂下眼,“其实,是我害了你。”为古人带去现代人思想却无法实现,求而不得最痛苦。

    初萤突然如同使然,“涟漪,我不是好马,你会不会对我失望?”目光复杂,有羞愧有自责,也有一种自我瞧不起的感觉。

    涟漪摇头,伸手握住她的手,“不会,我会崇拜你,你是伟大的,为了孩子你可以牺牲自己的幸福,母爱伟大,夏初萤你更伟大。”

    初萤突然委屈,身子前倾,拥住了涟漪,“谢谢你的理解,只要你不会瞧不起我就好。”

    涟漪伸手揽住她,轻轻拍她的背表示安慰,“但话说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做此决定?”此事不是一天半天,定然有导火索。

    初萤叹气,“什么都瞒不住你。”而后从她怀中挣脱出来,“这几日皇兄将他召入宫中,询问他是否愿意到东邬城做驻守将领,就如同当年的云元帅一般。”

    涟漪了然,想来经过两名叛王之事,皇上不再相信这些皇族亲人。说来也是,古人奴役思想严重,一般官员臣子若想叛变需鼓起天大的勇气和决心,但皇族人却不然,他们自小便享受权利,又以皇族人自居,从来都认为自己与皇上血缘身价无二,更易叛变。

    “确实,金鹏将军若真去了东邬城,那你们二人更是尴尬,问题更是不可调和。”涟漪道。

    “是,所以此时需做抉择,要么彻底分开,要么……”初萤犹豫。

    正说着,门外有丫鬟恭敬声道,“禀公主,清热解毒汤药已熬好。”

    丫鬟的话打断了初萤,后者如同逃也似的迅速结束了谈话,“进来吧。”命令道。

    丫鬟入,将汤药端来,而后涟漪服下。

    服下药后,涟漪刚想继续刚刚的话题,又有丫鬟从外入内,见那丫鬟标致的面庞上带着一层细汗,略喘,发髻也稍显凌乱,可见是奔跑而来,涟漪多少能猜到因为何事。

    果然,那丫鬟入内,为两人见礼后道,“禀公主,刚刚奴婢已入宫打探清楚,郡主从御书房出来后,皇后娘娘去了。”

    夏初萤和苏涟漪两人相视一看,必须交换了个了然的眼神,而后苏涟漪道,“皇后入内大概多长时间。”

    那丫鬟回道,“回公主,大概一炷香的时间。”

    “皇后离开时的表情如何?”初萤又问。

    那丫鬟答,“回公主,据在坤申广场打扫的太监说,皇后表情平静,不喜不怒。”

    涟漪的眉忍不住凝住,若有所思。

    而后初萤又询问了丫鬟一些问题,包括太后的情况等等,丫鬟一一回答后,恭敬出了房门,房内又重新留下两人。

    “涟漪,你怎么看?”初萤道。

    苏涟漪想了好一会,才缓缓回答,语调沉重十分,“看来,是第二种可能,那人下药希望我与皇上发生什么,而后被皇后捉奸。此结果只有两个,一是皇上强冒风波将我留在宫中,我成为众矢之的,别说后宫后妃们想弄死我,满朝文武也不会放过我。二是,”涟漪顿了下,牙齿咬得紧,“二是希望皇后发现什么猫腻,与我为敌,借皇后的手对付我。”

    初萤又不解,“为何那人觉得皇兄与你中了药就一定发生什么?刚刚冯大夫说,此药虽效猛但性温,不会控制人的行为,若是发现中了药,也不会……”说到这,初萤愣了下,她是聪明人,不是未涉世的无知少女。

    涟漪看出初萤发现了什么,苦笑着解释,“不许胡思乱想,我没背叛飞峋,是皇上曾经……表达过……呃……”不知如何说,难道说从前在御书房,皇上曾引诱过她?因为那次引诱,她吓得再也不敢轻易单独去御书房?

    夏初萤惊讶得瞠目结舌,“皇……皇兄……他……他……!?”

    涟漪无奈地点了点头,“恩,曾经暗示过。”实在不忍心毁灭初萤心中好兄长的印象,善意的隐瞒了一些。

    初萤缓了半天,才勉强冷静下来,“不过想想也是,这天下最优秀的女子都应属于皇兄,像涟漪这样杰出的女子,皇兄动心也是正常。”

    涟漪哭笑不得,真是什么歪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应该就是那一次,被那人发现了,如今想陷害我吧。”

    “是谁?”初萤问,“会是户部刘尚书吗?但自从你放话说敢打飞峋主意者,你与其不共戴天后,刘尚书已明里暗里表示放弃这婚事。”

    “这个我也不知,但与我树敌的除了刘家外,实在无人明面树敌了,能设下这个圈套者,不仅自身要有强大势力,更要对我恨之入骨,那些没明面树敌之人也许会看不惯我,却不会费尽周折冒着极大风险如此陷害。”说到这,涟漪叹气,“时辰不早了,如今这药已解了大半,我体温也降下来了。今日我不陪熙瞳先走了,你也早些休息。”

    初萤也不纠缠,刚刚涟漪被那诡异的药折腾了许久,估计也是累了,“好,我派人送你回去,回头我们见面详聊。”

    两人分开,这一次涟漪未拒绝初萤好意,便在公主府两名大丫鬟陪伴下回了将军府。

    ……

    另一边。

    金阙宫。皇后的寝宫。

    皇后崔澜馨可以说是自新帝登基后,第一个白日受宠的后妃,也是鸾国历朝历代第一位在御书房中承恩的后妃,虽此行为低俗,但作为以受宠为荣的女子,这又是天大的荣幸。

    但崔澜馨非但不高兴,反倒是恨得咬牙切齿。

    伺候崔澜馨的宫女们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她们不知在御书房中发生了什么,但自从皇后出了御书房门,便是一种愤怒隐恨的表情。

    当然,皇后不会对外人表露,从御书房到金阙宫一路在轿撵之上,面容平淡还带着一丝笑意,但这些时刻伺候在其身侧之人都知晓,皇后很生气。

    崔澜馨不砸东西,自从回了房间便静坐在椅子上,袖口下的双拳捏紧。

    她恨!第一次这么恨一个女人!

    虽然皇上不太好女色,但对后宫雨露均沾,更是对她相敬如宾,让她恨不起后宫的某一女人,但……

    刚刚在皇上最动情的瞬间,竟叫了一个女人的名字,那个名字……让她恨得咬牙切齿。

    明明是一场欢爱之事,为何让她觉得无比屈辱?她清楚的记得,自己被皇上反身压在御书案上,她刚回头,却被皇上要求不得回头。为何不得回头?

    崔澜馨想到这,只觉得一股怒气无处发,将身侧茶几上的茶碗狠狠扫落在地,进贡上号的青瓷茶碗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碎了一地,茗香弥漫在室内。

    她不回头,只给皇上一个背影,被其当成一个替身,在皇上脑海中的她不是崔澜馨,而是另一个女人,所以在动情之时才喊出另一女人的名字——苏涟漪!

    她第一次如此恨一个女人,天大地大,她与苏涟漪不共戴天,有她无我,有我无她!

    ……

    夜晚到来,涟漪独自用过晚膳后,便在书房中挑灯批阅一堆文件,这些文件已被扔至很久,而起草送达这些文件的主人若知晓苏涟漪如今终于肯开始看这些文件,非感激涕零到跪地向西方京城方向磕头一百不可。

    这些文件有妆品厂的,有制铁厂的,也有一些是苏家酒厂的。

    针对每一个问题、每一份文件,涟漪都做了具体批示,就如同皇上批阅奏折一般,在其下写上建议意见和未来方向。

    书房四周点着艾草,即便是开着窗子也鲜少蚊虫飞入。一阵夹杂植物清香的晚风吹过,入了敞开的窗子,吹散了屋内的热意,也分了苏涟漪的心。

    她长叹一口气,放下了笔,看向屋外。

    是谁下药,查这件事不难。公主府的冯大夫是京城名医,见多识广,就连冯大夫都没见过的药,说明其珍贵程度。越是如此珍贵难得的药物,越是一条明显的线索。

    她已派人去追查这药物是什么,是何人研制、从哪流出,流向哪里。只要顺藤摸瓜,定能找到下药之人。

    若是找到怎么办?

    涟漪自认还算善良,从不会主动害人,但却也不是被人打了左脸又将右脸送上的圣母天使。有些人,越是对其心软便越是被其骚扰,对方不会以为她不会报复,反以为她没能力报复。

    永远挂着微笑的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这是苏涟漪自认第一次燃起仇恨心理的一件事,哪怕是从前被害险些被强暴也没有如今的仇恨。

    人的心理很诡异,当初身为一无所有的村姑时并未如此仇恨,但如今有了地位和名誉,仇恨之心暴涨,难道因为所谓的身价?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若抓到是何人如此陷害,她绝不会手软,定要他家破人亡!

    牵连无辜?那就牵连无辜罢!善人被人欺,恶人被人惧,而她苏涟漪也不想再做什么瞻前顾后的善人了。

    啪的一声,苏涟漪惊讶地低头,竟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将一根笔生生掰断,再一抬头,顺着窗子看见云飞峋正从院外归来,风尘仆仆。

    涟漪赶忙调整了下情绪,将刚刚那诡异笑容生生掩了回去,换上平日里温柔的笑容——她不想被飞峋发现,也不想让飞峋操心。在她心中,飞峋是这世界上难得的一片净土,一个未受污染的好人。

    她很珍惜他,爱护他,守护他。

    “你回来了?”涟漪如同蝴蝶一般出门迎接,如同其他普通人家贤惠的妻子无二。

    云飞峋抬头看见自己想念一天的人,平日里面无表情的面庞生生挤出笑容温暖,“恩。”

    将云飞峋迎入房间,赶忙伺候着自己夫君换下官袍,“为什么心事重重?”随意问着。

    飞峋叹气后,长臂一探,将其搂在怀中,“舍不得你。”

    涟漪不解,“舍不得?”

    飞峋点头,“事情有变,为配合地方政务,巡视三营的时间提前,明日清晨便出发。要分开月余,我舍不得你。”搂着她,将脸埋入她的衣间,眼神疲惫。

    涟漪笑着安慰,“出差嘛,小别胜新婚,几日之后就相见了。”虽如此安慰,但心中却总有一种感觉,飞峋这巡营,不会那么简单。

198,叶词出事

    清早,云府。

    今日无早朝,又未到去商部的时辰,苏涟漪未着官袍,只穿着一身浅绿轻纱长裙,朝阳照在上好轻纱衣裙上折射淡雅光线,将其窈窕身材尽显。

    苏涟漪是送即将出差夫君云飞峋,虽说小别胜新婚,但习惯了日日相见夜夜守候,分开了还是不舍。

    周围丫鬟家丁们围了一圈,在旁伺候,有些年纪大的嬷嬷或一些多愁善感的丫鬟还偷偷摸了眼泪,替涟漪郡主伤心,为涟漪郡主难过。

    其实她们完全是多此一举,苏涟漪不同于古代女子一般,沉浸在封闭的宅院之中,对于她来说,丈夫出差是很正常之事,今日也许是云飞峋出差,明日搞不好就是她出差。

    与苏涟漪盈盈微笑相比,云飞峋却显得十分动容。眼中满满的不舍。

    “涟漪,这几日我在不京中,照顾好自己。”深邃的眼盯着面前深爱的女子,眼底的复杂旁人根本发现不得。这是他第一次惧怕任务,从前出使任务多次,即便是单枪匹马独闯轩国都没怕过。

    任务自然带着危险,即便是丢了性命也是很正常之事。他从前是不怕的,因做的一切都未了云家,他不在,还有兄长尽孝道。但如今却不是,他若是有什么意外,涟漪怎么办。

    涟漪呵呵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如银铃,“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倒是你,在外一定要照顾自己,若是水土不服或头疼脑热,要第一时间吃药,药品都放在你包裹里了,还有,若是工作忙也要记得吃饭,不许饿肚子。”

    一旁的丫鬟下人们暗暗惊讶两人的相处模式,别人家主母都对家主十分尊敬崇拜,甚至有一些讨好之感,但云府的主母涟漪郡主对家主骠骑将军,却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是什么感觉?

    好像是哄孩子……

    没错,就是一种哄孩子之感。虽听说将军比郡主年纪要大上一些,但给人的感觉却是郡主在照料将军,甚至整个府宅的支柱是郡主。

    下人们的直觉惊人相似,有些更是面面相觑交换眼神达到了共识——云府果然就如同外界传闻的那般,女强男弱,唉……

    不过强势如郡主,即便家主不是将军换了别人,也会被其压了气势,只不过将军平日沉默寡言更是明显罢了。

    依依惜别的两人又说了一些话后,云飞峋便上了马,与随从赵青两人两骑向猛虎营而去,集结部众,从猛虎营出发出京。

    随着两人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街头不见,苏涟漪这才缓缓收回了眼神,将那柔和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双眉微微紧了下——为何她总有种预感,飞峋心情很沉重?

    不过转念一想,也许是舍不得罢,冷静如她自然能看出,两人在一起,飞峋对她的感情深过她对飞峋的感情。飞峋也许是喜欢她,但她对飞峋除了一些喜欢,更是一种依恋和在特定状况下结识后的独特情节罢。

    苏涟漪一转身,正好看到一群下人们面面相觑的交换眼神,下人们见被抓了个正着,赶忙慌张低下头。

    涟漪看着众人惊慌的神态,多少能猜到他们想着什么,但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别人管不着。想着,嘴角又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入府换衣服,准备去商部上班了。

    ……

    几日后,商部,苏涟漪办公室。

    有人敲门而入,“禀郡主,您吩咐下官打听的事,打听到了。”

    正在批阅文件的苏涟漪抬头,“进来,说吧。”

    那人是商部一名中层官员,入内简单见礼而后道,“回郡主,不知您是否听过药神徐家,其几百年定居无炩谷,以药材医术闻名于世,名震列国。其药千金难买,而天下奇药神药,大半都出自药神徐家。”

    涟漪点了点头,“听过,你是说,最近药神徐家推出了春药?”徐家之名她自然听说,从前在岳望县研习古医书时,无论哪一本都要提上徐家一二,就好像是现代医术无论中医西医都是不是提起《本草纲目》《黄帝内经》一般。

    那人又道,“这个……下官无能,即便是下官捻转多人也没能打听出这一次徐家出的是什么药,只知最近几日徐家推出了两种药,无人见识过。”

    涟漪放下手中笔,靠在椅背上,细细思索。“这药京中名医都未耳闻,看来搞不好便是新药,其效烈性温,又与徐家一向悬壶济世的风格相似,也许正是徐家的药。”自言自语。

    那名帮忙打听的官员站在原地未语。

    涟漪幽幽叹气,“辛苦你了,你先去忙吧,若有其他消息第一时间来告知我。”

    “是郡主,那下官告退。”说完,那人又恭敬行礼,出了苏涟漪的办公室。

    那人离开之际,已有人拿着文件在门外守候。

    思索中的苏涟漪一抬头,正好与那门外等候之人看了个对眼,微微一笑,“李公子。”虽两人身份上已变动,但从前的习惯使然,还是称呼李玉堂为李公子。

    李玉堂点了点头。“郡主,这是您要的交易细目。”不知从何时开始,李玉堂已改了称呼。

    苏涟漪接过了文件,随意翻看了一下,李玉堂却想起刚刚在门外隐约听到的一些词语,眼中闪过沉思。“郡主,您刚刚命张官员打听的是何事?”隐约听到了药神徐家,难道涟漪发现了上回那药?

    上回?自然是右侍郎叶轩对苏涟漪下的催眠药,虽那件事不是他做的,但作为知情人,总有种为虎作伥之感,心虚。

    虽然李家为商家走南闯北,但苏涟漪却没对李玉堂抱有什么期望,“我听人说,这世上有一种催情药,无色无味,可散发在空气中,虽效烈但性温,我很好奇这是何药。”

    李玉堂的眼底,忍不住闪了一下,“郡主要这药,做什么?”

    苏涟漪很是尴尬,是啊,要用什么理由?李玉堂和刚刚那官员不同,她对官员完全是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也不容其多问。但李玉堂却不是,两人虽是上下级却又是朋友,李玉堂问起,她无法回避。

    “咳咳。”涟漪尴尬地干咳两下,开始找理由。难道说为了治病?不行,若被人误解飞峋不行,怎么办?难道说她找那药想去勾引谁谁谁?不行,她的一世英名。无论是何借口,最不能说的便是实情——她中过此药。

    她在李玉堂面前中过普通春药,在御书房中了高级春药,她苏涟漪难道就是个软柿子,天天中春药玩?

    “那个……”涟漪的脸红了一下,眼神更是尴尬,声音压低了一些。“李公子,你能不能帮我保密?”说着,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刚刚是李玉堂立在桌案前,苏涟漪坐在书案后,两人是明显工作关系。但如今,苏涟漪站起,便无形中放下了上级的架子,两人的关系融洽了许多,有种朋友之感。

    李玉堂本来用狼压抑平静的心,随着苏涟漪的逼近,开始起波澜,但又无法逃避。“郡主放心,下官是何样人,您知晓。”难道是……将军不行?

    当这一可笑想法突出脑海时,更为怪异之感瞬间传遍全身。那种感觉,就好比自己默默守候的深爱之人受到伤害,自己想冲去呵护一般。

    苏涟漪最终一咬牙,“是……我大哥不行。”心中默哀,苏皓,对不住了,为了大业……委屈你了。

    李玉堂一愣,涟漪的大哥?苏皓?脑海中忍不住闪现苏皓的形象。

    他对苏皓的印象极好,身材修长魁梧,皮肤黝黑,为人老实勤快,又极讲信誉。但怎么想苏皓都体格健壮,怎么会……不行?

    当艰难迈出第一步后,而后的第二步到第一百步就容易了。涟漪语气轻松了一些。“是这样,你也知晓,我兄嫂和离后,大哥一直单身,可能是受了打击,就……那个……那个了。前几日收到的家书中,三弟苏白隐晦的让我帮忙在京城找药,又不能明着告诉大哥。而之前我隐约听说,有一种药无色无味,效烈性温,对身体无害,所以我想着弄到这药,给三弟送过去。”越变越离谱,心中对这世便宜大哥道歉一百次。

    李玉堂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确实有这药。”

    “你知道?”涟漪惊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让那官员打听了几日都没打听来的消息,李玉堂竟然知晓?

    “是,无炩谷药神徐家最近十几日前新研制了两种药,一种是催眠之药一种是催情之药,两者都是无色无味极难被人发觉,而徐家的药对人无害,可医病。”李玉堂道。

    苏涟漪官袍袖口下的手狠狠捏了拳,找到了就好办,只要顺藤摸瓜,不信找不到那下药之人,无论是谁,哪怕是天皇老子,这一次她苏涟漪也不会忍气吞声。

    拳头捏得紧,但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甜,“那李公子可知,那何处可以买到此药?”要找到经销商。

    李玉堂拧眉,“徐家的药有个特点,在未确定具体疗效之前不会命名,在命名之前不会出售,所以这药还买不到。”

    涟漪暗暗挑眉,买不到?更好。这样线索更是清晰明了,因为没公开售卖,能真正拿到药的人便如凤毛麟角,她好像离那凶手又进一步。

    想着,一幅愁容,“李公子,那你可知如何能得到这药?最近爹已开始为大哥物色女子择日成亲,毕竟大哥年纪已大,不能单身下去,这药……我急啊。”有了一两次谎,这第三次早已习惯成自然,好像是真事一般。

    李玉堂犹豫了下,最终默默叹了气,“抱歉,下官爱莫能助。”他不想告诉苏涟漪,右侍郎叶轩有这药,叶轩那人心思不正,他不希望两人有什么瓜葛来往。

    苏涟漪忍不住懊恼,走回自己桌案前,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李玉堂吓了一跳,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隐忍的苏涟漪有如此过激的行为,难道苏涟漪真的很急?“涟漪,那药对你很重要吗?”

    若是面前之人不是苏涟漪而是外人,也许李玉堂会冷静思索这诡异行为,但关心则乱,在苏涟漪身上,李玉堂一切冷静都化为泡影。

    苏涟漪一看有戏,立刻转过身将那愤怒掩饰得干干净净,面上只有楚楚可怜。“是啊,李公子,我们苏家的情况外人不了解,你能不了解?当时我不懂事,我爹和弟弟也如此,我们苏家只能靠大哥操劳,也许正是如此,大哥因压力太大才……患了如此难以启齿之症。大哥在我心中的地位就与父亲一般,所以这药,我说什么也要得到。”

    李玉堂的眉微微动了动,十分矛盾。

    苏涟漪就知李玉堂有线索,难道这药剂保密?“李公子,若你不知就算了,我已派几人去打听,实在不行,我这几日便亲自去一趟无炩谷拜访徐家人。”

    李玉堂终于叹了气,心中不舍。“无炩谷在鸾国西部边境,离京城路途遥远,而要入无炩谷便必须翻越无炩山脉,山势陡峭又常年有毒霾之气,郡主还是打消念头吧。至于那药……我知晓有人能得到。”

    “谁?”苏涟漪惊喜,赶忙问。

    李玉堂挣扎了下,“右侍郎。”

    苏涟漪拧眉,叶轩有这药?这世界真是小,“右侍郎在哪?我要见他。”

    “今日右侍郎外出不在商部,若您不急,明日再问不迟。”李玉堂道。

    “不,我现在就要见他。”此事,她一刻也等不了。先不说那愤恨,那人能害她第一次就能害她第二次,她不允许自己处在危险之中。“右侍郎今日去哪了?”

    李玉堂神色有些尴尬,犹豫着不知如何说。

    “怎么,有什么为难?”涟漪不解。

    李玉堂叹气,“郡主,这一次听我的罢,明日清晨你便能见到右侍郎,又何必急于一时?”

    李玉堂越是这么说,苏涟漪便越觉得其中有事,因对其的了解。李玉堂如此三番的阻挠,绝不是因他与叶轩的交情,想来此事与她有着不小关联。

    “李公子,告诉我吧,到底何事?早晨还见右侍郎,下午并未与我告假便离开商部,作为商部尚书,我有权知道他的去向。”这是明显的旷工。

    李玉堂见苏涟漪追问,无奈只能又长长叹息,不免认为这一切难道都是天意?一个时辰前,叶家管家亲自到商部来找二少爷叶轩,因叶家出了急事。叶轩那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接触苏涟漪的机会,但这一次出外,只因这家事是关于叶词的。

    自从苏涟漪大婚,叶词便流连醉梦楼,与那天价花魁日日厮混。京中鲜少有人见过那花魁,只因其身价太高,传闻那花魁才貌双绝,竟将叶词吸引了去。

    花魁身价虽高,但叶家钱财也是富可敌国,作为曾经的商界神童的叶词自也有巨额财产,一掷千金不在话下。叶家人自不希望嫡三公子日日流连青楼,软硬兼施却无法阻止。

    “李公子,请告诉我。”苏涟漪追问,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这件事,百分百与她有关,到底事何事?

    李玉堂第三次叹气,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一个时辰前,叶家有人来找右侍郎急急处理家事。”他不懂,当时叶词对苏涟漪如此迷恋,为何突然间消声灭迹?难道心死?呵呵,心死之人又何尝只有叶词一人?只不过叶词选择逃避,他李玉堂则……

    “什么家事?李公子你别吊我胃口了,能否一次说完?”苏涟漪鲜少这么打破沙锅问到底。

    李玉堂深深地看了苏涟漪一眼。叶词真的迷上了花魁?他是不信的!若真喜欢一个女人,为何天天在青楼中而不直接为花魁赎身?以叶家的钱财和势力,别说赎身,即便是买下那青楼也不在话下。

    ——叶词他,是在逃避罢,那种心情,他可以理解。

    “叶词日日流连青楼,无论何人无法劝阻,刚刚更是在醉梦楼中突发失心疯,叶家家主不在京城,所以叶家主母便遣人急唤右侍郎去处理。”

    苏涟漪大吃一惊,“叶词出事了?失心疯?”

    李玉堂点头,也是有一些担忧。他曾经那么痛恨对他一句一讥的叶词,但如今却怜悯他,就如同怜悯自己一般。

    涟漪二话不说,转身便要入休息室。“你陪我去看看,我换件衣服,你也换一件,我不想我们穿着官袍出现在青楼。”说完,便转身入了休息室,磅的一下关了房门。

    李玉堂看着那门,竟情不自禁的想——苏涟漪,你在关心叶词吗?那你是否也关心我?

199,醉梦中见到你

    酉时,下午临近傍晚,最是闷热,天空半亮半暗,带了一些暧昧。亲或者搜索都可以的哦舒悫鹉琻

    虽为京城,但到底还是古代,夜生活不发达,还没到夜晚,一些商户便纷纷落板关业,只留一些酒楼等娱乐场所。与这些关业的商户相反,另一行业却姗姗开始一日中的营业——青楼。

    京城城大人多,烟花柳巷自然也多,一条街装自然无法装下,足足有五条街之多,此地被称作五柳。

    五柳中有几家尤其大的青楼,醉梦楼便是其一。每家青楼都有头牌,视青楼大小定头牌多寡,而醉梦楼便是五柳几大青楼其中之一,有六名头牌,皆以梦为名。

    一辆低调的驿站马车势入五柳,在富丽堂皇的醉梦楼前挺稳,与周围那些豪华马车形成反差,连醉梦楼门前专门拉客的龟公都没多做理睬,想来这坐驿站马车前来之人也没什么前,最多是到大厅随便喝喝酒过过眼瘾便罢,毕竟这醉梦楼的消费不低。

    驿站马车帘子聊天,一白衣男子下了马车。

    只见那男子面如冠玉、气如谪仙,浑身带着一种与世隔绝的仙气,与这红尘格格不入。

    在二楼对下抛媚眼娇声招呼客人的盛装女子们都看直了眼,眼巴巴地看着这名俊美出尘的男子,震惊从前未看过如此男子,与他相比,更是显出自身的污秽。

    一旁青楼的女子都眼红,这男子怎么就去了醉仙楼,若是来她们楼,别说免费,就是倒掏钱也是愿意的。

    李玉堂面容虽未变,但眉头却忍不住拧紧,被这些如狼似虎的女子们顶着,心情烦躁。但无奈,他是陪苏涟漪来的,即便再心烦,也只能忍下。

    他先下了马车,而后回身接后下车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身材窈窕高挑,水蓝色轻纱衣裙不招摇,一举一动也中规中矩,就连那发髻也是十分老气,硬生生将妙龄女子打扮得老成许多。但,她周身沉稳优雅的气质却不是能装出,是一种由内而外的高贵之气。

    青楼女子们鲜少出青楼,自然无人知晓这女子正是名满京城的涟漪郡主,而苏涟漪也鲜少到京城招摇,能认出她了,都是有官衔不低,平日里有往来的官员,那普通小官都没资格见她一面。

    无论是青楼女子还是周围路人都忍不住将目光投注在一白一蓝两人身上,两人一个出尘一个高贵,生生将这纸醉金迷的五柳显得龌龊轻浮。

    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两人是谁?这女子是谁?看打扮是已婚之人吧,难道来抓相公的?那她身边那俊美出尘的男子又是谁,是何关系?

    李玉堂站在马车下,驿站马车自然比不了商部马车或私家马车,台阶太高而车凳又太低,他犹豫要不要伸手去接,但如此众目睽睽,又不符礼仪。

    苏涟漪蹭地一下跳了下来,身手矫捷又不显狼狈,没发现李玉堂面色的尴尬,自顾自地抬头打量这醉梦楼。

    她为什么跑来?自然不是想与叶词藕断丝连,而是以一名医者的身份。

    鸾国医疗水平落后,很多病无法解释最终被定位失心疯。失心疯便是精神病,精神病种类繁多,处理起来必须查清病因分清种类才能得以医治。

    但在青楼花天酒地得精神病?这个不太可能,会不会是其他病症?会不会是中毒?就好像她之前中的药神徐家还未命名的催情药一般?

    苏涟漪做梦想不到,药神徐家的未命名的两种药,她都试过了。

    两人离得近了,苏涟漪惊讶的发现,醉梦楼的女子和龟公看她的眼神都掺杂了一些惊讶,虽这惊讶隐藏在眼底深处,但她观察素来敏锐,自然能发现。

    “怎么了?”李玉堂轻声问。

    “没什么。”苏涟漪淡淡笑了笑,而后转头去看其他青楼之人看她的眼神,发现无异样。看来只有醉梦楼的人看她眼神不一样,但为何不一样?

    老鸨前来,眼中惊讶一闪而逝,其见多识广手段圆滑,自然不会喜形于色。这女子来青楼不外乎就那么几种可能,无论哪种可能都不能硬来——天子脚下,谁知道来的人有什么背景?何况这两人气度不凡,非富即贵。

    “两位贵客是来醉梦楼的吧?快快请进,小青小红快招呼两位贵客。”

    一股浓烈胭脂水粉味儿让李玉堂的眉头?更紧,苏涟漪则是神色未变,两步到老鸨面前,压低了声音,“请问叶词可在醉梦楼?”

    老鸨一愣,“姑娘,您……”

    苏涟漪没等老鸨说话,又快速道,“别声张,我是鸾国正三品官员,商部尚书苏涟漪,与叶三公子算是旧识,听说叶三公子身体不适特来看看,速度带路。”

    老鸨面色大变,这人竟是传闻中的涟漪郡主?但对方虽是郡主,也不是说来就来、说闯就闯的,“涟漪郡……”

    “主”字还未说出,苏涟漪又道,“叶三公子若真出事,即便是醉梦楼东家可保下醉梦楼,却未必能保得下你,若想安稳活着就别废话,带路。”说着,一反刚刚那温和从容,清冷的双眼射出两道犀利的视线,如同一柄利剑一般刺入老鸨。

    老鸨惊讶,自己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但这女子周身散发出的压力却从未碰过。涟漪郡主未摆官威,但其气势却不容人抗拒。

    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是,郡……郡主这边请。”说着,便恭敬为其让路。

    苏涟漪瞬时收回犀利的眼神,又恢复成平日里的清冷优雅,对老鸨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大步入了青楼,目不斜视。

    因苏涟漪的声音不大,周围吵闹,别说众人,就连一旁的李玉堂也未听清两人到底说了什么,只跟着涟漪入了去。

    周围人默默让出了一条路,心中纳闷,老鸨怎么面色不好,又对这女子如此尊敬,甚至有一些……惧怕的成分?这女子是谁?

    此时此刻,叶轩正唤了家丁准备绑了叶词走,但叶词身手了得,这些训练有素的家丁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叶轩不善武力,也无法与之抗衡,便只能等下一批家丁来。

    既制服弟弟,又不伤害弟弟,也是难事一件。

    步伐从容的苏涟漪跟着老鸨顺着楼梯上了三楼,在三楼深处一件精致奢华的房间,聚集了不少人,而一身便装的叶轩则是捂着脸站在一旁。

    到了三楼,苏涟漪更是惊讶发现,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很怪,十分怪,特别怪。为什么怪?

    她也是越来越不解,一头雾水。

    叶轩一回头看见苏涟漪,愣了下,赶忙快步赶来。“郡主,您怎么来了?”不小心放下捂着面颊的手,只见一片红肿,想来是刚刚撕扯间被叶词误伤。

    “叶词怎么样了?”涟漪问,又看到叶轩的脸,忍不住追问了句,“你没事吧?受伤了?”

    叶轩愣了一下,突然笑了,眉目间带着一种异色,面容更是俊美。“谢谢郡主关心,我没事,”被苏涟漪这么关心一句,他发现这一下挨得值了。“叶词他不是失心疯,是醉了,正闹腾着呢。”

    涟漪点头,“准备醒酒药了吗?我去看看。”

    李玉堂立刻拉住涟漪的手臂,因太过着急并未多想,但真正拉住,又觉不妥,赶忙放开。“别去,叶词武力超人,从前我与他切磋过,还是我去吧。”

    涟漪想了一下,而后道。“一起去吧。”

    叶轩见两人前去,也跟了过去,而周围醉梦楼专门在这头牌房间伺候的下人们回头看见前来的苏涟漪,都大吃一惊。

    房门内,打砸一片,而后听到歌声。

    苏涟漪皱眉,看来这古人喝醉了也和现代人一样喜欢唱上几句,而后感慨这叶词也真是,从前那般有节制的人,现在怎么就喝多了?

    叶词的歌词含糊不清,听不清具体字眼,只能勉强听见调子,无比的凄凉悲壮,带着一种落魄和无奈。

    众人即便是没问苏涟漪的身份,也默默让出了一条路。涟漪虽未表现,但此时此刻已断定,这醉梦楼定有什么渊源,搞不好还与她有关,就从这些人的反应中便能看出。

    入了房门,一抬眼,香气与酒气,红色薄纱撂下遮着窗子,室内燃着瑰幽的灯烛,奢靡暧昧。

    一身青色绸纱的叶词,正半躺半坐在桌子上——没错,就是桌子上,而桌上原本的美酒菜肴水果则是扔了一地。

    他一边唱一边笑,桃花眼中无焦距一片迷茫,好像在看着什么,又好像在想着什么。衣衫虽稍显凌乱,但绝不衣衫不整,没有苏涟漪之前幻想的那般衣衫半挂**。

    ;涟漪原本是听说叶词“失心疯”才来,如今怎么看都是醉酒,失笑两下,觉得自己来错了,不该来,便想转身离去。

    “涟漪……?”歌声戛然而止,一道呼唤虽带着一种如同在梦境中的迷茫又有着怀疑似得惊喜。

    苏涟漪眉头皱了下,更加后悔自己不该来。点了点头,心中暗暗祈祷叶词喝酒什么的,千万别和她相关,这醉梦楼诡异什么的,也别和她相关。

    叶词一下子翻身坐起,面容虽还是醉红,双眼虽还布满血丝,但声音已清朗了一些,哪还有刚刚酒疯的形象。“醉梦楼,我今日……终于醉了,只有在醉梦中,才能见到你吧?涟漪……”

    苏涟漪长长叹了口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无奈笑了笑,“叶公子说笑话了,我每日都在商部,若你想见我,哪那么不易?既然您没事,那我便先走了。”

    “不,别走!”

    就在苏涟漪转身的瞬间,刚刚还醉如烂泥一般的叶词却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把捏住苏涟漪的手腕。“别走,为什么总要离开我,在梦中也要离开我?”那声音哀求得如同孩童。

    苏涟漪面色先是一红,而后立刻转白,“别说醉话了,放手。”一边说着,一边努力挣脱,但对方手劲硕大,怎么也挣脱不开。

    李玉堂一惊,想上前帮忙,但叶词却恶狠狠盯着他,那双桃花眼瞬间变得狰狞。

    两人从前是不对付的,明嘲暗讽,但叶词却第一次表现恨意。

    李玉堂犹豫了下,失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想说——叶词,若是恨,你应该恨骠骑将军才是,我们是同病相怜,你也可怜,我也可怜。

    他并未去帮忙,而是带着一种外人看不出的凄凉之笑,视线落在了捏着苏涟漪手腕的叶词手上。这行为他也想做,却做不出,就好像从前叶词可以死皮赖脸的一次次对涟漪表白,而他说不出,只能选择在旁守候一般。

    也许叶词说的对,他李玉堂没出息……真的很没出息。

    涟漪见挣脱不开,也未恼——最起码是脸上没恼,反倒是淡笑。李玉堂看了苏涟漪一眼,心中赞叹不已。苏涟漪此时定然焦头烂额,但却还是能保持冷静,不愧是苏涟漪。

    涟漪无视手腕,对叶轩道,“右侍郎,叶公子真是失心疯,为恐伤了他人,请房门关上吧。这失心疯我从前曾医治过,可以试上一试。”失心疯想来是醉梦楼中人为叶词下的判断,既然人家都下了判断,那她就随手用用好了。

    毕竟,酒后吐真言,但失心疯可不会吐什么真言,叶词说的话都不算数。

    叶轩立刻明了,转身去吩咐家丁。

    就在这时,人群又沸腾开来,让出了一条路。一种沁人的清香飘入,涟漪抬眼去看。

    惊!

    很惊!

    来者是一女子,那女子一身绫罗千层裙,素白色,缀着淡紫锦纹花边,梳着最流行别致得仙子采花髻,发髻之上是闪闪银质发簪发饰,那饰物之上是淡紫色宝石,正好与衣裙相配,清而不冷、妖而不艳。

    但令苏涟漪惊讶的并非是女子别致得装束,而是她的脸!

    那女子身材高挑窈窕,有一张瓜子脸,鼻梁纤细高挺,一双不浓不淡两道峨眉如同嫩柳般服帖在两侧眉骨,其下是一双黑白分明又透露清雅的眼,唇不薄却也不厚,是个美女。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苏涟漪看这女子极为眼熟,这女子竟与她容貌有七八分相像,尤其是那镇定淡然的神情!

    同样震惊的,还有李玉堂。

    此时的李玉堂哪还有之前那神色,平日里沉稳的脸少见的瞠目结舌。这女子,真的太像苏涟漪了!难怪叶词突然流连青楼,难道是因这女子?

    叶轩长叹一口气,坏了,彻底坏了!

    他为何今日被家中急事找出只告诉了左侍郎而不敢惊动涟漪郡主?一是叶词之事,二就是这名女子。

    时间回到两个月前,涟漪郡主与骠骑将军大婚,三弟叶词倍受打击。叶家虽不是官宦,但也是叱咤风云,叶词更是天之骄子,但这一次却活生生体会到自己与骠骑将军云飞峋身世上的差距,是铺面打击。

    p;那时候他开始嗜酒,不少人借着机会请他喝酒、陪他喝酒以溜须叶家,而一次偶然的机会,叶词被请到了醉梦楼,那做东之人更是一掷千金的请来了花魁如梦来陪酒,这与涟漪郡主有七八分相像的女子,就是如梦。

    此后之事便如眼前这般,叶词日日跑来醉梦楼,夜夜留宿醉梦楼,外人不知其故,只以为他迷上了花魁,但他这个当哥哥的知,弟弟真的将醉梦楼当成了醉梦之所,醉了、梦了、梦到了求而不得的女子。

    “如梦姑娘。”一旁伺候的丫鬟小声呼唤,因那如梦也是目瞪口呆,眼神复杂地看着苏涟漪。

    涟漪只惊讶了一下,便立刻回神——不就是长得像吗?少见多怪。在现代,很多明星脸,有的像周杰伦、有的像梅艳芳,特型演员也比比皆是。

    她心情还平静?不,她心中难受。但难受又能怎样?

    这世间之事并非完全理想化,有得意便有失意,而失意就如同伤口,破了、伤了、流血了、疼了,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慢慢愈合,便好了。

    “右侍郎,叶公子失心疯,唯恐伤了他人,请关门清场。”清冷悦耳的女声道,是苏涟漪。

    叶轩点了点头,立刻命人将所有人推了出去,无论他们愿不愿意,都决不允许留他们在原地看热闹,就连头牌如梦的贴身丫鬟也被扔了出去,留下一片鬼哭狼嚎。

    如梦留了下来,紧紧抿着唇,虽故作镇静,但面色却是惨白一片。

    她看了看苏涟漪,又回头看想叶词,双眼中款款深情。

    可惜,叶词却多一眼都未看她,而是只盯着面前的苏涟漪看。

    叶词还在酒醉未醒?苏涟漪才不信,就她对叶词的了解,这狡猾的家伙也许刚开始醉了,但看她第一眼时已经被惊醒,现在多半在借着酒劲……

    苏涟漪心中无奈叹了口气,道。“叶公子,放手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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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医贵女介绍:
苏涟漪做梦都想不到,穿越这种时髦事能竟落到她这个不苟言笑的剩女医师头上。但事实却发生了,她不再是享誉中外的脑科医生而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女流氓。从前她没时间恋爱结婚,如今却有个丑陋健壮的夫君。从前她被嘲笑为老处女,如今却因本尊迷恋首富家俊美二公子,留个花痴艳名。从前她救死扶伤,如今却恶贯满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黑色幽默?夫君貌丑身材好,看背影也是养眼。虽没感情,做不到相亲相爱,却也相处和睦。爹和弟是恶棍流氓,想办法约束管教,虽算不上为民除害,也算是造福一方。努力赚钱,期待有朝一日离开,不再用别人的身份继续过活。发誓永不行医,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屡屡被迫救人性命。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就是她——苏涟漪,行得正坐得端的苏涟漪。不成想,这丑陋夫君,却大有来头,身份神秘…名医贵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名医贵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名医贵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