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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笔记续9全文阅读

作者:邪灵一把刀     盗墓笔记续9txt下载     盗墓笔记续9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三章 拔

    我此刻坐在沙漠里,胖子背了我一路,有些气喘,但一手还端着枪,见姓张的停下来,便对我道:“天真同志,关键时刻别犯浑。”

    姓张的眉头紧皱,没理会胖子,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我,但奇异的,从她的眼神中,我没有看出厌恶和敌对。

    虽然事情走到这一步,但细想这一路下来,姓张的虽然牛屁轰轰,但我们一路也算共患难,况且这姓张的,也没对我和胖子下过什么黑手,我想了想,对胖子道:“我知道你担心,但是咱们之间,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何必要做的这么绝。我看不如这样,咱们先找到四眼他们汇合,整合了装备,到时是走是留,再做决定也不迟。”

    我说完,胖子气的够呛,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他娘的被美色迷昏头了,是女人重要还是命重要,跟四眼他们接上头,到时候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一旦接头,对方就有四个人,而且四眼他们的装备里也有武器,到时候我和胖子不一定能讨到便宜,我明白胖子的顾虑,但我这么做,并不是胖子所说的迷恋什么美色,我虽然对姓张的有些好感,但还没到不要命的程度,若她是阿宁那样心狠手辣的女人,我也就不阻止了,偏偏这人一身正气的模样,一想到要把她们抛在沙漠,我就觉得自己是在杀人犯罪。

    这几年发生的变故太多,我一再告诉自己,心肠要硬些,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刻,我又是优柔寡断的,胖子是真生气了,他骂完,竖着枪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黑沉沉的,一声不吭。

    我又看向姓张的,道:“张博士,我们并没有什么血海深仇,我相信你会同意我的办法。”

    姓张的抿了抿唇,点点头道:“汇合之后,我会分你们一份回程的装备,我说出去的话,一诺千金。”

    “好!”接着,我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还在生气的胖子,道:“走吧。”他看了我一眼,背上装备就走,没理我。

    我苦笑一声,知道自己有些浑,胖子的一片好心几乎被我当成了驴肝肺,又想起在北京那一次的误会,更觉得自己近一年来,更是浑上加浑,真有些对不起他。

    一路低着头跟在胖子屁股后面,思来想去,想着这几年出生入死的嘲,心里颇不是滋味。

    或许是由于背后那东西在吸血的缘故,我走了没多久就喘的厉害,脚都在发颤了,天上的太阳很辣,明晃晃的刺人眼,我们这份装备里没有墨镜,四人顶着刺目的阳光在沙漠里走,我在阳光下没多久,眼睛就泪汪汪的,雪盲的后遗症,本身就畏光,更何况是这么大的阳光。

    我只得双手捂着眼睛,透过指缝眯着眼看路。

    戌时,张博士突然道:“这里是孔雀河的河道。”我眯着眼去看,发现在右边的地方,有一天明显的河床,上面隐约还可以看见碎石和泥沙。

    孔雀河流经西域,千年之间几经变道,我们眼前看到的这个干涸的河床,应该就是古孔雀河其中的一条河脉。张博士拿出恢复正常的指南针,又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测量了一会儿,变道:“咱们沿着这条河道往上走,就能进入塔克拉玛干腹地,如果不出意外,老孙他们应该也是顺着这条道走,咱们抓紧时间,应该能追上他们。”

    这时我才知道那个中年人姓孙。

    接着,我们一行四人,由张博士打头,开始沿着干涸的河床往上走,我接连走了四个时辰后,腿颤的撑不住,双膝一软倒在了沙子里。

    姓张的见着情况,喘了几口气,道:“歇一歇吧。”说着,从装备包里拿出水递给我,我喝了一口便递给胖子,他紧绷着脸看了我半晌,最后叹了口气,道:“算胖爷我倒霉。”接着,便接过水壶喝了一口,这气算是消了。

    我看着胖子鬓边的几根冒头的白发,越发觉得自己混蛋,这种忘年交去哪里找?一直以来,我老是容易忽略胖子的年龄,一来因为他不显老,二来也是他一向没个正经,接近五十岁的人了,看见大姑娘就色迷迷的,逢人大小满口爆粗,直到在北京那次,我留意到胖子头上突然有了几根白头发,这才反映过来,这死胖子年纪不小了。

    结果现在,还得受累跟我四处奔波【来他就是一个人下斗,用行里的话来说,那叫‘散爷’,说的就是有些本事的盗墓贼,独来独往的盗墓吃独食,偏偏认识我之后,被卷进老九门这堆破事里。

    这一次,差点害的他蹲牢房,交了我这样的兄弟,真他妈倒霉。我越想越觉得自己混蛋,最后心一横,拍着胖子的肩膀,道:“接头拿了装备,咱们就回去。”

    胖子反而愣住了,道:“啥?”

    我道:“回去,你回北京,我回杭州,先把背上这东西解决了,救小哥的事情,咱们缓一缓,反正他都守了一年了,也不差这几个月。”

    胖子张大嘴,随后反应过来,道:“那‘它’呢?”

    我也想通了,三叔因‘它’而死,解连环因‘它’而死,为了张家人的秘密,为了青铜门后面的东西,‘它’祸害了整整两代人,如果‘它’是个人,我真想将它剥皮抽筋,可惜,‘它’很可能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社会法则,就如同路人甲说的,‘它’手里握着的,是这个社会的法则。

    我吴邪就是能耐再大,又能把‘它’怎么样?

    ‘它’到底想做什么,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如今的好奇心,早已经被磨灭的一丝不剩,多年的经验告诉我,每一个秘密的背后,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既然如此,那就让那些该死的秘密,都滚蛋吧。

    我于是对胖子说道:“让它滚蛋。”胖子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但大约是碍于张博士两人再场,便忍住了话。

    我和胖子的对话没头没脑,她们也听不懂,但姓张的显然明白我已经放弃了,于是点点头对我说道:“我答应的事情一定办到。”

    我冲她点点头,休息了这会儿也缓过劲来,便起身招呼继续赶路。

    接着,我们又连续行进了半个钟头,这时,德国美女突然指着前方道:“快看。”之间在河床的中央位置,竟然用碎石子摆出了一个字,是个孙字。

    张博士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擦了擦额头的汗,道:“是老孙他们留下的记号,看来他们两人一路安全。”这时河道已经到了尽头,剩下的半截都埋在沙漠里,无法在判断路线,我们便按照老孙留下的箭头标志,一路往西,深入塔克拉玛干腹地,按照我们的计划,再走两天,应该就能到达雅布达的范围。

    眼见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却要在中途放弃,我和胖子心里都不好受。

    此刻已经是六点左右,我们便在河床的尽头休息,我侧躺着身体,直到凌晨都无法入眠,后背那个东西,我能感觉到,它像心脏一样有规律的在跳动,一想到它恶心的样子,我就浑身发毛,更何况它此刻就长在我身上?

    翻覆了半夜,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不睡觉怎么应付明天的行程?

    就这样强迫性的自我催眠,最后数羊,数着数着还真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胖子在脱我的衣服,他毛手毛脚的,一脸猴急,我骂了一句:“操,死胖子,就算咱们情义深重,我也坚决不会屈服的,你住手。”

    胖子呸了一声,道:“他娘的,别扯犊子,你背上的东西好像消失了。”

    我一个激灵,赶紧反手去摸,但是摸不到,这时胖子已经把我衣服扒了,接着,就半天没开口,我觉得不对劲,趴在沙子上,小心翼翼问道:“咋了?”

    胖子皱着眉,道:“东西没了,不过你背后黑了一块疤,像……像个……心脏。”

    我顿时心中一凉,难道那个关于‘拔’的传说是真的?这个东西,真的会长进人的身体里?那我现在岂不是……

    不对,‘拔’这个东西,是古代巴蜀的邪恶秘术,怎么会出现在古西域的范围?

    这个猜测过于可怕,我怕胖子担心,便没有说,胖子接着问道:“痛不痛?”我感觉了一下,那种跳动了感觉也没有了,整个身体仿佛恢复正常一般,特别是那种贫血的晕眩无力感也消失了。

    最后我穿上衣服,压下心中的不安,思索一番,道:“胖子,这东西现在就是去医院,恐怕也解决不了了,我看不如……”

    胖子一点就通,道:“你是说继续走下去?”

    我点点头,道:“还有两天就到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放弃,太可惜了。”

    胖子微微沉默,随即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何止是生命危险,如果那个民间传说是真的,恐怕我的身体里,正住着一只千年粽子,我撒了个谎,道:“现在我没什么感觉,不过我的血液是小哥第二,这东西突然消失,估计是被我的血给毒死了,现在就留了个疤,反正我身上疤多,也不在乎这一个。”

    胖子一听这话,再看我生龙活虎的模样,总算放下了心,随即就踹了我一脚,道:“娘的,就知道你和小哥有猫腻,早知道你有这体质,胖爷还担心个屁,啧,不行,胖爷得挽回自己的形象。”

第三十四章 骗局

    我翻了个白眼,道:“得了吧你,都动枪了,这次你就是装玄孙,也挽回不了了。”胖子听的一脸郁闷。张博士两人早就醒了,坐在不远处观察着我和胖子的动静,戌时,德国美女走过来,问道:“你们还是要回去吗?”

    我知道是姓张的让她来探口风,于是笑了笑,道:“不回去,咱们继续走。”德国美女顿时松了口气。

    我觉得有些奇怪,听到我要继续跟她搭伙,这德国美女的反应怎么好像是在庆幸?我们四人如今撕破脸皮,按理说,她也不该是这么反应吧?

    我正觉得奇怪,胖子已经起身,踹了我屁股一脚,道:“行了,起来,‘拯救小哥’任务还在进行中,别挺尸。”德国美女也不多话,我们四人收拾了一番,就埋头上路。

    一路上天气平静,没有遇到什么大的风沙,孔雀河道已经到了尽头,我们接下来辨别线路只能靠太阳和指南针,当天走了大约半日时,我们看到了第二个记号。

    那是一截伸缩钢管,被拉到最长,半截都埋在黄沙里,剩下半截露在外面,顶端绑了快白布,十分扎眼。

    我们将白布取取下来,上面有字:12点整开始向东行。

    张博士将白布收起来,道:“是老孙留下的,12点是两个小时前,他们往东走了,咱们跟上去。”

    我觉得不对劲,问道:“张博士,去雅布达的路线是往西,为什么现在要往东走?”

    姓张的解释道:“严格意义上来讲,雅布达的具体位置我们都没有判定,现在咱们已经处于黑沙漠的腹地,已经是进入雅布达的搜索范围,老孙既然会改道向东,必然是发现了什么。”

    她说的有道理,我和胖子便没有异议,接着,我们随意吃了些食物,一路向东走,大约两个时辰后,又一道干涸的河床出现在眼前,这时,我们发现河床的中央聚集了一大批人。

    不错,是一大批人。

    一看到这群人,德国美女立刻欢呼一声跑了上去,我在烈日下眯着眼看去,大约是**个人,清一色是男人,其中还有四眼两人。

    我去看姓张的,发现她神色有些奇怪,说不上高兴,也不像是不高兴,好像早就在预料之中一样。我一直怀疑,姓张的是故意和另一队人马走散,现在看来,果然有猫腻。

    胖子捅了捅我的胳膊,低声道:“完了,姓张的和部队会师了,这人多势众的,咱们岂不是送上门让人蹂躏吗?”现在就是说这些也没用了,好在我和胖子身上还一人挎了把枪,要真干起架来,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这帮人虽然多,但都是些文人,哪有我和胖子在斗里训练出的一身煞气。

    想到这儿,我定了定心神,让胖子警惕些,接着,跟着姓张的往河道中央走去。

    德国美女已经兴高采烈的跟四眼团聚了,嘴里叽里咕噜不知在说什么,我走的进了,也逐渐看清其它人。

    汇合的一共有七个人。其中有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盘着白色毡帽的老人家,估计就是向导阿番达,剩下的六人,都是些人高马大的汉子,一脸的凶相,根本不像文人,反而像是黑社会。

    我越发觉得不对劲。

    这时,其中一个背对着我的白衣人突然转过了头,霎时间,我和胖子同时停下了脚步。

    胖子嘴里啧了一声,道:“冤家路窄。”

    我脑袋都有些发懵,因为那人不是别人,而是路人甲。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得到赞生经的第二天,张博士一行人就出发前往新疆,就算他要找姓张的破译赞生经的内容,那也应该是在我们后面,如今怎么会赶到我们前面去?

    难道在还没有得到赞生经时,他就已经被安排在了姓张的队伍里?

    路人甲显然也没料到,我看到我和胖子,带着墨镜的脸看了我们半晌,最后缓缓起身,双手插着裤兜,面无表情的走到我们跟前。

    “又是你。”

    所谓输人不输阵,我想起赞生经被夺的过程,就满肚子憋屈,当即也不客气,反唇相讥道:“呵,我也正想问这句话,走到哪里都有你的身影,真跟苍蝇一样。”

    路人甲露出的半截脸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半晌,才缓缓道:“看来,吴二白这一次的牺牲是白做了。”我脸上的笑容不由僵住了,心中的怒火再也忍不住,双手揪住路人甲的衣领,怒喝道:“你对我二叔下手了?该死,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路人甲猛的抓住我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痛的我眼睛都睁不开,接着,他将我的手猛的甩出去,冷冷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吴邪,你知道有人为你付出多少才让你从这件事情中脱身吗?但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牵扯进来,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我顿时呆立当场。

    什么意思?他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有人为你付出多少才让你从这件事情中脱身吗?”这句话什么意思?这个姓齐的知道什么?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他说二叔牺牲,二叔牺牲了什么?再我离开北京到新疆的这段时间内,二叔出什么事了?

    我顿时心慌意乱,整个大脑如同一团浆糊。

    路人甲说完,冷冷的看了我们一眼,环抱着双手笔直的从我身边走过去。胖子见此,连忙道:“天真同志,别乱,我看是这姓齐的在骗你,吴二爷哪有那么容易出事。”

    我此刻都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胖子的话如同一根救命稻草,我连忙道:“什么意思?”

    胖子分析道:“你想,姓齐的会走在我们前面,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拿到赞生经以后,她就立刻找到了姓张的,当时所有人都在北京,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他跟着姓张的,比我们更早一步起程,咱们走得时候,你二叔还好好的,他又怎么知道你二叔出事了?”

    我明白胖子的说法,但路人甲的话让我很不安,我担心的,是怕二叔为了我让我摆脱这件事情,跟‘它’做了什么可怕的交易。

    现在,我和胖子彻底没有优势了,这帮人,谁都不是好惹的,况且从这两拨人马的分配来看,德国美女这一队,显然是以张博士马首是瞻,另一队人马,似乎都是路人甲的人,表面上他们是一个队伍,实际上却泾渭分明。

    我在河床里坐了一会儿,心中逐渐镇定下来,也多亏这几年经历的事情太多,要是在以前,恐怕我怎么也缓不过这个消息。

    镇定下来后,我便跟胖子分析了眼前的局势。

    如今我身在沙漠,二叔那边的事情,就是操碎了心也是鞭长莫及,而眼前的局势,我和胖子势单力孤,这个队伍里又有路人甲,那还不是任打任杀?

    “而且有一点,你想,路人甲为什么会到这儿来?赞生经里的内容他必定是找姓张的翻译过,翻译过后他还亲自前往雅布达,这说明,雅布达里,有他需要的东西。这个东西,或许是实物,或许是一个信息,但一定跟‘它’想要的东西有关。有可能是长生的秘密,也有可能是跟小哥有关,咱们来这里,不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胖子点点头,道:“不错,而且你这么一说,我还想到了一点。”说着,他眼神示意了一下远处的张博士等人,随即道:“既然姓张的早看过全分的赞生经,那么从一开始,这女人就在跟我们装糊涂,她早就知道我们的目的,但是她一直配合着咱们的谎话,是为什么?”

    我心中一惊,再一想姓张的故意和路人甲走散,不由猜测,难道这姓张的是被胁迫的?她根本不想来这一趟?

    但根据她一路上的表现,似乎也不是这样。

    她既然跟路人甲是一伙的,为什么又要故意分散队伍?

    这时,姓张的那边已经开起了会议,似乎是在商量接下来的行程,我和胖子手里掌握的信息本来就少,于是我调整了心态,凑过去听。

    姓张的看了我一眼,接着在纸上继续画地图,对围成一圈的众人道:“根据齐先生提供的线索,咱们已经可以基本确定,雅布达的城市遗址,不出方圆两公里之内,那么接下来,我的意见是,大家兵分四路,在明天日落之前搜索到详细地点。”

    听姓张的这样一说,我更加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这女人又在分散队伍,不错,她在想办法摆脱路人甲的队伍。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或许,我跟她可以合作。

    现在已经是下午的三点,时间上已经不适合展开搜索,当天,我们一行人在河床上露宿,晚上我一直没睡,小心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到了凌晨时分,众人都已经熟睡,借着微弱的星光,我看的一个黑影突然慢慢的走向我,我眯着眼,以为是路人甲,戌时,我发现是姓张的。

    看来这次我猜对了。

    她猫着身体走过来,我立刻睁开了眼,黑暗中,我俩四目相对,没说话,却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这时,姓张的打了个手势,指了指一旁的装备,我点点头,捅了捅旁边的胖子,他立刻睁开眼,精神百倍。

    我们三人轻手轻脚的拿了一包装备,接着就摸着黑往沙漠里走。

    黑暗中,我回身看了眼河床,里面的人都睡的很熟,包括警觉性极高的路人甲。

    我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路人甲的警惕性什么时候这么低了?在昆仑山的时候,我怀疑他睡觉都是睁着眼的,我还来不及多想,胖子见我磨磨蹭蹭,出了河床后,抓起我就跑。

    姓张的在前面带路,我三人在黑夜中背着装备狂奔,就跟后面有鬼追似的。

第三十五章 迷雾重重

    也不知跑了多久,我猛的停下脚步,道:“等等,不对劲!”黑暗中,三个人都喘息的厉害。姓张的抹了一把汗,道:“呼……怎么?”

    我越想越觉得这其中有问题,以路人甲的性格,他晚上一定会安排人守夜,但今天很奇怪,不仅没有人守夜,连火都没有升起来,所有的条件,都仿佛在为我们做准备似的。

    不、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我微微平复下呼吸,看向姓张的,道:“咱们现在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实话告诉我,你跟他到底怎么回事?”张博士呼吸有些不稳,抿了抿唇,摇头道:“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胖子一听,顿时不相信,调侃道:“我说张博士,您啥都不知道,就玩命的往沙漠里跑,当我们都是傻子啊?”张博士眉头一皱,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出来,我见此,赶紧趁热打铁,道:“张博士,现在别再搞什么内部分裂了,我觉得今晚的事不正常,你快说出来,咱们好合计合计,不然,恐怕要坏事。”

    姓张的似乎有些不信,疑狐道:“不正常?什么意思?”

    这姓张的看来对路人甲的行事并不了解,但我却是极其清楚的,此刻,我隐隐觉得,自己似乎被人算计了,于是将自己的顾虑一说,张博士神色一变,道:“其实,我知道的真的不多。”

    顿了顿,她道:“这一次关于雅布达的考察,其实我之前申请了很久都没有批下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一次申请特别顺利,上面一下子就批了,但是按上面的意思,还会派相关人员跟我们合作,我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后来,石教授请我帮忙给你们翻译那份东西,起先,我翻译之后并没有什么想法,但在第二天,我们跟他的人马汇合之后,他也拿出了一份东西。”说着,张博士看着我和胖子。

    胖子道:“等等,你说的那个他是指姓齐的?”

    张博士点点头,道:“不错,就是齐羽。”

    等等……齐羽!

    我瞬间就起了一层白毛汗,当年西沙的考古队中,曾经就有一个叫齐羽的人,奇怪的是,那个人并没有出现在照片上,当初,我一直以为拍摄那张照片的是解连环,现在我却突然想起,照片中并没有齐羽这个人,那么,拍摄那张照片的,会不会根本就不是解连环,而是齐羽?

    那么那个时候,解连环去了哪里?

    不对,解连环在第一次下海底墓时就‘死’了,一直如同一个隐形人一般存在着,那张照片并没有拍摄时间,我一直听三叔说,照片是拍摄在他们去西沙之前,难道三叔在说谎?

    或许,那张照片,是在解连环‘死’后,由齐羽拍的?

    难道,路人甲是齐羽?

    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不老的人?虽然这个猜想让人难以置信,但我还是隐隐相信了这种可怕的猜测,因为,齐羽这个名字可以是一种巧合,但是,一个拥有同样名字的人,被卷进了同一个事件中,那就很难是一种巧合了。

    如果真是这样,三叔为什么要说谎?而且这个谎言,到死他都没有告诉我。

    三叔,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我觉得自己心都凉了,如果路人甲真的是那个齐羽,那么他的情况一定跟三叔,齐羽本来就是‘它’的人,如今为它办事,当然天经地义。更何况,他一定也和文锦一样,在寻找解决尸化的办法。

    如果我的猜测都是真的,那么……三叔到死都没有告诉我的真相,必然是一个极其可怕的东西。

    胖子看到我突然变了脸色,立刻问道:“天真同志,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东西了?”我想点头,但突然反应过来姓张的在这里,于是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只是觉得奇怪……齐羽是怎么先一步知道张博士会鬼日语的,最重要的是,他怎么会那么快确定赞生经上的语言。”

    张博士听到这儿,道:“果然,你们也知道这件事情。”接着,她跟我们讲了后来的事。

    张博士结果路人甲的东西之后,发现其中一半的内容居然就是之前我和胖子让她翻译的那一份,路人甲来头很神秘,张博士顿时留了个心眼,而且在她们启程去新疆时,她发现装备里有很多攻击性武器。

    当时张博士并没有想摆脱路人甲,真正让她故意和路人甲走散的原因,是赞生经里所记载的东西。

    赞生经其中一半的内容,我和胖子已经知道,记载的是松达剌人从雅布达拿了一件东西,随后放进了长白山的青铜门里,但这个东西具体是什么,或许就记载在另一半的内容里。

    接着,张博士跟我们讲了赞生经另一半的内容。

    那里面,记载了一个神奇的故事。

    据说,有一只从西藏出发,进行过一次大迁移的民族,掌握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秘密,他们身怀的这个秘密,受到当时的统治者窥视,为了保全族人,他们从内部进行的了扩散,在迁移中,有一批人留在了中原,与汉人同化,有一批人回到了故乡,还有一批人,保留了这个秘密最关键的东西,移居到了蛮荒的西域。

    这一批人,就是雅布达城邦的建立者。

    它们所掌握的这个秘密,是世界上所有人都想拥有的,是帝王将相都无法抵挡的诱惑,为了守护这个秘密,他们创造出了三枚鬼玺,有人说,这种鬼玺可以借来地府的阴兵,然而事实上,鬼玺只是一把钥匙,一把打开一扇门的钥匙。

    那个秘密,就是从那扇门里流传出来的,三枚鬼玺分别掌握在故乡的统治者、中原的驻守者以及雅布达统治者的手中,为了保全这个秘密,他们将东西重新放回了门里面,约定,没有其它两方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单独打开那扇大门,但后来,雅布达在各国的侵略中灭亡了,第三枚鬼玺也不知所踪。

    松达剌人害怕有人得到第三枚鬼玺,会打开那扇门,取走里面的东西,于是联合中原的族人,开始了守门的约定,必须由族中最有能力的人,驻守在门中,世代守卫那个东西。

    赞生经的最后,记载了那件东西的出处:那是从地底涌出的宝藏。

    地底涌出的宝藏,会是什么呢?是什么东西,让一个民族如此疯狂,居然会做出世代派人守门这种事情?那扇传说中的门在哪里?那个民族是否还存在?

    张博士满心疑问,直到第二天,她无意间,竟然发现路人甲在看一样东西,那个东西,和赞生经中记载的鬼玺一模一样。

    听到这里,我心中一惊,鬼玺!难道在天渊棺椁,路人甲找到了第三枚鬼玺?

    按照赞生经上的记载,那么只要青铜门里的东西还存在,闷油瓶就会一直守下去,我和胖子一直说要拯救闷油瓶,现在看来,并没有救或不救一说,真正重要的是,闷油瓶自己选择守在那里。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雅布达还有必要去吗?

    张博士看出我俩的不对劲,又道:“接下来,我发现他所做的事情,和我的考察目标没有丝毫联系,这时我才明白,他也在窥视经文里所记载的东西。或许并不是他在窥视,而是更上面的人在窥视,表面上是我所带领的考察队,实际上已经完全换了目标。”

    顿了顿,她又道:“我只想完成导师的心愿,根本不想和这些事情扯上关系,你应该明白,一旦被上面的人注意,再想脱身就难了。”

    我道:“所以,你在沉沙出现时,故意带着队伍走散?”

    张博士点点头,叹息道:“导师病危,这是他唯一的心愿,当年他的导师曾说过一句话:“无论何时,我们都活着。”导师对这句话坚信不已,他是奇异事件的拥护者,他认为,他的老师一定因为某种神奇的力量,依然还活在那里,回国时,导师含泪让我一定要代他走一趟。”

    “所以,吴先生,当我在嘎达绿洲遇到你们时,第一反应是麻烦来了,因为你们也曾经找我翻译过赞生经,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肯定和上面的人有关系。所以说实话,我当时很想摆脱你们,但在后来的相处中,我明白你们跟我的目的是一样,你们是为了救人,我也是。”

    “特别是在白天,你和他明显是对立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我选择跟二位成为队友,这是我所知道的一切,我不想被上面的人掌控,这一次考察之后,我就会回德国,希望接下来,我们能齐心协力,如你所说,不要再互相怀疑。”

    她的话很有诚意,但我却不知该不该相信,为了印证她的诚意,我问出了自己之前的疑惑:“在嘎达绿洲,那声枪响是怎么回事?”金算子的事我没有问,因为如果金算子当天的逃跑真的与姓张的有关,那么她也不会说真话,毕竟她现在想与我们合作,又怎么会说自己害死了我们的队友呢?

    张博士皱眉,道:“不管你怎么想,我确实没有听见任何枪声。”我注视着她明亮的双眼,思考着现在的情况。

    胖子显然跟我一样,一开始我去昆仑山,为的是寻找三叔的下落,后来听胖子一说,知道有救闷油瓶的线索,才一路追踪下去。

    如今三叔已死,胖子也安然无恙,文锦下落不明,但如果不出所料,以她的性格,估计会找个无人地悄悄尸化,或许也还在寻找解决尸化的办法,但都不是我能插手的了。

    这一次去找雅布达,更没有别的原因,完全是为了救闷油瓶,但现在按张博士的说法,闷油瓶根本不需要我们救,因为一切都是他自愿的,那扇青铜门凭借着鬼玺便可以自有出入,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困住闷油瓶,只要青铜门里的东西还在,他就不会出来。

    那么对我和胖子来说,去雅布达已经彻底没有意义了。

    与其冒险去雅布达,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利用我手中那枚鬼玺,去长白上把闷油瓶劝回来,毕竟纠缠了两千多年了,那里面的东西再宝贵,人只有这一辈子,哪有这一生宝贵,作为兄弟,我实在不想看闷油瓶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老死在青铜门里。

    我正想着,胖子突然道:“既然那个东西被松达剌人放回了青铜门里面,那姓齐的还去雅布达干嘛?找乐子?”

    我心中一惊,顿时拍了胖子一把,猛的反应过来,道:“娘的,一语惊醒梦中人,快,咱们快回去,事情有变!”

第三十六章 麒麟石柱

    胖子说的没错,既然它想要的东西在青铜门里,有了鬼玺的齐羽,为什么还要去雅布达?有两种可能,一是他还没有完全掌握鬼玺的用途,也有可能是第二点,那就是青铜门的情况产生了变化,使得他们原本的计划无法实施。

    以路人甲的做事手腕,我们今夜的出逃显得太过顺利,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他是故意的,故意让我们走,既然他一开始会找上张博士,必然是有什么事需要依仗她,比如去雅布达的路线,或者是文字翻译,但现在,路人甲却故意放我们走,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临时出了什么变故,使得他们的计划被打乱了,因此,现在反而是路人甲想摆脱我们。

    他之所以要摆脱我们,很可能是已经找到了雅布达的确切位置。

    我想通这一点,也顾不得跟胖子他们解释,赶紧背着装备往回跑,我们三人打着手电,一路狂奔,等到了河床处时,河床上早已经空无一人,原本搭起的帐篷撤的干干净净。

    胖子骂道:“操,天真同志,又被你猜对了,这姓齐的跑的真他妈比兔子还快,现在咋办?”

    张博士显然也没有料到,眉头紧皱,道:“咱们一共用了一个半小时左右,他们带的装备比较多,应该走不了多远。”话虽这么说,但四面八方,谁知道路人甲究竟往哪个方向去了?

    这时,姓张的道:“老孙一定会给我们留下信号,咱们就在河床周围找。”胖子一乐,道:“好啊,张博士,合着您还在姓齐的身边放了一密探,高,果然是高。”

    张博士没空搭理胖子,我们就一支手电筒,只能打着小手电慢慢搜索,戌时,胖子咦了一声,道:“这东西……”他从地上捡起了一副眼镜,黑边框,是老孙的。

    张博士嘴唇一抿,道:“往东,走。”接下来,我们三人一路无话,闷头在黑夜里赶路,大约两个时辰后,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路人甲这一次只是用计摆脱我们,如果我们再继续粘上去,以他的狠辣手段,保不准就直接动枪了结了我们,如果是这样,那可太危险了。

    我赶紧将自己的顾虑跟胖子二人一说,最后张博士道:“你说的对,咱们既然确定了方向,也不用着急赶路,只是……”说到这儿,她皱了皱眉,我看出来,她大概是在担心德国美女他们,便安慰道:“小龙女是国际友人,出了事不好掩盖,相信姓齐的也不会对他们动手。”

    张博士点了点头,接下来,我们便没有急着赶路,顺着预定的方向走走停停,时不时就能看到老孙留下的东西,直走到天亮时,胖子突然道:“快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胖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目光所及的尽头,有一片风化型的地貌,那是千年尚未退去的山石,被黄沙和飓风腐蚀所形成的如同奶酪一样的地貌,这种地貌被地质学家称为沙漠里的活化石,可以用来考擦沙漠沙化之前的地质环境,那一片风化带很庞大,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塔里木的那片魔鬼域。

    风化带处于茫茫黄沙的尽头,我们朝前走了大约二十分钟,便到了风化带的外围,这时,张博士突然道:“他们进去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什么?”

    姓张的指了指靠近风化带一边的地方,那里有一些包装袋,看了路人甲的人再这里停留过,顺着包装袋,还可以看见模糊的足印,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没有风,恐怕那些模糊的足迹早就被抹去了。

    姓张的说的不错,路人甲他们进去了。

    奇怪,他们为什么要进这片风化地貌?众所周知,这种风化地貌有很多孔洞,人走进去特别容易迷路,如果是我,我肯定会选择绕过这片风化带,但路人甲却带着队伍直接进去了。

    难道雅布达的位置处于这片风化带中?

    我眯着眼看了看,到处都是岩石和黄土,大大小小的孔洞密密麻麻的分布着,光是在外面看一眼,都已经觉得头晕眼花,这片风化带左右看不到尽头,更不知道长度有多少。

    上一次魔鬼域的恐怖经历至今犹存,我一想到要进入里面,就觉得有些头皮发麻,这时,胖子已经叫嚷道:“靠,他们吃了这么多包装牛肉,太奢侈,太**了,我说天真,咱们得想办法搞点装备,不然胖爷非得被饿死。”我瞧胖子刚补回去的肉似乎又掉了一半,便道:“你不是经常教育我,革命军人要学会苦中作乐嘛,我看现在是一个很好的表现机会,我听人说,蝎子和蛇的热量特别高,蛋白质也非常丰富,我们要是遇到了,我抓两条给你解馋。”

    胖子顿时一副吃了大便的表情,连忙比了个暂停的手势,道:“停、停,你那张乌鸦嘴能不能消停点,野鸡脖子已经够恶心的了,您能别再恶心我么?”

    我见胖子投降,便跟张博士商讨一番,最后三人原地补充了一些食物和水,略作休整,便背起装备,进了风化带。

    风化带比魔鬼域的可见度更小,魔鬼域里至少还能看到路在何方,但进了风化带,到处都是山石,有时候没有路,便要钻过孔洞,我们一路上的行进,可以说跟打野战一样,一会儿走,一会儿爬,一会儿钻,走了没多久,胖子便道:“不、不行,前面这个洞太小,胖爷钻不过去,我说张博士,这孙老头的记号怎么没了,咱们别是钻洞钻晕了。”

    我靠着一块石头喘气,也看向姓张的,进入风化带不久,我们确实看到了老孙留下的信息,从信息来看,他们的队伍都是一直往东,到后来,便再也没看到过别的记号,我们便依靠着张博士的指南针,一直沿着东方走,一路上时不时就会断路,现在我们的眼前又是一块巨大的山石,山石连接着黄土,上面有大大小小的风化孔洞,我和张博士钻过去都够呛,更别说胖子。

    我抬头看了看这块山石的高度,大约有七米左右,便对胖子说:“你看,这石头多给你面子,长的也不高,上面还有大大小小的孔给你踩,干脆你直接往上爬翻过去得了。”

    胖子一听,突然一拍脑袋,道:“唉!这话说的好,正所谓站的看,望的远,再这么钻下去,咱们都成耗子了,我看爬到高处看看形势会比较好。”

    我也一个激灵,早怎么没想到,正打算表扬胖子,他已经大手一挥,拍着我的肩膀,道:“鉴于你身手了得,体格流畅,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操。我骂了一声,放下包袱就开始往上爬,这老胖子,让他歇一歇吧。

    这些山石上有孔洞,爬起来并不困难,很快我就上了顶,站在高处一望,顿时有些咂舌。

    此时,黄沙已经看不见了,周围全是黄土与山石,风刮过这些孔窍,发出各种古怪的声音。我现在所处的这块山石并不算高,看的也不远,但在靠东边的位置,突兀的矗立着一根柱子似的山石,目测看去,至少也是接近二十米的高度。

    我觉得那东西有些古怪,因为它所形成的圆柱体太规范,有些像是人为做出来的。

    胖子见我耽误的太久,忍不住在下面催促:“我说天真,你看到啥玩意了,盯那么久,液晶显示屏?”我没理胖子,对张博士道:“前面好像有东西,咱们继续前进。”胖子见此,嘴里一个劲嘟囔,大约说我见色忘义,张博士跟没听到一样,麻利的穿过孔洞,留下胖子愤愤的往上爬。

    胖子爬的吃力,我拉了他一把,他正要开口,我打断他道:“我见色忘义,我重色轻友,行了吧?您能不能新鲜点,我耳朵都听出茧了。”

    胖子一瞪眼,被我噎的说不出话。我见姓张的站在下面,此刻由于位置关系,她也听不清我和胖子的对话,我便压低声音,道:“胖子,这女人你觉得能不能信?”

    “啧,你还不算糊涂,这女人绝对不能信,你想想,姓齐的为什么能那么快联系到她去翻译赞生经?我怀疑,他们早就认识,这女人,说谎跟真的一样,什么导师,我估计是她瞎掰的。”

    我想了想,胖子说的有理,但也不全对,我道:“咱们在嘎达绿洲找到的那本笔记,还有那里发生的事情,都可以证明,确实有一支德国考察队到过雅布达,跟姓张的说法不谋而合,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她应该没有骗我们,她的话真假参半,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胖子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道:“说到底,你他娘的就是一看到女人就脚软。”我还要反驳,这时,张博士已经在下面喊道:“吴邪,你们在干什么?”

    我和胖子赶紧顺着山石爬了下去,我指明了那东西的方位,三人便继续边走边爬,大约半个时辰后,我们便到了那个东西的下方,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刚才看走眼了,这东西不是什么柱子,而是图腾。

    这根石柱直径约有一米多,石料发白,有点像是大理石,十分坚硬,矗立在这里也不知多少年月,石柱的表面已经可以看出明显的风化痕迹。

    虽然不知道具体年代,但从它的风化程度来看,至少也有千年了,千年之前,要制作这样一根高度接近二十米的石柱,简直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工程,而且这种类似于大理石的材质,在古代的西域应该是不存在的。

    图腾表面已经被腐蚀的很斑驳,但隐约还能看见曾经雕刻出的浮雕,我眯着眼,仰着脖子看了半晌,只觉得有些眼熟。

    这时,胖子也说道:“天真,你看这上面弄的什么动物,我怎么觉着有点眼熟。”连胖子也觉得眼熟?

    我将装备包一放,道:“我爬上去看一下。”

    顺着石柱爬了约三四米,那些被风化的图形就逐渐清晰起来,这时,我终于认清了。

    胖子在下面叫道:“天真,是什么?”

    我愣了半天,才张嘴道:“麒麟。”和闷油瓶身上,一模一样的麒麟,密密麻麻的刻满了整个石柱。

第三十七章 大地黑蟒

    胖子在下面,张大了嘴,半晌,道:“咱们是不是到了小哥的老家了?”

    我摇了摇头,道:“小哥的老家在西藏,这里……大概是行宫。”胖子呸了一声,说我没正经,我爬在石柱上,回头一望,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风化群,突然觉得有些古怪。

    为什么这根石柱,会刚好矗立在风化带里?

    风化带的形成,跟地势和环境有莫大的关系,往往是在大型石土混合的地方,才会产生风化带,我现在的这片孔型风化地貌,明显是石质风化,这样的地冒在古代西域并不多见,但现在我的眼前,却是一望无际的风化带,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难道,我们苦苦寻找的雅布达,就是这里?

    根据笔记上所留下的内容,雅布达是一座城市,掩埋在黄沙底下,并且至今保存完好,古代西域人民,由于没有农耕技术,因此很擅长风干储存,他们的房屋类似于陵墓的结构,既表面是房屋,下面在建地下储藏室,而且规模甚至比地表的建筑更大,那么,我们现在说不定已经是进入了雅布达。

    而这根刻满麒麟的图腾,更像是印证了这个猜想一般。

    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胖子两人,张博士立刻点头道:“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那本经文上确实记载过,这支民族崇奉的图腾就是麒麟。”

    胖子道:“现在这四面八方都是破石头,也没看见那日记上写的巨大城市,不会是忽悠人的吧?”我骂胖子,道:“行了,死人都损,你缺不缺德。”我骂完,正准备顺着柱子爬下去,这时,我却突然发现,柱子的顶部有一圈黑乎乎的东西,由于阳光炽烈,距离也较高,我一时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便让胖子在下面等等,我再爬上去看看。

    现在攀爬之类的,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家炽饭,再加上这个柱子上有很多凸出的浮雕,我踩着那些麒麟的头就往上拱,姿势虽然不好看,但效率也挺快。

    不知怎么,我一踩着麒麟,就觉得自己是着踩闷油瓶的头,一想到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忧郁脸庞,就觉得有些好笑,刚乐了没一会儿,我突然笑不出来了。

    此时,我已经爬了十多米高,由于阳光的关系,我往下看,都看不到胖子的人影,只能看到黄灿灿一片,而我的前方,那圈黑乎乎的东西也显露出本来面目,竟然是一条足有碗口粗的黑蛇,如同蟠龙柱一样,一圈一圈的缠绕着图腾石柱,脑袋搁在最上面,一动不动。

    我突然一下子看到,差点吓的手都滑了,但这两年胆子长了不少,一惊之后便快速镇定下来,我发现,这条蛇身体有些干扁,而且我离它也算近了,蛇本来就是比较警觉的动物,它却直到现在都闭着眼,仿佛死了一样。

    我心中一定,难道是条死蛇?这蛇也真算有趣,死也要死的这么高,还真以为自己是龙不成?

    我松了口气,又觉得不对,如果真是死蛇,怎么现在都还没腐烂?而且沙漠里有鸠鹰,是蛇的天敌,这么肥一条蛇死在这儿,早该被鹰叼走了。

    我心知不对,赶紧轻手轻脚的往下滑,然而就在这时,胖子突然嚎道:“姓吴的,你他娘的打飞机呢,打飞机你也早该松了,磨磨蹭蹭干啥呢!”妈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该死,胖子这一嚎,声音跟大炮似的,我正暗骂,突然,头顶上方猛的传来簌簌的声音。

    我僵着脖子一抬头,一张蛇脸离我不到半米,此时,那黑蛇竟然已经低下蛇头凑到我面前,眼睛一睁开,眼珠子猩红如血,跟要吃人似的。

    我身体一僵,还没反应过来,那蛇猛的将脖子一缩,这是蛇要攻击时的典型动作,按理说,我早已经吓的腿肚子都软了,蛇攻击人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议,我根本就躲不了,但是就在这时,那种感觉又来了,再我大脑已经僵硬浑噩时,我的身体却仿佛闷油瓶附身,在蛇攻击我的一瞬间,竟然双腿夹住了柱子,整个人往后一仰,后脑勺当即挨上了石柱,紧接着,我双臂抱着石柱,双腿一翻,在这一瞬间,就在石柱上打了两个跟头,这样高难度的动作,对我来说就跟做梦一样。

    由于阳光关系,我虽然看不清胖子,但胖子却显然能看清我,他怪叫一声,道:“**,你这是小哥上身了,天真,真他妈有水平啊。”两个跟头翻过后,我的大脑清醒过来,身体速度却一下子变慢了,砰的一声,直接从柱子上栽下去,摔的我肺都要碎了。

    胖子目瞪口呆,看着我仰躺在地上,道:“天真同志,您这是演杂技呢?”我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连口气都顾不得喘,赶紧指着柱子上方,道:“快,枪、开枪,有大蛇。”

    “蛇?”胖子一愣,这时,一条黑影极快的从石柱上游了下来,胖子虽然没看清是什么东西,但有我的提醒,他反手抬枪,直接就给了一梭子,结果这一枪打出去,石柱上直溅火星,却没有打到那条大黑蛇。

    这时,旁边的张博士惊呼道:“沙漠大地黑蟒。”

    胖子一枪没中,也惊的不行,这蛇的速度简直太快了,他当即将包裹一背,冲着蛇影的方向一阵扫射,居然没有一枪打中,仅仅只减慢了蛇的速度。

    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冲张博士叫道:“还有没有武器!”

    “就一支,咱们快跑,这是沙漠大地黑蟒,一般都是雌雄成双成对,食量很大,吃咱们算少的。”

    胖子一边开枪,一边叫道:“操,这年头蛇都成双成对了,他娘的,带雄黄了没。”

    我懒得理胖子,连对姓张的道:“就看到一只蛇,先宰了再说,咱们跑也跑不过蛇的速度。”张博士一脸焦急,道:“你不知道,沙漠大地黑蟒,雌蛇的孕育期很长,大多数是藏在……”话没说完,石柱后方突然腾起一片沙尘,迷的我和胖子直呛,接着,一条比黑蛇更粗的大蟒从沙里探出头来。

    操,我知道了,雌蛇是藏在沙里的,***,怎么不早说。

    两条蛇一出来,连胖子都握不住枪了,赶紧道:“我掩护,快撤!”

    眼下,我们四面都是巨石,之前我们进来,就是钻的那些石洞,现在要钻出去,恐怕身体进去一半,后半部分就要喂蛇嘴里了。

    胖子的火力太小,连弹匣都没时间换了,我一横心,正打算来场人蛇大战,西王母地下那条巨蟒都被我逃出去了,这两条小黑蟒,我不信斗不过。

    拔出匕首正要去帮胖子,姓张的将我胳膊一拽,急切道:“你疯了,这大地黑蟒是有剧毒的,皮肤上裹了一层毒液,一碰就死。”

    我一愣,道:“你不早说,胖子,撤!”姓张的气的脸都绿了,拽着我的胳膊,道:“那个洞大一些,走。”说完,自己率先就顺着石缝下的大洞往里钻,有胖子的火力顶着,我也有时间逃跑,但那两条大地黑蟒已经逼的离胖子很近,我能跑,胖子可跑不了,这时,我突然发现,就在离胖子脚下不远的地方,居然露出了一块石板,而且明显是经过人工打磨的,难道被我给猜对了?

    这片风化带,就是雅布达?

    那么这石板下面,或许会是一些通风的储存室。我当即冲到那个洞口边,心中一时焦急,也顾不得探深浅,将胖子一拽,直接就跳进了洞里。

    胖子猝不及防,哎哟一声跟着我往下滚,混乱间,我只觉得这条洞口是倾斜着往下的,里面也被沙入侵过,厚厚的沙层,到并不痛。

    片刻的昏天黑地之后,我的脊背着地,顶到了坚硬的地面,紧接着,一个巨大的物体压下来,差点没让我吐出来。

    “唉,软的。”

    我忍不住咳出声,骂道:“当然软的,你他妈骑我身上!”黑暗中,胖子一边道歉,一边从我身上爬起来,结果突然又哎呀一声,我心中一惊,忙道:“怎么了?”

    胖子骂骂咧咧道:“你别起来,这里太矮,撞头了。”

    我伸手一摸,发现竟然摸到了顶,难道这里不是地下室?为什么设计的这么矮?

    我问胖子:“有没有打火机?”胖子没说话,戌时,他直接打亮了打火机,在四处照了照,我发现,这里是一个人工开凿出的隧道,以前大概很工整,但由于流行性风沙的侵蚀,内部已经变得高凸不平,仿佛是溶洞一般。

    就着打火机微弱的光芒,我抬头去看那个洞口,由于是倾斜的入口,此刻看过去,一片漆黑。周围很静,那两天大地黑蟒大概没有追上来,我和胖子就着打火机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没什么危险,便放下心,就地休息,喘气声比牛还大,好半天才平复下来。

    接着,我蹬了蹬靠坐在石壁上,一副不愿意挪动的胖子,道:“走吧,得跟姓张的汇合,外面的大蛇估计还在,这里应该是地下室的通风口,应该还有其它出口,咱们找找。”

第三十八章 流沙

    胖子没说什么,点点头就开始往前爬,这条地道十分狭窄,我在里面爬着还算凑合,胖子挪动的就有些艰难,越往前,通道就宽,到最后基本可以坐起来,不会碰到头,我们大约爬了几十米,地道就到了尽头。

    尽头处是一面黄土墙壁,我用拳头锤了锤,后面是实心的,没有路。

    胖子在我后面伸长了脖子望,随即道:“完了,没路了,这什么破地道,没头没尾的,修来当摆设的。”这地道修出来自然不是当摆设的,我和胖子在里面呆的久了,便觉得空气混浊,闷热难当,现在前方又没有路,后面的大蛇也不知走了没有,我想了想,便说先等一等,过段时间再回去,说不定大蛇已经走了。

    胖子也不操心,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点点头,便靠坐在石壁上休息,我摸了摸兜里,还有半包烟,便给胖子扔了一支,在闷热的地道里抽起来,胖子调侃道:“烟瘾见长啊。”我烟抽的并不多,只有烦心的时候会多抽几根,大多数时候,都是夹着烟想问题,等想明白了,烟也烧的差不多了。

    我没理胖子,而是想到了在石柱上的那一幕,心中有种强烈的不安感,那种感觉又来了,再我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身体却仿佛被别人控制了,做了我自己想都无法想象的动作,如果在嘎达绿洲那一次,可以解释为突破性基因保护,那么这一次呢?

    难道是因为那颗心脏?

    一想到那东西长进了我的身体里,我胃里就一阵恶心,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肾,五脏六腑都不对劲,忍不住蹭了蹭。胖子见状,道:“天真,是不是长虱子了?也是,咱们七八天没洗澡了,来,胖爷给你捞捞。”我差点没被他气死,这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还好我已经习惯了他不靠谱的个性,要其他人,非得被他给活活气死。

    我掐了烟,道:“有半个多时辰了,咱们回去看看。”往前容易,往后难,我趁着地方宽敞,让胖子调了个头,走前面,接着又开始往回爬,戌时,我估摸着快到掉下来的那个斜坡口时,胖子突然咦了一声。

    我听着不对劲,问道:“怎么,看到美女了?”

    胖子在我前面,直接一脚踹我脑袋顶上,道:“天真,你的发春期来的也忒突然了,除了女人能不能想点别的。”这死胖子,还好意思说我了,我正要开口,胖子沉声道:“好像遇到麻烦了。”

    我道:“怎么,那蛇还在外面?”

    胖子伸了伸脖子,声音里没有了调侃的意味,严肃道:“好像有人把出口堵住了,入口被封了,黑压压一片。”我一怔,被人封住?怎么可能?

    先别说外面有两条大地黑蟒,就是没有大地黑蟒,这石板外面全是沙子,要封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到的。

    胖子见我不吭声,于是道:“还不能确定有没有封,反正入口的地方变黑了,你等着,我爬上去看看。”由于位置太小,我们不能同时行动,我便在原地等着,胖子拱着屁股往上爬,他身体太胖,肉几乎是贴着地面在蹭,我们进沙漠,穿的本来就薄,胖子穿了条军绿色的裤子,我突然想到,胖子这么蹭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把他老二蹭脱皮。

    我想完,忍不淄想抽自己,***,这种关键时刻开小差的个性,我到底是跟谁学的?

    戌时,胖子点着打火机爬到了上面,由于地道狭窄,打火机光芒又微弱,我眼前基本是黑的,抬头只能看到胖子身形的轮廓,戌时,打火机的光芒突然一暗,我还没反应过来,头顶突然被人踢了一下,这死胖子,还踢上瘾了,这是想造反还是怎么的?

    我刚要开骂,头顶又被人踢了一下,这一次,是很急切的踢,一下接着一下,力道不大,也不痛,但极其快速的用脚拍我头顶,明显不对劲。

    仅片刻,我会意过来,胖子这是要让我往后退。

    他怎么不开口说话?

    我心知有变,但此时地道狭窄,我无法调头,只能爬着往后倒退,胖子也一样趴着往后倒,我动作稍一慢,他就立刻拿脚蹬我的头,蹬的我恨不得把他那双老臭脚宰下来。

    不久,我周围的环境逐渐宽阔起来,到最后,我能坐起来的时候,胖子才点燃了打火机,我看着他汗淋淋的脸,刚要开口问怎么回事,他那双布满灰尘的手猛捂住我的嘴,另一只手放在嘴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知道是出事了,旋即点点头,示意胖子放手,胖子放下手,燃着打火机四下张望几次,便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将中间的地方清出来,接着再抓了一把沙,在地上写字,他写的很简洁:“洞口被蛇皮堵住。”我心中一惊,与胖子对视一眼,接着,胖子点了点头,确认了我心中的想法。

    此刻,那条大地黑蟒的身躯,正横亘在洞口,将洞口堵得严严实实。我虽然不知道大地黑蟒是什么品种,但我知道一种大地蟒,这种蟒蛇往往寄身于地底的岩石里,被誉为地下杀手,不少地质学家都遭过它的黑手,不过到后来,生物体温探测仪发明后,人们往往能先一步发现大地蟒的踪迹,从而进行捕杀,因此近几年来,大地蟒的种类与数量已经越来越少。

    这种被张博士称为大地黑蟒的蛇,能够藏身于沙底,应该也是大地蟒的一种。但凡是蛇类,都喜欢温暖的地方,而且蛇不仅有内耳,而且对地面震动十分敏感。

    我和胖子滑下来的那个洞口,足有一人宽,完全可以容大地黑蟒钻进来,如果我和胖子此刻动作太大,估计那黑蟒就会直接顺着洞口钻进来,到那时,我们俩可以说是瓮中之鳖,无路可逃了。

    我用眼神示意胖子,有没有什么办法,胖子用沙写了几个字:“安安静静,等。”现在这种情况,确实也没有其它方法,我点了点头,胖子便灭了打火机,两人坐在黑暗中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觉得鼻子里很不舒服,仿佛呼吸了一大堆烟尘一样,呼吸起来特别困难,这时,我耳边听到了胖子巨大的喘息声,我心中一惊,顿时明白过来,这条地道不长,唯一的通风口又被堵住,现在这是缺氧了。

    再这么等下去不行,我体型比较匀称,便轻轻拍了下胖子的肩膀,拿过他手里的打火机,便开始往回爬,想去看看那大地黑蟒走了没有,谁知刚爬到洞口,我视线里顿死出现了一根猩红的舌头。

    那条舌头在洞口处颤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探进来,而整个洞口,已经被一颗巨大的蛇头堵住。

    是那条母蟒!

    母蟒身形比较大,头颅是一种三角形,此刻,它头颅的前半段已经伸进了洞里,而后半段却进不来,猩红粗大的信子不对吞吐着,赤红的眼睛在一瞬间,便紧紧盯着我。

    那是一种阴森的目光,看的人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就在我出现在它面前的一瞬间,它的信子猛的又增长了一公分,直直朝着我的脸舔过来。张博士说过,这种大地黑蟒有剧毒,摸一下都会中招,我被它这一舔,还不直接见阎王爷。

    我躲闪不及,整个手一松,顿时又往下载,滚了几圈猛的砸在地上,弄出巨大的响动。

    打火机也被弄灭了,我一睁开眼,就不停的有沙往我脸上掉,与此同时,上方也也传来摩擦声,估计是那母蛇可着劲儿想钻进来,因此蹭得周围的沙直往吓掉。

    我顾不得被迷了眼睛,连忙去摸掉落的打火机,刚摸到手,还没等打燃,突然一大堆沙就冲着我脑袋砸下来,此刻,那种蛇摩擦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却是大量黄沙流动的声音,仅仅片刻,我的腰周围就聚集了大量的黄沙。

    怎么回事?

    我赶紧往后退了一段距离,甩了甩头上的沙粒,打着火机去看,之间我们掉下来的那个倾斜的洞口,黄沙正跟流水一样往下灌,完了,那母蛇肯定走了,它一走,外面的沙就直接顺着洞口往里灌了。

    此时洞口全被往下流动的沙堵得严严实实,根本不能往前走,我仅仅停留了片刻,沙已经直接到了我脸旁边。

    此刻我是趴在地上的姿势,这里空间狭小,坐起来都不行,我再不退,这些流动下来的黄沙,顷刻就能将我给活埋了。我此刻完全无法想出任何办法,只能快速的倒退,但沙流动的速度很快,我一边退,一边就逼近我的脸,一张嘴就能吃下一口沙。

    退了没多久,通道宽敞起来,沙的速度就开始减慢了,此刻,胖子已经察觉到动静,爬着往前看,我直接就一脚蹬在他头顶,道:“快走,流沙进来了。”

    一开口,就吃了一嘴沙,干的我差点没吐出来。

    胖子听我一说,立刻开始后退,很快,我们便退到了终点。由于这里空间较大,流沙一时还灌不满,但这里没有出路,空气也越来越稀薄,不出五分钟,我和胖子就得被活埋。

    胖子急的满头大汗,道:“不可能没有出口,操,胖爷这是阴沟里翻了船,居然栽到两条蛇身上,天真,你的乌鸦嘴也太他妈灵了,你不是说要给胖爷抓蛇解馋吗?你到是抓啊。”

    胖子一边说,一边不断用脚踢着周围的黄土壁,期待能打通什么通道,但眼看着流沙越逼越近,周围的土壁,除了掉几块黄土,根本就是纹丝不动。

    胖子愤愤的一跺脚,道:“他娘的,天真,我说……”我猛的打断胖子,道:“别说话。”

    就在刚才胖子跺脚时,我似乎听到了回声。我说完,胖子噤了声,一副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我,以为我是受不了刺激,神经错乱了。

    接着,我伸手拍了拍地面,地面也是被腐蚀过后的凹凸不平,但可以看出,这里曾经被打磨的很光滑,应该是一块石板铺上去的,手的力道不大,拍上去没什么动静,我便对胖子道:“我刚才好像听到回声,你探一探。”这种事情,胖子比我再行,他一听有出口,也顾不得空间狭小,一手撑着墙壁,一脚就在地上踹,我侧耳倾听,发现确实有一种回声,这说明地下确实有出口。

    但回声很闷,而且很低,说明我们脚下的这块石板很厚,这可怎么办?

第三十九章 蛇窝

    此刻,黄沙已经逼到我和胖子的容身处,再不过三分钟,我们两人就得玩完,没准今后被考古学家发现,然后放展览厅里,标牌上写着:沙漠土夫子标本。

    胖子没我这么灰心,他一听有门,便牟足了劲儿踹,看我坐在旁边一动不动,于是边踹边骂:“天真,你他娘的养胎呢,到是动一动啊。”我看胖子踹的满头大汗,再一想这么多年的生死关头,顿时也有些不服输,于是弓着身跟胖子一起踹地板。

    没成想,我刚踹了没两脚,只听砰的一声响,脚下的石头居然裂开了,我和胖子纷纷踩空,两人大叫着栽了下去。

    只一瞬间便着了地。

    我背先着地,还没来得及嚎一声,上方的沙子就顺着破碎的洞口往我脸上砸,我顾不得背后抽搐的疼痛,连忙闭着眼睛和嘴巴,撑着双手后退,猛的甩头,将满头满脸的沙子抹干净。

    这时我睁开眼,周围依旧是一片黑暗,只听的见沙子流动的声音,打火机也不知扔到哪里去了,我摸黑着叫:“胖子?”

    胖子道:“在这儿,找找打火机。”接着,我便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大约是胖子在地上摸打火机,我也睁眼瞎一样,双手在地上摸。

    入手的地面很平整,似乎是铺了石板,在古代西域,铺石板的地道,算是很富裕的了,我不由觉得奇怪,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我的猜测是真的,雅布达真的位于地下?

    摸了没多久,胖子喜道:“嘿,找到了。”随即,胖子点燃了打火机,微弱的昏黄色光晕顿时弥漫开来,我俩立刻接着这火光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地下室,地面确实是用不知名的石料铺就的,顶端是黄土,里面似乎在夹杂着碎石块,大约也是人为加固的一种手段。

    我的右手边没有路,直接就是黄土层,左手边是一条通道,不知延伸向何方,距离我们掉下来的洞口,大约有两米,不算高,但人在其中可以站着。

    此刻,头顶的洞口处,正有黄沙往下灌,由于我和胖子的破坏,这个地下空间,最终也会被黄沙给吞噬,但好在这里空间较大,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危险。

    我正打算招呼胖子起来,却发现胖子的眼睛盯着打火机猛瞧。

    我正想问他是不是走神了,结果一看他手上的打火机,顿时一个激灵,这不是我们丢的那支。

    胖子的打火机在沉沙的时候就丢了,一路上抽烟都是用我那支两块钱一支的塑料打火机,而胖子此刻燃着的,却是一支正方形铁片打火机,上面还雕刻着花纹,有盖子,属于专业的防水式打火机,可以长时间燃烧,一般是野外露营的人才会准备。

    这个打火机,是谁留在这里的?还有谁到过这里,他是从哪里进来的?

    这时,我在角落处发现了我那支塑料打火机,拿起来打了两下,大约是被沙粒堵住了气眼,油是满的,就是不见火,看来是报废了,我也没扔,这种时候,任何装备都是宝贵的。

    胖子看着手中的打火机,道:“天真,看来咱们还是来晚了,这里被人踩过点儿啊。”

    我踢了他一脚,道:“这又不是下斗,什么踩点不踩点的,那个人既然能进来,这里肯定有其它出口,咱们找找。”好在这支打火机可以长时间燃着,我俩便借着打火机微弱的光芒,开始往左边的通道走,越往前走,我越觉得惊心,因为我发现,这里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地下粮食储藏室,而是一个兵器储藏室,我们沿着通道走得越远,道路就越宽,到最后,我们竟然进入了一个圆形的兵器室里。

    这个兵器室,左边已经倒塌了一半,被黄沙填满,右边虽然顶端的黄土已经开始皲裂,但还顽强的支撑着,也不知何时就会倒塌,靠墙的,全是密密麻麻的各种兵器。

    胖子啧了一声,道:“咱们这是到了兵器室了。”我粗略的看了看,只有铁器还能看出摸样,有矛,有箭头,全都被锈腐蚀了,烂成一堆一堆的。

    我看着这些兵器就想起尸玉那个斗,于是提醒胖子别乱动这里的东西,胖子拍着我的肩膀,道:“这些破铜烂铁,胖爷拿来有个屁用,卖废铁人家还要颠吧颠吧,行了,找出口要紧。”说完,便一马当先,举着打火机沿着周围开始找路。

    由于这里空间较大,打火机的照射范围又比较小,我们只能沿着墙壁找,但找了一圈下来,也没看见有出口。

    我觉得不对劲,这个地下室又不是墓室,怎么可能会没有出口,就算是墓室,也还会有封石和生门,这把打火机竟然被人丢在这里,就说明必定有人进来过,然后又出去了,因此,一定是我和胖子漏掉什么了。

    我俩举着打火机,又找了一圈,靠墙的地方全是锈烂的兵器,将墙几乎都遮严实了,便是后面有出口,稍微小些,恐怕我和胖子就会遗漏过去,于是我让胖子举着打火机,自己则走进了那堆烂铁兵器里,火光照到哪儿,我便把墙上的兵器给扔开,一时间,那些矛、盾、剑,就跟扔破烂似的乱飞。

    不久,胖子嘴里突然嘶了一声,道:“不行了。”

    什么不行了?我还没翻译过来,眼前又是一片漆黑,我心中一跳,有些欲哭无泪的问道:“死胖子,别告诉我没气了。”

    胖子嘴里嘶嘶哈哈,道:“别跟死了媳妇一样,还有气,不过这玩意燃的太久,烫的狠,拿不住了,先熄了缓一缓。”我顿时放下心来,虽然下斗经常处于黑暗里,但人都不喜欢太过阴暗的环境,我不死心的去摸兜里的打火机,打了几下,还是只冒火星不见火。

    我又把打火机倒过来,试着把里面的沙抖出来,如此又反复试验,胖子没心没肺的在一边嘲笑我,道:“行了天真,你就别折腾了,这回算是逮到教训了吧,胖爷早就跟你说了,叫你大方一点,买个好的打火机,你他娘的整些塑料玩意,这不坑自己吗?”

    胖子一提这个,我就想起了他送的那副高仿墨镜,连带着想起了路人甲,这一堆乱如麻的事情一入脑,顿时心烦意乱,正想开口骂人,突然,我手里的打火机竟然着了,昏黄的火光直溜溜的燃着。

    我看着胖子目瞪口呆的脸,咧嘴一笑,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打火机,道:“死胖子,继续说呀。”胖子眼睛瞪的贼大,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我瞧他这样觉得有趣,不就是修好了一个打火机吗?这死胖子,至于一副见了西王母的表情吗?

    不对……西王母!

    我想起了陨玉旁边那具干尸,顿时打了个寒颤。胖子这表情不对,不像是惊讶,反而像是看到西王母似的,那表情似乎是惊惧。

    我心中一惊,这时,胖子猛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指了指我的背后和脚下,我明白出了变故,立刻小心翼翼的低头,这一看,顿时吓的我汗毛倒竖,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我的脚下,全是锈烂的铁器,黑乎乎的一大片,此刻,砸那些铁器缝隙间,一条条婴儿手指粗细的小黑蛇正缓缓爬动着。

    这些蛇颜色也是黑的,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身体很细,似乎是刚出壳不久,眼睛还蒙着一层白膜,没有完全张开,它们细长的身体在铁器间穿梭,与黑呼呼的铁器融为一体,乍一看以为什么都没有,仔细一看,却是密密麻麻满地都是,此刻,有不少小黑蛇正贴着我的鞋边与裤腿缓缓爬过。

    我咽了咽口水,又小心翼翼的去看背后,这一看,顿时连哭的心都有了,之间身后的墙壁上,赫然也爬满了无数的小蛇,他***,难道我真是一张乌鸦嘴,就因为对胖子说了要请他吃蛇肉,就让小爷遇到这么多蛇,娘的,那死胖子胃口再大,也吃不下这么多啊。

    看来从今以后,真是不能乱说话,难怪老祖宗都喜欢听吉祥话,凡事好的不灵坏的灵,古人诚不欺我。

    这些小蛇仿佛才刚出壳不久,大多数都没有睁眼,但我手中的火光还是刺激到了它们,蛇喜温暖的地方,纷纷聚成一团往有光的地方聚,仅仅这片刻,在我的脚下,已经形成了好几个密密麻麻的蛇球,黑漆漆的一团圆形,不时有尾巴和蛇头钻出来,而我身后的蛇墙也越聚越厚。

    胖子脸上几乎都在滴汗了,猛的朝我打手势,低叫道:“快,快过来。”我咽了咽口水,***,那么多人面鸟都见过了,几条小蛇怕个屁,当即举着打火机往胖子的方向迈步,好在这些小蛇没有什么攻击力,我穿的裤子又结实,即使有几只动口咬,也咬不穿。

    刚出了蛇群,胖子立刻抓着我的胳膊一把扯过去,这时,我再回身忘时,顿时发现,就在我身后的墙面,就是一个通道口,那里开了一个拱圆形的石道,洞口只露出一半,另一半被铁器遮挡住了,而这时我才发现,那些小蛇竟然是从那个洞口里钻出来的。

    我和胖子对望一眼,顿时说不出话来,戌时,胖子咽了咽口水,道:“他娘的,天真,搞了半天,这出口成了蛇窝了,胖爷自从跟野鸡脖子亲密接触后,现在看到蛇都发悚,不成,打死胖爷也不进去。”

第四十章 人头蛇

    何止是胖子发悚,我也有后遗症,一看到蛇,就会想起那条水渠里腐烂的尸体,想起阿宁鼓胀的肚子,仿佛那些蛇会从我嘴巴里爬进去一样,喉咙又痒又恶心。

    但现在不是恶心的时候,出口就在眼前,难不成在这里呆一辈子?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道:“咱们不能力博,只能智取。”

    “别光说,这么多蛇,你到是给我想一个智取的方法。”

    我看了看手中逐渐发热的打火机,又看了看那些逐渐向着火光靠近的蛇,当即把打火机塞到胖子手上,随后道:“脱衣服,把外套脱下来,用火引蛇出洞。”

    胖子二话不说就照做,先燃了我的外套,这亮度比打火机大多了,很快那些小蛇都爬到了衣服附近,胖子赶紧把自己的外套也扔进去,火势延续下去,大约一分钟后,洞口处已经看不到蛇的踪影,此刻,那些黑蛇密密麻麻的围着火堆吐信子,我和胖子赶紧点燃打火机,也顾不得观察洞口的环境,火烧屁股似的往里面跑。

    一跑进去,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就传过来,那是一种蛇的腥味夹杂着臭鸡蛋一样的味道,别提有多恶心人,胖子捂着鼻子道:“他娘的,粽子的味道也比这儿好闻。”我真佩服胖子,这种环境他居然还能说话,我光是闻着那味儿,都不敢开口了,一开口,臭气就猛往里钻。

    我们跑了没几步,脚下就露出些黄白交加的东西,胖子道:“是蛇蛋。”我点点头,没说话,跟胖子继续燃着打火机往前走,我走在最前面,偶尔也能看到一些死蛇,脚下全是破了壳的蛇蛋,一踩下去就咯吱咯吱响,时不时还能看到些畸形的死蛇。

    这条通道腐蚀的没有那么厉害,周围的石板依旧平整,只是上面沾了很多蛇鳞与不明液体,看上去粘腻腻的。我正跟胖子没命的往前赶,脚下不知怎么的,突然被绊了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裤腿。

    我心中一惊,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就要往下倒,胖子在后面猛的拉了我一把,拽着我的胳膊,压低声音骂道:“我说您老人家真是林黛玉啊,走个路都能摔倒。”

    我没跟胖子贫嘴,赶紧低头去看,脚下全是密密麻麻的蛋壳,我们一脚踩下去,蛋壳漫到了我的小腿,但刚才那赶紧太清晰了,分明是有什么东西拉了我一把。

    我下意识的抽出脚,结果这一抽,竟然带出了一个东西,一只人的手骨。

    胖子本来还想继续寒碜我,结果一看这架势,顿时闭了嘴,此刻,那只人手骨,几只手指骨竟然不偏不倚的插进了我的鞋带里。

    我瞬间就想起了在天渊棺椁的殉葬坑里,那个抓着我腿不放的孩尸,他***,同样的事情,不会再来一次吧?我当初答应过给那孩尸超度,结果出了昆仑,直接就回杭州了,接下来就一路不顺,难道是报应?

    不行,回去得给那小破孩做场法事。

    我刚想着,胖子已经咽了咽口水,冲我比了个大拇指,道:“行啊,天真,你的魅力不仅尸见尸起,棺见棺开,就连白骨骷髅都投怀送抱啊。”

    我此刻真是欲哭无泪,那只插着我鞋带里的手骨,只露出一截手臂,剩下的东西全埋在蛋壳里,我试着又抽了抽脚,这一次,拔出来更多,一颗烂了一半的头骨从蛋壳里钻出来,黑洞洞的眼窝竟然不偏不倚的盯着我。

    真他妈诡异。

    我猛的打了个寒颤,随即一踢腿,那只手从我的鞋带上掉下去,整个骷髅头也砸进蛋壳里,只看的见黄澄澄的后盖骨。

    胖子还在啧啧称奇,自言自语道:“这位兄弟真倒霉,想必是被蛇给啃光的……”我光是想想刚才那种被人扯了脚的感觉,都觉得后背发寒,这两年遇到的诡异事情太多,这些麻烦能避就避开,我赶紧打断胖子,道:“娘的,瞎扯什么,再不走,待会儿被啃光的就是你了。”

    胖子反应过来,一拍脑袋,道:“被这位骷髅兄弟给搅浑了,对,咱们快走。”说完,竟然扯着我的胳膊一路往前跑。

    此刻通道里很黑,打火机又换上了那支防水的,在奔跑的带动下,火苗一跳一跳的,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似的,我心中不知怎么的,有一种很没底的感觉,看着前方的黑暗,我感觉自己仿佛在跑向地狱一般,下意识的就抓住胖子的手,道:“停下。”

    这里又闷又臭,胖子满脸是汗,昏黄的火光中,他转过脸,似乎想问我干什么,结果他一转过头,顿时脸色一变,仿佛看到了洪水猛兽一般,瞳孔猛的放大,我下意识的想回头,结果没等我动作,胖子猛的把我脑袋一扯,喝道:“别看。”

    我整张脸都栽进了他胸口,***,这死胖子七八天没洗澡,一身臭不可闻,熏的我头晕眼花,我刚想问他发什么疯,突然,耳朵就被什么东西舔了一下,又冰又凉的,瞬间我就不敢动了。

    紧接着,我耳边传来一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如同有什么大型动物从头顶爬过一样,而我刚才耳朵被舔的地方,突然火辣辣的痛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在被硫酸腐蚀一样,根本无法忍受,我紧跟着就闷哼起来,忍不住想去捂耳朵,结果胖子一双手死死把我按在胸前,我光是想到这个场面就不寒而栗。

    这又不是演言情剧,我也不是女主角,胖子更当不了男一号,他这是干什么?我觉得不对劲,忍不住挣扎了一下,接着,我耳边传来胖子有些颤抖的声音:“别动,它来了。”

    胖子的声音压的又低又哑,但我还是感觉出来了,他的嗓音在颤抖。就是遇见血尸也没见胖子有这动静,我心中一惊,瞬间就一动不动,鼻子里全是胖子身上的臭汗味,耳朵的地方痛的我恨不得把它抓下来,却动都不能动一下。

    胖子,究竟看见什么了?

    许久,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失了,胖子紧扣着我脑袋的手一松,紧接着,他整个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脸色惨白如纸,一双眼睛盯着我,嘴唇哆嗦半天,道:“天真,你、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胖子太不对劲了,他的反应,简直超出了我的想象,当年就是遇到禁婆他也没吓成这个样子,我定了定心,顾不得耳朵上的疼痛,喘息着躲过胖子手里的打火机,接着便就着火光去看四周。

    一切如常,满地的碎蛋壳,畸形的蛇尸,湿滑布满蛇鳞的墙壁,浓烈的恶臭,没有任何改变,接着,我看向胖子,沉声道:“刚才你差点把我给捂死,我能看到什么!”

    胖子看了我半晌,似乎松了口气。

    我道:“刚才到底怎么了,那是什么东西?”胖子身上的肥肉一抖,旋即打着哈哈站起来,道:“没什么,看花眼了,看花眼了。”

    他在骗我!

    我目光紧紧盯着胖子,沉声道:“你看到了什么,告诉我。如果是危险,我也好提防,胖子,连你也要骗我吗?”我不知道胖子刚才看到了什么,但一定是不得了的东西,比禁婆和西王母都更加可怕的东西。

    胖子嘴唇动了动,道:“是大蛇,很大很诡异的蛇。”

    我不想怀疑胖子,但他的说辞让我有些想笑,难道我吴邪是第一天认识他吗?这是把我当傻子还是怎么的?蛇?且不说胖子会不会被一条大蛇吓成这样,如果真的是蛇,那么当时他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拉着我逃跑才对。

    可是胖子是怎么做的?他一把将我的头按住,不让我看。

    那个从我身边爬过的,胖子不想让我看到的,是什么?

    于是我笑了笑,摸了摸耳朵,黏糊糊的,似乎真的被硫酸腐烂一般,然后对胖子道:“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承受的,告诉我吧,接下来的路还很长,我要有心理准备。”

    胖子脸色古怪,仿佛还在回忆那一幕,咽了咽口水,靠近我身边,压低声音,嘶哑的说道:“说了你别不信,我、我看到……我看到了一条蛇,人头蛇。”

    “它的脸……它的脸和、和小哥……一模一样。”胖子说完,脸上的肥肉都在抖。

    我顿时呆立在原地,看着脸皮抖动的胖子,他眼睛透着一丝恐惧,道:“刚才,我一转头,就看到小哥的头就在你头顶,然后慢慢的往前游,后面是一条蛇的身体,天真,那是我的幻觉吧?我肯定是不小心被蛇咬了,中了蛇毒,那一定是我的幻觉。”

    幻觉?

    我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但这一刻,我宁愿相信胖子是在骗我。闷油瓶明明在长白山守门,怎么会变成蛇,以为这是神话故事?

    胖子说完,立刻抓着我的手,道:“肯定是幻觉,天真,这地方诡异,咱们快出去。”

    我看着胖子满脸的冷汗,心中却逐渐冷静下来。不错,闷油瓶很多地方都不像普通人,但就算不像普通人,也不能否认,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会突然变成什么人头蛇,胖子不会说谎,我绝对信他,那么刚才,他之所以会看到一条跟闷油瓶一样的人头蛇,一定有什么原因。

    究竟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我定了定神,胖子依然没有缓过来,再他压住我头的那一刻,我不知道他所见到的那条人头蛇有多恐怖,但我光是想想,一张顶着闷油瓶脸的人头蛇,就觉得浑身冰凉,头皮都一阵阵发麻。

    接着,我拍了拍胖子的肩,道:“小哥在青铜门,不可能在这里,他就是变成禁婆,也不可能变成什么人头蛇。你说的对,很有可能是什么东西在影响我们,或许是影响了我们的视觉,或许是影响了其它东西,总之,咱们先离开这里。”

    胖子逐渐恢复过来,眼珠子转了几下,喘着粗气,道:“对,小哥英明神武,就算要变成怪物,也肯定是变奥特曼或者是蜘蛛侠,天真,你说的对,是胖爷我被吓糊涂了,这里肯定有什么东西在影响我们,***,那条蛇竟然敢冒充小哥,它再敢出来,我非宰了它!”

    我见胖子恢复过来,于是打了个手势,示意继续往前走,接下来一路无话,我一路上都留意着四周,特别是头顶,自从听了胖子刚才说的情况,我就头皮发麻,生怕一抬头就看到小哥的头安在一条蛇身上,但好在无惊无险,很快,我们的前方出现了一堵白色的墙。

    准确的说,那是一堵蛇蛋墙。

    蛋密密麻麻的堆砌着,足有两米高,胖子砸了砸舌,道:“他娘的,这得多大的条蛇,才能一次性生这么多蛋?”能一次产这么多蛋的蛇,必然大的不可思议,我打了个寒颤,道:“管它多大,我们又不是来研究爬行动物的,找找有没有出口。”

第四十一章 ZOJP

    胖子点了点头,道:“对,对,咱们快点从这鬼地方出去,胖爷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蛇,天真,咱们要不要把这些歌蛇蛋都砸了,也好为人民除害?”

    我道:“少没事找事,小心把蛇妈蛇爸引过来,一口吞了你。”胖子悻悻的摸了摸鼻子,燃着打火机开始四处找。

    我们身后是来时的通道,左右两半是黄土夹杂着碎石块的墙壁,前方则是快要堆砌到顶的蛇蛋,只有最上方的位置,留了一个人口大小的缝隙。

    洞里的一切,一目了然,也不知这地方原来是干什么的,竟然修的如此奇怪,看前面那些兵器,大约是古代西域权贵们的兵器库,规模估计不小。

    找了一圈,胖子指了指那堵蛇墙,道:“没其他通道,肯定被这些蛇蛋给堵住了,还是胖爷说的对吧,得砸!”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但这里显然是一个蛇窝,蛇的嗅觉极其敏感,我和胖子这一砸蛋,也不知会不会引出大蛇,这个蛇窝离上方的图腾柱不远,如果我没猜错,没准就是那两天大地黑蟒的窝。

    胖子说完,便将打火机搁在一旁凸起的石块上,伸着脚准备去踹那一面蛋墙,我正打算帮忙,忽然发现,胖子放打火机的墙壁处,似乎有什么印记。

    我赶紧扯了胖子一把,道:“等等。”接着,我走到了打火机旁边,将自己手中的塑料打火机也燃起来,顿时,周围变得更加明亮,这时候,黄土墙上,那个隐隐绰绰的痕迹也显现出来。

    那痕迹已经非常模糊,画在黄土壁上,稍不留神就会忽略过去。

    胖子嘶了一声,道:“这什么东西,十字架?耶稣?”

    墙壁上是人为画出的一个十字架图案,黑漆漆的,仿佛是什么标记,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画上去的。胖子一说十字架,我不由想起了后面那具骷髅,会不会是那个人留下的记号?

    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我和胖子下来的地方,是我们踹开的一条路,而那位骷髅兄弟,显然是从其它地方进来的,而唯一的通道,就是眼前这面蛇墙,也就是说,这里之前是没有蛇的,是在那个骷髅进来之后才成为蛇窟的。

    那么,他留下这个标记,是因为什么?

    还有没有其它线索?

    我赶紧燃着打火机,道:“再找找,说不定还有其它东西。”我们两个一人一把打火机,地毯式搜索一般,将墙壁地板都看了个便,戌时,我突然发现,在最底下的蛇蛋处,有一块黑乎乎的东西,似乎是什么黑色的布料。

    我燃着打火机仔细辨认了一下,布料露出来的地方,还有半截已经烂掉的拉链,拉链下方有一个牌子,模模糊糊可以辨认出‘zojp’等字样。

    zojp?

    我觉得这几个字母有些熟悉,埋头想了想,才想起来,这是一个老牌子的德国登山包品牌。之前下斗,经常丢装备,因此后来我无事闲在家里的时候,总喜欢搜索一些装备品牌,曾经在一段资料里看到过这家公司的介绍,那是上个世纪德国最好的登山用品公司,很少出口到中国,不过现在这家公司在三十年前就已经倒闭了。

    看来这半截露出来的东西,应该是一个装备包,只不过此刻全被蛇蛋压着,我赶紧招呼胖子把它弄出来,我们两人一扯,上面的蛇蛋就摇摇晃晃,最好我一咬牙,道:“反正都要砸,扯!”

    胖子嘿嘿一笑,大手一用力,整个装备包都被他拽了出来,上面的蛇蛋顿时噼里啪啦砸下来,满地都是粘腻腻的浅色蛋黄,蛇蛋黄比鸡蛋黄的颜色还要浅,我和胖子满头满脸都是蛇蛋的味道,衣服手掌上黏糊糊的。

    随着蛇蛋的大面积倒塌,后方果然露出了一条黑黝黝的通道,由于打火机的光芒有限,光线无法穿透过去,也不知有什么。

    胖子将扯出来的装备包掂量了一下,乐道:“嘿,还挺重,看来咱们又有物资了。”说着便去翻那个又臭又烂的装备包。接着,一堆绳子、匕首、甚至还有枪支从装备包里被胖子捣鼓出来。

    胖子拿着枪,兴奋的两眼放光,道:“天无绝人之路啊,胖爷我的人品,连胡大他老人家都感动了,这真是旱地里的及时雨啊。”一边说,一边忙去检查枪支弹药,枪还能用,但由于老旧,可能会有走火的风险,匕首之类的都完好,绳子已经腐烂,还有干成一团的食物,烂掉的旅行帐篷,真正能用的东西已经不多,其中,我们还找到了一本笔记本。

    一看到这本笔记,我的心就扑腾的跳了一下,因为此刻拿在胖子手中的笔记本,竟然和嘎达绿洲上,那个德国干尸身上的笔记本一模一样。

    那是一本黑皮包的笔记本,正中的位置有几个拓上去的字母,之前应该是白色的,现在颜色已经褪掉,和笔记本的黑色融为一体。

    这款笔记本的样式,和张博士手中那本一模一样。

    难道,这本笔记,是那位骷髅兄弟留下的?他也是六十年前的德国考察队中的一员?我赶紧翻开了笔记本,里面的字迹没有水浸,因此保存完好,但依旧是密密麻麻的德文,我和胖子大眼瞪小眼,完全看不明白,但那上面有几个数字,因此大致可以判断,这也是一本考察日志。

    我粗略的翻了翻,翻到最后时,突然看到了一个大大的十字标记。那个十字型的记号,占了整页纸,用钢笔涂的很粗。

    又是十字型。

    我不由看向墙壁上的那个记号,这个十字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十字型,可以看成一个加号,也可以看成一个中国数字,还可以用来寓意上帝,它所能代表的意义有很多,那么我眼前的这个十字是什么意思?

    装备包的主人,很可能是一个德国人,他们普遍也是信仰上帝,那么这个十字架的寓意,会不会是宗教意义?难道那位骷髅兄弟,在临死前,看到了什么需要上帝出手帮忙的事情,因此画了这些十字架?

    我正想着,胖子已经把有用的装备整理出来,扔给我一把短兵匕首,道:“天真同志,又在想什么东西,快起来,咱们砸了蛇蛋,没准大蛇待会就要跟过来了,逃命要紧。”

    胖子说的再理,我感觉将考察日记收起来,跟胖子燃着打火机,踩着一地的蛋液往前走,不多时,我们的前方又没路了,这一次,挡在我们前面的,是蛇皮。

    黑油油的蛇皮,结成一团堵了大半个通道,一股强烈的腥臭味,冲的人几乎要呕吐,胖子打了个手势,示意我看墙边,我举着打火机一看,发现这条通道没有完全被蛇皮封死,靠墙的地方,贴着也能过。

    我点了点头,深深吸了口气,跟着胖子,螃蟹一般贴着墙壁走。我整个人前胸都顶着墙壁,背后则是蛇皮,每走一步,那些蛇皮就在我背上蹭,由于先前和胖子烧了外套,此刻我俩身上,都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短t恤,蛇皮的触感清晰的透过布料传到皮肤上,那感觉,别提有多恶心。

    这条被蛇皮堵着的路虽然不长,但由于比较难走,因此我和胖子都挪的很慢,就像两只醉蟹,摇摇晃晃的。由于双手要扒着墙壁,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燃打火机,最后由胖子在前面,我给打打光,等走一段距离,再由胖子打光,等我挪过去。

    此刻,我正趴在墙壁上,燃着打火机给胖子打光,胖子挪动的很艰难,半晌才过了两米多,逐渐走进了光芒透不进的地方,打火机已经有些烫手,我正要关打火机,准备等胖子给我打光,结果脖子后面突然一阵湿凉的感觉,我手一抖,打火机差点掉地上。

    有东西在舔我。

    随着湿凉的感觉过后,脖颈被舔过的地方,立刻就传来腐蚀般的痛苦。我脑海中蓦的闪过之前的画面,我被胖子按住脑袋,有个东西在舔我耳朵,随后,也是这样的疼痛,接着,胖子便告诉我,那是一条人头蛇,一条与闷油瓶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头蛇!

    难道,此刻我的身后是……

    几乎在瞬间,我浑身都出了一层冷汗,但脖子后面剧烈的疼痛在提醒我,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我几乎立刻就拔出了腰间的匕首,接着猛的一个矮身转过头,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肌肉都在抽搐。

    在蛇皮中,隐匿着一张人脸,不是闷油瓶的脸,而是一张肥胖、苍白的脸,是胖子!

    就在这一刻,那张脸猛的吐出信子,猩红的信子直直朝着我的眼睛舔过来,我整个大脑几乎都僵硬了,只能反射性的去躲避,好在这几年身手练的不错,一下子被我躲了过去,紧接着,那张脸猛的朝我扑过来,脑袋后面,却是一条蛇身。

    我总算能理解胖子当时的恐惧,哪怕神经再大条的人,看到自己的兄弟变成这样,也会吓的不轻。

    此刻空间太狭窄,我几乎无路可逃,在它扑过来的一瞬间,反手就胡乱的扎了上去,匕首猛的一紧,接着,一股火辣辣的血喷到了我的手上。

    这时,前面的胖子已经听到了动静,立刻打燃了打火机,于此同时,他显然也被吓的不轻,瞪大眼倒抽一口凉气,接着才反应过来,随后也顾不得去避那些蛇皮,举着匕首猛的扑过来,那蛇无意中被我扎中,流了很多血,它狂怒之下,侧头就向我咬过来,我看着那蛇顶着胖子脸,嘴却张的比人头还大,那种感觉,别提有多惊悚。

    我此刻匕首还陷在蛇的肌肉里,它一齿铜,肌肉夹的很紧,我竟然拔不出来,眼睛那蛇咬过来,只得松开握匕首的手,猛的往后一跌。

    就在那蛇头离我不过半米时,蛇头顶猛的爆开一串血花,紧接着,胖子用他巨大的身躯,猛的将蛇头扑到在地,插进蛇头的匕首拔出来,又猛的插进去,那狰狞的表情,活像这蛇吃了他爹一样。

    大蛇吃痛,还埋在蛇皮中的身躯剧烈的扭动,带动着蛇皮也跟着颤动起来,我见胖子吃力,也连忙扑上去,拔出匕首猛插,也不知多久,我满脸都是**辣的,那条蛇才终于停止了挣扎。

    我和胖子靠着墙壁猛喘气,也顾不得去避那腥臭味,许久,胖子才又点开打火机,喘息道:“我到要看看,这玩意怎么长成了我的模样。”

    打火机重新燃起,这时,我再去看那蛇头,发现依旧是胖子的模样,只不过此刻看来,已经没有了那一种活生生的感觉。

    我发现,那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脸,而是一层皮,皮上的鳞片极其酷似人肌肤的颜色,特别细密,乍一看,如同真人的皮肤似的。

第四十二章 意外消息

    胖子半晌才缓过来,一脸恶心的用匕首去拨蛇头,道:“他娘的,这真是见鬼了。”

    我看着那颗蛇头,突然想起了一个传说,不禁心中一跳,问道:“胖子,你确定,你真的看到,一条顶着小哥脸的人头蛇?”

    胖子道:“废话,要不要胖爷拿人头担,小哥跟我在北京住了那么久,那张脸我还会认错?”听胖子这么一说,我整颗心都怦跳起来,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我脑海里,一想到这种可能,我就忍不住兴奋。

    胖子见我神色不对劲,疑狐道:“我说天真同志,这都啥时候了,我怎么觉得你乐的很呢?”我缓了缓神,压下心中的激动,对胖子说道:“你说,为什么这条蛇会顶着你的脸?”胖子一脸恶心,厌恶道:“您能不能别再提这事,提起来我心里就膈应的慌。”

    我没理胖子,开始说自己的想法,或许是太过激动,我觉得自己简直有些语无伦次。

    “胖子,你有没有听过蛇妖的传说?”

    胖子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道:“胖爷是唯物主义者,别拿封建迷信来祸害我。”

    我没理他,自顾自的说下去:“在江西一带,就有一种人头蛇的说法,说是有一种蛇,活的年月久了,蛇头骨会逐渐变成人头骨的模样,而且随着年龄的增加,身上的蛇皮就可以自由活动,这种蛇就是快要成妖的蛇,它们只要看到人,头部的蛇皮就会移动,模仿人的长相。”

    胖子砸了砸嘴,踢了蛇身一脚,道:“你是说,这蛇之前看了胖爷一眼,所以蛇皮一动就变成胖爷的模样了?”我点点头,兴奋的心情逐渐抑制下来,接着又道:“这是比较迷信的说法,不过,我之前去博物馆,曾看到过一个蛇头骨,那条蛇的头骨,基本上百分之九十都和人一模一样,据说是从印度挖掘出来的。有考古学家进行过考证和推论,他们认为,这是一种史前蛇类,头骨天生就与人类酷似,头部的蛇皮细腻如同人的皮肤,可以通过移动蛇皮和肌肉而变换出各种人的相貌,因此还有科学家说,流传已久的蛇妖迷信,很可能就是从这种印度人头蛇而来。”

    胖子听的一愣一愣,突然,他脸色一变,道:“你是说,这种蛇头部的皮肤可以自由改变,然后变成人的样子,它因为看过我一眼,所以才变成我的样子,那之前那条跟小哥一样的人头蛇,岂不是……”胖子总算明白了我的意思,不可思议的盯着我,随后叫道:“靠,这么说,这条蛇曾经见过小哥!”

    我点点头,心中的激动已经平复下来,缓缓道:“我不能确定,但这种可能性非常大,几乎占了百分之九十,这条蛇,之前必然是看见过小哥,否则,不可能变成小哥的脸。”

    胖子先是兴奋,随后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操,小哥太他妈不仗义了,竟然从青铜门出来,怎么不拜会拜会我们,害的我跟你走十万八千里长征似的。”

    我没说话,闷油瓶从青铜门中出来,不会第一时间来找我和胖子,这件事我一点也不意外,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神龙见首不见尾,可以说我都快要习惯了。

    但真正让我介意的是,闷油瓶为什么回来这里,他什么时候从青铜门出来的,使得路人甲他们计划被打乱的因素,难道是因为他吗?

    但无论怎么说,我是欣慰的,这至少证明,闷油瓶还活着。我这两年最怕的,就是他其实死了,虽然死字很难跟他沾上边,但每当我想起他只身一人,什么装备都没有带就走进了长白山里,就觉得生还的希望渺茫。

    我和胖子从来不提这个话题,自欺欺人似的认定闷油瓶还在乖乖看门,实际上,我们都怕十年之后,看到的会是一具尸体,甚至连尸体都没有。

    现在,我放心了,至少人还活着。

    胖子虽然在骂,但显然相当激动,骂完立刻一把拽起我,道:“有小哥在这地方压阵,咱还磨蹭什么,赶紧的,会师去。”我脸上到现在还**辣的,特别是脖子和耳朵被舔过的地方,痛的厉害,也不知这东西有没有毒,现在我和胖子虽然有些枪药装备,但食物医药一无所有,就在进风化带时补充了些食物和水源,这会儿已经又饿又渴。

    我被胖子拽起来,两人继续贴着墙壁学螃蟹,不多时便走出了蛇皮通道,此刻,我们眼前出现了一道向上延伸的阶梯,而且这道阶梯,没有丝毫破裂,保存的相当完好,这在沙漠里,实在是少见。

    我燃着打火机,踏着黄土台阶一步步往上,这条阶梯修建的很陡,上到最后,几乎是笔直的,到顶时,我的头上是一块木板,伸手拍了拍,直往下掉灰。

    胖子呛了一声,道:“咳咳,呸,这木板多少年了,怎么还没腐坏,这不是让胖爷为难吗。”说完,让我闪开,从身上取出在装备包中找到的榔头敲子,直接砸了上去,头顶的木板顿时就破了一个洞,不断有木头楔子往下掉,戌时,便被胖子砸出了一个一人宽的洞口。

    我燃着打火机探出头,接着打火机微弱的光芒,我看清周围的环境,似乎是一个房间,看来,我们真的是在地下储藏室。接着,我爬出了地道,又拉了胖子一把,胖子上来后,喘着气看了周围几眼,旋即在旁边搬了快大石头,直接就把出口堵住了。

    我道:“你干嘛,闲的手痒?”

    胖子道:“堵上比较保险,谁知到会不会有蛇钻出来。”我笑了笑,燃着打火机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黄土和石块夹杂而成的房间,空间比较大,左右两边有通道,正对着,还有一扇木门。

    胖子也跟着看,嘴里啧啧称奇,道:“下面的兵器都烂光了,这里的木头居然还没烂,你说奇不奇怪?”我道:“是很奇怪,不过沙漠里气候多种多样,或许是地表与地下温差太大产生的差异。”我和胖子一边侃,一边将旁边的两间房搜索了一下,看的出来,这是一间普通的民居,里面只剩下些看不清颜色的陶陶罐罐,杂乱的堆放着,仿佛屋主人走的很匆忙。

    紧接着,我和胖子又举着打火机到了门外,一抬头,便看到了满天的星星。

    外面没有里面那么黑,但现在也一间入了夜,周围的景物都看不清楚,只能看到左右两边,都是那种黄土墙,胖子燃着打火机走了一圈,道:“咱们好像走进民居里了。”

    我点点头,正要开口,结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沙漠昼夜温差极大,此刻我和胖子都只穿了见薄衫,虽然没有吹风,但寒气还是抵挡不住,在外面站了没一会儿,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胖子见状,于是拔出匕首,直接将门给拆了,三下五除二的弄断,随后升了一堆火。

    随着篝火的燃起,光照范围大了起来,这时我发现,我们正处于一个类似于广场的地方,不过这个广场不大,呈圆形,直径大约只有四十多米,周围全是高大的黄土房,正对着的地方,有一套笔直的通道,像城市的马路一样。

    此刻天已经黑了,我和胖子折腾了一天,累的不行,草草用沙子擦了把脸,将身上的蛇血抹了,皮肤才没那么烫,胖子已经躺着沙上,四仰八叉,舒服的叹息,我本想跟他商量商量接下来的事,一看这老胖子一脸乒,便道:“你先睡,这地方不知有没有什么危险,我守上半夜。”

    胖子确实累了,也没推脱,点点头就睡了,这里的地面也是黄土,不过有一层薄沙,睡着还是挺舒服的,没多久胖子就扯起了呼噜,规律的呼噜声听的人昏昏欲睡,我为了醒神,便在自己小腿上掐了一把,随后望着满天星斗,思考着这些年来的事情。

    本来,闷油瓶去了青铜门之后,我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路人甲,将老九门又牵扯进去,按现在的情况来看,解信很可能也已经投靠了它,或者说是被它给掌控了,现在老九门中,只剩下我还没被牵扯进去,如果此时退出去,我便能全身而退,但闷油瓶的事情,我也不能不管,虽然那条人头蛇的出现,或许能证明闷油瓶来过这里,但究竟是什么时间,他是不是还留在这里,我都没用把握,现在看来,只有见到他本人才能在做打算。

    我也想透了,关于青铜门后面的东西,牵扯实在太多,也太过复杂,若要满足我这颗好奇心,天知道还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三叔那一辈人,已经付出的够多了,我没必要,也不想再去过这趟浑水。

    上一次因为赞生经的事情,差点连累到胖子,如果我再继续追查下去,我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被卷进去

    思考了许久,我打定主意,能见到闷油瓶,确定他还好好的就行,兄弟一场,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至于路人甲想要的东西以及他的目的,只要不危及到我身边的人,我也不想再去追究了。

    想着想着,头脑反而越发清晰,再加上一天没喝水,感觉口干舌燥,更是没有睡意,以前守夜,至少还有一两个人搭话,现在就我一个人坐着,实在无聊的很,独自一人守了半夜,也没出什么变故,快换人的档口,我本想叫醒胖子,但看他口水都睡出来的样子,实在不忍心,这老胖子,难为他跟我折腾这么久,反正自己年轻力壮,少睡个把时辰也无妨。

    又坐了一个时辰,我觉得有些尿急,于是起身,准备走远些放水,结果刚一转头,就发现在我身后的那条大路上,模模糊糊竟然有一个人影矗立在那里,也不知站了多久。

    由于距离太远,我只能看出个轮廓,顿时惊的我小弟都抖了一下,还没等我有动作,那个人影却突然一转身,猛地奔向了黑暗中。

    是谁?这人在黑暗中究竟看了我们多久?

    我顾不得胖子,连尿意都没了,顺手抄起一根柴火棍就追了上去。

    柴火棍上的火焰在奔跑中呼呼作响,我跟着远处那个黑影,跑上了那条大道,周围全是那种黄土墙,有些大门敞开着,露出黑洞洞的门口,如同一张张恶鬼的大嘴。

    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又无法反应过来,那人影跑的很快,但我这些年体力好了不少,并没有落下,追了没多久,已经拐了好几个弯,我心道不好,再这样追下去,恐怕待会儿回去的路都找不着了,忍不淄叫道:“站住!”

    谁知声音刚落,前面的黑影猛的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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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寻找

    这关头,我反而不敢上前了,那个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影是谁?

    正当我按住匕首准备上前时,那个停住的身影,竟然猛的一个转向消失了。

    该死!我心中一惊,立刻奔了上去,此刻手中的柴火已经在奔跑的过程中灭了大半,只剩下红彤彤的火星,我的眼前,是一片黄土的民居,尽头处有一条通道,那个黑影刚才是向左转的。

    我举着几乎等于没用的柴棍,眯着眼看去,左边也是一栋土墙房,四四方方的,由于夜色太黑暗,也看不出有多高。

    那个人难道进里面去了?

    他是谁?会不会是路人甲?但如果是路人甲,他又为什么会只身一个人?突然,我心中跳了一下,那个人,会不会是闷油瓶?

    想到有这种可能,我几乎不假思索的就抬腿迈了进去,周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手上的柴火棍已经完全熄灭了,由于跑的匆忙,身上除了一把匕首,连打火机也没带,我现在完全是陷入了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周围静的可怕,别说有什么动静,连一丝风声也听不到。

    看着眼前的黑暗,我感觉耳边凉飕飕的,仿佛下一刻,黑暗中就会钻出什么怪物。不行,再这样下去,我非得被自己糟糕的想象力给吓死,下意识的,我喊了句:“小哥?是你吗?”

    寂静的黑暗中,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空洞洞的在我耳边响起,反倒把我自己吓了一跳。

    娘的,怎么觉得这么渗人。

    我说完,没有任何声音回答我,难道刚才那个人影并没有进入这里?

    眼下我手上没有光源,衡量一番后,我决定不冒险,退出了大门口,接着拿出匕首在墙上做了个记号,便开始往回走。

    回程的大路十分宽敞,借着稀疏的星光,隐约可见两旁的房屋和巷道,我想我已经进入了雅布达,但这究竟是怎样一座城市,还得等到白天才能知道。

    我们穿过图腾柱下方的地道,没多久便进入了这里,也就是说,这座城市,确实是处于风化带里,再加上刚才那个神秘的黑影,我几乎已经肯定了,路人甲的人马必然已经开了进来。

    他当初将计就计的甩开我和姓张的,显然这座城里有什么秘密是他不想让我们知道的,刚才那个黑影,就算不是路人甲,也很可能是路人甲放风的手下,现如今,我和胖子在明,已经暴露了位置,而路人甲在暗,也不知会不会有其它动作,接下来的行程,必定得万分小心了。

    本来,我是想着与姓张的汇合,毕竟现在装备食物都在她手上,但现在情况则有些不一样,一来,通过赞生经里的内容,闷油瓶守门的原因我已经知道了,他如果不想出来,我和胖子再怎么折腾也没用。二来,闷油瓶很可能已经出了青铜门,现在就在这座城里,那么雅布达的考察也没有必要了,我和胖子与其去找姓张的,不如直接去找闷油瓶。

    但闷油瓶会去哪里呢?他如果到这里,必定和青铜门后面的东西有关,这件雅布达统治者所守护的东西,几乎是这座城市最大的秘密,那么,闷油瓶要去的,必定是这个秘密所在的地方,那会是哪里?

    我几乎立刻就想到了一个词:皇陵。

    有什么比皇陵更适合掩埋秘密的?

    就在我思索关头,不远处已经现出火光,胖子还是四仰八叉的躺在火堆旁边,我虽然身体乒,但脑袋发涨,躺下也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干脆闭着眼睛假寐,时不时睁开,观察周围的环境,而那个黑影,也没再出现过。

    到最后,迷迷糊糊的,我竟然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是被胖子踢醒的:“操,天真无邪同志,让你守夜,你他娘的一觉睡到大天亮。”

    我没睡好,实在没心情跟胖子扯皮,抹了把脸醒醒神,随即将昨夜的事情跟胖子说了。胖子听完,眯着眼道:“这么说,咱们已经被盯上了,走,收拾家伙,先去你说的那地方探一探。”

    其实我和胖子根本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一夜奔波,没有水和食物的补充,即便睡了一觉,体力也没有缓过来,胖子比我要好些,按照我的指引,一路走在前面,昨晚不觉得跑了有多远,现在走起来,这条城市中的大道,却仿佛没有尽头似的。

    足足走了二十来分钟,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昨晚也没追出去多远,我刻下的那个记号,应该就在附近,怎么连个影都没有?

    正当我一边走,一边四处寻找时,忽然,一个黑色的十字型出现在我眼中。

    又是这个记号。

    我心中一惊,示意胖子停下。那个记就刻在一间房屋的墙壁上,看痕迹,似乎是用匕首一类的东西刻上去的。

    这间房屋位于大道旁边,右边是条小巷道,左边是一个十字路口,有点类似于现代大道旁边的黄金地段,这栋房子的构造,也是土石结构,而且是典型的古西域设计,平顶,有两层,再上面还有木砌的走廊,搭建风格有些像藏族的经廊。

    昨晚我们来的匆忙,没来得及仔细观察,现在我看着周围的环境,却觉得十分诡异,连胖子都发现了,盯着上方的走廊道:“天真,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这古城里的东西,保存得也太好了。”

    不错,保存的太好了,土石结构的房屋,历经千年都没有损坏,整座城市,房舍错落有致,基本上看不到倒塌的建筑,两边的道路上,甚至还能看到曾经摆放摊位的痕迹,这座古城仿佛没有历经两千年的风沙洗礼,更像是只过了几十年而已。

    我看着墙上的十字架,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这个代表上帝的十字,究竟有什么意味?第一次看就它,是在那条蛇道里,而留下这个记号的主人,已经变成了一具白骨,显然,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我看了看房间里面,阳光投进去,里面的陈设一清二楚,木制的桌椅,灶台,上面落满了风沙,却并没有腐坏,这座城市里,时间如同凝固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时光的痕迹。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危险?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查看时,胖子已经大摇大摆,如同进自己家门一样挤过我窜了进去,嘴里嚷嚷道:“天真,这里东西保存的不错,咱们看看有没有值钱的。”

    我知道胖子还惦记着金算子的事,便没向往常一样骂他没出息,只跟了上去,提醒道:“小心点。”胖子见我小心翼翼的模样,顿时一脸鄙夷道:“我说天真,你那动作怎么跟做贼似的。”

    说完,便走到四周,摆弄着一些瓶瓶罐罐,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现在我们不就是来做贼的嘛。

    胖子翻了半天,几乎抄家一样,什么东西都没搜到,全是一堆的瓶瓶罐罐,这些东西虽然年代久远,但由于市场偏僻,放到市面上也没人认识,玩古董的人,玩的就是见识,这些瓶罐除了考古人员有兴趣,恐怕没人会买。

    搜寻一番,也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胖子撇撇嘴,道:“又一户穷鬼,走,换下一家。”

    我嘴里渴的不行,嘴唇都出血了,舔一口就腥甜腥甜的,虽然现在目标改变,但我和胖子没有食物和装备,必然还是得与姓张的汇合,但这古城规模不小,姓张的有没有进来都还是个未知数,我便对胖子说:“咱们还是先找找水源,否则小哥没找到,咱们先变干尸粽子了,到时候小哥砍了我们也不是,不砍我们也不是,多为难啊。”

    胖子一听,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道:“你说的对,咱俩要是变粽子,小哥也很难做,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还是先找吃喝,民以食为天呐。”胖子一个人扯完,又道:“不过这地方荒废两千多年了,连只苍蝇也没有,上哪儿找去?”

    古代西域河流分布广泛,城邦附近都有河流,为了满足生活需求,大多通过打井的方式,将周边的地下河水引进城内,虽然现在沙漠表面已经没有河流,但水源大部分都转入了地下,也就是说,井里很可能还连接着地下水。

    我将自己的道理跟胖子讲了,他也早已经口干舌燥,我还没说完,就一把抓着我的胳膊往外走,道:“不早说,胖爷渴的都恨不得喝尿了。”

    接着,我们开始在这座城里寻找水源,这里的布局四通八达,有一条宽敞的大路,小型的巷道则是不计其数,没走多久,我和胖子就晕了,甚至连来时的路都搞混淆了。

    胖子抹了把汗,不停的舔干裂的嘴唇,饥饿尚可以忍耐,但渴的滋味很难受,我们在这种城里走了大约两个多时辰,脚步一直没停过,却连一个井的影子都没看到,走的越久越渴,到最后,就像胖子说的,连尿都愿意往嘴里灌,可惜,我俩谁都没水可放。

    许久,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砸吧着嘴,道:“天真,你的推断靠不靠谱,胖爷怎么觉得,这城里的人,都不喝水的,***,哪有什么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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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炖牛肉

    我也觉得不对劲,按理说,这附近都是民居,我和胖子走了这么久,早应该找到水井了。胖子砸吧着嘴道:“书呆子,肯定别那些白纸黑字给忽悠了,还是领导人说的对,实践出真理,书上写的东西不一定靠谱,那什么河水转入地下,估计都是瞎掰的。”

    我口干的厉害,连说话的心思都没有,干渴使得整个人都很焦躁,连带着胖子说话的口吻也有些冲,我不由想起了在魔鬼域那一次,也是没有水,没有食物,同样是烈日,我和阿宁在那里茫然的穿梭,那种绝望的心情,想想都不愿意再有第二次。

    阿宁死了,尸体早已经腐烂在那条沟渠里,而我还活着。不错,我还活着。

    我咽了咽口水,嘴里却干干的,喉咙里什么也没吞下。接着,我拽了拽胖子的衣服,道:“走吧,天无绝人之路。”胖子抹了把汗站起来,道:“你这张乌鸦嘴,好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就觉得不靠谱。”我瞪了胖子一眼,没理他,选了一个方向往前走。

    天上的日头很毒辣,炙热的照射下来,雪盲的后遗症使得我眼前发花,畏光的眯了又睁,胖子体力比我好,又睡了一晚,不多时就走到了我前面,也不知他是怎么找路的,反正现在谁也不认识路,只能凭运气找水井,我便没开口,跟着胖子后面走。

    由于怕光,我便没有抬头,一直低头盯着胖子的大屁股,屁股在哪儿,我就往哪儿走。也不知过了多久,两条腿已经走的打颤时,胖子突然停下了身,我这时候满脑子都想着水,忍不住幻想着湖泊、山泉、恨不得自己变成一条鱼畅游在大江里,正想水止渴,一个没留神,直接就撞到了胖子背上。

    胖子那一身臭汗,都有些发酸了,这一撞,差点没把我熏死,我赶紧退后一步,捂着鼻子骂道:“死胖子,你身上这味儿,蟑螂都能被你熏死。”

    胖子不乐意了,抹了把汗,道:“他娘的,你不也七八天没洗澡了,比我香不到哪儿去,居然嫌弃你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不行,就算情况再危急,我也必须对你进行精神再教育。”说完咬牙切齿的伸手来抓我,我自己早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哪知道胖子这么有精神,被他一抓,就把我脸按到他胸上。

    那胸肌,都快赶上阿宁的罩杯了,胖子力气大,我被按上去一时没挣开,阵阵酸臭传过来,差点没被熏死。

    其实胖子这人有些臭美,用年轻人比较流行的话来说,是明骚中夹杂着闷骚,平日里看起来,似乎不注重仪表,但在巴乃,我们借住在阿贵家那段时间,三个人挤一屋,那小子还避开小哥,躲在床上问我:“天真,有没有香水。”

    我道:“大老爷们,用什么香水,你脑袋被狗啃了吧。”后来,我才知道,他想追云彩,在没有借到香水的日子里,他大清早的偷偷摸摸去采野菊花洗脸,然后凑到我面前问:“唉,闻闻,香不香。”

    我当时肚子都笑痛了,指着他道:“光香有个屁用,有本事把小哥那张脸换上去。”胖子受了打击,一脸郁闷的辩解:“云彩不是那样的人,她不喜欢小白脸。”

    这一次去北京,他来接我的时候,还穿了件特别骚包的黑皮裤和黑夹克,这老胖子嘴上说着男人不能形式主义,实际上特别注重形象,看来我这次嫌他臭。是踩到胖子的尾巴骨了,只得赶紧求饶道:“我错了,是香的,就跟老北京酸菜一样香。”

    话说完,我感觉自己似乎越说越不对劲,胖子果然气的够呛,掐着我的脖子骂道:“天真同志,你他娘的故意的吧,活的不耐烦了……”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放开掐着我脖子的手,在周围使劲嗅了起来。

    他***,这死胖子真不是一般的骚包,不就是说他丑嘛,至于一闻再闻的确认吗?我清了清嗓子,刚想安慰胖子,他突然将头转向一边,道:“天真,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儿?”

    我瞧见他神色不对劲,于是也跟着嗅了嗅,顿时我俩身上的汗臭扑鼻而来,为了不打击到胖子,我斟酌了用词,道:“有点老北京酸菜的味道。”事实上我现在口干舌燥,一句话也不想说,偏偏胖子喉头咕咚滑了一下,眼睛直直盯着一条幽深的巷子,砸着嘴道:“什么老北京酸菜,胖爷我闻到肉香了,走,过去看看。”

    肉香?

    我使劲嗅了嗅,努力忽略汗臭味,发现空气中,还真有一种淡淡的肉香,

    难到这附近有人?

    是路人甲还是姓张的?

    胖子喉头不断滑动,我也抵挡不住这阵诱惑,两人就跟狗似的,嗅着鼻子,蹑手蹑脚的往巷子里走。这条巷子很深,周围都是土石房,但房屋的构造比较高,更加繁复,显然,这里曾经应该是一片富人的聚集区。

    我和胖子寻着味儿转过好几个弯,巷子突然到了尽头,尽头处是一片空地,大约以前是有钱人家的院子,而此刻,那院子中央,正燃着篝火,火上架了口土褐色的陶罐,顶上冒着热气,似乎在炖什么东西。

    火已经快要燃尽,周围却空无一人。

    我虽然被这肉香勾引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但还是机警的四下里搜索,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一个人影,就在我还小心翼翼观察时,胖子已经屁颠屁颠跑过去,周围的一切被他忘的一干二净,我忍不住想揍人,这死胖子,太没有纪律性了,一见到吃的,脑袋就变成豆腐渣了。

    这时,胖子已经踹熄了那堆篝火,嘴巴不停咽着口水,从腰间拔出匕首,准备去捞锅里的东西。

    我见着老胖子已经完全没有危机意识,赶紧上前挡住他的手,道:“他娘的,里面有没有耗子药都不知道,你还真敢吃。”

    话虽这么说,但那一锅肉就在我脚下,我瞟眼一看,里面的水还在冒着泡,大块的肉在里面微微翻滚,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看着看着,我干了许久的嘴竟然自动分泌出了唾液,一天一夜的饥饿和干渴,这时候看到这幅情景,我真有种就算有耗子药也豁出去了。

    胖子完全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直接用匕首插了块肉往嘴里送,眼睛都要冒绿光了,吃完才指了指旁边道:“有包装袋,应该是姓齐那伙人。”

    我顺着胖子手指的方向一看,在火堆附近,果然有几个已经被烤变形的包装袋,看样子,这里面炖的是压缩牛肉,胖子吃了一口,一把拉着我坐下,插了块牛肉就往我嘴边送,这个时候要还能忍住,我就是神了,一口牛肉吃下去,饥饿的胃顿时搅成一块,咕噜咕噜的响着,索要更多。

    我和胖子再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什么耗子药,当即化身为狼,一人一把匕首插着里面的肉块,将一锅子炖牛肉吃的干干净净。

    这肉里没放什么作料,很淡,不过肉香却还在,压缩牛肉一煮就变软了,对于我和胖子来说,此刻就是满汉全席也不及这清水牛肉有滋味。

    我俩吃完牛肉,陶锅也没那么烫,胖子直接端起锅就灌汤喝,简直就没换气,我俩一人喝了一半,吃完后,肚子胀的鼓鼓的,胖子简直就像十月份大的孕妇,牛肉本来就发涨,吃的时候没觉得,现在一半肉一半汤灌下去,我俩简直撑的站都站不起来,双手撑着地,腆着肚子直喘气。

    那种饥饿干渴的滋味总算被赶跑了,我俩就跟在世为人一样,胖子打了个咯,随即道:“人生,多么美好,胖爷要为自己做一首诗。”

    我白了他一眼,就像小品里说的,看诗都看不懂,写个屁诗。

    没等我发表意见,胖子已经开始道:“胖爷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我摇了摇头,任由胖子再那儿瞎改词,**的诗,到他嘴里,就完全变味儿了,真是个文化毒瘤。

    我俩坐在陶锅前,休息了一会儿,我才有心情想现在的情况。

    这一想就觉得忒不对劲,不管这牛肉是姓张的炖的,还是路人甲炖的,怎么炖着炖着,人就没影了?看这牛肉煮的时间,应该就在一个小时左右,我和胖子再这儿连吃带喝也有半个多小时了,就算人出去了,这儿会也该回来了。

    这时,胖子感叹道:“天真,要不怎么说人多力量大呢,你看这姓齐的多奢侈,白水炖牛肉,在沙漠里,几个人能有这口浮。”

    我觉着不对劲,于是道:“咱们上一次跟路人甲在河道相遇的时候,也没见他们有背水箱什么的。”沙漠里水源珍贵,我们和姓张的组队时,吃东西都是干吃牛肉丝,最后才喝上两口水,像这种用水炖牛肉的奢侈举动,确实有点不对劲,我突然想到一点,难道是附近有水源?

    说到水源我恍然大悟过来,忍不住拍了自己额头一把。先前我和胖子在城里找水,是盲目的瞎窜,但现在我看着周围的建筑才回过味儿来,在古代的西域,开凿水井是大工程,为了防止水井塌陷,还有用石头加固,人力物力都不是普通老百姓可以承受的,一般只有富贵人家,家里才会打井,从一开始,我跟胖子就应该往有钱的地方钻,那栋房子大,就往哪儿走。

    但这时我也不跟胖子解释了,否则他要是知道我一时犯糊涂,害他吃了这么多亏,肯定得跟我急。

    歇了会儿,肚子也不那么难受了,我便对胖子道:“起来吧,这附近应该有水源,接下来的路还长着,咱们四处找找。”

    胖子吃饱喝足后就生龙活虎,肥胖的身体一个鲤鱼打挺就坐起来,将我们可怜兮兮的装备一拿,便准备去寻水井,我们先挑了一条小巷子,准备从那里开始找,胖子一马当先走在前面,肥胖的身体一脚踩下去,在沙里留下一溜的脚印。

    我跟着胖子没走几步,突然心中一寒。

    不对!

    我赶紧低头去看,地面的薄沙层上,只有我和胖子的脚印。

    难道,这里根本就没有人来过?

    那这锅牛肉是谁炖的?

    胖子见我没走,回头吆喝道:“天真同志,赶紧跟上,不要离部队太远。”我咽了咽口水,指着地上的脚印跟胖子一说,他皱着眉想了想,随后大手一挥,道:“这沙漠里风大,一个多小时,把脚印掩盖也很正常,天真同志,胖爷怎么觉得你最近有点草木变成冰呢。”

    我忍不桌正他:“是草木皆兵。”

    胖子无所谓的耸耸肩,对于我纠正他的错误成语已经习惯了,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走吧,天塌下来也先压胖爷我,你瞎想个什么劲儿。”

    胖子这么一说,我也感觉自己小心过头了,便不再说什么,跟着他身后,开始对这处富人聚集区进行搜索。

第四十五章 腐尸

    这里的巷道纵横交错,而且狭窄,走在里面,很容易迷失方向,但我和胖子现在也没有目标,倒也不在乎方位,走了没多久,胖子在前面吆喝一声,道:“嘿,还真有口井。”

    我们在那个破烂的装备包里,找到过一个储水壶,虽然很脏,但洗洗也能用。

    水井旁边是手摇把,上面缠着一圈圈的绳子,绳子底下系着木桶,我试着扯了扯,绳索柔韧,木桶也很结实,一种诡异感顿时从心中冒起来,两千年了,这些东西居然没有腐烂,实在让人觉得奇怪。

    我趴在井边往里看,里面黑幽幽的,显得很深。胖子将系着井绳的木桶扔进去,下面顿时传来扑通的水声,看来水井果然没有干渴,难怪有人敢做炖牛肉。

    胖子对打水还有一套,他说在巴乃干活时跟阿贵学的,拧着绳子转了一圈,就提了满桶水上来,我一看,道:“这水怎么浑浑浊浊的,胖子,你别是把井边的青苔给刮下来了吧。”

    水还算清澈,不过里面有一些碎棉絮一样的东西,有点像青苔,不过颜色又不对。胖子有些郁闷,将水倒在地上,又扔下桶去打,我趴在井边看,这时,底下突然传来一道白光,一闪就晃了过去,但我还是看清了,井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圆形的,上面还有反光,似乎是个盒子。

    什么东西这么闪,难道是镶嵌了珠宝?

    胖子也瞧见了,显然跟我想到了一处,他毛病一犯,立刻怂恿道:“天真,下面没准是水井龙王爷的宝贝,要不去瞧瞧?”

    我道:“你他娘的西游记看多了吧,你自己怎么不去?”

    胖子嘿嘿一笑,比了比自己的腰,又比了比井口,道:“嘿嘿,这不是有心无力吗,咱俩谁跟谁啊,至于这么客气嘛,你下去那就是我下去,胖爷相信,你不会私吞宝贝的。”

    我也觉得那下面的东西不对劲,便也没跟胖子扯皮,当即双脚踩在桶里,抓着绳子,让胖子把我放下井。

    这个井是喇叭形的开口,古代中原地区,井都是直上直下的,而西域由于地貌干旱,先民们大多把井打成喇叭形,开口大,下面反而小,这样比较聚水。

    我抓着绳子,被胖子一路往下放,这井挺深,我估摸着离水面至少也有六七米,由于井下通道太狭窄,我在里面转个圈都有些困难,手中的打火机不知怎么的,火苗飘摇不定,大约是受了水汽的影响。越往下越黑,我下意识的去看上方的胖子,这一看,吓的我手都抖了一下。

    因为我只看到了胖子的头颅,而他的身体却不见了。

    那颗头颅正趴在井边上,两只眼珠直勾勾盯着我。

    我脊背一寒,差点没叫出声来,这时,胖子的头颅冲我叫道:“天真,你盯着我瞎看啥呢,胖爷又不是大姑娘,虽然咱们兄弟情深义重,但你要是又什么别的想法,我可是宁死不从的。”

    这死胖子,就算老子变成了同性恋,也不会对你有想法,啊,呸呸呸,我想什么呢。

    这时我算是反应过来,是由于角度的关系,加上井口的喇叭开口,因此才只看得到胖子的头颅,不过即便这样,我也觉得有些惊悚,便没再看胖子,只燃着打火机低头看下面的水面。

    胖子大约怕绳子承受不住,因此放得很慢,但也很稳当,这口井比我想象的深,大约是水位线下降了,此刻我估计着离水面还有四五米的距离。

    井底黝黑一片,周围的井壁因为水汽而滑溜溜的,上面还长满了一种丝线状的青苔,颜色干紫,也不知是什么品种,偶尔露出的井壁上,布满了水垢一样滑腻的物质,就在这时,火光一闪,我突然发现井壁上似乎刻了什么痕迹,连忙大叫道:“等等,停。”

    胖子闻言收紧了绳子,再上面猴急的问:“怎么,到底了没?

    我没搭理胖子,一手抓着绳子,一手拿着打火机凑近那块井壁,这时我看清了,在没有青苔的位置上,又出现了一个记号。

    仿佛是用什么尖锐物品刻上去的,又是那个十字架。

    几乎看到这个记号的一瞬间,我就产生一股不祥的预感,自从在蛇窟看到这个记号,我总觉得这记号不是好的象征,如果这个记号是那具白骨留下的,难道他曾经也来过井里?

    如同他是要找水,放个水桶打上去就行了。

    他为什么会进入井里面?难道是跟我一样发现了下方的东西?这个十字型的记号,是不是意味着,下面有危险?

    此刻,我离水面已经不远,下意识的便低头去看,隐约可以看到水面有东西,具体是什么却看不清楚,我不由得将伸着手将打火机往下伸,火光逐渐蔓延看来,顿时,漆黑的井水展现在我的面前。

    啪的一声倾向。

    我手一抖,打火机直接掉进了井水里,整个人浑身发寒,头皮都麻酥酥的。就在刚才那一眼,我竟然看到了一张浮肿腐烂的脸,脸上的烂肉一块一块连接着飘荡在水里,长长的黑发在静静的浮在井水里。

    嘴巴大张着望着天,布满腐肉的眼眶直直盯着我。

    这井里,居然有一具尸体。

    刚才那阵白色的反光是怎么回事?

    我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脚底阵阵发紧,一想到那东西就走我脚下的水里,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而就在这时,寂静的井水中,突然传出‘扑腾’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在拍水。

    难道是……

    我头皮一炸,恨不得把脚缩起来,赶紧摇着绳子,狂叫道:“拉我上去,快!”绳子先是一顿,接着便飞快的往上拉,胖子还算靠谱,估计听见我声音不对劲,连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我就跟坐电梯似的,双脚踩在木桶里,手巴拉着绳子,快速的往上升。

    身体不停的撞击着井壁,冰凉而湿滑,让人恶心的冒鸡皮疙瘩,混乱中,那种拍水的声音更加清晰,我紧紧捏着匕首,万一那玩意真起尸,我也只能奋力一搏了。

    就在我紧张的握着匕首时,人却已经被胖子拉出了井口,他把我往外一拽,手中的老枪就直直对着井口砰的开了一枪。

    开完枪,胖子紧紧盯着井口,头也不回的问道:“什么情况?”

    我摇摇头,半晌没缓过劲儿,我还以为自己这些年胆子练肥了,没想到一具尸体就把自己吓的乱窜,真***丢人。侧耳倾听一阵,胖子那一声枪响过后,井里头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有。

    难道刚才是我听错了?

    这时,胖子收了枪,往井里望了一眼,随后问道:“我说天真,刚才怎么了?那声音嚎的,就跟见了鬼似的,吓的胖爷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千年大粽子,屁事没有,你叫着玩啊?”

    我这时才缓过劲儿,苦笑道:“胖子,难道我真是跟粽子有缘吗?”胖子一听,奇道:“你才知道?胖爷我一直在研究,为什么你这么招粽子喜欢,要说脸蛋你比不上小哥,身手你也比不上小哥,啧,粽子怎么见了小哥就躲,见了你就往上贴呢?胖爷我也纳闷很久,后来我琢磨出来了。”随即摆出一副,想知道吗,快来问我的表情。

    我觉得自己大脑的某一根神经突突的跳动起来,当即不再客气的踹了他一脚,这死胖子,倚老卖老,真当我不敢收拾他了。

    一脚踹下去,胖子老实了,接着,我便将井中有尸体的事情跟胖子一说,正要问胖子有什么想法,却发现他一脸古怪,那表情,活像便秘一样,嘴都扭曲了,接着,胖子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说,里面有腐尸?”

    我点点头,接着,胖子一脸悲痛的表情,眼泪都差点出来,一把握着我的双手,道:“天真,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妈的,也不看看自己的年龄,学什么小年轻装嫩,我一把甩开胖子的肥手,调侃道:“怎么,井里那位是你亲戚?”胖子挤了挤眼,最后缓缓吐出三个字:“炖牛肉……”说完,转身就吐了。

    我脑袋里噔的一声响,想起那锅奢华的水煮牛肉,再一想井里那具腐尸,终于明白为什么煮好却没人吃了,胃里一翻,跟着胖子在井边吐了个天昏地暗,简直去了半条命。

    胖子一边吐一边骂:“靠……呕、呕,姓齐的……呕……胖爷要……宰了你。”我连骂的心情都没有了,吐了一地,整个人跟虚脱了似的,瘫软着靠在墙角,胖子一边擦嘴,连那口井都不愿意多看了。

    我喘着气,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想到那水里的混浊物,就忍不住想吐,可惜是什么也吐不出来了,我和胖子对望一眼,难兄难弟。

    戌时,总算是缓过劲儿,胖子连水井周围都不愿意多待,拽着我的胳膊就走,并且扬言再也不听我的话,说我讲话就跟放屁,跟着我走绝对没好事,从现在起,一切听他指挥。

    我也懒得争了,跟在胖子后面,在古城里绕圈,来来去去都是土石房,最后竟然走回了水井旁边,胖子大骂晦气,又挑了条巷子,结果没走几步,我们竟然发现了有脚印。

    地面的沙层上,布满了凌乱的脚印,看上去人挺多,脚印沿着巷子一直往前,最后停在了一间土石房门前,门是紧闭着的。

    我和胖子对望一眼,接着,胖子拔出枪,指了指关上的木门。

    我和胖子合作不是一天两天了,两人立刻放轻手脚,胖子手中的老盒子枪指着木门,我则握着匕首,接着,我心中默数一二三,几乎在同时,我和胖子一人一个飞脚,碰的一声将木门踹开,结果门一开,竟然有三只枪口直直对着我俩。

    房间里一共有三个人,都是黑衣男人,人高马大,我认出来,是路人甲那一伙的,虽然不知道名字,但面相很熟。三支长筒枪口直直抵着我们,其中两只对着胖子,一只对着我,大约是觉得胖子比较难缠。

    对面的三个人,衣衫狼狈,脸上有很多擦伤,目光冷漠而凶狠,不过我还是助于到了,当他们看清我和胖子时,中间那个男人,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

    难道他们在防备其它东西?

    我们五人对持着一动不动,戌时,中间那个黑衣人缓缓扣动了机板,由于距离比较远,对方又是长筒枪,我和胖子几乎没有反抗的几乎,定了定心神,我张开手,任匕首掉落在地上,接着,举起双手道:“误会。”胖子见我投降,立马将那把老盒子枪一扔,举着双手,嘿嘿笑道:“别激动,误会,真的是误会。”这死胖子虽然有时候做事冲动,但形势判断良好,该装孙子的时候,装的还是很麻溜。

第四十六章 将错就错

    这时,中间那个黑衣大汉枪口一挑,示意我和胖子进屋,我俩举着手,背后被人用枪顶着,这模样,让我下意识的想起了电视剧里被日本人迫害的革命先烈。

    此刻那把枪抵在我的背后,那种滋味很难受,我相信,任何一个人被枪抵着都不会觉得好受,那森冷的枪口,似乎随时都有走火的风险,即便还没有开枪都让人觉得不安。

    现在该怎么办?我去看胖子,他眼珠子转动频率很快,范围却很小,这是他思考时的小习惯,我早摸透了,但愿他能想个靠谱些的办法,正当我分析眼前局势,想着下一步该如何是好时,房间里却突然传出了一声惨叫。

    那声音仿佛遭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吓了我一跳,我下意识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在墙角的土炕上,正躺在一个消瘦的黑衣男人,看不出年龄,甚至连样貌也看不清,衣服破烂,身上透着斑斑血迹,此刻正痛苦的在上面翻滚。

    我心中一动,再联系到这三人身上的伤,不由思忖,难道他们遭遇了什么危险?此刻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路人甲和其他人去哪儿了?

    伴随着男人的惨叫,抵着我和胖子的枪口猛然一松,后面的两个人听见叫声赶忙朝炕台上的人奔了过去,两人按住他的腿,剩下那人按住他的手,躺在炕上的人似乎力气极大,三个人竟然制服不了,这时,中间那个大汉冲我吼道:“快,拿镇定剂,在装备包里。”

    这情况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显然连胖子也觉得惊讶,他眼珠一转,立刻走上前去跟着帮忙压制,我不知道胖子打什么算盘,但他虽然不靠谱,在这种火力悬殊的条件下,应该也不会做些出格的事,当即去装备包里翻找,结果医药品居然放在最上层,难道这些人一直在受伤?

    药品种类很多,为了节省空间,各种针剂都装在一个铝制盒子里,针剂外观都一样,上面的字小如蚊蝇,我要凑得极近才能分清。

    这时,其中一个人已经冲我吼道:“小子,你***快点,敢耍花样老子蹦了你!”沙漠里环境恶劣,我雪盲症本来就要好好护养,结果最近是天天暴晒在阳光下,此刻眼睛花的不行,那人一吼,我心中噌的冒起一股火,也跟着骂了一句:“闭嘴,再吵自己来。”

    那人被我气的不行,大概是想动手,结果他一放手,趟在炕上那人的脚顿时挣脱开,一脚就踢在他鼻子上,鲜血顿时流了下来,胖子连忙把那只腿抱住,也不知躺在炕上那人是什么情况,连胖子神情都有些焦急,冲那人吼道:“想不想救他,快按住。”

    那大汉顾不得擦鼻血,连忙又把脚按住,这时,我总算在众多针剂中找到了镇定剂,虽然没给人打过针,但在斗里的时候,给自己打针的经验却有好几次,以前是想都不敢想,后来在斗里憋的不行,硬着头皮给自己打了好几次,现在到没什么压力。

    推着针筒到那人跟前,我心中一惊,只见躺在炕上这个人,几乎已经面目全非,更奇特的是,他脸部的皮肤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走一样,显得十分可怖,神情都被扭曲了。

    他根本已经痛的神智昏迷,一转头,张口就咬住了按着他的大汉,没想那大汉居然哼都没哼一声,也没甩开手,眼睛血红的盯着我,吼道:“快,给他打针。”

    我没想到这帮人还挺讲义气,当即挽起那人的袖子,给他注射了一支镇定剂,刚拔出针,按住他手的大汉又道:“还有,打卡马因。”卡马因?我记得这是一种镇痛类的药物,于是又去翻医药包,接着又给炕上的人注射了一支,剩下的时间,他一直在挣扎,面容扭曲的嘶吼,发出的声音不像人,反而像一种怪物。

    我们五个人一直按着他的手脚,直过了二十多分钟,那人才安静下来,似乎是昏迷过去了。

    这时,我们才得以缓了口气,三名大汉脸上神情不一,但都有一种悲伤的神色,戌时,那个似乎是领头的汉子对我和胖子点了点头,算是表示谢意,气氛没有那么僵硬,我于是示意了下床上的人,问道:“他怎么回事?”

    领头的那人没回话,在手上被咬出血印子的地方抹了一把,默默走到了火堆旁,神情乒。这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转头一看,只最先骂我的那个人,板寸头,身形健硕,他摇了摇头,道:“说来话长,你们两个不是跟张博士回去了吗?怎么跟进来的?”

    他用的是回去,而不是逃跑,我不由思忖,难道路人甲是这么对他手下解释的?

    我随意编了个谎言,顺着他的话道:“我这边也是说来话长,一不小心就走了进来,怎么,你们和老大失散了?”在河道相遇的时候,我隐约听到这帮人管路人甲叫老大,既然他以为我是一伙儿的,我干脆就将错就错了。

    他指了指火堆,示意去那边坐,我们五人围着火堆默然无语,我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在河道遇见这帮人时,他们虽然没有表现的特别热情,但也并不冷漠,然而此刻,这三个男人沉默不语,满身伤痕,让我产生一种丧家之犬的感觉,难道路人甲他们出事了?

    胖子沉默了会儿,就变着方儿套话,问道:“哥儿几个出什么事儿了?”胖子估计是听见我那句老大,所以也跟着套近乎,他这一问,只有板寸头陆陆续续说了几句话,从中,我知道了三人的名字,板寸头叫王坤,另一个人外号叫马子,具体名称不详,那个类似领头的大汉姓李,王坤管他叫李老大,具体名称也没说出来。

    见王坤这里能插上话,我便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尽量显得熟络些,道:“兄弟,刚才都是误会,咱们是一支队伍的,出了什么事说出来,人多力量大,也好想想办法。”

    马子摸出一包烟,取出三根在火上点燃了,也没抽,而是直直的竖在地上,这在农村有个说法,叫三插烟,是祭奠死人用的。

    他插完烟,看了我一眼,道:“现在能有什么办法,老大不是让你们去调接应队吗?你们怎么会在这儿?”接应队?路人甲到真会乱掰,对自己的手下也没一句真话。

    我突然觉得不对劲,路人甲没有理由去隐瞒自己的属下,他为什么要说谎?

    难道故意支走我和胖子这件事情,不能让‘它’知道?

    我越来越想不通路人甲的用意,只能顺着马子的话往下说,半真半假的编了个瞎话,说自己和胖子忘记了点东西,准备回去拿,结果他们人撤走了,于是追着线索一路走,进了风化带就迷路了。

    马子显然不太相信,疑狐的问道:“忘记拿东西?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胖子笑了笑,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眯着眼道:“上面的东西说出来对大家都不好。”马子脸色一变,显然是想到了什么,立刻转移话题,道:“原来如此,不过你们运气不错,我们这队人马就……唉。”

    我立刻趁热打铁,关心道:“你们遇到什么事情了?怎么就你们四个,其他人呢?”

    这时,王坤道:“失散了,也不知还剩下多少兄弟。”说着,他转头去看土炕上那个人,眼光里透出担忧的神色,这种神情我已经许久不曾见到过,这两年下斗,背弃兄弟的事情,我见的太多了,人到了生死关头,为了活命,什么都做的出来,但此时,王坤的神情有一种说不出的真诚,再一想李老大先前被咬,不避不闪的举动,我到觉得这三个人不像表面上的那么凶恶。

    大约是察觉到我在看他,王坤勉强笑了笑,道:“看你文质彬彬的,这一趟估计累的够呛吧。”我心想,雅布达一行虽然累,但昆仑山和张家古楼那一次,才真是让我觉得够呛,想一想都是一种折磨,但表面上还是得做做,立刻点头,道:“可不是,累的去了半条命,对了,那位兄弟出什么事了?”

    我指了指炕上那人,王坤叹了口气,道:“我们失散后,本来是五个人,结果另一个兄弟,也折了,死之前,跟他的症状一模一样,我估计,跟那个地方有关。”

    我道:“那个地方?”

    王坤点点头,接着跟我们讲了他们的经历。

    “当夜紧急集合,跟你们分手后,我们进了那片风化带,老大直接带着我们进入了这座城市的大门……”他话才开了个头我就觉得不对劲,忍不住问道:“他直接带着你们从大门进来?门在哪里?”

    按照张博士的说法,除了六十年前那支德国队伍,没有任何人拥有雅布达的信息,路人甲直接就带着他们进入大门,听着有些不靠谱,那片风化带比魔鬼域更难以辨别路径,当时我们三人在里面几乎迷的晕头转向,路人甲凭什么轻而易举的进城门?

    难道他手上事先就掌握了雅布达的信息?那这个信息来自于哪里?

    王坤愣了愣,点头道:“不错,是从大门进的,其实风化带跟迷窟似的,老大手头应该有信息,所以我们仅仅走了半天,就进了城,不过大门的位置现在恐怕很难找到了。”

    胖子问:“为什么?难不成大门被你们给弄塌了?”

    马子插话道:“不,那座大门会移动。没有老大带路,我们很难再找到它。”胖子乐了,道:“移动的门胖爷到见过不少,你到是说说,那扇门是怎么个移动法?胖爷也好去会一会。”

    马子摇了摇头,心有余悸道:“你们没有见识过,即便说了也无法想象,当时我们一行十人从大门进入,那是一扇巨大的、黑色的城门,我们一进去,门就消失了,身后的通道也消失了,紧接着,就有无数像怪物一样的藤蔓缠上来,还好我们有带高压火枪,当天夜里,我们在一间民居里扎营休息,结果当天晚上,你知道我们看见什么了吗?”

    胖子砸了砸嘴,随口道:“你们见鬼了?”

    谁知马子喉咙里咕嘟一声,竟然点了点头,瞪大眼道:“你们也一定见识过了对不对?这座城,一到晚上,就有很多鬼影出来游荡,甚至白天也有,你会看见一个人影朝你走过来,有影子,但当你打开门窗时,外面什么都没有。”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那天晚上,我看到的是个鬼影?

第四十七章 门外有鬼

    这时,马子接着又说:“当天晚上,我们没意识到那些是鬼影,远远的看到有人,还以为是有其它队伍,这次任务十分机密,我们弄不清那帮人马是谁,老大立刻就带着我们追了过去,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影看着也不是很远,但我们跑了很久都跑不过去,有点像海市蜃楼一样,当我们反应过来不对劲时,已经被引到了一片巨大的广场。”

    广场?难道是我和胖子之前待的地方?但那里似乎不能用巨大来形容。

    我没打断他的话,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马子开始讲他接下来的经历。

    马子说,他们在要进入风化带之前,让老向导阿番达和其中一个兄弟记录下了雅布达的精确方位。路人甲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因此在确定雅布达方位后,便让那位兄弟和阿番达回程找接应人员,以确保万无一失。

    剩下的九个人进入了雅布达,当他们追逐着隐隐绰绰的人影到达一片巨大的广场时,一片辉煌的建筑群展现在眼前,很快他们便确定,这片建筑群应该就是雅布达统治者的宫殿,当即,也没有人再去想那些人影是怎么回事,便开始跟着老大,着手准备进宫殿。

    我一直不知道路人甲来雅布达的用意,按理说,如果他们要找的是青铜门后面的东西,那么拥有鬼玺之后,就已经达到目的了,但现在他却带着鬼玺到了雅布达,而且按照王坤的说法,路人甲似乎早就知道了雅布达的路线,那么他究竟在寻找什么?

    我不知道马子三人是不是知晓,但我和胖子现在也不方便问,否则肯定会露马脚,只能旁敲侧击的问道:“那咱们要找的东西,到手没?”

    马子似乎愣了愣,苦笑道:“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来卖命的,老大要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干,至于找的东西,不是我们可以去窥探的。”

    我心中一惊,连他们也不知道?

    胖子显然也不信,但他嘴上没说,立刻岔开话题道:“你们进了宫殿之后呢?”

    马子摇摇头,接着道:“我们只进了大殿就跟老大失散了,那个大殿尽头是封闭的,当时我们一行人分散着在寻找线索,结果突然就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机关运作了,总之,老大还有德国妞他们,都不见了,我们剩下的五个人,都是大老粗,机关、壁画什么也看不懂,干着急的等了没多久,二毛子就告诉李老大说外面有人。”

    说到这儿,他解释了句:“二毛子昨天死了。”

    李老大默默的抽着烟,轮廓很是僵硬,眉头皱的很紧,一直没开口。

    接着,马子又道:“当时,李老大就派我和顺子追了上去,就是躺在床上那位,结果那个人影在巷子里乱窜,跑进了一间房屋里,当时快要接近黎明,天刚麻麻亮,我和顺子推开房门一看,里面是空的,什么也没有。后来,我们只得无功而返。大殿有木制的门,由于我们不清楚那些人影的身份,为了保险起见,就将木门跟半掩着,让二毛子坐在门边,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环境,我们剩下的四个人之前在部队学过一些机关术,便在大殿里搜索,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结果没多久,二毛子突然说,外面有人。”

    “我们转过头都看到,透过门缝,可以看见一个人的影子,接着,李老大示意二毛子开门,二毛子举着枪把门打开,结果外面是空的,什么人也没有。”

    马子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惊惧的神色,压低声音道:“开完门,二毛子突然就一动不动了,我们都在惊疑外面怎么会没有人,一时也没有注意到二毛子的异向,正当李老大准备带着我们出去看看时,二毛子突然惨叫起来,他猛的转过头,然后……然后那张脸已经烂了一半。”

    烂掉的脸……我胃里一阵恶心,难道水井里那具腐尸,就是那个二毛子?不对,那具腐尸头发很长,似乎是具古尸。想到这儿,我又觉得有些奇怪,如果是古尸,早该烂成白骨了,那水井里泡的,究竟是谁?

    说到这儿,马子已经有些不忍,完全说不出话来,王坤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们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赶紧把门关了,二毛子脸上的溃烂逐渐往身下漫延,我们给他打止痛针、打卡马因、什么药都用过了,可是没用,到了正午的时候,他的肉已经腐烂到了脖子,在地上痛哭的哀嚎。”我发现,王坤眼睛有些湿润,实在没料到,这帮人感情会这么深厚。

    马子拍了拍王坤的肩膀,深深叹了口气,目光盯着火苗,缓缓道:“二毛子当时已经神志不清了,最后一段时间,仿佛回光返照一样,他突然抓着我的裤脚,道:“老马,杀了我,求求你……”我整个人都要发狂了,看着出生入死的兄弟那样痛苦,自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咱们在部队这几年,帮上面做事,接了不少有去无回的任务,生生死死都闯过去了,没想到这一次,我却无能为力。”

    我还没回答二毛子,他就把脑袋往墙壁上撞,一撞就是一泡血,最后,李老大开枪,二毛子去了。”李老大拿烟的手指微微一抖,烟掉进了火堆里,他嘴角僵硬的厉害,面无表情,但我发现,他太阳穴在突突的跳,眼睛红红的。

    胖子叹了口气,道:“毛兄弟死的真冤枉,后来呢?小顺子又是怎么回事?”

    马子摇了摇头,道:“出了二毛子的事故,我们再一想晚上看见的那些人影,就觉得这是一座鬼城,我们这些人,让我们玩枪玩刀不成问题,可如果是鬼我们能怎么办?当天,我们就把大殿里的门关的紧紧的,一丝缝儿也不透,更加卖命的去找机关,直找到当天下午也没找着,最后顺子说有些尿急,我们让他在殿里解决,但那小子……不怕你们笑话,他是个同性恋,平时看起来挺男人,但这些事情就扭扭捏捏,说味儿大,要出去方便。以前在部队里洗澡的时候,还让老子给他放风,生怕有人偷看似的,他娘的,这浑小子,我真应该拦住他……他门才开了条缝,我就看到一道人的影子透过门缝射进来,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我听到这儿,接下来的事情,不用他说,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在看一看躺在床上的顺子,问道:“过了多久了?”马子眼睛已经完全红了,咬牙道:“五个时辰了,顺子一中招,我们再也不敢在那里待,连忙背着顺子往广场外跑。但这地方太大,跑了两个多时辰都没找到之前第一个落脚点,最后我们便躲进了这间屋子,为了防止那个黑影,我们把门开了条细缝,结果刚才,就看到你们的影子,还以为是……”

    难怪门一踢就有三把枪指着我们,我和胖子对视一眼,也不知道这三人的话能信多少,但他们给我的感觉,到是很重情义,也不像是装的,想到他们嘴里说的那个黑影,我忍不住想起昨晚看到的那个人影,我以为是闷油瓶,后来又觉得更有可能是路人甲的人马,现在一看,反倒谁都不像。

    难道那个黑影就是马子嘴里所说的鬼影?

    我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还好当时我没进那间屋子。

    下意思的看了看门口,上面已经插了门栓,但还留了一条缝,阳光透过那条细缝射进来,外面如果有人,第一时间我们会看到人影。

    从刚才三人的讲述来看,路人甲手下的人马,都是部队里的,而且他们管路人甲叫老大,难道路人甲也是军人?以他那身手,最少也是个特种兵吧?

    就在我想的时候,胖子捅了捅我的腰,道:“你说,咱们要找的东西,老大会不会已经找着了?”胖子这话说的很隐晦,但我明白,他嘴里说的东西,是指闷油瓶。

    路人甲这次的目标,连他手下的人都不知道,但他既然一看到宫殿就往里钻,肯定是有什么发现,我隐约觉得,闷油瓶既然会到雅布达来,必然是跟雅布达所埋藏的秘密有关,而路人甲所寻找的,或许正是这个秘密。

    路人甲这一次能准确的找到雅布达的位置,我怀疑他事先已经知道雅布达的信息,更甚者,他或许早已经来过一次,那么我们如果想和闷油瓶相遇,最保险的方法,就是跟着路人甲走,因为他的目标,很可能跟闷油瓶的目标是一致的。我打定主意,便开始套话,对马子道:“那片广场,你们还记不记的方位?”

    李老大看了我一眼,沉声问道:“你们两个还准备回去?”

    胖子估计跟我想的一样,笑呵呵道:“老大没让我没走,我们在这儿呆着也不是回事,万一老大出来,看到我们几个坐在这儿烤火……”

    李老大脸色一变,跟马子和王坤对望一眼,眼中明显有着挣扎,路人甲此次带这么多人马,显然预料过雅布达的凶险,带上他们本来就是为了壮大力量,他们是路人甲的手下,现在老大下落不明,他们没理由不去找人,否则带他们还有个屁用。

    估计路人甲的冷酷手段他们领教了不少,胖子这话一放出来,李老大眉头皱的更厉害。

    我都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但转念一想,如果我对他厚道了,接下来姓齐的就该对我不厚道了,这么一想,虽然有些自欺欺人的味道,但人就是这样,在做一件坏事情的时候,只要给自己找一个理由,就会变得心安理得。我现在给自己找的理由就是,我不算计他们,接下来被算计的就会是我。

    想着想着,不知怎么,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这时,胖子突然道:“那黑影是不是只在广场的范围出现?”

    马子点了点头,道:“应该是,我们躲到这儿来之后,还没有看见什么人影。”胖子咕嘟咽了口唾沫,旋即压低声音,肥手指了指门的方位,我顺着看过去,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一个人的影子从门缝里透过来,门外有人!

    但,那真的是人吗?

    我回头去看李老大,他神色僵硬的如同一块铁,戌时,他比了个动作,旋即马子等人动作迅速的起身一字排开,三把枪齐刷刷对准门口,这紧张的气氛,吓的我也忍不住握紧了匕首。

    胖子没找着武器,只能跟我一样捏着匕首,随即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看吧,你又招来一个软粽。

    我觉得自己似乎连伸冤的机会都没有了,电视剧里的主角,被绝世高人收为徒弟,是因为他们根骨奇特,天赋异禀,我这算什么?我浑身上下哪点招粽了?巧合,一定是巧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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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笔记续9介绍:
本文为续写作品,向原著作者南派三叔致敬。


张家古楼事件以后,闷油瓶去了青铜门,而我回了杭州继续经营三叔的产业,本以为事件到此为止,谁知一切都没有结束。


陈文锦再次出现,霍老太的遗物中夹杂着的神秘地图,第三枚鬼玺问世,或许用不着十年,终极的秘密近在眼前。


我们的目标是,揭开盗墓笔记未完之谜,拯救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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