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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笔记续9全文阅读

作者:邪灵一把刀     盗墓笔记续9txt下载     盗墓笔记续9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八章 仙人掌

    我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但为今之计,只能试一试了。

    我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道:“它们很可能怕仙人掌,咱们往有仙人掌的地方跑。”话虽这么说,但究竟哪里有仙人掌,谁也无法预料,一切只能凭运气。

    就在这时,张博士突然停下身,极快的看了下周围得环境,随即喘息道:“仙人掌喜阳,最易长于南,南方、南方……走这边。”她拉着我往右一拐,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判断方向的,但也只能信她一次,好歹是个博士,找方位应该比我在行。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往上一看,只见无数藤蔓从蕉叶上垂挂下来,而且在逐渐往下,离我们头顶几乎只有两米的距离。

    完了!

    我心中一凉,脚下却跑的更快,多年在生死边缘挣扎的经验告诉我,只要还没有真正死亡,就可能出现转机,绝对不能放弃。

    而姓张的显然被头顶的阵仗吓住了,步子顿了下,她一停顿,我立刻拉着她狂奔,吼道:“快跑,别看。”张博士反应过来,很快跟上了我的脚步,我俩都不愿去想头顶越来越逼近的藤蔓,只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往前,往前。

    而就在这时,我们的前方,出现了大片大片的仙人掌群。

    我以为是自己眼花,猛的揉了下眼睛,那面仙人掌群依旧没有消失,长得密密麻麻。

    周围的旅人蕉树上,都缠满了藤蔓,唯有仙人掌上,干净的很。

    这简直就是绝境逢生的真实写照,我俩立刻散开腿狂奔,随即停在了仙人掌旁边。

    那些藤蔓似乎有所畏惧,但还是在慢慢爬过来,我发现,即便是仙人掌周围,依然长了藤蔓,唯一不同的地方,只是这些藤蔓不敢缠上去。

    我一咬牙,道:“咱们躲进去。”

    姓张的看了看仙人掌上的刺,眼睛睁得很大,片刻后,她点了点头,随即一马当先的钻进了仙人掌丛里。我看的目瞪口呆,随后也跟了进去。

    才往里面一走,顿时浑身都痛。

    你能想象自己走进仙人掌丛中的感觉吗?我此刻算是亲身体会到了,有些刺会扎进你的皮肤里,而有些会在你皮肤上划一道一道的口子,

    我用手护住眼睛,透过指缝往里钻,尽管已经小心翼翼,但还是浑身都痛,最后,我们停了下来,一动不动的站在仙人掌群里。

    这些东西长得十分密集,刺几乎就挨着我们的皮肤,到处都是痛感,我看向张博士,发现她脸色惨白,雪白的手臂上到处都是血珠子,一时有些不忍心,你说好好一个大姑娘,干嘛非要往沙漠里钻。

    最后我想了想,开口道:“咳,张博士,你要是不介意,可以靠过来一点儿。”她看了我一眼,目光不似从前看陌生人一样的眼光,而是点点头,道:“好。”接着,她几乎是贴在我身上,这样的站姿,使得她身体不用过多的接触仙人掌,而我的后背就遭殃了,几乎是靠在仙人掌上的,好在衣服布料够硬,否则非得痛死。

    虽然有美女在怀,但我此刻也没心思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而是竖直了耳朵去听周围的动静,窸窸窣窣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止,但也没有靠近的意思,我们在仙人掌里面足足站了二十分钟,也没有藤蔓钻进来,看来是躲过去了。

    我刚松了口气,突然想到了失踪的胖子,那一口气又松不下去了,心瞬间揪起来。

    这死胖子平时机灵的很,这一次,总不会比我还不如吧?

    虽然这么想,但我还是没办法放心,胖子上了蕉树就突然失踪,他难道也被那些藤蔓抓住了?后来出现的那具无头尸难道不是金算子的,而是胖子的?

    我越想越觉得害怕,一口心凉到了底,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找胖子,浑身的肌肉也蹦的紧紧地,呼吸不自觉的加重起来,就在这时,姓张的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别太担心。”

    我没想到她还会安慰人,冲她点点头,便闭上眼。

    我没想到,这座绿洲里竟然会有这种诡异的东西,金算子为什么会背着装备跑路,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但他毕竟是为了我的事牵扯进来的,现在胖子也失踪,生死不明,我心里就跟热锅上的蚂蚁,急的抓心捞肺,却偏偏只能缩在这仙人掌堆里,什么也做不了。

    姓张的也很是乒,最后干脆脑袋一歪,靠在我肩膀上就睡了,如果是平时,我肯定是心跳如雷、浮想联翩,我这肩膀留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有姑娘肯靠一下,但现在,我却是什么心思也提不起来,一直担心着胖子的安危,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身体都痛的,麻木时,姓张的突然抬起头。

    我被她的举动惊到,正要开口,姓张的比个了噤声的手势,随即侧耳倾听,我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去听动静,这才发现,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我看了看手表,指针指向了十二点整。

    接着,姓张的道:“我们进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异常,这些东西发疯是9点整的时候,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跟时间有关。”

    我平复下呼吸,道:“也就是说,接下来的时间是安全的?”

    张博士乒的点点头,道:“或许是这样,不过咱们还是小心些。”接着,我们开始摸索着慢慢走出仙人掌,我走在前面,用手将那些仙人掌挡开,给身上的张博士开路,就在这时,我眼睛的余光似乎瞟到了一个人影。

    仙人掌群里还有其他人!

    难道是胖子?

    我立刻停下身,喊了声:“胖子?”

    没有人回应。

    张博士皱了皱眉,似乎不明白我的举动,接着,我给她指了指那个方向,她眯着眼一看,旋即作了个唇形:“有人。”我点点头,继续盯着那个人影,又叫了一声。

    那个人影既没有回话,也没有动。

    突然,我觉得人影的姿势有一点诡异,因为他是坐在仙人掌群里的。

    这里的仙人掌十分密集,为了不被刺扎到,我们都只能将身体站的笔直,尽量减小与仙人掌的接触面具,但是那个人却是靠坐着的姿势,显得十分诡异。

    我和张博士对望一眼,接着,开始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个人,待走的进了,我们才发现,那是一具干尸,而且是外国人的干尸。

    这具尸体也不知在这里多久了,经历日晒雨淋,身上的衣服早已经变成了破布,干紫的脸朝着天空,空洞的嘴张成了一个圆,靠坐在一株仙人掌上,尸体的旁边,还散布着很多东西,我捡起了其中一块东西,是一个怀表。

    外表已经锈歼斑,打开后,里面还夹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是一个笑着的外国小伙,带着学士帽,似乎是毕业照一类的,看起来应该有些年份。

    正在我观察这张照片时,一边的张博士捡起了一个黑色的笔记本,难道是日记?一般这种东西,是最有价值的,因为上面往往记载了很多信息,我立刻凑了过去,结果本子翻开后,里面的纸张都霉烂了,只有后面有十多张保存较好,翻到后面,居然还是德文的,或许沁过水,上面的字迹很模糊。

    这些字认识我,可惜我不认识它们,但姓张的却看了起来,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当她看到最后一页时,手居然颤抖起来。

    我看着她的表情,不由暗暗揣测,这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我想问,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说实话。这时,她抬起头,道:“我们走吧。”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叹了口气,道:“走吧,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那本笔记被她直接收进了怀里。

    我知道她不打算说,于是两人便出了仙人掌群,那些藤蔓果然已经恢复原状,安安静静的长在地上,完全看不出先前疯狂的样子。

    我们这次,一下子丢了两大包装备,而且所有的人马都失散了,先前这个疯狂的绿洲,也不知其它人有没有躲过去,我俩一边小心翼翼的往回走,一边分析现在的局势,最后我们都一致认为,必须与其他的人会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在这一点上,我和张博士不谋而合。

    一路上市姓张的在带路,之前我还不知道她是怎么寻找方向的,现在才发现,她胸口挂了一个指南针,我们沿着原路返回,不多时,找到了第一个丢失的包裹,还有一个,是掉落在那颗旅人蕉树下,我们又开始往那个方向走,在无人的沙漠中,每一份装备都极其宝贵,不能有任何闪失。

    当我们把两份装备找完时,我和张博士的意见产生了分歧。

    我的看法时,胖子是在这里失踪的,应该以这里为据点开始搜索寻找。而张博士的看法是,我们应该回到驻扎的营地,因为失散的人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会到营地汇合。

    她的话也不无道理,但胖子失踪的太过奇怪,我想到离奇死亡的金算子,一颗心就无法安定下来,一开始我本着装孙子的原则,对姓张的很客气,但她一副我是领队,必须听我命令的态度,搞的我很火大,最后说着说着,居然在林子里吵起来。

第十九章 丛林怪物

    我这辈子还没跟女人吵过架,没说几句,姓张的脸一黑,背上其中一个装备,转身就走,背影潇洒的很。我看的气不打一处来,但又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生气的立场,一咬牙,背了另一包装备,开始往林子深处走。

    我俩一个往西,一个往东,很快都形单影只,走了不久,我开始有些后悔,放一个女孩子单独一人,我是不是太过分了?但一想到姓张的手段,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当即举着长捅枪在林子里前进,不断高呼胖子。

    声音在密林里显得很空旷,整个天地间仿佛只有我一个人一样,那些藤蔓纠结在树干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发狂,我整整在林间穿行了两个多时辰,时间越久,越觉得心寒,这么久都没看到活人的踪迹,难道胖子真的着了道了?

    越往前走,焦林越密集,最后路都没有了,只能贴着树干间的缝隙擦过,这片林子似乎更深,仿佛是绿洲的腹地一样,让人仿佛进入了亚热带雨林一样,就在我不断高呼胖子时,上方的蕉叶间,突然传出了奇怪的响动。

    这林子太安静了,这样突如其来的响动显得十分诡异,我的肌肉瞬间就绷住了,随即枪口猛的对准上方。

    那种声音很奇特,仿佛是什么动物喘息的声音。

    声音消失了,但上方的蕉叶却在颤动,密密麻麻的连成一片。

    我咽了咽口水,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如果是以前,我恐怕已经吓的头皮发麻,但现在我心中除了紧张,竟然隐隐有些期待,期待那个东西快点出现,是人是鬼,给它一枪再说。

    我现在算是明白过来,我就跟大多数普通人一样,不怕眼前的危险,更怕的是未知的恐惧。就好比站在一扇门前,你永远不知道门后将要出现的是什么。

    是一间平凡的卧室,还是一个突然扑出来的恶鬼。

    我整个人的精神高度集中,目光死死盯着颤动的蕉叶,手扣着机括,随时准备开枪。就在这时,那密密麻麻的蕉叶猛的摊开,我只看得见一个巨大的布满黑毛的身影极快的扑了下来,下意识的,我手中的长筒顿时连开了数枪,接着,那个黑影一闪,又躲进了焦林里。

    有血,顺着碧绿的蕉叶低到我的脸上。

    那是一种比人血更为粘稠和腥臭的液体,我知道,那个东西就躲在蕉叶里,它的速度太快,我并没有看清它具体的模样,但那应该是一种灵长类生物,有些像人的摸样,身上长满了黑毛。

    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难道是……野人?

    就在这时,树上的蕉叶又颤动起来,这一次,我不给它先下手的几乎,立刻举枪朝着上方扫射。长筒枪一次只能连发五枪,发完了就要重新上膛,就在我快速换膛的关头,头顶突然响起一阵粗重的喘息声,仿佛有一头牛在你耳边喘息一样,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我下意识的举枪去挡,结果背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如同被活活撕开了一般,整个脑海砰的一声,如同断了弦一样,瞬间痛晕过去。

    晕迷中,我觉得浑身都很痛,整个人像是在飞一样,一会儿上一会儿下,身体时不时的就会蹭到一些东西,有些我能感觉到,是撞到了树,有些却感觉不到,接着,我被扔到了一个冰冷的地方,似乎有很多热气往我脸上喷,气息很热,夹杂着浓烈的腥臭。

    不多时,那股腥臭又离开了。

    我身体痛的厉害,特别是背后,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撕裂了,背后的伤口抽搐着,痛的人神经都跟着抽痛。

    最后,我被痛醒了,睁开眼时,眼前是一片黑暗。

    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我一抬头,就撞到了顶,怎么回事?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去摸身上,装备什么的都掉光了,只摸到一把匕首,打火机什么的也没有。

    我伸手四处摸,摸索着周围的环境。这里很矮,也比较窄,似乎是一个洞穴,我现在趴着的地方有些潮湿,我一摸就摸到一阵黏糊糊的东西,空气中有一种难以忍受的恶臭,我想了想才反应过来,是粪便的味道,那么我手里摸到的是什么也可想而知了。

    我赶紧在墙壁上擦了擦,结果墙壁上也是滑溜溜的,仿佛长了一层青苔,我被恶心的不行,干脆不去管了,摸索着便往前走,不管怎么说,先出了这个鬼地方再说。

    我爬出这一段路后,眼前开始出现极其微弱的光芒,光芒虽然很弱,但不至于什么也看不见,这时我才发现,出了刚才那个隧道,前方是一个大型的地下洞穴,洞穴是土洞,周围到处是坍塌的碎土,其余的地方,也有很多其它的地洞。

    就在我观察这个洞窟时,我突然发现,洞窟的中央似乎有一个人影,我眯着眼去看,由于光线太暗淡,也看不清楚,那人是谁?

    难道是胖子?

    我刚才被那个东西袭击,痛晕之后,醒过来便在这个地洞里。奇怪,沙漠里还会有地洞?

    我正打算往洞窟中央走时,耳边突然又听见了那种如同牛喘气的声音。

    那东西又出来了!我心中一惊,立刻握紧腰间的匕首,下意识的就闪进了来时的洞口,这时,我发现从对面的洞口里,走出来一个巨大的黑影,那个黑影一步步朝着我的方向走过来,我吓的心脏仿佛都要跳出来,就在我握着匕首准备拼死一搏时,那个巨大的黑影在洞窟中间的人影处蹲了下去。

    由于光下的原因,它一蹲下,我就看清了它的长相,那是一只酷似人的怪物,浑身都是粗硬的长毛,面部如同星星,两只眼睛很大,但上面仿佛蒙了一层白膜,似乎已经退化了,嘴巴的地方,仿佛剑齿虎一样,长出了一对内弯的长牙,一直长到了下巴的地方。

    接着,它深处手,它手爪上张了尖利的指爪,我背后的伤估计就是被抓出来的裂痕,接着,它把地上的人猛的抓了起来,我顿时看清了那人的长相,心中大惊,那人居然是卢舟。

    那个小伙子和四眼差不多大,比较内敛,话不多,虽然相处时间短,但看起来很老实,此刻,卢舟脸色青白,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这怪物要干什么?

    我隐约有一个不好的猜想,这家伙该不会把我们当猎物了吧?我看着它单手把卢舟抓起来,随后翻了个身,卢舟瞬间面朝下趴着。

    怎么回事?

    我手里的匕首紧紧握着,那东西力气很大,但如果只有这一只的话,我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把握,玉蛹血尸都踢过几脚了,怎么着也不能怕一只猩猩。

    正在我咽了咽口水,想着该怎么进攻时,那只猩猩突然举起爪子,五指成钩。

    我心中一跳,它要干嘛?

    接着,那只尖利的爪子猛的刺穿了卢舟的背部,洞里瞬间响起了短促凄厉的惨叫。

    血飞溅出来,喷了猩猩一脸。

    卢舟的叫声很凄厉,很短暂,仿佛被掐住了内脏,再也发不出声一般。接着,那只爪子如同人撕鸡肉一般,将背部的整块肉都撕裂开来。

    那种猩红的颜色,刺激的我心脏仿佛要爆炸一般。

    卢舟的身体在不断抽搐,只有喉间偶尔传出咕噜的声音,我的双腿几乎在发软,就在我受不了舞着匕首准备冲出去时,我双臂突然被人一搂,紧紧捁住,于此同时,嘴巴也被捂住,导致我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但仅仅片刻我就安静下来,因为我感觉到捂住我的人有一个大肚子,他的肚子此刻正贴着我的腰,是胖子。

    我转动着眼珠,缓缓点了下头,接着,捂住我嘴的手放了下来,接着,我一转身就看到了一对漆黑的眼珠子,胖子额头流着血,显然也被什么攻击了,我们此刻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惊动了那个怪物。

    卢舟的惨叫已经没有了,甚至连身体都不再抽搐,那只怪物正蹲着,津津有味的享用大餐,我紧张的注视着胖子,接着,胖子从自己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随即又指了指我手中的匕首,旋即打了个手势。

    我和胖子合作不是一天两天了,立刻明白了胖子的想法。

    看来,他当时上了树顶后,跟我一眼遭遇了这只怪物的袭击,现在我们只有干掉这个东西,先下手为强,否则,卢舟就是我们的下场。

    我想到这里,背部的伤口更加疼痛,仿佛真的被活活撕裂了一样,接着,我和胖子对望一眼,秉着呼吸。我在心中默数,一、二、三——

    接着,我俩同时跳出了洞口,那怪物听见声音,猛的转过头来,猩红的嘴上还叼着碎肉,接着,速度奇快的朝我扑了过来。

    洞窟很大,但比起怪物的速度就显得太过狭窄几乎是在瞬间它就扑到了我跟前,利爪竟然直直向我的眼睛插过来,我这一刻的反应简直堪称奇迹,那一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是闷油瓶上身了,因为在那生死关头,我身体竟然反射性的先于大脑做出反应,快速的一矮身,就地一个打滚翻了出去。

    还没等我爬起来,身后就传来一阵腥风,这时,胖子立刻扑了上去,拿起匕首蒙扎,猛爆粗口:“干他娘的,皮厚,帮忙。”

    我顾不上身体的疼痛,立刻起身反扑过去,那东西被胖子在肩膀处扎了一刀,痛的发了狂,蒙着白膜的眼睛仿佛随时会流出血一般,旋即去扑胖子。

    胖子那身肥肉关键时刻也没有碍事,身形极其灵活,在那怪物反扑过去时,也学着我的样子,就地一个打滚翻出去,但我刚才那是闷油瓶上身,胖子那速度敢不上,腿上被那怪物划拉了好大一条口子,痛的他嘶嘶抽气。

    就在怪物反扑胖子的关头,我已经猛地跳到它背后,下意识的就朝它脖子的地方扎,脖颈的地方有全身最重要的血管和神经,我那一刀不知有没有扎对,虽然扎的不深,但却飙出了一滩血,飞溅开去如同一个小瀑布。

    那怪物被这一下伤到了根本,爪子顿时去捂自己的脖子,而只是,胖子已经不顾腿上的伤,猛的扑起来,直接在前面又进行了一次攻击,一刀子扎进了肚子里,旋即猛的把匕首,再扎。

    那怪物被放了血,反应和力道都衰弱下去,很快,我和胖子两人合扑,一人给了它十多刀,直到它浑身是血再也没办法动弹为之。

    接着,我和胖子坐在它的尸体上猛喘气,戌时,胖子喘息道:“还好你来了。”

    我点点头,道:“合作愉快。”

    胖子咳嗽了一声,笑道:“他娘的。”接着,我们转头去看卢舟的尸体,只看了一眼,我便转头不忍再看,那具尸体的下半身和头颅都是完好的,但背部和胸前却空了,血淋淋一片,隐约可以看见白骨。

    如果刚才我们可以早一点行动,是不是就可以改变一切。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早就醒了,如果不是看到你在这儿,我也没把握杀了这东西。走吧。”胖子瘸着腿,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道:“等等,有火没。”

    胖子在身上摸了几下,旋即掏出一把打火机,我们将打火机点燃,又烧了几件衣服,片刻后,将卢舟的尸身点燃了,洞窟里顿时冒起了熊熊的火光。

    接着,我跟胖子开始找出路,出路在其中一个洞口,这里果然是一个地洞,我和胖子好不容易才爬了出去,一出洞口,我居然看到了一口井,确切的说,这个出口就是一口井,井周围的护栏早已经坏了,周围也有土房,只不过这些房子已经被藤蔓和蕉叶层层包裹,已经完全看不出形状了。

    出了井口,我俩撑着膝盖直喘气,也没有多说话,我道:“先回营地,不知道那种怪物还有没有。”

    胖子点点头,道:“他娘的,早知道,胖爷还不如去外面吹风。”我俩正准备往会走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我们此刻可以说已经是草木皆兵,立刻握着匕首转身,着一转头,顿时看的我头皮发麻,腿肚子都开始抽筋了,只见在我们身后的旅人蕉树上,赫然倒吊着三只同样的怪物,六只白色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我俩。

    我寒毛都在发抖,腿肚子都开始抽筋,还没反应过来,胖子已经把握一拽,猛地大喝:“跑。”接着,我们不要命的在丛林跑,身后是那种如同牛喘气一样的声音,我们都受了伤,一路跑一路滴血,身后那些东西,时而在地上跑,时而在焦林里窜。

    眼见我和胖子速度越来越慢,就要被它们追上时,我们的前方,突然出现了几个人影,于此同时,大片的枪声密密麻麻的响起来。

第二十章 离开

    随着密密麻麻的枪支扫射,身后的怪物发出奇异的吼声,我看清了来人,是张博士、德国小龙女还有那个中年人,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戌时,那些怪物大约已经退走,张博士脸色严峻,道:“撤回营地,快!”我们一行人来不及多说,逃命似的跑回了第一次露营的地方,一回到那间土墙房子,我们所有人都跟找到了避风港湾一样,跌坐在房子里直喘气。

    那个四眼大约是留守的,一见我们回来,立刻问道:“卢舟找到了没有?”

    张博士摇了摇头,指了指我和胖子,气息不稳道:“遇到了他们两个。吴邪,那是什么东西?”

    我和胖子一听他们说卢舟,顿时对望一眼,没人肯吱声。姓张的察觉不对劲,皱眉道:“怎么回事儿?”这事情也瞒不过,我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尽量不说的那么惊悚,将事情讲了一遍。

    说完,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张博士仿佛受了巨大的刺激,坐在地上,嘴唇微微哆嗦,半晌,她道:“katharine,清点人数。”katharine是小龙女的德国名,她没有姓张的能忍,此刻已经是眼泪汪汪,用德语喃喃自语,也不知说着什么,听见张博士的话,她点了点头,目光看过我们一圈人后,声音沙哑道:“雅布达考察计划,时间过去四天零七个小时,我方人数十一人,向导一名,新加入队员三名,至今为止,我方人数一共八人,死亡两人,还剩下六人。全副装备三套,食物水源大约可供应四天。”

    看来这个德国美女有两把刷子,估计学过分析统计一类,这时候说起话来显得很精确,张博士点点头,道:“好。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五点二十七分,我们争取在沙漠入夜前离开这片绿洲。吴邪,你们有没有意见。”我和胖子对望一眼,最后胖子摇头道:“胖爷没意见,一切听领导指挥。”

    姓张的又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道:“我们还有三个时辰的时间,拿出一个小时休整,清点装备,一个时辰我们出发。”接着,房间里安静下来,四眼不断哀声叹气,那个中年人狠狠瞪着我和胖子,把卢舟的帐算在了我们头上,低啐了一句:“胆小鬼。”

    胖子出奇的没用发飙,我俩默默的处理完伤口,胖子又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抽的很是郁闷,我很少见胖子这样的神情,转念一想,也就明白过来,又不知该怎么安慰。

    这时,胖子自己开口,道:“天真,我真没想害死姓金的。他这个人,胖爷我认识十多年了,油腔滑调,特别能装,特别容易糊弄你们这些没心眼的人,平日里和你称兄道弟,一遇到危险,跑的比谁都快。”说道这儿,胖子顿了顿,旋即蒙着眼睛,声音沙哑道:“不过就算这家伙做人没义气,但也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胖爷找他,本来是图的他熟悉环境,对古物有两把刷子,能帮我们一把,我、我真没想到会害死他。”

    我不知道胖子跟金算子是什么关系,但认识十多年,即便是一条狗也是有感情的,我心里一面想着金算子的死,一会又想到卢舟,一会儿又想到三叔和潘子他们,只有是死了的人,都在我眼前过了一遍,那种滋味,别提有多难受,心脏仿佛都要撑爆了。

    胖子捂了会儿眼睛,放下手,叹了口气,道:“这叫我怎么跟古丽妹子交代。”

    其实,我看出金算子不想走这一趟,估计是受胖子的托付才来的,本来打进张博士的队伍之后,我就没想让金算子继续跟着上路,本想风沙过了就让他回去,谁知道他会半夜卷装备逃走。

    而且卷装备这件事情,也有些不对劲儿,那不像金算子这种老江湖会干出来的事儿。

    还有遇见张博士一行人时的枪声,至今也没有头绪,我隐隐觉得,金算子当时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卷着装备走人,姓张的一伙人,究竟隐瞒了什么?

    我看向张博士,她正靠坐在墙角,闭着眼睛小憩,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深邃的轮廓,有些像中西方混血儿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想起了希腊女神,这样一个人,因为一个奇怪的目的,深入沙漠,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是一次经过审批的考古活动,那么在考古队员有人身亡的情况下,她还会继续下去吗?

    一般来说,不会。

    但我有一种感觉,这个女人不会放弃。她有些像阿宁,但又跟阿宁不一样,阿宁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满肚子坏水的人,而姓张的不一样,她确实隐瞒了很多事情,但她给人的态度就像一个学者,严谨、坚韧而富有正义感,我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人,她所隐瞒的是什么东西。

    就在我观察她时,姓张的睁开了眼睛,接着,她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随即弯身紧了紧长筒靴的鞋带,最后才起身道:“该出发了。”

    我见胖子还没缓过神来,于是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拽起来,低声道:“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别太自责,这一趟咱们去古城,应该有些货,到时候带几件出来,死人咱们已经顾不上了,给古丽家,让活着的人稍微好过些。”胖子一听精神稍微振作了一下,拍着我的肩膀感叹道:“以往都是我给你加油打气,没想到还有倒过来的一天,不过你这话说的有道理,胖爷我谢谢你,来,献上我的初吻给你。”

    我看着张博士一行人严肃的神情,胳膊肘捅了胖子一下,压低声音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扯犊子,再说了,你的初吻早八百年前就不知给谁了,满嘴放屁。”

    我们这边动作太大,姓张的皱了皱眉,看向我俩,随即道:“你们两个身手不错,接着。”随即,两把枪扔了过来,我和胖子一人接了一把,姓张的又道:“接下来的路不好走,咱们既然为了同一个目标,我希望大家接下来齐心协力,咱们队伍的安保就交给你们了,有没有意见?”

    胖子立马竖着长筒枪作了个立正的姿势,道:“我们保证,一条队伍一条心,做咱们考察队的冲锋后卫,请领导放心。”胖子表明态度,姓张的又把目光看向我,我没吭声,只冲她点了点头,便低头检查枪支。

    回想以前的队伍里,我哪次不是当拖油瓶的料,没想到这次居然获得了不小的褒奖,称赞我身手不错,我一时有些感慨,突然想起了在洞窟里时,躲避怪物的那一个瞬间,突然觉得有些怪异。

    人在危机关头,往往会爆发出超乎寻常的力量,当时我以为是自己的应激反应,但现在我再一回想起来,却觉得浑身发寒,因为那种感觉太诡异了,身体在你之前做出了反应,你完全无法掌控它,不知道它下一步会怎么做,那种感觉,就像自己的灵魂被挤出了身体,由另一个人掌控一样,因此那一瞬间,我下意识的想到,自己这么帅的动作,就跟闷油瓶附身一样。

    现在想起来,闷油瓶当然不可能来附我的身,他现在还在长白山,管不到这么远来,那我当时的反应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人的应激反应?

    好像有些不对头,我之前也有类似的经历,但都是在大脑做出反应后,身体奇快的配合下完成的,而这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在躲避危险那一刹那,我的身体完全不受我的控制,在我大脑还不知如何反应的时候,自己就躲了过去。

    那一个扭身,一个侧翻,即使我无法看到,也能想象出自己当时的动作,一定帅的可以和闷油瓶秒杀粽子一拼,但如果真有那么帅,那么那个人还是我吗?

    难道是精神分裂?

    就算我这几年受的刺激太多,也不至于就被刺激成精神分裂了吧?

    我正想着,胖子背起了其中一个装备包,我们一共只有三份装备,六个人,张博士考虑的很周全,为防出现意外,她将六个人分为三组,一人拿一份装备,每两个人一组,其中,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我和四眼分在了一起,胖子和德国美女分在了一起,而她和那个中年人一组。

    我这边的装备由四眼背着,估计姓张的也不放心我和胖子一人背一份装备,因此不得不说,她的分配很到位。

    接着,我们一行人,由我和四眼仔前面打头阵,胖子殿后,中间是德国美女、中年人和张博士,排成纵队,找准了方向便闷头往前走。

    此刻太阳将落未落,林子里由于林木茂密,能见度已经很低,但还没到打手电的程度,我一路小心谨慎的留意着周围的动静,草木皆兵了走了半个时辰,有惊无险,这时,林子里的能见度已经很低,为了保险起见,走在中间的三人都拿出了手电筒,向着前方、左边、右边三个地方打着光源,由于装备有限,光源十分珍贵,因此同时打出三展手电,可谓是下了重本。

第二十一章 基因力量

    又接连穿行了一个时辰,没有任何异动,最终,我们出了绿洲,外面是一片沙漠。

    此刻,天上的月亮圆如玉盘,散发着皎洁的光芒,月色下的沙漠,隐隐绰绰,如同笼罩了一层轻盈的薄纱,白天黄色的沙粒,此刻仿佛海沙一眼,带着些洁白的光芒。

    我回身看了看身后密布的蕉林,顿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看着脚底的沙粒,竟然有种亲切感。想必其它人也和我有同样的感觉,我们静静的在边缘矗立了会儿,才向着沙漠迈开脚,逐渐远离那本诡异的绿洲。

    夜色下,张博士拿着指南针辨别方位,随即手一挥,道:“继续往西。”她的意思很明白,继续往沙漠腹地走,她还没有放弃。

    胖子一听来了精神,立刻拍了一通马屁,赞美张博士气概冲云天,巾帼不让须眉,可是姓张的不像阿宁,队伍里死了人眼睛都可以不眨一下,张博士面无表情,胖子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心情也十分不爽,我们又闷头在月色下行了半个多时辰,最后我觉得不对劲,于是说道:“还是找个地方扎营吧,夜晚在沙漠徒步,不安全。”

    谁知张博士皱了皱眉,道:“晚上虫蛇隐蔽,是最好赶路的时候。”

    我没想到她这么固执,于是道:“为什么当初老向导一定要到了胡杨林才肯扎营?难道他没跟你们说过原因?当时我们三个在沙地里露宿,沉沙袭来的时候,直接就被活埋了,而你们却一点事情也没有,这还不能说明道理吗?”

    或许是我的说法打动了她,张博士微微沉吟一声,道:“听你的,扎营吧。”话虽这么说,但究竟该在哪里扎营也没人说的明白,最后,我们按照惯例,找了块凹地扎营,这样可以避免风沙。

    张博士等人带的都是国家配备的装备,比较先进,帐篷布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比我以往接触的都要结实,撑开后,里面可以容纳四个人。

    我们扎了两个帐篷,四个男人挤一个,两个女人住一个,那个中年人也不跟我们搭话,很早就睡了,沙漠里比较无聊,一行人白天折腾的厉害,四眼和胖子都早早睡了,我背上的伤口痛的厉害,再加上脑袋里杂七杂八的事情堆了一堆,因此睡不着,便出了帐篷准备抽根烟,谁知却看到张博士正打着手电读那本日记。

    不是已经读过一遍了吗?还读个什么劲?

    难道那上面的东西很吸引人?

    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她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觉得挺尴尬的,便指了指上面的德文,道:“写了什么?”她又看了半晌,才摇头道:“是个日记本,不过,这上面记录的东西,很……很诡异。”我看她似乎不打算隐瞒,便虚心的请教,姓张的点点头,修长的手指挨着笔记本,开始翻译。

    这是一本无头日记,三分之二的部分都烂了,剩下的三分之一模糊不清,因此张博士翻译的有些吃力。

    从能辨认的地方开始翻译,是一段没头没脑的话,记录如下:

    ……上帝,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还能活着出来,但是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这片沙漠太大了,没有导师的带领,我和彼得该怎么走出去?

    接下来是第二篇日记,这篇日记有更加详细的记载。

    天气:阳时间:1948年7月26日地点:塔克拉玛干嘎达绿洲

    当我拿起这支笔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写下去,这一个月,我所经历的事情,简直是我的噩梦,但时间已经不多了,这片绿洲,正在被恶魔吞噬,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我现在必须写下些什么,来记录这件事情,这片绿洲,已经被恶魔占领了……

    这件事情,必须要从那个地方说起。

    我和彼得以及导师还有一位中国向导,被困在了那个地方,我们很绝望,这里是一个巨大的迷宫,任何走进去的人,都无法再出去,那时候我想,我们一定完了,会葬身在异国他乡,我不断恳求着导师不要放弃,带我们出去,但导师却很奇怪,他几乎保持着一种疯狂的状态,不听任何人说话,只在那里面不断的走。

    我们三个人无助的跟在他身后,不知走了多少路,后来,那个中国向导掉队了,彻底与我们失去联系,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我想,再这样漫无目的的在这里面走下去,我迟早也会无声无息的倒在地上。

    但那个地方太可怕了,我根本无法一个人去面对他,我和彼得,只能跟在导师身后,看着他双眼充血,像疯子一样四处走,突然,导师停下了身体,他盯着前面的一扇墙壁,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

    那扇墙壁上,雕凿了很多奇异的线条,像是一幅抽象画,我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奇特的东西。这时,导师转过身,抓住我的手,对我和彼得说:“孩子,你们不应该留在这儿,你们不应该陪我这个将死之人,你们得出去。”

    我也想出去,可是该怎么出去?

    彼得已经吓坏了,他之前曾经在那里,被一种奇怪的藤蔓植物攻击过,从那以后,他就一直杯弓蛇影,他总说自己的身体里面长了东西,我检查过,他的身体很正常,我想,他已经被吓的精神失常了。

    我问导师:“我们该怎么出去,这里是一座没有声息的死亡之城殿,没有出口,根本就没有出口!”我觉得自己也有些失控,声音大了很多,嘶哑的回荡在空城里,仿佛只有我一个活人一样。

    导师一向慈祥的面孔,已经变得消瘦而狰狞,如同一具瞪大了眼睛的木乃伊,他突然抓住了我和彼得的手,喃喃自语道:“相信我,上帝保佑你们,我已经知道出口在哪里了。”接着,教授苍老的身体如同羚羊一般,极快的奔跑起来,我和彼得不得不追了上去。

    那个地方很大,你永远不会看到重复的东西,我们就这样追逐着导师的身影,一直在里面跑,最后导师的身影不见了,我和彼得失去了最后的精神支柱,几乎要崩溃了,我们手牵着手,如同两个迷路的孩子,在永远也走不出的城堡里哭喊,到最后,我们累的什么也做不了,身体一颤,就倒在了地上。

    那一刻,我唯一能做的,只有不断向上帝祈祷,直至昏迷过去。

    或许上帝真的派天使来拯救我们了,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沙漠里,一眼望去,黄沙漫天,烈日当空。

    彼得不见了,那个地方,也消失了。

    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我在沙漠里狂乱的奔跑,巨大的喜悦冲昏了我的头脑,我整个人就像是疯了一样,在沙漠中跳、吼、哭,最后,我想起了,彼得不见了,导师呢?他是不是也逃出来了?

    我开始呼唤他们的名字。

    最后,我在一个沙丘下找到了蜷缩成一团的彼得,他眼睛瞪的很大,神色惊恐的如同见了魔鬼。

    我问他怎么了,他只反反复复的说着一句话:“有魔鬼,跟着我们出来了,它在……这里。”他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的胸口,太阳那么大,我却觉得遍体生寒。

    彼得以及完全无法自主了,但我不能扔下他,我们以及认识四年了,一起跟着导师学习,走过无数的地方,我们去过亚马逊考察失落的文明、去过埃及的金字塔、去过南美的大峡谷,这是我最好的搭档和伙伴,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能抛弃他。

    我找了根干枯的枝桠,根据太阳的测量推算出了我们的大致距离,但具体的经纬度无法,因为我们所掌握的信息太少了。

    此刻,我们应该是位于塔克拉玛干腹地,靠近西北的方位,只要沿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前进,我们就可能走出沙漠。

    接着,我扶着彼得在沙漠里行走,他已经完全疯了,说话颠三倒四,我完全无法听懂他究竟在说什么,我们一直在沙漠里走了两天,身体的能量已经耗尽了,期间,我们没有任何的能量补充,于是在沙漠里晕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体感觉恢复了一些。每个生命体都有一种奇怪的能力,这种能力被称为突破性基因保护,是瑞典一位生物学家发表的理论。

    那个生物学家曾经在很多动物身上做过实验,将压力袋绑在动物的四肢上,当时,他的实验对象是一只成年的灰毛狼,压力袋绑上去之后,可以通过压力袋的数据,显示出动物肌肉力量的增减。

    接着,那位生物学家将狼关进了一间强硬度的玻璃匣子内,并且不给任何食物和水源,狼被关在里面,会不断的撞击玻璃想要逃出来,但三天后,狼的体能耗尽,便再也爬不起来了。

    但那匹狼并没有死,即使跌倒在地,也依旧睁着眼,当它第二天站起来时,生物学家发现,它的肌肉力量,竟然重新回到了顶峰时的状态。

    通过不断试验,那位生物学家认定,每一个生命体内,都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当时他把这种力量命名为突破性基因保护,只有韧性强劲的人,才能启动这种隐性遗传基因。但基因遗传这种东西,尚未被证实,因此那位生物学家的突破性基因保护成了当时学术界的一个大笑话,很快被人淡忘了。

    我想,自己在四天四夜没有食物和水的现在,又奇笺的醒过来,而且感觉肌肉充满了力量,大概就是那种神奇的突破性基因保护力量被触动了,现在,我开始可怜又敬佩那位学者。

    他确实发现了一种生物神奇的力量,但这个力量就如同曾经的日心说一样,被愚昧的人全盘否定了。

第二十二章 无声爱情

    接着,我依靠着这种神奇的身体机能,带着彼得又连续向东走了两天,这真是一件神奇到无法想象的事情,两个人六天六夜没有水源和食物,一直持续着徒步沙漠的强度运动,居然可以活到现在,连我自己都觉得,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但在走到第三天后,这种突破性基因保护也支持不住了,我的肌肉逐渐开始出现抽搐的症状,我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臂,发现自己已经瘦的皮包骨了,又黑又干,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像曾经在埃及看见过的木乃伊。

    就这样,我撑着打颤的肌肉又走了一程,最后再也忍不住,扑倒在了沙漠里,在跌倒之前,我看见前方,似乎有一片绿洲。

    绿洲……绿洲,是我的幻想吗?

    还是真实存在的?

    我们跌在沙里,谁也动不了,连眼睛都是半睁着的,我的眼光一直狠狠盯着那片绿洲,很久,它都没有消失。

    难道那是真实的吗?

    我挣扎着想起身,但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最后,我开始在沙漠里,如同瘫痪病人一样攀爬,彼得看见我的动作,很怕我会消失,于是也跟在我后面爬,我不知爬了多久,最后随着一个沙丘滚了下去,到处都有沙往我鼻孔里钻,最后我彻底晕过去了。

    我想,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了,因为突破性基因保护,已经无法帮助我了,六天六夜,还好,还好我没有死在那个地方。

    我以为自己肯定会死去,但我没有想到,自己还有醒过来的一天。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床上,中国人称之为炕,是用沙子合了河泥弄起来的,接着,有一个女人走到我跟前喂我喝水,她对我说话,可惜,我中文不好,而且我隐约觉得,她说的也不像中文,看她的打扮,她应该是位于中国新疆的少数民族。

    彼得在另一张床上,他情况要遭的多,至今没有醒过来。

    我整整在床上躺了两天,其间一直是那个女人在给我喂水喂饭,我很感激她,虽然什么也做不了,但我在祈祷时,请求上帝保佑这个好心的中国姑娘。

    第二天,彼得也醒了,与我一样,瘦的皮包骨,只不过,他显得更不对劲了,如果说之前,他神经兮兮的像一具木乃伊,那么现在,他简直就是一个木乃伊,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既不说话,也不动作,只偶尔瞪大眼,嘴里说着连我都听不懂的胡话。

    这期间,有很多人来看我们,大约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外国人,因此显得很好奇,但他们都是善意的,给照顾我的姑娘送了不少吃食,还有些小孩子,光着屁股,用黑溜溜的眼睛害羞的看着我。

    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好。

    修养到第四天的时候,我勉强可以下床,也可以走动走动,由于肌肉损伤的厉害,我几乎每一步都在打颤,那个好心的姑娘有空时,就会来扶着我。

    我突然很想知道她的名字,于是指着自己,反复将自己的名字说了好几遍。她明白过来,被阳光晒的黑黄的脸上,露出一个害羞的笑容,旋即也指着她自己,反复发了一个音。

    那个音,好像是:卡拉。

    姑且就是卡拉吧。我发现,之前看见的那片绿洲是真实存在的,不仅存在,绿洲上还生存了一群善良的中国人,但这个绿洲上人数不多,空置了很多土墙房,大约有许多人已经迁出这片绿洲了,因此绿洲里现在剩下了不到几十人,人少了就寂寞,所以我和彼得的到来,受到了热情的欢迎。

    当我的身体恢复到可以自己慢慢行走时,绿洲上的人们举行了一次篝火晚会,我们虽然语言不通,但那一晚玩的很开心,宴会过后,我看着未尽的篝火,想起了在那里死去的同伴和失踪的导师,所有的好心情都没有了,只剩下深深地悲痛。

    这时,卡拉将我的手放在她的小手中,用双手包裹起来。那一刻,我感到了一种名为包容的力量,这种力量让我一下子臣服于她,这个害羞、心善、勤劳的中国姑娘,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她黄黑的皮肤,竟然是那么可爱。我用力反握住了她的手,她又害羞了,低着头半天没看我。

    我的身体虽然在逐步恢复,但突破性基因保护启动的副作用太大,我在绿洲里呆了一个星期都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彼得更不用说,他的状况比我更加糟糕,我几乎怀疑,他是不是变成了植物人,但偶尔,他又会突然说几句没有意义的话,也会突然站起来。

    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下决心,在休整一周,我必须带着彼得回德国去,其实,我知道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个中国姑娘,于此同时,我也在心中下定决心,等回国安顿后,我还有来中国,带她离开干涸的沙漠,我会学习她的语言,她也一定乐意学习德语,我们的未来会很幸福,我向上帝发誓,我会安定下来,再也不会为了考察而去危险的地方,我要带着卡拉,过幸福的日子。

    我学会了基本的语言,比如水、食物或者我要出去之类的,但正常的交流还是很困难,那晚,我不知要怎么跟卡拉表达我的想法,我有些害怕,如果不跟她说清楚,万一我回德国后,她嫁给其他人怎么办?

    我拉着卡拉的手,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反复用德语对她说着:等我回来,我想做你的新郎。卡拉一脸茫然,最后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我急了,搂着她就吻了下去。

    最后我后悔了,中国姑娘都是很害羞的,我会不会吓到她了?

    放开卡拉后,她果然被我吓到了,一副呆呆的表情,但她没有拒绝我,片刻后,她羞红着脸,用湿漉漉的眼神偷看我,却没有放开我的手。

    我心脏几乎都在颤抖,低下头又吻了她一次,慢慢的,她也开始回应我,我们的感情没有语言,却如同烈火般的燃烧起来。那一晚,我反复用德语诉说着对她的爱恋,她依偎在我身边,一直坐了很久。

    我不断在心底对自己,对上帝起誓:我会给卡拉幸福。

    后天,后天我就要启程了,那一天,我的心情都很不好,卡拉要去干活,我拉着她的手,向她比手势,最后她明白过来,知道我要离开后,哭的很厉害,我心痛的不知如何是好,我突然发现,中国的姑娘哭起来,比任何国家的女人都更让人无措,最后我抱着她坐了两个多小时,她终于平静下来,我将自己已经停止行走的腕用指南针戴在了她纤细的手腕上,那上面,和我胸前的怀表一样,有我最为珍贵的照片。

    那晚,我们缠绵了很久,天明,当我准备着动身时,我突然发现,彼得不见了。

    我以为他又突然发疯,窜到其他地方去了,于是跟卡拉两人四处寻找,但找遍了周围都没有踪影,我急了,卡拉便找了绿洲里的其他人,所有人都帮忙寻扎,一直从天明找到天黑,绿洲都所有地方几乎都被找遍了,夜晚举着火把集合时,突然有人高喊了几句。

    我不知道他喊的是什么,但隐隐听懂了几个词汇,似乎是说人少了。

    我虽然来得时间不长,但这里的人并不多,又加上他们很热情,因此全部都记熟了,听到这几个词汇,我连忙去数人数,这时我发现,原本我们有三十七个人去找,而现在回来集合的,竟然只有二十九个人。

    还有八个人哪儿去了?

    显然,不只我发现了这一点,其他人也发现了,他们举着火把,站在一起议论纷纷,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他们对这片绿洲太熟悉了,怎么会有人无故消失呢?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通过众人的语调和表情可以看出,大家都很着急,我也同样着急,因为我已经把这些中国朋友,当成了亲人,如果因为我们的到来,而给这里带来灾难,那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由绿洲里的一位长者出面说了几句,接着,他又召集了更多的人,这一次,连老人都出动了,出了小孩和几个留守的女人,整个绿洲七十二口人,包括我在内,我们点着火把,分为八路,向着不同的方向延伸搜索。

    这片绿洲在白天看来很漂亮,青翠的旅人蕉里,有可以拯救生命的乳白色液体,就像母亲的乳汁,高大而坚强的仙人掌,顶端开出或黄或红的花朵,为荒凉的沙漠带来鲜花的美丽,绿洲里还有一条清浅的河流,那是自塔里木河涌来的地下水源,正是这片水源,滋养出了繁茂的绿洲。

    但一到夜晚,这些白天看来美丽的东西,就隐藏了巨大的危险,旅人蕉上,很可能盘庚着毒蛇,仙人掌丛里,或许栖息着蝎子,我们这队人马,一直举着火把往前走,直走到了绿洲边缘,也没有任何人类的踪迹,既没有找到彼得,也没有其他失踪的人。

    他们或许是迷路了,或许现在,已经与其它队伍汇合了。事到如今,我只能这样期待着。

    但当我们走了一个多小时,回到聚集地时,没有任何一支队伍反应有遇到失踪的人,而与此同时,更大的恐慌出现了,因为我们的人数又少了。

第二十三章 寄生

    出发时,我们是七十二个人,而现在,只有五十六个人,又少了十六个人,加上之前失踪的八个,已经有二十四个人了。

    我赶紧回身去数自己的队伍,我发现,自己队伍里的一个没少,少的都是向北走的那一批。

    难道……北边有野兽?还是突然出现了食人的巨蟒?

    我以前在亚马逊考察的时候,曾经看过那种巨蟒,它平日懒懒的盘在大树叉上,很少移动,跟死了一样,但有时候,有动物从树下经过时,它的速度会比非洲豹更加迅猛,瞬间由上之下,将猎物缠住,然后吃进去。

    这一切都是在无声的情况下完成的,难道……这片绿洲里,也出了食人蟒?

    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这太不专业了,以这片绿洲的生存环境,是无法孕育出巨蟒这样的生物,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该死的,上帝,难道他们真的是迷路吗?

    卡拉他们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但我听不懂,我即使有想法,也无法表达出来,更何况,我现在根本没有任何想法。

    接着,五十多个人在集合的空地上默然无声,最后,那位老者向着西边跪下来,旋即所有人都跪了,仿佛在祈祷什么一样。

    我也跟着祈祷,我不知道他们信封的是什么,但我相信上帝会保佑善良的人。

    黑夜几乎已经过去三分之二,但由于事情太过诡异,老者没有再组织人连夜找,我估计,他们是准备等到天亮。

    果然,天亮时人们都在空地上集合了,由于人都是在北面一带失踪的,于是这一次,我们都开始像北寻找。

    当我们走进北面不久后,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原本美丽的焦林里,铺天盖地的长满了一种藤蔓类植物,它们仿佛是一夜之间就长起来的,纠结在旅人蕉上,遍布在土地上,如同一张张巨大的蜘蛛网。

    我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里也会有这些东西,是我们带出来的吗?

    这是那个地方才有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片绿洲上?

    突然,我想起了彼得的话,在沙漠时,他指着自己的胸口,说:“有魔鬼,跟着我们出来了,它在……这里。”难道,这些东西,是……是跟着彼得,或者、是跟着我……

    就在这时,不知为什么,藤蔓突然颤动起来,这是它们要猎食的前兆,我几乎浑身都在颤抖,立刻狂叫:“快跑,快跑!”但我的德文他们似乎听不懂,只呆呆的看着那些藤蔓,似乎想不清楚,这些东西为什么会突然动起来。

    最初,我们在那个地方,几乎差点被这些东西吃掉,我们一直以为它是魔鬼,后来导师发现,这是一种可怕的寄生植物,严格来时,它是一种人类尚未发现的昆虫与植物的结合体。

    这种植物,有些类似于中国西藏高原特有的虫草,我对此不太了解,但据说,那种名为虫草的植物,是虫子和植物长在一起后形成的,有很神奇的药物作用。

    而这种藤蔓也是一样,在它们紧紧连接着土地的部分,寄生着一只只如同蚂蝗一样的虫子,它们全身十分之九的地方隐藏在藤蔓里,只有口器的位置微微露出,想一个个藤蔓上的小疙瘩,这种虫子,依靠集体的力量,用口器的肌肉推动藤蔓行动,让后将人裹住,在吃掉。

    这种藤蔓长得很快,强大的繁殖功能,使得它需要大量的养分,而这些虫子,就是为它吸取养分而存在的,这是一种可怕的寄生关系,比起冬虫夏草,要恐怖太多了,我吼完,看见他们还没有反应,立刻推了身后的卡拉一把,狠狠把她往后推,接着大吼:“快,快跑,回去。”没有人听得懂我在说什么,等到那些藤蔓袭击了第一个最靠前的老者时,大家总算明白过来,一脸惊骇。

    但他们的第一反应却不是逃命,而是冲上去,妄想把那个老者救出来。

    这简直是不可能,没有人比我更明白这些藤蔓的可怕,这些东西的胃口,就像一个无底洞,永远也不会有满足的时候,来多少,就会吃多少。

    我来不及阻止他们,很快,林子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整个绿洲的人口都在这里,我们如果是一道大餐,周围的藤蔓都疯狂的抖动,此刻已经没有人想到要救人了,我们努力往回跑,但那些东西吃了人,便疯长的更快,竟然涨到了我们前面,就在这时,我旁边的卡拉突然惨叫一声,紧接着,我手上一松,卡拉被一根藤蔓倒吊了起来,很快,更多的藤蔓顺着她的脚缠上去,鲜血如同水一般淋到我头上。

    我彻底疯狂了。这种恶魔藤蔓已经夺取了我伙伴的生命,为什么还要夺走我的爱人。

    卡拉被掉的太高了,我够不到她,她不断惨叫,双手挥舞试图让我抓住她,但我们之间的距离,足有三四米,无论如何我也上不去。

    我身上只有一把匕首,我抽出它,发了疯似的去砍一根粗壮的主藤蔓,但我的力量太过弱小,最后,那一幕我永远也不想再回忆。

    卡拉……卡拉,逐渐被藤蔓包裹,一点都不剩,像一个蛹,倒吊在树上,片刻后,一具粘连着血肉的骨架掉了下来,我觉得胃里恶心的厉害。

    周围是人的惨叫声,他们都想找到出路,四散奔逃,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就如同关在笼子里的鸟,很快,声音越来越少,一种死亡的气息在林间弥漫。

    终于,有藤蔓缠上了我的脚,那一刻,我跟疯了一样,我想到卡拉临行前给我带了一瓶酒,我疯狂的大笑,把酒倒在那些藤蔓身上,然后点火。

    轰!

    淡蓝色的火焰猛的涨开。

    没有什么是不怕火的,即使是坚硬的土石也会被烧裂,这些藤蔓果然退缩了,我想去找卡拉,却发现火海中,连一具尸体都没有,那些被吃尽的尸骨,最后都被藤蔓压到了土里,或许,我此刻正站在他们的身上。

    火越来越大,很多藤蔓都被烧焦了,空气中,能听到一种窸窸窣窣的叫声,有些凄惨,那是成千上万的虫子再被焚烧时所发出的声音。

    我站在火海中,眼泪直流,直到周身越来越热,毛发都卷起起来,我知道,自己该走了,总得有人活下去,这些植物生命力很强,总有一天,它会长出沙漠,铺天盖地的长出去,必须要有人阻止这一切。

    对,必须要阻止,我要活着,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中国政府,他们会有办法。

    我开始跌跌撞撞的逃跑,卡拉、卡拉,还有其他人,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我发誓,我会回来,我一定会回来。我发了疯的开始跑,那些藤蔓也发了疯的抽搐,最后,被酒精带起的火焰很快熄灭了,因为那些藤蔓很难燃烧起来,接着,我便听到了更加可怕的声音,我一回头,铺天盖地全是涌向我的藤蔓,它们要复仇了。

    我不断往前跑,灵魂仿佛都脱离了,这时,我发现我的前方出现了一根极其粗壮的藤蔓,那根藤蔓的根部下,倒在一个人,那个人是彼得,而那藤蔓的根部,是从他胸口里长出来的。

    “不……”

    我大吼,但声音只有我自己能听见,那一刻,我彻底崩溃了,身体只是反射性的奔跑着,却完全失去了方向,最后,我无意识的跑进了这片仙人掌群。

    它们没有进来,而是窸窸窣窣的守在外围,或许,那些虫子害怕仙人掌的味道。

    我躲在里面,不知躲了多久,神智才渐渐恢复。

    再也听不到一个人的声音,天地间只剩下我,在这片已经变异的绿洲中,我不敢出去,因为一到了晚上,我的眼前仿佛晃动着很多鬼魂。而到了白天,那些藤蔓就开始发狂,我听到了鸟儿的尖锐的叫声,再过不久,这片绿洲上,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回被吞噬掉。

    我躲在仙人掌群里,已经感觉不到痛,一入夜,到处都是鬼魂,绿洲里的人好像都活过来一样,穿过仙人掌向我走来,他们和善的笑脸,最终仿佛被什么啃食一样,变成了肉糜,再露出骨架,然后那副血淋淋的骨架就像我走过来。

    我快死了,我确定。

    我再也走不出去。

    我的罪孽太深重了。

    如果不是那场该死的黑风暴,我们不会走进沙漠的腹地,我们不会去那个地方。

    这一切,一切都是魔鬼的安排。

    是魔鬼。

    不……要有人阻止这一切。

    一定要记住,它们怕仙人掌,要在绿洲的所有地方,都种上仙人掌……

    ……

    ……

    不要……不要去那里,不要往那座城里走。

    张博士翻译到这里,日记已经到了尽头,最后,她指着那个落款,缓缓闭上了眼睛,那是一个德国人的名字,名字是:luka

    这时,我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乖乖,这是在看美国冒险片啊。”是胖子,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撑着膝盖一直站在我们身后,我居然没发现。

    张博士叹了口气,睁开眼,道:“这是,当年和我导师一起的伙伴,没想到,他们也逃出来了。”

    这片日记如同胖子所说,就像一部美国的冒险片,但真正读来,却让人浑身发寒,那个绿洲上的人并不是搬迁了,而是在一个白天,在孤独的沙漠中,被那些寄生物活活啃食掉了,而他们的尸骨就在藤蔓地下,或许,我们曾经就从上面走过。

    我深深吸了口气,随即道:“这本日记中,反复提到了那个地方。”

    张博士神情有些乒,喃喃道:“大约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我想了想,问道:“你还要继续吗?”

    张博士皱了皱眉,半晌才道:“我不会被一本笔记吓倒,我只相信我的眼睛。”她说完,看着我,我和胖子对望一眼,旋即道:“我信,但我也不会放弃,那里有你寻找的,也有我寻找的。”

    张博士笑了笑,她笑的时候真的很好看,接着,她便抱着笔记本钻进了帐篷。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瞧你那怂样,人都走了。”我踹了他一脚,道:“别满嘴放炮。”胖子干嚎道:“他娘的,我是伤号,你能不能轻点,你背上的伤不痛了?***。”接着,胖子又道:“不过,那野人是怎么回事?”

    我道:“我又不是它亲戚,我怎么知道。”

    胖子打了个寒颤,上下扫了我几眼,道:“我觉得你挺像它亲戚的。”见我要发飙,连忙道:“睡吧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说着钻进了帐篷。

    我抽完了最后一口黄鹤楼,也钻了进去,一夜无话。

第二十四章 红头蝎

    第二天黎明,我们一行人匆匆吃了些食物。此刻,太阳刚冒出地平线,天边布满了灿烂的朝霞,我们坐在沙漠上,一边吃东西,一边探讨接下来的行程。

    姓张的说:“这本日记的主人,正是当初自己导师所参加的那支队伍,通过日记的记载,他们一共走了六天才遇到了嘎达绿洲,不过,按照他们当时的体力,行进速度应该是十分缓慢,咱们的食物和水源,还剩四天左右,咱们加紧赶路,四天内应该就能找到雅布达的遗址。”

    不错,我们加紧赶路,四天内确实有把握到达,但到了之后呢?我们不用吃喝?我们回程的装备怎么办?雅布达一行,我和姓张的一样,势在必行,但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现在我们的装备,如果立刻回程的话,完全没有问题,但如果继续往前走,我们的后续补给就完全断了,七个人便会面临水米全无的状况。

    我将这个状况提出来,姓张的摇头道:“我们真正的大头装备,都在另一队人马手上,他们是不会放弃前往雅布达遗址的,所以我们只要去雅布达,就一定能与他们汇合,装备不是问题。”

    胖子道:“张博士,这前一段时间,又是沉沙又是黑风暴,万一那队人马放你鸽子,你岂不是带着咱们往绝境走?”说罢,胖子搂着我的肩膀道:“天真,你自己都说,前走三后走死,你爷爷的事,咱们不能放弃,但也要想清楚,做好万全的打算。”

    我和胖子不是一两天的关系了,他所说的,实际上也是我想的,我看向姓张的,发现她神情有些古怪,随后背起装备包,道:“别的我不多说,但我只说一句,那队人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会听我指挥,他们一定会去那里。”姓张的说完,我心中一惊,不听她指挥,难道又是它的人?

    好像不太可能,路人甲夺走赞生经后,我和胖子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追赶姓张的队伍,它手中有赞生经,充其量只是需要找姓张的翻译而已,按照路人甲一贯的行事风格,绝对是将姓张的敲晕了带回去,又怎么会跟姓张的一起上路?

    况且,他们在不知道赞生经实际内容的情况下,根本不会知道雅布达的存在。

    难道这一切,都是我多想了?

    姓张的说完,摇摇头,便招呼着队伍上路,我和胖子对望一眼,旋即挎着枪开始了沙漠徒步。沙漠是一种无法想象的枯燥,你身处其中,走的久了,会觉得听觉和视觉都变得麻木,你的眼前,永远是无尽的黄沙,而耳边,永远是或大或小的风声。

    接下来,我们一路无话,只偶尔远远看见一些蛇蝎,我们便快速的绕开走,能在沙漠里生存的,都是大自然的佼佼者,我们能不招惹,还是尽量不要招惹。

    张博士的队伍里,都是些严谨的人,或许是受了卢舟的打击,连德国美女也显得死气沉沉的,我们为了赶进度,一直没有停歇,只在进食的时候,歇上二十分钟,期间,一屁股坐到沙粒,两条腿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四眼大约是没有受过这样的苦,眉头一直皱着,我看他的样子,几乎跟快哭了没两样,我以为我自己已经够窝囊了,没想到还有比我更窝囊的,顿时升起一种照顾弱小的豪气,于是拍着他的肩膀,道:“别灰心,沙漠而已,征服不了人类的脚步。”

    胖子在旁边一听,顿时乐了,舞着手中的牛肉条,对我道:“嘿,天真,胖爷我也很害怕,你怎么不来安慰安慰我。”我直接抓了把沙子去砸他,胖子一见,赶紧护住自己的口粮,大骂我没良心,居然玩阴的,连顿饱饭都不让他吃。

    我和胖子这些年,经历的生死,吃过的苦头,数都数不过来,这种苦中作乐的特殊技能,一般人还学不会。四眼见都这种情况了,我和胖子居然还能闹腾,顿时不可置信的摇头,道:“这两个家伙,不是人。”我和胖子忍饥挨饿还闹的欢腾,张博士一队人马一个个都跟晒焉了的茄子似的。

    最后胖子把我肩膀一搂,低声道:“天真,你觉得,另一队人马是怎么回事?”我瞧其他人都在闭目养神,争分夺秒的休息,便也低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道:“我觉得……他们之所以会走散,肯定有原因。”

    胖子咧出一口烟牙,道:“跟胖爷想到一块去了,我就琢磨,你说,这茫茫沙漠,咱们当时只有三个人,面对的是同样的环境都没有走丢,他们一行十一人,怎么会走散了?我估计,要么姓张的是被那队人马故意甩了,要么,就是她把别人甩了。”

    我十分赞同胖子的分析,正想在跟他说两句,姓张的已经睁开眼,看见我和胖子勾肩搭背的凑在远处,顿时眯起了眼,我心中一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随即捅了胖子一把,道:“什么烂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胖子配合的捂着胸口,道:“那你过来,胖爷再给你讲一个。”

    四眼听了,来了些精神,问道:“胖哥,什么笑话?”

    胖子立刻讲了个荤段子,特下流的哪一种,听的四眼面红耳赤,姓张的摇摇头,大约没有怀疑什么了,便说启程上路。我们从黎明一直走到了下午6点左右,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要黑了,只能停下脚步,找了个稍微背风的沙丘扎营,第二天同样是如此,一直走到第二天下午,我们脚下的沙漠里,突然突出了一些建筑物一类的东西。

    那个四眼道:“塔克拉玛干是世界第二大流动性沙漠,它的特点就是一天一个样,由于风沙昼夜不停息,今天这里是个小沙丘,明天可能就变成了一片平地。现在地上这些东西,应该是一些古代建筑遗迹,它们偶尔能露出来,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掩埋在黄沙底下。”

    接着,张博士道:“你说的不错,估计是上一次那场黑风暴改变了地貌,所以这片遗迹群露出来了,咱们今晚可以再里面扎营,会安全很多。”果然,往前走了不久,那些原本如同石块的建筑物,逐渐暴露在黄沙下,残埂断壁横亘在沙漠里,昔日的辉煌已经被黄沙腐蚀,我们现如今能见到的,只是一面面随时可能倒塌的建筑,有些只剩下一面墙,有些已经完全坍塌,如果不规则的石头一样堆沙漠上。

    当我们走进这一片不知名的遗迹群时,已经是下午的六点钟,太阳下了一大半,只露出半个红彤彤的脸挂在天际,万里黄沙被镀上了一层橘红,那种广袤无垠的苍凉之感,只有真正看到了才能彻底体会。

    我们找了一个稍微结实的墙角,在墙角处扎了两顶帐篷,然后便吃了些吃食,沙漠里无聊的很,张博士一行人又不多话,帐篷里比较闷,趁着天还没黑,一行人都靠着墙壁坐下,各自干着自己的事。

    中年人腿上摊着一本笔记,埋头不知在写什么,四眼则很诡异的拿出一本砖头书,我实在没想到,这么艰苦的条件下,他居然还随身带了书,瞟眼一看,书的名字叫《1978年西藏考察纪实笔录》,张博士还在研究那本日记,不断的去看烂掉的部分,似乎在期望能发现一点有用的东西。

    我和胖子靠着墙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最后,我突然发现那德国美女很着急的扯了扯张博士的袖子,随即便附耳在张博士耳边说了句什么,张博士眉头一皱,神情有些担忧又有些无奈,随后冲德国美女摇摇头。

    她俩再说什么?

    片刻后,张博士和德国美女纷纷起身,此刻天已经黑了,她俩打着手电往外走,很快没了人影。

    胖子在我耳边低声道:“这两个人,神神秘秘干嘛呢?”

    我道:“没准人家是要去上厕所。”

    胖子道:“得了吧,上个厕所还跟演间谍片似的。”正在我们小声讨论时,她俩又打着手电回来了,神色平静,不像有什么事情的样子。

    说不定真是上厕所去了。

    晚上,我一直睡的不安稳,总觉得会出什么事儿,睡到半夜便醒了,这时,我突然听到有一种极其细微的声音在附近响起,那声音如果不是醒着,恐怕谁也发现不了,我睁开眼,侧耳倾听一翻,那种声音有点像大量螃蟹爬动时发出的声响。

    我看了看胖子几人,他们都睡的很熟,于是便拉开帐篷的链子,打着手电,探头往外看,这一看,顿时把握吓的不清,直接张博士那只帐篷的外面,居然排队似的爬了一溜的蝎子。

    那蝎子不知何时,已经在帐篷处开了个洞,已经不知钻进去多少,而姓张的那个帐篷里,居然一点声音也没有。据说沙漠里的东西,大多数有毒,特别是蛇蝎,毒性最是猛烈,这两个女人该不会已经着了道了吧?

    我赶紧叫醒胖子和其他两个人,冲他们指乐指帐篷外面,随后去翻装备包,找找有什么东西可以对付蝎子,结果半天,只找出了一个类似洛阳铲的东西,大概是拿来进行沙漠挖掘时使用的。

    看了只能用铲子拍了。这时,胖子几个人也发现了这情况,我正打算让他们找铲子去拍蝎子,那个一直对我们有意见的中年人突然抓住了我的肩膀,目光阴沉,道:“这是沙漠红头蝎,看到没有,头部通红,里面全是毒液,一拍下去,毒液溅出来,腐蚀性很强。”

    我一听,这人既然能说明出处,必然知道怎么对付,于是道:“那现在怎么办?”

第二十五章 地窖

    中年人道:“这种红头蝎,对血液十分敏感,不知怎么会把这些东西招惹过来了,想个办法把它们引开。”现在正是深夜,我打着手电筒看过去,一时间只觉得心惊,帐篷外的沙漠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红头蝎,这种蝎子身体很小,两只钳子发红发亮,又粗又大,在沙地里爬的很快。

    听中年人这么一说,胖子道:“那还等什么,既然这东西喜欢血,你们谁放一点血,把它们引过去。”别看四眼胆小又文弱,但这种时刻却非常勇敢,立刻道:“我来。”我下意识的看了眼他坚毅的神色,再一联想到一路上,这小子都对姓张的惟命是从,顿时醒悟过来。

    胖子嘿嘿一笑,拍着四眼的肩膀道:“很好,年轻人觉悟很高,胖爷我支持你,去吧。”说完,直接递了把匕首。四眼摇摇头,蹑手蹑脚的出了帐篷,走到了稍远些的地方,转过一扇土墙,便没了踪影,不多时,那些红头蝎像是感应到什么,纷纷掉头,往四眼隐身的地方去。

    我们稍等了一会儿,见蝎子已经走的没了影儿,我和胖子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拉开了张博士她们的帐篷,这红头蝎爬动的时候悄无声息,因此我和胖子一打开帐篷,发现这两女的睡的正香,好在这二人在沙漠里,也是和衣而睡,我便没什么顾忌,正要去叫醒她们,胖子突然把我胳膊一拉,旋即指了指睡在一旁的德国美女。

    沙漠的夜晚很冷,她们盖了一层薄薄的充气羽绒被,这种压缩被叠起来很小一块,展开后自由张开,不多时便会鼓起来,很耐寒,然而此时,那被子却鼓起了一小块,并且不断的再移动,似乎被子下面爬着什么东西。

    我和胖子对望一眼,接着,胖子悄悄的走进了德国美女,旋即拎着被角,从后面缓缓揭起来。我正好在前方,胖子被子一接,德国美女盖住的身体顿时显露出来,这一看,顿时惊的我头皮发麻。

    只见被子下面,在德国美女的小腹至大腿根处,赫然爬了四只红头蝎,而且这四只红头蝎,比外面那些看起来个头更大,足有成人的拳头大小。

    胖子接被子的动作惊动了红头蝎,四只蝎子顿时极快的钻进了德国美女的衣服里,我暗道一声不好,这时,德国美女忽然动了动,看样子是要醒过来。

    她一醒,胖子立刻按住了她的肩膀,道:“别动。”美女显然不明白我和胖子怎么会在这儿,这要是中国姑娘,恐怕早就大叫色狼,但她还算镇定,目光疑惑的在我俩身上游移,但这种游移仅仅保持了几秒钟,她很快发现了不对劲,接着便低头去看自己的肚子上,顿时被衣服里爬动的东西吓的脸色惨白,几乎就要挣扎起来。

    胖子赶紧把她按的死紧,低吼道:“叫你别动,天真,咋办。”这番动静,姓张的也醒了过来,她一看这架势,顿时脸色一变,低声道:“什么东西?”

    我道:“红头蝎。”说完,姓张的好像想起了什么,顿时一脸懊恼的神情,旋即小心翼翼移到了放装备的位置,在里面一番翻找之后,找出了一把长头镊子,我立刻在自己脑袋上拍了一把,这女的真聪敏。

    接着,她又拿出一个罐装牛肉,将拉罐拉开一半,将里面的牛肉倒出来,旋即朝我也扔了一把长头镊,随即使了个眼色。我已经明白了张博士的意思,旋即移到德国美女旁边,她此刻已经吓的一动也不敢动。

    接着,我用长头镊夹着德国美女的衣服下摆,旋即轻轻往上拉,戌时,有一只红头蝎钻了出来,奇怪的是,它一出来,就往德国美女的大腿根部爬去,我一想,总算明白过来为什么会吸引来这些红头蝎,不由感慨,当女人真是辛苦。再一想白天德国美女扭捏的神情便明白了,估计是女性生理期到了,我想她们进沙漠时,也一定没想到要带卫生巾。

    第一只红头蝎爬出来之后,张博士快速的用镊子夹起,随即塞进了罐子里,将铁皮封上,接着出来第二只,我们配合的十分默契,不多时,四只蝎子都被装进了铁罐子里,我们四人刚送一口气,就听外面突然传来三声枪响,第一声是单响,第二声和第三声是连响,显得很紧凑。

    张博士一听,顿时脸色一变,道:“他们在鸣枪示警,快,背上装备,我们走。”

    中年人大概是掩护四眼去了,我们出了帐篷已经看不见他,此刻帐篷也来不及收拾,我们背上剩余的两个装备包,赶紧朝着枪响的方向跑去。

    黑暗中我们打起了两展手电,在破败的遗迹群中穿梭,这些遗迹,有些倒塌如一个石堆,有些却依旧矗立着,一眼望不到头,我们在其中转了几圈,便看到地上有一滩血迹,不少红头蝎都流连在周围,估计四眼刚才就是在这个位置放血。

    这里的红头蝎聚集了有百来只,但远远不及我们刚才所见的规模,如果我没猜错,它们应该是追四眼去了。剩下的百来只红头蝎一见了我们三人,顿时开始围拢过来。

    我心道不好,下意识的扯着姓张的手臂开始后退,没等我们有所反应,这些红头蝎已经速度奇快的爬过来,它们善于在沙漠中爬行,速度竟然不亚于蛇,爬的越快,制造出的声音越大,沙沙沙的,像无数蚕在啃桑叶一样的声音。

    胖子顿时骂道:“操,小龙女,这些蝎子喜欢你的外国血啊。”德国美女急的就差没哭了,我立刻骂了句,道:“死胖子,你的绅士精神哪里去了,操,还不快跑。”说完,我顺手就抓住旁边的张博士开始掉头就跑。

    我们一行四人在遗迹群中狂奔,黑夜中,也不辩方向,胖子在后面打着手电,骂骂咧咧道:“天真,你他娘的有了媳妇忘了兄弟,胖爷要跟你分手。”

    在黑暗中,稍不留神就容易撞上古遗迹,我听胖子一骂,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了张博士的手,随即骂道:“老子这是照顾女同胞,你懂个屁,分就分,三条腿的蛤蟆好找,两天腿的胖子还不好找。”

    胖子气的半死,正要顶回来,张博士突然道:“等等。”她突然停下来了脚步,我们几人都有些猝不及防,这时,她又道:“声音没有了。”

    我一听,发现红头蝎的声音果然消失了,风中只有夜风的呼啸声,我和胖子手中一人拿了一盏手电,顿时拿着手电筒四处照,这一照才发现,周围都是残埂断壁,黑暗中,目光所及之处,或矮小,或高大的遗迹密密麻麻的延伸而去,一时竟然无法辨别方向。

    这时,德国美女突然咦了一声,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道:“你们快看,那里有一个洞洞。”

    洞洞?

    胖子笑出声,道:“什么洞洞,胖爷看看。”我们将灯光聚在一处打过去,这才发现,德国美女嘴里所说的洞洞,是一个四方形的地下入口,入口的上方已经坍塌,可以看出,这里曾经应该是一片规模不小的建筑群,这个四方形的地下入口,灯光打过去,隐约还能看到发黄的石阶,里面到处都是黄沙,看来这片建筑,曾经确实是被黄沙覆盖的,大概是那场黑风暴,改变了沙漠地形,因此这片遗迹群才得以显露出来。

    这个地形入口,大约是以前的地窖什么的。

    这时,张博士却突然夺下我手里的手电筒,将灯光直直打向了入口深处,我不禁觉得奇怪,难道她对这地窖有兴趣?这时,她突然转过头,开始用德文和小龙女交谈,我和胖子听不懂她俩说什么,胖子不禁有些火大,搂着我的肩膀,在我耳边嘀咕道:“亏你刚才还去拉她,娘的,根本就没把咱们当自己人,说什么德语,寒碜我们呢。”

    我想起自己刚才的反应,也觉得有些不自在,心中不禁嘀咕,难道真让胖子给猜中了,我看上这姓张的了?不行,这我可吃不消,就冲姓张这性格,我将来不得被吃的死死的?与其这样,我还不如打一辈子的光棍,当即对胖子道:“我那是革命觉悟高,危险来临时,先保护女同志,再说了,你一大老爷们,要是我刚才拉着你的手跑,那咱俩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胖子鄙夷的看着我,道:“你他娘的就装吧,不过胖爷可给你提个醒,这女人不是你能消化的,小心消化不良得胃癌。”我承认,我对姓张的,是有那么点不一样,但还没到胖子说那地步,正打算解释清楚,这时,她们两个突然不嘀咕德文了,姓张的突然向我招手,道:“我们想下去看一下。”

    我愣了愣,道:“张博士,您是领队,您要干什么我们当然没意见,不过现在的情况,咱们跟小李他们走散了,而且他们很可能还处于危险中,这时候耽搁,不太好吧?”

    说实话,这片掩埋在黄沙下的古遗迹突然露出来,我也很好奇,毕竟是两千多年前的文明,我又是跟古董打交道的,说没有好奇心是不可能的,但经验告诉我,好奇心真的会害死人,况且我和胖子这一次进沙漠的目标很明确,因此能避免的麻烦,自然要尽量避免。

    张博士摇摇头,突然微笑了一下,虽然很浅,但我还是留意到了,接着,她道:“你觉得这里面是什么?”能有什么?地窖呗?

第二十六章 封石

    我和胖子都是这么想的,结果张博士摇了摇头,道:“古西域的地形,是草原地形,你应该知道,草原地貌里面,石料是很珍贵的,但是你看,这些阶梯,明显是石料凿出来的,你认为,两千年前,谁家的地窖,能够造出这种规模?”经张博士一提醒,我顿时醒悟过来,仔细去看,果然是石阶,而且那些断裂的石阶上,似乎还雕刻着花纹,只是由于年代久远,这些花纹已经无法辨认,但就凭这料子,也能断定,这个地下入口,绝对不是什么平凡人家的地窖。

    我叫张博士已经打着手电筒,一副准备往里面探的样子,只得点点头。

    接着,我们四个人,打着两只小手电,猫着腰缓缓下到了地下入口处。

    由于地道里曾经塌方过的原因,里面的结构已经完全被破坏,显得十分狭窄,我们身处其中,如同是在地震过后的废墟里,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那些石阶已经断裂的不成样子,完全失去了原本的作用,我们如同下山一样,一路打着滑往下走,越往下我就觉得不对劲,因为这个地道的深度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期,这里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

    小心谨慎的走了二十多分钟这个地道走到了尽头。

    这是一个直上直下的地道,终点处是一个四方形的空间,长宽不过两米左右,四个人在里面完全动不开身。

    奇怪,怎么会是这样?

    我的想象中,就算不是地窖,那也应该是个藏宝室,下面或许有很大的空间,珍藏着珠宝或者美酒,结果我们现在的情况,却如同走进了一个四方形的井里,而我们现在,正处于井底。

    这样的设计,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

    正在我和张博士打着手电四处张望时,胖子突然道:“天真,在下面。”我转身看,只见胖子正蹲着身,打着手电在研究我们脚下的石板。

    胖子到底是职业倒斗的,一进来发现没路,就开始敲敲打打,很快就找到了问题所在。我和姓张的也跟着蹲下身去看,两只手电的光芒聚到一处,脚下的石板顿时纤尘毕现。

    上面铺了一层黄沙,但隐约还是能看到,石板上似乎刻着很深的图案。我们四人赶紧将沙子清理到一边,最后石板上的图案彻底显露出来,我发现,这上面描绘的竟然是下葬的画面。

    不会吧,我随便钻个洞都能钻进斗里?显然,胖子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接着冲我竖了个大拇指,道:“天真,以后你就是找斗一哥,跟着你有粽子吃。”胖子的话说的我直恶心,他娘的,你怎么不去啃粽子?

    张博士海归不久,还没学会盗墓贼的黑话,因此没什么表示,只是专心的在研究石板上的图案。

    这幅图案一共分为四个部分,全是雕凿出来的,图形雕凿的很繁复,有少数民族特有的华丽感,上面人物衣服上的花纹都有雕琢出来,可以看出,这幅石雕在当时,一定耗费了不小的人力。

    石雕的第一幅,雕刻的是一个人,他平躺在地板上,双手放在胸口,脸上还罩了一个面具,这是一种典型的表现死人的古代雕刻技法。

    第二幅,那个死人被放在草原上,然后一个类似于巫的人拿着一把刀,将死尸的心脏取了出来。

    第三幅,心脏被装进了十分精美的坛子,而尸身旁边则聚集了很多狼群在食用。

    第四幅,很多大臣一样的人,在巫的带领下,将装着心脏的坛子放入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摆了很多棺材。

    石板上的图案,明显的表现了一种入葬仪式,大约也是天葬的一种,肉身喂狼,只保留死者的心脏。最后一幅图,死者心脏被放入的地方,明显在一个很深的地底,周围点了很多烛火,里面摆了许多棺材,棺材中放着坛子,看来,这里的人,不仅有天葬的习俗,还有合葬的习俗。

    这个地道不可能无缘无故存在,而且这块石板出现的地方很突兀,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墓封,一般大型的陵墓,都有两个出口,其中的正门,就是陵墓完工过后才会封闭的地方,那种地方,往往会用石门会封石堵死,为了区别,还会在封石会墓门上留下基本信息,大多数都是以雕刻的形式保存下来。

    胖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倒斗的职业习惯一时改不过来,拿出铲子敲了几下,察觉下面是空的,便抡起铲子准备撬开石板,我看他这本性暴露无遗的样子,赶紧制止,道:“胖子,干什么呢。”胖子还没下铲子,经我一提醒,顿时缓过劲儿来,打了个哈哈道:“这地洞打的这么深,下面没准腌了不少东西,说不定还有古西域泡菜,正好可以补充咱们的口粮。”

    我道:“得了吧,就算真有西域泡菜,他娘的,腌了两千年,都变成泥了,你也下的去口?”我一边说,一边去看姓张的,我发现她再这方面神经比较大条,胖子刚才那架势,明显是挖惯了土的职业人员,如果是国内的老学者,一看胖子舞铲子,就能识破胖子的身份了,偏偏这姓张的是个海归,竟然表现的无知无觉。

    这时,张博士竟然说道:“咱们下去看看,说完,直起身看着胖子,那意思很明显,下铲子。”胖子愣了半晌,又看着同样一脸呆样的我,旋即在手心吐了口唾沫,搓着两手道:“坚决服从领导安排,天真,别偷懒,一起干。”我听他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半晌反应过来,道:“谁跟你一起干。”

    胖子翻了个白眼,道:“你他娘的想哪儿去了,你愿意,云彩也不会同意的。”我觉得不对劲,看了看姓张的,总觉得她表现的有些奇怪,具体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这石板历经千年,早已经不甚牢固,我和胖子用铲子掐着石缝,没下几铲子,便将石板翘起了一条缝,我和胖子一人一边,搬着石板边缘,使劲往外搬,张博士和德国美女也赶紧来帮忙,这石板比起一般的封石还要厚,搬起来之后我量了量,足有三只长,三十多厘米的摸样,石板搬开后,下面露出一个黑洞洞的空间,周围的沙子都跟着滑进去。

    我将手电光打进去,目测下面是一个大型空间,有六米高左右。

    胖子体重太大,上下不方便,也不能让两个女的去探底,于是胖子在石板上缠了根绳子,顺着洞口扔下去,刚好到底,我嘴里咬着手电筒,率先顺着绳子爬下去,随即打着手电大致看了下,发现这里密封很好,地面上有很多灰尘,但没有看见沙粒,这里空间挺大,墙壁上也雕刻了很多东西,没有什么危险。

    我冲上面的人点了点头,随即张博士和德国美女相继顺着绳子下到地上,胖子最后一个,我们四个到了地面,张博士便单独拿了一支手电,跟着德国美女开始在周围走动,周围的石墙上雕刻了很多的壁画,她们两个看了不久,又开始用德文交流起来。

    我和胖子打着手电在周围乱晃,最后胖子突然把我扯到一个角落处,道:“天真,看那儿。”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时一扇与墙壁融为一体的石门,奇怪的是,石门已经被开了一条缝。

    这里的封石完好无损,石门是怎么打开的?

    难道再我们之前,还有人来过这里?

    这时,胖子道:“让那俩女的研究去,咱们进去看看。”我警惕道:“你想干嘛?胖子,我可警告你,别忘了咱么这次是办正事的,不是来下斗的。”

    胖子狠狠在我身上掐了一把,低声道:“他娘的,你也太不信任胖爷我了,我是说,你不觉得姓张的表现的有点怪。”我心中一惊,连胖子都发现了,当即在黑暗中冲他点点头。然后胖子道:“我总觉得,她看出咱们的身份了,所以啊……”话没说话,一道手电光突然打到了我和胖子脸上,姓张的瞧着我们,道:“你们在做什么?”

    胖子赶紧住了口,嘿嘿笑道:“发现了一点东西,这不正想跟领导汇报吗?”说完,胖子指了指那扇石门。那个石门是掩在一溜的石柱后面,姓张的一来就关注墙上的雕刻,因此一时没察觉。

    瞧见石门开了一道缝,姓张的皱了皱眉,打着手电筒开始往里走。

    这下我已经可以确定,这里是一座西域的古墓,如果封石的记载无误,那么这里还是一个家族的合葬墓,只要一想到这里是个斗,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总感觉黑暗中会蹦出一只粽子或者其它什么怪物,特别是看着姓张的逐渐走进那扇石门,我脑海里出现了一副画面,她一进去,就被怪物咬掉了头。

    嘎达绿洲的恐怖记忆,至今还未消去,下意识的,我将张博士一拦,道:“那应该是主墓门,恐怕有什么机关,我先进去。”

第二十七章 尸玉

    如胖子所说,我对姓张的感觉是不一样,首先,她漂亮,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人类总是会追求美的东西,其次,她虽然目的性强,但比起阿宁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女人,姓张的至少是一个正常人。我此刻这样做,没有什么别的原因,仅仅是出于保护队友的心理,不管怎么说,这种时刻,我没理由让一个女人处于危险的境地。

    胖子显然又想岔了,恨铁不成钢的抄起家伙跟在我后面,我看了他一眼,冲他笑了笑,道:“放心。”胖子跟我默契不错,他显然明白了我传达的意思,点点头,两人像无数次下斗那样,一人端着一把武器,我直直看着前方,胖子留意着周围的动机,向着墓门里走去。

    那条门缝看起来小,走近了实际上可以容两人并排通过,张博士两人跟在我们后面,我已经做足了会有机关和暗弩的准备,谁知手电光一打进去,我首先开到了一片空地,空地的尽头是白色的低矮石阶,我将手电筒顺着石阶往上打,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棺材,竟然和封石上的内容没什么差别。

    难道这就是主墓室?

    这也太容易了吧?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显然胖子也觉得不对头,这时,德国美女和张博士从我们身后闪出来,张博士说出的第一句话,顿时让我有种不知所谓的感觉。

    “这墓的规模很大,或许是皇陵。”她静静的开口,听在我耳里,犹如炸雷。

    皇陵……就这模样?见惯了汪藏海的手段,这座墓,连人家的耳室都不如,竟然被她夸奖成皇陵?

    姓张的显然看出我的想法,竟然出其不意的冲我笑了笑,道:“别看这座墓规模小,你想一想外面的石柱,那些精美的浮雕,还有这整座石砌的墓室结构,在两千年前的地质环境和运输条件下,西域小国要完成这种规模的陵墓是很不容易的。”

    “在丝绸之路尚未开辟之前,西域诸国对于中原文明十分向往,你看这座墓的设计手法,跟汉人的没有多大区别,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墓主人特意请了汉人的工匠所制作的,你想一想,为什么整座古城都荒废了,这里还保存的这么完好?虽然墓的结构简单,但材料和空间都很广阔,就是称为地下金字塔也不为过。”

    经姓张的这样一分析,这座墓确实显得很宏大了。这就跟做生意一样,别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东西的好与坏,不仅得看年份,还得看历史意义,专业的考古学家,果然不一样。

    胖子反应比我快,将装孙子的原则贯彻到底好,立刻一记马屁送了过去:“张博士,您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不愧是海外归来的学者,这见地就是不一样。”

    姓张的心情不错,嘴角挂着笑,突然对胖子道:“呵呵,过奖,或许我该向二位请教才是。”胖子一愣,打了个哈哈,旋即走到一边,打着手电去看周围的陪葬品。

    我总觉得姓张的这句话有些意味,再一联想胖子先前的说法,不由思忖,难道这姓张的看出我们身份了?那她为什么不拆穿?她这样装傻充愣有什么意思?

    墓室里,陪葬品整整齐齐的顺着墙壁依次摆下去,多是些铁器,大多是武器的造型,不过已经锈烂的不成样子,看来这里的人很好战,而且按张博士的说法,这里或许还是一个皇陵。

    胖子倒腾了会儿陪葬品,大概没什么收获,便打着手电往石阶的地方去,我现在一见棺材就发憷,就算知道棺材里放的是坛子,还是觉得不放心,便跟着胖子一起上了台阶。

    这些棺材做的很袖珍,只有现在棺材的一半大小,墙壁上用厚石板隔出了很多位置,棺材就卡在里面,要想打开,就得先把棺材从里面取出来,放到地下才行。

    我和胖子打着手电数了数,上面一共镶了十二具棺材,而且棺材的质地有些奇特,青黑色,仿佛是死沁一般,我伸手摸了摸,特别凉,就跟摸到冰块似的。

    我突然想起来,新疆历来产玉,因此新疆的玉石文化源远流长,他们还将玉分为还几个等级,其中,有上品、中品、下品,上品之上还有极品,但在新疆人的传说中,还有一种玉被称为尸玉,这种玉据说天生寒凉,触手有如寒冰,程青黑色,往往一条玉脉里都不一定能挖到一块,据说这种玉可以养尸,尸身放置其中千万年都不会腐坏,而且尸玉放置的年代越久,所聚集的地阴之气就越多,甚至能让死尸变为活尸。

    当即,我对胖子道:“你说,这会不会是尸玉?”

    胖子正在棺材上乱摸,闻言怔了怔,旋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天真,你高,胖爷怎么没想到这个,啧,这玩意可比那堆破铜烂铁值钱多了。”我看胖子眼中开始闪烁着明器的光芒,都不忍心打击他了,但不打击不行,我得让他认清现实,于是只能说道:“胖子,难道你要背着个尸玉棺材去雅布达?”

    胖子激动的表情收了收,旋即压低声音道:“要不这么着,咱们把位置记下来,等离开雅布达的时候,我们在下来一趟。”

    我摇头道:“这里是塔克拉玛干沙漠,是世界第二大流动性沙漠,胖子,我拜托你靠谱点,等咱们从雅布达回来,这片古城,指不定已经被黄沙给埋了,你去哪儿找?”

    胖子一听,一脸悲痛欲绝的表情看着尸玉棺材,就差没抱着棺材流两滴伤心泪。我正要提醒胖子注意形象,张博士两人也跟着上了石阶,随即,她的目光在这些尸玉棺材上缓缓滑过,神情逐渐变得惊讶,旋即,她的目光停留在了第十二具棺材,我跟着看过去,那具棺材大小形状没有任何奇特之处,不过我发现,这些尸玉棺材上,都刻了一些很抽象的画,全都是些歪歪扭扭的线条,我想了想,觉得这些线条有点像古代波斯文。

    这时,张博士道:“咱们把这具棺材抬下来。”她说的是第十二具棺材,莫非这女人想开棺?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开封石也是她做的主,现在又让我们搬棺材,这女人,怎么比我和胖子还像个下斗的?

    胖子一听要搬棺材,立刻来了精神,踢了我一脚,兴奋道:“干活。”我们小心翼翼的将尸玉棺从里面拔出来,随即放到了地上,正想问姓张的有没有下一步指示,这时,姓张的已经打着手电筒,开始去看棺材的另一边。

    这具棺材就跟封石上所刻的一样,没有棺材盖,棺材中央的位置,放了一个不知是黄金还是什么材质的罐子,里面装的大约就是墓主人的心脏,而之前有一面是贴着墙壁的,此刻放到地面,张博士开始却看那一面棺材上所刻下的文字,一边看,还一边跟德国美女用德文交流。

    我和胖子也听不懂,但这种感觉非常不爽,戌时,我看她们还在说,便摸了摸口袋,发现烟不知掉到哪里了,这时,胖子给我递了根烟,我俩便在墓室里吞云吐雾,连抽了两根,张博士两人才站起来,对话逐渐变成中文。

    张博士道:“应该是说的那个地方。”

    德国小龙女道:“这上面说的,真的存在吗?”

    张博士摇了摇头,发现我和胖子正盯着她俩,大约是察觉到我和胖子的不满,她居然自动解释起来,指着棺材上的内容道:“这是这个国家的最后一任国王,棺材上刻的便是他的墓志铭,记录了墓主的生平和一些国家的大事情,其中有一段记录很有意思。”

    姓张的主动解释,态度也还算不错,我缓了缓心情,道:“这是什么文字?”西域各国之间,各种文字繁多,我就不信,这个姓张的还能每一种都能看懂。

    张博士笑了笑,道:“古代西域,发明出自己文字的国家,非常稀少,他们的文字大多数吸收了汉朝或者是周边国家的文化,其中受到天竺波斯一带的影响最深,这上面的文字,应该是古波斯文的一种,略有涉猎,能看懂一些。”她这么好声好气,我到觉得是自己表现的太小气了。

    这时,胖子道:“张博士,别研究什么古波斯文了,您就告诉我,这上面写了什么就得了。”说完指着我道:“这小子英语四级都忘的一干二净,您还指望他跟您交流波斯文?”

    我立刻踢了胖子一脚,骂道:“我还是记得几句的,dyingfat!”胖子一脸懵懂,道:“啥?”

    我和胖子正闹,张博士已经摇了摇头,有些无可奈何的表情,随即道:“这上面记载,这个国家叫‘鬼狜’,现在这位墓主人,是最后一任国君,除了记载了几次大型天灾外,里面还记载了一场有趣的战争。”

    战争用有趣这个词来形容,真是有些不合时宜。

    张博士道:“这上面记载了另外一个国家,叫‘庳県’,据说,这个国家是一夜之间从西域里冒出来的,里面的人拥有大量的金银财宝,但那个国家的人,从来不与外界交往,也不允许其它人踏入,他们所处的位置,位于一处中心地带,阻隔了各国贸易,于是有一天,连同‘鬼狜’在内的十多个小国,开始了对‘庳県’的侵略。

第二十八章 移动的入口

    这场侵略战持续了半年都没有结束,各国的国君都觉得很奇怪,‘庳県’占地面积并不大,只是一个小国,连打了半年,死去的人都能把城池塞满了,为什么他们的兵力却未见衰竭?

    直到有一天,鬼狜的国君发现了这个秘密,他带着密探潜入了庳県城池内,但是城内到处都是尸体,竟然看不到一个活人。

    这些尸体都穿着士兵的衣服,是战争结束后被拉回城里的,但是他们为什么会被随意的放置在城池的街道上?为什么没有被掩埋或者焚烧?难道不怕产生瘟疫吗?

    整座城池,荒废的如同是一个鬼城,这里显然没有一个人,那么那些每天都出来应战的士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墓主人觉得很奇怪,他带着密探在城中穿梭,所见到的,依旧是是尸体,就在他一无所获准备离开时,城里,突然响起了号角声。

    号角的声音悠远而亢长,仿佛是从地底传来一般,紧接着,地面上冒起了淡蓝色的烟雾,这些烟雾,伴随着号角声,几乎将整座城市都笼罩了。

    墓主人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异像,大惊之下,认为这里是一座妖城,正在墓主人准备出城时,他发现,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竟然动了起来,接着,蓝色的烟雾逐渐消失,号角声也慢慢隐退,当号角与烟雾都消失时,那些尸体都从地上爬了起来,如同正常人一样,来来往往的行走在街道上。

    这些死人……居然复活了。

    那么一直以来,跟自己打仗的,都是这些死去又活过来的人?墓主人冷汗淋漓,赶忙出了城池,他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其他国家的军队,他告诉他们,庳県国内,是一支不死军。

    但没有人相信他,最后墓主人只能单方面退兵,回到了鬼狜,没多久,便传来各国战败的消息,随即,庳県的军队若同鬼怪一般,在这片大地上掀起了一场混战,无数城市都毁于一旦,而鬼狜的国君,便是死于一场战争中,成为了这座皇陵最后一位入住者。

    张博士在一边解释,我却听的几乎冷汗直流,诡异的号角、蓝色的烟雾、不死的军队,天呐,难道那个传说中的庳県,也有终极?

    我看像胖子,发现他脸上的肥肉几乎都在抖动,最后他比我先开口,问张博士,道:“那这个庳県,在什么地方?”我也看向张博士,期望她能给我一个答复。

    这一趟沙漠之行,简直出乎我得意料,这个庳県,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和青铜门如此相似。那支所谓的不死军,难道是阴兵?

    张博士道:“这上面并没有记载庳県的位置,不过这上面有一段记载,说庳県是一座很大的城池,被一道河环绕,因该是古孔雀河道,按现在的情况计算,是位于沙漠腹地,跟咱们的行进路线很相似,如果我们运气好,或许能见一见这支不死军队。”

    显然,姓张的并没有将这个传说放在心里,但我和胖子不得不在意。这时,我突然升起一个想法,于是问道:“张博士,雅布达的具体位置能确认吗?”

    她想了想,道:“能确定大概范围,但具体位置,需要我们进行人工搜索,而且,如果运气不好,城池很可能会处于地底。”

    雅布达和古庳県国的路线如此相似,而且显然和青铜门后面的东西有关,那么,它们会不会是同一个地方?据张博士的导师讲,雅布达是一座非常巨大的城市,而这位鬼狜的国君也说,庳県是一座巨大的城市,我将这两点连在一起,几乎可以肯定了。

    当即也不想再多待下去,便道:“张博士,我看这里也没有什么值得考究的,咱们还是赶紧出去现,否则恐怕小李他们该着急了。”姓张的转头用德文跟小龙女嘀咕几句,随后两人拿出拓纸,将棺材上的文字临摹下来,我们这才开始往回走。

    等出了那个地道口,外面的天已经麻麻亮,到处都是残埂断壁,太阳也没有出来,我们一时很难辨别方向,这时,张博士掏出了挂着脖子上的指南针,才看了一眼,便咦了一声。

    我看过去,发现指针乱跳,操,居然在这时候坏了。

    张博士皱了皱眉头,四顾了一下,便指了个方向,道:“走这边试一下。”我和胖子跟在最后,胖子身上背了大装备,走了这么久,显得有些喘,逐渐落了后。

    最后我跑回去,拍了拍他肩膀道:“我背一会儿,***,你体力什么时候变怎么差了。”刚说完,胖子突然不着痕迹的在我手上狠捏了一把,嘴里却道:“他娘的,现在才知道关心胖爷,早干什么去了。”我明白胖子这是故意落在后面,便也配合着锤了他一拳,道:“行了行了,我这不陪你来了吗。”

    我俩说这话,跟姓张的已经拉开很大一截距离,黑暗中,胖子压低声音道:“天真,咱们孙子也装够了,不能再跟这俩女的走下去了。”

    我明白,胖子刚才看了尸玉上的记载,跟我起了同样的心思。首先,姓张的这个人绝对不简单,她去雅布达的目的,现在想来,估计也跟我和胖子一样,半真半假,而跟她失散的另一队人马,更让人觉得不放心,我总怀疑,会不会是它的人,而且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现在只有这两个女人,而且我和胖子单独掌握了一包装备,我俩下斗数次,对装备规划异于常人,特别是胖子十分有经验,这装备在姓张的看来,只够撑四天,但胖子规划下来,我俩至少能撑八天,现在中年人和四眼都不再,此刻分道扬镳,是最佳时机。

    我明白胖子的想法,但看了看前方两个女人的身影,却无法下定决心。装备只有一包,我和胖子跑了,这俩女人要是不能跟四眼汇合,恐怕会活活死在沙漠里,这种事情,我干不出来。

    胖子看我一脸挣扎,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道:“天真,我这次没跟你开玩笑,这女人你消化不了。”我明白胖子的意思,但我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姓张的和德国美女,又不是昆仑山里那个德国人,毕竟没有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我和胖子背着装备一走了之,将两个女人扔在沙漠里,跟直接杀了她们有什么两样?

    我把自己的想法跟胖子说了,胖子看了我半天,随后伸手在我脑袋上抓了一把,道:“天真无邪同志,你这个性,真让人又爱又恨,算了,胖爷自从跟你做兄弟,什么亏没吃过,走吧。”我听着心里不是滋味,胖子此刻已经加快脚步,很快我俩赶上了张博士两人,这时,她却突然停住了身体,看着前方发愣。

    我发现姓张的神情不对劲,于是将手电筒打过去,这时,我发现姓张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地洞口。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我们刚才进去过的那个地道吗?它、它怎么又出现在这儿了?

    我们一行四人面面相觑,最后我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发现与之前那个地洞口周围的环境完全不一样,也就是说,我们并不是迷路而走了回头路,而是这个地道是我们没有进去过的。

    张博士打着手电在周围观察了一圈,突然,她脸色一变,从地道的石阶上捡了一个东西起来,我和胖子凑过去看,这时,胖子咦了一声,对德国美女道:“小龙女,这不是你丢的耳环吗?”

    德国美女用不太流利的中文道:“刚才在那个洞口弄丢了,不过……怎么会在这儿?”她将耳环拿起来,又戴在自己耳朵上,然后问胖子:“小胖,美丽吗?”

    胖子脸色都扭曲了,道:“美,美。”这两个字,他几乎说的咬牙切齿,随后胖子将目光看向我,我苦笑一声,道:“咱们是点灯还是吹肩灯。”

    德国美女神经大条,还没有反应过来情况。

    张博士的脸色也不好看。

    这条耳环,明明是在上一个地道口弄丢的,现在却出现在这个地道口。周围的环境发生了改变,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周围的环境没有动,我们也没有迷路,而是这个地道的入口,一直在跟着我们移动。

    操,见鬼了。

    我问完,胖子道:“谁知到会下斗,没带蜡烛。”

    德国美女发现了我们的不对劲,听见我和胖子说话,好奇道:“斗?斗是什么意思?”我和胖子也没什么顾忌,这姓张的如果听不懂黑话,那么我们说再多也没事,如果听的懂,她既然装作不懂,那我们就一起装。

    随后我问胖子,道:“***,你们摸金派除了点灯,就没有其它玩意么?”胖子耸耸肩,道:“有,不过胖爷没学会,我美国那位兄弟,才是根正苗红的摸金校尉,改天我去找他进修一下。”

    这时,张博士摇了摇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随后她对我们道:“我们起先在远处看时,这片遗迹群并没有这么大,我们逃跑的时间加上刚才行走的时间,至少有一个时辰,按理说早就该出去了。”

    德国美女已经明白过来,神色颇为紧张道:“dr张,咱们进迷宫了吗?”张博士摇摇头,随后指着入口道:“咱们再下去一趟。”

    接着,我们四个人又进了那个入口,入口地下的封石是被撬开的,我们接着又进了那扇墓门,墓门依旧是开了一条缝,接着,我们看到了第十二具棺材,它跟我们离开时一样,被摆放在平台上。

    我感觉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直觉就告诉我,我一定是遇到软棕了,可是,这里的尸体真的能变粽子吗?仅仅剩下一个心脏,也能变粽子?

第二十九章 磁场效应

    胖子瞧见这嘲,愣了愣,道:“我说天真同志,你这招棕的体质还真是百试百灵啊,他娘的,这根本就是咱们之前下的那个斗嘛。”

    娘的,还用你说,谁不知道。

    我正皱着眉头想办法,琢磨着怎么把这只软粽给找出来,这时,张博士又掏出了她那只挂在脖子上的指南针,道:“我觉得,这附近有磁场。”

    我和胖子正在研究对付粽子的方法,听她这么一说,胖子觉着新鲜,打趣着问道:“张博士,这磁场胖爷也知道一点,不就是那个异性相吸,同性相斥嘛,就跟这个男人女人一样,不过咱们现在明显是鬼打墙了,这跟磁场有什么联系。”

    张博士道:“磁场是一门学问,我不精通,不过有实验证明,鬼魂也有自己的磁场,你看。”她拿出指南针,道:“有东西在干扰我们。”

    胖子也不装孙子了,说话就不客气起来,道:“娘的,您直接说有鬼不就得了,还实验加证明,我说姑娘您累不累。”姓张的脸色顿时黑了,我见她要发飙,赶紧打了个岔,道:“胖子,张博士的意思是说,影响我们的东西,离我们很近,有可能是鬼魂产生的磁场,也有可能是其它东西。”

    我本以为胖子会配合,谁知到他突然脸色一变,道:“就你们有文化,操,说这么多顶个屁用。”说完,背上装备就往出口走去。

    不仅张博士被胖子震住了,就连我也有些措手不及,这家伙,发的哪门子疯?我觉得不对劲,这种时候,还是兄弟重要,我赶紧招呼了声,随即跟上了胖子,踩着断裂的阶梯往上走。

    走了没几步我就觉得不对劲。

    不错,很不对劲。

    胖子一马当先的走在前头,张博士和德国美女走在我后面,她们打着手电光为我照路,但胖子由于走得太远,手电光根本照不上去,黑暗中,他是怎么辨认方向的?

    从我这里看去,只能看见胖子黑黝黝的体型融在黑暗里,模模糊糊一个人形,不对,这个人不是胖子!

    我猛的停住了脚步,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黑影,这时,那个体型和胖子一模一样的黑影也停了下来,接着,黑暗中它缓缓转过身,面朝着我一动不动。

    我冷汗几乎都下来了。该死,胖子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出事?

    这时,张博士两人赶了上来,她看出了我得不对劲,立刻打着手电往前,这时,随着手电光的照射,那个黑影如同烟雾一般没了身影,而胖子,也不见了。

    “咦,他去哪儿了?”德国美女不安的四处看了看。

    最初的慌乱过来,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回想我们这一路的经历,自从第一次下这个地道开始,胖子几乎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所有的变故,都出现在我们下这个斗以后,那么胖子会不会还在那间墓室里?

    我冷静下来,立刻从张博士手里夺过手电筒,道:“回去。”

    德国美女张了张嘴,惊讶道:“又回去?”

    我此刻担心胖子的安危,也不装孙子了,拿了手电筒就直接往回走,当我又一次进入那个十二棺的墓室时,我发现胖子正躺在平台上。

    由于光线暗淡,我看的不太清楚,但胖子躺着的姿势,让我觉得很可怕。因为他的双手放在胸口,身体平躺着,跟封石上的死人一模一样。

    我咽了咽口水,随即打着手电一步步走上去。

    死胖子,给我争气点。

    我走到平台上时,发现胖子脸色青紫,但胸口还在剧烈的起伏,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我赶紧拍了他两把,人却是没动静,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人似乎没有知觉,我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发现呼吸已经断断续续,该死的,该怎么办?

    这时,我突然被人推了一把,紧接着,我看到张博士和德国美女快速蹲下,迅速给胖子做了个检查,随即,张博士对我道:“给他做胸部按压。”我这时已经缓过神来,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真是太没用了,这种时刻,居然紧张的连急救都忘了。

    张博士话刚落,我已经给胖子做起了胸部按压,张博士和德国美女一人抓着胖子的一条胳膊,在手腕处不停拍打,戌时,胖子突然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喘气,我一见胖子醒过来,顿时松了口气。

    胖子边喘边道:“憋、憋死我了。”

    我等他平静下来,便问他是怎么回事。胖子说他也不知道,本来正想跟张博士讨论磁场的问题,结果突然浑身发寒,气也喘不上来,他整个人跟定住了似的。

    这时候,我和张博士两人居然扔下他直接走了,胖子当时呼吸很困难,大脑一涨一涨的,第一反应是:完了,天真为了美色,决定出卖兄弟了。

    接下来,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听完真想踹胖子一脚,我就那么像出卖兄弟的人吗?要不是小爷我机灵,你今天就得憋死在这儿了。我将后来的事情跟胖子一说,胖子顿时来气了,喝道:“***,哪只粽子敢冒充胖爷爷,天真,抄家伙,咱们走,胖爷崩死的粽子,没有一千也有一百,我今天看它敢不敢撒野。”

    胖子这枪一提,顿时满身都是煞气,一脸横肉的摸样,还真有些让人害怕,要不是我知道他的底儿,恐怕也得被他唬住。也不知那软棕是不是真被胖子吓住了,我们出去的时候一帆风顺。

    出去的时候,外面天光大亮,我一见到阳光,顿时精神起来,那种阴森森的氛围也被驱散了。胖子得瑟道:“看见没,胖爷的神威,粽子见了也得让道。”

    德国美女这时候问道:“粽子是什么?”

    胖子正要开口调戏,张博士却突然道:“磁场还在。”她拿出指南针,上面的指针依然在乱跳。

    如果这个影响我们的磁场,真是软粽子,那么这大白天的,粽子也该歇了。摸金派有个行规:鸡鸣灯灭不摸金,防的就是软粽,古墓里的硬粽,大多数都是不怕日光的,但软棕在鸡鸣之后,必然会歇了。

    照现在的情况,如果那个磁场还在的话,难道这一次不是粽子?

    那么那个酷似鬼魂的黑影是怎么回事?胖子的昏迷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显然都不可能是人为的。

    我将这个想法跟几人一说,张博士皱着眉想了很久,突然道:“你有没有听过幽灵船的事情?”幽灵船的传说,在海上十分盛行,据说曾经有人看到过一艘早已经沉默的巨轮在海上航行,那艘巨轮浑身都是水,上面还长满了水草,船上的灯光亮着,仿佛还传来人们欢宴的歌声。

    有胆大的人上了船去查看,结果船却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突然消失了,而那个人也再也没能回来。

    还有一种说法,据说是船上溺水死去的亡魂不甘心沉沦海底,便操纵着幽灵船在海上航行,诱使人们上去,带着活人沉入海底。

    关于幽灵船的传说,几乎各个国家都有,不管是东方文明还是西方文明,他们的传说中,几乎都能看到幽灵船的身影,这也是航海人士的一大禁忌,有经验的水手,在看到海上有破船时,第一反应就是绕离。

    但这个幽灵船,跟我们现在又什么关系?

    发现我们疑惑的神情,张博士想了想,解释道:“你们知道,哪里的幽灵船最多吗?”德国美女抢答道:“百慕大。”张博士点点头,旋即示意我们坐下,接着,我们四个人坐在沙漠古迹中,张博士开始解释百慕大幽灵船。

    百慕大又有魔鬼三角之称,那里地处各国贸易的航海要道,但海域环境十分离奇,关于百慕大最神奇的传说是:据说1981年8月,一艘名叫海风号的英国游船在“魔鬼三角”——百慕大海区突然失踪,当时船上六人骤然不见了踪影。

    不料,时过八年,这艘船在百慕大原海区又奇笺地出现了!船上六人安然无恙。

    这六个人共同的特点就是当时已失去了感觉,对已逝去的八年时光他们毫无觉察,并以为仅仅是过了一霎间。当调查人员反复告诉他们已经过去了八年,最后他们才勉强接受这个事实,当问他们都做了些什么事时,他们无话以对,因为他们只感觉过了一会儿,似乎什么也没干。

    在百慕大魔鬼三角区还出现过这样的怪事,一艘前苏联潜水艇一分钟前在百慕大海域水下航行,可一分钟后浮上水面时竟在印度洋上。在几乎跨越半个地球的航行中,潜艇中九十三名船员全部都骤然衰老了五至二十年。

    各种各样的传说,各种各样离奇的事件,使得百慕大三角周成为了奇异事件的聚集地,而在那片海域上,幽灵船的事件更是数不胜数。

    有很多学者对百慕大进行考察,其中便有专门研究百慕大幽灵船事件的学者。他在百慕大研究近十年,提出了这样一个理论:他认为,地球上存在着很多磁场,这些磁场有些影响力很小,有些影响力很大,其中百慕大就是一个自然磁场的聚集区。

    科学证明,磁场不仅可以影响空间、物质,甚至还可能影响时间,比如1981年的失踪事件,就很可能是由于磁场的关系,形成了时空隧道。

    那么幽灵船的存在,便是磁场造成的物体记忆。

第三十章 空间扭曲

    胖子立刻道:“物体记忆!我懂了!”

    懂了?我还没懂这死胖子就懂了?他什么时候对科学事件的领悟力这么强了?看我一脸怀疑的表情,胖子鄙夷道:“天真同志,还记不记的我跟你说过文锦的事?”

    我点点头,顿时想了起来,文锦曾说过,陨玉里有一块发光的怪石,可以剥夺、存储甚至回放人的记忆,她为了跟胖子解释,曾经用复活节岛的石像给胖子做过说明。

    复活节岛的电磁效益,和张博士此刻所说的磁场物体记忆,顿时不谋而合。

    我当即恍然大悟,激动道:“张博士,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没有什么鬼怪,而是特殊的磁场所造成的物体记忆再现?”姓张的含笑点头,随即摇头道:“不过磁场所能影响的东西有很多,比如我们重复见到的入口,有可能是物体记忆,也有可能是时空扭曲,如果是前者,那么这种物体记忆会突然出现,肯定是我们无意间触碰了什么而激发了磁场效益,而如果是后者,那么我们现在,很可能被时间所孤立了,我们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其实都是不存在的。”

    胖子一听到跟科学有关的事情就头大,张博士的话把他绕晕了,他挥手道:“哎哟,我说张博士,既然您已经找出原因了,就提供个解决办法,您说,我和天真出力气,咱们男女分配,干活不累。”

    张博士道:“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必然是我们冒犯了什么,所以才会引发磁场效应,咱们好好回忆一下,进入这座遗迹之后,大家分别做过什么事情?”

    胖子眉头皱了半天,随后问道:“大便会对磁场有影响吗?”德国美女顿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连姓张的都忍不住含笑摇头,胖子脸上有些挂不住,推着我道:“你他娘的大学白读了,快点想。”

    我翻了个白眼,道:“最近不是有句话吗,说什么大学满地走,高中不如狗,张博士在这儿,我还好意思提学历吗。”胖子乐了,道:“嘿,天真,以往在斗里,你总拿学历说事,现在知道了吧,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看你丫的今后还敢不敢拽。”

    我没心思跟胖子扯皮,皱着眉头回忆了半晌,最后道:“张博士,你的指南针是什么时候开始出问题的?”

    “扎营的时候没问题,是被红头蝎追进遗迹群以后。”

    我道:“这样看来,触发磁场的,就是我们进入遗迹之后的所作所为。”

    张博士点点头,想了想,又道:“磁场效益这个东西,牵扯的范围很广,现在的科学家所研究到的,也不过冰山一角,或许是咱们的某些行为触动了,或许,这个磁场的触动是有自然规律的,比如时间、比如温度,如果是自然触动,咱们唯一的办法就只能等下去,等它自然消失。”

    胖子听张博士这么一说,紧张道:“会不会等磁场效应消失后,咱们也跟九十多个潜水员一样,一下子老个二十岁,完了,胖爷今年四十多,一下子老二十岁,出了沙漠,不直接进棺材了?”

    我翻了个白眼,道:“没准你也会突然年轻个三四十岁。”

    胖子想了想,道:“不对,那那个黑影是怎么回事?”

    张博士想了想,皱眉道:“当时的情况,我们是跟着你走出去的,但你自己却说,你当时突然产生窒息感,停在原地无法动弹,那么也就是说,再那一刻,同时有两个你,但我们无法看见真的你,而是跟着另一个你走了。”

    不仅胖子,连我都有些晕了,不知道这姓张的究竟想说什么。

    这时,姓张的却突然面色扭曲,仿佛想到了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最后她一字一顿道:“我想,这不是物体记忆,而是空间扭曲,当时的两个你,都是真的。”

    两个胖子,都是真的?

    我无法完全明白张博士的意思,但也隐约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也就是说,我们看到的那个黑影,其实也是胖子,只不过我们的空间,在那一刻被扭曲了。

    那么,现在我眼前的胖子……

    我们六只眼睛同时盯着胖子看,胖子被看的脸上的肉都开始抽搐,最后他枪一竖,道:“日,你们说的什么东西,再说下去,胖爷就不是人!是不是要变成十二手万奴王了?”

    我见胖子真的要走火了,忍不住调侃,道:“王胖,不管你的过去,还是未来,你是真实还是虚幻,我都只认定你一个人。”

    胖子一脸被我恶心的想吐的神情,踹了我一脚,道:“妈的,要发春找女人,***,别再讨论什么磁场的,被你们说的,胖爷我感觉自己跟个怪物似的,就说说,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张博士想了想,道:“咱们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一次空间扭曲,所以不管我们怎么走,都会走进无数重叠的空间里面,对于这个东西,我们完全不了解,所以我的看法是,等。”

    “等?”我们三人异口同声,连德国美女也有些不解。

    张博士点点头,道:“不错,等,咱们进入这片遗迹群时,大约是凌晨的三点左右,咱们现在等一天,到了凌晨三四点,如果这种现象没有消失,那么就是人为触动,到时候,我们只能将先前所做过的事情,进行一次重复的演习。我们再这一天里,唯一要做的,是回想我们进入这片遗迹后做过的每一件事情,如果第二天磁场没有消失,那么我们必须将所发生的事情,重演一遍,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

    如果不是之前下斗的诡异经历,我一定会觉得姓张的在说梦话,但在见识过青铜树之后,连人都可以物质化出来,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出现的?

    当天,我们四个人就在那个入口外的沙地里扎营,唯一的两顶帐篷因为红头蝎而丢失了,四个人只能坐在沙地上,当你回忆从前时,一遍两遍可能觉得无所谓,但当你无数遍去回忆同一件事情,并且努力去回想每个细节的时候,便会觉得很痛苦,我们大约沉默的想了三个时辰,便没有人再能坚持下去。

    最后,张博士拿出一本笔记本,结合四个人回忆的描述,我们将回忆写成了类似剧本一样的东西。

    剧本中的四个人,每一句对话,甚至弯腰捡东西这些动作,都一一记录再案,如果今夜凌晨,这一切不能恢复原状的话,我们四个人,必须在这个遗迹里,演一场无人观看的回放。

    写完剧本后,我们又吃了些东西,补充了点水源,原本的三个包裹,被中年人拿走了两个,现在我们四个人用一个装备包,此刻,离凌晨三点还剩下十二个小时,我们几个人奔波一夜,身体乒,便睡了一觉,或许是心中不安,都只睡了三个小时左右便醒了。

    醒来的时候天还没黑,胖子在沙地里坐了半晌,突然晃悠悠的从怀里掏出一盒扑克,道:“都这么严肃干什么,革命军人的传统,要苦中作乐,来、来,输了脱衣服。”

    德国美女咯咯直笑,用不太流利的中文道:“小胖,我对你很有意思。”张博士显得有些无奈,解释道:“她是说,她觉得你很有意思,不是对你有意思。”说完,用德文跟德国美女说了一通,德国美女这才知道自己说错话,连忙摇手,道:“no,no,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那个是说……”

    胖子挥手,道:“行了行了,一切尽在不言中,胖爷我懂,来吧。”我正想骂胖子不靠谱,结果张博士把扑克接过手,笑道:“打什么。”

    胖子没想到姓张的这么配合,一愣过后,一拍大腿,道:“好,好,天真,你眼光不错。”

    ***,这都什么跟什么。

    前几天还跟我苦口婆心的说消化不了,现在人家就陪你大个扑克,竟然就把兄弟给卖了。

    我们四个人玩起了锄大地,德国美女刚学会,老是出错,好在我们打着玩儿,没人脱衣服。一直玩到晚上的十点,众人都有了些困意,便用德国美女的手机调好了闹钟。

    我们将闹钟调到了凌晨的一点半,按张博士所说,这里是磁场触发的空间扭曲,不会有什么危险,因此我们也没有守夜,我这一觉睡的很模糊,恍惚间听到手机响了,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结果一睁开眼,我就看到了一张巨大的人脸。

    黑暗中,那个人脸就悬空处于我的上方,那是一个人脸的轮廓,却没有五官。

    是那个黑影!

    不错,是我在墓道上看的那个黑影!

    它不是被时空扭曲的胖子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脑海中顿时一个激灵……难道我们都被姓张的骗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磁场效应?操,欺负我们没文化吗?

    就在这一瞬间,那个没有脸的黑影猛的向我扑下来,我只觉得一阵透骨的寒凉从身体里穿过,自己已经完全动不了,也无法开口说话,而就在这时,手机闹钟的铃声突然停止了。

    这时,我听到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响起,随即,张博士打开了手电筒,揉着眼睛打哈欠,随后德国美女和胖子也起来了,他们仿佛没有看到我一般,我心里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

    姓张的没有任何异动,也就是说,她没有骗我。

    那么我现在的情况,岂不是跟胖子一模一样?

    可是,我并没有出现呼吸困难的现象,难道他们现在看不到我吗?该死?我其实已经到了扭曲空间?

    我感觉自己的大脑都要涨开了,心里急的想大叫,整个人却如同木乃伊一样,直直摊在地上。

    这时,胖子突然说话了:“***,天真同志,赖床是不对的。”

    我心中一喜,胖子看的到我!

    接着,胖子向我走过来,看样子似乎准备踹我一脚。

    我心中激动万分,等着胖子发现我的异常,结果我却突然发现不对劲,因为胖子并不是像我走过来,而是走到了我旁边,接着,我听见胖子道:“起来,起来,你尿床了。”接着,我感觉自己旁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我转动眼珠子努力看过去,顿时,我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因为我看见,‘我’正打着哈欠,被胖子揪着衣领从沙漠里拽起来,‘我’还打了胖子一拳,嘴里骂骂咧咧:“死胖子,有病啊,你以为是拎小鸡啊。”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是谁?死胖子,我明明就在你脚旁边,难道你看不到我吗?

    该死,该怎么办?

    我努力挣扎着,希望能动一动,却发现自己仿佛被什么困住了一样,眼皮也越来越重,最后竟然挣不开了,呼吸也逐渐困难起来,渐渐的,肺里仿佛要爆炸一般。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踹了我一脚,紧接着,那种仿佛要断气的感觉突然消失,一股新鲜的空气猛的注入进来,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可以动了,正惊喜的要起身,结果脖子后面的衣领被人一抓,接着,我听到了胖子的声音:“起来,起来,你尿床了。”

    我被胖子拧着衣领,脖子被卡住了,下意思的就骂道:“死胖子,有病啊,你以为是拧小鸡啊。”说完,我猛的打了个寒颤,这不是另一个‘我’说的话吗?

    我猛地睁开眼一看,发现自己正被胖子还有张博士两人围在一起。

    我立刻去看自己的左右,全是沙,那上面什么也没有,没有另一个吴邪,什么也没有。

    怎么回事?我咽了咽口水,在沙漠寒冷的黑夜里,我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白毛汗。我下意识的去摸身边的黄沙,这里、这里会不会正睡了一个我?

    他看的到我们,我们却无法看到他?

    究竟他是真的,还是我是真的?刚才那是做梦?还是真实的?

    我完全说不出一句话,胖子在旁边忧心忡忡,道:“天真,你怎么了?别吓唬我,胖爷这两年心脏不好使。”我不知道该不该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他们,因为连我自己都无法分辨,那是梦境还是真实的。

    肺部还在隐隐作痛,这种感觉是如此真实,究竟怎么回事?

第三十一章 黑瘤

    张博士突然道:“你刚才出什么事了?”她比胖子更敏锐,此刻也没了白天打牌时的好脾气,神色严谨,目光犀利的看向我。

    我想了想,摇头道:“做了个噩梦。”姓张的似乎不太相信,我不想再讨论这个,便转移话题,问道:“几点了。”

    德国美女摇了摇手机,道:“一点四十,咱们要不要核对一下剧本?”

    胖子翻了个白眼,道:“还真当我们是来拍戏的,我说张博士,您的推测到底靠不靠谱,别忙活大半天,让我们白忙一场。要胖爷我的看法,我还是觉得,这是粽子在作怪。”

    要说空间扭曲这东西,其实我也觉得不太靠谱,但我见过的不靠谱的事情,已经太多了,物质化的老痒,十二手的万奴王,禁婆和血尸,这些东西,哪一个不比空间扭曲更不靠谱?

    我道:“靠不靠谱,咱们得一一论证了才知道,胖子,你别动尹心。”德国美女好奇道:“你们一直说的粽子是不是端午节的粽子?”

    胖子嗯哼一声,逗道:“不错,还是嘉兴五芳斋的粽子,改明儿胖爷请客,让你尝尝咱们中国的传统美食。”我已经习惯了胖子临危不乱,越乱越不靠谱的性格,没想到德国美女也跟着掺和,居然用结结巴巴的中文跟胖子天南罕的侃起来,胖子说长城雄伟,她就说起巴农神庙,胖子说北京**,她就说白宫,牛头不对马嘴的扯了一个多时辰,这时,张博士突然道:“嘘,别说话!”

    胖子两人同时闭嘴,这时,我去看德国美女手中的老款手机,时间指向凌晨两点五十分,就快到了。

    接下来的十分钟,连胖子也不敢扯皮了,我们四人,将装备背在身上,当时间到达三点时,胖子照了照那个斗的入口,然后张博士道:“咱们继续往前走。”

    如果磁场效益已经消失,那么我们一定能走出去。

    接着,我们三人在夜色下,打着手电开始急速前进,整整走了二十多分钟后,我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这时,走在最前方的胖子突然停下了脚步,嘴里狠狠骂了句娘。

    我心中一惊,急忙上前,只见手电光所照射的范围里,又显出那个地道入口,周围的环境依旧不一样,这个入口,又在跟着我们移动,被磁场所扭曲的空间,还是没有消失。

    我们四个人面面相觑,最后德国美女率先出声,小心翼翼的问张博士,道:“dr张,咱们要按计划开始吗?”张博士脸色严肃,半晌点点头,道:“开始。”接着,我们四个人如同傻瓜一般,小心翼翼的重复着之前所做的一切,将所有能回忆起的细节都一一照做。

    先是下地道,接着是撬地板,地板是打开的,这一步只得忽略过去,接着,我们进入了十二棺的墓室,胖子跑去摆弄那堆铁器,张博士对着墙壁敲敲打打,时间差不多时,胖子开始往石阶的地方走,按照之前的进程,这个时候,我应该跟上去。

    我也确实跟上去了,现在的嘲很奇怪,时间仿佛倒退了似的,我们重复着先前的言语和动作。

    我:“你说,这会不会是尸玉?”

    胖子:“天真,你高,胖爷怎么没想到这个,啧,这玩意可比那堆破铜烂铁值钱多了。”

    我:“胖子,难道你要背着个尸玉棺材去雅布达?”

    胖子:“要不这么着,咱们把位置记下来,等离开雅布达的时候,我们在下来一趟。”

    ……

    ………………

    我看着胖子的神情,重复着先前的对话,时间如同后退一般,心中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终于,张博士道:“咱们把这具棺材抬下来。”这时,我和胖子下意识的去看那第十二具棺材,刹那间,我心中一跳,猛的明白过来。

    我知道了。

    影响那个磁场的,就是这具棺材。

    因为这具原本应该镶嵌在墙壁里的棺材,被我和胖子挪到地上了,此刻我们本应该按照之前发生的,将棺材搬下来,但那里已经没有棺材了。

    胖子伸着手,为难的看着那个空出来的格子。

    磁场是一种奇怪的东西,科学家至今也无法探知它的全部,但用张博士的话说,每个生物都拥有磁场,包裹植物、甚至是沙石,一句话所产生的波动,都有可能造成影响,如同海上的蝴蝶效益一样。

    胖子没棺材可搬,伸着手,又不敢说跳出剧本以外的话,这时,姓张的明显跟我想到一块了,她面上露出一丝喜色,随即打了个手势,指了指地上那口尸玉棺材,又指了指那个空出来的格子,示意我们将东西放回去。

    我和胖子完全扮演苦力的角色,那尸玉十分沉重,入手比铁的质量还要重,抬下来容易,抬上去则颇为费力,好不容易将棺材塞进去时,我和胖子都出了一身汗,这时,我突然发现,那尸玉中似乎沁了一块黑色的东西。

    尸玉本就是青黑色,但那块突然出现的黑影,颜色则更深,在尸玉上显得十分明显。

    怎么回事?

    难道是我和胖子太用力,把玉的内部震碎了?

    张博士没注意到我这边的动机,立刻打手势,那意思是撤退。

    我正要跟着走,忽然发现尸玉上的沁色竟然动了一下,紧接着,一种类似磨牙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在空旷死寂的墓室里,显得尤为刺耳。

    这种磨牙声,不是血尸那种咯咯的声音,而是一种极其刺耳,仿佛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划玻璃一样的声音,胖子的警惕性最高,瞬间就抬起了枪。

    我也反射性的将枪端起来,立刻转身。

    因为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

    接着,在微弱的手电光芒下,我看到一个黑影从尸玉棺材里逐渐延伸出来,那口棺材本来是嵌在墙壁里的,丝毫不差,所留下的细缝,恐怕只有蚂蚁才能爬出来,但此时,一个类似虚影一样的黑色物体正从细缝中滑出来,那种刺耳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德国美女吓的花容失色,紧张道:“天呐,这是什么东西。”

    胖子枪一上膛,呸了一声,道:“管它什么东西,先吃胖爷一枪,先下手为强。”我也是这么想的,刚瞄准了那团往外钻的黑影,正要开枪,张博士突然抓住我和胖子的胳膊,道:“不行,会破坏尸玉,这样,我们说不定会永远被困在这里。”

    胖子没收枪,大骂道:“他娘的,破事真多,天真,你怎么说!”

    姓张的说的不无道理,眼见那黑影已经蔓延到尸玉外面,我将枪一收,道:“快,咱们先出去,看看磁场正常了没有,这东西有没有危险还不确定。”

    胖子道:“操,都开始磨牙准备开饭了还不确定,非得让它说一句:我要吃你了,你他娘的才确定吗?”

    我直接就无视胖子的话,一马当先开始撤退,胖子骂了一句,紧跟了上来,我们四人一路狂奔往入口的地方,刚顺着断裂的阶梯没上两步,那种刺耳的磨牙声突然变近了,仿佛就在你耳边响一样。

    我浑身一个寒颤,下意识的回头一看,只见从封石里,竟然跳出了四五个黑色的肉瘤。

    那肉瘤在地上一跳一跳的向我们跳过来,浑身布满了粗壮的劲健,大约有篮球大小,胖子怪叫一声,骂道:“操,什么东西。”他一边骂,手里却不含糊。

    我的枪法还是胖子给培训的,他枪使得极好,几乎没怎么瞄准,瞬间就蹦了一枪,将离得最近的那个肉瘤打的爆出一溜黑血。

    德国美女跑在最后,那血溅了一大半到她腿上,只瞬间,小龙女倒抽一口凉气,瞬间捂着腿大叫:“疼!”我心道不好,这血可能有毒,感觉道:“胖子,你带她们先走,我垫后。”胖子此刻也不含糊,将小龙女往肩上一带,带着张博士边跑边道:“组织相信你,天真同志加油!”

    操!

    我没空理胖子,赶紧放了几枪,我枪法没胖子好,连发了五枪,打中了两个肉瘤,那东西也不知是什么,中了枪后,就跟西瓜似的,爆炸开来,我离得稍远,但还是有几滴血溅到了脸上,被溅到的地方,先是有灼热感,接着就像被腐蚀一样痛,这时,剩下还有两只已经跳的离我极近,刺耳的磨牙声听的人耳膜都隐隐作痛。

    那东西在靠近的瞬间就弹了起来,这时我看清了,那黑色的肉瘤上,隐约连着一些管道样的东西,我顿时想起了封石上剖胸取心的画面,操,难道这肉瘤是心脏?

    ***,这年头,连心脏都能变粽子?

    我顾不得脸上针刺一般的疼痛,连忙掉头狂奔,那两个东西离得太近,一来那血跟硫酸一样可怕,二来我枪法也没有胖子那么准,此刻逃跑便是最好的做法。

    谁知我刚跑了没两步,背后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撞了下,紧接着,一阵枪声传来,我发现是入口的胖子。

    身后传来爆裂的声音,估计是被胖子爆了。

    我连忙叫道:“还有一只,快干掉它!”

    胖子叫道:“操,看不到,它在哪儿!”这时,我已经奔到入口处,胖子赶紧拉了我一把,随即对着入口就开始扫射。

    那种诡异的磨牙声没有了,但这时,我却听到了德国美女的尖叫声。

    “啊——!”

第三十二章 争锋相对

    怎么回事?

    我和胖子被她这声尖叫吓的赶紧回头,这时我才发现,德国美女竟然一脸惊恐的快哭的模样,指着我,手指都在颤抖,结结巴巴道:“你、你……”

    我?我怎么了?

    我发现,不只是德国美女,连姓张的脸上都露出震惊的神情,那种神情中,隐隐还夹杂着恶心。

    这时,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背上很痛,又痛又痒,似乎有什么东西。

    我想到刚才在逃跑时被撞的那一下,心中一惊,反手就要去摸,手刚探出去,便被胖子抓住了手腕,胖子脸色铁青,嘴角的肌肉都是僵硬的,半晌才扯出一句话,道:“别摸。”

    我心里咯噔一下,咽了咽口水,道:“我后面……是什么?”

    胖子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也吞了口唾沫,道:“有一个肉瘤,在你背上,而且,好像、好像长上去了。”背部依旧有一种又痛又痒的感觉,我想到那个布满经腱的黑色肉瘤,顿时浑身发寒,胃里一阵恶心,喉咙发痒,几乎就要吐了。

    任谁背上长了个肉瘤都不会觉得无所谓,更何况,这东西还是个心脏,而且是个埋了两千年的粽子心脏。

    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强忍着恐惧,连忙道:“胖子,把它弄下来!”

    胖子拿着匕首微微靠近,我躬着背,手抓着大腿,指甲几乎都要陷进肉里面。胖子割开了我背后的衣服,这时,我感觉到冰凉的匕首在我脊背上游走,戌时,胖子还没下手,我忍不住催促,咬牙道:“妈的,你倒是动手啊。”

    我回头去看胖子,他额头上渗着大颗大颗的汗珠子,接着他看着我道:“天真,这东西跟你的肉连在一起了,你忍着点,会比较疼,忍着啊。”

    长在我身上了?

    我急的眼睛都红了,骂道:“操你娘的,老子又不是娘们儿,快动手!”说完,咬牙抓住大腿等胖子下刀。

    胖子被我一吼,匕首微微一顿,接着,我感到一股剧痛从背后传来,于此同时,大量的热液从背后往下滑。

    姓张的惊呼一声,道:“住手!快,快止血,这东西连进血管里了!不能割!”德国美女手里拿着纱布,却不敢靠近胖子急的要骂人,这时,姓张的将纱布一拿,道:“他快不行了,你撑住他,我来上药。”人的背部也隐藏着一条大血管,沿着脊椎而上,那东西大概就寄生在脊椎的地方,胖子那一刀下去,瞬间就放了许多血,我脚都软了,身体忍不住打颤。

    胖子赶紧扶了我一把,我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靠着他身上,这时,一只温热的手小心翼翼的环过我的胸膛,一圈一圈的缠纱布,我迷迷糊糊瞪着那只手,这情节做梦的时候到是有梦到过,可惜,偏偏配上了这么血腥的场面。

    张博士给我包扎完,她的脸色几乎惨白,估计被我背上的东西恶心的不轻,我感激的冲她笑了笑,德国美女似乎不好意思,赶紧给我拿了水壶喝水,我整个人就跟放了血的王八,浑身软趴趴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头晕脑胀的。

    这时,德国美女紧张道:“现在怎么办?他背上的东西……”

    估计是我脸色太难看,胖子神情变了几下,随即也不顾姓张的在场,直接凑到我耳边说悄悄话:“天真同志,雅布达咱们回头再去,先回去,把你背上的东西割了,这玩意妖异的很,连着你血脉,这样下去不行。”

    不用胖子说,我自己都感觉到了,背上那个东西,如同心脏一样,似乎还在微微跳动着,而且我有一种感觉,仿佛自己皮肤下的肌肉再被入侵一样,这个东西,会不会越长越紧,然后跟我融为一体?

    我突然想起来一种古代的巫术,那是流行于巴蜀一带的诡异仪式,蜀人认为,人的身体衰老死亡后,魂魄会暂时寄存在心脏的位置,只要将心脏挖出来,经过特殊的处理,装在布满符咒的坛子里,就可以困住鬼魂,鬼魂在心脏里经过千年的休养,强大之后,便可以附在活人身上,慢慢长进人的身体里,夺去人的血脉,然后借由人的身体复活。

    这种邪恶的巫术,在野史的记载上被称为‘拔’,我背上的这个东西,会不会就是个‘拔’?

    我想到这里,浑身的肌肉都忍不住绷紧,偏偏血流的太多,一点力气都没有。

    胖子见我没说话,以为我还在犹豫,便道:“小哥的事,咱们不能放弃,但也不能送了自己的命,咱们三兄弟,无论谁都得平平安安的,这一次咱们先回去。”

    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撑不下去,但这一路上,历经千难万险,甚至害了金算子的性命才走到这一步,雅布达的路,再有两三天的行程就到了,这时候放弃,我实在不甘心。

    但背后长着的东西,确实让人害怕,我一时拿不定注意,眼角无意间瞥到张博士,发现她眉头紧皱,看着我和胖子耳语,显然在猜测什么。

    我逐渐冷静下来,尽量忽略背后的东西,接着,我摇头道:“姓齐的已经行动了,咱们的时间太紧迫,如果他们率先破解了青铜门里的秘密,势必会和小哥对上,以它的势力,小哥再厉害,难道还能抵得上轰炸机吗?”

    胖子愤愤的骂了路人甲一声,随即道:“可是你背上的东西怎么办?胖爷可不想看你死在半路上,为了那劳子终极,死的人已经够多了,难道你想跟你三叔一样!”胖子明知三叔是我的一个心结,此时还特意提出来,显然他不赞同再继续往下走的做法。

    胖子做事虽然冲动,但关键时候,他想的比我周全,如果不是有‘它’在行动,我肯定也就此回程了,毕竟谁不珍惜自己的命,我还不想这么早死。

    他这一句话,算是戳到了我的痛处,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旁边的张博士听出味儿来,知道胖子是要打退堂鼓,目光闪动几下,缓声道:“你们怎么走我不管,但是我必须往前走。”

    我们的装备包只有一个,回程的路有四五天,前进的路也有三天左右,如果我们就此分道扬镳,那么只有得到这份装备的人才能走下去。

    脸皮已经撕破,胖子索性也不装孙子了,冷笑一声,抬着手中的枪遥指着姓张的,道:“胖爷我不对女人动手,不过我告诉你,要么跟我们一起回程,要么把装备留下,你们自己爱往哪儿走就往哪儿走,别怪胖爷没提醒你,胖爷我不仅蹦粽子,蹦人同样有准头!”

    德国美女目瞪口呆,大概想不到一路上跟她玩笑侃天的胖子会有这么一面,吓的紧张的措手,用不太流利的中文,结结巴巴道:“小胖,我们也有……任、任务,大家有话好、好说,不要拿枪。”

    胖子嘿嘿笑道:“胖爷对你们的任务不感兴趣,刚才的路,选一条,咱们好聚好散。”

    我知道胖子这人向来不对女人动手,遇到稍微漂亮点的姑娘,他都能晕的找不着北,这一次又是动枪又是威胁,算是自毁形象,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路人甲叫我拖油瓶,这外号真没白起。

    我看向姓张的,她嘴角紧抿着,漂亮的轮廓严肃而冷漠,戌时,她抬起头,看了看我,接着又看向胖子,缓声道:“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的目的,为了这个目的,你们从没有放弃。我也一样。言尽于此,我也给你两条路,要么踩着我们的尸体回去,要么跟我们一起前进。”说完,冷冷一笑,道:“katharine,背上装备,咱们走。”

    这下子,脸皮算彻底撕破了。

    此时天已经麻麻亮,德国美女一脸沮丧的背起装备包,两人都暴露在胖子的枪口下。

    唯一的两把枪,都在我和胖子手里,我想起了张博士当初将枪交给我们时的嘲,她说,希望我和胖子充当队伍的保卫员,没想到现在却是……

    胖子气的脸上的肥肉都抖起来,机板一扣,三个点射射在两人的脚前面,叭叭叭爆起三串沙尘。

    姓张的脚步一顿,继续往前走。

    胖子是真动怒了,嘴里骂了一句,枪口就指向了张博士的胸口,我整个人头晕脑胀,几乎都快要支撑不住了,强撑着说了一句:“别窝里斗,咱们先看能不能走出去,出、出了这片遗迹,再商量。”说完,我大脑仿佛缺血似的晕了过去,昏沉间,只觉得背上那个东西一跳一跳的,仿佛在吸血一样。

    恶心的要命。

    再一次有意识时,我感觉自己是被人背着的,不用想我也猜到是胖子,一睁开眼,刺目的阳光就射了下来,眼前是茫茫无际的黄沙。

    出来了?

    我觉得头没那么晕,便出声道:“胖子。”

    胖子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停下声,松了手将我放下,喘息道:“他娘的,醒的到真是时候,咱们刚从那鬼地方走出来,现在怎么办?我可告诉你,胖爷我不能看着你送死。”

    我明白胖子这是铁了心要回程去,我看了烟姓张的,她和德国美女走在前头,此刻也停下来,警惕的看着我和胖子,显然,做决定的时候出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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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笔记续9介绍:
本文为续写作品,向原著作者南派三叔致敬。


张家古楼事件以后,闷油瓶去了青铜门,而我回了杭州继续经营三叔的产业,本以为事件到此为止,谁知一切都没有结束。


陈文锦再次出现,霍老太的遗物中夹杂着的神秘地图,第三枚鬼玺问世,或许用不着十年,终极的秘密近在眼前。


我们的目标是,揭开盗墓笔记未完之谜,拯救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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