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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邪灵一把刀     盗墓笔记续9txt下载     盗墓笔记续9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四章 殒玉

    胖子说完,我心里轻松一些,其实我俩也不过是互相安慰罢了,如果闷油瓶真活着,十年之后,我二话不说如约而去,但我最怕的,是他已经死在长白山的某个地方,被埋在茫茫白雪之下,或者被那些口中猴分食,这样的局面……我真不敢想象。

    胖子说完,我叹了口气,道:“小哥的事咱们先放一边,说说你的事吧。”胖子一听我说这个,顿时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道:“这件事情,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

    我道:“那你就挑重点说,中间的什么心得体会,全部省略掉。”胖子一拍大腿道:“那我就捡重点的说。本来,我在巴奈待了大半年,渐渐也想开了,这人一辈子,到头来总是个死字,我跟云彩没缘分,她走了,咱也不能寻死腻活不是?我想通之后,正寻思着回北京,又想着很久没跟你联系,准备给你打个电话的,结果那天晚上,我刚拿出手机,坐在床上准备跟你交流感情,你猜怎么着?我电话号码还没拨过去,一抬头,就看见窗外面贴着一张青白青白的鬼脸,吓的我一手机就砸了过去。”

    就胖子那雄心豹子胆,能把他吓成这样还真少见,我说道:“鬼脸?鬼脸大半夜的贴你窗户上,是看你脱衣晾神膘.还是看你COS睡美人?”

    胖子来气了,道:“我说你小子,一年不见嘴上功夫长的也忒厉害,就算真是鬼,敢偷窥胖爷的神膘,我一铲子就拍死它,可是你猜那鬼脸长成啥样?”

    我心中了然,道:“是文锦?”胖子啧了一声,道:“你也就脑子好使一点,不正是你亲爱的文锦阿姨嘛!我当时看的一愣一愣的,就差没跳脚,也拿不定她是人还是鬼,心想她别尸化成禁婆找我算账来了……结果她还真像禁婆一样,直接从窗户里爬进我的房子,两只眼睛瞪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我当时就抄起屋里的板凳准备干架,结果你文锦阿姨居然冲我笑了,还说:“小胖同志,好久不见。”我心道,这哪是好久不见,根本是阴阳相隔嘛,我看她也没有要找我索命的架势,于是对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陈阿姨,您怎么回来了?您去了殒玉里,这一年还过的习惯不?要不要赶明儿我带天真跟你烧个纸钱什么的?是不是下面缺啥东西,您拖个梦也就得了,怎么好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我听到这儿,忍不住头脑发胀,赶紧打住胖子,道:“说重点,说重点。”

    胖子斜睨了我一眼,一脸不屑的表情,叫道:“天真,我多次教育过你,路要一步一走,饭要一口一口吃,话要一句一句说,胖爷我嘴里蹦出来的字,那是半生积淀下来的精髓,一字一句都有深刻的革命道理在里面,换做是别人,我鸟都不鸟他,你他娘的还敢嫌我啰嗦,要不要听,不听就吹灯睡觉,我继续做梦,跟云彩会面去。”

    我被他教育的一愣一愣的,脑子一时没转过弯,下意识的问道:“什么意思?”

    胖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充满悲愤的看着我,道:“天真无邪同志,你真的没救了,放心,哪天你笨死了,胖爷一定给你铁水封棺,让你没有起尸的后顾之忧。”

    我道:“少扯犊子,你他娘的才铁水封棺,你一口气说完成不成,憋着屁一段一段的放,你不嫌堵的慌。”胖子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道:“同志,请注意提高你的素养,别满嘴屁啊屎的,好歹也是咱们铁三角中的唯一大学生,你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我连撞墙的心都有了,这死胖子大概是一个人在雪山里憋的太久,现在好不容易遇到组织,嘴里的闲话就跟连珠炮似的,我察觉到这胖子有点不对劲,他平时虽然也是满口跑火车,但轻重缓急他比我分的清楚,但现在也不知着了哪门子风,一个劲的闲扯。

    我想了想,决定先找找他的心理问题,这组织会师是好事,但如果内部出现问题,是大大的不好,于是我说道:“胖子,你也别跟我瞎扯了,前年在楼外楼,你还跟我说,革命的胜利在于坚定目标和团体的统一,我怎么觉得你现在的状态,有点闹分裂的意思。从实招来,你小子受什么刺激了!”

    胖子一愣,看着我半晌,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仿佛想到了什么,许久,才说道:“要不怎么说一句惊醒梦中人,天真同志,实话告诉你,胖爷我是憋的久了,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雪山里呆了有十来天了,他娘的,俗话说放屁还有个回声呢,这地方,连个鬼影都看不到,我差点就要进化成雪域野人了。”

    我听胖子这么一说,于是拍着他的肩膀道:“不管怎么说,再最艰难的时候,我们总算是会师了,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过去的苦难是磨练,未来是光明的。”

    胖子顿时抹了把脸,一把握住我的手,道:“天真,你长大了。看来在我不在的这一年,你对抗日烈士们的革命精神进行了深刻的研究,我太欣慰了,现在就是让我死,我都瞑目了。”我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什么革命精神,我说的这些话,哪句不是他王胖子说出来的,现在只不过在适当的时候,还给他罢了,这怎么就成了进行深刻研究了?

    我算是明白了,现在这胖子在被遗弃十多天后,遇到革命战友,精神状态正处于异常亢奋的时期,现在你越跟他扯,他越来劲,当即,我一把拍开他的爪子,整着胳膊在铺了皮的地上一躺,道:“吹灯,睡觉。”

    胖子一听,急了,赶忙道:“哎哎,天真,你不关心你文锦阿姨了?”

    我不咸不淡的道:“关心是放在心里的,不是挂在嘴上的。”胖子被我噎了半晌,没好气道:“人长大了就是不可爱,我的天真无邪同志去哪里了,你把他还给我。”他说着,抓着我的衣领摇。

    我一脚把他踹开,道:“下了场雨,已经淹死了。”

    胖子看着我,一副死了儿子的表情,看的我直想抽他,他娘的,我还活的好好的,你至于提前给我送终么?

    胖子看了我半晌,叹了口气,道:“算了,接着说,刚才讲到哪儿了?”被我这么一打击,胖子果然摆正了姿态,兴奋激素回归正常状态。

    我道:“你说要带着我,给文锦烧纸。”胖子拍了一下脑袋,道:“啊,对,咱接着说,然后啊……”接下来,胖子跟我说了他之后的经历,算不上惊险,但却听的我眉头直皱,越发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胖子说,当时他看到陈文锦,一开始的反应,真以为是见鬼了,先不说陈文锦那青白青白的脸色,光是瘦的跟皮包骨一样的身材,看着都瘆人。

    胖子说完,陈文锦道:“小胖,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胖子一听,苦着脸道:“哎呦,有什么事您拖个梦吩咐一声也就是了,就凭我跟天真那关系,就凭咱们蛇沼那交情,只要您要求不太过分,小胖我也是马不停蹄的给你去办啊。咱们现在也是阴阳相隔了,时常见面,那些个孤魂野鬼也会说闲话,对您的鬼声誉不好。”

    文锦闻言扑哧一笑,道:“好了,你也别贫嘴,我还活得好好的。”胖子瞄了眼地下,有影子,那就不是鬼了,他放下心,瞬间又觉得不对劲,一拍大腿叫道:“哎呦,你不是进了殒玉吗?又出来了?”当时加上我们等闷油瓶的时间,都是十天半个月,更别说陈文锦,再者,即便陈文锦最后真的从殒玉里出来了,她是怎么离开蛇沼的,难道靠着两条腿步行走出了戈壁?胖子一想到这儿就觉得不对劲,看着陈文锦,怎么看怎么怪异。

    文锦点头,坐到了胖子床上,笑容依旧很温柔,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只是胖子一想到殒玉的事情,就觉得那张安宁的笑脸有些妖异,文锦说:“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事相求。”

    胖子心里有打算,这凡是跟陈文锦扯上的,必然不是什么好事,他打了个马虎眼,笑道:“我现在算是隐居了,早不做那摸金校尉的勾当,但要能帮的上的,陈阿姨您尽管开口,但要是帮不上的……那就对不起了。”这帮不帮的上,还不是胖子说了算?

    陈文锦笑了笑,瘦巴巴的脸看着胖子,轻声道:“我知道你的顾虑,哎,我不瞒你,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你知道殒玉里面有什么吗?”胖子一听这一句,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被咬死了。

    殒玉里面到底有什么,这是我和胖子的心结,当初闷油瓶一进去,个把星期没出来,吃喝不带的,结果一出来,整个人都崩溃了,能让闷油瓶崩溃的东西,光是想想我俩都觉得心寒,从那之后,我跟胖子对殒玉的事情绝口不提,但那事情,就跟个结石似的一直哽在心里。

    胖子此时一听陈文锦的话,顿时心跳加速,忍不住问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第四十五章 怪石

    陈文锦一说陨玉的事情,胖子就察觉到不对劲儿,心道:“对啊,这姑奶奶,到底是怎么出来的?”胖子心里一寻思,觉得这事儿不简单,很可能跟闷油瓶有关。

    胖子跟我说:“天真无邪同志,如果是其他事,胖爷我也懒得理她,可这是小哥的事,就小哥对咱们这情谊,赴汤捣火那也是哉所不辞啊,你说是不是这么会事儿?”

    我点头,道:“恩。所以你答应了陈文锦?”

    胖子道:“你的文锦阿姨是和好女人,可那心眼多的跟九曲十八湾似的,我能不答应她吗?”陈文锦当时说完,就坐在床上看着胖子,摆明是想让胖子表态。胖子的性格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她虽然对陈文锦的出现有些忌讳,但一想到陨玉的事情也就放开。

    于是胖子对文锦笑道:“您在陨玉里究竟看到了啥?您又不是不知到我急性子,别掉我胃口啊。”文锦笑了笑,叹口气,道:“正是因为在那里面看到一些东西,所以我才来找你帮忙。”

    胖子心中暗骂一声:看你温柔又慈祥的,这耍心眼的本事,真是一绝,跟吴三省那一批的,真不是好对付的。

    我说:“你讲就讲,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啊!”胖子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我怎么人身攻击了?事实摆在眼前嘛,你被你三叔耍了多少次,你掰着指头数数。”

    我被胖子损的没脾气,当即不再打断他。

    胖子听陈文锦这么一说,心中诽腹,面上却一脸的大义凛然,一拍桌子道:“陈阿姨,瞧您说的,这咱们在西王母国急,那也是完命的交情,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您只管招呼一声,我是赴汤捣火,万死不辞啊!”

    陈文锦欣慰的笑了笑,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我们这一批人,这一生都栽进了这件事情里,临死到头,我实在不甘心一无所有,你们还年轻,可能永远无法理解这种感觉,当你发现自己的一生都在做一场迷离的梦,当你临死时才发现,梦境的真相只有一步就能揭开时那种心情。我们这一批人,一生就是个悲剧,我不希望直到死都无法知道真相。直到……我进入了那里面,我看到了所有人。”

    胖子被陈文锦这一番话绕晕了,什么真相?还有……看到所有人是什么意思?

    没等胖子问话,陈文锦就自顾自的说道:“我进入了那个陨道之后,是一段很狭窄的路程,我在里面爬,越来越觉得,自己所寻找的真相就在眼前,那种激动的,一设都即将结束的平静感充斥在我的心里,我想着,自己总算可以有一个交代了,不管结果是什么,不管能不能活下去,我们这一批人,总算有人找到了真相,我一直爬一直爬,然后我面前的路突然扩宽了,我的前方有一块一人高的空间,那里……矗立着一块发光的石头……”

    陈文锦说到这里,目光中露出一种奇怪的意味,又像是恐惧,又像是震惊,接着就半天没吭声,胖子忍不住催促道:“发光的石头??难不成是块巨大的钻石?乖乖……您没带点回来?”

    陈文锦回过神,目光炯炯的盯着胖子,声音有些沙哑,道:“我看到了所有人的……”胖子呼吸都禀住了,耳朵专注听着文锦的话,她说:“我看到了,所有人的过去。”

    胖子被句话弄的云里雾里,所有人的过去?这老陈同志,进了一回陨玉,改行算命了?似乎看出胖子面上的疑惑,文锦接着解释道:“不错,是所有人的过去,确切的说,是所有曾经进入过这块陨玉的人,他们的记忆留在了里面,而我……完完整整的看到了,包括张起灵的一切。”

    胖子讲到这里,我忍不住惊呼出声:“什么?小哥?”

    胖子一脸严肃,道:“你的文锦阿姨是这么说的,不过有句老话不是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她说是这么说,不过,她跟我打哑迷,愣是不肯告诉我她看到了什么,所以吧,我这些天一只在琢磨,我怀疑自己是被她给耍了,我估计她什么也没看到。”

    我心中可谓是波涛汹涌,我一直觉得,闷油瓶在陨玉里的经历,是一条很关键的线索。这条线索,关系着张家人长寿的秘密,同样材质的鬼玺,是否意味着,陨玉中,还有着更深的秘密?比如,闷油瓶所说的终极?我突然发现,自己绕了一圈,最后还是没有绕出那扇青铜门,那个需要张家人守护的地方,那个让无数人趋之若兀的长生之迷。

    我深深呼了口气,定了定心神,旋即问胖子,道:“既然你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还答应了她的要求?”胖子嘴里啧了一声,道:“天真,当时那种情况,一个本该死了一年多的人突然蹦出来,就算她说自己是外星人,我估计我也会信了。更何况,这件事情又关系到小哥。天真,小哥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兄弟,现在他还在青铜门里受苦,胖爷我也急啊。我就想,这陈阿姨到过陨玉里,还神志健全,活蹦乱跳的出来了,她知道的肯定比你和我多,说不定能借此找到破解青铜门秘密的办法,把小哥给救出来,他年纪轻轻的,孤零零一个人在青铜门里面,胖爷我光是想想都觉得憋屈,这不脑袋一热就上当了嘛!”

    我说:“别扯这些,小哥的年纪,没准都能当你爷爷了,你少占他便宜。既然如此,你怎么没把这事儿告诉我?”我问完,胖子一拍我的肩膀,道:“你别急啊,我当时到是想告诉你,这不是出了变故嘛!”

    变故?难道是‘他们’?

    我没吭声,于是胖子接着讲。他说陈文锦没告诉他看到了什么,但陨玉中心那块发光石头上,缺了三个口,陈文锦一看,立刻想到了鬼玺的事情,难道鬼玺所用的独特材料,就是从这里来的?这里缺了三块,难道有三块鬼玺?

    她开始靠近那块奇特的发光石,想仔细观察,但当她开始靠近时,她突然觉得头晕,非常的晕,旋即升起一股恶心感,陈文锦察觉到不对劲,这块发光石似乎对人体有影响,她脑海里不由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1984年的时候,有一支地质探测队入云南山区考察,那时候各国都在找矿脉,中国自然也不例外,成立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地质科考队,专门给国家寻找可以利用的矿脉。

    这种地质考察队,出于寻找矿脉的原因,经常要往深山老林里钻,那支考察队也不例外。他们行进路线是由南向北,跨越了云南省数条山脉,这支考察队往深山里行了十多天,已经是到了灭绝人烟的地步,他们长时间行走在无人区,这样的环境也习惯了,如果这时候出现个人,恐怕才会觉得奇怪。

    然而就在他们晚上扎营的时候,竟然真的出现了一批人,这批人穿着少数民族的服饰,看不出是苗族还是傣族,总之服饰有些不伦不类,这批人围着他们的帐篷,不停的说:“快离开这里……快离开这里。”一直重复这这句话。

    考察队的人刚想开口,却突然觉得头晕脑涨,一句话也说不出。这批突然出现的人,脸上还罩着面具,说到最后,他们集体将面具摘了下来,结果,探测队的人看到的,是一张张腐烂的人脸!

    下一刻,所有人都从梦里醒了,他们这才发现自己是在做梦,但奇怪的是,他们所有人,都做了同一个梦,而且他们被这个梦吓醒之后,竟然觉得头晕脑涨,身体及其不舒服。

    这批人常年行走深山,遇到过不少奇怪的事,他们以为是遇到鬼了,于是一行人连夜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里,继续往前,结果越往前,身体就越疲惫,最后整个人都昏沉的如同天悬地转。这时,他们的皮肤相继开始出现瘙痒症状,最开始是脸部,然后是身体,他们忍不住去抓捞,最后将浑身的皮肤都抓烂了,脸上的肉更像是腐烂一般,跟梦里那批少数民族一模一样。

    所有人都恐慌了,他们以为是见到了鬼,恐惧在考察队中蔓延着。这时,考察队中资格最老的那人不信邪,他对众人说:“一切牛鬼蛇神都是封建迷信,我看一定跟着周围的环境有关,咱们好好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于是一行人开始对周围的环境进行探测,他们做地质工作的,最不缺的就是环境探测设备,很快,他们发现了诡异点,那就是周围的石头。

    经过检测,这些石头竟然是属于陨石,而且是一种高辐射陨石,人类如果长时间身处其中,会感觉头晕脑胀,而且这其中的辐射,会造成坏血症,诱发不同的症状。老队长当即带着队员撤离,不敢在往前走,但受过高辐射的他们,后来没活两年都相继去世了。

    文锦从事考古工作,听过不少这类事迹,她此刻也是头晕脑胀,胃里恶心不已,身体也虚软下去,她心中一惊,不由想到了陨玉辐射这回事,不由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但她本来就命不久矣,仅仅片刻,她就顶着难受的身体,向那块发光的中心石而去。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发生了。

第四十六章 记忆之门

    陈文锦突然觉得自己眼睛发花,那块发光的石头如同一台播放机一样,有很多泛着绿光的阴冷画面从她眼前闪过,也就在这片刻间,她觉得自己看到了很多东西,但具体看到什么,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大脑处于一个很奇怪的状态,明明看到了很多东西,但你仔细去想的时候,却什么也想不起。

    而这时,陈文锦发现,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记得自己的名字,记得自己再寻找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但她偏偏记不起自己寻找的什么,自己从哪里来,一切都在这一瞬间发生了改变,那块发光的石头如同一个巨大的辐射源,每看一眼,大脑就阵阵抽痛,然后更多的东西从脑海中消失,陈文锦一惊,这是一块能扰乱人体记忆的石头。

    她此时已经记不起自己究竟来这里做什么,但她明白,再待下去,自己恐怕会连自己是男是女都会忘记,她立刻开始后退,想远离那块石头,然而当她转过头时,她的身后,是大大小小十多个洞口。

    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从哪一个洞口进来的?

    天呐,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陈文锦觉得头越来越痛,浑身难受的厉害,胃里直冒酸水,她忍不住吐起来,越吐身体越虚,最后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了,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倒了多久,总之,她到最后,真的一切都忘了,唯一记得的是,这里很危险,要快点离开。她艰难的抬起头,这时,她看到了一具尸体。

    确切的说,那是一双脚,脚的主人,前半身都爬进了其中一个洞里,那个洞开在最底下,由于这里光线暗淡,陈文锦一开始没发现。

    那双脚已经腐烂成白骨,上面的衣服也烂的看不出本来面目。

    陈文锦下意识的觉得,这个人很可能发现了出口,但他在出逃的过程中,没能撑过这个怪石的辐射,爬了一半就卡死在里面。

    她伸出手,抓住了那双脚,然后一点一点的将尸体给拖出来,这具尸体骨架纤细,全身都已经腐烂,衣服也烂成破布,陈文锦尸体见多了,仅打量了一眼,就眯着眼去看眼前的洞口,里面黑漆漆的也不知通向何方,这条洞真的是出口吗?

    她什么也想不起来,更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只能凭着直觉做出判断。这时,她的目光看到了那具尸体的手,很奇怪的一只手,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长度超出正常人。

    陈文锦心想,这个人应该是个练外家功的,很可能练过发丘指一类的东西。

    等等,陈文锦突然反应过来,发丘指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自己会知道这些?

    她的头痛的更厉害,那种恶心感也更胜,她隐隐觉得,自己不能再呆下去,当即,她把尸体完全掰开,自己钻进了那个地洞,她在地洞里面爬,没多久,她的身后突然出来一阵脚步声,似乎有什么人也到了那个空间里。

    这里怎么还会有其它人?陈文锦心中已经,爬动的身形停了下来,她屏住呼吸,静静听着身后的动静,这里的隧洞狭窄,她连头都无法转动一下,只能停在原地。

    那个东西的脚步声越来越大,似乎在打架似的。陈文锦耐心的听着,一边猜测究竟是什么东西?是人还是动物?不,应该是个人,那脚步声,不像是动物肉掌踩出的声音。

    就在这时,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陈文锦心中一跳,周围霎时安静的如同世界末日,连自己的心跳都仿佛停止了。她在原地待了会儿,依旧没有听见什么响动,于是她开始继续往前爬。

    前方是一片黑暗,隧洞一会儿往上,一会儿往下,一会儿又左拐,一会儿又右拐,陈文锦也不知自己究竟会爬到哪里去,她潜意识里在不断提醒自己,远离那块石头。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声惊恐的叫声,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绝望而凄厉,仿佛看到了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但仅仅急促的一声吼叫,声音便迅速的止息下来,一切又归于平静。

    他是谁?他发现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陈文锦心中有些不安,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应该回去看看,但这个隧洞太过狭窄,人在里面爬,就如同是被放在棺材里,上下左右都抵着石壁,属于只能进不能退的,陈文锦最终放弃了那个打算,她开始继续往前爬。

    爬的越久,她想起的事情就越多。

    她先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然后想起了自己的亲人,然后想起了自己这大半辈子的经历,最后,她想起了自己的目的。黑暗中,陈文锦出了一身冷汗。

    她一直努力追寻的东西,就在刚才,她居然自己放弃了。

    这就是殒玉的秘密吗?任何人进入后,都会被那块奇怪的石头扰乱思绪,然后自动离开,或者,被那块诡异的石头给弄死?

    这时,她的脑海里想起了更多的东西,这些东西很混乱,根本不是属于她的记忆,然而,这些东西却如同放电影般在她头脑里过了一遍,很多人都是她不认识的,然而就在这些杂乱奇怪的记忆力,她看到了一个人……张起灵。

    胖子当时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你看到了小哥的记忆?难道那块石头剥夺人的记忆之后,还会自动储存?这、这也太扯淡了吧?”

    陈文锦似乎还沉浸在那段回忆之中,她的目光僵硬的转向胖子,随后缓慢的摇了摇头,道:“这个世界上,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太多了,你知道复活节岛的人像吗?”

    胖子道:“知道啊,不就是一个无人岛上,出现很多石像吗?不过,这是外国人的东西,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陈文锦道:“复活节岛上有很多奇怪的石像,它们面容奇怪,而且面朝着同一个地方,没有人知道它们是谁建立的,但是关于这些石像,当地的土著中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据说……这些石像中,流传着一个惊天秘密,这秘密,只有当时间和空间到达一个特定的位置时,才能显露出来。”

    胖子道:“还有这回事儿?我以为,卖关子一直是咱们老祖宗的本事,没想到外国人也好这一口,什么时间空间的,我是个地下勘探工作者,又不是天文学家,您跟我说这个干嘛?”

    陈文锦道:“这个时间和空间的秘密,当地的土著也无法说明,但据说曾经有人看到过这个秘密,当雷电达到一定电压时,这些石头会释放出一股奇怪的能量,而这些能量,会变成类似投影仪一样的东西,将很多年以前,在这座岛上发生的事情显露出来。近代有不少科学家在从事这方面的考证,后来也确实证明了,复活节岛上的土壤和石头,都含有很大的磁力,这些磁力如同磁带一般,拥有记录的能力,当天空中的雷电达到一定负荷,就能激起这座岛的记忆。”

    胖子回过味儿来,连忙道:“我明白了,您跟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我,那块石头真的可以摄取人的记忆,还能释放出来,那你说自己曾经看到过小哥的记忆……难道小哥在那之前,还去过殒玉里?”西王母国的地下排水道里,我们曾经看到过小哥留下的痕迹,但那只能证明小哥曾经去过,但我们从来没有猜测过,他连殒玉里也去过,因此胖子这么一琢磨,立刻拍着大腿道:“难怪小哥总失忆,难不成是那块石头搞的鬼?这个……陈阿姨,您说看到了很多人的一切,那小哥的记忆里……”

    陈文锦盯着胖子,缓缓摇头,道:“我不能说。”

    胖子急了,道:“这该说的,不该说的,您都说了一大半了,现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陈文锦笑了笑,目光看着漆黑的窗外,道:“正因为我看到了他的一切,所以我才不能说。”

    胖子顿时就一肚子火,他不是我这么能憋的人,当即就发飙了,道:“你们这帮老祖宗,卖关子也得有个度,拿胖爷当猴耍呢?”

    陈文锦目光露出一丝哀伤,道:“如果我告诉你,他不是人呢?”

    胖子哼了一声,道:“那又怎么样,小哥本来就不像人,他是神。”陈文锦笑了笑,道:“真相不是你想知道的,关键是,我相信,张起灵一定不想让你们知道。”

    胖子没辙了,挥手道:“陈阿姨,我尊重您的为人,更敬佩您的一身本事,如果您要说,我洗耳恭听,如果您有事交给我办,我能做到的,也决不推辞,但这人与人相交,最重要的是个信字,您既然不相信我,咱们也不用谈下去了。”

    胖子刚想送客,陈文锦开口道:“后来我爬出了那个洞口,然后遇到了解连环。”她一句话,就把胖子给堵死了,胖子眼睛瞪的贼大,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我听到这儿,再也坐不住,忍不住惊呼:“解连环?他没死?”

    胖子停下讲述,看着我道:“死没死我不知道,反正你文锦阿姨说她见到了,我现在算是想透了,这女人在西王母国的时候,看着还靠谱,但她这一次出来,诡异的很,我怀疑她在殒玉里面发现了什么,总之,她的话,胖爷我现在打死也不信了。”

第四十七章 合作

    我心中已经被这个消息震撼的无以复加,本来知道陈文锦没有死,我已经够震惊的,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解连环居然也还活着,到底是真的,还是如同胖子所说,这只是文锦下的一个套?

    接下来,就算胖子告诉我,闷油瓶在长白山结婚了,我恐怕都信了。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天真,挺住,当时胖爷我听到这个消息,也被吓的够呛,不过,后面还有更劲爆的。”我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道:“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您一口气告诉我得了,我高原反应重,本来就缺氧了,您别这么吓我行不?”

    胖子十分理解的点头,道:“放心,我一定斟酌用词,尽量不吓到你。”我已经懒得接话了,脑海里乱成一团,本以为事情已经到此为止,谁知道一切似乎都没有结束,我越来越觉得,整件事情,都在朝着一个不祥的方向发展。

    胖子接着讲起来,他当时被文锦这一句话堵住了,忍不住问起解连环的下落,陈文锦接着向胖子讲述了他们相遇的经过。

    她在隧洞里也不知爬了多久,终于在前方看到了一点亮光,等她探出头时,才发现那是火光。

    她是从地洞里钻出来的,而外面的火光旁边扎了一个简易的帐篷,此刻周围没什么人,她立刻想到了解连环那一批人,当即快速躲了起来,这时,她发现,自己竟然是从神殿的地方出来的,这里本来是西王母国祭祀的神庙,庙宇倒塌,一大半都浸泡在水里,而自己出来的那个洞口,赫然开在神庙的正中。

    陈文锦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神庙她之前来了不下十余次,从没没有看到过这个洞口,它是怎么出现的?

    就在她想的时候,一个带着黑色墨镜的人将解连环提了出来,解连环整个人都瘫软了,被黑墨镜提着,黑墨镜最近似笑非笑,道:“三爷,您行啊,把我们这帮人完的这么惨,我是不是该好好给您送送终?”解连环苦笑一声,哇的吐出一口血,道:“黑爷,与其想着怎么给我送终,不如想想,你们该怎么出去吧……咳咳。”

    黑瞎子也没死?我听到这儿心中一跳,那人来历不明,而且一副笑面虎的模样,这样的人,最是阴狠,他会怎么对解连环?

    黑瞎子一听,嘴角的笑容扩大,道:“那就不牢三爷您费心了。”说完,脸色一沉,冲身边另一个大汉一抬下颚,那大汉身上也是狼狈至极,想来他们一行十数人,如今折的只剩这大汉和黑瞎子了,他俩心中自然不甘。

    大汉一点头,拖着解连环就到了水边,这水幽深而浑浊,大汉直接就将人推了下去,看样子,准备将人淹死。

    陈文锦心中奇怪,这解连环中了蛇毒怎么还没死,?但一看他沉入水中,不由心里一惊,当即悄悄的潜入了水中,她在西王母国生活过一段时间,靠着熟悉水域,迅速潜到水底,拖了解连环,也不管死活,就往外游,那边黑瞎子大概是听到了动静,朝水里放了一阵枪。

    但陈文锦潜的深,子弹都成了哑弹,她拖着解连环在一片雨林里上岸,还没来得及开口,解连环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文锦看出他时间已经不多,想到这一帮人,如今也就剩下自己和他了,现在唯一活着的人也要离去,心中不由一叹,道:“过去的事情多说无益,你还有什么未了的,说吧。”

    解连环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包着的东西,声音断断续续道:“给、给……大侄子,给他……在、在那里,埋着、埋了……长生的……咳咳。”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目光也涣散下去,陈文锦急忙掐他人中,俯下耳朵,急切道:“长生?你还知道什么?解连环!还有什么?”

    但解连环整个人意识已经涣散,嘴里开始冒出些意味不明的话:“吴小三……该、上路了,咳咳……你不上路,我上路。”

    陈文锦不停的摇:“解连环!解连环!那个地方是哪里?埋了什么!”

    “解连环死了……我、我是……吴三省……咳咳。”

    陈文锦叹了口气,知道已经问不出什么,她低头正准备看手中的东西,解连环却突然弹坐起来,如同诈尸一般,他脸色紫红而扭曲,紧紧扣着陈文锦的肩头,神色狰狞,急促的吼道:“快走、快走!”

    什么?陈文锦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在这时,丛林里响起了一片零散的枪声。谁在放枪?黑瞎子吗?出了什么事?陈文锦连忙去掰解连环的手,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有人在叫:“解连环……”

    陈文锦心中一惊,什么人,根本就是蛇。

    这些蛇学人说话虽然极像,但她在这里待得久了,自然听出其中的分别,当即拖起解连环准备跑,她这一抓才发现,解连环已经闭了眼。

    陈文锦心中一沉,说不上什么感觉,她将人放在水潭边,最后看了一眼,旋即头也不回的开始跑,须时,她的身后响起了密密麻麻的窸窣声,她知道是那些蛇追上来了,于是尽量挑有沼泥的地方,一路上惊险自然不必多说,但终究还是逃了出去,最后倒在戈壁上。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是在一辆车上,开车的是个黑大汉,从来没见过。

    这时,她旁边有人开口道:“这位小姐,您可睡了很长时间啊。”陈文锦一看,是那个黑眼镜,这小子命挺硬,也逃了出来,估计来路不简单,竟然还有人接应,看来自己是落到他手里了。

    陈文锦想到这里,不由心中一沉,赶紧去摸身上的东西,这时,她发现解连环交给她那个东西已经不见了。她将目光看向黑瞎子,道:“你想怎么样?”

    黑瞎子依旧笑,但却扬了扬手,手中有一块牛皮包的东西,他说:“我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陈文锦知道自己现在反抗也没有,苦笑一声,拨了下耳边的头发,旋即镇定下来,道:“说吧,怎么做。”

    黑瞎子嘴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声音,击掌赞赏道:“小姐真是个有魄力的人,这份东西我看了,这可是个大油斗,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合作。”

    油斗?文锦根本没有看过里面的东西,她一听黑瞎子的说法,不由思忖,这解连环难道留下了什么斗里的信息?是哪里?难道是云顶天宫?

    一想到这里,文锦心中一跳,那扇青铜门里的东西,千万不能被人看到。

    她料想黑瞎子还不知道这份东西的来由,以为是自己的,因此想合作,当即,她顺着黑瞎子的话,笑了笑,道:“也好,这斗我一个人也吃不下来,我姓陈,陈文锦,很高兴与你合作,愿我们升棺发材。”末了,她加了句玩笑话。

    黑瞎子哈哈大笑,于陈文锦握手,道:“爽快。陈小姐,真是巾帼英雄,佩服。”陈文锦看着他,道:“这位先生,你我既然合作,至少要拿出基本的诚意吧。”

    黑瞎子笑了笑,道:“诚意,你今后自然会看到。”他将东西还给了文锦,文锦当时不敢看,害怕拆穿,到了晚上露营时,才在帐篷里偷偷摸摸打开,这一看才发现,牛皮里什么也没有,有的是牛皮本身,那上面,有一张手绘的地图。

    我听到这儿,心中已经明白过来,道:“就是这里的地图?”胖子奇道:“你怎么知道?”我不由苦笑,当初这地图一分为二,一半给了霍家,另一半,爷爷虽然没有记录,但他当时被张大佛爷软禁,想必那一半也是被张大佛爷的人夺走,那么,文锦手上的那一份,很可能就是张大佛爷那一份,那么,那份东西,又是如何到了解连环手中?

    这地图的后半段,记载了什么?

    我将这此番的事情跟胖子讲了一遍,胖子闻言,大惊道:“还有这么回事儿?看来这地方还有个油斗?”我道:“是不是油斗不知道,但绝对是个凶斗,这座天渊棺椁,号称库拉日杰的宫殿,库拉日杰是藏民信封的长生之神,据传说是狼首人生,不管是真是假,能建在昆仑山里的墓,绝对不是好去处。”

    胖子一听,乐道:“盗墓需胆大,入行要谨慎。天真同志你放心,虽然小哥不在,但胖爷会保护你的,那什么库拉日杰,要真敢发难,我第一个射死他。”胖子比了个放枪的动作,我挥挥手,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道:“这么说来……陈文锦跟黑瞎子合作了?”

    胖子点头,道:“嗯,那黑瞎子也不知什么来路,弄了不少杀头货。”胖子说的杀头货,是指军火装备,倒弄这些东西,抓住了是要枪毙的,胖子这一说,我不禁想到了路人甲,心里一跳,这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我隐隐觉得,这次的行动,不仅仅是我们几个土夫子的行动,似乎还牵扯到了军政界,否则,那些原本寻常人摸都摸不到的装备,这一次就跟下雨似的往下砸,透着一股子邪乎劲儿。

第四十八章 真相

    我将此间的利害关系跟胖子一分析,胖子一拍大腿,道:“花儿爷性格大变?你说……会不会跟那个路人甲有关系?他什么来头?”

    我无可奈何的摇头,道:“不知道,解小九也没告诉我,不过,我感觉小九很忌讳他,我看,他一路上很少说话,估计是怕露了什么底。”本来这些东西我自己没想明白,但跟胖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下来,有些头绪就理清了,我当即醒悟过来,小花一路上性情冷漠,恐怕就是做给路人甲看的,估计他不想路人甲知道自己和我的关系,换句话说,他很可能是在保护我,他和路人甲之间,或许根本不是什么合作关系,反而在一直互相监视。

    想到这儿,我心里晦暗的很,神色也冷下来,我问胖子,道:“我是不是很没用。”胖子点头,看着我大变的神色,立马又摇头,道:“谁说的,我们天真无邪同志,文能治国,武能安邦,上天能抓凤,入海能擒龙……”我被胖子两句话整的没了脾气,忍不住笑道:“行了行了,瞎扯也不看看天气,我是什么货色我自己清楚。接着说,他们俩合作就合作,后来为什么找上你了?”

    胖子一耸肩,道:“她说那地图只有半张,于是想着解连环的话,以为你会有什么线索,所以,她离开了格尔木,就去找你了。”

    “什么?找我?”我记得很清楚,我可是压根没看到过陈文锦的踪迹。

    胖子点头,道:“她忌讳着‘它’的人,所以一路上躲躲藏藏的,在你铺子外面混迹了很久也没有见到你的踪影。”

    我问:“大概是什么时候?”

    胖子想了想,道:“七月份吧,那时候我们不正在张家古楼嘛。”我点点头,道:“她没找到我,然后怎么做?”胖子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然后……你三叔找上了她。”

    我知道,胖子说的是吴三省,不是解连环。

    那时候,三叔躲在自家的下水道里,在解连环去西王母国的那段时间里,他到底做了什么?

    胖子接着道:“他们知道了张家古楼的事,但那两个人,都是已死的身份,而且当时,那个‘它’也还在暗中操作,因此两人没有人能去张家古楼,陈文锦于是跟你三叔说了解连环的事情,希望能与你三叔合作,但是你三叔提出了一个要求。”

    胖子停下了话头,看着我。我心中一惊,道:“什么要求?”

    胖子摇了摇头,道:“他对陈文锦说:“这是我们这一代人的事情,这个地方,我也想去,但不是现在。你答应我一件事,等到‘它’结束之后,我们再去那个地方,不过,我不希望你去找吴邪,我只希望他能平平静静的过完一生,我们这一辈子就如同一场笑话,他是我吴家唯一的希望,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

    胖子说完,我已经眼眶发热,不禁想到了三叔留给我的那封信,他在信里说,希望我忘记一切,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他将盘口,将一切都留给了我,他说,我是吴家唯一的希望。

    但我这唯一的希望,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个个走进那个谜团,然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解连环是如此,三叔是如此,闷油瓶是如此,现在解家和霍家也开始行动,连一向低调寡言的二叔都卷进了这件事情中,只有我,只有我在所有人的隐瞒下,在我的铺子里过所谓的安生日子。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行了,男子汉大丈夫,眼泪收一收。”我赶紧抹了把眼睛,道:“谁流眼泪了,滚你妈的。”胖子嘿嘿一笑,道:“这就对了,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记着,小哥那里我不说,但我是永远站在你这一边的。”

    我道:“胖子……谢谢。”胖子道:“谢字谁不会说,拿出点实际的,来,让胖爷抱一个。”我踹了他一脚,道:“憋久了吧,现在冬天呢,发什么春。”

    胖子嘶着气,捂着被踹的地方,道:“我不就想活络一下气氛嘛,你好歹配合点,云彩、云彩,哥哥想你耶,认识的兄弟都是没心没肺的,你怎么不带我一起走啊……”我被他气的没了脾气,道:“别嚎了,这大晚上的,云彩在睡觉,别打扰人家休息了。”

    胖子住了声,道:“后面的事情你应该能猜出来了吧?”

    我点点头,思索了一会儿,道:“我从张家古楼回来之后,遇到三叔,他确定我安全后,决定跟陈文锦合作,于是留了一封信给我,但这封信却被人劫走了,否则,我也不会至今才找到昆仑山来,但是……为什么三叔没有和陈文锦一起,而是在半年之后,陈文锦找到了你?”

    胖子啧了一声,道:“要不说是文化人,脑袋就是好使,你说对了,不过你三叔放了陈文锦鸽子,自己带着地图跑路了,当时他们手上只有半张地图,还没有得到具体的进山路线,但你三叔肯定是找到了什么线索,所以撇下所有人自己进山了,而陈文锦和黑瞎子被你三叔摆了一道,他们又没有完整的路线图,光是研究那张地图的线索就花了大半年,不过你文锦阿姨是个重信誉的人,她以为你会知道剩下的信息,但碍于你三叔的要求,她一直没去找你,后来你三叔放了她鸽子,她就决定从你这儿入手,但那段时间你到处瞎跑,她就追着到了巴奈。”

    胖子说的那段时间,就是近期的事儿,我这一年里过的并不安生,一是盘口的事,虽然我不善于打理,但那是三叔半辈子的心血,我也不想它败在我手里,因此不得不四处跑。二是自己心里着实憋着一股气,这几年下来,身边重要的故人,一个个都失去了联系,每当一安静下来,我满脑子都是这些年的经历,那些或活着或死去的人,一个个走进我的脑海里。

    我看到大奎满身是血,看到解连环被一团蛇包围,看到闷油瓶进了青铜门里,看到那些人面鸟一只只向我扑过来,看到失去云彩的胖子失魂落魄,痛不欲生。

    而我也被这些东西折磨的精神憔悴,因此我总是忙着盘口的事,即使闲下来,我也会到处走走看看,最后一次,我给赵旺打了个电话,说要去巴奈看胖子,但到了广西的时候,打胖子电话依旧是没人接,不由想起他的近况,心烦意乱之下,临时改了道,去了其它地方旅游。

    想来,陈文锦一路追踪着我的线索,追到巴奈,却发现扑了个空,然后遇到了胖子。

    我跟胖子一分析,胖子叹了口气,道:“让你担心了。”

    我看着胖子瘦了十多斤膘的体型,道:“别整这么文艺,我起鸡皮疙瘩。”胖子锤了我一拳,道:“不是……我说……你这一年,尽顾着练嘴皮子了吧?你把天真还给我,你把天真还给我!”他又准备来掐我脖子,我赶忙推着他的肩膀,道:“你看我这细脖子,你下的去手吗?”胖子道:“怎么下不去手,当粽子掐。”

    我骂道:“操,我哪里长得像粽子。”

    胖子松开手,一本正经道:“人固有一死,人都要变棕,人即是棕,棕即是人。”我被他的话给绕晕了,赶忙道:“得得,别扯这些了,赶明儿出了昆仑,咱两去楼外楼,你要怎么扯我都奉陪,咱们现在说正事。”

    胖子一听楼外楼,道:“好哇,咱们可说好了,楼外楼的西湖醉蟹,给我来个十只八只的,咱们拼酒喝。”胖子在昆仑这十多天,也不知吃的什么玩意,这一说起醉蟹,整个人就开始咽口水,我一边骂他没出息,一边想着要出了昆仑,真的好好给这胖子补补膘。

    胖子接着道:“再说口水都要出来了。咱们说正事儿,你文锦阿姨跟我讲完这些,我心想,这也没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啊?她到底要干嘛?结果你猜她要我帮什么忙?”

    没等我接话,胖子一路跑火车的骂了下去,道:“他娘的,她居然让我带着她再进一次张家古楼,奶奶个熊,我光是想想那密洛陀我都有想砍人的冲动,当即就拒绝她了,我说:“陈阿姨,如果是别的事情,我也就答应了,但那张家古楼现在没准已经烧成灰了,我从那儿出来的时候,那里好像还燃着火苗,还剩没剩下东西都不一定呢。”我当时也就瞎扯,想着跟她糊弄过去,结果你文锦阿姨不是一般人啊,愣是表情都没变一下,说:“既然你这样说,那就算了,看来,我还是得找吴邪。”

    胖子道:“我一听她说找你,就觉得不对劲了,她以为你知道昆仑山的事情,找你不奇怪,但她怎么会突然想要进张家古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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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摸金校尉

    我思索道:“那半年里,他们一直在寻找有关天渊棺椁的线索,难道他们认为张家古楼里会有什么东西?”胖子一击掌,道:“你还真说对了,他们从张家古楼出来之后,居然就直接转道青海了。”

    我道:“怎么回事?”胖子道:“我慢慢跟你说,你文锦阿姨还算有良心,她准备放过我来着,但我一想她如果真找上你,那可怎么办?我当即叫住了她,正准备跟她打个商量,看能不能折中一下,给他们领一半的路得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原来那个黑瞎子也在,而且一溜的黑衣大汉,人人衣服下揣着枪,突然就从窗户里爬进来,一个个顶着我的腰,你说我能不答应吗?”

    我问道:“然后你就被黑瞎子胁迫了?”

    胖子咬牙切齿,道:“胖爷我纵横一生,没想到在那个黑眼镜手上着了道,我这一身神膘再厚,那也厚不过枪子啊?只得给他们带路,反正那黑瞎子不是好对付的,缴了我的手机,不让我跟外面联系,我想着怎么也得给你提个醒儿,所以撕了块衣角藏起来,偷偷给了阿贵,直到进了山里,他们才将东西还给我。”

    我道:“你真的又进了张家古楼?”

    胖子嘿嘿一笑,道:“张家古楼好歹我去过一次,算是报了一回仇,进了山里面,我很轻易的就把他们给甩掉了,估计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路怎么会突然没了,我甩了他们准备赶紧跑路,结果刚到出口,就看见山外面有几个年轻人,看样子,像最近刚回村那几个年轻人,我心里觉得不对劲,这几个年轻人怎么都跑这儿来了?还没回过味儿,那帮人突然冲了上来,一人一把枪抵着我。天真,你是没见到那架势,胖爷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sx-7的远程枪当玩具发的,他娘的,那是人手一把啊,胖爷我都没摸过那么好的装备啊。”

    我道:“别羡慕了,后来呢?”胖子道:“哪有什么后来,胖爷我是阴沟里翻了船,被那几个小子用枪架着,一直到了晚上,陈文锦她们几个居然从后面的林子冒出来了,也不知他们是不是找到了其它通道,反正他们进去的时候十个人,出了的时候只剩下五个,而且浑身是血的,我当时心中一惊,这下子可完蛋了,这帮人活着回来,那我放了他们鸽子,岂不是要挨枪子儿?”

    接着,胖子也顾不得了,一手撩翻了其中一个小伙子,转身就跑,身后响起了一串枪声,胖子是老手了,跑的还是z型路线,属于最难瞄准的路线,那几个小伙子估计也是临时凑的,枪法不准,胖子被子弹擦伤不少,但没受什么大伤,他一路往深山老林里钻,最后身后的枪声越来越密集,胖子狠劲儿一上来,当即一边跑一边放火,正是七八月的天气,林子干燥,一点就着,一时间浓烟滚滚,林子里也是枪声不绝。

    但那黑瞎子是个厉害人物,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任由胖子怎么跑,就是逃不掉,总能追上来,胖子心里一惊,反应过来,难道自己身上有什么跟踪器?

    他一边跑,一边也来不及细细查看,只得将身上能扔的东西都扔了。对方人多势众,而且个个手上都有枪,胖子有种预感,觉得自己这一次真的要栽了,想着怎么也得有个收尸的,一边跑一边想给我打电话,结果这电话也不知被做了什么手脚,一打电话就会自动关机,胖子急的骂娘,最后只得给我发了条短信,他想着,这山火已经烧了几个时辰,新闻联播早该到了,天真一看新闻,应该就明白了。

    他匆忙间只顾着省事,本来他想说的是:“天真吴邪同志,来巴奈给胖爷收尸。”但他跑的急,最后只打了五个字,让我看新闻自己琢磨,随即手机一扔就闷头跑,一扔了手机,黑瞎子等人就被他甩掉了,胖子猫进了老林子里,一时间到也没有危险,他正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咬牙切齿的想着将来一定要把场子找回来,结果脑袋突然被人狠狠一敲给砸晕了。

    胖子醒来的时候,人在一个山洞里,天还是黑漆漆的,估计自己晕了也没多久,然后他看到了那个塌肩膀的人,胖子怪叫一声,道:“哎呦,老兄啊,你、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塌肩膀的人盯着他,道:“你干的好事……”

    胖子道:“我、我干好事?哎哟,冤枉,我一辈子就没干过好事儿。”

    接着,一把枪抵在胖子额头,胖子气的肺都炸了,想他胖爷一世威风,除了粽子,活人还没敢这么折腾他的,今天到好,被人拿枪比了三回,难道是出门没看黄历?

    塌肩膀的人正要开口,林子里突然响起了枪声,他手一抖,对胖子喝道:“呆着不许动。”胖子苦笑,道:“我被你捆的跟粽子一样,想诈尸也动不了啊。”

    塌肩膀的人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提着枪出去,胖子听的没了动静,赶紧从地上蹦起来,使劲的挣绳子,最后实在挣不开,干脆在石头上磨,也不知磨了多久,那塌肩膀的冒牌‘张起灵’一直没有回来,胖子感觉到绳子一松,还没开始乐,洞口就被人堵住了,他抬头一看,是黑瞎子和他手下的人,还有陈文锦。

    这一次陈文锦的态度没那么好了,也不知在张家古楼里遇到了什么,她原本就青白的面颊,更显得有些狰狞,黑瞎子这时候突然冲上来,也不用枪,他嘴角一钩,随即猛的拿枪砸胖子,胖子哪是那么好欺负,立刻就干上了,两人肉搏,你一拳我一脚,打的浑身泛红,半晌,陈文锦开口道:“好啦,小胖同志,住手吧。”

    两人同时停下动作,胖子狠狠摸了把脸上的血,看着同样被揍的鼻青脸肿的黑瞎子,冷笑一声,道:“陈阿姨,您还有什么事儿?”

    陈文锦道:“跟你谈个买卖。”

    胖子哦了一声,道:“胖爷是生意人,要是买卖那到可以谈,要是其他的……哼!”黑瞎子笑了笑,擦了嘴角的血,阴笑道:“这买卖,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胖子嘿嘿一笑,道:“瞎子,有你屁事儿,哪儿来的,哪儿呆着去。在西王母国,看你还是号人物,人模人样的,现在一下子狗模狗样的,胖爷我看着真不习惯。”

    黑瞎子冷笑一声,道:“胖爷,光嘴上逞能是没用的。”胖子这人,对上他胃口的,能跟你扯上十万八千里,他真正厌烦的人,他一个字儿都懒得说,黑瞎子说完,胖子愣是没理他,转而看着陈文锦,道:“陈阿姨,有什么买卖,咱们谈吧。”

    陈文锦严肃的神色微微缓和,道:“小胖,你放心,我没有恶意,这一次,我在张家古楼里,确实看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想请你帮个忙。”

    胖子道:“请我帮忙?哎哟,陈阿姨,陈奶奶,您是干大事的人,我能帮上您什么忙啊。”

    陈文锦笑了笑,道:“自古以来,倒斗一脉,北派有摸金校尉、南派有发丘天官,摸金校尉有寻龙探穴的本事,你传承北派,因此想请你帮个忙。”

    胖子立刻回过味儿来,似笑非笑的盯着陈文锦,道:“你这是要胖爷使出寻龙探穴的本领?”

    陈文锦笑道:“摸金一脉单传,我思来想去,这一趟虽然凶险,但也只能拜托你了。”胖子一听,心中明白过来,想必这黑瞎子一行人已经掌握了什么线索,只是要用到摸金校尉的本事,胖子虽然自封摸金校尉,实则早年也是个半路出家的,寻龙探穴的本事虽不至于一窍不通,但也仅限于皮毛,哪里能有什么作用。

    但黑瞎子一行人,没有立刻放枪开火,显然是因为摸金校尉的原因,想来他们要去的那个墓穴,非得有些寻龙探穴的本领,当即,他也没说自己会不会,只说道:“陈阿姨,咱们倒斗的,那是在阎王底下讨饭吃的,虽然咱们交情不浅,也算是同经历过生死,我跟你侄子也是过命的兄弟,但亲兄弟也明算账,这买卖……我有什么好处。”胖子话虽这么说,实则只是在拖延时间,想着怎么从这帮人手下溜出去再说。

    谁知陈文锦接下来的一句话,让胖子心中一跳:“那宝穴里,有拿不尽的金银,享受不尽的财富,还有……张起灵的……”胖子心里一跳,下意识的问道:“什么?”

    陈文锦微微一笑,转开话题,道:“想必你们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吧?”胖子点点头,心道:小哥去了青铜门,我怎么见他?

    陈文锦接着道:“想知道他去了哪里吗?”这事儿她问别人,别人可能不知道,但胖子却恰好知道,但他也不说破,而是顺着陈文锦的话道:“哦,小哥失踪了一年多,你知道他去了哪里?”

    陈文锦缓缓道:“他去了终极之地,而且,永远也出不来了。”胖子一时失控,骂道:“放屁,小哥十年后就能出来。”陈文锦脸色一变,淡淡道:“原来你知道。”

第五十章 情义

    胖子自知失言,嘿嘿一笑,道:“小哥临走时还跟我告别了,怎么?这之间还有什么关系?”

    陈文锦有些晃神,盯着胖子,道:“他告诉你十年后就出来?”胖子想着我的话,心中也不怎么肯定,但本着忽悠的原则,道:“应该吧。”

    文锦声音蓦地提高,道:“你被骗了。张起灵永远不可能出来。”

    胖子神色一变,黑了脸,道:“你什么意思?”

    陈文锦叹息一声,道:“我说过,我在那块殒玉里面,看到了所有人的过去,包括张起灵,所以……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的事情,如果你想救他,如果你想知道终极的秘密,一切就在那座墓里。”

    说完,陈文锦神色有些黯淡,轻声道:“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实在不希望你们再牵涉其中,但是这座墓里隐藏的,不仅有关于终极的秘密,还有拯救张起灵的方法。”胖子阅人无数,看出文锦这句话是发自真心的,他仅仅片刻思索,便道:“成交。”

    陈文锦笑了笑,由衷的说道:“谢谢,谢谢你。”接下来的路程,虽说是陈文锦带队,实则全是黑瞎子的人,一路上,陈文锦和胖子几乎是处于一种被监视的局面,一路行进到了昆仑山,这其中的艰辛自是不必说。

    我突然想到隧洞里那个邪字,于是问胖子,道:“是不是你写的?”

    胖子一愣,道:“天真,一年不见,我虽然很想你,但还不至于到处写你的名字,这个、这个胖爷喜欢的是云彩。”我心中一愣,不是胖子,那会是谁?进入这座昆仑山的,现在细算下来,足足有四批人。

    第一批是一年前进入的三叔,第二批是文锦所率领的黑瞎子一伙,第三批是随后赶到的二叔,那么第四批则是我和小花的队伍,如今小花等人生死不明,也不知有没有挺过来,想到此处,我将小花的事跟胖子说,胖子叹道:“花爷够义气,有句话说的好,吉人自有天相,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花爷真折在这里,以后每年我都给他上香。”

    我道:“乌鸦嘴,你的香还是留着吧。对了,你跟文锦他们一起进山,现在怎么一个人呆在这儿?”

    胖子闻言长叹一声,道:“我本来想着跟他们进墓里,没准真能找出救小哥的方法,没想到跟文锦他们进了这里就断了路。”

    我一时没明白过来,疑惑道:“断路?”胖子道:“你还没明白周围的情况?得,起来,胖爷带你溜几圈。”原本天是黑的,但我们说了半夜的话,此刻外面天已然蒙蒙亮,胖子起身,从我的装备包里找了一双鞋,也不管大型往脚上套。

    他脚上也裹着黑兽皮,我瞧见他将兽皮打开,里面一片冻疮,不由心惊,想来胖子虽一语带过,但这昆仑山岂是容易的去处?也不知吃了多少苦。

    胖子穿上鞋,美美的叹息一声,道:“人这一辈子最辛苦的就是脚,胖爷回去要好好犒劳他。”我道:“回了杭州,咱去洗脚。”

    胖子道:“天真同志,请你不要时刻引诱我,我心里憋的慌。得嘞,拿上家伙,出去放风。”他弯身挎了一把单筒长号枪x-6,外形类似56式步枪。

    胖子一摸到枪就跟见了情人似的,整个人精神起来,有种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招呼我,说:“快点,乌龟呢你。”我听他这么一说,不由想起路人甲,当即骂道:“你他娘的才乌龟。”我拿了把小冲锋,虽然不确定周围有什么,但在这种地方,拿上武器准备错。

    接着,胖子撩开冰洞口的布帘子,我端着枪跟在他身后出去,一出帘子,满眼都是雾茫茫一片,怎么回事?

    我还没问出口,胖子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似的,指着上空示意我看,我顺着他的手往上看,只见上方全是浓重的雪气,阴沉的雾气将阳光和天空完完全全的遮住,四周的一切都是惨淡的,有种到了阴间的感觉,而且,在我们前方不远处,就流动着一条冰河。

    我脑海里瞬间冒出黄泉两个字,随即反应过来,狠狠耍了耍头,心中暗骂:吴邪,你想象力怎么这么丰富!胖子指着上方,道:“我打一进来就是这样,愁云惨雾,跟到了黄泉似的,胖爷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成鬼了。”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我赶紧说:“呸,呸,打住,你要变鬼,我不也成鬼了吗?”

    说到这儿,我不由想到那个德国鬼子,他当时也掉了下来,我本以为他会死,那么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应该也是掉进了那条河里,也不知有没有活下来。我问胖子有没有见到那个德国人,胖子回答说,除了捞到你,我连个裤衩都没看到,哪去给你捞德国人?再说了,德国同胞身强力健的,用不着你操心。

    我说:“谁操心他,我是怕他没死,到时候敌暗我明,大大的不妙。”胖子一拍枪,挥手道:“一年不见,以为你胆子长肥了,现在看来,也还是跟个黄豆似的,放心,哥哥我保护你。”他虽这么说,人却走到了河边上巡视,我跟在他后面,跟着胖子顺着河道往上走,观察现在所处的地形。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属于比较奇特的地形,河的另一边就是我掉下来的悬崖,这条河并不宽,左右不过五六米,只是一眼望下去,水下幽暗,也不知有多深,而河的另一边,就是我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平地,再往左,有一个冰堆。

    说是冰堆,实则看不清全貌,高只有四五米左右,走势高低不平,前后看不到尽头,而我们之前所待得那个冰洞,正是开在冰堆边上。

    我问胖子,道:“我是从上面掉下来的,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入口在哪儿?”

    胖子挑眉,道:“入口?等我带你逛完你就知道了。”

    我道:“别卖关子,直接告诉我。”胖子嘿嘿一笑,道:“天真,不是我卖关子,而是这事情,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

    我跟着他一直沿着河道往前走,一路上景色单调,浓重的寒雾随着风涌动,周围很安静,仿佛没有一个活物。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虽然昆仑山里很难看到活物,但并没有这种生机断绝的感觉。

    胖子一向不是爱卖关子的人,我瞧他神情不对劲儿,不由皱眉,道:“胖子,究竟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咱们现在时间紧迫,不是卖关子的时候。”胖子一脸无奈,道:“没有入口。”

    什么?我心中一惊,没有入口是什么意思?难道又是一次密洛陀?我瞪着胖子,道:“小胖同志,你给我解释清楚。”

    胖子道:“这事儿,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胖子最近显然是憋惨了,我怕他又跟我扯一堆有的没的,赶紧打断他道:“那就挑简单的说。”

    胖子一脸不高兴的看着我,埋怨道:“跟胖爷磨磨嘴皮子怎么了,真是的,你怎么跟你三叔越来越像。”我不由得苦笑,或许胖子说的没错,知道的越多,心里的担子就越多,以往跟着三叔他们下斗,在危机的情况都有过,照样能笑侃风云,但现如今,我是如论如何也笑不出来,满脑子都是各种念头,心里记挂这三叔的安危,记挂着那扇青铜门,外表虽然平静,心中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我苦笑的看着胖子,还没开口,胖子就招手,拍我肩上,道:“天真,你有没有当我是兄弟?我肉比你多,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你急个什么劲儿,咱们铁三角虽然少了一个,但咱们两个,那加在一块儿,也是有勇有谋,什么斗没下过,这次不说别的,为了小哥,咱也得振作起来,你那文锦阿姨如果说的是真话,咱们加把劲儿,就能把那捞子终极给破掉,你现在士气这么低落可不行,万里长征才跨出一步,别在这时候给我掉链子。”

    胖子这一番话,犹如醐醍灌顶,我这一年来,可谓过的浑浑噩噩,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去,后来即便是与小花秀秀两人相遇,他们却各怀心思,让我不得不防,现在胖子这一番话,让我又是感动又是感慨,正要发言,胖子道:“我看你就是太憋屈了,来,跟胖爷唱歌。”

    我顿时哭笑不得,道:“唱歌?虽然咱们顺利会师,但情况还没乐观到这个地步吧。”胖子道:“**说:一路行军一路歌,革命军人,要苦中作乐。”

    我道:“胖子……你当过兵?”怎么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这几年跟他下斗,别的没学会,**语录,我都快背下来了。

    我察觉到胖子神情微微一变,我心中不由一动,这胖子跟他认识这么些年,我们对彼此的品行脾气都了解的很,但我这时才发现,对于胖子的过往,我几乎一无所知,我只知道他自封摸金校尉,在北京有几个堂口,但他其他的朋友,我却一无所知。

    反观我,胖子对于我的事几乎烂熟,我的铺子,我家有几口人,我家人的性格,这几年相处下来,他都知道,但我现在仔细一想,却发现自己对胖子的过往一无所知。

第五十一章 下水

    胖子这兄弟,我绝对不怀疑,但好奇却是有的,我探究的眼神刚瞟过去,胖子将我肩膀一搂,扯着嗓子就开始嚎:“有今生今生做兄弟,没来世来世再想你……”

    这小子明显在转移话题,我本想说些什么,但转念一想,谁没个过往,便也不深究,俩人勾肩搭背唱着兄弟往前走,好在这地方没什么人,任我俩狼嚎,也不会有人控告我们骚扰,正嚎的嗓子发干时,胖子突然止了声音,说了句:“到了。”

    按时辰算,现在是上午十点钟左右,正是天光大好的时候,但这地方,阳光都被上方的寒物遮蔽,满眼都是灰蒙蒙的,仿佛只是黎明十分,我听胖子这么一说,不由打量四周,这一看之下,顿时心中一跳,他娘的,难道又是鬼打墙?

    我跟鬼打墙有缘?

    只见我周围的环境没有任何变化,但在我左右边的冰堆处露出一个洞口,赫然就是我们先前待的那个冰洞,洞口的黑皮帘子在风中猎猎作响。

    我目瞪口呆,看着胖子,半晌,艰难的问道:“这是……鬼打墙?”胖子道:“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后来经过我好几天的仔细观察证明,这不是什么鬼打墙,应该是一处奇特的风水。”

    要水这风水寻脉,那是摸金校尉们的本事,胖子自喻摸金校尉唯一传人,我从没见他有什么寻龙探穴、辨别风水的能力,如今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觉得不怎么靠谱,于是说道:“胖子,你确定这是风水局?”

    胖子嘴里啧了一声,道:“小瞧人不是?有没有听过诸葛丞相八阵图退敌军的故事?往小了说,那是奇门遁甲,往大了说,那是风水盘移。老祖宗不是说过一句话,叫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其实有时候,咱们眼睛看见的东西,也不一定是真的,就拿风水局来说,摆的好了,能误导人的眼睛,你一直觉得咱们走得是直线,其实,咱们绕着这个冰堆,转了整整一个圈。”

    我没想到胖子真有些本事,心中不由一惊,如果胖子真懂行,那他被困在这里十多天都没找到路,现在又能怎么办?

    我当即问道:“别整这么一大堆的,你就说说,有没有办法出去?”胖子反问道:“出去?为什么要出去?”我被他弄的迷糊,不由骂道:“不出去,难不成再这儿养老啊!”

    胖子笑道:“养老到不必,当初,我跟着你文锦阿姨一路找那个斗,结果走着走着就走进了这里,我记得当时的入口处是一道峡谷,这个地方应该是一块四面环山的凹地,周围都是峭壁,但我们进来之后,那个入口就消失了。”我心中一动,问道:“那陈文锦他们呢?为什么就剩你一个人?别告诉你,你以一敌十,把黑瞎子这帮人全干掉了。”

    胖子嘿嘿一笑,道:“我到是想啊。”随即讪讪的一摸鼻子,道:“可惜被干掉的是胖爷我。”接着,胖子讲述了他被文锦等人‘抛弃’的经过。

    他们一行十一人被困在了这里,刚开始,谁都没有想到风水布局这个问题,思来想去,一会儿是幻觉,一会儿是鬼打墙,总之没个准头,就这样直到了晚上,众人乒不堪,刚好找到胖子现在寄身的那个冰洞,于是一行人在里面休息,分为两班守夜。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陈文锦算是和胖子一伙的,黑瞎子才真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因此胖子和陈文锦心照不宣的各守上下半夜。

    下半夜的时候轮到文锦和黑瞎子守夜,胖子睡的迷迷糊糊,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洞里的人全都消失了,而且是非常离奇的消失。

    冰洞外的雪地上,没有任何痕迹,所有的装备全都不见了,仿佛那些人和装备就这样凭空消失一样。除了胖子身上的衣物和几把单兵匕首,什么东西也没留下,什么痕迹也没有。胖子顿时拍了自己一巴掌,心道自己真是太大意了,他连忙跑出了冰洞,开始追查线索,最后,他在发现了一道痕迹,靠近河边的地方,有一道拖拽的痕迹,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上面爬过,而那道痕迹的大小,刚好是一个人的宽度。

    那道痕迹从河边延伸到冰洞外不远的地方,胖子心中一惊,心想,难道是河里有什么怪物,把文锦一行人全给拽水里啃了?那也不可能啊,怎么单不啃自己?就算要啃人,也不会连装备一起啃吧?

    难道是发现了出口,这帮人看出自己不会什么寻龙探穴,所以撇下自己跑了?

    胖子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文锦这一路上,讨论过不少关于那个斗的问题,按文锦的说法,那个斗处于一个龙跃渊的位置,所谓的龙跃渊是一种风水地势,当具体是什么样子,既没有典籍可以考证,也没有线索可以追寻,因此她才找上胖子,一路带着他能认出那个龙跃渊的斗位。

    胖子一路上打马虎眼,故作神秘,他到不怕跟文锦坦白,主要忌讳着黑瞎子,这莽莽昆仑山中,杀个人还不一枪的事儿。

    胖子想到这儿,不由暗骂文锦不够道义,竟然投奔黑瞎子,撇下老战友跑了,他站在河边,看着那道痕迹直蔓延到水里,不由伸手一探,顿时传来一股冰冷的寒意。

    难道,陈文锦他们找到的出口,是在这水里?

    胖子是个行动派的人,要他坐以待毙绝不可能,当即他就脱了衣服,在河边做了个热身,一咬牙就扎进了水里,一如水,他整个人几乎就被冻住了,那种积淀了千百年的严寒穿透毛孔直直扎进骨头里,经脉瞬间就僵了,还好他下水时稍微伸展了下经骨,否则这会儿保准抽筋不可。

    胖子身边没有什么光源,手上就两把单兵匕首,这里天色本就阴沉,往水里一钻,更是晦涩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胖子憋着一口气,眯着眼往下游,不断四处寻找,想着能不能在水下找到出口。

    但这水比他想象中的更深,胖子对我说,他至今没有下到底,但照他估计,这河水的深度,比起张家古楼外的吸虹胡,应该也差不离。

    他身上一没水肺,二没御寒的东西,根本不可能在水下多呆,没多久,胖子就只能潜出水面,但他不甘心,这地方连根草都不长,呆着只有饿死的份,陈文锦一行人也没有想到会有水下作业,因此也没有带水下装备,他们既然能下水,那么出口必然在人力能触及的范围,胖子身体冻僵了,他爬上岸,裹着衣服在雪地里跑,跑到身体回暖后,一甩衣服又扎进水里,这一次他没有再想着潜到底,而是开始向着四周收索。

    文锦一行人没有水下装备,同样无法下到水底,那么那个出口,必然是在四周,最大的可能,就是靠着崖壁的地方。接下来,胖子就不停歇的下水作业,冻僵了就起来跑,几乎将整个靠河的崖壁摸寻遍了。

    一直但当天下午,胖子几乎已经红了眼,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食物、衣物、装备,一无所有,照这样的情况,他不被饿死也会被冻死,最多能撑到明天。

    胖子几乎已经是在拼命了,如同一架机器一般,不断的下水,眼睛长时间泡在水里,疼的脑神经都跟着抽痛,而就在这时,胖子的眼前闪过一道红光。

    红光转瞬即逝,胖子心中一跳,在水里猛的睁大眼,这时,那道红光也突然出现在黑暗的水中,这一次胖子看清了,那是一对血红血红的人眼珠。

    那种眼珠,绝对不是属于动物的,那是一双属于人的眼珠,血红血红的,十分怨毒的目光在水中盯着胖子。饶是胖子惊险阵仗经历不少,此时也吓的岔了气。

    这是人还是水鬼?

    仅这片刻间,那双红色的眼珠猛的向他靠近,这时,胖子看清了,向他游来的既不是人,也不是水鬼,而是一条如同鲶鱼一般的东西,只是这条生物体型足有真人大小,身形前大后细,圆滑的头部正前方,长着两只酷似人类眼球的眼睛,明明是条鱼,但那目光中透露出的怨毒却十分诡异,胖子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一时不敢招惹,下意识的往后闪,但他在水中,哪里比的上鱼的灵活,仅一眨眼的功夫,那东西已经游到他的头顶上方,胖子一抬头,顿时看到了一张惨白惨白的人脸。

    而且那张人脸,没有五官,皮肤不是普通的白,而是那种,向京剧脸谱上的油彩一般的颜色。

    那张脸上,是空空的。

    胖子浑身一僵,还没反应过来,脑袋顿时受到一股巨大的撞击,整个人都被这股力量往深水里砸,这一砸,不由吐出了一直憋着的一股气,肺里霎时间开始缺氧,出现溺水的征兆。

    此时胖子哪里有心情想什么人脸,眼珠的,缺氧溺水的感觉不是常人能忍受的,他立刻拼命的往上游,眼前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中,黑暗中,时而有一张惨白的人脸从眼前一闪而过,时而一对怨毒的眼球闪过,胖子心道,完了,真是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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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作者零距离接触。

第五十二章 攀岩

    但胖子的性格,即使真遇到鬼,那也是斗到不死不休,他也顾不得究竟是什么东西,只可着劲儿往上游,手里的匕首在水里猛挥,扎、砍、捅、劈,凡是能使出来的,全被他使出来了。

    这时,胖子的匕首似乎扎进了一团肉里,接着,他周围的水流一阵混乱,胖子在下一刻头冒出了水面,狠狠的吸着气,才刚换过气,眼前突然跳起一团黑色的东西,猛的向他压过来,这片刻间,胖子看清了,哪里有什么人脸,那张在水中的雪白面孔,分明是这条怪鱼腹下的花纹。

    这条鱼头大尾细,浑身漆黑,前面长着一对人眼珠大小的招子,浑身漆黑,腹下交错着雪白的花纹,如同油漆一般的颜色,像及了一张张人脸。

    胖子在水里胡乱挥刀,扎进了这怪鱼头部,怪鱼痛的发狠,巨大的身体跃出水面,直直朝着胖子咬过来,一张口,露出一面密密麻麻的一排犬齿。

    在水中胖子也来不及避闪,他经验老到,这种时刻不进反退,拿着匕首的双手捅了上去,两刀见血的捅的进去,那怪鱼砰的砸进水里,将整个水面都染红了。胖子连忙补了几刀,捅的那东西翻了肚皮,才浑身哆嗦的爬上岸。

    然而此刻天色一晚,胖子知道在这样下去自己也撑不了多久,只能回了先前的山洞,他将那柔韧的鱼皮剥下来,做了个帘子在洞口挡风,最后饿的没办法,将那俩个如同人眼的眼珠子挖出来扔水里,将那条鱼洗剥干净就生吃了。

    靠着那条大鱼,胖子就这样挺了四五天,身上的衣服沁了寒气,越穿越冷,最后干脆脱了衣服生火,裹上防水的鱼皮,接着几天都下水,渐渐也习惯了,又在水里遇到那种怪鱼,猎杀一条,撑了十多天,直到我也掉下来。

    那天胖子刚好吃完第二条,正准备下水再捞一条,水面突然砸起了一泡水花,胖子以为是什么东西,赶紧下水去捞,结果看见溺水的我,吓的差点没喊娘。

    我听胖子说完,只觉得十分离奇,于是道:“文锦他们没有水下作业装备,但也不可能凭空消失,你在水里摸了十多天也没找到出口,你说,出口会不会在陆地上?”

    胖子道:“陆地上?我每天都把这地方逛一遍,一趟绕下来,也就半个时辰的路,屁大点地方,要有出路,我早该发现了,所以我看,这出口,还应该在水里。”

    我想了想,进来的路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如果如同胖子所说,这里是一处奇特的风水局,那么究竟是自然形成的,还是人为设置的?如果是由于风水的原因,那么找出口的方法,必然还是得从这里着手,而文锦他们一行人,对风水一窍不通,又是怎么离开的?又或者……他们根本没有离开?

    我将自己的想法跟胖子一说,于是道:“胖子,这回说不定真的靠你了,好歹你也自封是摸金校尉,难道一点看风水的本事都没有?”

    胖子摊手道:“天真,这不能怪我,只能怪我祖师爷没教好。”我道:“你祖师爷要知道你混成这样,肯定被你给气的起尸。”我现在对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算是了解通透了,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有几个疑点。

    第一:陈文锦在张家古楼看到了什么?为什么古楼一行之后,就迫不及待的直奔昆仑山?

    第二:她在殒玉里又看到了什么?关于闷油瓶的事情,她的话是真是假?难道我真的被闷油瓶骗了?他……出不来了?

    第三:我一直认为,众人前往天渊棺椁的目的是第三枚鬼玺,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按文锦的说法,那里面,有解开终极之谜的关键线索,那么,那个线索究竟是什么?

    第四: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跟终极有关,那么小花和秀秀怎么会参与其中?

    我和胖子已经走到了那个冰洞里,胖子道:“现在你来了,好歹还带了些装备和食物,咱们撑下去的希望又大了一些,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之前我肯定还漏了什么关键的线索,现在咱们文武联手,好好琢磨琢磨,肯定能走出去。”

    我看着胖子,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信心,接下来,我俩对现在所处的环境做了很多论证,均被一一否决。

    胖子一直坚持的水下通道,我觉得有些不靠谱,首先他们来时的路就不再水下,即使真的在水里,我们没有潜水装备,也很难找到。

    我道:“你找了这么久都没有线索,想来那个地方一定极其隐秘,不过它在怎么变,总离不开三个条件。”

    胖子点头,道:“不错,这出口,要么在水里,要么在地上,要么……在周围的山壁里,总不会跑到天上去。”说到这儿,胖子突然在自己脑袋上拍了一下,叫道:“对了,山壁,我们还有山壁没去过。”

    胖子紧接着解释道:“这周围的都是冰壁,也不知道有多高,滑不溜丢的,又冷又冻,我之前身边没有绳索装备,也办法去探,现在你带了这包宝贝,咱们就可以大干一场。”

    我觉得胖子说的有理,但这周围四面都是冰刃,出口究竟在哪个方位也无从判断,如果真这样找下去,恐怕要十天半个月,我们也撑不了那么久,于是我对胖子说:“你的想法没错,关键是,咱们怎么判断方位?”

    这些把胖子给难住了,他头枕着装备包上,想了半晌,一脸后悔的表情,道:“我对不起祖师爷。”

    我道:“你现在叫祖师爷也没用。”

    胖子发了狠,道:“这风水两个字,风是山石草木,水是聚气生机,咱们从水下手,挨个挨个找,我不信愣找不到一个口子。”

    我瞧着他说着话就知道不靠谱,这胖子虽是摸金校尉,但整个一坏学生,什么都不会,进了墓里,别说点灯,蜡烛都没瞧见他点一根,摸金校尉的规矩他完全乱来,现在也是狗急跳墙,撞运气了。

    我跟胖子说了大半夜话,又跟着他逛这片凹地,此时也觉得累,特别是周围的环境,寒气逼人,更是觉得犯困,我们也没有生火的东西,只有一只无烟炉,里面还带着块可以点燃的燃料,胖子本想拿来烤火,我道:“咱们接下来的路还长着,不到最后关头,还是省着用。”

    胖子哆哆嗦嗦的骂了句娘,将洞口的鱼皮帘子固定住,道:“先睡一觉再说,这里不用守夜,咱们晚上就行动。”我跟胖子商量好,现在先休整,到了晚上就干活。

    这里环境阴沉,白天和晚上没有什么区别,即便白天去攀岩,也必须得打开手电才能开的清方位,因此不管是白天作业还是晚上作业,没有什么差别。

    接着,我和胖子一觉睡到了晚上,我醒来时看了下手表,发现已经没动了,买的时候销售人员一个劲的跟我说三防,防水、防摔、防震,结果一如水,这手表就安息了。

    我叫醒胖子,两人吃了些东西,装备包里还剩下三包压缩牛肉,这东西很紧实,而且饱肚不易消化,而且蛋白质和脂肪含量高,属于行军必备品,但由于这种牛肉经过几级压缩,早已经失去了原味,只剩下了营养和饱腹价值,因此吃在嘴里,味如嚼蜡,但比起压缩饼干已经是好很多了。

    我和胖子一人吃了一小块,就觉得肚子发胀,于是整齐了装备,到了河边,准备挨着冰壁找。我跟胖子商量好了,就算找不到也得爬上去看看,俗话说站的高看得远,或许站在高处,能发现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四周是幽黑一片,又不是那种漆黑的感觉,似乎哪里有光,我抬头看天,天上滚动的雾霭也隐约可见,想来现在外面必定是月明星稀,因此即便是处于着深谷里,也依然能透进光来。

    我们唯一的装备包里,基本的物品尚算齐全,只是都不多,食物只有那三包牛肉,武器有一把单兵匕首和两支枪,我和胖子各拿了一只,其余的就是手电,绳子,探钩,还有些基本的急救物品,都只有一份,种类虽多,但数量很少。

    要到达对岸的冰壁,必须要从河上渡过去,我正准备脱衣服,胖子将我一推,道:“这水寒气逼人,也不知道在这些冰谷里流了多少年,一般人进去受不了。我这几天也习惯了,我一个人过去,你给我打灯,在岸边接应着,有什么变故也好搭手。”我知道胖子这是在关照我,当即也不多说,将绳子往他手里一放,比了个小心的手势,旋即打起灯光,朝着河面直射过去。

    胖子在岸边跳了几下,做了几个颇为搞笑的热身姿势,我却是笑不出来,虚时,他下了水,朝着冰壁游过去,到了冰壁下方,朝我叫道:“灯光向上。”我知道他是要下钩子,当即将灯光笔直的缓缓往上移,移了大概二十米左右,胖子道:“就这里。”

    我现在灯光所停留的位置,是一条向下裂开的冰缝,呈闪电型的走私,拐角处正好下探钩,胖子将绳子舞的刷刷作响,旋即确切的将钩子钩进了转角处,光这份准头,我也做是做不到的。

    接着,我站在岸边一路给胖子打着灯光,他攀着绳子在冰壁上往上爬,爬了二十多米高的时候,我已经看不清他的身形,之前那盏远射程的狼眼,早已经不知去了哪里,我现在手中的是民用手电筒,射出六七米开外就模糊了,此时也只能看到对面的冰壁高处挂着一个模糊的人影,我瞧着胖子半天没动,不由有些心慌,这小子怎么了?

第五十三章 棺椁

    我赶紧吼了一嗓子,叫道:“胖子,怎么了?”

    胖子的身形动了动,半天才回话,声音有些怪异,叫道:“天真同志,我看到了一具棺材!”我心里一惊,棺材?这地方怎么会有棺材?难道是德国人看到的那个?

    我的大脑顿时轰鸣一声,赶紧吼道:“胖子,什么样的棺材,你他娘的说清楚点。”我站在河边吼,手电的灯光不断往上打,想看清胖子现在的情况,但这民用手电射程太短,我仅仅只能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我话喊完,胖子却并没有回答我,一时,耳边只能听到呼啦啦的风声。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竖着耳朵听了会儿,还是不见胖子回答,我心中一惊,这小子,关键时刻给我玩当机?我又重复的吼了一句,还是没人回答,这下子我慌神了,胖子再不靠谱,轻重缓急还是分的清的,怎么也不会再这时候跟我扯皮,那么,一定是上面出了什么状况。

    如果是遇到危险,怎么连个枪都不放一声?我顿时顾不得那么多,将装备包往身上一扣,几个扣子栓的死紧,确保它不会因为大幅度的动作而掉下去,然后端着那把小冲锋,决定淌水。

    再下水之前,我不死心的又叫了几嗓子,依旧没人回答,这回我确定,胖子的确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但那绝壁之上光滑无比,就算是有那种诡异的虫子,也不至于枪都放不了,胖子到底怎么了?

    我整齐装备下了水,将厚的外衣外裤,卷成了一顶帽子形状的东西戴在头顶,一路小心翼翼的往对面游,现在身上这套是我唯一的厚衣物,这冰天雪地的,衣服比起枪弹更加重要。

    我生怕衣服浸水,一路缓缓的蹚水过去,身体都被冻的没了知觉,骨头都开始隐隐发痛,那种寒气沁入骨髓的痛楚,非言语所能表达,没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恐怕永远也想象不出。

    游到冰壁边,胖子挂的那条绳子在风中晃晃悠悠,我扯了扯,心中不由一惊,这绳子空荡荡的,并没有坠重感,胖子哪儿去了?

    我当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将手电筒咬在嘴里,小冲锋挂在腰间,双手抓住绳子开始往上爬,这比在四川那次难上很多,冰壁上异常滑溜,能落脚的地方很少,完全靠那一根绳子和两条手臂,再加上我身上还背了个装备包,基本上是双臂打着颤,一点点往上蹭。

    但此时此刻我也顾不上累,眼睛只死死的盯着上面,在灯光的射程之外,在那黑暗中,究竟有什么?不多时,我看到了那个闪电型的凹槽,绳子快到尽头,而那里并没有胖子的身影,胖子失踪了。

    这一刻,我几乎有一种想咆哮的**,身体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道,双臂动作快了许多,终于爬到了顶,顺着灯光往上看,上面是灰蒙蒙的一层雾气,那一直压在谷里的浓雾,此刻离我如此之近,我双手攀着绳子,嘴里咬着手电,下巴几乎已经酸痛,口水都流出了不少,再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我恐怕撑不了多久就得直接掉下去。

    我的头颅缓缓转动,使得灯光打向周围的冰壁,所见之处,到处都是光滑一片,既没有洞窟,也没有刻意落脚的地方,那么死胖子,究竟出了什么事?

    此刻的情况简直是诡异,一个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掉?

    这时,我想起了胖子所说的棺材,下意识的回头望向下方的低谷,顿时,一副巨大的棺材出现在我的眼中。

    我此刻总算能够理解德国人所说的巨大,直接幽黑的夜色中,一副巨大的冰棺就坐落在谷底的正中央,由于浓雾和夜色,只能看清棺材的轮廓,而这幅棺材,正是那个冰堆!

    我跟胖子之前甚至还绕着它走了一圈,但这东西太过庞大,如果不是从高空俯视,几乎无法看清它的全貌,而此刻,这副巨大的冰棺就坐落在谷里,周围围着一条冰河,被高耸的冰壁紧紧锁住,这幅景象,是我生怕未见的壮观,大自然和人类技艺的结合,产生了一股无法言喻的壮美与诡异。

    是的,诡异。

    我霎时间心中清明,看来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已经到了,我此时终于明白了天渊棺椁的意义,总算明白了德国人口中所说的巨大的棺材,那么,文锦他们是否也发现了这一点?二叔他们有没有找到这里?还有三叔?他一年前来到这个地方,究竟有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那我们此刻,究竟是在墓里,还是在墓的外面?我眯着眼,看着浓雾中的那具冰堆棺材,一个奇怪的想法突然出现在脑海里,那就是走到那具棺材里面去。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个想法,但就像有什么再召唤一样,或许是土夫子的职业习惯,总之我有一股很强烈的冲动,就是把那具冰堆棺材给挖开,就在我想这些的时候,我的耳里突然传来一声奇怪的声音。

    像是惊呼,又像是在谩骂,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十分模糊,被风一吹,更是如同鬼语般若隐若现,但我还是听出,那是一个人的声音。

    这里除了胖子还会有谁?他怎么会在我上面?

    我将目光从那副巨大的棺材上移开,抬着下巴将灯光往上打,浓厚的雾离我不到一只手的距离,雾里的东西完全看不清楚,那里的冰壁上究竟有些什么也无法辨别。

    我听着那个人声,似乎离我有一段距离,我喊了声:“胖子,是你吗?”意料之中,依旧没人回答我。如果是以前,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我不可能再有胆子往前,但现在,我却将手伸进了那堆浓雾里,在将手伸出去的时候,我的心底还是跳的砰砰作响,脑子里冒出一大堆可怕的念头,我会摸到什么?一只鬼手?或者伸进了什么动物的嘴里,然后它一用力,就把我的手咬下来?

    但我既没有摸到什么鬼爪,也没有摸到什么动物的嘴,我摸到的是寒冷的冰壁,冰壁上有一个凹槽,可以供人抓手,我一喜,心道有门,这胖子肯定也是摸到这东西,顺着往上爬了。当即,我摸索着伸出另一只手,开始慢慢往上爬,仅仅前进了一步,我的头就探进了那堆寒雾里,即使嘴里咬着手电筒,我的眼前还是什么也看不到,一切只能靠双手去摸。

    浓雾里的这段冰壁,有许多可以着手的地方,爬起来到并不困难,就在我整个身体都没入浓雾里时,我耳边又听到了那种窃窃私语的声音,我心中暗骂,死胖子,到底再说什么!上去非收拾你不可。就在这时,我的手突然被一个冰冷的东西握住,那是一只人手,有些臃肿的感觉,我立马叫道:“胖子,拉我上去。”

    那只拉着我的手瞬间发力,我整个人就如同被吊着一般,瞬间被拉了上去,我还没来得及感慨胖子的神力,一个大嗓门就在前方响起:“天真?”我这时发现自己落到了一处平坦处,我张开酸痛的下颚,将手电筒拿出来,胡乱的擦了擦上面的口水,将灯光打过去,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又到了一个冰洞里,而胖子就弓着腰在我对面十几米开外的地方,胖子看见我上来,显然十分惊讶,张着嘴瞪着我。

    我正要开口,突然觉得不对劲,这个冰洞,高不足一人,人在里面,稍微高些就得弓着背,行动十分不变,而胖子现在处于离我十多米的距离,肥胖的身躯在不甚宽阔的冰洞里显得很不灵活,那么,刚才拉我上来的那只手,显然不可能是胖子,那么,那是谁?

    我想到那只臃肿而冰冷的手,顿时觉得脚底寒气直冒,这时,我发现对面的胖子不断冲我使眼色,眼睛瞄着我肩膀后面,我这种神情瞬间让我想到在七星鲁王宫时,那只袭击我的蛇柏,难道我的身后……

    我想也不想,再看到胖子的眼色后,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地一个打滚往前翻,于此同时,我鼻尖突然闻到一股恶臭,这种味道我再熟悉不过,是强烈的腐烂味道。

    我一个打滚后,看都不看身后,拔腿就像胖子的方向跑去,而这时候,我脖子突然传来一阵酥麻感,凉酥酥的让人发颤,有什么东西不断在舔噬,如果现在舔我脖子的是个女人,我绝对不会跑,可这鬼地方,连只母耗子都没有,鬼知道舔我的是什么东西。

    那股恶臭仿佛就在我耳朵边上,我几乎腿都软了,脖子被不知名生物舔舐的酥麻感,让我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时候我也顾不得害怕,一边跑,一边抄起小冲锋,反手就朝着后面放枪,才打了一枪,我顿时感到有一股液体喷溅到我身上,连带着流进裸露的脖子里。

    这时候,胖子终于发话了,叫道:“趴下。”我跟胖子合作不是一天两天,此刻默契十足,他话音一落,我毫不犹豫的往地下一趴,于此同时,我的脑袋上嗖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头顶上掠过,接着,胖子猛的开始放枪,不断有类似液体的东西砸到我身上,我下意识的抬头一看,顿时被液体渐了满眼,霎时间,一阵火辣辣的痛感袭来,我觉得连脑神经都抽痛起来,赶忙用衣服起擦眼睛,结果越擦越痛,到最后几乎抱着眼睛哀嚎起来。

    就在这时,洞里的枪声停了,我感觉整个冰壁似乎都在颤抖,不断有冰块掉下来,其中有一块砸我脑袋上,痛的我直想骂娘。

    这时,我刚进胳膊被人一拽,接着是胖子急切的声音:“还趴,挺尸啊,快跑。”

第五十四章 鬼语

    我感觉眼睛不是那么痛了,甩了甩头睁开眼,这时,我的眼前是一片黑暗。

    我下意识的去看手上的手电筒,一片漆黑,显然是已经没电了,胖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我的胳膊就跑,这冰壁震颤的厉害,仿佛随时会塌一样,不断有冰块往下砸,混乱间,我也不知被砸了多少下,只觉得浑身都酸痛,跟散了架似的。

    接着,我被胖子牵着跑,也来不及问明情况,这时,我突然听到胖子狠狠骂了句:“操他大爷!”随即我感觉整个人都被掉了个圈,胖子似乎拉着我调头了,怎么回事?

    我在黑暗中跌跌撞撞的跟着胖子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么黑,胖子是怎么看清路的?

    我觉得握着我的那只手,冷的厉害,而且力气大的惊人,瞬间,一个可怕的想法蹦出脑海,这不是胖子,它是什么东西?

    我脊背发寒,浑身如同炸毛般,瞬间抽回被握住的胳膊,赶紧去端腰间的冲锋,在黑暗中比着那东西的方向,几乎就要扣下机板。

    这时,周围突然沉默了,四周诡异的厉害,只有冰块掉下的声音,接着,我听到胖子干哑的声音,他问道:“吴邪,你想干什么。”胖子很少叫我的名字,他现在的声音,显然是发怒了,我心中一愣,难道是我想错了?

    正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这时,我整个人突然被一股大力给扑到,一团肥肉压在我身上,差点没把我肺压出来,这回我确定了,就这体重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绝对是胖子那丫,我叫道:“***,你强奸啊!”

    胖子骂道:“强奸你,当胖爷我瞎了,居然对着我比枪,你脑袋被狗啃了!”胖子显然气的不轻,还没等我开口,他接着道:“冰块掉下来也不知道躲,你是脑袋傻了还是眼睛瞎了,老子真想抽你。”我听着胖子满口飚脏话,心中突然一惊,瞎……我下意识的摸着眼皮,眼前依旧是黑的,甚至连一点模糊的光都看不到,我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道:“胖子,咱们的手电没电了。”

    胖子张开又骂,道:“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不……”他的声音突然停了下去,紧接着,一双手摇着我的肩膀,胖子声音焦急道:“天真,你的眼睛看不见?”

    我这下算是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并不是胖子有什么怪异,而是我瞎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慌袭上心头,我首先想到的是,自己会永远也看不见吗?紧接着,我想到了现在的处境,在这莽莽昆仑山中,一个瞎子该是多大的负担?我还能不能活着出去?我这样怎么找三叔,怎么救闷油瓶?最后,我想到了那个被吃掉的德国人,一股恶寒传遍全身,我猛的抓住胖子的手,道:“我看不见了。”

    胖子气嘘嘘的喘气,半晌,道:“起来。”我没反应过来,胖子接着道:“外面的路被冰堵住了,咱们现在出不去,往里面走走,看有没有其它出口。”接着,我感觉胖子伸手解开我身上的装备包,然后他说道:“天真同志,虽然你现在做了名副其实的拖油瓶,但本着照顾受伤战友,团结一致,共抗外敌的精神,胖爷我还是大义凛然的接下重任,你的小命,胖爷保了。”紧接着,一根绳子塞进我手里,胖子又道:“绳子另一头系在我腰上,你抓紧了,在后面跟着我。”

    这冰洞狭窄,容不得两人并肩,我们只能纵队,一前一后的走着,我手里牵着绳子,眼前一片漆黑,此时冰洞已经没有往下掉冰块,想来因为枪声引起的震动已经止息下来,这时我心慌意乱,也不知眼睛究竟怎么样,到底能不能恢复,我想过很多,但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瞎掉。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做不了,连走路都成困难。

    我想到那阵渐进眼里的液体,想来就是那东西的原因,当即出声问道:“胖子,究竟怎么回事,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胖子道:“没看清,我就看到一只肿大的手从冰洞外面垂下来,在你身后荡来荡去,然后又冒出一颗腐烂的头颅,妈的,真是太恶心了,那东西又不像粽子,不过还好你激灵,一个打滚躲过去了。”接着,胖子道:“现在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很不稳定,估计随时会塌,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看下你的眼睛怎么办。”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临危不惧,在这种时刻居然还有心情插科打诨,我对胖子说道:“你什么时候成眼科医生了?”

    胖子哼了一声,道:“胖爷要是去学医,怎么也是个教授级别的,不过我还是觉得,地下勘探的工作比较适合我,就不跟眼科医生抢饭碗了。”

    我心情稍微放松了些,眼睛虽然看不到,但也感觉不到疼痛,只要眼球没有外伤,康复应该不难,心情放松下来,我便问胖子刚才的事儿,胖子说他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以为是文锦,所以就摸索着往上爬,接着爬到了这个冰洞里,他感觉声音是从很里面的地方传来,怕文锦等人跑掉,便来不及通知我,摸着黑,屏住呼吸往前摸,结果着冰洞有岔道,摸着摸着就走回去了,紧接着就看到我打的灯光,还没来得及说上句话,就遇上来后来的事儿。

    我听胖子这么一说,心中不由一惊,先不说后来出现那东西是什么,光是胖子听见的声音,就已经很诡异了,如果真的是陈文锦,他们难道在这个冰洞里待了十多天,那他们吃什么,喝什么?我觉得胖子的说法不太靠谱,但也想不出其他可能,于是问胖子,道:“咱们现在走得哪条道?”

    胖子道:“之前我探过的那条道,已经被冰堵住了,出口也堵上了,咱们现在只能一条道走到黑。”突然,胖子止住了声音,突然苦笑一声,道:“这回是真到头了。”我察觉到胖子语气不对,不由向前探手,摸索道:“怎么回事儿。”

    胖子估计是看我摸瞎的样子好笑,没心没肺的笑出来,道:“没事儿,现在这地儿就够安全,先看看你眼睛要紧。”我们身上没带水源,胖子看了半晌,出了个馊主意,道:“我说……你这眼睛上糊了一层粘巴巴的东西,我看得先弄水洗干净,现在没水咱们将就将就用尿,听说童子尿解百毒,还辟邪,胖爷我早就不是童子了,看你的了。”

    我差点没被他气死,骂道:“你不是童子难道我是!”胖子啧了一声,声音透着一股怀疑,道:“天真,这件事情,事关你未来的光明,不要为了面子撒谎,快点撒尿洗洗,大不了胖爷把眼睛蒙起来,保证对谁也不说。”我大骂胖子一通,但骂完也没办法,我们谁也没料到会是这么个情况,一滴水也没带上来,照胖子的说法,我眼睛里面蒙了一层粘呼呼的东西,不管是什么,肯定得洗掉再说,憋了半晌,我只得认命用尿洗眼睛,但偏偏这时候膀胱不争气,一点东西都没有。

    胖子在一边幸灾乐祸,道:“胖爷给你挖个冰坑,你尿坑里。”他说完,我真听见挖坑的声音,一时间只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

    坐了会儿才觉得有些尿意,撒了泡尿,我一手捏着鼻子,撕了块衣服开始洗眼睛,用布擦了几把,眼睛就辣辣的痛起来,疼的我直抽气,我觉得不对劲,赶紧停手,对胖子道:“这玩意能不能洗,痛死我了。”胖子却牛头不对马嘴的说道:“喃牟达呐……呐喃……牟阿拉……唵嘛呢叭咪吽!”

    我肺都要气炸了,大骂道:“死胖子,什么时候了,你念什么经啊,老子还没死呢!”这时,胖子突然咽了咽口水,道:“天真,我没开口啊,我连本小说都念不通,会念个毛经啊。”胖子话完,又咽了咽口水,道:“好像是这个粽子在念经。”

    粽子,这里什么时候有粽子?我一愣,刚想说话,眼睛又痛起来,这一次痛的格外强烈,我连话的说不出,忍不住用双手去捂眼睛,捂了片刻,痛感就散了,这时,我一睁眼,却看见胖子就在我旁边,目光盯着前方。

    我舒了口气,心道侥幸,还好没瞎。这时,胖子转过头,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会儿,咽了口唾沫道:“天真,你的童子尿果然厉害,还有没有?”

    我被胖子气的没了脾气,不咸不淡的说道:“有啊,要喝的话收钱。”

    胖子苦着脸,道:“兄弟,你这张嘴什么时候练这么毒,不是我喝,是给它喝。”胖子手一指,我目光顺着看过去,一张青白的鬼脸瞬间出现在眼前,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差点没把我魂给下飞了,这时我才发现,我们已经走到了尽头,对面没有什么出口,而是个密闭空间,顺着冰壁的地方,考坐着一具也不知死了多少年的尸体。

    我刚才晃一眼的看过去,不小心被吓着了,想到刚才眼睛瞎的时候,就坐在这东西旁边撒尿,我真想一把掐死一身肥肉的王胖子,但我这些年稀奇古怪的尸体见的多了,瞬间也就镇定下来,然而就在这时,那种念经的声音又响起了,这次我发现,那念经的声音,是那具尸体发出的。

    顿时,我的头皮一阵发麻,转头看向旁边的胖子,道:“真没尿了,用完了。”

    胖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我,道:“关键时刻你就没机灵过,他娘的,操家伙。”我和胖子立刻端起手中的枪,同时后退,枪口齐齐对着那具老粽子。

    这时,那具老粽子的嘴唇动了动,接着,嘴角上翘,露出一个诡异之极的笑容,青白的脸皮皱起,嘴角咧大,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鸡皮疙瘩掉了一层又一层。

第五十五章 应声虫

    胖子压低声音,骂道:“操,这只老粽子笑了,天真,你在他面前露点,他不会看上你了吧。”我大骂胖子没良心,存心想阴我,正准备好好教育他,那老粽子身后突然探出了一只肥大的手。

    我数了数,一共三只手。紧接着,又一只手从粽子的肩膀处探出来,胖子怪叫道:“他娘的,这是万奴王的亲戚啊。”话音刚落,那粽子脸上诡异的笑容突然僵住,紧接着,那种念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现在的情景简直就是诡异,一具会念经的尸体,一具会动的尸体就在我们面前,而且这里连具棺材都没有,简直就是正面冲突了。

    我手中的小冲锋直直对着尸体,想着它一旦起尸,我就立马放枪,但我突然想到,这里并不是真正的山体,而是冰洞,根本无法承受枪声的冲击,如果一旦放枪,恐怕我们就会被活埋在里面,当即,我一边紧盯着尸体的动静,一边冲胖子道:“下枪,上绳子。”

    胖子道:“还用你说。”我一看,胖子果然激灵,绳子匕首早就拧在手里,我琢磨着眼前的局势,道:“这粽子还没有发难,干脆我们往后退,先离开再说。”

    胖子道:“退回去也没路,照样是个死,先下手为强,看胖爷我捆了它。”说着,将绳子一头扔给我,使了个眼色,道:“上。”我心里明白胖子说的对,要等它起尸,恐怕更加难办,当即我们一齐扑了上去,胖子上前,绳子横过那粽子胸前,旋即一脚踹了过去,粽子整个身体倒下去,于此同时,那肩膀上多出来的两只手突然嗖的一声消失了。

    怎么回事?

    我赶紧看过去,这才发现,尸体倒下来,原本堵着的地方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只有水桶粗细,小孩大概能爬过去,而那多出的两只手,正是从里面探出来的。

    胖子这时候叫道:“坏了,这粽子都被冻硬了,不像能起尸的。”如果不是这地方太冷,我恐怕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对胖子道:“那刚才念经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胖子踹了那粽子一脚,指了指粽子身后的洞口,压低声音道:“里面有东西。”

    我心道,这不是废话吗。这时,我目光再次看向那具尸体,不由一愣,我发现,这尸体身上的衣服虽然已经破烂褪色,但依稀可以辨别出样式,似乎是西藏喇嘛们穿的衣服,这让我不由想起了爷爷在霍老太笔记中的话,爷爷当年之所以会去寻找七星鲁王宫,就是因为一个喇嘛临死前给了他一张墓穴的图。、

    那张图中记载了三个位置,分别是七星鲁王宫,巫山匣子坟,其次便是天渊棺椁。这三座坟墓,一个在山东,一个在昆仑,而巫山匣子坟,从名称来看,应该在湘蜀一带,这几个地方相差甚远,出了昆仑山以为,另外两处都是中原地带,一个喇叭怎么会有中原地带的地图?

    那么我眼前的这个喇嘛,为什么会死在这里?他在这里多少年了,有什么目的?我觉得这个喇叭不简单,当即对胖子使了个眼色,让他注意那个洞口里的东西,旋即我将那粽子翻过身,拿出了一副摸尸的作业手套,开始搜索尸体身上的东西。

    胖子一边拿着手电筒往那个黑洞里面射,一面对我说道:“天真,你还真看上这粽子了,口味也太重了。”我没空搭理胖子,现在这种情况,也没心情跟他扯皮,于是专注着翻着尸体身上的东西。

    这时我发现,这具尸体的面容已经恢复了枯槁,先前所见到的诡异笑容,仿佛只是我的错觉。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把尸体先捆了,接着才伸手去摸。由于气温低,这具尸体保存完好,没有一处腐烂的地方,皮肉都被冻的僵硬,面目凹陷,容貌依稀可变,死时年龄应该有五十来岁。

    我伸手探进他衣服里摸了个便,突然摸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张唐卡。

    胖子一直密切的注视着那个洞口,这会儿瞥见我摸出东西,立刻移到我旁边,看了我手里的东西,两眼放光,道:“宝贝啊。”

    我虽然对藏文明不甚了解,但唐卡这种东西分很多种类,往往越大越精美的市面价值越高,而我手中的这张唐卡不过成人巴掌大,而且已经显得很旧,能卖个两千块钱都要偷笑了。

    我当即就开始打击胖子的眼光,说道:“胖子,在巴奈待了一年,不仅票子花光了,连眼神都退步了,你要真混到地步,回杭州我割肉送你两件。”胖子呸了一声,骂我不识货,接着跟我讲了唐卡的分类。

    他说,唐卡在现在的市面上,是越大越精美的市价越高,但那是同类里面比较,不同类别的唐卡,是不能按大小来比较的。

    唐卡的分类主要按材料和内容来分,常见的是佛像唐卡,藏族人放在家里供奉,还有些唐卡描绘的是动物或一些抽象的东西,比如天和地,风和云,这类唐卡比较少见,多是观赏价值大,但还是冷门货,市面价值不高。

    最后还有一类特殊的,那就是邪卡,这种唐卡是事先刻好木模具,然后用金水浇筑出来,再进行上色,由于造价高,因此大多做的很小,市面上极其少见,是过去有钱的藏民大家族里才能做的东西。

    我的专长领域在拓本方面,胖子则是杂七杂八,见多识广,他一眼就瞧出,这是一张纯金灌出来的金卡,只是由于时间关系,金已经发暗,成了死金,上面原本的颜色也已经剥落,看不清画面,胖子分析道:“看着金老死的成色,怎么也是千年货,这粽子也不像是千年大粽,估计也是后来才得到的。”

    我不由仔细去看那张金灌的唐卡,上面的颜料虽然退了,但还是能看出画面基本的轮廓,这时候我用心一看,顿时觉得心惊肉跳,因为我仿佛看到了一双碧幽幽的眼睛在盯着我。

    那张唐卡中央,赫然是一个狼首人身的神灵,站在飘渺的雪山中,毫无感情的眼睛瞪着看画的人,瞬间,我觉得一股寒意传来,是库拉日杰。

    我将听的那个传说跟胖子讲了一遍,胖子压根不信邪,嘲笑我道:“要说你们知识青年,就是喜欢搞些神秘主义,我看那什么松达剌人,没准就是个装神弄鬼的,不过话说回来,据我所知,咱西藏,敬奉赞生神的人不多。”

    我道:“你也知道?”

    胖子道:“胖爷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天真同志,你要学习的还多着。这赞生神据说是邪神,虽然掌管长生,但据说邪门的很,他的唐卡很少。”我问胖子,你怎么知道,胖子说,道听途说,我骂道:“道听途说你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我说完觉得胖子不靠谱,便将唐卡扔给他,转而又去摸尸体,谁知我刚一低头,突然看到一张狰狞诡异的笑脸出现在眼中,这具尸体,不知何时睁开了下榻的眼皮,黑洞洞的眼窝看着我,嘴角笑到了耳根的位置,露出一个诡异之极的笑容。

    我这猛然一看,吓的差点魂都飞了,没等我反应过来,尸体的嘴唇突然动了动,这时,从他嘴角爬出一条蜈蚣一样的漆黑虫子,抬起头,似乎在看我一般。

    我连忙抽身,心有余悸的盯着那虫子,再看看尸体,问胖子道:“这怎么回事儿。”没等胖子回话,洞里忽然响起了极其轻微的声音,我下意识的看了眼那个黑漆漆的洞口,什么东西也没有。

    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这时,胖子突然指着那具尸体,道:“它。”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最后我听出来了,居然又是念经的声音。难道刚才我和胖子想错了?发出声音的不是洞里面那东西,而是眼前的喇嘛粽?

    我和胖子对望一样,同时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这时,我突然发现那条蜈蚣一样的小虫子,不断在尸体身上来来去去,似乎也没有什么危险,它长得很像蜈蚣,大约有人的手指长,身体扁平,但头上有两条极长的触须,随着触须不断的来回波动,那种细小的念经声也越来越快,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三叔给我讲的事儿。

    在我记忆中,父亲一直很严谨,而二叔又很阴沉,少时的记忆里,大多数时候是三叔带着我到处疯,三叔安静下来的时候,就喜欢抱着我,给我讲各种民间故事,有些是他的亲身经历,有些或许是他瞎编的,但每每将我吓的不敢睡觉,晚上想跟他一个被窝,结果他反而整两个鬼故事,吓的我整晚缩在被子,差点被闷死。

    我记得三叔讲的故事中,其中就有一个叫应声虫。

    老一辈的人,有个形容词,比如张三说这个瓜长的好,李四马上就说,是啊是啊,这个瓜长得真好,像李四这样的人,老人们就喜欢叫他应声虫,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应声虫这个东西,却是却有其物的。

    据说那是一种长得像蜈蚣,拥有奇怪发声能力的昆虫,古时候有些人靠卖艺为声,其中就有对话这门技艺,就是一个人,可以同时模仿两个人对话,甚至可以同时说出两句话,这在当时是什么奇妙的事情,因此被奉为一绝,其实这都是应声虫的功劳。

    卖艺人抓到这种虫子进行训练,教它固定的话语,到了表演的时候,将虫子放在身上,跟虫子一言一语对话,那时候可没有录音机,在古人看来,是件相当神奇的事。

    对于应声虫可以吐人言的现象,古人认为是有灵魂附在虫子身上,因此应声虫也被认为不祥的邪祟,这东西一般人认不出来,会跟蜈蚣混淆,如果不是出现在这种情况下,我恐怕也会把它当成一只蜈蚣。

    想来,刚才那尸体的面部表情变化,估计是应声虫在它嘴里动,所以牵扯到了面部肌肉。

    我想到这儿,不由松了口气,拍了全神戒备的胖子一眼,道:“行了,歇歇吧。”胖子还没明白过来,一脸严肃的冲粽子拔刀,我走上前去,将那应声虫捉起来,它吓的不断挣扎,念经的声音果然停了。

    胖子回过味儿来,奇道:“这冰天雪地的还有蜈蚣?”我正打算跟胖子解释怎么回事,这时,胖子的肩膀上,突然多出了一双手,肥大臃肿的人手。

    我顿时瞪大眼,赶紧叫道:“胖子,你后面。”于此同时,我顾不得那么都,瞬间拔起腰间的匕首冲了上去,胖子立刻反应过来,一个矮身,就地一打滚,但他身材太肥,才滚到一半,脚就被那双手抓住了,这一次我看的清清楚楚,那双手是从那个洞里伸出来的。

    我大叫道:“胖子。”整个人扑过去,冲着其中一只手就猛捅,一阵碎肉飞溅,于此同时,那双手臂猛的一缩,力道奇大,拖着胖子就往里拽,胖子的两双脚都在瞬间卡进了冰洞里,痛的他一声惨叫,我连忙抱住胖子的后背,将他整个人往外拖,但那东西力道极大,胖子的整双腿已经进去了三分之二,大腿死死卡在冰洞里,由于那股力道还在往里拉,胖子痛的直抽凉气,这时,他突然说道:“天真,砸这个洞,里面还有空间。”

    我明白一定是胖子进去的双腿探到了什么,当即顾不得那么多,冲到装备包里就翻东西,还好给我翻出了一个登山锹,我将铁头朝下,狠狠朝着洞口的冰壁砸,没想到这冰壁居然并不厚,我砸了几下就往下掉碎冰,后面的空间也逐渐露了出来。

    胖子整个人顿时又被拉进去一半,但这次他准备冲锋,手里的长筒抬手就是一枪,旋即我耳里听到一种奇怪的惨叫声,仿佛一个得了咽喉炎的人在哭一样,声音诡异而刺耳。

    这时,胖子的腿已经被放开,他将装备包往身上一套,端着枪道:“快,我们跟上。”

    胖子什么也没跟我说就钻进了那个洞里,我一进去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整个冰洞宽阔而平整,成四方形,一眼就能看出人工修凿的痕迹,我心头瞬间一跳,难道这是天渊棺椁的外道?它通向哪里?

第五十六章 大萝卜

    胖子打着手电,在我前面跑的飞快,我当时也没看清那具体是什么东西,于是气喘吁吁的边跑边问:“那是个什么玩意?”

    胖子道:“萝卜。”

    我差点没跌倒,萝卜?是我听错了,还是胖子脑袋摔坏了?我当即开口教育道:“事有轻重缓急,你就算很想吃萝卜涮火锅,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犯馋,我以你为耻。”

    胖子呸了一声,道:“放屁,那就是一个大萝卜,上面裹满了尸体,头顶还长着绿油油的叶子,胖爷我绝不可能看错。”

    我看胖子说的一本正经,知道是自己想歪了,当即气喘吁吁道:“你、你现在追上去有个屁用啊,送上门给人家当养分啊。”

    胖子出奇的没有反驳我,而是焦急道:“天真,那萝卜身上挂满了奇形怪状的尸体,而且……而且我还看的黑瞎子的人也在上面,情况恐怕有变,咱们快点追上去。”

    我心中一惊,黑瞎子的人?他们着道儿了?就在这时,胖子停下了脚步,我感觉一阵冰凉的风猛的吹过来,不由往前看去,前面是一片虚无。

    脚下的路到此为止,我们站在了冰洞的另一个出口,顺着微弱的灯光可以看清,我们脚下是无边无际的深渊,而这时我才发现,周围的冰壁已经逐渐被岩石所取代,我们此刻,是站在一个夹杂着寒冰的岩石洞里。

    胖子转过头望着我,脑门子上全是汗,他说道:“追丢了,那东西下去了。”借着手电筒的微光,可以看到地上有一溜的黑色粘液,大概是那东西受伤滴下的东西,液体一路到了洞口,顺着崖壁而下,再远一点的地方就看不清楚了。

    此时,我们脚下是看不见边际的深渊,而我们的前方则是一片虚无,后路又被封,简直无路可寻,唯一的一根绳子,当时也留在了冰壁上,我们现在,几乎可以说到了绝境。

    我将手电筒从胖子手上拿过来,照脚下的崖壁,发现上面可以攀附的东西很多,我们只要小心些应该可以下去。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身上没有任何保险措施,连一根绳子也没有,而且整个崖壁是直上直下的,即便是专业的攀岩人,也无法徒手对付这种局面,我看向胖子,胖子一脸悔恨的表情,道:“天真,你真不应该跟过来,这样胖爷好歹还有个收尸的,这下算是完了,咱们两要在这儿做千年粽了。”

    我此刻整个人也是毫无头绪,看着眼前茫茫的黑暗,心中升起一股焦躁感,但奇怪的是并没有绝望的感觉,或许是有过太多次绝境逢生的体验,我此刻反而最先冷静下来,我看着满脑子冒汗的胖子,说道:“咱们现在应该已经深入了冰壁腹地,往上很可能就是我当时看到的那座人形山,这两个地方落差很大,必然会有一处山体断代,咱们现在要找到那个地方。”

    胖子到底不是一般人,迅速冷静下来,抹了把额上的汗,皱眉道:“天真,我看黑瞎子他们八成不是走得这条道。你想,我们当时要是不砸开那个冰洞,也不会看见那个大萝卜,黑瞎子他们必然是走的其他通道,然后被大萝卜算计了。那大萝卜算计了黑瞎子那帮人,又能撞上我们,那么这山里面的通道,肯定是相同的,我们只要顺着那大萝卜的路,很可能找到文锦一行人的行踪,如果照你所说,这里就是天渊棺椁的话,那么我估计,你文锦阿姨,已经在向墓里进发了。”

    胖子这一番分析很透彻,如果按大萝卜的路线,那我们必须要下到山崖下面,但山崖下面有什么东西我们一无所知,万一是大罗卜的老巢怎么办?况且,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可以攀岩的装备,眼下的这个悬崖,比起跟小花在四川攀的那座,地势更为险要,完全是直上直下,就这样赤膊上阵,完全是在拿命开玩笑,我几乎完全没有把握。

    那么文锦他们到底走了哪条道?

    胖子只说看到黑瞎子的人,但并没有文锦和黑瞎子本来,这样来说,他们现在是安全的,然而我跟胖子有十多天的时差,这十多天里,文锦他们是不是已经进入了天渊棺椁内部?或者,他们也跟我和胖子一样,被困在某个地方,或许已经……

    我脑海里不断冒出各种揣测,但最后又都被我一一否决,但想再多也不能解决眼下的情况。胖子焦躁的在洞口打转,不断冒出各种想法,最后他心一横,道:“条条大道通罗马,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狭路相逢勇者胜,天真,咱们拼了。”我明白胖子这是要赤膊上阵了,我看着胖子那一身鱼皮,突然灵光一闪,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如果撕下来做绳子,应该也有十多米,好歹算个保险。

    当即我就开始脱衣服,外面的是抗寒登山羽绒服,不舍和做绳子,只有里面贴身的几件薄衣裤能撕,我刚脱到一半,胖子赶紧动手按住我,道:“天真,虽然我很冷,但不需要你的身体温暖,我以前跟你开玩笑的,你不会真的要以身相许吧。”胖子苦着脸,一副怕我扑过去强奸他的样子。

    我被他气的没了脾气,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拿我开涮,现在咱们前后无路,也只能按你说的舍命一搏了,我撕了衣服做些绳子,好歹算个保险。”胖子一听,立刻拍着我肩膀,道:“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天真同志你的革命觉悟已经提升到了伟人的境界,如果这一次真的折在这里,我们也算死的其所了。”说完,动手来扒我衣服,生怕我反悔。

    我刚要开骂,突然只听一个细微的声音阴测测的说道:“长生的人可以飞过去。”我头皮顿时一炸,谁在说话?

    胖子也停下动作,神情一变,猛的看向周围,须时,他咽了咽口水,将目光看向我的肚子,哑声道:“天真,你肚子在说话。”

    我心中一动,赶紧伸手去摸,瞬间从衣服中摸出那条应声虫,想到它之前一直在那具尸体里,现在爬到我身上,我觉觉得一阵恶寒,这玩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我身上的,估计是先前捉住它时,还没来的及处置就发生变故,不小心把这东西带上了。

    我将这其间的事情跟胖子一说,胖子嘘了口气,拍着我的肩,道:“吓死我了,胖爷还以为你肚子里怀上了,我就想啊,就算你真怀上了,孩子也太早熟了吧。”我知道胖子是在瞎扯,随手给了他一拳,然后道:“刚才它说什么?”

    胖子撇撇嘴,道:“好像说什么……长生的人可以飞过去,啧,这虫子神了,天真,你把它给我,我要了。”我随手将虫子塞到胖子手里,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一边脱衣服一边思忖,就在这时,我想到了关键点。

    这虫子在告诉我们过去的方法!

    瞬间,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靠谱,但我突然想起来三叔说的传说,相传,应声虫上都覆着鬼魂,那么,那个喇嘛的鬼魂,是不是也在这条小虫上。

    胖子正逗弄着那条虫子,想让它说话,而这时,那条虫子的头部突然转向我,我心中一跳,瞬间觉得一股恶寒传遍全身,它明明只是一条虫子,但我却觉得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看着我。

    胖子骂了句:“操,合着这虫子就会念经啊,什么应声虫,天真,你又被你三叔给蒙了。”胖子的话拉回了我的思绪,让我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这阵子,真是有些杯弓蛇影。但我瞬间想到了虫子的那句话,长生的人能够飞过去……这难道是巧合?

    那个喇叭来这里,显然也是有目的的,他的目标很可能也是天渊棺椁。当年那个喇叭身怀墓穴地图,那么这个喇叭身上,会不会埋藏着天渊棺椁的线索?

    我一冷静下来,就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儿,首先,我们所处的这条隧道,四四方方,显然是人工打磨过的,那么既然有人曾经在这里修建隧道,那么必然会有通过的办法。其实,这里的空气很寒冷,风是流动的,显然这不是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而且空气中,还有一种熟悉的气味。

    一开始我没闻出来,但仅仅片刻间我就回忆起来,是火油的味道。

    这里的某个地方灌了火油!

    我赶紧踢了脚还在玩虫子的胖子,道:“快起来。”胖子抱着屁股,道:“干啥,慌慌张张的,我跟黑子交流感情呢。”妈的,这才多大会儿功夫,连名字都有了。我道:“带上你的黑子,咱们接下来找路,说不定就得靠它了。”胖子回过味儿来,问我怎么回事,我问道:“你没闻到有什么味道?”

    胖子经我这么一提醒,皱着眉头嗅了嗅,突然破口大骂,道:“娘的,有火油!”我道:“这地方是人修的,肯定有出口,找找火油在哪里,咱们好找出口,这手电筒,太不像话了。”

    我跟胖子当即在洞壁里搜寻,这时,我的手电筒突然照到了一个地方,那是出于左手的悬崖边上,与洞口平行,距离大约有七八米,由于灯光原因,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似乎是个青铜器。

    这悬崖上怎么会有青铜器?

第五十七章 火龙

    我赶紧招呼胖子过来,说道:“你招子亮,看看那是个什么东西。”胖子啧了一声,夺过我手里的电筒,嘴里跑火车,道:“小吴同志,麻烦你下次下斗,把你的眼镜戴上……”他话说道一半,突然咦了一声,道:“好像是个灯槽。”墓室里点的长明灯,要么是灯座的设计,要么是灯槽的设计,而灯槽的设计往往是用于大型墓穴里面。

    这类似灯槽的东西,据我们有七八米,崖壁上有些可以攀手的东西,胖子说自己体型太大,不适合攀爬,让我上,我将衣服撕成条,勉强做了根十来米的绳子,当即张开手脚,整个人直直趴在崖壁上,缓缓往灯槽的地方移。

    胖子牵着绳子的另一头给我打灯光,我整张脸都是贴在崖壁上的,只能左右看,完全无法低头,一想到脚下是无底深渊,我就觉得腿有些发软,暗骂自己一声,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往灯槽的位置挪,就在这时,胖子突然叫道:“吴邪!”

    我心中一愣,胖子这么正经叫我名字的次数,还真是屈指可数,出什么事儿了?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由停住了身体,刚准备开口,眼角就撇到下方有一团白糊糊的东西,由于手电筒灯光晦涩,具体看不清是什么,但那东西似乎在移动,而且正向着我爬过来。

    这时,我听见了枪上膛的声音,紧接着,胖子吼了句:“天真,抓紧了。”我跟他合作不是一天两天,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他话音一落,我立刻狠狠抠住了石缝,就在此时,一声枪响砰的回荡开来,在空旷的环境下,居然回荡了很久很久。

    那枪子似乎就在我脚下炸开,炸的我耳朵有些发懵,里面轰的一声就什么也听不见了,我转头去看胖子,发现胖子焦急的冲我打手势,嘴里在喊我,但我现在耳朵里还是轰隆隆的,完全听不到。

    虽然听不见,但我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联系到脚下那团白糊糊的东西,再一想胖子放的那一枪,不用看我也知道,脚下肯定有什么危险在靠近。

    但这片崖壁十分陡峭,我整个人挂在上面,一低头背部就会弓起,手就无法抓住崖壁的凸起,因此完全无法往下看,我只能凭着眼角的余光看到一点情况,那东西似乎被胖子一枪威慑到了,退到了黑暗处,这时,我的耳朵终于听到了胖子的声音,他满头大汗的冲我打手势,叫道:“天真,快回来。”

    回去是可以,但快字显然不行,这崖壁太过陡峭,人在上面得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挪动,而我的人,此刻离那个灯槽也不过两米的距离,只要在挪一步,就唾手可得,我的鼻腔,几乎已经闻到那越加浓烈的火油味。

    胖子见我半天没理他,气的破口大骂,道:“发什么呆,快回来,危险。”

    我知道胖子担心我,但现在这种情况,只能靠我们自己去寻找生路,我们如今身处黑暗,完全找不到出路,如果不把那灯槽点起来,同样的错误就会再犯一次,就像那具大的冰棺,如果不是我和胖子爬到了高处,恐怕永远都不会发现。

    我没理会胖子让我回去的要求,虽然不知道脚下是什么东西,但现在即使往回爬,也要许多时间,当即我一边往灯槽的方向挪,一边对胖子吼道:“就差一步,你掩护我,小爷要是折了,我做鬼也要每天晚上拜访你。”胖子嘴里愤愤的骂了声,随即我又听到了连串的枪响,枪声有些混乱,我心中一惊,难道下面的东西有很多?是什么玩意儿?

    这时,我的手已经可以摸到灯槽了,现在,我整个人,只有左手扣着一条石缝,左脚踩在一块凸起上,其余的腿脚都是悬空的,我赶紧去摸裤兜里的打火机,刚一摸到,我垂在空中的右脚,突然被一只冰冷的人手握住,这时,我听见胖子道:“快点火,撑不住了。”

    我赶忙去蹬右脚,想把那东西给耍出去,但就在这时,物品右脚传来一阵剧痛,几乎痛的我手臂发颤,差点就掉下去。

    那只手,有尖利的爪子,而此刻,抓住我手的爪子,竟然直直嵌进了我的皮肉里。那种被生生刺穿的疼痛几乎让我呼吸停住,所有的感觉都聚集在了右脚上,我感到有热液一直在往下留,但我根本无法低头,完全不知道抓住我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咬咬牙,我不去管腿上的东西,掏出打火机就去点灯槽,胖子的枪声还在继续,但似乎好几枪都落空了,我耳里全是枪声和胖子的咒骂声。

    打火机仅轻轻一靠,一股熊熊的火焰腾的冒起来,旋即,这股火焰如同一条火龙般,沿着崖壁蔓延而且,我眼睛被这瞬间的强光给刺激的闭上眼,就在此时,我耳里响起了一声尖利的叫声,那种熟悉的,如同咽喉炎病人的叫声,嘶哑而破碎。

    接着,那个白影迅速的往下滑,这一次我看清了,瞬间觉得汗毛倒竖。

    我总算知道胖子嘴里说的大萝卜是什么东西,确切来说,我看不到它的本来面目,它的外观上,全是各种各种的尸体,有头有手,有人也有动物,而从这些尸体中,探出很多根须一样的东西,随着这些根须的摆动,尸体就不断移动,甚至如同活了一般,可以动手动脚。

    就如同这些尸体长在了大萝卜身上一样,而胖子说的绿油油的叶子,其实是萝卜的顶部,开了一张大口,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牙齿,而刚才抓住我脚的那只手,想也不用想,显然是那萝卜的根须。

    这东西看来畏火,我一点燃灯槽,就尖叫着往下滑,灵活的退入了深渊下,如果我再晚一点,就那东西给缠住,估计就跟那些尸体一样,长在萝卜身上了。

    想到此处,我大骂:“死胖子,你怎么保驾护航的。”

    胖子见我没事,这才松了口气,立马生龙活虎,道:“那大萝卜也忒饥不择食,你小子十多天没洗脚,它也下的去手。”

    我懒得跟胖子说,转眼打量周围的环境,这一眼,瞬间让我目瞪口呆。

    崖壁的对面,赫然也是一道悬崖,只是在正对着冰洞的悬崖上,一扇青铜门赫然矗立。

    我们此时,是处于一个圆形的空间,下面是深不见的深渊,而周围是练成一气的崖壁,那扇青铜门造型竟然与云顶天宫下方的青铜门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体积只有云顶天宫的一半大小,而且也少了那种诡异的气息。

    我想到了应声虫那句话,只有长生的人可以飞过去。

    现在我几乎可以肯定,我们已经找到了通往天渊棺椁的路,就是对面那扇青铜门,但我们该怎么过去,这两面崖壁间的距离,仅仅目测,至少也有百来米,周围没有任何路可以过去,难道这地方还能冒出一架直升机,把我和胖子送过去?

    胖子这时候也回过味儿来,咂咂嘴,道:“又是青铜门,我怎么觉着渗的慌,哎,天真,你还趴那儿干嘛,烤火啊。”我懒得理胖子,准备往回爬,但脚刚一动就传来一阵剧痛,这一次受伤,跟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我感觉自己的脚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动一动都痛的厉害,一时间竟然没办法移动。

    我跟胖子说了情况,胖子一跺脚,道:“你他娘的出门有没有看黄历。”我大骂道:“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扯这些,我家里就没放过黄历!老子现在动不了。”

    胖子嘿嘿一笑,道:“坚持住,快过来。”

    我都快被胖子气死了,冲他骂道:“你他娘一只脚能攀岩啊,你给小爷表演一下。”我这时手臂都开始打颤了,现在胖子也靠不上,虽然腰间挂了条绳子,但这一撕就破的料子,也只能起个安心作用,我可不敢将命交到这条绳子手上,又试着动了下脚,依旧是痛,而且完全使不上力气,我心中一惊,该不是废了吧?这破着脚还怎么下斗?

    难道真是胖子说的,我这次下斗没看黄历,着斗一个劲儿把我往废里整,我只是来找人的,没招谁惹谁吧?

    我整个人只能靠两只手一只脚挂在崖壁上,而且距离灯槽太近,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几乎将我周围的氧气烧光,这里本就是高原,氧气稀薄,再这样一来,我趴了没一会儿就觉得头晕脑涨。

    胖子看出我不对劲儿,总算没有再跟我抬杠,他急的一脑门子汗,在装备包里翻来找去,最后只找到一根收缩钢管,这是土夫子用来定穴的锹子,可以伸缩加长,最后胖子把钢管拉出来,足足有十米,刚好够的着。

    胖子将钢管冲我伸过来,道:“天真同志,把你手臂上的小肌肉给胖爷我鼓起来,别跟个娘们似的,你给我抓住,胖爷拉你过来。”这种关头他都不忘洗涮我,我也懒得再开口,整个人都因为缺氧而头晕脑胀,抓紧了胖子递过来的钢管,胖子声音也开始紧张起来,道:“天真,你可一定得抓住了。”

    我抓住钢管,一旦放开抓着崖壁的手,整个人势必会吊悬在空中,那一瞬间摆动的拉扯力是极大的,胖子一旦没稳住,不仅我会掉进深渊里,连他自己都有可能被拽下去。

第五十八章 生死一线

    胖子此时选了个紧靠石壁的位置,肩头抵着石壁,呸了一声,道:“可以了。”紧接着,我双手抓住了钢管,左脚离开了脚下踏的石头,整个人瞬间荡了起来,钢管在空中摇摆,胖子浑身的肌肉的鼓起来了,再这种寒冷的环境下,他脸上全是一层层的汗,旋即拉着钢管,一点点的往上拔,这回他是牟足了劲儿,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就在我被他快拉上去的时候,空旷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了磨牙一般的声音。

    胖子的动作停住了,我整个人也瞬间僵硬,那种声音很熟悉,让我瞬间响起了一种不好的记忆,难道这地方还能有血尸?但我没闻到那种呛人的味道,我心知有变,立刻叫道:“胖子,快拉。”胖子刚才显然跟我想到一处去了,因此愣了瞬间,经我一提醒,立刻开始把我往上拉。

    于此同时,那种磨牙的声音越来越近,渐渐的,我还听到了一种嗡嗡的声音,仿佛有一大片蜜蜂飞过来,声音似乎是从我身下传来,我立刻低头往下看,只见在熊熊的火光下,下方黝黑的崖壁竟然在缓缓如同,仿佛我们此刻正处于一个怪物的胃里。

    而此时,那个胃正在不断的蠕动收缩。

    这时,我听到胖子怪叫一声,接着,拉着我的钢管猛然下坠,我手臂下意识的收的更紧,手臂上的青筋似乎要爆出来一般,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胖子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攻击了,整个人已经趴下去,我这个角度往上望,只能看到他的头和紧抓着钢管的双手,他的双手死死抱着钢管,瞪大眼盯着我,似乎想说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旋即,他开始继续用力,想把我拉上去,而就在这时,我看到胖子身后站了一个人。

    是那个德国人。

    他竟然还没死,他怎么会在这里?出口已经被封住了,他是怎么进来的?

    我脑子里一声轰鸣,瞪着德国人,道:“你想干什么?”德国人的整张脸都是青白的,脸上布满细小的伤口,显然是那种虫子咬出来的伤,接着,他伸出脚踩住了胖子的手,开始狠狠的踩,狠狠的磨,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接着,我听到他说:“谢谢你带我来到这里,再见。”

    胖子额头都是青筋,我感觉钢管又松了一段,如果胖子这时候放开钢管,完全可以起来和德国人干架,可是那样一来,我就完了。

    胖子抓住钢管的手,被德国人用力的踩着,已经磨出了血,在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得死。仅仅片刻,我就冷静下来,接着,我对胖子说:“放手。”我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我终于也要死在斗里了,我身边重要的人,一个个最后都死在了斗里,现在也轮到我了吗?

    我不想死,没有人想死,可现在的情况,我不死,胖子就会被连累,最后我们两个都得死,只要胖子现在一放手,他立马就能翻起来跟德国人干架。

    当我说出这连个字的时候,我甚至有种解脱的感觉,仿佛这就是我的宿命一样。

    胖子眼睛瞪着我,半晌憋出两个字:“放屁。”

    我眼睛顿时有些湿润,道:“胖子,虽然你满嘴放屁,但有你这兄弟,我吴邪这辈子,也值了。”我的手松了松,如果胖子不肯放手,那我只能自己送自己上路了。

    我低头看着下方的幽暗,那里有什么呢?是大萝卜的老巢吗?我会不会也跟黑瞎子的人一样,长在那个萝卜身上?

    胖子瞧见我的动作,突然怒吼一声:“吴邪!”我下意识的看向他,只见他的手腕一直在往下淌血,他道:“这么多年都没死,小哥一走你就死,将来小哥出来,我拿什么脸见他!”

    德国人目光冷冷的盯着我俩,声音平平淡淡,道:“真是感人。”胖子转头怒喝:“给老子闭嘴。”德国人冷笑一声,弯腰拿起了我放在洞里的小冲锋,接着一字一顿道:“你们谁也活不成。”

    我瞧见他扣动机板,顿时整个人都懵了,这一枪下去,我几乎可以想象胖子脑浆崩裂的画面,想没也没想的就叫出声:“住手!”

    德国人停下动作,用流利的中文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我双手死命抱着钢管,手臂不停打颤,喘着粗气道:“我、我……”我只想拖延时间,但现在该说什么,却是一脑袋浆糊,德国人不耐烦的皱眉,见我没说出个一二三,似乎懒得理会我,准备朝胖子下手。

    胖子要支撑我的重量,手腕还被德国人拿脚底狠狠踩着,几乎说不出个句话,他的为人我了解,要他放开我估计是不可能,我心一横,心道,死就死吧,胖子,既然你这么重情重义,那咱们就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

    当即,我沉下心,对德国人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我大概猜的出,现在这地方,你一个人也过不去,解决了我和这个胖子,你能有什么好处。”

    德国人咧咧嘴,目光看向对崖的那扇青铜门,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这个德国人曾经来过这里,难道他知道过去的办法?

    我正心惊胆战,洞里却突然响起了第四个人的声音:“长生的人能飞过去。”糟糕,是应声虫,他娘的,早不开口,玩不开口,这个关头它一条小虫,添什么乱啊。

    胖子神色一变,显然跟我想到一块去了,而德国人听见这句话,仿佛是想起什么,目光直勾勾盯着那扇青铜门,嘴角突然牵起一个狰狞的笑容,他蹲下身,在胖子身上摸。

    胖子憋着气,艰难道:“摸毛啊!”

    须时,那条应声虫被德国人捏在手里,他专心的看了半晌,旋即一用力,将虫子捏成两半,胖子似乎听见了动静,哀叫一声:“黑子,我对不起你。”

    我受伤的腿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现在两条手臂都在打颤,德国人似乎因为那句话想到了什么,只是踩着胖子的手,没有再动枪,我和胖子两人四目相对,就这一瞬间,我看出了胖子的想法。

    再一次低下头,那种蜜蜂飞舞的声音已经消失,但如同胃部蠕动的感觉依旧存在,似乎有什么密密麻麻的东西在往上爬,崖壁上围着的那圈火龙烧的正旺,但这里空间太大,上不见头,下不见底,而就在我脚下六米高的地方,那处崖壁有一块一米多的凸起,如果我现在可以跳下去,那么胖子就能趁此机会反击,但这种难度系数太高,一旦失误,等待我的,将是那无底深渊。

    但现在,如果在这么僵持下去,我和胖子迟早要被德国人踢下去,与其死在别人手里,倒不如自己放手一搏。

    德国人还盯着那扇青铜门,没注意到我和胖子的眼神交流,胖子在斗里向来护着我,但他是个有度的人,这种关头,他也了解我的脾气,见我的目光往下看,他也没有阻止。

    我和胖子此时不能说话,生怕惊动了德国人,我又低头看了那块地方一眼,在心中估算好方位,旋即和胖子四目相对,动着嘴唇数一!二!三!

    当我数到三时,胖子蓦的放开钢棍,而我整个人也奋起发力,往那块凸起处跳,这两个动作可以说是在同一时刻,无声无息的发动,时间仅仅片刻,但其中的惊险却是不言而喻。

    我总算运气好,位置算的很准,眼见着人就要落在那块石头上,心中正喜,一股绝处逢生的喜悦刚冒出头,结果踏地的脚一震剧痛,脚关节一软,旋即身体一歪,人翻入了无底深渊,与此同时,我看到胖子挥着钢棍跟德国人斗在一起,随着身体下坠,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巨大的下坠力道,让我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仿佛灵魂都出窍了,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我下意识的想到那个大萝卜,旋即我眼前出现了一副画面,看到我腐烂的尸体,跟众多尸体一起,长在那个萝卜身上。

    下一刻,我耳边一身沉闷的响声,随即整个人砸进了冰冷的水中,我反射性的闭上眼,一口气也没喘上来,灌了一口凉水,那水有种古怪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吐。

    我被冷水一激,瞬间清醒过来,得救了。

    这个悬崖,比起当时掉进冰河那道冰壁要潜,因此砸进水里时,我并没有晕过去,仅仅呛了几口水就浮出了水面。

    周围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我抬头往上看,仅能看到极高处有一片朦胧的橘色,是那灯槽发出的光芒,但那光芒太微弱,如果不仔细,几乎会被忽略过去。

    我浮在水里,无法看清周围的情况,这里有水,难道是连接着外面的冰河?我觉得有可能,因为我往下掉的距离,很可能是掉进了地下河里,而这地下河,很可能是外面那条冰河的源头。

    我想到这里,心中有了些底,泡在冰冷的水里,我想到上头的胖子,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想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胖子一身力气,干起架来少有人讨到便宜,更何况那个德国人,身体其实虚的很,比起胖子,德国人这一次才算是到头了。

    如果胖子解决完德国人,必然会想办法下来,他一向秉承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原则,以胖子的为人,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下来,那么现在最要紧的,是要保全我自己,这里黑漆漆一片,也不知有些什么东西,而且那大萝卜也很可能在这下面,如果我不小心些,恐怕等胖子下来的时候,就真是一具尸体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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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续写作品,向原著作者南派三叔致敬。


张家古楼事件以后,闷油瓶去了青铜门,而我回了杭州继续经营三叔的产业,本以为事件到此为止,谁知一切都没有结束。


陈文锦再次出现,霍老太的遗物中夹杂着的神秘地图,第三枚鬼玺问世,或许用不着十年,终极的秘密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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