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二道机关
我连六角铃铛的模样都没看清楚,张棠瑞便关了水下探照灯,一时间,水底漆黑一片。
紧接着,我们按照事先商议好的,排成纵队,由张棠瑞在前面带队,我们其余人腰搂着腰开始前进,我运气不错,前面恰好就是锦景,那小腰捏着特别舒服,算是给了我一点补偿。
我后面跟着的是胖子,他力气贼大,我怀疑自己的腰是不是要被他掐断。
黑暗中,六角铃铛细微的声音,伴随着河清几人被过滤的歌声,形成了一种个嘈杂而奇异的音调。很快,我感觉自己被带入了一个洞口,所有人的速度都慢了下来,我的皮肤瞬间感觉到了钢丝一样的东西,遍布周围,而这时,所有人在进洞之后,也都放开了手。
我们开始摸索着这些悬挂铃铛的钢丝,开始从它的细缝中,慢慢往前钻。
这并不是一个好受的过程,一是因为黑暗,而是因为憋气,总之,这个过程比较痛苦,我们在蜘蛛网一样的水洞结构里,摸索着往前爬,时间越久,胸肺间越是难受,到后面,我已经感觉自己快不行了,脑袋发胀,仿佛脑髓都开始在跳动起来,并且出现了耳鸣的征兆。
这个征兆一出现,什么六角铃铛,什么歌声,通通去了九霄云外,我什么也听不见了,然而在我的前方,锦景等人还在前进,我身后的胖子体型比较大,行动也没那么灵活,跟我拉下了不小的距离。
说实在的,这帮人里面,谁都不能信,唯一能跟我同气连枝,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只有胖子,我担心他比我更先坚持不住,便一边前进,一边解开挂在腰上的绳子,让绳子顺着水流飘下去。
绳子一松,就被一双手抓住了,我感觉到腰间一紧,但也并没有停留,开始带着胖子往前走。
到最后实在憋不住了,喉咙里开始呛水,那种痛苦别提了,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我还是太高估自己了。这段路程,远远不止四分钟。
就在我和胖子双双溺水,不停扑腾,以为要命陨于此的时候,突然有一双手拽住了我扑腾的脚就将我往上提,出水的一瞬间,啥也不说了,那就是天堂啊。
我一边喘一边咳水,也顾不得是谁救我的,感觉去找胖子,还好,他也被拧了上来,正瘫在地上喘气,直到此时,我才有时间观察周围的环境。
我们此刻是处在一条地道里,地道四四方法,砌过去是一溜烟的青色大地砖,砖缝间夹黄,应该是夹杂着糯米一类。
地道的后面就是一个水潭,水潭不大,直径也就一米,一汪水无风自动。
地道的前方十米左右,便是一扇密封的石门。
张棠瑞等人没什么大碍,等着我和胖子歇息够了,便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往前走,眼下是什么情况,众人心里都清楚,我们现在时进入了张家老祖宗设计的机关里,接下来的任何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
但直走到那扇石门前,都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石门约有一人高,上面有一些线条简单的图形,我们一看就知道是简化的麒麟图案,看到这儿,我忍不住道:“你们转张家人,为什么这么崇拜麒麟?”
张棠瑞道:“这跟一个传说有关,不过这个传说很可怕,你们还是不要听了。”他没有再说下去,接着开始细细探查这扇石门,但很快,我们就发现了石门的机关,非常显眼,一只很扎眼的小麒麟蹲在石门旁边,不注意它都难。
麒麟口中含了一颗珠子,而且是那种可以活动的,往旁边一转,石门便打开了。
这太简单了,我们一时间面面相觑,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但越是这样简单,我心里越没底,张家人的思想,永远不能用常理来度量。就比如眼前这扇石门。
门是用来干什么的?
当然是用来挡贼的,但这扇石门,机关就设置在最显眼的地方,反而像是在邀请你进入一般。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将手电筒打向前方,石门后面的空间,依旧是一条通道,光线没有到头,目光所见之处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大约是因为这个地方不同寻常的背景,一进入之后,所有人都显得很小心,同时也很沉默,连胖子也没有扯皮了,盯着前方的通道,一脸的思索。
最后张棠瑞道:“走。”他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显然下了很大的决心,毕竟他是这伙人的领头人,张家老祖宗的厉害,估计他们比我和胖子更加深有体会。
我们打着手电筒排成纵队依次进入,由张棠瑞在前面趟雷,后面的人,每一步都踩在前面的人落脚处,以防地上有什么其它机关,我是走在最后的,当我一步跨入之后,只听身后砰的一声巨响,后面的石门顿时落了下面,将我们的退路给封死了。
在这个地方,我们所有人都有种紧绷感,这一下出现,顿时吓了我们一大跳。胖子嘶了一声,道:“关门到没什么,胖爷遇见的多了,只不过,这门关的也太准了,天真你一踏进来就关上了,就像会数数一样。”
他这么一说,我也不禁觉得奇怪,以往,我们倒是遇过好几次墓门无声无息关闭的情况,说实话,我都产生抗体了,但这次却有些不同,就像胖子说的,这条地道,就如同会数数一样,掐着我进入地道的空隙,碰的一声关闭了。这情况,就好像黑暗中有个有智慧的东西一直在关注我们一样,然后等着我们挨个进入后,立刻关门。
我心里没底,其余人面上也齐齐变色,最后张棠瑞想了半晌,道:“别多心,或许这地板下面有某种称重机关,可以根据石门两侧的重量进行控制,这没什么不可能的,而且……”张棠瑞话没说完,锦景突然咦了一声,道:“怎么回事?”
只见我们手上的手电筒,突然开始闪烁不停,好像要集体没电了一样。
胖子干笑一声,道:“这机关还挺牛逼的啊,主动帮我们操控手电筒。”一支手电筒出事还可以理解,但我们一行七人,一共打了三只手电筒,这时候居然同时出问题,这就有些不对劲了。
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三只手电筒齐齐灭了。
我冷汗顿时就冒了出来,这是张家人设计的机关,光是守门就摆出了个六角铃铛阵,天知道这里会有什么东西。手电筒一灭,张棠瑞立刻道:“小心,肯定会有什么东西出来。”
黑暗中,我们几人立刻背靠着背,提着武器警戒,但半晌,除了我们的呼吸声,什么别的动静都没有。
危险往往发生在人的精神最为松懈的时候,我和胖子都是吃过亏的人,自然不敢大意,而张家这几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们在黑暗中足足矗立了十分钟,都没有人放松警惕。
越是这样,我们心里就越是没底,最后锦景道:“这黑洞洞的,有什么东西来了也看不清楚啊,先把灯点上。”我们的手电筒,一进入这里就无缘无故的失明了,虽然装备包里还有两只,但估计下场也差不多,锦景说完,我直接从包里拿出打火机打燃。
就在我打燃的一瞬间,眼前轰的燃起了火苗,几乎将我头发都烤焦了,我吓的一大跳,以为是打火机漏气,于是一下子就将打火机甩了出去。但打火机甩出去后,空中依旧是火苗窜动,火就如同燃气泄漏一样,瞬间燃成了一片,瞬间,我们所有人都被困在了火海里。
不能说是困,而是陷。
因为火就在空气中燃烧,我们所有人都被点燃了。
没有任何侥幸,我这辈子绝处逢生的时候太多了,但这一次,完全没有任何侥幸,我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火人,不仅我,还有其它人,在我点燃打火机的一瞬间,整个地道里,就被凭空燃起的烈火给包围了。
炙热袭来的一瞬间,我什么都明白过来。
这是个陷阱,这是第二道机关!
如果我没顾忌错,这第二节地道的材料,应该有些特殊,可以破坏手电筒的光源,或许不是破坏,只是电流的某种干扰,使得手电筒不能用,而在这种情况下,势必会用明火。
而这里,却充斥着可以引燃的气体!
这种气体究竟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中招了。
几乎是瞬间,所有人都吃痛的大叫起来,火还没有燃光我们所穿的衣服,再加上我们都带了防毒面具,一时间我们还有喘息的机会,但光是那份热度,已经让人痛苦不堪了。
而且,我们背包里,还放了炸药。炸药是放在背包中间的,一时还没有被烧到,但如果被烧了……那我们就……
这种时刻,却是胖子最先反应过来,他连骂娘的时间都没有,只叫了句:“快跑!”此刻,我们后面的石门被堵住了,想也没想,所有人都像前跑,这种痛苦比溺水更要命,那是缓缓炙烤的,烈火焚身的痛苦,如果不是脸上的防毒面具,我一定会被烧的眼睛都睁不开。
第四十一章 第三道机关
很快,我就知道这些引燃气体是从哪里来的了,在我们前方不远处,有一个正方形的坑,坑里有一堆如同大粪一样的**物。
我顺间想起来,这种手段,事实上历史上也有过记载,也是属于防盗墓的一种。即在通往主墓室的道路上,设计一间密封的石室,在里面挖坑,做一个天然的沼气池,久而久之,石室里就会布满沼气。
古时候的人没有手电筒,进入石室,必定是携带这明火,这样一来,就会跟我们一样。而且最可怕的是,这些沼气池,往往是连通着某些地脉,气体可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简直是来一个烧一个,来一群烧一群!
我没有办法想太多,因为太痛苦了,所以人都只是大叫着往前跑,连张棠瑞都被烧的哇哇大叫,走过沼气池,我们眼前又出现了一道石门,同样的设计,几乎想也没想,张棠瑞瞬间打开了石门,我们嗷嗷得跑进去。
而这间石门里,又是个水塘。
这简直是天助我们,我们直接跳了下去,扑灭了身上的火。
由于带了防毒面具,我们的脸都没有事,但身上都有烧伤。
最亲的是背部,因为我们有背装备包,最严重的是裸露的手和脖颈,全部起了亮泡,疼得难以言表,我们知道,在张棠瑞推开这一道石门的时候,我们又进入了第三道机关。
我们几乎一进来,石门就关闭了,再一次陷入黑暗中,黑暗里,只有抽气的声音。这时候没有火烧,我们一群大老爷们,也没办法再瞎嚎了,一个个疼得直抽凉气。
锦景虽说是个姑娘,但也挺硬气,除了抽气,到也没有哭出来。
烧伤的感觉太难受了,疼得人坐立不安,黑暗中,我们几乎都不敢再点火,许久后,张棠瑞才哑着声音道:“手电筒应该已经恢复了。”我忍着痛,从烧得半烂得装备包里摸出手电筒,一推,果然亮了,这时我才发现,所有人都成了光头。
包括锦景。
我们一行人,几乎人人负伤,光头挺好笑的,特别是锦景,漂亮的脸蛋上顶个光头,十分逗乐,但这种时候,没有人笑得出来。
胖子半晌说出一句:“变态啊,都是变态啊!”
如果不是看在闷油瓶的面子上,我一定会大骂:“姓张的,狗日的,我操你祖宗!”但我没吭声,问有没有谁带烫伤膏,胖子说他预备了一支,我挺意外的,问他怎么会想到带这个,胖子道:“不止啊,还有皮炎平。就允许你下斗带花露水,胖爷就不能带烫伤膏了?实话告诉你吧,露营的时候烧烤,总是被烫伤,所以这次才有备无患。”
我正准备抢过烫伤膏,胖子道:“一会儿再抹,现在抹浪费了。”
我有点不明白胖子的意思,道:“为什么?你别再扯蛋了,我真的要疼死了。”
胖子将药膏捏在手里不给我,随后指了指前方,道:“你们看。”
顺着他的手指过去,我才发现,石门后面一米处,就是水潭,也就是刚才灭火的地方。
水潭有十米长左右,水潭的尽头又是一扇一模一样的石门,很显然,这个水潭,应该是第三道机关。
经过刚才的事情,我们所有人一见这石门,就觉得神经跳动。
我总算明白胖子的意思,眼前的水潭,我们只有靠游过去,而这时候抹了药,在水里一泡,就完全浪费了。我们当先拿出身上的药品,一般主要以消炎抗感染为主,众人体力消耗过大,一人吃了点东西,磕了些消炎药片,便开始研究眼前的水。
没人再敢轻易下水,之前的教训就在我们身上。
如果不是当时在火里,胖子够镇定,带着我们跑,如果不是我们脸上有防毒面具,如果不是身上有装备隔着,我们的下场,简直可想而知。
如果说之前我们是神经紧绷,十分警惕,那么我们现在几乎是惊弓之鸟,没人敢轻举妄动,说是研究,却连碰一下眼前的水都不敢。
张家的祖宗们,你们厉害,我吴邪认栽了。
差点被活活烧死的痛苦,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打上了深深的烙印,没有经历过这种痛苦的人是无法明白的。我之前还以为,溺水、窒息已经是最难受的了,但比起被活烧,这才是最痛苦的。
我们几人虽不能说是铮铮铁骨,但都是经历过千难万险的人物,心理素质也算十分高了,但第二道机关,就如同一个下马威一样,如果我们之前是雄赳赳,气昂昂,那么我现在就是杯弓蛇影,胆小如鼠了。
在原地打转片刻后,胖子当先受不了,道:“都他妈精神点儿,这就被吓尿了,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扇门儿呢!”张棠瑞等人没有开口,但似乎被调动了一些士气,胖子咬牙切齿,道:“胖爷我先上。”说着,准备跳下水游过去,我惊了一下,猛的抓住他,结果抓到他手上的燎泡,胖子顿时哀嚎:“放、放、放……”
我赶紧撒手,道:“胖子,别冲动。”事实上,我是不想让胖子趟雷,张家祖宗的手段,我今天算是彻底见识了,接下来,不敢再有一丝松懈。
胖子被我一劝阻,也镇定下来,没吭声。
众人没有一人有先下水的意思。
片刻后,张棠瑞沉沉吸了口气,对河水道:“你拿枪掩护我。”看来,他是准备趟雷了。
这一刻,我挺佩服他,对他的好感也油然而生。
在他决定下水的那一刻,我们齐刷刷的抽出了枪,打起了手电筒。手电筒的光芒将这条十米长的地道照射的通明,我们六支枪,齐齐比着张棠瑞的周围,而他自己,也两手拿着匕首。
之前的一段很平静,但没有人敢忽视这种平静,张棠瑞平安的游到了对面,随后扒着石台准备站起来,就在这时,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张棠瑞的脚下,涌现了大量的头发。
头发?
水?
我和胖子同时倒抽一口凉气,随后想也没想,朝着张棠瑞脚下的水域开始放枪!
难怪这里会搞一潭水,合着是用来养禁婆的?
我们所处的这个地道,长只有十米左右,而宽也仅有两米左右,唯一冒出水面的,只有紧挨着两扇石门的平台,平台也不过一米,在这种逼仄的空间里,出现一只禁婆,连跑的地方都没有,这不就像给老虎笼子里扔了一只鸡吗?
往哪儿跑?
哪儿都不能跑啊!
显然,张锦景对禁婆没什么印象,但一见那些头发,再见我和胖子的脸色,也知道不好,顿时齐齐朝着水下放枪。
但放枪顶个屁用?
一来禁婆在水下,根本不知道它的本体再哪儿,二来它探出水面的都是头发,头发根本不怕枪。
我放了几枪才会晤过来,但这次我有准备,我包里有燃烧弹,但问题是,这里空间太狭隘,而禁婆就在对面,张棠瑞也在对面,我的燃烧弹,这时候根本不能出手,否则一来只能烧到禁婆的头发,二来也会直接将张棠瑞给燃烧了。
顿了顿,我吼道:“把它引上来!”
张棠瑞此刻也早已经主意道脚下的头发,我们这么开枪,他就是想不主意也难,闻言,立刻道:“这是什么东西?”
胖子没好气的说道:“是你们张家老祖宗最喜欢的宠物,死了都没舍得扔,一直在水里养着呢。”
我道:“快点,别扯了。”由于我们之前的枪弹,禁婆的头发并没有袭击的过快,只在水里沉沉浮浮,偶尔几缕爬上去,都被张棠瑞躲过去了。
好在张棠瑞比较靠谱,见此情况,整个人突然纵身一跳,跃起来之后,双脚就以一个大劈叉的姿势撑着石壁,整个人背靠着地道顶部,开始慢慢朝我们移动过来。
胖子目瞪口呆,道:“早知道有这么一手,还下什么水啊!”
我道:“张家老祖宗又不是笨蛋,如果只是一条水,能不淌水到对面的方法我能想出N多个,那些老变态会想不到?就算不走水路,禁婆会放过你?”
说话间,张棠瑞已经移动到了正中央的位置,而那禁婆也逐渐往上,最后露出了半张惨白的脸,它才一冒出头,我们早已经蓄势待发的燃烧弹就打了过去。
燃烧弹内部是含油的,沾上了之后,水面上都能燃烧,再加上爆炸的威力,只听一声炸响,随后燃起熊熊烈焰,那禁婆被轰的连渣都没有,就算有碎块,估计也沉水里去了。
这道机关,不可谓不凶险,如果不是有这么牛逼的现代化装备,我们觉得没一个人能活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待火焰燃尽后,我们将目光看向了第三道门,那一道门后面,又会是什么?
六角铃铛、沼气火焰、禁婆……我简直没有勇气再想下去。
站在第三个室门前,开启石门的机关,实在需要很大的勇气。
我们抹完烫伤膏,却没有去推第三道门,张棠瑞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声音透着疲惫,道:“先歇一歇,咱们好好合计一下接下来的事。”
胖子道:“合计什么?玩大乐猜,猜猜后面还有几道门?”
第四十二章 新办法
我苦笑道:“我猜后面还有无数道门。”
胖子立刻捂住我的嘴,道:“天真无邪同志,管好你的乌鸦嘴,你这么一说,胖爷怎么就觉得前路没希望了。”这一次,我们这帮人真的是被折腾惨了,从六角铃铛阵到这里,几乎才过去了半个小时,但我们却在生死线上走了两道,感觉这半个小时,比几天还要漫长。
我道:“不是我乌鸦嘴,这是很系统分析出来的。”
“系统?”胖子脸成了一张苦瓜,道:“X7还是X8?”
张棠瑞见我这么说,便也看向我,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理了理思绪,组织了一下词语,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的机关有一个特点,就是每一道机关所占的位置都不大,就拿现在这个机关来说,才十平方米左右。咱们以前下斗是遭遇的机关,哪有这么寒碜的,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胖子嘴里嘶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是为了节约地势,造成更多的机关?”
我点了点头,叹气道:“咱们不知道还要推几扇门,而且凡是能通过前面机关的,都是身怀绝技的人,后面的机关,必定是越来越凶险,如果就这么一扇一扇的推下去,我估计……”话没说完,但众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我们一行光头,坐在第三扇石门前,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推开这扇门,会发生什么事情,没有人能预料,张家的老祖宗太精明了,古人防盗,以守为主,灌火油,修石门堵通道,皆是在守。
而张家的人不一样,他们是攻。
以攻击为主。
所有的石门,踩用统一的机关,仿佛是在等着你开门一样,没有丝毫难度,而石门后面的机关,并没有火油这一类的东西。
火油这类机关的特点,是你不去触碰它,它就不会发动,属于守。而张家的机关,属于你推门后,就立刻遭到攻击,属于攻。
要想避开它的唯一方式,就是卷铺盖回家,别去推下一扇门。
胖子道:“那要不咱们单独打个盗洞,将这些机关绕开。”
我问道:“那你觉得在哪里打盗洞何时?”
胖子想了想,指了指墙壁,道:“这儿吧。”
我道:“为什么不从顶上打?”
“顶上?”胖子道:“你开玩笑吧,猪都能想到,顶上肯定有机关,就算不是强碱,估计也是天宝琉璃双龙顶之类的。”说完,胖子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不吭声了。
我道:“别说头顶,估计墙壁四周也是灌了火油的,而且这边靠近内蒙古的沙漠地带,即便没有火油,也肯定有流沙,打盗洞?找死还差不多。”
胖子郁闷了,道:“那你说怎么办?”
我道:“我要知道,现在还坐这儿屁话干什么。”说完,一行人又是大眼瞪小眼,半晌,胖子对张棠瑞道:“怎么这也是你们张家的杰作,按理说,你也该知道一点儿内部信息吧?支个招儿啊。”
张棠瑞显然也被接连而来的三道机关打击的不清,他一时没吭声,半晌才道:“继续走,有一扇门我推一扇,有一百扇,就推一百扇。”
我心说你口气挺大,只怕你推不了一百扇,没准儿下一扇门就能要了我们的命了。但这么打击人的话,我当然没有说出口、。张棠瑞说完,起身示意众人整装出发,就这时,锦景却突然道:“你们说,它们究竟有没有来过,这地方的机关凶险异常,咱们一路走来,却连一具尸体都没有发现过,是不是太不正常了?”
胖子道:“妹子,你啥意思?”
这个问题,我们之前就已经讨论过了,现在又提出来,锦景显然是有什么想法,于是我们所有人都看向她。
锦景似乎在想什么,顿了墩,提出了一个猜测,她道:“会不会是我们之前唱歌破阵的方法失败了,而我们现在,其实已经陷入幻觉之中?否则,该怎么解释?咱们这一拨人,都算是高手,但我不相信,它们和它们的人,也能想我们这样,连闯三道机关还不死人的,除非,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咱们一起陷入幻觉里了。”
我心理顿时咯噔一下。
对啊,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一切是不是幻觉?
究竟是我一个人的幻觉,还是我们集体产生的幻觉?
但紧接着,有一个很大的漏洞,让我立刻就否决了幻觉的可能性,我道:“不可能。六角铃铛是在水里,如果真陷入幻觉,我们早该在水里淹死了,眼前的情况可以作假,但呼吸没办法作假,咱们现在已经正常呼吸,超过半个多小时了。”
锦景噎了一下,又道:“那眼前的情况怎么解释?它们神勇无比,张家的机关,在他们面前就是狗屁?”她直接爆粗口了,性格到是直来直去。
胖子道:“我知道为什么没有尸体了。这很好解释,六角铃铛阵,他们一定会想到万全的办法才会下水,这道机关,更多的是示警作用,真正的杀招在后面两关。先是火,如果触动了机关,要么就跟我们一样,闯了过来,即便有人牺牲,肯定也被烧得连渣都不剩。剩下过关的人,到了这里,即便有尸体,也肯定被禁婆拖到水里去了。”说完,胖子嘶了一声,道:“由此可见,当年设计这里的那位张家祖宗,肯定有洁癖,对于没能过关的人,都是采用不留尸骨的处理方式。”
我被他的分析,弄的一愣一愣,只能道:“那挺环保的。”
胖子关键时刻还真不掉链子,他的话说的非常靠谱,也总算解释了,为什么一路走来,都没有看见它们的人有牺牲,否则我还真以为,它们都化身为超人,现在想来,即便当时也牺牲,也是烧成了灰,或者直接被禁婆拖到水底下了。
不过越是这样,就越证明,张家先人设计的守护机关,完全没有任何捷径可以走,也许接下来,等待我们的,将是一扇又一扇石门,一道比一道更厉害的机关。
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能撑到第机关,而闷油瓶又在哪里。
他是一直守护在终极里,如同护卫神一样,抹杀前来探寻终极的人,还是在它们进入之后,在高科技,高火力下,反而被抹杀了。
等待我们的,会是一个活人,还是一具腐烂的尸骨?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眼中千言万语,实在难以言述。
最后我们只能选择继续推门,胖子道:“人力总是有限,机关再多,总有个尽头,咱们倒斗二人组,上山见过龙,下海斗过海猴子,还有什么好怕的。”
“龙?”锦景有些好奇,道:“你们真见过龙?”
胖子道:“见过,一条快要化龙的黑蛟。那家伙……牛X,千年的穿山甲给它挖洞开道,电闪雷鸣,雨水倒灌,一夜涨水淹了半截山,那场面,妹子,我跟你说……”
我适时打断了胖子的瞎扯,道:“那龙现在不知道在那片海里游,上次没吃了你是它的心病,你还好意思讲,不怕它从海里溜达出来找你算账?”
“那敢情好啊,没准儿还是个龙妹妹。”
我道:“那你也是猪八戒,你和你的龙妹妹是不会有结果,生出来的究竟是龙还是猪,还是龙珠?”胖子踹了我一脚,骂道:“去你大爷的。”
一翻瞎扯,心里算是没那么沉重,这是我和胖子调剂心情的老把戏,其余人看的一愣一愣的。紧接着,胖子便道:“开门吧,胖爷倒要看看,张家的老变态们,究竟能玩出多少把戏。”
我们一行人沉沉呼了口气,屏息凝神,随后,张棠瑞将手放到麒麟嘴里,转动那颗麒麟珠,沉闷的声音响起,第三道门在我们面前缓缓向上升,露出了一条通道。刚准备进去时,我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道:“这扇石门,只能从外面开,不能从里面开,而且能精准的计算人数。我估计,是因为我们脚下有称重量的机关,石门是根据两边的重量来进行调节的。”
“咱们不如这样。其余人先进去,留一个人在石门外面,重量不达到标准,石门就不会放下来,如果这里面有什么厉害的东西,咱们也算有一条退路。”
张棠瑞一愣,转而笑道:“好主意。”
我立刻道:“胖子比较重,让他留在外面吧。”这么说确实有一些私心,毕竟如果真到关键时刻,胖子的安危在我心里,肯定比姓张的这几个人重要,既然有人留守,倒不如让胖子在外面,我也放心。
张棠瑞等人没什么意见,胖子开口,大约想说什么。他不用开口我都知道,以胖子的性格,肯定是想让我留下来,于是我踹了他一脚,道:“王胖子同志,大家的生命线就交给你了,用你的重量,支撑我们的希望,加油。”
胖子不是个磨叽的人,见我这么一说,便点了点头,道:“那成,我给你们掌灯,也好让你们腾出手来。”接着,胖子从装备包里,捞出了一提强力探照灯,打开的一瞬间,石门后面的景象,顿时一览无余。
第四十三章 软丝
这不是一条隧道,而是一间四四方方的石室,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我不由的警惕了一下,仔细嗅了嗅空气的味道,以防里面又有沼气之类的,当然,同样的机关,相信张家的老祖宗不用再用第二次,但天知道他们会不会将沼气换成毒气?
紧接着,胖子留在后面为我们打灯,我们其余六人,拍成纵队鱼贯而入,照例将每一步都踩着前面的人所踏过的地方,以求万无一失。
很快,我们已经走到了石室中央的位置,所有人都神经紧绷,但直到此时,却是什么异变也没有发生。暴风雨的前夕,海面总是格外平静,这种平静,并不是我们所期待的。
这间石室,绝对是有机关的,而且是主动攻击的机关,不会等我们去触动它,而是主动扑上来干掉我们。但这时候,眼见我们快要走到第四扇石门前了,却依旧毫无动静。
这就好像一头待宰的羊,刀悬在头顶,却就是不砍下来,使得羊一直处于心脏紧抽的状况。
很快,我们离第四扇石门,只有几步的距离了,我心里开始没底,心说难不成这一关,张家老祖宗开始放水了?还是说胖子站在门外,所以起了作用,人员没到齐,或者说石门没有关闭,机关就不发动?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天助我也了。因为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么就有一种非常简单的办法,使我们接下来的路程一路畅通。
比如现在的情况。
我们再打开第四扇门后,同样留一个人在这间石室里守着,这样一来,就会形成第三道门和第四道门都打开的情况。紧接着,胖子再进来,这时候,这间石室里则剩下两个人,再一个人留守,一个人前进,使得石门两边的重量,永远呈现不平等趋势,这样一来,就永远不会受到攻击。
这事实上,就是很简单的一道数学题。
想归想,现实总是残酷的,就在我们离第四道石门,几乎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异变突然发生了。
我们前方的墙砖,竟然如同跳跃的键盘一样,开始移动起来,特别是头顶上的石砖,几乎全部翻转过来,石室里瞬间布满了石砖运作时的咔嚓声。
我不知道这次出来的究竟是什么,在石砖产生异变的一瞬间,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几步,跟前面的人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而就在这片刻间,石砖的运动停住了,于此同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道道极其细小,犹如钢丝的东西。
这些东西一道一道叠加起来,非常细小,左右链接着墙壁,如果不是距离太近,我几乎无法看清它们。这些东西,应该原本是隐藏在地砖内部的,机关一启动,使得石砖翻转,将这些头发丝粗细,密密麻麻的钢丝全部暴露出来。
这个过程几乎只有几秒钟的时间,来的实在是太快了,我才看清钢丝的一瞬间,还来不及做出其它推测,这些钢丝已经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瞬间想起了历史上一个很有明的机关。
它的首次问世,出土于秦岭帝王沟的一处古墓,当时考古人员由于不明就里,触动机关,造成死亡两人,残疾一人的惨剧,考古人员称这种机关为‘软丝扣’。
它的作用原理,是非常细,可以掩埋在砖缝后面,启动时,石砖全部翻转,露出里面的钢丝。当然,它的材质并不是完全的钢丝,而是古代一种奇特的锻造技术,使得软丝柔韧无比,又细如发丝,并且十分结实。
机关发动时,这些软丝就会形成蜘蛛网一样的结构,然后在机关的推动下,整体快速移动,这样一来,软丝就如同刀锋一样,在速度的推动下,变得锋利无比。
而且由于布局至密,一旦陷进去,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全是这种软丝,让人根本没有躲的地方。
因此当时的那两名考古人员,在机关发动的一瞬间,直接被削掉了头颅,因为头颅比较高,是最先接触到软丝得地方。
最后一名离出口比较近,再家上反映快,所以立刻就地一个打滚往外爬,但机关推进的速度太快,他还是被软丝削掉了脚掌,成了残疾,由此,在中国机关术上,才又发现了一项失落的凶险机关。
我立刻明白了这第四道机关的运作原理,但明白顶个屁用,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机关已经发动,速度快得惊人,而刚才软丝之所以会在我的视线里消失,是因为它已经开始移动,细小犹如发丝一样的软丝,快速移动起来,我的眼睛,当然是无法捕捉到的。
我大叫一声:“快跑!”但已经晚了,走在最前面的是河明,他离石门最近,因此也离机关最近,在软丝从我视线里消失的一瞬间,紧接而来的,就是一道鲜血喷出,一颗人头咕噜噜的滚到了地上。
这速度太快了,虽然软丝内部推动的速度,比不上子弹的发射速度,但也不是正常人能躲开的。
一个前一刻还活生生的人,后一刻脑袋就掉到地上了,这一幕冲击太大,我脑袋里却什么也无法想,下意识的拔腿就跑,随后想到,越高的人越先中招,于是立刻卧倒往前爬。
而此时,张棠瑞等人显然也明白过来,没有人去管河明,事实上,现在连表达悲痛的心情都是多余的,因为如果不能在软丝扫到底时爬出去,我们所有人都将跟他一个下场。
此时,张家一行人也全都卧倒在地,没有人再敢排成纵队,一行人狼狈的往前爬,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然而,还是晚了,人的速度,终究快不过发射的机关,特别是在这种不能跑、不能跳,只能怕得情况下。
我感觉自己才爬了没几步,眼里就突然又出现软丝了,它从我的头顶上方压下来,总共有几道数不清,但它一旦压下来,我绝对会在瞬间被切割的四分五裂。
这一刻,我脑海里什么也无法想,因为太快了。从机关发动,到现在,几乎不到四十秒的时间,四十秒,从生到死,哪里还能想到什么,我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眼睛里只剩下那一截向我压下来的软丝。
然后画面就像定格了一样,软丝在距离我几乎二十厘米时,竟然停住不动了。
我整个大脑都是僵硬的,本能的想爬起来,却突然听到一声喝:“不要动!”是张棠瑞的声音,于是我立刻停止了动作。
紧接着,张棠瑞又道:“机关停了,大家小心起来。”
停了?
怎么会突然停止了?
这道机关的凶险程度,几乎是来一群杀一群,我们都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然而这时,机关却停了?这一幕太过戏剧化,以至于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另一头,站在第三道门后面的胖子叫道:“靠,这是怎么回事!河明的头怎么飞出来了!”听声音,胖子显然惊骇到不行。
胖子离的比较远,而且软丝仅仅头发丝粗细,再加上高速运作,胖子估计当时压根就看不到这些软丝,只看得到我们在前进的途中,石砖一翻,紧接着,河明的头就飞出去了。
而此刻,不仅是头,由于河明处在最前面,所有的软丝都先向他压过去,这些软丝速度快,又密如蜘蛛网,河明头飞出去的一瞬间,还未倒下的尸体,也瞬间被切割为一块块拳头大小的肉。
地面上全是血,全是血与肉。
胖子说完,我才发现,空气里血腥味浓重的可怕。
没人回答胖子,我们小心翼翼的起身,或避、或爬、或滚,用各种姿势,避开纤细的软丝,慢慢朝着胖子所在的安全地带移过去。
这倒机关明显是突然停住的,不知是因为时间太久出现故障,还是由于其它什么原因,因此软丝就这样密密麻麻的布满整间石室。
而地面的血肉,根据我的估计,在机关发动完后,地面的地砖,应该也会进行一次翻转,而如果我估计的没错,在我们脚下,大概有一个大坑,在地砖翻动时,将上面的血肉全部倾倒下去。
但现在,机关出了问题,因此血很快染红了地面,到处都能看到婴儿拳头大小的肉块,唯一完整的是那颗飞的比较远的头颅,还没有遭到软丝的切割。
没人说话,我们小心翼翼终于进入了安全地带,所有人的脸色都是惨白的,河明的亲兄弟河清,整个人如同受天大的打击,看着远处弟弟的头颅,呆如木偶。
第四十四章 密道
由于软丝停止运动,可见度增加,胖子很快就明白了怎么回事,顿时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问我有没有事,我摇了摇头,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又虚弱又哑:“我要有事,还能坐这里吗。”
很快,我们发现了河清的不对劲,亲生弟弟,前一刻还好好的,后一秒就头颅飞迸,被切割成肉块,这种事情,摊到谁身上,谁也受不了。
我们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能让他自己缓一缓。
但过了很久,河清也是一副呆如木偶的模样,我们开始有些坐不住了,我怕他被刺激的就此傻了,斟酌着想说两句安慰的话,但我还没开口,张家人已经开始劝慰河清了,先开口的是锦景,说完没什么用,接着又是张棠瑞,依旧没什么用,张家剩下的还有河水,也劝慰了一翻,依旧没用。
最后张棠瑞一皱眉,在河清脸上拍了两下,他就跟个死人一样,盯着河明的头颅,面无表情,神情呆滞。
胖子一看,道:“完了,傻了。”
锦景忍不住眼眶发红,道:“他们俩兄弟的父母在一次行动里牺牲了,从小就相依为命,现在……”
我们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虚汗,很久都没有从这一次的刺激中回过神来,片刻后,张棠瑞才稳住自己的情绪,重新看向我们身后的石室,声音暗哑道:“这些机关怎么会突然停了?”
胖子道:“年久失修吧,这次是祖师爷保佑,否则……天真呐,吴二爷知道,会劈了胖爷我给你陪葬的。”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河水突然摇了摇头,道:“不是。我看到了一个人。”他顶着一张与闷油瓶极其相似的脸,但他没有闷油瓶的淡漠与冷静,此刻神情显得有些惊疑不定。
看到了一个人?
因为这句话,我们所有人都将目光从河清身上拔回来,看向了河水。
河水指了指石室的对角处,道:“我趴下逃命的时候,那里的地砖突然翻转了一下,露出一扇石门,里面有个人影,他似乎朝我们招了一下手,紧接着,地砖又翻转回去,然后机关就停了。”
我顿时目瞪口呆。
这里怎么可能还会有人?
不,或许或有。但在我的推测中,除了我们,这里如果还有活人的话,那就只剩下闷油瓶了。
它们在两年前应该就已经来过,而它们的人,也不可能在这个地方待上两年,也就是说,这里不应该会有其它人才对啊。
那河水看到了那个人影是谁?
闷油瓶?
如果是闷油瓶,他为什么不出了见我们?
想到此处,我忙问道:“他长什么样子?多高?多瘦?穿什么衣服?”河水愣了愣,苦笑道:“情况太糟糕,哪里能注意到这些,不过……看身形,应该是个男的。”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胖子道:“是小哥?”
我没吭声,想了想,半晌才道:“或许是,或许不是。”
胖子嘴里嘶了一声,道:“不是小哥,那难不成是粽子?粽子救了咱们?”
我心烦意乱,道:“你又不是粽子的亲戚,它救你做什么?”
显然,张棠瑞跟我和胖子的想法差不多,我们几乎都一致认为,那个让机关停止的人,很可能是闷油瓶。但让人费解的是,如果真是闷油瓶,他为什么不现身?难道是不想见我们?
猛的,我又想到了另一个原因,或许,他是不想见我身边的人,比如张棠瑞等人。我相信,闷油瓶经过那么多证明以后,他应该已经寻回了更为久远的记忆,那么对于张棠瑞等人,明显的张家人特性,应该深有了解。难不成是对张棠瑞等人有意见?
我想着,不由皱了皱眉。
锦景低声道:“如果不是族长,又会是谁?难道有人比我们先一步到这里。”
我道:“比我们先一步来这里的人,在两年前就已经来过来,但它们不可能在这里待两年,除非所谓的终极的力量,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接收。”
张棠瑞一愣,皱眉道:“这并不是不可能。”顿了顿,他道:“当年族长来大陆,也是为了终极,而从此之后,便消失无踪,我们在他消失的第二年就派人来大陆打探消息,但当时,几乎可以说是毫无踪迹,而哑巴张这个人也还没有在道上出现。我怀疑,族长在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肯定是在这个地方待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所以才导致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说不定就像你所说的一样,这里的力量,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接收。”
我一时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心下只觉得沉甸甸的。难道,它们真的还在这里?
不!
不可能,如果是它们,是绝对不允许其它人也进入的,不杀我们已经是万幸,又怎么可能救我们?
我们坐在安全区,一时想不明白。最后我道:“不管是谁,不过那里既然可以藏人,就说明有秘密通道,咱们不如挖开看一看,也比一扇一扇推门强。”
说完,我忍不住苦笑,道:“说真的,你们张家的祖宗,太变态了,这一道机关,我们原本要全军覆没的,而下一扇石门,我想问一句,你们还有勇气推开吗?反正,我现在是没有了。”这绝对是天大的实话,张家人设计的机关,干净利落,杀气逼人,就如同这些软丝,从发动到停止,到将河明分尸,整个过程,绝对不超过40秒。
40秒,有多少人能办到?
他们的机关太过凌厉,完全让人没有喘息的余地,只要一推开门,所面临的,就必定是与死亡的照面,而且可以预计,接下来的机关,就如同打闯关游戏一样,势必一道比一道凶险,连眼前这道机关,我们都无力通过,还有什么资格去推下一扇石门?
我承认,自己有些怕,但这绝对不是主要原因。真正的原因,是我意识到,这样无止境的去闯一道一道的机关,完全就是一种自杀行径,对于我们的目的,没有任何助益。
而现在,我们发现了一道线索,或许是一条捷径,可以避开闯关的程序,这为什么不去试一试?
我问完,张棠瑞久久没有做声,最后他道:“去把那个暗道挖出来。”我们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后,便小心翼翼,挪到了河水所指的地方。期间,河清依旧没有反应,形如木偶,我挺担心,因为这不是在地面上,这是在地底,他这样的状态,一旦发生什么紧急情况,恐怕是必死无疑的。
很快,我们到达了河水所指的位置,由于情况不明,因此接下来的事情,都由比较专业的张家人经手。过程不必赘述,在张棠瑞经过一翻考察后,他道:“看上去,这是实心的,应该不会有暗道。不过不排除有一种情况,就是将砖层加厚,造成一种实心的假象。不过小心为上,咱们不能硬来。”
胖子道:“该怎么办,你出声,咱们干活。”
张棠瑞道:“这活儿你们干不来,在旁边看着就行,照顾一下他。”他手指了指河清。
紧接着,他们开始动作起来,用很小的凿子,细细凿开砖缝,紧接着,便用张家人奇特的双指缓缓夹出。张棠瑞等人是旁系,所谓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因此练的并不上道,而河水是直系,手指可以很明显的看出与常人不一样。张棠瑞等人凿开砖缝后,他便用两根奇长的手指,缓缓往外抽,神情很是专注,像是通过手指在感受什么
我下意识的看了眼胖子,发现他也在看我,显然,我们被勾起了共同的回忆。
他除了性格,在其它方面,都太像闷油瓶了,特别是现在这种专注的神态,让我想起了当年去鲁王宫,闷油瓶抽地砖的情形。
当时我还年轻,什么压力都没有,完全是抱着好奇以及长见识的心态。
当时我对闷油瓶是很瞧不起的,而现在,我们却成了生死与共的兄弟。
那时的我们,哪儿会想到今日的结局。
人生的事,便是这样难以预料,偶然不经意遇到的一个人,或许会跟你牵扯很久很久。而跟你牵扯了很久的人,你以为足够了解他,到头来,却发现他怀着那么多秘密,比如我熟悉的三叔、二叔、以及更多的人,我以为自己很了解他们,却从来不知道,在他们的背后,还背负了多了沉重的包袱。
现在等什么都看透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第四十五章 黑洞
很快,墙砖被一块一块抽离出来,墙砖的后面,竟然还有一层赤红色的石砖。张棠瑞正准备去凿第二层,河水突然一伸手,道:“等等,上面好像有东西。”
他这么一说,我和胖子忍不住凑上前去看,灯光将第二层砖照的十分清楚,只见这些砖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血红色,就如同被鲜血侵染过一样,表面也是石砖特有的粗糙质感,除了颜色之外,没有别的不同。
锦景疑惑道:“这上面没什么东西啊?”
河水摇了摇头,紧接着贴近赤红色的石砖,鼻尖嗅了一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道:“有毒。”锦景惊了一下,道:“什么毒?”
河水道:“一种赤红色的粉尘,吸入人体后,会腐蚀内脏,这砖头里加了这种东西,如果有人用外力,比如炸药等炸洞口,这些粉尘就会挥发出来。”
胖子道:“那不是跟强碱差不多?”
河水摇了摇头,耸肩道:“比强碱可怕多了,这玩意随着呼吸道进入,见血封喉,几个呼吸间,就会让人产生窒息感,据说这是从古天竺传过来的一种毒物。”
锦景道:“别卖关子,有没有办法弄开。”
河水没啃声,接着示意我们全部罩上防毒面具,随后从自己的衣服内甲里掏出了两个奇怪的东西。细说起来,那是两个指套,呈乌黑色,似网状,头部尖锐。
河水将指套带在了自己的两根手指上,紧接着,开始去抽砖。他的功夫显然没有闷油瓶到家,抽砖的动作非常缓慢而吃力,即使带着防毒面具,我也可以看到他额头的汗水如黄豆似的往下滚。
大约五分钟左右,才抽出了第一块砖,整个过程中,到没有一点儿粉尘飞起来。
我们没人敢打扰他,河水一条条的抽砖,很快,赤红色的砖整齐的码了三层,而在这赤红色的毒砖后面,竟然还有一层青砖。
众人面面相觑,指的继续撬砖缝,戌时,这第三层青砖也被河水一条条抽出了,直到此时,青砖后面,才露出了通道。
我们先用探照灯照了一下,后面是一条长方形的隧道,由于光线原因,也无法看清全貌,河水视线游走了一圈,道:“没什么问题。”随后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跟上。
通道四四方法,地上铺着整齐的地砖,两壁上绘了许多壁画,这还是我们进入这个地方一来,第一次看见有绘画性质的东西,当即打着探照灯观察起来。
壁画左右两边,风格迥异,而且画面十分长,顺着通道一路延伸而去。
我很在意之前河水所见到的那个人影,因此也没有看的太仔细,一门心思冲在最前面,两幅壁画,一同观看。
左边的壁画,描绘的是我所熟知的情形,这类壁画,我曾经在昆仑山的青铜人形棺洞窟中见过,描绘了张家的起源。
西藏昆仑山下,曾经有一支人马,因为战乱,因此进行了大规模的迁移,他们恰巧迁移到了长白山一带,随后发现了一扇青铜巨门。
有些人进入这扇门之后,突然获得了漫长的寿命,也由此,这批人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他们将这个秘密,称之为世界的终极。
然而,直到有一天,这批人所获得的长寿,突然出了问题,寿命开始减短,甚至变得比正常人更短,经过研究很探索,这批人发现了原因,从此之后,这个秘密便主宰了这批人的兴衰。
为了这个秘密不泄露出去,他们对青铜门进行改造,并且制造了三枚鬼玺,在迁徙的过程中,这三枚鬼玺落入了不同的人手中。
一个是在雅布达的统治者手里,一个是在昆仑山松达剌人的手里,另一个是在被汉化的张家人手里,但随着时事的变迁,这个秘密终于还是暴露了,于是有了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开始对这个秘密进行探索。
为此,张家人破坏了青铜门里的东西,并且一把火,将里面原有的东西烧毁,而在不恰当的时机推开青铜门,就会涌出无边业火,焚毁一切,其实,也就是源于此处。
紧接着,在毁灭青铜门后的世界以后,那批人又留下了其它的线索,这其中,便有龙纹秘盒以及尼日婆显牌,当然,还有雅布达的东西,这三样东西,是开启终极的钥匙,只有将它们串联起来,才能找到终极的所在。
后来,随着时代的更迭,雅布达以及松达剌人的遗部,都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唯一剩下的,只有张家人,他们发展出了庞大的势力网,这张势力网,足够控制当时的政局。
而意外,就出在汪藏海身上。
这是当时一个惊采绝艳的人物。我说过,每一个时代,总有那么一些人,拥有着超时代的智慧,而汪藏海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最先洞悉了终极的秘密,由于张家势力太庞大,他开始和当局者合作,也就是当时的帝王,张家人,自然不可能坐视这种事情发生,于是汪藏海面临着被张家抹杀的危险。
而汪藏海修建云顶天宫,也并不是被什么万奴王掳掠,而是于当局者和演的一出戏,为得就是名正言顺去取青铜门里的东西,因此,张家人的抹杀行动开始了。
汪藏海是个智慧伟大的人,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当他终于知道自己无法再继续追逐下去时,为了终极的秘密不被掩盖,他留下了蛇眉铜鱼,以此作为线索。
他汪藏海虽然死了,但当局者没有死,这个秘密,由于帝王的权势,一代代的流传了下去,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超出了张家人的掌控权限,因为这个秘密,已经不知被多少皇族知道了,也正因为如此,为了防止事关张家人性命兴衰的终极之秘被人发现,这里的修建者,才在这片地方设计机关,机关集合了几千年来最诡异离奇的技术,即便是张起灵,如果不明就理硬闯,也会遭殃。
壁画的尽头,一共有两个结局,一个是代表着张起灵的人物,推开了一扇了类似青铜门的大门,门里放出豪光。第二个结局,是一群陌生人,他们推开了同样一扇大门,但从中涌出的,却是无数狰狞的恶鬼。
看到此处,我们都愣了。
这是一种警示,还是一种预言?
这幅壁画,显然是张家人对于自己整个家族的发展与回顾,其中还提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张家人之所以如此重视终极,并不只是因为它所带来的力量,而是因为,它还事关着张家人的性命兴衰。
先是得到了漫长的寿命,紧接着,后人的寿命,就逐渐缩短,甚至变得连普通人都不如。
难道这是终极的副作用?
最后这两幅后究竟是什么意思?在警告我们,如果不是张起灵,就不要去窥视终极,否则会被无数恶鬼缠身?我觉得,这算是一种变相的诅咒了。
而右手边的壁画,就相对的要抽象一些,甚至,对于它所表达的意思,我也是半蒙半猜。这上面画了很多人,全部躺在地上,每个人都是用极其抽象的画法一眼望去,就如同墙上睡了很多密密麻麻的小人一样,而且这些小人,都长得一模一样。
壁画的最后面,是一个巨大的黑洞,黑洞正往外喷着一个个小黑点,这些黑点,离黑洞越远,体型就越大,仔细一看,竟然喷出的全部是人,画法一模一样的人。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个会喷出人的黑洞?
我们几人对于左手边的壁画,到没有多大看法,但对于这个会喷人的黑洞,却没有一个人能解释是为什么。胖子揣测道:“难不成这就是终极?终极就是一个大黑洞?”
我道:“少扯淡,这是一种很抽象的画法,它一定是表达着某种寓意。”说完,我看向张棠瑞,想听听这些张家人的看法,却发现张棠瑞此刻,竟然直勾勾的盯着壁画上那个大黑洞,就如同失了魂儿一样,与河清的状态几乎一模一样。
但他弟弟又没死,他这是闹哪出?
第四十六章 多出的声音
我心里咯噔一下,怕他出了什么事,连忙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谁知一巴掌下去,张棠瑞登时浑身僵直,目光涣散,就如同拍他的是鬼,不是人一样。这下子,不仅是我,其余人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锦景神色担忧,叫道:“瑞叔……”她话还没说完。
张棠瑞盯着墙上的黑洞,突然倒抽一口凉气,紧接着,猛的推开旁边的我和锦景,朝着黑暗处狂奔而去,如同有鬼怪在追他一样。
但张棠瑞是什么人?即便真有什么软硬粽子一起上,他也不该有这表现才对啊?
他力道大的惊人,我猝不及防之下,登时被推了出去,背撞到了墙壁上,顿时觉得心肝肺都绞在一起了,眼前发暗,而另一边的锦景,更是直接被推倒在地,摔得大叫一声。
胖子惊道:“完了,这小子撞邪了!”说这话,立刻朝着黑暗中的张棠瑞追了出去,河水也紧跟而上,一时间,原地只剩下我、锦景已经形如痴傻的河清。
我和锦景缓过劲儿来,立刻拽着河清,也跟着追了上去。
强力探照灯被胖子拿了过去,我们眼前一片黑暗,我们每个人包里,都有一只手电筒,只不过我的手电筒,在火里就已经扔掉了,而锦景也同样如此,河清的装备包在奔跑的过程中,早就不知丢到了什么地方,唯一的光源,只有几只冷烟火,灯光惨绿黯淡,仅仅能照亮两米左右的范围。
我和锦景将冷烟火插在胸前,拧着河清往前跑,去追赶胖子等人,结果没跑出多远,脚下突然一滑,竟然出现了一截石阶。
这东西来的太突然,我和锦景收势不及,直接跌倒,冷烟火也从胸口掉出来,在黑暗中一路往下滚,身下全是一层层石阶,石阶边缘还极其锋利,我完全没办法收住往下滚的势头,只能抱住头,双腿四蹬,想蹬住一些东西,停止滚动,天知道这条阶梯有多长,就这么滚下去,会不会直接摔死。
事实证明,我的运气也并不如胖子说的那么差,最后竟然掉进了一汪冰冷的水里,我一感觉就知道自己准时掉进了地下水里,如水后连忙往上扑腾,不一会儿便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喘息。于此同时,我的耳边,又响起了两声落水声,估计是锦景和河清。
我此时身上没有光源,也不知锦景两人情况怎样,只能叫了声他们的名字,很快,锦景回应我了,但河清却没有动静。锦景倒抽一口凉气,道:“他肯定是溺水了,快下水找。”
下水?
一点光源都没有,下水能捞出什么?
我冷静了一下,此刻,强力探照灯被胖子拿走了,手电筒我们没有,打火机我之前在沼气机关里,也被烧毁了,此刻唯一的冷烟火,居然也遗失了。
想了想,我只能返回去,顺着掉下来的石阶,先将光源摸到。但等我找到遗失的冷烟火,估计河清也死的差不多了。锦景虽然说下水找,但她显然也明白事情不可操作,因此并没有动作,我摸索了两下,便抓到了锦景的胳膊,她就在我旁边,而此时,依旧没有拍水的声音,我顿时觉得不对劲。
即便河清真的因为河明的事儿,心神大损,但在掉进水里后,人会产生窒息,而且当时情况紧急,谁也没料到会掉入水里,河清更不可能事先憋气,那么按理说,他肯定会在水里扑腾,但现在,我耳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除此之外,根本没有什么拍水声。
我不知道锦景有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于是将她扯过来一些,道:“这事情不对劲,咱们先别呆在水里,爬上去再说。”紧接着,我凭借着之前的记忆,摸索着往石阶的方向游过去,结果伸手一摸,首先摸到的不是石阶,而是一道滑溜溜的石壁。
这是怎么回事?
我有些搞不明白,抬头往上看,只能看见上方极远处,有一点绿光,就跟萤火虫似的,大概就是我们遗失的冷烟火,除此之外,也看不到其它的。
我摸索着爬了两下,总算是爬了上去,紧接着拉起锦景,两人开始在黑暗中,顺着石阶往上跑。
这里具体是什么环境,我们也看不清楚,只能先将光源收集起来再说,期间,锦景还摔了一跤,估计是被石头一类的东西给绊的,痛得哎哟直叫。
冷烟火是在我们倒地的一瞬间,从胸口掉出来的,因此也就在楼梯口,我们将冷烟火举起来,才发现前方已经没路了,而唯一的通道,只有这条向下的石阶。
我愣了一下。
既然如此,那张棠瑞和胖子几人,在匆忙之中,应该也跟我们的遭遇差不多,估计是掉水里去了,但我们刚才落水时,下面显然没有其它人,难不成那下面还有其它通道?胖子他们从那个通道走了?
靠,居然也不等我们!
我们想到此处,立刻举着冷烟火又往楼梯下跑,这次由于有了光源,对于我们所走的环境,也有了大致的认识。此刻,我们是处于一条倾斜向下,比较陡峭的石阶上,石阶较宽,大约能容三人并排而过,难怪我之前往下滚的时候,四处乱蹬,却没有蹬到一个落脚点,就怪这地方太宽了。
锦景大概是担忧河清的安危,我以为自己跑的已经够快了,没想到她动作比我还快,一直跑在我前头,然而,就在这时,锦景突然大叫一声,猛的停了下来。
我惊了一下,这种时候,最怕有人一惊一乍,光是听她的声音,我都知道,肯定又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儿。硬着头皮探头一看,我愣了。
因为在我们前方的石阶上,河清正躺在哪里,额头被血染红,显然是之前滚下来是磕的,而他由于在下滚的过程中,比较靠近旁边的石壁,因此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给挡住了,因此停在了这里。
锦景惊道:“难不成刚才我摔那一跤,是被他给绊住了?”紧接着,她连忙去探河清的脉搏,随后嘘了口气,道:“还活着,快拿药出来。”
我没多说什么,取出装备包里的药物,让锦景给河清包扎,但这时,我却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因为当时掉入水里后,我是第一个冒出来的。紧接着,我听到了两声落水声。
其中一声是锦景的,另一声我以为是河清的,但现在看来,显然是我想错了。
那之前跟着我们落入水中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难不成,在我们追胖子等人的过程中,还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我们,而我们没发现?这、这太他娘的诡异了。
此时,锦景已经处理完河清的伤口,她舒了口气,道:“没有性命危险了,咱们下去看看,底下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说着,她扶着河清起身,紧接着,咦了一声,道:“老男人,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便秘了?”
我本来心里挺没底的,但她这一句老男人,还是把我刺激到了,立刻反驳道:“脸色难看就是便秘,你这么有经验,常事儿吧?”
锦景噎了一下,顶着光头,瞪大眼看着我,一副被气的要岔气的模样。我心理平衡了一些,跟着一起架起河清,淡淡道:“走吧,下去看看。”
一边走,我一边将刚才的事情跟锦景说了一遍,这地方是张家人老祖宗花了大手段保护的地方,自然有很多诡异的东西,发现什么不正常的玩意儿,还是敞开天窗说亮话,也好各自防备,否则因为不明情况中了招,那就太冤了。
我说完,锦景顿时噤了声,也不跟我顶嘴了,两人架着河清,一步步朝着石阶下方走去,那下面,究竟会是什么样子?跟着我们一起落水的,又是个什么东西?
第四十七章 演命盘
很快,我们便到了石阶的底部,由于光芒惨淡,我们眼前的可见度并不大,石阶的尽头是一个水坑,距离石阶的高度,大约有一米多,也就是我们刚才爬上来的地方。
两边是石壁,我们将河清放在地上,举着冷烟火去查看左右两边,发现两边的石壁都延伸入水中,由于光芒太小,很难对这里的具体结构做出判断。
但比较幸运的是,在石壁上,我们发现了两个灯座。
灯座的是石制的,与整个石壁连为一体,造型是女性人蛹,手捧灯芯跪坐。我从河清衣兜里掏出打火机,将灯芯点燃,顿时,一颗黄豆大小的灯焰缓缓亮起来,但由于光芒太微弱,因此对于我们并没有产生太大的作用。
但有总比没有好,于是我紧接着点燃了另一个灯芯,之所以这么大胆,是因为这是一条密道,我怀疑,应该是建造之初,张家人给自己留下的绿色通道。
当然,还有另一种情况,这条通道原本就是通向终极所在地的,张家人在此基础上,布置了机关,以此将这一条通道掩盖住。
但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所以打着胆子将两个灯座都点燃了。
点燃后,光芒亮了一些,我细细的嗅了一下空气中,没发出什么特别的味道,也没有吸引来一些虫子,这灯油应该没问题、。
紧接着,我开始去观察周围的水面。
之前跟着我们一起掉下来的东西,听声音,体积并不小,应该也有一人大,甚至我怀疑,会不会就是有个人一直在跟着我们。
可是,这地道里,除了我们,就没有其它人了,唯一的人,恐怕就只有死去的河明了。但跟我们跳下来的,显然是有形体的东西,而河明,早就变成碎块了,即便阴魂不散一直跟着我们,也不可能发出什么声音才对。
水面黑漆漆的,十分平静,如果是一汪死水,没有任何其它东西,同样的,更没有留下胖子等人的线索。
而这时,锦景突然道:“那是什么东西?”她手指着对面。
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远处有一个很巨大的东西,浮在水面上,黑漆漆一团,也看不出形状,如果不是因为光线加强了一些,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了。
此刻,我们最大的难题就是光源不够,如果我们有只强力探照灯,就能够将这里的情况看个分明,即使这里有其它的通道,也能很快发现。
而现在,我们必须拿着冷烟火,慢慢查找,或许才能找到其它通道。
这地方很安静,胖子等人显然已经没有在此处了,他们当时的遭遇应该与我和锦景差不多,只不过胖子身上有探照灯,即便掉进水里,也能很快摸清地形。
那张棠瑞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他这一跑没事儿,但是把我可坑苦乐。
我对看着黑暗中那图阴影,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但就这么待着也不是办法,于是我道:“你在这儿等着,我下水看看,周围有没有通道。”这时候,总不能让一个小姑娘下水,也只能自己亲自上阵了。
我将装备包脱下来,举着冷烟火跳下水,开始像着对面那团巨大的阴影游过去,它离的比较远,大约有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可见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水潭,面积应该很大。
而且这水很冷,我估计这应该是一条链接的很深的地下水。
越往前,那东西的轮廓就越清楚,很快我便看清了,那是一个如同罗盘一样的东西,倾斜着倒在水面上,罗盘的后面,紧挨着一道山壁,山壁上有一个大敞的洞口,洞口处似乎还有两个人影,应该是石像一类的东西。
我心中一喜,看来胖子等人应该是进入此处了,只要爬上这个罗盘一样的东西,顺着走过去就行了。
但为了保险起见,我没急着往上爬,而是顺着罗盘周围慢慢游,紧挨着石壁,花了足足半个小时的时间,确定周围没有其它出口之后,我才朝锦景招了招手,示意她带着河清过来。
片刻后,我们两人架着河清游到了这个类似罗盘的东西底下,它的底部是黑铁,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泡在水里这么多年,完全没有生锈的迹象。
而罗盘就嵌在这个铁柱上,造型有些类似我曾经在汪藏海沉船墓里所见到的机关,但差别还是很大。罗盘本身的材质,应该也是金铁一类的东西,我们三人爬上去后,才发现这竟然是一个真正的罗盘。
一开始我只是觉得它像罗盘造型,但等爬上来后,才发现上面竟然天干地支、星宿南北、五行八卦图案,十分复杂,密密麻麻占满了整个罗盘。
罗盘直径约有五米左右,算的上十分庞大,但上面的字却犹如蝇头,画了一圈圈的纵横线,所包含的范围实在广大,越靠近中心的东西,越容易看懂,上面多是五行吉凶一类的东西,但越靠近外围,范围就越大,而且晦涩难懂,完全看不明白。
我问锦景有没有什么见解,本以为她好歹是张家的人,多少应该知道一些,谁知锦景却摇头道:“不清楚,我数了一下,它的纵横线,一共是六十四圈,但咱们普通使用的罗盘,多为八圈,而堪舆风水的,则有十六全,这是极限了,这地方竟然有六十四圈,实在是看不懂。”
这里会放置这么一个东西,肯定有它的意义,我寻思着研究研究,但一想到再耽搁下去,胖子等人没准儿就跑的没影了,便架起河清,准备朝罗盘后的洞口走去。
而就在这时,突然又响起了一阵落水声。
我和锦景顿时呆了。
从声音的大小来看,至少也有一人大,难不成,又有一个人落水了?还是说,跟刚才多出来的声音,是同样的?
我俩立刻提高了警惕,呆在原地没动,细细听着动静。
只听那阵落水声以后,周围便再无动静,我和锦景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对劲。锦景道:“恐怕不是人,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先离开。”
我也正是这么打算的,如果这地方灯火通明,我也不怕了,关键是黑漆漆的,我们又光源有限,要真是遇到了什么粽子或者海猴子一类的东西,那真只有站着挨打的份儿,于是我俩架起河清,准备往前走,然而就在这时,从我们身后,又传来了无数的落水声,而且有些声音,还离我们极其近,这次我看清了,居然是一只只穿山甲!
这些穿山甲都不知活了多少年头,有些长的就跟小孩子一样,从我们的头上不断往下掉,一个个一入水就没了踪影,就跟集体跳河一样。
咋回事?
怎么会冒出这么多穿山甲?
我俩同时将目光移向头顶,奈何光源有限,上面只能看到黑漆漆一片。
就在这时,锦景突然啊了一声,道:“我明白了!”
我道:“明白什么了?明白这些穿山甲为什么自杀?”
锦景道:“不是这个,咱们遇上天大的好事了。”
我道:“穿山甲是挺贵的,但我们就算想拉出去卖钱,也得等你们族长的事情解决了再说。”锦景气的瞪眼,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道:“老男人,就知道油嘴滑舌,我想起这是是什么东西了!”说着,用手指了指我们脚下的罗盘,完全不去看那些自杀似的穿山甲,脸上的表情十分兴奋。
我心下好奇,忍不住道:“这东西,有什么来历?”
“有。”锦景搓了搓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片刻后,她道:“我问你,罗盘是用来干什么的?”
我道:“大多是风水堪舆的先生用,用来寻气穴,辨五行方位的东西。”
“还有呢?”锦景道。
我想了想,还真想不出其它作用,罗盘这东西,正常人家里很少用,一般都是道士或风水先生会涌到,于是摇了摇头。锦景叹道:“还有算命的时候会用。阴阳明理、风水堪舆,五行八卦,皆是以《易》为其总纲,《易》又分为三部《连山》、《归藏》、《周易》。这其中,连山和归藏都已经失传,而现代的罗盘,则是容纳了周易的理论,因此最大只有十六数,但命理卦象中,却是八八六十四卦为一轮回,卦卦相生,演变出无数命相,以此来断命,但却非常含糊,比如算一个人的吉凶,大多只能算出:吴邪,往东有血光之灾。”
我道:“等等,别拿我做比方啊,不吉利。”
锦景道:“你已经够不吉利的,还怕这个,别打断我。”紧接着,她又道:“这往东有血光之灾,范围可太大了,所以很多人都不信命理,但事实上,并不是这东西不可信,而是它的理论,原本就残缺不全,据说,连山和归藏,加周易,合起来,刚好可以组成六十四全卦,可以非常精准的预算一个人的命理,历史上,就算是东方朔之流,也没能遇上六十四全卦的,所以我说,咱们遇上好事儿了。”
我顿时明白过来,道:“你是说,用这个东西来算命?”
锦景点了点头,道:“能将三易全部研究透彻,推算出这样一个罗盘的,必定是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没准儿还是我们张家的祖师爷干的。”
我道:“那你们祖师爷可真够忙的,一边建造机关,还要一边给人算命。”
锦景呛了一下,道:“也不一定,这《连山》《归藏》我也知道,据说是伏羲氏所创,成书与夏朝,后来秦始皇焚书坑儒,《连山》《归藏》皆遭遇,唯有《周易》,因为被丞相李斯列为医药占卜之书,所以才幸免于难。这地方既然有六十四全演命盘,那至少也是秦朝时期的事情,你们张家祖师爷,那会儿应该还在西藏放牛吧?”
第四十八章 盔甲
我说完,锦景皱了皱眉,道:“失传不等于毁灭,湖南马王堆,就出土了很多已经失传的帛书,这或许是我们张家先人,偶然得到的。”
要说粽子这些东西,我亲眼见过,因此鬼神之说,也不敢不信,但命理这会事,就有些扯淡了,如果一切事情,命中早已经注定好,那我们就不用努力了?
我遭遇了这么多,如今落的这样一个下场,至亲离去,朋友也一个个惨死,难道这些都是命?如果这样看来,那老胡的死,岂不是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好的?
这显然不靠谱,因此见到锦景深信不疑的模样,我忍不住泼她冷水,道:“行了行了,就算是真的,也跟咱们没关系,再耽误下去,你瑞叔就跑的没影儿了。”
锦景不听,顶着光头,看着脚底下的命盘,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而此时,落水的穿山甲已经越来越少,我虽然看不到头顶上究竟是个什么状况,但想也不是什么好事,便催促锦景,道:“别看了,这些穿山甲出现异动,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再呆下去,准备出乱子,你要不走,那我可自己走了。”事实上,锦景这姑娘虽然还有些小女孩脾气,但本事却是有的,即便真失散了,也不用担心。
更何况,从一开始,我们与张棠瑞等人的合作,就属于一种互相利用的合作,若说厌恶,倒也没有,但说好感,也谈不上。
如果不是这次河清的变故,我甚至觉得这帮人是为了目的而生存的,在他们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同伴一说。
我说完,锦景扯住了我的衣袖,道:“你急什么,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
我心说这小丫头难不成还真想算命?
“不想,因为我觉得自己的未来,一定是个悲剧。”
锦景道:“没准儿是个喜剧呢?再者,六十四命盘包罗万象,咱们还可以用来寻人,说不定族长的消息,可以从这里面看出来。”
算命我本来是不信的,但锦景一说闷油瓶,我不由的心中一动,自古空穴不来风,命理一说,在华夏大地流传了几千年,必然有它的道理,不如试一试。
于是我问锦景:“这命盘你会用?”
“当然。”她道:“命盘是推演出来的,只要掌握了最基本的东西,再耐心推算,就没问题,大多数人推不出来,只不过是基本功不到家,须知树以根为基而立,人以气为基而正,很多人学了个皮毛就以为自己掌握了基础,其实,基础才是最难的。”
说话间,锦景搓了搓手,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她眼珠子一转,便道:“先给你算。”我道:“别给我算了,给你们族长算算,他现在哪个角落里,咱们也好把他逮出来。”
锦景思索道:“寻人的话……测字吧,你写个字,我试一试。”
我忍住想转身就走的冲动,想了想,写了个闷字。
“闷?”锦景一脸不可理解,最好道:“心关在门内,即闷,人离心不活,心即是人,人在门内。门可以解释为地方,古体写法为双日,双日即是阳气旺盛之地。”
紧接着,她开始推演命盘,这个过程,我看不懂,只见锦景说完,便从第一线开始推,首先选择了方位,为东。
东是日初之地,阳气发祥之使,到是可以理解。
紧接着,第二线,她选择的五行,为火。
最后转到按照这两条线开始往后推,到这里,我就完全看不懂了,只见锦景慢慢往后挪,手指在命盘上四处点,当她点到第十八线时,脸色突然就变了。
我忍不住道:“怎么了?”
锦景似乎在想什么,紧接着,她摇了摇头,道:“应该是弄错了,我再试一次。”紧接着,她又从头来过,这一次用了很长时间,我虽然看不懂,但很明显的可以看出,第二次演算到第十线以后,路线就与之前的不同了,但奇怪的是,这一次饶了一大圈,最后到第十八线时,竟然推演到了同样一个位置。
那个位置是一个卦象,乃是坤上坎下的‘师’,但师的具体含义,我却不知道,难道是说是指闷油瓶当了老师?教什么?教小朋友们怎么盗墓?
这有点不靠谱。
然而这时,锦景的脸色却更难看了,她看着我,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我一见她这神情,就知道不对劲了,于是道:“张半仙,算出什么了?难不成你们族长真改行当老师去了?”
我看锦景的脸色,就知道肯定算出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但潜意识里,我本来就不相信这玩意儿,因此心里也没什么压力。
说完,只见锦景缓缓摇了摇头,神情十分古怪,她道:“根据命盘的推演,你要寻的人,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我要寻找的人,自然是闷油瓶,但并不存在这个世界上是什么意思?
哇靠,难道闷油瓶的真实身份,是外星人?
我愣住了,道:“不存在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我可不会算命啊。”锦景摇了摇头,皱眉道:“只能到这里了。不存在有很多种意思,有可能是指你心目中根本没有想找的人,也有可能是指那个人……早就已经死了。”
原本我是不相信命盘这东西的,但锦景一说死,我顿时觉得浑身一个激灵。因为根据我们之前的推测,闷油瓶是有可能已经被它们抹杀的,只不过,这个可能性我们一直没有放在心里,因为在我和胖子的心目中,死和闷油瓶是离的很远的。
但锦景却并不知道,而现在,她却说出了死这个字。
我心里不禁升起一种烦躁和强烈的不安感,算命这回事,一向是好的不灵坏得灵,这究竟是巧合,还是确有其事?
她说完,我俩面面相觑,最后我道:“这东西不可信,也许是你功夫修炼不到家,你们族长一向是打不死的小强。”这话说是安慰锦景,倒不如说是我在自我安慰,锦景沉重的点了点头,原本她还想给自己我推一推命盘,用她得话来说,一般自己给自己推演命盘,很容易失误,而我现在和她在一起,接下来的经历,应该会差不多。
但此刻,锦景显然没有心思再继续弄下去了,我说完,她沉重的点了点头,弯腰架起河清,道:“但愿只是我功夫不到家,这事宜早不宜迟,咱们还是先找到瑞叔他们。”紧接着,我们向着命盘的另一端走去。
那个洞口,就位于命盘的边缘,洞口还有两个人影,应该是石像一类的东西,我们架着河清走到跟前,随着光源的逼近,那两个人影也越见清晰,仔细一看,顿时惊了一下,哪里是什么石像,分明是两个真人!
这还是我进来之后,第一次看见死人,顿时让我有种下了斗的感觉。
只见这两人身穿盔甲,一左一右矗立在洞口,手里握着长枪,看盔甲的样式,应该是明朝的款,我估计,张家人对这里进行加固的时间,应该就在这段时间。
盔甲里,只露出了一张风干的人脸,黑成一团,隐隐露出发黄的牙齿,一想到这两具尸体在黑暗中看了我们这么久,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到不是害怕,毕竟这些情况,我也遭遇的多了,只是突然来这么一下,让这条原本我以为比较安全的隧道,立刻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看着看着,我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这尸体的头发有问题。
一开始我没有意识到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但看了几眼,很快便发现不对劲,因为这尸体额头散下来的头发,竟然是短发,而且不是那种天然的额发,而是比较有层次感,一看就是经过人手修剪出来的。、我顿时愣了,难不成这两句盔甲里,装得是现代人?
现代人怎么会跑到盔甲里去?
我将自己的发现告诉锦景,问她得看法,锦景挺惊讶,道:“你居然会留意到这么细微的地方?”我以前在斗里,是最没有自保能力的那一个,要想不出事,就只能仔细留意周围,倒是养成了在斗里细致入微的特性。
但现在,这特性实在没有什么可炸沾沾自喜的,我倒是宁愿自己根本没有经历这些。
锦景看完,道:“好像真的是两个现代人,他们怎么会跑到盔甲里去?”这姑娘胆子十分大,她为了去观察尸体的头发,将脸和尸体凑的十分近。我怕她的阳气冲撞干尸,连忙扣上肩膀,将她往后拉了一步,道:“小心起尸。”
锦景道:“这干尸脖子好像是断的,不可能起尸……”话音刚落,那具尸体,竟然动了一下,身上的盔甲,隐隐抖动起来。
锦景顿时噎住了,看了脸色铁青的我一眼,道:“这真不怨我,趁他还没起来,咱们给几枪?”
这话还用她说吗?我早已经抽出了枪支,开始对着尸体脖颈部位放枪,三枪过后,我猛的发现了一个问题。
不对,不是尸体在动,是这套盔甲在动!
第四十九章 面条虫
由于尸体已经风干,因此盔甲套在尸体身上,显得有些空,此刻,里面的头颅随着盔甲的抖动,变得摇摇晃晃,但根本没有起尸的样子。
我看过的粽子太多了,像这么淡定起尸的现象,还从来没见过,因此几乎立刻我就肯定了,不是尸体在动,是它的盔甲在动。
但盔甲怎么会自己动?
两枪之后,盔甲的抖动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厉害了,仿佛是受到了枪声的刺激一样,紧接着,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凡是对古代盔甲有了解的人,应该都能知道它的大体分类。
但多数士兵的盔甲比较简单,就是小块铁板,用粗麻等结实料子链接起来的,直接从头上往下套,护住胸前和背后,而除此之外的将士级别,则是全身套装,而且也不是用粗麻,而是用钢丝一类,穿着方法和制作工艺也有很大的考究。
为了使得战甲不松散,它穿起来之后,缝合扣的绳子,大多是系在腋下和肋骨旁边,往往,那里会露出布绳。而此刻,这套盔甲的缝合扣,竟然自己动了起来,如同有生命一般,缓缓解开,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作。
锦景虽然是张家人,但台湾就那么大的地方,能有多少给她练习,这一幕惊的她目瞪口呆,愣愣的说不出话来。我心知不好,连忙道:“这玩意儿恐怕有变,咱们快走。”
话音刚落,却见我们右手边的那个盔甲,也开始动了起来,很快,最先产生异动的盔甲,已经完全脱开,紧接着,里面风干的尸体,砰的一声倒下来,刚好倒在我们脚边,我一看,这尸体的服饰还隐约可辨,看款式,是套迷彩,但由于裹了尸油,因此也难以看清楚,也不知是军用的还是普通登山装备。
但一看到他这现代人的打扮,我心里顿时就咯噔一下。
不对啊,这两个现代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而且还有可能穿着军装?
难道是两年前它们的人?
但它们的人,应该也和我们一样闯关才对,怎们会在这条密道里?我们之所以发现这条密道,是因为有一个神秘人现身,但它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我们是发现神秘人后,才知道那地方有通道,而且通道并没有被破坏过,因此,我们采取了抽砖的方式,打出一个洞口。
也就是说,这两个现代人,当初要么就是掌握了,开启那个密道的机关,所以才使得密道在我们到来时完好无损,要么就是他们是从其他地方来的。
想到这儿,我心里咯噔一下。
难不成还有其它通道可以通向这里?
这不可能啊,张家老祖宗怎么会犯这种错误?这样的地方,自然是通道越少越好,恨不得密封起来,怎么还会留其它入口?
我一时想不明白,也无法多加猜测,随着这具尸体倒下来的同时,那套盔甲就如同有一个无形人穿着一样,根本没有软下去,反而笔直的,最可怕的是,它的甲领张开,使得可以看见盔甲内部的构造,只见链接盔甲的,却不是什么金属丝,而是一种灰色的,犹如面条一样的,蠕动着的条形虫!
瞬间,我立刻想起了秦岭青铜树上的螭蛊,这东西虽然跟螭蛊不一样,但估计用处都差不多,会主动攻击活物附身。果然,那张开的盔甲,立刻朝着我们扑过来,而锦景由于之前离的比较近,立刻首当其冲。她肩上架着河清,情急之下往后退,一把将河清扔了出去。
这简直就是送羊入虎口,盔甲瞬间扑到了河清身上,然后迅速合拢,霎时间,河清将这件盔甲穿在了身上,原本神智不清的他,却在此时像是经历了什么巨大的痛苦,突然瞪大眼,嘴里憋出了两字:“救命。”我虽然不知道附着在盔甲上的究竟是什么,但跟螭蛊应该是差不多的原理,我记得,当时在秦岭的时候,自己的血就曾经驱散过螭蛊,到后来,似乎宝血就时灵时不灵,好像会挑对象一样。
我心说,难道是我的血比较水,所以有些东西可以克制,有些却不能?想到之前血退螭蛊的事,我立刻拔出匕首,学着闷油瓶的样子,在自己手心划了一道,顿时鲜血就溢出来了。
要放在七年前,让我自己割自己,我肯定不敢下手,这不是胆子的原因,而是一种每个人都有的心理问题。好比一个人打赌,在手上割一道伤口就能得一百万,那么他肯定会找别人割自己,而不会自己割自己,因为大多数人是无法突破这种心里障碍的。
而现在,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就当那不是自己的手,在掌心一划,顿时就冒血了,我立刻伸手朝着盔甲逼过去,原本抖动的盔甲,立刻就静止了。
我心中一喜,心说难不成我这不争气的血,这回终于争气了?这个念头才刚升起了,突然,从盔甲链接的细缝里,伸出了无数像面条虫一样的东西,瞬间裹住了我流血的双手,紧接着,仿佛有无数洗盘扎进了肉里一样,我感觉自己的伤口瞬间就被吸住了,那种恶心与痛苦,简直就别提了。
他大爷的,居然没用!
我反应也够快,立刻挥匕首,将那些面条虫砍断,断裂的地方,登时流出鲜红的血液,估计是刚吸进去的人血。
而与此同时,另一幅盔甲也已经完全脱落,瞬间又朝着我扑过来,我和锦景慌忙后退,一个不留神,退到了命盘的边缘,霎时间掉进了水里。
我们一入水,那盔甲竟然没有扑下来,而是站在命盘旁边,我瞬间就明白过来,难不成这些东西怕水?
此刻,河清正穿着盔甲,还不知盔甲下面是怎样一幅场景,我和锦景不可能一直这样躲着,当即,我将自己的猜想告诉锦景,她忙道:“给盔甲泼水,快!”
命盘离水面大约有一米五左右,而河清又在命盘的另一头,我们在水下,自然没办法泼水,而装备包里,多是一些硬装备,能装水的,只有一个水袋,里面是我们乃以生存的食用水,总不可能泼出去,锦景情急之下,居然将手伸进衣服里,一阵捣鼓后,扯下来一个内衣扔给我,说:“用这个装水。”
我将内衣从脸上扯下来,一看那大小,不由苦笑:“你能大一点吗?这才装多少水。”这种时刻,还有什么男女之防,救人要紧,我只能拿出大水袋,由锦景先爬上去,用内衣和水袋交替泼水,我则在水里打水,几乎是一刻也不停,足足忙活了二十分钟,最后锦景长出一口气,道:“死了!”
我爬出来一看,只见盔甲已经四分五裂,命盘上布满了面条虫,一个个全部肿胀起来,一动不动,如同泡烂了的通心粉。
而锦景已经朝河清扑了过去,紧接着,锦景跌坐在地上,顶着光头的脸上一片煞白,道:“死了。”
我惊了一下,不会吧?
于是立刻去看河清,发现他在这二十分钟里,竟然已经变得惨白惨白,仿佛血液全部消失了一样,脸色也是扭曲的,一时间,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冷透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河清是被锦景推出去当挡箭牌的,而现在,河清惨死,张锦景心里的感觉,我也能明白几分。而我自己,心里更是复杂。
河清与河明,竟然都死了。
都怪我们太过大意,之前在闯关时,我们所有人都万分小心,但发现这条密道后,便有些松懈下来,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这说明,这条密道,并不像我们之前所想的那样安全。当时,我们都以为,这是张家祖先开凿的一条比较安全的密道,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这样。
这些盔甲上的蛊虫,应该是处于一种沉睡状态,但锦景之前对着尸体过久,或许是由于活物的气息靠的太近,使得这些蛊虫很快苏醒过来。
而胖子等人,之前追着张棠瑞而去,一路上只顾着姓张的,很容易忽略周围的事物,或许他们从这两个盔甲旁跑过时,压根就没留意到,这里面有两个死人,没准儿他们还以为是两尊石像。
我一直觉得,小心使得万年船,没想到,这次却是由于我们太过谨慎,而酿成了这样的结果,如果打从一开始,我们就不要这么细心,那么这两具盔甲完全会被我们忽略过去。
瞬间,我就明白了这两具盔甲的用意。
凡是能来到这儿的,必然都是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的人,而越是这样,就越容易中招,毕竟像胖子他们那样的情况,是很少出现的。
这事实上,也是一道机关。
我冷汗瞬间就冒了下来。
胖子一行人,现在对这条密道,还抱着比较安全的想法,他们这么疏忽大意,继续发展下去,恐怕……
想到这儿,我定了定神,道:“再不走,河清就白死了。”
锦景,不知道该说她坚强,还是说她冷血,虽然脸色惨白一片,但几分钟后,她便站起来,摸出河清怀里的打火机递给我,道:“送他上路吧。”
我脱了河清身上的湿衣服,抹了些固体燃料在他身上,静静凝视了这个人一番,然后点上了火。
我送走的人,已经太多了。
不差这一个。
大火很快就燃了起来,空气中的味道,实在难以恭维,我们没有等它燃进,立刻闪身进入了命盘后面。自从河清心神受损开始,我就知道,在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死在这里,只是没想到,这一刻会来的那么快,距离河明的死,到现在,不过五个小时的时间。
现在,他们可以团聚了。
第五十章 相遇
紧接着,我和锦景开始想着命盘后面的通道走去,这一刻,气氛沉默到极点,一路上也没人再说话。
命盘后面的通道,依旧是四方形的,令人比较惊讶的是,墙的两边也有壁画,并且跟之前那两面墙上的壁画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两幅壁画,是反过来画的。
其中一幅,介绍张家历史的壁画,被完全颠覆了,最先是一幅就是结局性壁画,原本结局是有两个的,一个是张家的某一位起灵推开了一扇酷似青铜门的东西,从里面放出万道豪光。
另一个则是一批陌生人,推开了大门,从里面涌出了无数恶鬼。
我看着看着,突然觉得不对劲,仔细数了数第二个结局上的人数。
一、二、三、四、五。
一共是五个人,结局画的比较抽象,但这五个人却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那就是全部都是光头。
我几乎下意识的就摸了摸自己被烧光的头发,心里涌出了一个非常不靠谱的念头:难道这画上的五个人,是指我们?我、胖子、张棠瑞、锦景、河水。恰好是五个,而且都是光头,这、这会不会太巧合了一点?
我将自己这个不太靠谱的想法说个锦景听,锦景也愣了,仔细盯着墙壁,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顿时就变得煞白,道:“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我看她的神情,似乎是有什么重要发现,不由问道:“怎么回事?难道你能看懂这幅壁画的意思?”
锦景摇了摇头,道:“意思我不懂,但这上面画的应该就是咱们几个。”
我忍不住呛了一声。
这壁画可是明朝的,明朝的时候,画这壁画的人,就知道几百年后,会有我们这样一帮人来到这里?那修建这里的人,岂不是成了神仙了?
正想着,锦景便接着道:“外面的命盘,那东西对于不信的人来说,可能是一堆废铁,但是对于懂行的人来说,却是无价之宝,你说,为什么会在这个入口处放一个命盘?难道是让每一任族长在进来之前,都先给自己算命?”
我道:“你们张家的祖先虽然变态,但还不至于这么不靠谱。”她说到这儿,我不由也觉得疑惑,是啊,好好的,放一个命盘在入口处做什么?
唯一的答案只有一个,算命。
六十线命盘,和现在民间常用的八线及十六线不一样,据说它的推算能力,能够精确到地点、天气、时间上,看过西游记的人应该都记得这么一段,泾河龙王恼怒算命的人,便故意找那人的茬,让他算算几时打雷、几时下雨、雨量多大,结果那算命的人算的分毫不差,这个桥段不用我大说,想必所有人都知道。
而六十四线,就能精确到这种程度。
我心理顿时咯噔一下,隐隐抓住了一条线索,试探着问道:“锦妹子,难道你的意思是说,早在几百年前,你们张家的祖先,就用命盘推算过,知道几百年后,咱们会来到这儿?”
锦景点了点头,盯着墙上的壁画,神情几乎变得诡异,她道:“不错。要不然,这些壁画你怎么解释?还有这上面的两个结局。咱们的终点,或许是一扇大门,由族长推开,就安然无恙,而由咱们推开,就会有恶鬼出世。”
这种算命法,简直闻所未闻,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太过离奇,而且与此同时,还有一个疑点。
张家人即便推算出了几百年后会有外人进入这里,那么为什么要用壁画的形式记录下来?难道是为了故意给我们看?画上这些狰狞的恶鬼,难道是对我们的一种警告?
换句话说,如果我们的进入,无法对终极造成什么影响,那么留下这样一幅壁画,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锦景虽然做出这个推测,但她显然也很震惊。思索间,我去看另一幅壁画,也就是那个黑洞吐人的壁画,而在这里,整幅画是倒过来的,黑洞不吐人了,反而吸人了。
画家用线条勾勒出走势,只见画中的人,全部被倒吸回了黑洞里,看造型,人物还在挣扎,似乎并不愿意回去。
如果结局的壁画,是一种对外来者的警告,那么这幅黑洞又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看着,眼睛突然挪不开了,因为那个黑洞,突然像是活过来一样,竟然在我眼前缓缓转动起来,这种视觉让人觉得眼花,进而就有些头晕脑胀,仿佛这个黑洞真的在吸自己,而自己正在天旋地转一样,整个人也不由自主,摇摇晃晃的往黑洞的位置倒。
我心知这种情况不对劲,但却无法反抗,眼珠子如同被使了定身法一样,根本无法移开,而越看,黑洞就转的越快,自己也好像成了壁画里被吸的小人一样。
身体摇摆间,我猛掐自己的大腿,希望能让自己清醒过来。
如果是几年前,我估计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这些年,见识的东西多了,自然也就镇定下来。墙壁当然是不会吸人的,但如果我没有估计错,应该是这条隧道里有某种气体能影响人的神经,又或者这幅画的结构本身就问题。
有很多图片,都可以造成人的视觉障碍,比如著名的:围棋移动图。上面是一个黑白相间的棋盘,经过色彩搭配,只要你盯着图片看,就会发现,图片里静止的围棋,竟然自己动了起来。
我估计,自己现在的情况,应该就在这两种之间,但不管是哪一种,它既然会将人往墙上吸引,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估计墙上的涂料,要么有毒,要么一碰到墙,就会触发某种机关。
经验就是人的财富,我这些年经历的多,这一连串分析,几乎在瞬间就完成了,现在的办法就是快点拯救自己的神经,用外在刺激最好,我狠狠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绝对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估计的青好几天,一阵疼痛袭来,我刚觉得精神好一点儿时,后被突然被人一撞,整个人就撞到了墙上。
我的第一反应是:他大爷的,这女人阴我。但很快我就发现自己误会了因为锦景并不是故意的,她也中了壁画的招了,摇摇摆摆的撞到了我身上,两人一歪,往墙上一栽倒,只觉得硬邦邦的,半晌回不过神。
但等我终于清醒时,举着冷烟火一看,不由愣住了。
因为我们眼前的环境变了。
于此同时,迎接我们的,还有两个熟人。
胖子、河水,唯一没有看到的,就是张棠瑞。
而我和锦景原本是处于一条四方形的壁画隧道里的,谁知往石墙一扑,仅仅片刻的功夫,竟然就来了一个大转弯,我们竟然陷入了一间密封的石室里。
石室里亮着一盏手电筒,由于石室不大,因此这里的环境,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胖子与河水正做着墙角,用如同看奸夫一样的眼神看我,胖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道:“狗日的小天真,你什么时候能精明一点,胖爷还等着你来救我,你怎么自己也搞进来了。”
我见到胖子,不可谓不高兴,虽知道情况很不对劲,但也顾不得那么多,立刻道:“你追着姓张的,转眼就跑的没影儿,小爷我马不停蹄的追上来,你还嫌弃了,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就你们两个,张棠瑞他人呢?”
胖子道:“别管他人了,管管咱们自己吧,这次是真的死定了。”
胖子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我刚才一眼扫过这间密封的石室,就知道胖子两人肯定是被困住了。先不说胖子装备包里还有炸药,即便真没了炸药,不还有河水吗?
他的手指头即便比不上闷油瓶,也不该完全不顶用才对啊?
是什么原因,让胖子两人,即没有抽砖,也没有使用炸药?
这么一想,我便问了出来,让胖子别急,屎没到位,再急也拉不出来。
胖子道:“你他娘的打比方能不能换个好听的,难道没闻到这里有什么味儿吗?”胖子这一提醒,我才发现,空气中浮动着一股大便的味道,视线一转,墙角处果然有一堆可疑物,忍不住直接踹了胖子一脚,道:“你还真拉了!”
胖子说,地方就这么大,人有三急,硬憋可憋不住,接着,胖子将他们的遭遇跟我们讲了一番、
过程和我预料的差不多,两人因为急着追张棠瑞,因此也没有留意壁画或者盔甲什么的,一路安然无恙的跑到了隧道里,胖子跑着跑着,突然道:“咱们是不是跑回来了?”
河水道:“什么意思?”
胖子是个细心的人,他留意到了壁画上的内容,说:“这不是我们之前看过的壁画吗?不对……画的顺序倒过来了。”紧接着,很自然的,两人遭遇了我和锦景同样的事,头晕脑胀的撞到了墙壁上,意识一恢复,已经在这个石室里了,一直困到现在。
我听完顿时想踹他,道:“听上去挺怪异,但你仔细想一想,也没什么难的。那副壁画,可能是通过视觉影像人的神经,造成晕眩等效果,等人晕晕乎乎撞到石墙上,那段时间,人的感觉是很迟钝的,或许就在这时,石墙曾经进行过一次翻转,将人给推入了旁边的墓室,你们只需要用炸药一炸,再不济让河水抽几块砖,也不至于连拉屎的地方都找不到,我说胖子,你不是号称倒斗界肺王子吗?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呸。”胖子道:“就你小子聪明,真当胖爷没试过?你看那是什么?”说着,他手一指,指向了我背后,我一看,顿时愣了,因为我背后的墙上,竟然有一个大洞,由于我进来后,视线的搜索范围在正前方和左右两边,因此这个大洞就被我忽略过去了。
洞旁边,码着整整齐齐的青砖,显得十分工整,显然是河水抽出来的,而青砖的后面,则是一整块不知名的东西,我立刻蹲下身,触手一摸,一股冰凉感袭来,我忍不住道:“操!这是黑金!”
胖子道:“不错,跟小哥的黑金古刀是同样的材质,而且非常厚,即使用炸药也炸不开,只怕用了炸药,这板没烂,我们先被砖给压死了!”
第五十一章 钻出的气孔
胖子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事情大头了。
如果这间石室的内部,全部用厚重的黑金裹起来,那我们带再多炸药,有个屁用?
紧接着,胖子嘶了声,凑到我旁边道:“怎么就你们俩个,该不会扔下河清那小子私奔了吧?”我见锦景脸色一变,忙道:“别提河清了,他已经向马克思报道去了。”
“什么?”胖子挺惊讶的,大屁股一甩,立刻从地上蹦跶起来,道:“我说天真无邪同志,你好歹也是斗里一霸,怎么连这么个小犊子都护不住?”要说起来,我现在年过三十,河清等人,也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理论上,我是该照应他们一些,但河清的事儿,主要责任还是在锦景身上,胖子这么一说,锦景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紧接着,她凑到河水身边去,两人仿佛心意相同似的,走到了石室的一处角落里,窃窃私语起来,也不知在说什么。
河水虽然顶着酷似闷油瓶的脸,但本质上却是个很开朗的人,也不知锦景是向他说了河清的事,还有说了其它什么,总之河水到最后,脸色越来越沉,最后面无表情,如果乍一看,还真和闷油瓶有七八分相似。
胖子道:“一路过来,除了这间石室,也没什么危险的,河清那小子,怎么就去见马克思了?”我苦笑一声,道:“说起这个事儿,只能怪我们运气不好。”接着,我将盔甲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和胖子讨论了一遍壁画上的内容。
当我将锦景的发现告诉胖子时,胖子突然嘶了一声,道:“如果壁画上面的五个人是指我们,那么就可以理解为,这是张家老祖先,通过演命盘所预测的,将来会发生的事儿,也就是说,这个石室困不住咱们,迟早咱们要去推开那一扇门的。”
像这种被困的情况,我和胖子不是没有经历过,因此都显得不急,胖子见锦景两人还在说悄悄话,干脆拿出了吃食,我俩走到离那堆大便最远的角落,开始边吃边谈。
不一会儿,锦景过来了,一见这情况,立刻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俩个还有心情侃大山。”此时,我和胖子正推测着之前那个救我们的人究竟是不是闷油瓶,胖子被锦景打断,便道:“我说妹子,这你就没经验了,越是被困,咱们越是要冷静,办法往往是越理智,来的越快。”
锦景沉着脸,道:“我看你们俩一点也不理智,拿炸药来,你们不炸,我来炸,再待下去,氧气都要被耗光了。”
胖子嘶了一声,道:“胖爷我这么大的肺活量,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这里的氧气耗不光,不用操心这个。”经锦景这么一提醒,我也觉得不对劲。这间石室并不大,而且又是黑金铁板密封的,按理说胖子两人在这里呆了挺长时间,早该耗光氧气才对,怎么现在,我还觉得呼吸挺顺畅的?
而且胖子说不用担心氧气问题,难道说这里有通气口?
我还没开口,锦景已经问为什么了。
胖子道:“我告诉你又什么好处,要不你亲哥哥一口。”
“你个老男人,想得美。”锦景说完,看向河水,河水指了指我们头顶,道:“在上面。”我和锦景不由都抬头往上看,这间石室面积不大,但挺高,抬头看不到顶,于是我们打起探照灯向上,顿时,我知道通气口哪儿来的了。我们头顶的青砖里,有十多个手拇指大的孔洞,似乎是连接着外面的,我一看,心说这上面有孔洞,必定是人为钻出来的,孔洞可以破坏稳固结构,胖子不会不知道才对,他们怎么没想想从上面找出路?
我这么一想,便直接问了出来。
只听河水道:“你们知道这些孔洞是怎么来的吗?”
我有些纳闷,这话问的,当然是张家的老祖宗设计这间石室的时候就有的,难不成还是它自己长出来的?只不过这话我没说,因为河水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连胖子的神情都变得十分诡异,我顿时知道不对劲,压低声音问胖子:“怎么回事儿?”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我直接踹了他一脚,道:“你大爷的,说假话试试!”
胖子捂着屁股,道:“是这么回事。我俩进来后,一开始没有关注空气的问题,只一个劲儿想办法出去,所以开始抽砖。”他指了指墙角码的比较整齐的青砖,又道:“但抽完砖后,我们发现后面还有黑金铁板,这东西,即便用炸药也很难炸开,更何况这里空间太小,条件上根本无法使用炸药,我正犯难,就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这才意识到空气的事儿。”
空气困难?
我心里咯噔一下,道:“难不成一开始上面没有通气孔?”
胖子十分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道:“张家人弄这间石室出来,是让你来旅游的?还给你搞个通气孔,你丫是越活越回去了,当小哥的祖宗,一个个都吃饱了没事儿干吗?当然没有通气孔。”顿了顿,他又道:“我们渐渐感觉呼吸困难,胖爷心想,这一次看来是真的栽了,你说胖爷我怎么就认识了这两个倒霉兄弟,一个爱失踪不让人省心,一个招邪更不让人省心,这次看来真的要去见马克思他老人家了,见他还好,这要是遇上熟人,遇上金算子和老胡,胖爷我该往哪儿躲啊……”
我忙道:“说重点。”
胖子道:“要听重点就别打岔。当时我正想着,眼瞅着空气越来越少,最后,突然听到了一阵声音,你猜是什么声音?”
我道:“难不成是女人的声音?”
“屁,你个老处男,满脑子都是女人。”胖子骂了我一句,神秘兮兮,道:“是电钻的声音,然后,这些洞就出来了,难道你没发现地上有末?”
我蹲下身,伸手摸了一下,地上果然有石粉一类的东西。
这件事不可谓不奇怪,我立刻想起了之前救我们的那个神秘人,忍不住道:“会不会是同一个?”
“有可能。”胖子道:“不过胖爷我就搞不明白,那个人到底想干什么,既然要救我们,怎么不直接将咱们给放出去,让我们在这里坐牢,又有什么意思?”
我点了点头,道:“这是很奇怪,但如果那个人,他是用这种手段,提示我们,不要再走下去呢?你不觉得,这种手段很熟悉吗?”
胖子愣了一下,嘶了一声,道:“小哥!”
我不确定,所以没吭声。
闷油瓶这个人,如果反对你去做某件事情,他会很直接的告诉你,如果你不听,他就会用行动阻止你,比如当年我送他去长白山,他不想让我跟上去,便说,只要我离他的范围不超过一百米,便能用石头击晕我。
紧接着,胖子又道:“你这么一说,到还有一个问题,这地方又没有插头,怎么用电钻?”电钻的功率是比较大的,当然,市面上也有一种可以通过固体电源使用的小电钻,但那种电钻非常小,不可能打穿这些青砖。
想了想,我道:“那个人是不是小哥,暂时不能下定论,何况,如果是小哥,他为什么不愿意出来见我们?我觉得不太靠谱,但这件事至少可以证明一点,那就是咱们头顶的青砖之上,应该还有一条通道,而且青砖可以通过电钻钻开,就说明里面没有黑金板,咱们可以想办法从这儿出去。”
河水摇头,道:“这个办法,我们早就想到了,但是我们只要一靠近,洞里面就会钻出一种东西。”说着,河水穿上了吸掌。
这是一种娱乐性质的装备,穿戴在手脚上,底部有吸盘一样的东西,可以让人在平滑的墙壁上攀爬,美国很多大型的游乐园,都有这种游乐项目。
这间石室的高度,大约在十二米左右,相当于四五层楼高,河水借助吸掌上去后,才靠近孔洞没多久,从孔洞里,立刻伸出了一条条面条一样的东西。
我一看,不由愣了,这不是害死河清的面条虫吗?锦景也很惊讶,道:“这东西怕水。”
胖子道:“这东西一吸上,比蚂蝗还难对付,我们根本没办法靠近顶部,所以一直没动手,要不是听你们说河清那小子的事,胖爷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和锦景身上已经没有一点水了,之前的食用淡水,为了装水灭面条虫,也全部用光了,而此时,胖子道:“我们也只剩下两袋子水,算上张棠瑞,够咱们五个人喝一天的,节约点,喝个三天也不成问题,当初咱们在沙漠里,条件可比这辛苦多了。不过如果用这些水来灭虫子,那可就很难再生了,而且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有多少,没准儿水用光了,虫子根本杀不死,怎么办?”
锦景道:“用火试一试,常言道水火无情啊。”
她说完,胖子叹道:“别琢磨了,火攻我们试过了,没用,一点火,那些虫子就跟吃了K粉一样兴奋,差点儿没把我们吸干,而且数量还会增多,我估计,这顶上的通道里,肯定有很多这种玩意儿,咱们如果没有足够的水,即便打通了又怎么样?不等于自动入虎口吗?”
锦景到底年轻,沉不住气,冷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们难不成真的要困死在这里?”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同时明白了彼此的想法,随后慢悠悠的坐下来,继续侃之前未说完的话题,锦景急了,道:“你们到是说话呀。”
胖子道:“我们这不是正在说吗?”
锦景气的够呛,道:“讨论神秘人有什么用,他能来救咱们吗?”
我道:“他第一次是不是救了咱们?在胖子与河水要窒息的时候,是不是也救了他们?这样看来,他应该是没有恶意的,咱们现在根本就不可能有办法出去,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省一省力气,等这他来救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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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反目
我说完,胖子也道:“锦妹子,胖爷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相信我,有那个人在,出不了大事儿,要失算,胖爷我将自己的王字儿倒过来写。”
锦景道:“等你失算,咱们都已经被困死了,倒过来写有什么样,再说了,王字到过来不还是王吗!”一边说,锦景也跟着坐下,加入了我们的神秘人讨论中。
她道:“你们说,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族长?”
胖子道:“这谁能说准,如果是你们族长,那更好,如果不是,那就糟了。”
“糟了?”锦景道:“什么意思?”
“这地方,按理说,只有你们张家的起灵能进入对吧?”胖子道。
锦景点头,愣了一下,随后脸色就变了,道:“你的意思是……”
我道:“不错,这个人如果不是你们族长,那事情就不妙了。他对这里的机关布置如此熟悉,那么会不会意味着,你们张家最不能为人知的秘密已经被他堪破了?”
锦景额头瞬间就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喃喃道:“这不可能吧,这地方……不该有别人知道才对啊,而且,谁有那个能力……”
胖子打击她,道:“确实不该有外人知道,但咱们几个难不成是内人?说白了,这地方就是为你们张家的起灵设置的,咱们几个,甭管姓张还是姓王,对这里来说,都是外来人。包括你们,包括我们,谁不是费尽千幸万苦才能摸到这里来,咱们有这个毅力,难道别人就没有?”
河水听到这里也急了,道:“如果那人真不是族长,那事情就大头了,他能在这里来去自如,那么族长会不会已经被他给……”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顿时觉得自己的血液流速都变慢了,忙道:“别瞎说,你们族长又不是笼子里的鸡,哪儿能想抹脖子就抹脖子,我看,一共有两个可能。”
三人都望向我,示意我说下去。
事实上,这两种可能,不论是哪一种,对我们都不是有利的。
接着,我跟众人分析了一遍。
第一种可能:那人确实是闷油瓶,这是我非常希望发生,但同时又很纠结的一种可能。因为如果是闷油瓶,那么我们的生命就绝对不会有危险,但有一个问题,闷油瓶为什么不直接现身?很显然,他不想见到我们,甚至现在,他应该是有能力打开这间石室的翻转机关,但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选择将我们困在这里。
我感觉,这更像是一种警告,警告我们不要再往前走。
换句话来说,如果那人真的是闷油瓶,那么他既不想见到我们,也根本不想离开这里,他在这里阻止所有人前进,就跟我最初猜想的那样,抹杀来这里的所有人。
因为这个被誉为终极的秘密,已经有太多线索泄露出去,这些线索,很有可能引来更多的人。
第二种可能,那人不是闷油瓶。
那么这种可能,就更让人纠结了。首先,闷油瓶是绝对不会容忍他以外的人出现在这里了,而这个人出现了,原因是什么?
原因有可能是闷油瓶无力阻止他,也有可能是,闷油瓶或许根本不在这里。
这让我想起了锦景在演命盘里所推演出的信息,我所寻找的人,是不存在的。这一点,实在让人难以接受。而这个不是闷油瓶的人,待在这个地方究竟为了什么?
在来到这里之前,我们就已经做过推测,六十年前,闷油瓶只身进入内蒙古草原的深处,很久才出来,这说明,张起灵要想接受终极所带来的一切,必须经过一段很长的时间,或许是一两年,或许是十多年。
而这个神秘人一直待在这里,会不会是意味着,他正在接受终极的力量?
如果他不是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又怎么会如此熟悉张家祖先设置的机关?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对我们,不杀而采取困的方式,究竟是什么原因?是源于对我们的友善,还是另有所谋?其实,能来到这里的,全都不是善茬,包括我自己。那个人,真的会是因为友好吗?
我说完,锦景道:“这么说,咱们现在是处于一个很被动的局面了?”
“不错。”胖子一边吃肉干,一边道:“如果是第一种可能,咱们就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甚至也不用担心食物的问题,食物吃完了,你睡一觉起来,我估计又会有新的食物摆在这里,当然,可能是蘑菇或者蛇肉一类的东西,在这地下,小哥也就能弄到这些吃的了。但如果是第二种可能,咱们就危险了,我总觉得,咱们成了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小白鼠?”河水不解。
胖子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道:“亏你跟你们族长长这么像,怎么脑回路完全发育不一样,一点儿聪明劲都没有。”顿了顿,他道:“实验室里,被关在转轮里的小白鼠,不就是咱们这个状态吗?即死不了,也出不去,养着咱们为了什么?备用呗。”
河水神情顿时沉重下来,叹息道:“难道咱们就在这儿等着?”
“等。”胖子道:“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当然,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如果想尝试自救的办法,胖爷我举双手双脚赞成,但问题是,咱们得有办法才行。”
说完,石室里顿时沉默下来,四个光头,眉头紧皱围坐在一起,苦苦想办法,最后河水出主意,道:“咱们不如一个个来试,如果是族长的,咱们四个自相残杀,他会不会现身?”
我想了想那个画面,道:“如果真是你们族长,那这个办法就不用实验了,他平时八竿子闷不出一个屁,但大脑绝对精明的可怕,这点伎俩,绝对瞒不过他。”
河水顿了顿,道:“那如果咱们来真的呢?”
我愣了,道:“你什么意思?”话刚落地,只见河水和锦景两人对视一眼,竟然直接朝着我和胖子攻过来,我和胖子虽然身手不错,但打起架来都是靠狠靠勇,哪儿是这两人的对手,他们都是练家子,身怀中国功夫,我和胖子没几下便被揍的鼻青脸肿,很快便被锦景两人给制住了。
锦景骑在我身手,反扣住我的双手,道:“吴邪,对不住了。”
我道:“妹子,既然知道对不住我,那这事儿就别干了,如果真是你们族长,你要敢动手,他一定会拧你脖子的,相信我。”
锦景道:“要想逼那个人现身,就只有这个办法,如果真是族长,你们两个绝对死不了,但如果不是……”锦景缓缓弯下腰,朝我吹了口气,柔声道:“那就说明,族长已经不在这里了,这地方已经被其他人占领,张家的东西,别人是不能动的,你们早晚也会被灭口,与其如此,不如我来送你们一程。”
胖子被河水压制着,道:“我说天真无邪同志,这小丫头可真够毒的,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我道:“你满脑子除了她的胸和腰,还能往哪儿看,小爷我早就明白了,一直防着她呢。”
胖子爆了句粗口,道:“防着她现在还能被她压着,你窝囊不窝囊。”
锦景冷哼了一声,道:“死到临头还能磨嘴皮子,你们也算是号人物,既然如此,我们便痛快些送你们上路,也算咱们同伴一场了。”
说完,朝河水使了个眼色,两人拔出匕首,直接朝我们脖子上逼过来。
这下我是真的惊到了,忙道:“慢着!”
锦景匕首一顿,道:“还有什么遗言?长话短说。”您这是在杀人啊,能不能别这么淡定,头一次,我觉得普通人果然与张家人不是在同一条起跑线,要知道,锦景今年最多二十四五,她居然能这么冷静的让我交代遗言,张家的女人都这样吗?她们还嫁的出去吗?
我虽然被她制的死死的,但也没用放弃反攻的机会,于是道:“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再等一等,看在我之前救过你的份儿上,麻烦你下手轻点了……”一边磨嘴皮子,我一边积蓄力量,此刻,锦景是坐在我的腰上的,她的双腿十分有力,夹住我的腰后,就跟两把钳子一样,而我的手也被扣住,如果换个场景,别人肯定以为这女人要强奸我。
如今唯一能动的只有双腿,但由于锦景所处的位置原因,我即便抬起膝盖,也很难攻击到她,所以我现在要做的,是积蓄足够的力量,一击将她从我腰上踹下去,然后拔出枪。
虽然中国功夫我们没有,但枪法还是有的。
至于胖子那边,也不用我操心,他肯定早就在计划怎么保命了。
我说完,锦景道:“轻一点喉咙就割不断了,放心,相信我的技术。”她弯了弯嘴角,道:“老男人,我以前可是练习过的。”
我干笑,道:“用活人还是用死人?”
锦景道:“你感受一下,不就清楚了?”她话音刚落,我已经做好准备,猛的发力,屈膝往上踹,这算是我现在最大的极限力量,然而我一踢,锦景身体向前一挺,竟然直接躲过去了,于此同时,夹住我腰的腿猛的发力,那力道太大了,疼的我几乎掉眼泪,腿一下子就软了。
我霎时间想起了闷油瓶当年,双腿夹断海猴子脑袋的事,心说搞了半天,这还是家族绝学,这女人练得也太到家了。
紧接着,锦景又道:“时间也拖延够了,咱们干正事吧?”
我道:“别干我行吗?”
锦景脸色一黑,道:“你就嘴上趁趁能吧。”此刻,我哪里还能反抗,腰都快被夹断了,大筋被大力夹住,身体都发麻了,一点儿力气都绪不出来,早知道这女人这么能打,当初我还救她个什么劲儿。
她说完,直接拔出匕首朝我脖子割过来,我只觉得寒光一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次是真完了,就算闷油瓶真在这儿,这么近的距离,他也阻止不了啊。
这个念头还没有闪完,石室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摩擦声,锦景的动作停了下来,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已经转开了一扇石门,露出后面的通道。
第五十三章 分道扬镳
我愣了。
真是闷油瓶!
锦景面上一喜,突然收起了匕首,返回伸手将我拉起来,道:“成功了。”脸上哪里还有之前冷血的模样,我愣了,道:“你们刚才难道是装的?”
“当然。”锦景眨了眨眼,道:“你这么可爱,我怎么舍得杀你。”、
只听胖子大骂一声,道:“靠,都他们影帝啊!”合着,这出戏突然开始,又突然结束,我和胖子完全被蒙在鼓里了。这、这……
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时间只能苦笑不已,我原以为,自己这几年学精明了,已经没多少人能玩弄自己了,没成想,这两个二十多岁出头的年轻人,居然将我这个三十岁,并且阅历丰富的人给耍了。
我颇受打击,胖子就更不用说了,一脸的悔恨与痛心,嘴里一个劲儿道:“影帝,都他妈影帝,张家批量生产啊!”锦景忙收拾装备,道:“快走。”
我们心知不能多留,戏码已经穿帮,再说两句话,估计对付又要把门儿给关上了。我心里暗骂,这挨千刀的闷油瓶,究竟是怎么想的,万一锦景两人刚才真的有杀心,他这时候开门,又能顶什么用!
我们顾不得其它,连忙窜出了石室,出来之后,几步的路程,四人却想走过了万里长征一样,喘成一团,只听河水对胖子道:“我们不也是为了实验吗,有效果就行,要不哪儿给你弄伤了,我给你揉一揉。”
胖子道:“去你大爷的,你要是个娘们,胖爷脱光衣服任你揉,既然是做戏,能不能手下留情点。”胖子这话我非常赞同,因为我的腰,到现在都还痛,甚至身体的麻木至今未退。
河水道:“要不逼真点儿,你们能叫得那么惨吗?”
我懒得再说这事儿,反正我是认栽了,原本自信满满,认为可以掌控局面,但现在我才知道,张家人究竟有多么可怕,我以为我足够了解锦景,一个出生在张家,受过某些训练,却还是保持着现代年轻女孩骄纵个性的人,但现在我才发现,自己真是瞎了狗眼,因为事实和我所理解的,完全差远了。
这女人,哪里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我们出了石室,石门立刻就封闭了,我们依旧处身于之前的石道,两边的壁画压根没有改变,这次,我们都没有再去看墙壁上的黑洞。
这时,只听胖子突然吼了起来,吼出来的话,差点儿让我岔气儿。
“小哥唉!我们都知道是你了,别藏了。我们哥儿俩为了找你,雪山也去了,沙漠也下了,草原也钻了,刚才天真差点儿就被你们张家这丫头强奸了,他被强奸那是他的福气,可压着胖爷的是个男的啊,而且长得还跟你那么像,我这个心脏都紧张的要碎了……”
河水立马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猛烈的咳嗽起来,锦景一张脸霎时就黑了,看着我道:“你能让他停下来吗?”
我道:“我试试。”结果我还没开口,胖子就主动停下来了,他眯着眼看着前方的黑暗处,道:“你们有没有看到,前面似乎有个人影?”
此刻,我们只打了一支手电筒,射程有限,前方也是黑漆漆的一团,哪能看到什么人影。但胖子我知道,他以前当过兵,而且枪法极准,对眼力的要求特别高,没准儿真是发现什么了。
我立刻让胖子打开强力探照灯,刺目的灯光乍一打开,所有人的眼睛都反射性的闭了一下,但这仅仅是一瞬间,我再一睁开时,顿时看到灯光的尽头处,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那人影动作太快了,瞬间就没了踪影,穿什么衣服,长什么样子,压根儿没看到,只是看身高,似乎是个男的,而且身材跟我差不多,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人肯定就是闷油瓶无疑了。
我和胖子立刻拔腿追了上去,锦景与河水也立刻跟来,尽头处是一个拐弯口,刚才那个人影消失的地方就是这里,应该是在这里拐弯了,但此刻,我们灯光向前打去,人早已经跑的没影儿。
一时间,我有些灰心丧气。
那人是闷油瓶,已经确定无疑了。
但人压根不想见我们,那还找个屁,闷油瓶要想躲一个人,除非他自己出来,否则谁也揪不到。
胖子显然也被打击到了,叹气道:“要不就这样吧。只要确定小哥活着就行,他现在不想见我们,肯定有他的原因,咱们再走下去,没意义了。”
这个地方的终点,就是所谓的终极,但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它,它从来没有带给我任何值得庆祝的事,跟它有管的一切,都是灾难的,因此,所谓的终极,此时此刻,对我已经毫无吸引力了。
比起这个,闷油瓶避而不见,更让我觉得难过。
锦景听我和胖子这么说,惊讶道:“你们不打算找到族长吗?别忘了你们答应过我们的事,你们可是要帮我们劝族长回去的啊。”
我苦笑,道:“妹子,我们很了解他,他把事情做到了这种地步,显然是不愿意见我们的,奉劝你们一句,也别再找了……如果把他逼急了……”
河水道:“逼急了会怎么样?”
胖子心情也不好,没好气的说道:“擅闯这里的人,张起灵会怎么对付,你们不是比我们清楚?”
河水禁声了,他沉吟片刻,才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们,不过在此之前,有个要求希望你们能答应。”
胖子道:“说来听听。”
河水道:“反正你们要离开,出了水洞之后,外面有的是食物,我们需要你们的装备,当然,我们会留一下回程的必要装备给你们。”
我们携带了一些违禁品,如果要离开,这些违禁品对我和胖子来说,确实意义不大,我刚想答应,却听胖子道:“那怎么行,胖爷我一天不吃王老五酱牛肉,就觉得腰酸背痛腿抽筋,再说了,草原深处有狼,武器都给你们,让我们哥儿俩喂狼去?”
我搞不清楚胖子为什么要用这种态度,但他是我的兄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胖子这么说,必然有他的道理,于是我没吭声。
河水脸色顿时变了一下,道:“分一半也行。”
胖子笑了笑,摸着肚皮,道:“一点都不行。”说完,已经速度极快了掏出了枪,若有若无的对着河水两人,道:“二位上路吧,放心,我绝对不会在背后放枪,你们大可以将枪掏出来。”
而此刻,锦景两人哪里还敢掏枪,估计是怕一掏枪就被胖子给毙了,于是僵硬在原地没动。胖子又抬了抬枪口。道:“走吧,你们转过前面的弯口,我们哥儿俩也就回程了,互不干扰。”
锦景咬了咬牙,道:“你们狠。走。”事实上,河水直系的位分,要比锦景地位更高兴,只不过河水性格要稍微柔软些,因此一路上都顺着她,此时,便也只能转身走了,待两人走到尽头处的转弯口,我才问胖子:“为什么这么干?”
胖子顿时露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直接踹了我一脚,道:“你真以为刚才他们是在演戏?”我愣了,道:“不然呢?如果不是演戏,他们的匕首就直接捅下来了。”
胖子冷笑一声,道:“他们敢吗?正要杀咱们的时候,门就开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小哥就在附近,意味着小哥不准他们动手,他们一但下手,还能活吗?”
我顿时觉得,自己原本挺聪明得脑袋,什么时候变成猪头了,怎么胖子都明白的事儿,我居然一直没有想通。他们两人,当时应该是真下了杀心,但门一开,就意味着有闷油瓶在撑腰,这两人就不敢下手了,立刻顺势而为,假装是在演戏,将我懵的结结实实。
紧接着,胖子又道:“这两人敢对我们下黑手,说明他们的目的,不单纯是为了找小哥回去,你想,他们要真想把族长请回去,敢这么对族长的兄弟吗?”
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要对小哥不利?”
胖子点了点头,道:“你记不记得,之前,张棠瑞曾说张家出现了一个大变故,而且隐隐跟族长的位置有关,这种戏码,电视上天天都在演,估计是有几波人相斗,我估计,这个张棠瑞,才是大反派。”
经胖子这么一分析,我顿时觉得浑身出了层冷汗,忍不住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胖子道:“不跟他们在一起是最好的,而且小哥不是一个容易上当的人,刚才的事儿,你没办法察觉出来是不是做戏,小哥不一定察觉不到,如果小哥明白,接下来势必会除去这两人。”
我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道:“合着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啊。”
胖子顿时得意洋洋,道:“那时,胖爷我号称倒斗界肥王子,可不是空有外貌,咱们接下来,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小哥解决了他们,自然会现身。”
唯今之计,也只有如此,这里的壁画墙实在不安全,我们便顺着锦景两人之前走过的地方,慢慢跟了上去。
第五十四章 意想不到的人
接下来,我们照计划,走了半天,等觉得有些累了,便席地而坐,等闷油瓶主动现身,这人一些歇下来,便觉得昏昏欲睡,胖子说没事儿,这地方安全的很,让我放心大胆的睡觉。
我这人一向运气不好,胖子这么一说,我反而不敢睡了,两人便一边歇息,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当然,像我们这种年纪的人,自然不会聊什么家长里短,来来去去也就生意上的破事,说着说着,便又绕回了闷油瓶身上。
我算了算时间,觉得我们已经待的够久了,闷油瓶怎么还不出现?
难不成我们想错了,这大爷压根儿就不想现身?
胖子说:“急什么急,脱衣服还要时间呢,小哥跟咱们这么久不见,总得做好心理准备啊。”
我觉得不太靠谱,于是道:“千年没见过面的粽子,也没见他做心理准备啊,不行,我觉得事情不对劲儿,咱们走。”
胖子不乐意,不肯起来,准备继续劝我,就在这时,他突然一乐,指着前方,道:“看吧,这不是来了。”
我一看,顿时也觉得云收雾散,心情都明媚起来,目光所及处,隧道的尽头,正有一个人影朝我们走过来,身材身高都和我差不多,走路十分稳当,明显没有恶意,虽然暂时看不清脸,但不是闷油瓶又是谁?
胖子蹭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敬礼道:“族长张,铁三角突击队像您报道!”我也正乐着,但随着人影的逐渐走近,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人,似乎要比我高一点。
我发誓,我绝对要比闷油瓶高1厘米,眼前的人,要么不是闷油瓶,要么就是闷油瓶穿了高跟鞋。
我连忙撤下胖子敬礼的手,压低声音道:“别报道了,这可能是个西贝货。”我话音刚落,那个黑影突然不动了,紧接着,一道强力的光线朝我们照过来,刺的我双眼都难以睁开,片刻后,我们适应了这种光亮,再睁开眼时,那人的形貌也彻底看清了。
但看完等于没看,因为那是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衣下的人,整个人没有露出一点皮肤,但有两个很明显的特征,他不仅脸上裹了布,而且还带了一幅W镜,手上也套了一双尖锐的黑手套。
我怔了怔,忍不住道:“齐羽?”
来人没有吭声,如果不是他行走间关节灵活,我甚至怀疑,是不是埃及的木乃伊跑这儿来了。
显然,胖子也认出来了,他跳脚道:“姓齐的,怎么又是你?我说你这次,怎么连下巴都包起来了,该不会是毁容了吧?”
从他的眼镜和手套来看,这人应该是路人甲无疑,但令我疑惑的是他的装束,裹的跟木乃伊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当初,尼日婆显牌是路人甲带给它的,之前,路人甲与它应该是对立的,甚至为了不被它得到众人的信息,他还追杀过小龙女,只不过那时我一直疑惑,为什么路人甲最终没有成功杀了小龙女,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他又临时叛变,重新回到它的羽翼之下了。
对于这个结果,我也是经过深刻的分析才得出来的,让我难以理解的,是以我对路人甲的认识,他虽然有点儿精神分裂,但很少会做这种朝秦暮楚的事,因此对于路人甲最后,会将尼日婆显牌给它拿回去,我实在很难以理解。
而先在,他又出现在这里,难道也是以它的成员之一的身份出现的?
那么其他人呢?
它们一共来了多少?
路人甲现在以这幅打扮现身,究竟想做什么?
我和胖子问完,半晌后,才听到路人甲的声音,依旧没什么变化,只听他道:“我刚才救了你们,你们就这么报答我?”
刚才?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胖子的表情就如同吃了一只苍蝇似的,他道:“是你救了我们?”
路人甲道:“你可以不相信,但这是事实。”
“靠。”胖子骂了句娘,道:“天真,搞了半天,小哥还在灯火阑珊处啊。”灯火阑珊处,灯火太晃眼,看不见啊。我心里也挺郁闷,道:“没事儿,这种打击也不是头一次了,习惯就好了。”
说话间,路人甲一直没怎么移动,见我俩说完,他便道:“我带你们出去。”
我愣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带我们出去?这是做什么?
大约是察觉到我俩的疑惑,路人甲道:“一切都结束了,在两年前就已经结束了,你们要出去的话我送你们,如果要留下来也可以,有什么后果,就是你们自找的。”
我只觉得脑海里轰鸣一声。
路人甲是它的人,而现在,路人甲却留在这里,似乎还对这里十分熟悉,否则又怎么可能连续救我们两次?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路人甲已经在这个地方,待了很长一段时间,说不定,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两年。
闷油瓶是绝对不允许有人这么做的。
难道说,真正被抹杀的人,不是它们,而是……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就觉得自己浑身都冷透了。在这个地方,见到任何人都好,但我最不愿意见到它的人,即便真的见到了,也宁愿见到死的,而不想见到活的,但现在,却有一个活人站在我面前,这对我和胖子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片刻后,我才平复下激动的心情,整理了自己的思绪,我问道:“回答我几个问题。”
路人甲道:“试试看。”
我道:“你到这里来多久了?”
“两年。”
“和它们一起?”
“不错。”
“……其它人呢?”
“死了。”
我愕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忍不住道:“张起灵杀的?”路人甲歪了歪头,道:“还有我,我们一起。”
胖子倒抽一口凉气,道:“天真,他们有奸情啊。”
我没理胖子,因为我发现,我所提出的这些问题,原本是需要我花很多时间去证明的,但路人甲却非常简单的回答我了,甚至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在耍我。
缓了缓,我才勉强找回自己的思路,又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路人甲道:“在问这个问题之前,你们先说说,是要离开,还是要我带你们参观一下张家显然的恢弘工程?”
参观?
我干笑一声,道:“这个问题,恐怕我得知道真相后才能做出决定。”
路人甲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不告诉你,你就继续走下去?”
我道:“不错。张起灵是生是死,我必须亲自去验证。”
路人甲斜斜的靠着石壁,淡淡道:“那好吧,我告诉你,他死了。”
“放屁!”我和胖子同时出声。
之所以我会这么激动,是因为这个死字实在很刺激我的神经,和锦景之前演命盘的推测,完全不谋而合,这实在是个不好的预兆。
路人甲的声音立刻就冷了下来,道:“放屁?看来咱们不用再说下去了。”说完,转身准备走,我和胖子哪里肯让他走,立刻追了上去,一左一右挤住他,胖子忙道:“这话我是说天真,你别对号入座啊,咱们好好聊聊,你怎么就和小哥绞在一起了,你不是和它们一起……”
路人甲这才停下来,道:“我说过,事情已经结束了,将一切告诉你们,并没有什么难的。”顿了顿,他道:“来到这里的人都得死,当然,唯一例外的只有你们两个,不是我开恩,是看在张起灵的面子上。”
我听着这话就不是滋味,心说闷油瓶是我兄弟,怎么两年不见,好像他成了你的人似的。
胖子也不乐意了,道:“我说你就别再强调你们哥俩好了,说正事。”
路人甲道:“我带它们进来,然后和张起灵,一起把它们杀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我愣了愣,心知路人甲的话虽然简短,但这句杀,却并不是那么简单,必须要付出非常高的代价,比如自己的家人,我忍不住道:“你这样做,你身边的其他人怎么办?”
“其它人?”路人甲道:“没有其它人,我只有一个人,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还算不算是人。”说到这儿,他道:“我知道你们想寻找张起灵的下落,我可以很明确得告诉你们,他已经死了,棺材就在这个地方的中心位置,甚至你们想见他的尸体,我都可以带你们去,但是……那会付出很高的代价。”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路人甲说的这样信誓旦旦,几乎像真的一样,我突然发现,自己浑身虚软,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
胖子咽了咽口水,道:“什么代价?”
路人甲道:“比尸化、比瞬间衰老,更可怕,还去吗?”
半晌,我憋出一个字:“去。”
胖子接着道:“一起去。”
我想阻止他,却发现,我其实并没有立场去阻止胖子。
路人甲沉默了,他道:“我不能带你们去,这样做,我会很对不起他。”我自然知道路人甲口中的他是谁,但我没想到,这两年时间里,这两人居然会发展出这么‘铁’的关系,让我有些疑惑,别人不了解闷油瓶,但我和胖子却很清楚,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走进闷油瓶的心里,路人甲这么做,甚至隐隐有些维护闷油瓶,这是为了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这两个人,在下礁斗之前,根本就没有见过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