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上)
紧接着,我重新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伏趴着的女人,如果是一般情况下,我很难弄清楚这个女人的具体意义,但结合她所驼的石柱,以及石柱上的古怪尸体,却让我想起了一个古代的陋俗。
古时候,有一些建筑物,需要修建在水里,最常见的就是河堤。在元以前,不少地方都流传着一种陋俗,就是在修建河堤或者某些水上建筑时,需要弄一具镇水尸。
如果是官方建筑,大多会找一些死囚,在工程完工后,往往会有一个大型的祈福仪式,祈祷河神保佑,在这一天,用一根刻满河神塑像的柱子绑在囚徒身上,然后沉水于河堤旁,以此来镇水。
后来也有些大户人家,兴起了在水上修建避暑园林,据说也会买一些贫苦人家的孩子,用来做镇水尸。元朝以后,随着明朝体制的改革,这种陋俗才逐渐取消,但后来相传,圆明园的修建工程中,曾经有大型的水景,也曾经绑柱投尸。
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眼前这跟就地取材的礁石柱,应该也是一根镇水柱,而柱上所绑着的尸体,大约就是镇水尸,只不过这些尸体骨骼赤红如血,也不知是不是生前被喂食过某种东西,导致骨骼所产生的异变。
而那个驼柱的女人,则让我想起了古时候的一个传说。相传大禹治水时期,有神龟背负文字从河中冒出,大禹根据这些文字的提示,终于治水成功,后来,中国的墓葬与神鬼文化中,就逐渐衍生出一种乌龟驼碑的造型,在寺庙或者一些古墓里,大多可以看到。
而这种女人驼柱的形象,虽然很少记载,但相传古时候,有人为了效仿神龟驼书,会在德高望重的长者死后,选一些童贞女子,驼着长者的生平记载献到坟墓前,利用神龟驼书的模式,来为长着祈福。
但向这种女人驼尸柱的情况,却从来没有记载过。
张秃头跟着凑过来,继续盯着女人的胸研究,似乎在等那个诡异的头颅冒出来,我安抚胖子之后,便跟众人打了个手势,示意继续寻找德国美女。
此刻,我们下水的时间已经有半个小时左右,也就是说,很可能下一分钟,海水就会倒灌进来,我们必须争取分分秒秒,尽快进入墓室中,否则海水一旦回涌,水压加大,那么我们身着的潜水服,根本无法抵达接近两百米的水压。
那三个德国人虽然怀疑我们,但这种关头,众人都无法起冲突,三人用德语交流一阵,便四散分开,重新往上游,这一次,他们将目光锁定在了尸柱上,显然觉得小龙女的失踪,和这根古怪的尸柱脱不了干系。
比起他们的想法,我更愿意相信,小龙女或许是发现了什么,从而单独离队了。这根尸柱虽然古怪,但上面的尸体都只剩下骨头了,绝对没有起尸的可能,更不会有什么杀伤力。
因此当三个德国人往上游时,我带着胖子三人在水底下搜索。这个驼尸柱设立在这个地方,一定有它的原因,说不定斗的入口,就在这附近。
但这茫茫海域,究竟该往哪个方向找,实在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下意识的,我将目光看向那个女人,张秃头还在那里研究女人的胸部,让我恨不得在他的肥屁股上踹一脚。
我看着那女人的脸,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发现了一丝古怪之处。
这女人的造型,是驼着尸柱往前爬的姿势,也就说,她的目的地在前方,而她的脸却向右转,与身体爬行的方向完全不一样,仿佛在爬动的过程中,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样,而她所望的那个方位,正好也是位于岛斗的礁石上。
我心中一动,难道这是一种提示?那块地方有什么东西?
我看胖子等人正在其它位置搜索,便没有叫他们,而是自己朝着女人张望的方向游过去。随着距离的拉近,我看清了那片礁石附近的地形。
那是一片凹凸不平的起伏地带,礁石的外围完全是自然的,看不出人工打磨的痕迹,然而在那块礁石的位置,却有一个很奇怪的空缺地带。
原本这个空缺地带,我是不应该发现的,但之所以那个地方会那么显眼,是因为在空缺地带的外围,长满了一种如同海苔一样的植物。
我认出来了,是‘科摩罗食肉黑藻’。
而显然,这片空缺地带是人为清理出来的,上面依稀还能看到海藻的根部,我连忙凑近了仔细观察,顿时心脏突突的跳动起来,因为我发现,这个地方,确实是一个入口,但不知为何,入口处的礁石,呈现出一种碎裂的状态,似乎发生过什么大的爆炸,使得礁石将洞口完全堵住了。
我转头,发现胖子他们离我有一段距离,便打探照灯,示意他们都过来帮忙。
很快,我们围到了一处,胖子二话不说,冲我比了个大拇指,紧接着便动手去搬礁石。
由于是在海水里,搬动虽然不困难,但动作却很笨,我们搬了足足十分钟,只搬了不到三十块礁石,随着我们的清理,眼前出现了一个直径大约一米的洞口。
我继续往前搬了一阵,突然,我们手上的水压表,开始发出警报。这种水压表是连接着潜水装备的,它的警报声直接在偷窥里响起,听起来分外紧张,于此同时,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变的沉重起来,身上的皮肤如同在被挤压一般,极其不舒服。
我赶紧看了看水压表,水压显示深度一百七,已经超过了潜水服的标准深度一百五。
如果再呆下去,随着海水的继续上升,我们的潜水服随时会出现故障。
胖子看了看眼前的入口,显然不死心,又去搬了两块,但没几下,胖子就喘的厉害了,因为海水压力的变化,我们在海中的行动也受到了阻碍。
情急之下,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冷冷的注视着那些堵住入口的礁石。
这些礁石棱角锐利,而且互相挤压之间,由于形状不同,都保留有大大小小的缝隙,如果是入口修建之初就出现的,显然不太可能,因为这样会使得里面的陵墓进水,破坏斗里的密闭结构。
因此,这些堵住礁石的洞口,一定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洞口坍塌而造成的。礁石质地坚硬,要想形成这种坍塌,除非用炸药,而海里是无法引爆炸药的,也就是说,导致礁石坍塌的炸药,是在斗里点燃的。
越分析,我就感觉思路越清晰起来,对于接下来要做的,也有更加清晰的认识。
首先,这条入口在修建之处,为了密闭结构的需要,必然是修建的很长,到了一定的深度,然后在往上,形成一个‘l’型的转角,阻止海水进入内部,而炸药引爆后,整条入口都已经被坍塌的礁石堵住,我们显然没有时间清理这么长一条入口。
其次,坍塌的礁石,肯定是从入口周围掉下来的,而我们现在清理后,入口的直径是一米,也就是说,在这个入口没有坍塌的时候,它的实际直径,或许只有半米。
一个半米的洞口,显然不可能是真正的入口,这个地方,很可能只是其中一个密闭系统的排水孔,但修建的人,为了防止有漏网之鱼,甚至很可能刻意的在外围种植了‘科摩罗食肉黑藻’。
二叔当初,或许也是受了那个女人的暗示,曾经在这里寻找过,将这一片的食肉黑藻清理出来,这才发生了后来黑藻漂浮在海上的一幕。
真正的入口不是这里。
我想通了这一点,感觉到身上的压力正在逐渐加强,便招呼胖子等人往上游,示意放弃这个地方。
胖子很了解我追根究底的个性,对此显得很不理解,挑了挑眉,做了个唇形:咋了?
如果是以前,在这种没有头绪的情况下,我或许会死守着这个洞口,一路挖到底,但现在,我所承担的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性命,还有我的两个伙计,以及我最重要的兄弟。
我摇了摇头,此时无法说太多,只率先往回游,而就在这时,我发现,张秃头不知何时,竟然只剩下半个屁股了!
他的大半个身体,都探进了那女人的**中,只剩下屁股和腿露在外面。
胖子顿时就怒了,嘴里骂骂咧咧,语速太快,也不知他在骂什么。
我愣了一下,心说这张秃头难道真的不是闷油瓶?这他娘的也太猥琐了,对着这么一个丑的跟鬼一样的石头女人,居然都能提起兴趣?在大海底下干这种龌龊事?
紧接着,我心里猛的咯噔一下。
不对!那女人胸后面,可是那个大头怪物啊!难道张秃头他……
我几乎寒毛都竖起来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立刻举起了气压枪,也顾不得越来越强的水压,拼命的往张秃头那把游去。
而就在这时,张秃头的屁股突然动了动,紧接着,他仿佛被什么东西拉扯一样,后半个身体,逐渐被拖进了女人的**后面,逐渐只剩下一只脚,最后……连脚都不见了。
第二十一章 (下)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端起小鱼雷就冲了上去,头盔上得强力探照灯,随着我的游动,灯光自然而然的照射到女人的**中,在幽暗的海水下,只见里面隐隐绰绰,也不知有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东西探了出来,是一只穿着潜水服的手,那只手正朝我打手势,示意我上前。
我估计张秃头是没什么问题,便跟着游到女人**处,探头一看,却发现就在女人肚腹下方的礁石处,竟然有一个地下通道。
那通道呈圆形,直径约有一米,此刻,张秃头正蜷缩在通道旁边,用单独配备的水下探照灯往水洞里打,显然正在探明情况。
胖子等人以及那三个德国人都围了过来,在我身后张望,但由于位置关系,估计他们也看不到什么东西。张秃头回过头,指了指那个水洞,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紧接着,便开始往水洞深处钻,很快就看不到人影。
我紧跟着挤进了女人的**间,冲胖子等人指了指水洞,便也跟着进去,很快,胖子紧跟其后,所有人都开始爬进了水洞里。
这条水洞也是礁石构造,但不知为何,洞壁十分光滑,我们穿上潜水服后,身材臃肿不少,潜水服基本是贴着洞壁划过,令人心惊胆战,生怕会有什么意外,但一路下去,我紧跟在张秃头后面,都比较顺畅,就在这时,张秃头突然停下了身体,手在地上摸索一阵,紧接着摸出了一个东西。
那个东西起初我还没看清模样,但突然间,它就发出了亮光,一看之下我怔住了,因为那是一支水下探照灯,而且和我手中的一模一样。
由于是潜水作业,因此我们每个人所能携带的装备都十分有限,光源一共只有两个,一个是单独配备的水下探照灯,一个是连接着头盔的强力水下探灯,而此刻,张秃头却在这个水洞里,摸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水下探照灯。
这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几乎是一瞬间,我就想到了小龙女,除了她,没有别人。
难道她先前失踪,就是进入这条水洞之中了?
我觉得这个是最有可能的,但当时我和胖子首先下到海底,紧接着才是德国人,而在我和胖子往海底游的时候,德国美女并没有消失,换句话说,她根本没有时间进入这条水洞。
张秃头显然也觉得蹊跷,盯着探照灯看了看,便将视线移向前方,游动的速度加快了。我想也没想,紧随其后跟了上去,然而,很快我就发现,我们的路径有些不对劲,因为在往前游了一段距离后,路线开始往上延伸,形成了一个‘l’型,这种结构,只适合于水下密闭系统。
难道我们是进入一条排水口了?
很快,我便有了答案,因为在向上游了一段距离后,张秃头突然从水里消失了,紧接着,我的头也跟着探出了水面。
眼前的环境让我有些发懵,水面不远处,便是一条圆形的隧道,而且凹凸不平,布满了尖锐的棱角,隧道的直径甚至还不到一米,以我们穿着潜水服的情况,根本不可能进去。
其余的地方,全部是密封的礁石,也就是说,我们此时已经进入了礁岛的内部,而在那条隧道的入口处,赫然摆放了一堆装备,银灰色的潜水服,还有一罐氧气瓶。
很快,胖子也冒出了水面,由于空间的关系,水洞里的其他人根本无法探头,胖子看见那堆潜水服后,登时倒抽一口凉气,将自己的潜水头盔摘下来,道:“憋死我了,那堆衣服是谁的?”
我也跟着将头盔摘下来,反问道:“你说呢?”
除了潜水服和氧气瓶,并没有留下其它的装备,而那套潜水服,也和我们身上穿着的一模一样,那么,这套潜水服的主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了。
我有些弄不明白,德国美女为什么要单独行动,首先,她即便防着我们,也不必防着她自己的手下,但现实情况是,她连自己的手下都不管,而是直接单独行动了。
但随即,我又觉得不对头,因为那套潜水头盔也被留在了入口处,再加上张秃头在水洞里所捡到的探照灯,也就是说,德国美女手上已经没有光源了。
她如果真要有什么行动,怎么会扔下唯一的光源?难道说德国美女并不是自愿的,而是在进入这条水洞后,发生了什么危急的情况,使得她的探照灯遗失了,最后又不得不脱了潜水服?
猛的,我想起了那个畸形的大头,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觉得这个狭窄的水洞,怎么看怎么危险。张秃头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入口的位置,他打着探照灯往洞口照了一下,便道:“这个洞石往下的,看样子是人掏出来的,katharine小姐肯定是遇到什么危险,从这里下去了。”
一边说,张秃头一边脱下潜水服,看样子也准备下那个洞口,他在脱潜水服时,我特意去观察他的手,希望能看出一点端倪,但他的手与正常人无异,根本没有我期待的长手指。
我回忆了一下四年前在西沙,闷油瓶假扮张教授时,似乎也没有长手指显露出来,中国的易容术博大精深,几乎可以以假乱真,想要看出些端倪,并不容易。
张秃头脱完潜水服后,便深深的吸气,最后他露出一副专业的模样,说道:“这里面有空气,而且质量不错,我估计这个陵墓的结构非常庞大,而且礁石本身有很多地质活动形成的气孔,气孔应该还连接着外界,所以这里的空气是流通的。”
胖子道:“听你的意思,这些礁石还连到海外面?那咱们还下什么水?当初直接从外面找出口不更省事儿。”张秃头一脸鄙夷的看着胖子,摇头道:“这你就不专业了,礁石里的气孔,大的有十几米,小的只有几厘米甚至几毫米,这个礁石墓穴,事实上只占了礁石带的极小一部分,你说的海上入口,没准在几千海里以外呢。”
我心知张秃头说的不错,但此时不是研究地质结构的时候,便打断他得话,道:“张教授,这堆潜水服应该就是katharine留下的,她现在手头上没有光源,之所以这样,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咱们先前看到的那个大头不是个善茬,还是先找人,否则katharine恐怕会有危险。”
这时,其他人也相继从狭窄的水口一个个冒出来,张秃头懂德文,在和那三个德国人进行一番交流,说明现在的情况后,便一致决定,先找到德国美女再说。
毕竟他们这支队伍是由德国美女带队,而具体目标,也只有德国美女清楚,如果小龙女出了什么事,就意味着他们这次的行动彻底失败了。
虽然德国美女的死活与我这边没什么关系,但这两次下来,我也无法无动于衷,况且虽然进入了礁岛内部,但这条水洞明显只是密闭系统的一部分,能不能通过它到达斗里还是个未知数,现如今,与德国美女的合作,非池要。
我们很快就达成了共识,纷纷脱了潜水服,将装备与氧气瓶堆在入口处。张秃头先前打头阵,此刻体力不济,因此有些气喘,便由胖子打头阵,我跟在后面,张秃头第三个,后面便依次是三个德国人,灰老鼠和同子垫后。
入口处只有大约两米的距离是直行的,接着便是一路向下,上面全是棱角尖锐的礁石,爬上去非得小心翼翼,一不留神就是一道口。
胖子在前面打头阵,一手打着探照灯,一手捏着匕首,大约往下爬了十多米之后,胖子突然停下了身形,由于我们距离靠的很近,他这突然一停,我整张脸差点都埋到他屁股上,顿时就怒了:“死胖子,前面又有什么鬼东西!下次要停的时候,能不能说一声。”
第二十二章 (上)
胖子非但不答话,反而往后退了一步,大屁股直往我脸上压,吓得我也跟着往后退,才退了两步,便听张秃头抱怨道:“小吴同志,你小心点,虽然屁股挺翘,但这大庭广众的,还是注意影响。|”
我气的要吐血,直接就骂道:“闭嘴你个老玻璃,再他妈废话,信不信小爷一个臭屁膈应死你!”那张秃头噎了一下,估计没想到我突然这么冲,一时不说话了。
这时,后面的灰老鼠问:“爷,出什么事了?”我心说出什么事了,我还不知道呢。但胖子虽然不靠谱,关键时刻也不会掉链子,我见他屁股一耸一耸,还有后退的架势,便顾不得询问,连忙跟后面的人打手势,压低声音道:“退,往后退。”
一边退,我一边压低头部,透过胖子手肘间的空隙往前张望,一看之下,顿时觉得不妙,因为我们前方的路,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而且那个东西个头还挺大,几乎将这个面积本来就不大的隧道塞满了,而且还在往我们的方向移动。
由于距离和光线的关系,我只能看到一团黑银朝我们推进,具体也不知道是什么,但十有**,就是之前那个像秃头禁婆一样的东西。
我听见胖子咽了声口水,紧接着,他一边退,一边架出了气枪,一看他这架势,我知道胖子要动武了,立刻也拔出气枪,将枪口从胖子的腋下伸出去,直直对着那团黑影。
胖子用脚蹬了蹬我的手臂,以示鼓励,紧接着,便听叭叭三声,如同空气爆裂的轻响声,胖子开枪了。我连忙跟着补了两枪,那团黑色的东西颤动了两下便不动了。
我们安静了片刻,也不见那玩意再有反应,我心说这次运气这么好,竟然这么轻易就解决了?我连忙推了推胖子的屁股,道:“去看看,那是什么玩意。”
胖子低骂一声,道:“急什么急,那东西还在动!”还在动?我看了看,大概是由于视角的原因,透过胖子的手肘,我所见到的那东西,已经安安静静了,但胖子既然会这么说,就肯定有他的道理,于是我没动,也跟着继续等。
但还没等安静几秒钟,就听胖子拐叫一声,猛的放了机枪。气压枪的声音不比子弹枪那么响,只有几声类似于气泡破裂的声音,紧接着,胖子吼道:“快跑!”
我惊了一下,从来没见过胖子这么紧张,身体反射性的后退一步,而这时,胖子虽然让我们快跑,他自己根本就没动,而是不断的放气压枪,仅仅片刻,那个原本安静的黑色物体就滚到了胖子跟前,紧接着,如同变形金刚似的,那个黑色的如同肉瘤一样的东西动了动,整个往外一翻,从里面露出一张十分狰狞的脸,几乎就贴在胖子的身前。|
紧接着,隧洞了响起了一种古怪的笑声,咯咯咯,像一个咽喉病人在干笑,听得人有种反胃的感觉。我几乎懵了,立刻举起气枪,对准那张畸形的大头就开始放枪,胖子不断往后退,但他后退的动作显然没有那个秃头禁婆快,几乎瞬间,那张畸形的脸就张开嘴,它的嘴里没有牙齿,而是无数像吸管虫一类的软体组织瞬间就咬到了胖子的肩头,而的气枪,却仿佛完全失效了一样。
武器免疫?
我头皮一炸,整个人就跟炸了毛的猫一样,眼见胖子肥胖的身体在疼痛中不断扭动,整个脑海顿时就乱了,想也没想,舞着匕首将手往前探,希望能在那秃头禁婆身上插几刀,然而没等我挥动匕首,我却感觉自己的双脚突然被人一扯。
那拉扯的力道极大,原本我们都是跪趴的姿势,被身后那双手一扯,我整个人直接就扑倒在地,肚子撞上了底部尖锐的礁石,痛得我差点反胃。
没等我反应过来,我感觉自己身上突然一重,有人压到了我上面,混乱就,我抬头一看,顿时气的想骂娘,只见压在我身上的,正是张秃头,他直接将我当成地毯,叠汉堡包一样趴在我身上,顺着我往上爬。
片刻间,他就爬到了与我齐平的位置,紧接着,他突然拔出匕首,猛的向我刺过来!
这变故来的太快,我几乎反应不过来,在匕首下落的一瞬间,我只看到了一阵寒芒闪过。
他居然要杀我!
此时,我无法想太多,这么快的变故,再加上张秃头整个压在我身上,狭窄的隧洞,让我完全处于一个等死的状态,而耳边,胖子已经忍不住惨叫,听在耳里十分骇人。
我心里担忧胖子的安危,一时到忘了自己的性命,由于整个人被张秃子压得无法动弹,急火攻心间,张口就朝着张秃子握匕首的手咬下去,虽然这招有点娘们儿,但生死关头,我怎么也得弄他一块肉当‘口含’。
谁知我一口咬下去后,张秃子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预料中的匕首也没往我身上捅,他匕首一转,反而直接在自己手掌中一划而过,顿时,鲜血沿着手掌流出来,还滴滴滴滴落到我脸上。
紧接着,张秃子手一摆,搭在胖子肩头,嘴里猛喝一声:“退下!”也不知是什么神奇的力量,含住胖子肩头那个东西,突然像是遇到天地一样,嗖的一下后退,很快就退入了前方的黑暗中。
这一幕我太熟悉了,看着张秃子血淋淋的手掌,我整个人都懵了,片刻后,只觉得心头火气,又是恼怒又是高兴,也说不上什么滋味,有些欠揍的感觉。
胖子转过头,嘴里嘶嘶抽气,捂着肩头,看了看张秃子,又看了看我,最后神情纠结道:“小哥啊,您就算要演戏,也别演的太逼真了,我说……您再不挪挪位置,天真无邪同志就压被你压成粽子了。”
张秃子看了我一眼,慢吞吞的爬下去,道:“刚才那个是镇水尸,小心。”他没承认自己的身份,也没否认,胖子那句小哥,直接被他忽略过去了,甚至连神色都没有变。
我看了看他身后跟着的德国人,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
他为什么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如果之前是因为德国美女在场,那么现在,那三个德国人根本不会中文,他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事情到这份上,他还想隐瞒?承认自己的身份有那么难吗?
以我对闷油瓶的了解,既然身份已经暴露,他就不会在演下去,然而这次,他似乎没有承认自己身份的打算。胖子与我对望一样,显然对于‘张秃头’故意岔开话题一事同样不解,但胖子这人很看得开,张秃头说完,他打了个哈哈,没再说其它的,只当先前那一幕是做梦,转而问道:“我说张教授,听你的意思,那玩意是锁尸柱上的镇水尸变的?”
‘张秃头’摆了摆手,手上血淋淋的,我心说要演戏也别这么敬业,便掏出潜水袋里的止血药,给张秃头做了个简易包扎,张秃头一边连连感谢,一边摇头道:“不错,但不全是。那东西应该是还没被绑上去之前就产生了尸变,直接沉入了水里,粽子在水里虽然不能动,但也死不了。”
我心里暗笑,心说一个海生物研究教授,什么时候连粽子的变化都开始研究了?但他既然不愿意承认身份,我也不强人所难了,于是对他说,麻烦张教授说详细些,让我们这业余人员长长见识。
张秃头拍了拍我的肩膀,和气的解释道:“尸体的变化千奇百怪,这里头学问很大,我也不是专业的,有机会你们可以请教别人。”
胖子也将自己肩头的伤包扎好了,他道:“得了得了,别在这儿叙旧,你们演的不累,胖爷我看的累,这么小一个地方,也不嫌憋屈。”说完,胖子看向张秃头,道:“小哥……不是、张教授,咱们还要不要往前走,那东西已经被吓跑了?”
他想了想,道:“继续走吧,katharine也是走这条路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弄不明白他的意思,以‘张秃头’的实力,应该不需要借助德国美女什么,如果非要借力的话,恐怕他是借助了德国美女背后的势力。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难道闷油瓶当初所说的解决一切,是与德国势力合作?
确实,闷油瓶很厉害,但他毕竟是一个人,一个人再想毁灭一个庞大的体系时,是需要很多辅助的力量,难道这就是‘张教授’隐藏身份的目的?
我没吭声,既然‘张教授’发话了,我和胖子自然没什么意见,但胖子肩膀上受伤挺厉害,肩头的肉都血淋淋的,我便让胖子挺胸收腹,随后贴着他的背往上爬,和他换了个姿势,变成我走第一个。
随后我说了声继续往前,最后面,传来灰老鼠和同子的响应声,那三个德国人大概一头雾水,由于空间关系,虽然知道前面发生了变故,但具体什么事情,他们可能根本无法看见,此刻正用德语不停发问,‘张秃头’则用德语耐心的解释。
胖子捅了捅我的腰,语重心长的说道:“天真啊,你说绕了一大圈,咱三兄弟还是在一起了。”我呸了一声,一边注意着前方的动静,一边道:“这话怎么说这么别扭,什么咱三的,你后面那个秃头小爷不认识。”
张秃子说话的声音顿了顿,喉咙里重重咳嗽一声,对秃子一词表示不满,胖子啧了一声,刚想开口,我突然发现,前方到头了。
第二十二章 (下)
灯光的尽头,是一片黑乎乎的的礁石壁,我愣了一下,还以为已经到了尽头,但很快我就觉得不对劲,因为这是一条密闭系统的排水道,按理说,一定连通的斗里的某一个位置,不可能这么中断。
我继续向前爬了一段距离,随着灯光的拉近扩大,很快我便发现,并不是通道中断,而是又原本的直线,变成了一个t字型的通道,左右两边,各露出一个洞口。
我先看了看右面,这个洞口较小,恐怕只有婴儿能钻进去,而且看构造,里面更加凹凸不平,大大小小的棱角,如同野兽的牙齿,不规则的交错者。
而左手边的通道则更大一些,有明显的人工加工的痕迹。胖子在后面推了我一下,问怎么回事,我道:“有岔口,跟着我走。”
胖子显然很怀疑我的判断力,他探出头左右看了看,转身问‘张秃头’,道:“我说张教授,小吴同志的判断靠谱不?”我火了,不等‘张秃头’答话,便道:“甭管靠不靠谱。反正这个洞,咱们谁也别想钻进去,除非你变成一只穿山甲。”
胖子脸色一变,道:“别跟我提穿山甲,胖爷我看到穿山甲心里就添堵。”我看胖子脸色当真不好,也知道是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当即也不说话了,率先钻进了左手边的通道,才一进去,我就愣住了,因为这条通道并不长,一走进去,就能看到头,而尽头处,是一道铁栏。
那是个正方形的铁栏,长宽约有半米左右,刚好能容一人钻过,不过按照胖子那身材,恐怕就有点悬。
此刻,那个铁栏正中央的位置破了个大洞,看铁杆弯曲的形状,像是被什么大力气的生物给生生扭断的,一看那断口,我就觉得不妙,心说这前面,莫非还有更凶险的东西?
德国小龙女,是不是钻进去了?
我犹豫期间,胖子气也消了,他探头看了看那个铁栏栅,突然道:“天真,你说这个铁栏建在这里,是为了防止什么东西进去,还是防止什么东西从里面出来?”
胖子的话让我一愣。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如果这真是个密闭系统的通气口,那么修建这个铁栏杆,根本是多此一举,因为在海底修建墓穴,很难被盗掘,因此只要做好密闭系统,基本就可以刷掉一大批盗墓贼。|
即便墓主人如汪藏海之流,小心翼翼,那么也必定是会在墓室里安装机关,或者放一些离奇的东西,而是不在排水口就搞一些古怪的东西。
我想到之前那个‘秃头禁婆’,便对胖子说道:“没准刚才那个东西,就是从里面出来的。”说话间,我转头去看那个铁栏栅的断裂处,一看就发现了不同寻常。
这确实是被某种巨力弄断的,但奇怪的是,断口呈现出了整齐的放射性状态,不像是什么生物弄出来的,如果非要形容,倒不如说是炸药炸出来的缺口。
我闻了闻,空气中并没有炸药的味道,况且这么密闭的空间,敢在这里用炸药,除非那个人找死。
就在这时,张秃头探头看了看,便断定道:“是高强度钢筋绞。”
精钢绞?
这个东西,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能很陌生,但对于我来说,却并不少见,那是一种建筑工地上可以见到的物品,属于体积小,但造价比较昂贵的钢筋扭曲设备,形状很像扳手,但它的原理,是利用中央的活动铁球,以杠杆借力的方法,使用不大的力气,便可以将钢筋扭弯曲,甚至是掐断。
拧弯并不难,但掐断却要很费一翻功夫。
我仔细一看,发现断口处,果然有切割的痕迹,顿时就喜上心头,因为我记得很清楚,德国美女并没有准备精钢绞这些东西,而精钢绞又是现代工具,也就是说,这个开口,不仅是人为弄出来的,而且还是被最近的一批人开凿出来的。
而最近下到这个斗的,只有两批人,一个人二叔,一个就是老雷。
根据李招四交待,他们当时的入口,并没有这么深,也就是说,这个洞口不可能是二叔开的,唯一的可能性便是老雷一行人。
我精神大振,举着探照灯朝铁栏杆后面照了一圈,发现后面是个比较大的空间,但灯光探不到底,也看不出具体环境,见没什么危险,我便缩着身体往前钻。
这个铁栏栅,本来就只有半米的长宽,再加上只是中间开了个洞口,要钻进去十分不容易,我收胸收腹,半天才爬过去,转头去看,发现胖子直接被挡在了后面,盯着铁栏栅,一脸见鬼的表情。
我也有些犯难,便鼓励胖子先试一试,胖子被我教唆后,便将头往里探,使劲往前挤,但没挤多久,胖子便被卡主了,他不断的收胸,跟一条泥鳅似的往前蹭,最后憋的满脸通红。
我道:“不行,要不你让其它人进来,你在这里等着,充当我们的后援。”
胖子骂道:“***,现在说有个鸟用,胖爷已经被卡住了。”我一看,只见铁栏的断裂处,都已经陷进了胖子的肉里,将肉挤成一块一块,卡在那里,根本是前后无路。
就在这时,‘张秃头’摇了摇头,整个人坐到了胖子的腰上,紧接着他伸出双手,拽着其中一个铁栏,开始使劲的往外拉,那根铁栏卡在这里,估计也有千百年了,本就腐朽不少,‘张秃头’一使力,便被生生掰弯,紧接着如法炮制,很快就将洞口扩展,胖子这才一耸一耸的通过。
胖子一边赌咒发誓要减肥,一边说道:“小哥……啊不是……张教授!要不您在前面开路得了。”他指了指我,道:“这小子你又不是不了解,纯粹是个坑人的货。”
我刚想反驳,就见‘张秃头’神情严肃,摇了摇头,道:“找人要紧。”我看他惜字如金的严肃表情,直接翻了个白眼,心道:装啊,继续装啊,装不下去了吧?
闷油瓶估计也懒得装了,顶着张秃头的脸,恢复了面瘫样,打着探灯观察周围的环境。
那三个德国人心里没底,再加上看了‘张教授’大显神威的模样,一时间将‘张教授’当成了主心骨,纷纷靠在‘张秃头周围,把他当祖宗似的。
灰老鼠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四周黑洞洞的环境,问道:“爷,咱们这是不是进了斗里了?”听他的声音,倒是兴奋多余害怕,跟我当年第一次下斗时差不多。
我头也没回,道:“应该是。”
他接着又问:“上哪儿找二爷去?”
我想了想,道:“先别提二爷的事,探探这个地方,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这个地方,十有**是老雷等人来过,如果能循着线索与他们汇合,那我们接下来救二叔会更有胜算。
李招四曾经说过,这个斗分为很多单独的密闭系统,根据我的猜想,大概就是将墓穴单独弄成了很多隔间,一旦某个地方被破坏,那个地方的机关便会启动,封锁它与其它墓室的联系。
然而这种设计,不仅需要极其广阔的面积,而且还需要完成很多大型的排水系统,这样一来,势必会有很多排水渠道,二叔当初,或许就是通过其中一条排水渠道而进入墓室的。
但那个渠道,究竟墓室的哪个范围,我们却不得而知,如果没有大量的人手,单独摸便这里的每一个墓室,那是件极其危险的事。
比起失踪的德国美女,我更在意的是闷油瓶的目的以及二叔的安全,除此之外,其余的事情,我已经完全抛诸脑后,这些年,失去的东西已经太多,我已经没有资格再丢失了。
灰老鼠立刻点了点头,打起探照灯开始巡视起来。我们一行人手里舞着探照灯,将灯光打向不同的方位。我眼前所见的,是一个高约三米左右的洞窟,而且洞窟明显是天然形成的,这应该就是‘张教授’所说的礁石山脉的气孔。
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这一带的礁石,应该有很多大型的气孔,当初建造岛斗的人,一定是在这些气孔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了改造,否则,单凭古代人民的力量,无论如何也无法在海底修建出一座庞大的墓穴。
这个墓穴的顶部凹凸不平,有些凹进去的地方很深,黑洞洞的看不到底,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瓜子庙的藏尸地,总觉得那些黑漆漆的洞口里,会不会藏着尸蟞一类的东西。
但我们越往前走,周围礁石的形状越古怪,如果说一开始只是头顶上有一些凹进去的天然洞口,那么到后来,大约前行十多米后,我们四面八方,甚至脚底下,都出现了那些孔动。
我转头,忍不住看向左后方的‘张教授’,用目光询问他,他摇了摇头,道:“是天然气孔。”他话一说完,突然顿了一下,眼神突然变得凛冽起来。
这种眼神我十分熟悉,是独属于闷油瓶的眼神,一般只有在遇到危险时,那双淡漠的眼睛才会突然紧收,变得像剑一样锋利。
第二十三章 (上)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转头,这时,我突然发现,在我前方的不远处,有一个黑漆漆的东西,我立刻将电光打了过去,发现那是一个潜水打捞袋。
由于很多装备不能见水,因此潜水打捞袋就相当于我们的防水装备包,但此刻,它却孤零零的被放在一处,但从它黑色的质地可以看出,这个潜水打捞袋,并不属于我们这支队伍,也就是说,它也不属于德国美女。
我几乎立刻就能肯定,这支潜水打捞袋,是老雷那支队伍留下的!
但是,它怎么会被放弃在这里?
身处于海下,任何一样装备都是极其重要的,如果不是到了危急关头,没有人会随手将装备扔下。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隐约觉得,这个潜水打捞袋的主人,很可能已经遇害了。
我提醒众人一句小心,便率先走到那个打捞袋旁边,用匕首拨弄了一下,发现里面还保留着一些东西,我数了数,有压缩食物、止血绷带、还有一些照明工具,但就是没有武器。
就在这时,同子突然道:“这里有很多弹痕。”他正靠在洞窟的左方,用手摸索着礁石壁,顺着他的灯光看去,可以看到漆黑的礁石壁上,有一道道如同流星划过的痕迹,由于也是黑色,与礁石本身几乎融为一体,如果不细看,还真难以发现。
灰老鼠道:“这里发生过枪战。”
“废话。”胖子道:“问题是,这些枪都是朝着石壁打的,而且你们看,这周围没有血。”胖子的话提醒了我,我们一行人立刻分散,寻找有没有血迹留下,但奇怪的事,洞窟里十分干净,甚至干净的有些过分。
一个人如果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放枪,那么他枪口所指的对象,只可能有两个,一个是同类,比如人类,另一个,就可能是某些危险的生物。
但不管是哪一个,通过这些弹痕密集的发射不难看出,当时的战况很激烈,甭管对方是人还是某些生物,总该留下些血迹甚至尸体吧?
但我们眼前,除了这支打捞袋,便什么也没有。
顺着弹痕的发散方向,我们一行人四散分开,保留统一的位置,逐渐向前推进,很快,我就发现前面没路了。
在我们眼前,是一面密封的礁石壁,完全没有道路。
不,确切来说,或许有一些通道,但都是不足半米的气孔,也不知是天然的还是人为的,这么小的气孔,别说胖子,恐怕这里身材最瘦的灰老鼠都钻不过去。|
德国人面面相觑,嘴里叽里呱啦说着什么,最后其中一个德国人走到我跟前,对我说了一串德文,‘张秃头’翻译道:“他认为我们走错路了,应该回到之前那个分岔口。”
之前的分岔口?就是那个只有王八能钻的洞?
我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看着德国人认认真真的表情,深切觉得,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我眼皮都没抬,对‘张秃头’道:“告诉他们,如果想就此分道扬镳,没有任何问题。”
张秃头说了一串德文,那个德国人神色便不善了,又对着张秃头说了一连串,片刻后,张秃头摇头道:“他说你们的装备要留下。”他指了指我们一行人腰间的打捞袋,那里面装的是小型火器与食物医院,是海底活命的东西,没有这些,我们只能乖乖穿着潜水服回家。
胖子怒了,骂道:“他娘的,这小子想找死是不是?”事实上,我们的所有装备,确实都是由德国美女提供的,这些德国人又对我们防备很深,如今要散伙,自然想拿回自己的装备。
那个德国人看出我们脸色不好,又对着‘张秃头’说了一串德文,‘张秃头’翻译道:“他说,所有的东西都留下,但潜水装备归你们,你们可以回到船上。”
灰老鼠和同子十分机警,一见这情况,知道闹僵了,立刻一左一右退到我身后,手按着打捞袋,一幅随时可以开火的架势。
事实上,我们人手有限,在这种情况下打内战消耗人力,是件很不明智的决定,况且这帮德国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目的,但比较与我们没有生死大怨,犯不着在这海底火拼。
三个德国人立刻紧张起来,纷纷将手摸向腰间的打捞袋,但他们明显也不想开火,因此没有直接掏枪,只是警戒的看着我们,随后其中一个人朝‘张秃头’丢了个眼色,示意他也别傻站着。
我暗自好笑,心说这位影帝可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这时候向他求援,不是傻蛋是什么?
谁知就在这时,‘张教授’后退一步,慢悠悠的站在了德国人的队伍中,对我们道:“小吴同志,大家都是好伙伴,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伤和气,我看你们还是回船上,这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我虽然是文化人,但枪法还是不错的。”
我愣住了,不仅我,连胖子都骂了句粗口,直接吼道:“小哥,你什么意思?”
‘张秃头’没有对那句小哥表态,既不承认也不否定,用很欠揍的表情耸了耸肩,道:“没有什么意思。”一边说,他一边从打捞袋里摸出了手枪,随着他得动作,两房人马几乎同时掏枪上膛,黑洞洞的枪口互相指着。
我说不上来此刻心中的感觉,只有一种被背叛的愤怒,但片刻后,我便压下心中的情绪,看着‘张秃头’道:“小哥,我不知道你这次来有什么目的,我不插手,也绝对不会阻碍你什么,我是来救人的。”
闷油瓶是个好兄弟,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他,但这不能成为他阻止我的理由。
我说完,张秃头连神情都没有变一下,只摇了摇头,道:“蟑螂说没有妨碍人类,事实上,它光是在地板上爬来爬去,就已经很碍眼了。”
胖子呛了一下,揪着我的脸皮,怪叫道:“蟑螂?我说小哥,就算天真同志不争气,也不至于和蟑螂列为同一个等级吧?”顿了顿,胖子缓和了口气说道:“小哥,咱们这么多年过来,什么风风雨雨没经历过,您这次究竟怎么想的,也给我们个明确说法,兄弟是并肩作战的,不是互相捅枪子的。”
德国人显然听不懂我们的对话,见我们说了半天,便去催促张秃头,张秃头没吭声,看着胖子,不知是对胖子的话有所感悟,还是在想什么。
我任由胖子揪着脸皮,目光一动不动的凝视着他,片刻后,‘张秃头’将枪口往上一抬,指着我额头的位置,道:“不要再说废话了,把东西放下。”
我脑海里轰鸣一声,整个人如遭雷击,神智都混沌了,我看着张秃头,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我所认识的闷油瓶,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一天,他会拿枪指着我们。
闷油瓶是什么手段,我狠清楚,如果他真的想抹杀一个人,那太容易了,甚至这个洞窟里所有的人加起来,都不可能反抗。
我感觉喉咙有些发干,问胖子:“他是张起灵吗?”
胖子砸了砸嘴,道:“之前觉得是,现在我估计,应该是小哥的亲戚吧,你说小哥怎么有这么欠揍的亲戚。”我冷笑了一声,道:“看样子他是不准备放过我们了,胖子,你怎么看?”
胖子想了想,神情有些纠结,道:“胖爷我很想反抗,但天真同志,我觉得反抗‘张教授’很不现实,要不这样,咱们跟着德国人走,干脆别分家了。”
我直接骂了句怂货,但事实上,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张教授’已经表明态度了,即便我知道他不会真的下杀手,但以他拿枪的态度我就可以明白,他并不想我们跟上去,两年前,我送他去长白山时,闷油瓶曾经说过,只要是在一百米以内,就有把握打晕我,换句话说,现在我们这几个人,根本不是他的菜。
我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收枪,说道:“张教授,请你转告三位国际友人,我们愿意跟他们一起行动,并且听从指挥。”张秃头皱了皱眉,目光突然很凌厉的瞪了我一眼,似乎很想拿鞭子抽我一样。
我不知道‘张秃头’这样阻止我,究竟是何用意,但现在我明显已经惹毛他了,接下来,还是规矩一点比较好。
很快,张秃头跟三个德国人进行了一番交流,便转头,淡淡道:“跟上吧,不过你们的枪支要没收。”我表示没问题,正准备招呼众人卸下枪支,灰老鼠突然惊呼一声,道:“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不见了?丢钱了?
他这一声惊呼,将我们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顺着灰老鼠的目光看过去,我心里猛的惊了一下:地上那个被放弃的打捞袋,不知何时,竟然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事实上,我们对持的时间并不长,但就在这并不长的时间里,却有什么东西,将那个打捞袋弄走了。
我几乎立刻就将目光看向了‘张秃头’,习惯性的听从他得意见,我俩目光交汇间,他微微摇头,表示不知道。
难道连‘张教授’都没有察觉?
我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周围密闭的气孔,这里的布局一目了然,没有其它多余的东西,如果说真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在我们对持间将打捞袋弄走的话,那么那个东西,最有可能隐藏在这些气孔中。
就在这时,张秃头的目光突然向上一望,紧紧盯住了其中一个较大的气孔,那个气孔就在我头顶上方,我立刻知道不好,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但能引起‘张教授’兴趣的,一定不是什么好玩意。
我几乎是立刻拔腿就往张秃头的方向跑,而就在这时,张秃头也同时向我奔过来,他肥胖的身体一扭,大掌在我肩头一个借力,整个人腾空而起,手臂快速的伸进了那个气孔里,似乎拉扯出了什么东西,狠狠向下一抛。
那闷油瓶也不知是怎么易容的,连体重都真真实实的增加了,他一掌压下来,我双膝一软,直接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就在这时,一个东西从我头顶上方飞过,落在了我眼前不远处,我一看,顿时浑身恶寒,那是一只人的断手,已经只剩下骨头,上面还零零星星挂着鲜红的肉渣。
我这几年看过的恶心事物不少,但不知为何,看到这只手臂时,我不由自主感觉一阵强烈的反胃,几乎要吐出来。
第二十三章 (下)
胖子怪叫一声,道:“小哥的手断了!”片刻间,张秃头已经落到了地面上,他神情有些狼狈,就地打了个滚,避开了地上那只断手。|
洞里的人顿时就不淡定了,那几个德国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洞顶,同子和灰老鼠紧张的与我背靠背,目光警惕的看着周围的洞窟。
胖子反应过来,那不是‘张秃头’的断手,愣了愣,盯着上面,问道:“什么东西?”闷油瓶摇了摇头,没答话,神情有些严峻。
胖子比了比枪,将枪口朝着上面的气孔,似乎打算放一枪,我连忙按住他的手,道:“别逞能。”就在这时,从那个飞出断手的气孔里,传来了一种咯吱咯吱的怪叫声。
声音十分像老鼠。
胖子说不会吧,这海底下难不成还有耗子?
‘张秃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瞪了他一眼,示意胖子别开口,紧接着,他又故技重施,手腕一翻,撑着离他最近的德国人肩膀,整个人右跃了起来,右手奇快的探进了洞里,片刻间,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掉了出来,里面的物品散落一地,我一看,正是那个消失的打捞袋。
之前我虽然为了权宜之计,准备跟着德国人走回头路。但事实上,这么做的原因,更大一部分是出于闷油瓶,我对他是绝对相信,即便他现在指着一个悬崖说:跳下去,我保证你不会死,恐怕我犹豫一下,也会跳下去试一试,但这次的事情,让我觉得很不安。
先是小龙女离奇失踪,将潜水装备脱在了洞穴的入口处,也就是说,德国美女并没有走回头路,而我们眼前的路已经到了尽头,除了这些王八才能钻的孔以外,我实在想不出德国美女究竟去了哪里。
下意识的,我看向那条血淋淋的手臂,看骨骼的大小,那应该是属于男人的手臂,很显然,老雷当初的人在这里遭遇过袭击,而袭击他们的,很可能就是气孔里的东西。
随着闷油瓶单手探洞的动作,气孔里的声音安静了下去,但我们谁也不确定那究竟是什么,那玩意有没有走,但光看这条血淋淋的断手都知道,那必然不是什么好对付的玩意。
这条断手的主人,恐怕已经被啃的差不多了。
而德国美女进入这个洞口后,根本就没有走回头路,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两个可能了,一是她找到了其它通道,二是她也跟这条手臂的主人一样,被分尸了拖进那些气孔里了。
灰老鼠虽然机警,但毕竟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他目光盯着四面八方的气孔,声音有些发虚,问我:“吴哥,咱们还要不要跟他们走。”
这个他们,自然指的是德国人,但我转头去看德国人,他们的脸色都变了,看着那只断掌,显然想到了其它,我略一思索便揣摩出了他们的想法,照这个情况,估计他们也觉得德国美女凶多吉少了。
但我不这么认为,小龙女虽然还有些天真范儿,但她并不是什么信女,我至今不知道,她当初究竟是怎么从雅布达的十八层地狱出来的,由此可见,这个女人还是有些本事的,况且这里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我觉得她死在这里的可能性比较小。
我没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看三个德国人以闷油瓶马首是瞻,压低声音说了一串德文,闷油瓶看了他们一眼,摇了摇头,紧接着指向上方,显然那里面的东西根本就没有走。
我看着闷油瓶顶着张秃头那张脸,恨不得将他的脸皮撕下来,放在地上狠狠踩几脚。我不知道闷油瓶怎么想的,他这人一向不会顾虑别人的感受,天知道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原因,非得假扮张秃子,并且事情发展到这种漏洞百出的时刻,居然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
胖子见此,捅了捅我的腰,压低声音道:“小哥的为人别人不知道,胖爷我还不知道,这事儿有蹊跷,但小哥肯定没有恶意,咱们静观其变。”
闷油瓶显然是听到了胖子的话,微微抬了下眼皮,紧接着,又将目光看向头顶那些气孔。
我存心想让闷油瓶听见,便也对胖子道:“你当小爷我是白痴吗?我只是怕他一个人冒险,现在不时兴孤胆英雄了,如果他真出了什么事儿,死在你面前,胖子,你过得去吗?”
胖子看了‘张秃头’一眼,正经道:“那到不会,我会给他立个牌坊,天天三柱高香,都是兄弟,谁也不能亏待谁不是。”
闷油瓶皱了皱眉,也不知有没有听懂我想表达的意思,他现在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那我也不勉强,张教授就张教授吧,反正研究挖坟和研究海底地质结构,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只要他能把我的话听进去,别再一幅你敢跟过来就绝交动枪的架势,我就心满意足了。
就在我和胖子说话间,那种咯吱咯吱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而且这一次,数量明显增多了,除了最初那个气孔,其余的气孔里,也传出了相同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像有老鼠一类的东西在爬动。
但打死我也不信,在百米深的海底会出现老鼠,然而就在我们所有人戒备举枪关头,有一个东西突然从气孔里探出来了脑袋,我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说妈呀,我了个上帝,老鼠真的奇迹降临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比这更不靠谱的事情?难道这些老鼠,进化出水腮了?
探出头那只老鼠,个头极大,只有一个脑袋露出来,足足有成人两个拳头大小,长的乌黑发亮,两只眼睛圆滚滚的,由于就在我头顶的气孔处,因此一下子就与我对视了,一瞬间,我就感觉到一种凶残的气息,那两颗黄豆大的眼睛里,露出的目光,却仿佛是要把我剥皮拆骨一样。
我一惊之后,瞬间反应过来,心说小爷这几年可不是吃素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个海耗子还敢来这儿叫板?想也没想,由于距离很近,再加上目标极大,我几乎连瞄准都不用,枪一抬,直接就砰的一声响,那海耗子连支应一声都来不及,啪的掉到了地上,它一落地,我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这只耗子,身上竟然长了密密麻麻,如同蛇一样的鳞片。
如果非要形容,倒不如说它更像一只长了耗子头的蜥蜴。
灰老鼠也愣住了,用脚拨弄了一下,道:“这长的……也太给老鼠丢脸了。”
胖子琢磨道:“别是杂交的吧。”
我直接踹了胖子一脚,恨铁不成钢,道:“这是海蜥蜴!在鲨鱼身上都能咬下一口肉,再他妈耗下去,你就得跟它们杂交了!”说话间,‘张秃头’嘴里突然啧了一声,似乎很受不了我们,他极其快速的打了个手势,示意所有人都往来时的路口退。
但他手势才起了个头,一切都已经晚了,从那些气孔,开始有大大小小的海蜥蜴钻出来,它们不是耗子,却比耗子更可怕,几乎是片刻间,我们探照灯所能照射到的范围内,都不满了大大小小的海蜥蜴,或许是由于四只带脚蹼的关系,它们行动比较笨,但数量众多,而且齿爪锋利,一旦近身,真是防不胜防。
‘张秃头’脸色很难看,倒退的手势一改,往前一挥,低吼道:“打!”紧接着,他手里的枪就响了,他的枪一响,所有人都跟着扫射,但我们手里都是小口径的枪支,连发能力不强,总能被一些海蜥蜴钻空子,特别是从头顶气孔里钻出来的,有些就跟没长脑子一样,直接从上面掉下来,根本不怕摔死,直接就砸到人的身上。
我总算知道那些四面八方杂乱的弹痕究竟是怎么来的了,没过多久,我们几乎每个人都被咬了,浑身上下,没有一个不带伤的,胖子本来肩头就被镇水尸咬了一口,如此一来更是吃力,心急之下,用屁股将他一顶,把人挤到了中间,吼道:“你只管上面,减肥减的差不多了,再被啃几下就没肉了。”
胖子感动的就差没流泪,一边开枪一边道:“胖爷我果然没白疼你,不过这么下去不行,咱们不是开子弹加工厂的,小哥,你给拿个主意。”胖子说最后一句话时,看向了‘张秃头’。
‘张秃头’身上也被啃了好几次,此刻他正速度奇快的将其中一个德国人身上的海蜥蜴拔下来,闻言既不承认也不辩驳,狠狠将海蜥蜴一甩,速度极快的说道:“数量太多,跑。”
跑?
我看了看四周,只觉得入眼全是密密麻麻的蜥蜴,这该往哪儿跑?难道往来时的那个隧洞?那地方,只可容一人攀爬通过,再里面行动十分缓慢,我们如果此刻退到那里去,岂不是羊入虎口,白白等着蜥蜴来用餐?
我心说,闷油瓶不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啊?怎么就出了这么个馊主意?难道扮成张秃子后,智商也跟着下降了?
别说我,连同子都看不下去,满脸是血的一边开枪,一边不客气的嘲讽道:“张教授,咱们是往天上跑,还是往地上跑?”
同子两人不知道我们与‘张秃头’之间的纠葛,因此开口就不怎么客气,胖子反而为‘张教授’打抱不平了,道:“你小孩子懂个屁,张教授让咱们往东咱么就往东,让往西就往西,再他妈废话,全都得完蛋。”
第二十四章 (上)
谁知闷油瓶一点反应都没有,一边开枪,目光一边看向上方,道:“上面。|”混乱中,我抬头往上看,只看得到一片黑暗。
这个洞窟是一个不规则的椭圆形,顶部也是凹凸不平,闷油瓶眼光所示意的地方,是傍着石壁凹进去的一块黑暗处,由于光线的直线传播性,那块地方在我们眼里,也是隐隐绰绰。
但我却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因为周围所有的气孔,几乎都有海蜥蜴涌出来,唯独那块黑暗地,却什么也没有。
我心说,那里没有海蜥蜴冒出来,或许是因为那边没有气孔,连气孔都没有,爬上去不照样等死?‘张秃头’说完,也不管我们有没有意见,一边开枪一边退,很快就退到了石壁边缘,从这里涌出来的海蜥蜴更多,但往上三米左右,这些东西便消失了。
我看了看闷油瓶之前割伤的左手,那里的绷带上还沾着鲜血,但这些东西毫不避讳,看来闷油瓶的血,果然只对虫子和粽子有用。
我们后退的位置,几乎等于冲进了海蜥蜴群里,一时间浑身作痛,就在这时,‘张秃头’却更不怕痛一样,扒着那些气孔,身形灵巧的往上翻,几个倒回钩之后,身体便没入了顶部的黑暗中,再也看不见。
我此刻已经无暇去管他,海蜥蜴数量太多,哪怕我停顿一下,都有可能被咬死,所有人都盯住了那块黑暗处,虽然不明白那里究竟有什么,但显然,那地方没有海蜥蜴。
我们一边哀嚎,一边想往上爬,但石壁很滑,而且从石壁的气孔中不断有海蜥蜴涌出来,因此很难下手,就在这时,一根潜水绳直直垂到了我们头上,所有人一怔,就跟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不用说,这绳子是闷油瓶放下来的。
胖子被咬的不轻,我担心他,便立刻推了他一把,一边开枪,一边吼道:“快上去。”这种时候,也没有谦让的功夫,胖子立刻就去抓那条绳子,谁知有人动作比他还快,另外两个德国人先抓住了绳子,紧接着,那条绳子似乎感觉到重量一样,开始往上拉,第三个德国人也跟着去分一杯羹,但他一抓绳子,三个人或许是太重,绳子顿时下滑了一段距离。
我急的直想把这帮人宰了,闷油瓶即便力量再大,但他现在是处于顶部,施力起来十分困难,同时拉两个人已经很勉强了。
胖子怒了,直接将最后一个德国人踩在地上,这种生死关头,也顾不得掩饰本性了,直接在那德国人胸口很踹两脚,骂了他祖宗十八代。
这时,闷油瓶已经将另外两个德国人拉入了黑暗中。
胖子没有太多时间骂娘,因为涌出来的海蜥蜴已经越来越多了,但很快我便察觉到不对劲,这么多得海蜥蜴,密密麻麻,几乎可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
按理说,我们几人,早该被啃成骨头了,但随着我的观察却发现,大部分海蜥蜴,事实上是不攻击我们的,它们都在往外跑,有些从一个气孔里钻出来,又如同夹着尾巴的狗,慌不择路闯进另一个气孔,只有我们周围的小部分,在发现我们之后,才上来攻击。
这一幕不像我们遇险,到更像是海蜥蜴遇到了什么天敌一样。
此刻,我也没工夫想太多,因为即便只是少部分海蜥蜴在攻击我们,但那数量已经很可观了。同子几乎已经浑身浴血,灰老鼠身手略逊一筹,浑身都是鲜血点子,仿佛随时会死一样,我心里紧紧绷成一条线,有些发慌。
这伙计,我不是带着他们来送死的,更不是让他们来当炮灰的,只要我活着,就不能让他们先死!
我忍不住吼了一声,将两人挡在身后,喝道:“下一个你们上,谁敢争,直接打死,算我的。”同子惊了一下,叫道:“爷……”他似乎还要说什么话,但绳子又放下来了,如今的情况争分夺秒,容不得半天迟疑,胖子直接踹了同子一脚,道:“爷什么爷,快上,别被这德国佬抢先!”
那个德国人又要去抢,一停止开枪,背上就爬了四五只海蜥蜴,他疼得嗷嗷直叫,嘴里也不知在说什么,但拽着绳子,死也不肯放手,这时,绳子动了一下,似乎要开始拉了,我心里惊了一下,道:“同子,快上。”
同子一咬牙,手拽着绳子,一边朝下面放枪,一边和德国人一起,缓缓被拉入了黑暗中。
底下只剩下胖子、我以及灰老鼠,此刻四面八方都是海蜥蜴,全部向我们涌过来,身体各处地方,无一不是火辣辣的痛着,我额头上也被咬了,血都迷住了眼睛,眼前都是朦朦胧胧的,也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此刻,我们谁也护不了谁了,三人只能背靠背贴在一起,就在这时,我耳里突然听到咔嚓一下,紧接着,我发现自己放出的,全部是空枪了。
玩了!没子弹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在从悬崖上往下掉一样,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洞窟里枪声激烈,再加上是背靠背,因此谁也没有发现这个情况,我摸了摸打捞袋,里面还剩一把水下气枪,但这东西在水里可以打死人,但在陆地上,却不足以致死。
就在这时,绳子第三次被放下来,胖子吼道:“天真,你们先上。”
我没理他,装作继续开枪的样子,就是不开口。
绳子停顿了三秒左右,胖子知道我的心思,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去拽绳子,很快,灰老鼠和胖子也被拉到了半空中,这时,胖子突然吼道:“祖宗唉,开枪啊!”
就在我空匣这片刻,我身上几乎已经挂满了海蜥蜴,我用匕首去扎,冲胖子吼道:“没子弹,扔一把下来!”胖子似乎骂了句什么,但不知为何,我听不太清楚,总觉得周围的声音离的有些遥远。
我心知这是失血过多的征兆,这时,大概是胖子和灰老鼠扔枪了,两把枪都落在了我脚边,但脚下海蜥蜴十分多,那两把枪瞬间就被淹没了,我心知那是救命的东西,也顾不得害怕,一边挥舞匕首,一边忍着疼痛去摸枪,手一探进去,就跟放进了绞肉机里一样,疼得人恨不得快点死。
就在这时,上方的绳子又放下来了,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立刻伸手去抓,但我抓了两下,每次都是绳子刚一使力,我就滑下来了。
我清楚的听到,上方传来了一声咒骂,听声音,似乎是‘张秃头’特有的猥琐嗓音,但没办法,我发现,自己竟然脱力了。
我心里有些发寒,两下没抓住,便扯着绳子,想把自己栓一圈,但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身上几乎都是海蜥蜴,才稍一停顿,就有更多涌上来,而且还有些海蜥蜴,顺着我扯绳子的手,竟然开始往绳子上爬。
绳子又开始往上拉,但奇怪的是,在这么多海蜥蜴咬我的情况下,竟然没有一个人开枪掩护我,我觉得有些心酸,心说小爷这是造了几辈子的孽,好不容易舍身取义一回,居然连个同情枪都没有赚到。
我这次咬了牙,什么也不管,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双臂上,两天胳膊的肌肉几乎都是发颤的,随着使力,被咬伤的地方,流出更多的血。
黑暗中,那些血显得暗红暗红的。
我不知道自己支撑了多久,迷糊中,我的腋下被一双手抄了起来,紧接着,便被往上托,很快,我感觉自己被摆成了一个很别扭的姿势。
“天真,醒醒,没死就别装,你这蟑螂体质,蒙的了别人,可别想蒙我。”是胖子的声音。
我顿时怒了,心说好你个死胖子,先前不开枪掩护也就算了,这种时候,居然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一怒之下,我睁开双眼,但眼前的人让我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我首先开到的,是‘张秃子’的脸,头顶上稀稀落落的头发都布满了汗,但并没有看见胖子。
“看什么看,胖爷我在上面。”
我一抬头,顿时就撞到了顶,这时我才勉强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也是一个类似于气孔的洞窟,我和张秃头所处的入口处,比起其它气孔,算是比较大的,但也只能勉强容一个标准身材的人趴着,气孔的入口,只有一米多长,紧接着便倾斜向上,而且倾斜度十分大,因此我看起来,胖子就像是在我头顶,而且他只露出了一个头,大概可以预料,这个通道上去后,应该又是一段平行的距离。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没人开枪掩护我,这个入口,只能呆一个人,胖子那体型在这个气孔里,就是动一动脚都困难,而‘张秃头’守在这么狭窄的入口处,又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接连拉起了七个人,难度可想而知。
他此刻处于我前方,微微倾斜身体转过头看我,问道:“小吴,还能不能上去?”
去你妈的小吴!
我直接翻了个白眼,试着往前爬,肌肉有些发抖,张秃头大概想帮忙,但这么狭窄的地方,他很难掉头,因此只能放慢速度配合我。
第二十四章 (下)
我们两人在狭窄的气孔里,顺着倾斜的弧度往上爬,周围的石壁都是湿漉漉的,透着水汽,我已经感觉不到冷了,反而疼得浑身冒汗,身体的肌肉直打颤。|
往前爬了不久,我道:“那些海蜥蜴不敢进这个洞口,估计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张秃头’说不清楚,但这里是至今以来发现的唯一可通行的气孔,德国小龙女很有可能是通过这个气孔到达了某个地方,换句话来说,这里一定还有其它出口。
片刻后,我们沿着倾斜的气孔到了顶端,由于位置关系,我也看不到胖子,只能看到前面的‘张秃头’,我隔着张秃头问胖子情况怎么样,胖子说身体倍儿棒,死不了,紧接着便数落我一顿,说我没事儿学什么英雄主义,大老爷们玩些煽情戏,你累不累?
我说,小爷都豁出命了,你还敢嫌弃我,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我俩中间隔着一个张秃,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皮,如果不瞎扯些什么来分散注意力,我觉得自己恐怕就要晕倒了。
但现在我们所处的环境,一但两眼一闭晕倒,我只能给人扯后腿。胖子大概知道我的情况,于是一边耸动着屁股爬,一边胡天海地的扯,爬了半晌,我实在撑不住了,想吃些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好歹也将伤口包扎一下,但停下身形试了两次,根本伸不开手脚,跟别提包扎了。
戌时,胖子大约也没力气了,便没再开口跟我瞎扯,我们一行人吭哧吭哧的在气孔里爬,一开始我还会抬头看一下前方,到后来,我几乎连抬头都没有力气了,只低着脑袋,机械性的往前爬。
这条气孔,比我们所有人想象中的更加漫长。
也不知道究竟爬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突然觉得不对劲,忍不住抬头看了一下,紧接着,我呆住了,因为我前面的人都消失了。
漆黑的、幽深的气孔里,不知何时,只剩下我一个人。
怎么回事?
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虽然这一路上,我始终没有抬头往前看,但这个气孔就这么狭窄,每个人的爬行进度都是差不多的,我即便是闭着眼睛也不可能掉队。
片刻后,我试着叫了声:“胖子?”
声音在气孔里回荡,幽幽传开,如果有很多鬼怪在暗中模仿一样。我心知不对劲,立刻某足了劲儿继续往前爬,一边爬一边留意气孔内的情况,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但这条气孔,是很典型的礁石结构,里面非常干净且湿滑,我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看到。
我一边爬一边喊,最后连闷油瓶都叫了,但没有任何人回答我,这条气孔一直通向前方,我简直难以想象,它究竟延伸到了礁石岛的哪个部位。
就在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又或者是不是受伤过重而产生幻觉时,我前方的气孔口,突然一分为二,变成了两个。
我心知自己这次掉队的事情有些不同寻常,便在两个气孔处徘徊了一会儿,心想,如果闷油瓶他们最后发现我掉队了,要么会退回来找我,要么就会在进入这其中一个气孔口时,给我留下记号。
显然,他们并没有回来找我,那么就一定会留下什么记号。
我打着探照灯,在入口处照了很久,希望能找到闷油瓶所特有的标记,但直到我将两个入口都看遍时,也没有什么暗示性的标记。
我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升起一种很古怪的感觉,以闷油瓶的机警性,不可能不知道我掉队了,但他既没有回来找我,也没有留下记号……难道说,他根本不知道我掉队了?又或者他们出了什么意外?
这条小小的气孔隧道里,所能发生的意外事故很有限,想来想去,除了可能冒出几只海蜥蜴以外,我实在想不出别的东西。那么就只有第二种可能,他们进了其中一个气孔,那为什么不给我留记号?
难道说,他们根本就没有进去?如果是这样?闷油瓶他们怎么可能突然消失?
我想起了在鬼狜国遗址发生的事情,心说难道又是一次磁场变化所引起的?这种现象本来就少见,用在这里,实在太勉强了。
我在入口处徘徊了足足有十多分钟时间,最后我挑选了一个看起来稍微大一些的入口,开始往里面爬。
闷油瓶他们如果也爬到过这里,那么在选择入口时,在同样都未知的条件下,肯定会选择稍微大一些的气孔,以方便动作。我爬进去后不久,立刻就觉得有门,因为这条气孔的底部,布满了一种粘稠的物质,还散发着一种古怪的香味,跟龙涎香的味道有些类似。
而最可喜的是,这些粘稠的物质,明显被人爬过,因此拖拉出两道长长的痕迹,隐约还有人手印的形状,显然,曾经有人从这里爬过去,而且看样子,还是在不久之前。
我立刻加快了脚步,也顾不得那些粘稠物是什么,极其快速的往前爬,或许是人的应激性,或许是古老的突破性基因保护起了作用,我速度快了很多,感觉力气也增长起了,前进速度足足快了一倍,就在这时,我终于看到了前面的人影,大屁股朝着我,不是张秃子是谁?
我心里松了口气,立刻叫道:“胖子、小哥!”我吼的有些气,仍谁被丢在这么个隧道里,都会觉得气,难道我的存在感就这么渺小?失踪这么久,居然都没发现?
粘稠物十分湿滑,再加上气孔平整,我几乎是一边一边往前滑动,快要靠近‘张秃子’时,我突然惊了一下,猛的抓住了旁边的一块凸起的石头,将自己滑动的身形停了下来,因为随着探照灯光芒的拉进,我突然发现,那个人并不是‘张秃头’。
他们穿的裤子颜色不一样,而且这个人,屁股要更大一些。
他一直在我的前方,保持着趴地爬动的动作,根本就没有动,跟个死人一样。
越靠近他,我就闻到了一种刻骨铭心的味道,那是这几年来,我早已经熟悉的,属于死人的味道。
咽了咽口水,我没动,片刻后,我才敢伸出手,去推那个大屁股,一推之下,我摸到了一坨软趴趴的东西,等我醒悟过来那是什么时,差点恶心的要吐出来。
一般人可能不太了解,尸体下葬后的腐烂过程,是先从内部腐烂,先是内脏已经肠道,古代埃及人处理木乃伊的时候,还会将内脏分开取出来,就是因为这个道理。
在尸体的腐烂过程中,由于身体内部腐烂胀气,会将人的舌头顶出来,而身体内的肠道,也会被挤出肛门,所以古时候,有钱的人下葬,都会在肛门里塞大珠,如珍珠、玉石珠一类的东西,盗墓贼往往不会漏过这里,但等倒斗的时候,尸体烂得只剩骨架了,直接在骨架里面捡就行了。
而我刚才推了一下他的屁股,摸到一团软乎乎的东西,如果没估计错,那应该是尸体腐烂,被挤出肛门的肠道,只不过被裤子给兜起来了。
我恶心的直想吐,立刻在石壁上擦了一下手,但擦着擦着,我心里就没底了。
这具尸体根据腐烂程度,应该在一个月左右,当然,环境因素,也可能导致不同程度的**,但这绝对是具新鲜的尸体,但他如今堵在这里,很明显,闷油瓶他们所走的,并不是这条通道,而是另一条。
我看了眼前的大屁股一眼,在强力探照灯下,可以清楚的看到裤兜里那一团恶心的东西,我突然有些明白人类对于死亡的恐惧。
当你原本所珍视的身体,每天洗的干干净净,而死亡后,你却要看着它最肮脏的姿态,任由蛆虫布满全身,有人说死亡不可怕,然而有时候,死亡真的是一件令人恐惧的事。
我忍住呼吸,有些纳闷这个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按时间来看,他最有可能是二叔那一批的人。
一想到二叔,我顿时打了个寒颤。
这具尸体,将前路完全堵住了,前面有什么,我也根本看不到,或许,在他的前面,还有尸体。
第二十五章 (上)
本来,如果我不想到这一层,我可能会直接退回去,选择另一个气孔,但如今,我却连脚都动不了,迫切的想去证明什么。|
片刻后,我忍着恶臭,伸手将那具胖尸体的双腿用力往下拉,他的骨头都已经僵硬了,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他双腿打直,甚至听到了骨骼扭曲的声音。
很快,那具跪趴着的尸体,被我改为了全趴,我的两双手手,几乎都沾了浓黄色的恶臭粘液,我只能分散注意力不去理睬,打着探照灯往前看,一看之下,不由松了口气,因为前面并没有别的尸体。
紧接着,我便觉得奇怪了,这具尸体为什么会死在这里?他身体上,似乎没有其它外伤。
先前,由于他是屁股朝着我,因此我看不见他的脸,但此刻,当我抬头往前看时,不由愣住了,因为这个尸体的头不见了。
确切的说,是他的头,如同鸵鸟一样,扎进了地底。
在他的前方,那种粘稠物更多,黑漆漆的,与礁石融为一体,不仔细看,可能根本无法发现,而此刻,这具尸体,就是这样,将头插进了粘稠物中,乍一看,还以为他的头没了。
我虽然很好奇,这人临死前究竟为什么这么干,但好奇心害死猫,我这些年深有体会,况且这次下斗,不是为了满足好奇心,而是为了救人。
我只是略一犹豫,便压下好奇心,准备往后退,既然闷油瓶他们不是走这条道,那么我再往前走,也没意思,谁知就在我往后退了没几步时,我的脚突然顶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我下意识的蹬了蹬,质感很像石头,但我很清楚,我的后面是一条通道。
我知道事情有变,立刻转头往后看,一看之下,顿时就有种想骂娘的冲动,因为我身后的通道,不知何时,竟然消失了。
不错,消失了。
这辈子,我只遇到过一次类似的事,那是巴乃的密洛陀弄出来的,但这里显然没有密洛陀。
我又蹬了一下腿,依旧踢到坚硬的石头,甚至踢的脚腕隐隐作痛。
紧接着,我又想到了一个词,鬼打墙。
难道这种寻常人一生都难以遇到的事情,又被我赶上了?虽然说夜路走多总会撞鬼,下斗太多总会遇棕,但我遇到的粽子,是不是也太多了?
而且玩什么不好,非得打墙,还好我没带蜡烛,否则,它是不是会把灯也顺便吹了?
但是,如果是鬼打墙,那么粽子在哪儿?
我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那具埋头尸,难道是他?
肠子都烂出来了,应该起不来尸了,难道是个软粽?
想了想,我发现自己的打捞袋里,没有太多对付粽子的装备,倒是有一个黑驴蹄子,但那玩意,对付软粽子,恐怕也够呛。|我心说难道是我刚才摸了他屁股,这胖粽子不爽了?
这些年,我遇到的事情也不少,一时到没有害怕的感觉,能沟通的粽子我也不是没遇到过,便从打捞袋里摸出一包黄鹤楼,插了三只烟点上,道:“兄弟,刚才无意冒犯,我只是来救人的,你死在这里,我深表痛惜,回去之后,肯定会慰问你一家老小,你就放心吧。”说完,我等了会儿,再转头一看,后面依旧是石壁。
我心里有些没底了,忍不住又看了那具尸体一眼,这一看,我顿时愣住了,因为原本将头埋在泥里的尸体,不知何时,他的头,竟然冒出来了。
头脸上全是黑漆漆的粘稠物,粘稠物里,隐隐还有些黄色的老蛆翻滚,此刻,那张脸正侧着,刚好面朝我的位置。
我背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心说我只是想让你开门,没让你露脸啊?
我不断往后缩,由于空间狭窄,只能缩成一团,掏出手中的匕首,与那张污黑腐烂的脸对视,洞窟里空气很浑浊,充斥着恶臭,如果不是此刻危急的情况,我很可能会直接吐出来。
我与那张脸足足对视了十多分钟,我本以为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但什么也没发生,除了身后的洞口依旧没有露出来以外,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许久之后,我有些稳不住了,它可以一直在那里待着,我不可能一辈子也缩在这里,最后,我深深吸了口气后,便开始往前爬。
虽然我知道黑驴蹄子浇上童子血,可以照出软粽子,但照出来之后呢?难道我扑上去掐它的脖子?我没有闷油瓶的本事,也不是驱鬼的道士,在这种时候,我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可想。
既然打不过粽子,那就只有绕过去,这人周围没有装备,也就是说,他的装备很可能是死后被同伴拿走的,或许,他的同伴也是往前走。
当然,也有第二个可能,就是他也跟同伴失踪了,因为遭遇了什么事情,一个人死在了这里。
显然,这个气孔并不安全,至少这个胖子,看体型也不是个好招惹的。
我定了定心神,口中默念勿怪之类的安抚说辞,慢慢从他身体上爬过去,这个过程我不想赘述,因为这实在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当我爬过去之后,那具胖尸体依旧没有发生任何改变,洞口也没有露出来,但好在没有发生更坏的事情。
我于是打算接着往前爬,走下去,或许会沿着二叔他们的足迹,也或许会与闷油瓶他们彻底失散,又或许在气孔交错的过程中,我们会再次相遇,这些都无法确定,都有风险性,但我不可能等在这里坐以待毙。
后面的空间稍微大了一些,如同一个血栓瘤一样,中间凸起了一块,勉强可以让人坐起来,但必须得低着头,因此,我干脆继续爬行,一边爬,我一边留意着身后的动静,生怕后面那位‘兄弟’不甘寂寞,突然起来与我一起玩爬动游戏。
但注意了一会儿,我发现它还算安分,但很快,我就明白它为什么那么安分了,因为前方没路了,这个气洞彻底到了尽头。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有一种被玩弄的错觉,我不死心,同样用手摸了一遍,但坚硬冰冷的触感告诉我,这是货真价实的礁石。
然而,这种情况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
礁石内部气孔的形成,大多是由于地质运动过程中所产生的压力,使得礁石内部形成中空地带,根据礁石形状的不同,内部所形成的中空地带,大小、长短都会不一样,但无论如何,要想受压,就必须要有两个排气口,换句话说,一定会有两个出口,就如同一条水管一样。
而像这种鸡蛋一样的密封构造,是不可能存在的,除非广西的密洛陀进行物种大迁移了。
我待在远处,越想越觉得有些冒冷汗,回想起之前的一切,我发现,这整件事情,就如同是一件阴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安排,将我带入一条死路里。
先是无缘无故的掉队、紧接着是这具尸体、然后是这个奇怪的洞穴。
我突然有些怀疑,究竟是不是软粽子在捣鬼,如果真是它,那么它想干什么?拉我陪葬?
那具尸体,依旧是先前的姿势,由于我爬到了他前面,所以此刻看上去,他的脑袋正在往后看,只留给我一个头顶,我几乎想不到任何办法,足足过了十多分钟后,只能一咬牙,心说死就死吧,先把粽子照出来再说。
当即,我摸出打捞袋里的黑驴蹄子,这玩意只备了一个,毕竟下水不比在陆地上,能携带的东西都十分有限,这个黑驴蹄子,我和胖子是随身带着,当初跳海时都没扔下,此刻该是它排上用场了。
我浑身都是血,也犯不着在割新的伤口,但为了应付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恶战,我在燃黑驴蹄子之前,先给自己身上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大的地方都进行了包扎,随后补充了食物与水源,在身体调节到最佳状态时,我将那个带血的黑驴蹄子点燃了。
驴蹄子本是不容易燃烧的,但不知是不是带了血的原因,黑蹄外面,包裹了一层淡淡的橘红色火苗,仿佛随时会熄灭一样,我整个人的神经都绷成了一根弦,捏着燃烧的黑驴蹄子,借着橘红色的光芒,仔仔细细的看着洞窟里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看到软粽子,洞窟除了颜色有些光变外,没有多出任何东西。
那具尸体也依旧安安静静,只是那张腐烂的脸,在橘红的光芒下,似乎透着一种血腥。
我勉强盯着它看了半天,没有任何异动,直到那个黑驴蹄子烧光了,那种诡异的感觉才消失。
下意识的舒了口气,等我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出了一层冷汗。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几乎想尽了办法,对于眼前的情况,我做了无数次假设,但最终,我只罗列出了三个较为靠谱的假设。
第一:依旧是软粽子在搞鬼,只不过这粽子比较厉害,黑驴蹄子照不出来。
第二:广西的密洛陀搬家了,或者是这里,有什么类似密洛陀的生物在作怪。
第三:以上的情况都不是,我遭遇的,是一种全新的危机。
这三个假设在我脑海里翻来覆去,但无论是哪一个,我都无法做出反应,黑暗中,我手里的探照灯发出了三级预警灯。
这种探照灯有储备电,一共设置了三个预警灯,当三个预警灯同时亮时,意味着剩下的电量,还能维持三十分钟,当两个预警灯亮时,意味着电量能维持二十分钟,以此类推,也就是说,这个探照灯的电量,最多只能维持三十分钟的长亮,接下来就没电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现在恐怕就是这个状况了,为了节约电源,我只能将探照灯关了,缩在角落里,尽量远离尸体,在黑暗中思考着该如何出去。
这里活动空间太小,我就是想挖地洞也施展不开手脚,更何况,我根本没有打洞的工具。
黑暗中,洞窟里全是腐烂的恶臭,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了多久,头脑就像要爆炸一样,就在这种僵硬的形态下,我突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不对!
这里的空间并不大,为什么空气还没有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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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下)
整个洞窟,根据我的目测,高约一米,长度约为六米左右,而我在这里至少已经待了不下二十分钟,按理说,这里的空气早就应该耗尽了。|
这说明,这个洞窟里,肯定有通风换气的地方。
想到这儿,我精神一振,决定再将这个地方搜索一遍,但之前肉眼能见的位置,我几乎都打探过了,那么剩下的,只有肉眼不可见的地方。
但这个地方会在哪里?
我目光在狭窄的空间中扫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那具尸体的头颅上。
不管他是怎么死的,但一个人临死前,将自己的头像鸵鸟一样埋入泥土里,岂不是显得太奇怪?我伸手探了探那总淤泥一样的物质,黑色的粘稠物一直覆盖到了我的小臂,也就是说,这层堆积物,至少有半米的高度,堆积物的底部是一层坚硬的东西,像是礁石。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下面没有通气口?
但随即我就认命了,即便下面真的有通气口,那么空气也不可能穿透烂泥散发出来,也就是说,保持这个空间气流稳定的通气口,并不在淤泥下面。
但除了这个地方是肉眼看不见的以外,我实在想不出,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还有什么是被我忽略掉,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特长,就是观察力强,但此刻,我的观察力似乎失效了。
我不停的给自己催眠,提醒自己冷静下来,越是混乱就越难以发现破绽,正当我将手从淤泥一样的物质里往外拨时,我的手掌底下,突然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
是个活物。
我惊了一下,下意识的想将手抽出来,但紧接着,我的手背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有什么东西咬在上面了。
“嘶……”我倒抽一口凉气,猛的将手拔出来,黑色的粘稠物顺势甩的到处都是,只见我手背的位置正爬了一个东西,大约只有婴儿手掌大,浑身裹着一层黑泥。
应该是什么吸血类的昆虫。
我也顾不得看,右手抄起匕首就削了过去,但那玩意咬的极紧,我的匕首削过去,没把它拨下去,反而扯的自己皮肉疼痛,这时我才发现,那东西嘴上居然有一对灰色的大鳌。
我霎时间就愣住了,这不是尸蟞吗?
这是一只普通的尸蟞,由于浑身裹着一层烂泥状的东西,因此一开始我还真没看出来,此刻,那玩意正咬着我的手背,大概嫌那里肉少,嘴里的大鳌一松,转而顺着上臂往上爬。
这又不是尸蟞王,我也没了忌讳,直接就跟抓螃蟹一样,钳制它的背部,将它拽下来,扔到地上后一脚踩了个稀巴烂。但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那些淤泥一样的东西里,突然又冒出了两只尸蟞,我心中警铃大作,心说不会吧,难道这下面全是尸蟞?
那两只尸蟞一出来,就跟跳蚤一样朝我蹦过来,但它们都只是普通货色,比起积尸洞里的大尸蟞,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我一边缩紧身体,尽量让背靠着石壁,一边用脚去踩尸蟞,来一个踩一只,来一对踩一双。
虽然烂泥里不断有尸蟞往上钻,但好在数量不多,都是零零散散的出来,我踩了大约三十只后,就再也没有尸蟞爬出来了。这时,我突然觉得有问题。
先前我以为是鬼打墙,这男尸将脑袋拔出来,想跟我亲近亲近,但看现在这情况,估计这男尸的头,应该是被里面的尸蟞给顶上来的,再加上我之前用黑驴蹄子也没有照出软粽,难不成这实际上不是这位兄弟在捣鬼?
不是粽子,难道是密洛陀?
我觉得自己有种要被逼疯的感觉,如果真的是密洛陀,恐怕我这时候已经被分尸了,但这个洞窟,除了将我困住之外,没有任何异动,即便出来几只尸蟞,也是一脚死的等级,根本不足以造成威胁。
这种情况我遭遇过很多次,但至少每次都有头绪,能分析出是粽子还是机关在捣鬼,但这一次,我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头绪,即使一开始是冷静的,但现在下来,我已经感觉有些焦躁了。
我想了很久,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时间在黑暗中一点点流失,空气中散发着恶臭,一开始我还能强迫自己去想办法,但到最后,我实在是想不出任何可能性了,由于长期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我甚至觉得内脏都在被挤压一样,难受的让人喘不过气。
也不知坐了多久,我再也沉不住气,忍不住对着面前的尸体骂娘:“***,是不是你搞的鬼,有本事就起来单挑!啊!来啊!”
没人应我,这种安静而窒息的感觉,简直要把人逼疯,我卷缩的浑身都难受,最后只能以爬行的姿势在狭窄的空间里活动,周围全是黑色的粘稠物,还有尸蟞的尸体,至于那具男尸,光是那种恶臭以及身上的老蛆,已经足有让人望而却步了。
为了节约光源,我一直是关着探照灯的,在这种狭窄的空间里,时间的流逝仿佛过的特别缓慢,到最后,我甚至连爬动的心思都没有了,心中唯一的念头只有出去,无论有什么方法,只要能见到一个活人,听到一点声音都行。
我想起自己身上还有匕首,便用它去挖礁石,虽然这个举动很傻,但在这种绝望的关头,实在没有办法再想更多,如果就让我这么一直无所作为的等着,我一定会发疯的。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挖了多久,耳朵里只有匕首与礁石撞击时发出的声音,单调而凄厉,一声声的扎入耳膜,直到我手腕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时,匕首的尖端钝了。
最后,或许是在黑暗中待的太久,太渴望光明,所以即便知道光源宝贵,我还是忍不住将探照灯打开,在灯光被打开的一瞬间,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表,上面的时间显示让我震惊了一下,因为我发现,自己已经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待了整整六个小时。
我此刻根本就感觉不到饥饿,估计任何人处于这种环境时,对于吃喝的**都会消失掉,但我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绝望,再后来,探照灯关了又开,开了又关,那把已经钝掉的匕首,换了无数个位置,除了敲下一两块碎石,没有再获得更多的东西,最后,探照灯亮起了一级警示灯。
我愣了愣,整个人颓然的爬在地上,眼前是黑漆漆的污泥,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这一刻,我又一次体会到了绝望,而且是彻底的绝望。
在这个地方,没有人能找的到我,即便闷油瓶发现我失踪了,再回头来找我,会不会就像在广西的密洛陀洞一样,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路了?
我隐约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甚至不敢再想下去,当我的目光看向那具男尸时,整个人不可遏制的升起了一种强烈的恐惧……或许再过不久,我就会变得跟他一样……
到时候,会不会有人像我发现他一样发现我,然后顺道摸一摸我的屁股?
越想下去,我越觉得胃里翻腾,蹭满粘稠物的皮肤上,甚至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万一那个人是胖子也就算了,要是个女的,那得多不好意思啊?
想着想着,我越来越暴躁,就在这样狭小与浑浊的空间内,人的精神与体力,也消失的特别快,到最后,我甚至累得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几乎要疯了,最后终于忍受不了,在狭窄的空间里,大呼一些人的名字。
具体叫了哪些人,我说不上来,只觉得脑袋浑浑噩噩的,似乎又叫闷油瓶的名字,似乎又有叫三叔的名字,人在脆弱的时候,就容易露出最本能的恐惧,或许在我的潜意识里,还保留着一种希望,在某一个转角处,那些因为保护我而死亡的人,会再一次出现……
这是一种极其幼稚而不靠谱的思维,但此刻,我的大脑完全已经瘫痪了,就像一个人临终前的哀嚎一样,无数人的名字在狭窄的洞里回荡。
我一直觉得自己虽然身手不行,但心里承受能力还不算低,但现在我才发现,人类的心既可以是最强大的,也可以是最软弱的。
我不知道自己叫了多久,但奇迹没有出现,周围的环境没有任何改变,依旧是恶臭,依旧是狭小,我彻底绝望了,疯狂中,直接朝着那具男尸扑了过去。
“都是你!***,去死!”在绝望的环境中,人本性里的残暴被激发出来,在我呼唤了无数人的名字而得不到回应时,绝望与恐惧之下,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破坏!
那具男尸被我一拳揍到了脸上,尸水飞溅,我一向是恶心那些软体昆虫的,但在这种时刻,看着那些小生命在烂泥里挣扎,我反而升起一种同类的感觉,至少这里不止我一个活物。
如果是胖子在这里,肯定会狠狠的耻笑我,竟然把自己和蛆虫相提并论,但此刻,我却笑不出来,只想哭。
然而,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从那具男尸的怀里,竟然露出了一个东西……
第二十六章 (上)
那东西只露出了一半,看样子,应该是个笔记本,那上面也有蛆虫在爬动,甚至还有一些可疑的粘黏物质,一开始大概是被揣在怀里,由于尸体被我大力揍了一拳,反而露出了一个角。|
我有些想笑,难道这人临死前,还会写日记?
片刻后,我将那个笔记本抽了出来,这种时候,只要能看到一点属于活人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慰藉。
本来,我并不关心这本日记里有什么,哪怕他写的是出门前吃了几碗饭,我想我都能津津有味的看下去,但当我翻开这本笔记后,我瞬间就震惊了。
探照灯的电量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耗尽,但为了看清楚一点,我还是将灯光往上调。
这并不是一本日记,也不是我们常见的工作手札,事实上,这个胖子应该也是二叔手下的伙计,二叔虽然明着没有倒斗,但暗地里,肯定也有这方面的联系,因此这个胖子,绝对不是什么文化人。
你见过哪个倒斗的,还会随身携带一本倒斗工作笔记?当然,我除外。
我即便记录过一些,也只是一些极其重要的东西,并且用了很多隐晦词语,除了写它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看懂我的倒斗笔记,但这个笔记本不一样。
翻看第一页时,里面并没有字,而是剪切下来又粘在纸上的文字,我只看了一眼,便发现是一些财经报纸的信息,上面大多是一些股市新闻,相关报道与分析被剪切下来,粘在笔记本上。
看来这个胖子还是个股民,从粘黏的排版来看,主人做的很用心,显然极为珍视,连下斗都不忘携带,显示出了中国股民特有的敬业精神。
而然,这本极为珍视的剪切本上,那些报纸新闻里,却写满了凌乱的字,很大、很乱,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我辨认了一下,发现上面写了这几个字:还我命来!
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如果我没估计错,这几个字应该是这个胖子在临死前写的,一个正常人不会平白无故写这几个字,更不会把它凌乱的写在自己所珍视的剪切本里。
从一个人写的字迹里,很容易看出他当时的心情与境遇,我做拓本这么多年,更是了解,先不说他写这几个字的意思,但是字的形态、有力却杂乱,很多地方都将纸张戳破,很显然,当时写这几个字时,剪切本的主人,是处于一种极其愤怒的环境里。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这几个字,真的是这个胖子在临死时写的,那么不应该是恐惧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吗?为什么会愤怒?
难道他是被谁害死的?
我立刻翻向第二页,后面也是同样的剪切新闻,但没有写字,于是我继续往后翻,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字迹,但当我翻到最后一页时,我突然发现了一篇日记。
严格的来说,这并不是一篇日记,而是很多随手写下的零散话语。
记录如下:
……这地方真恶心,到处都是灰色的虾(尸蟞)。
狗娘养的老天爷,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一觉醒来,我会被困在这个鬼地方,难道我是在做梦?
……
这层黑糊糊下面,原来是这个样子,或许我可以从这里出去……
最后一句话,字迹突然变的很凌乱,依旧是那四个字:还我命来。
只有短短的几句话,但不知道为何,看完之后,我却觉得身体有些发冷,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那些黑色的粘稠物,难道那下面,除了‘灰色的虾’,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我想起了这具男尸之前的姿势,就是头朝着淤泥里,难道他在那下面发现了什么?
还我命来……他在找谁要命?
我细细看着这几行字,忽然发现,我和这具男尸的经历十分相似,从剪切本上的只言片语可以看出,这个人或许也是突然出现在了这里,然后他找不到出路,被困在这个地方,紧接着,他跟我一样,进行了很多次实验,最终将目光锁定了这层淤泥下面,然后,他有了发现。
我回想着之前伸手探触时的感觉,凭手感可以断定,这层黑色的粘稠物下面,应该也是礁石,但根据这笔记本上的记载,下面明显还有其它我没有发现的东西。
会是什么?
出口?
我看了看腐烂的尸体,觉得不太可能,如果真是出口,他也不会死在这里了。
但此刻,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在这样下去,我要么被困死,要么就会发疯,自己往墙上撞死,与其这样窝囊的等死,倒不如看看这下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想通了这一点,我强忍着恶心,将尸体身上大致搜索了一遍,他身上的打捞袋都已经空了,食物、水源包括医药,都是一点也没剩下,唯一剩下的,只有一些装备,我看了看,有枪、有匕首、还有一些绳索外加一个没有气的打火机,很显然,这个人临死之前,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光源和食物。
我将在这些装备转移到自己身上,接着扒下了那人的衣服,弹落上面的腐肉与老蛆,用衣服当铲子,将那些黑色的粘稠物慢慢往一旁推,有了一点事情分散注意力,我感觉自己的瘫痪的精神很快聚拢过来,身体虽然依旧乒,思想却逐渐清明起来。
这些粘稠物具体是什么无法分析出来,但不太容易清理,因此我费了很多时间,在清理的过程中,我‘挖掘’到了一层灰色的卵,大约是尸蟞蛋,由于空间狭小,我只能将那些灰色的尸蟞卵推到男尸的胸前。
大约五分钟后,我的探照灯彻底熄灭了,打捞袋里只剩下一只防风打火机,但光芒有限,我将它打燃,放在一旁,继续推那些如同泥浆一样的东西,大约一个小时候,这些黑色的粘稠物终于被我彻底推开了,下面露出的东西,令我大吃一惊。
那是一块黑色的玉石。
虽然跟礁石的颜色很接近,但质地很不一样,十分光滑,在打火机微弱的光芒下,甚至产生出一种通透的感觉,只可惜打火机光芒太过微弱,因此并不能看透整块玉石,它一直伸进了礁石内部,看不出究竟有多大,但这种黑色的玉石,绝对是我没有见过的,甚至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呆了呆,心里涌上一股绝望,难怪这男尸会死在这里,这下面,根本就没有什么通道,他剪切本里所谓的出去,难道是想把这些玉石挖开?
我忍不住苦笑,只觉得一场欢喜一场空,但原本狂暴的心情却平复下来,如同一潭死水。
片刻后,我做了个决定,决定继续等下去。
现在的情况,至少可以证明一点,那就是原本的入口突然消失,并不是这具男尸在作怪,因为他也遭遇过同样的事情,显然也是个受害者。
而当初那个进来的入口,又确确实实存在过,如今突然消失,要么我只能期盼,它又能突然出现,唯今之计,除了等下去,我实在想不出任何办法了。
由于将黑色的粘稠物清理到一旁,因此玉石上露出了一个位置,勉强可以容一个人坐在里面,至少不用一直爬行了,我坐在玉石上,背靠着礁石壁,慢慢陷入了沉思。
这种时刻,我并没有想太多,不管是关于它的,还是关于老九门的那些破事,我一件都没有想,我都快死了,还想那些干什么,我脑海里所想的,大多数是人,一些或活着或死去的人,想了很久,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很枯燥,那些死去的人,不管生前是为了什么,他们都彻底消失了。
而我们这些活着的,却在重复他们的后尘,就像时间一样,无止境的延伸下去。
我不清楚自己在这个地方究竟待了多久,只记得自己一共进食了两次,也睡了两次觉,鼻子也习惯了那种恶臭的味道,甚至到最后习惯了,我甚至有种错觉,似乎自己生来就处于这种味道里。
但当我第三次醒来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这个狭小的地方变得有些不一样,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那个男尸的身后,我以为是出口出现了,但只一眼我就发现,这地方依旧是密封的,没有任何改变。
但那种不一样的感觉十分清晰,我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这个地方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但不论我怎么看,周围的一切都是原模原样,我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压力太大,导致脑神经搭错线了。
当我疑神疑鬼的用目光再一次将周围巡视一遍时,我突然发现了一旁的打火机。
打火机是熄灭的,但我依旧可以看到洞内的环境。
怎么回事?
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难道在这里面被困了一段时间后,我就如同八卦炉里的孙悟空,被练出一对可以夜视的眼睛了?但很快我就发现,并不是我的眼睛发生了改变,而是洞里的光发生了改变。
光线的源头是我屁股底下的玉石,光是从里面透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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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下)
屁股下面原本是黑色的玉石,但此刻,它却变得十分通透,如同一块水晶一样,透过这块‘水晶’,我发现它的下面,竟然别有洞天。
玉石底下,应该有一个人工开凿出来的空间,由于玉石所展开的视角有限,我只能看到空间的一小部分,挨墙的那一面,有一条火龙沟,此刻,里面的火龙正熊熊燃烧着,火龙的光芒将整块黑玉照的通透,使得我可以看下见面的情况。
我心中先是感到一阵兴奋,紧接着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下面的火龙,是怎么燃起来的?
难道是有人在下面?
我第一个想到了胖子他们,连忙将整个脸都趴在通透的黑玉上,紧紧注视着下面的动静。
这个东西,究竟是不是玉我也不清楚,但这种通透程度,让人仿佛是隔着一块玻璃在偷窥一样,仿佛一下子就能打碎,我下意识的用匕首又戳了一下,玉石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脆弱,只发出了一声金石敲击的清脆声音,留下了一道浅白的痕迹。
我死心了,便贴着这种诡异的玉石继续往下张望。
下面的空间,应该是一条墓道,整体也是依着气孔的走势所建造出来的,地面的地砖就地取材,八个一组,打磨成了整齐的方砖,与地面上的地宫结构没有太大的区别。
墓道两旁的火龙沟里,黑油充足,应该能燃烧很长的时间,如果我没估计错,这应该是墓道中间的一截,两头是什么,则看不见了。
我等了足足有两分钟,却没有出现一个人,想了想,我觉得有些心凉了,难不成就在我刚才睡觉的时候,点燃火龙的人已经从下面走过了?
那我岂不是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我心沉了沉,看着那些欢快跳动的火焰,感觉就像临死前的送别宴一样,烧得我十分煎熬。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影突然走入了我的视线里,我一看那人的模样,顿时愣住了,是闷油瓶!
不,是真正的闷油瓶,没有披着张秃子的外表,活生生的站在下面。
我几乎是立刻就喊了:“小哥!”
下面的人没有任何反应,我这才反应过来,他或许根本听不到。|我脑海里嗡嗡作响,立刻意识到,自己必须要制造出更大的响动,这样他才会注意到上面。
于是我一边注视着闷油瓶,一边用身旁最大的铁器,不断敲击身下的‘玉石’,发出巨大的响声。
由于是俯视的角度,我看不到闷油瓶的神情,但从他的动作来看,他很小心翼翼,下方就是一条墓道,他很可能正在趟雷,那么胖子等人,或许就跟在他身后,只是我还无法看到而已。
我发现,闷油瓶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破破烂烂,而且身上多了很多伤口,比我掉队时所见的还要多,显然,在我被困住的这段时间里,闷油瓶他们显然遭遇过其它危险。
片刻后,闷油瓶走到了我正下方的位置,此刻,我只能看到他的头顶了,这个位置,是他离我最近的,我几乎是发了狂的拼命叫他的名字,拼命用铁器敲打‘玉石’,连我自己的耳朵都因为这些声音而嗡嗡作响了,但奇怪的是,下面的闷油瓶没有任何异动,似乎完全听不见。
我的心沉了一下。
难道声音根本传不下去?
就在我浑身发凉时,闷油瓶突然停下了脚步,我心里咯噔一下,整颗心都砰砰的跳动起来,他发现我了!
就在我以为他会抬头时,闷油瓶却突然转身,冲来时的方向打了个手势,嘴唇微动,似乎说了句什么,但我根本听不到,紧接着,我的视线里,又出现了另一帮人。
走在第一的是同子,脚有些跛,身上也沾了很多血迹,他之前在船上本来就被海魁咬伤过,如今想必是伤上加伤了。紧接着,走在第二的是灰老鼠,也不知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灰老鼠有气无力的,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最后一个出来的是胖子,他还活蹦乱跳,看来闷油瓶一路没少照应他。
除此之外,在没有其它人,那三个德国人也不见了。
我心中一动,心想,难道那三个德国人已经就此交代了?看这情况,胖子他们之前显然遇到了极其危险的事情,如果在那种情况下,闷油瓶没有去‘关照’德国人,而是帮自己人,那么那三个人折掉的可能性很大。
但此刻,我也顾不得想太多,因为我所能看到的范围有限,他们再往前走一段距离,我就彻底看不见了,于是,我立刻又继续敲底下的‘玉石’,一边敲一边大叫,几乎把胖子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让你小子耳背!
但就在我敲了没几下时,胖子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冲身后说了句什么,看表情,似乎很郁闷。我心里一惊,难道德国人也跟在后面?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似乎在等后面的人,片刻后一个身影闯入了我的视线。
我看清那个人得长相后,几乎呲目欲裂,因为他……长的和我一模一样。
他穿着和我一样的衣服,衣服也已经有些破烂,但身上没受什么伤,腰间挂着潜水打捞袋,走近后直接踹了胖子一脚,嘴唇动了几下。
紧接着,胖子嘶了一下,揉了揉被踹的地方,也回了一句,但我听不到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声音根本传不过来,即便真能传过来,恐怕我也听不下去了。
我整个人如同被泼了一层凉水,死死瞪着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那张脸,那种神情,让我觉得既陌生又熟悉。他不知在和胖子说什么,但看情况,似乎是在扯皮,胖子说着说着,突然笑了,气氛和谐的要命,我眼睛都气的发热。
这人究竟是谁?
难道他就是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和他在不知不觉间,难道被掉包了?所以闷油瓶他们才没有来找我?
我整个人都混乱了,脑海里冒出一大堆猜测,首先想到的是二叔说的,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但随即,我又觉得不太可能。
当时,我们一行人不多不少,都处于气孔里面,在那种情况下,要掉队都很难,跟别说莫名其妙多出一个人,想在那种情况下,不知不觉的替换掉我,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努力回想之前的事,发现根本想不起来,究竟是如何呢掉队的。当时,所有人都处于一种乒中,而且环境又很单一,每个人都是机械性的往前爬,甚至连路都不用看,我爬了很久,接着连头都懒的抬了,脖子酸的要命,最后就干脆一直盯着下面。
等到我再一次抬头时,我已经掉队了。
我此刻回想着这一切,只觉得处处透着诡异。
胖子和‘吴邪’不知在扯什么,片刻后,那个吴邪面露不满,脸色一臭,就闷头往前冲,胖子似乎吓了一跳,大概是怕‘吴邪’踩到机关,连忙扯了他一把,一脸奶爸劝儿子的神色,大概是在道歉。
我气的咬牙切齿,心说小爷平时是这么欺负兄弟的人吗?这个死胖子,竟然连真假都分不出来M在这时,闷油瓶转过头,漆黑的目光,十分严厉的看了‘吴邪’一眼,嘴唇动了动,大概交代了什么。
‘吴邪’脸色不太好看,紧接着,慢慢走到闷油瓶旁边,神色迟疑片刻,低头似乎在道歉,闷油瓶顿了顿,似乎笑了一下,拍了拍‘吴邪’的肩膀。
这一幕,我怎么看怎么和谐,但瞬间,我就感觉浑身冰凉。
不错,这三个人相处的十分和谐,甚至那挨千刀的闷油瓶,还笑了一下,他们根本没发现,那个吴邪是假的!
那我怎么办?
我瞬间冷汗就流下来了,而这时,闷油瓶他们已经打算继续前进,就快要脱离我的视线范围了!
我惊得几乎想跳起来,拼了命的去制造声音,也不知是不是声音终于传过去,闷油瓶突然抬起了头,一直盯着我的方向,我甚至觉得,他似乎与我对视了。
我整个人僵住,为了不打扰闷油瓶对我的‘仔细观察’我几乎将整张脸都贴了上去,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闷油瓶脸色似乎变了一下,紧接着,所有人都抬起了头,那个假吴邪,十分好奇的盯着我,侧头似乎跟胖子说了什么,胖子一脸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知在说什么,两人交头接耳,就差没在旁边插块牌子,写上:我们关系很好六个字了。
我看的窝火,但猛然间又觉得不对劲。
他们都已经看到我了,为什么没有一点震惊的反应?这五个人的反应,太出乎意料之外了。我猛然意识到,或许,他们并没有看到我。
果然,闷油瓶眼神淡漠的与我‘对视’一阵后,两根奇长的手指一钩,示意不要久留,紧接着,所有人有继续前进,我整个人都懵了。
无论我制造出多么大得动静,没有一个人肯留下脚步,整个过程,就像一部无声的哑剧。
那个‘吴邪’依旧走在最后一个,胖子大约嫌他慢,伸手拽了他一下,就在他快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时,那个吴邪又回过头,这一次,他朝我露出了一个微笑,那个微笑简直狰狞至极。
我头皮一炸。
他看的到我!
第二十七章 (上)
那个笑容完全不像是一个人类拥有的,简直已经扭曲了。紧接着,他转过头。跟着胖子走了,一行人彻底离开了我的视线。
下面的火龙还在燃烧,这时我才感觉到手掌心里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一看才发现,因为猛烈的敲击铁器,手掌心已经严重吧脱皮,赤红一片。
但这种火辣的疼痛,完全无法将我从震惊里拉出来,无论如何,我都想不明白,下面那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最主要的是……他为什么和我那么像?不仅是容貌,连神情、动作都一模一样,将胖子和闷油瓶都骗了过去。
无意识的,我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那本黑色的剪切本,一个令人浑身发毛的假设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或许,下面的那个吴邪,根本不是人。
一开始,在那样的气孔中,根本不可能出现掉包的现象,除非那个地方闹鬼。
或许我们一开始所看到的气孔,就不是原本的气孔,有一种东西在作祟,使我们的眼前产生一种假象,似乎那条气孔是一直通向前方的,而实际上,那条气孔是有很多气孔纵横组成的,在我们所有人都埋头往前时,它将我眼前气孔的走势悄悄改变了,使得我钻入了其它气孔中,然后就……
而剪切本里的那句还我命来,或许……这个死尸曾经跟我遭遇过一样的事情,所以当他推开这层烂泥一样的东西,才会写下这样几个字。
他的同伴,一直没有发现真假,所以,他一直被困在这里,直到死亡。
换句话来说,下面的那个假吴邪,或许是只猛鬼,也或许,是其它什么生物,我下意识的想起了雅布达的人头蛇,这世界上未知的生物太多了。
就在我因为这个猜测而寒毛倒竖时,我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它为什么要假扮我?
接着,我又想起了闷油瓶一行人浑身负伤,心中立刻警铃大作,不对!这东西是有意识的!它特意挑选队伍中最重要的角色,将剩下的人往危险的地方引。
在我们这支队伍中,同子和灰老鼠是我的手下,我说往东,他们就绝不往西,而胖子是我的兄弟,换个词语,更确切的来说是兄长,我不是没心没肺的,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胖子的照应,在这个斗里,胖子会跟我发生争执,但大多数情况下,他都会尊重我的选择。
再一个是闷油瓶,按理说,闷油瓶的号召力是队伍中最强的,但这个软棕子,或许是惧怕闷油瓶的宝血,或许又是因为其它什么原因,它选择对我下手,假扮成我的样子混入队伍中,然后去‘发现’和传达一些假信息,将闷油瓶他们一步一步引入危险中。
所以他们才会人人负伤。
二叔他们或许就经历过同样的事情。
我越想越觉得靠谱,整颗心都凉了下来,这时,我反而顾不得自己能不能出去了,满脑子都是最后那一个狰狞的笑容,紧接着,便是胖子他们一个个被诱入陷阱,甚至死亡的情景。
闷油瓶他们最终会被引像哪里?是那个可以让人衰老加剧的地方吗?
我几乎要疯了,那种看着同伴被诱入死亡,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情况,简直让人想撞墙,不死心的,我又拿起那把铁器,忍受着手掌火辣辣的疼痛,朝着玉石的一个角死死的砸。
我要出去!我一定要出去!
我不能像这个人一样死在这里!我把他们带下来,我就一定要把他们活着带出去!
此时,我已经无法想太多了,所有的心神都在手中的铁器上,然而,就在这时,下方的两天火龙猛的跳动了一下,紧接着,我便看到胖子一群人屁滚尿流的退了回来。
他们似乎在前方遇到了什么危急,全部是以倒退的姿势返回的,甚至挤成了一团,唯有闷油瓶没过来。
我心中一紧,立刻贴到玉石上往下张望,一看之下不由心惊,只见下面的几人身上又添新伤,像是被什么利器划出来的,但好在伤口不深,而灰老鼠手臂的位置,却插了一只短箭,此刻,胖子正一边骂娘一边给他处理伤口。
同子目光紧紧盯着前方,胸肺剧烈的煽动,似乎经历了什么剧烈运动。
而那个假吴邪则站在最后,目光十分担忧,正翻着打捞袋,似乎准备找药给灰老鼠疗伤。
这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在前面踩中机关了,我几乎想都不用想,肯定又是‘吴邪’拖了后腿!该死的!小爷平日里有这么不济吗?挨千刀的闷油瓶,还有那死胖子,居然到现在还看不出来!
我气的要骂娘,更拼了命的去砸,就在这时,闷油瓶也退了回来,他脸上溅了些血迹,冲众人摇了摇头,示意就地休整,那个吴邪表情迟疑了一下,附耳对闷油瓶不知说了什么,闷油瓶眉头一皱,片刻后,点了点头,起身,看样子似乎又要去趟雷。
该死的,小爷我平时是这么压榨劳动力的吗?我哪次不是让你们先疗伤?***!闷油瓶到底有没有长脑子?
胖子处理完灰老鼠的伤,似乎看不下去‘吴邪’的所作所为,直接踹了‘吴邪’一脚,跟他争执起来,同子是个死忠派,立刻帮忙维护,也不知三人究竟说了什么,到最后竟然轿弩张,片刻后,‘吴邪’掏出了枪,指着胖子的额头。
胖子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样,眼珠子直勾勾瞪着‘吴邪’,片刻后,他连连冷笑,转头对闷油瓶说了什么,紧接着背上自己的打捞袋,看样子是要散伙。
闷油瓶神情淡漠,一直关注着这一切,仿佛与他无关。
但不知为什么,我能感觉到,闷油瓶很阴郁,他眼光是淡漠的,看着胖子和‘吴邪’,似乎穿透了什么。
片刻后,‘吴邪’收起枪,闷不吭声的往前走,同子和灰老鼠赶紧跟了上去,胖子一个人跌坐在原地,神情衰败,就跟绝望了似的。
我看的直想骂娘,心说演什么煽情剧,骂着骂着,我直想掉泪,恨不得把下面假扮我那个狼崽子千刀万剐。这么多年来,我跟胖子骂过、打过、怀疑过,但我们从没有动过枪,但这小子,竟敢拿枪指着我的兄弟!
胖子跌坐在原地,垂着头,神情犹如大丧,我知道胖子是被‘我’打击到了,如果哪一天,胖子拿枪指着我,估计我也会觉得受不了,这么多年的生死兄弟都能反目,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靠谱的……
闷油瓶看着胖子半晌,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片刻后,他跟着走了。
胖子一直在下面坐着,就跟死了心一样,我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徒劳的砸玉石,但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玉石的角落处,竟然有一个很小的气孔。
它几乎只有牛奶吸管的一半大小,如果不是下面火龙光芒太大,再加上我一直往角落里砸,几乎都不会发现。我看到这个气孔,就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外外界的通道,顿时升起了一股希望。
我立刻将嘴凑到气孔处,希望透过它,声音能传出去,我朝着它喊:“胖子、胖子!”我喊了十多声,胖子似乎有听见什么,他神色颓败的抬头四处看了看,随即苦笑了一下,估计以为自己是出现幻听了。
我忍不住直想骂娘,心道这玉石似乎有很强的隔音性,胖子现在状态不好,我再叫下去,他以为是幻听,没准恼羞成怒,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不行,得重新想办法。
片刻后,我解开皮带,掏出命根子,对着那气孔慢慢撒尿。
很快,便有一滴滴的水打在地上,胖子终于注意到了,抬起头,嘴里不知在说什么,但神情有些抱怨,我一想就明白过来,感情这死胖子在抱怨墓室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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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下)
我气的够呛,恨不得在来一泡尿,直接尿他身上去。|
就在我暗骂胖子脑袋不灵光时,胖子鼻子突然煽动了一下,整个人神情都变了,他趴在地上,在那滩水迹上闻了一下,紧接着便抬头,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不知道胖子此刻看到的是什么东西,但从他的神情观察,他显然没有看到我,我怀疑,这个玉石的底部,很有可能做个什么加工。
但胖子没让我失望,他是个很豁达的人,很快,他从打捞袋里摸出了一溜的工具,将工具摆在地面上,又跑回来时的地方,片刻后,竟然搬过来一口四四方方的木箱子,估计是什么陪葬品之内的。
胖子手里拿了一些倒斗的工具,站在木箱子上,整个脸都贴到了那个小气孔的地方,接着,他开始用力凿,我看的精神大振,心说不愧是上山下斗的好兄弟,这默契度就是高,那该死的闷油瓶子,回去后一定要严加管教。
当即,我也配合着在上面砸,这次我学乖了,用那把匕首当凿子,以气孔为中心往下砸,但我们的合奏曲才没配合几下,胖子突然停止了开凿的动作,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从打捞袋里摸出一个瓶装的东西,紧接着,从瓶装物里喷出一阵液体,将整个玉石都盖住了,以至于我完全无法看到下面的环境。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胖子在干什么,但片刻后,我耳里就听到了一种极其细微的咔嚓声,就像是冰面破裂一样,这时,我发现屁股底下那块‘玉石’,竟然裂开了密密麻麻细小的纹路,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屁股底下一空,整个人直接栽了下去!
“哎哟!”屁股底下传来一阵疼痛,我忍不住哀嚎了一声,只见胖子还站在那木箱子里,对于从上面突然掉下一个人,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当他看清我的长相过后,胖子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直接从木箱子上跌下来,怪叫道:“你是什么东西!”
“呸。”我揉着屁股站起来,道:“你才是东西。|”
胖子愣了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闷油瓶他们走过的墓道,显然反应不过来,我知道这事情比较诡异,先远离那个玉石的底部,这才道:“胖子,你别急,我慢慢跟你讲。”接着,我将自己的遭遇大致讲了一遍,胖子满脸怀疑,最后问道:“胖爷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假货?”
我一愣,还真没想到这一点,想了想,我分析道:“那个假货如果真是个软粽子,那它所知道的信息,肯定是从我们进斗后的对话中听来的,咱们聊一聊以期的事。”
胖子想了想,嘴里嘶了一声,道:“你这么一说,好像那小子自从爬出洞后,话就不多了……”他眉头一皱,看着我,问了三个问题:“胖爷全名叫什么?”
我道:“你***从来就没跟我说过。”
胖子点了点头,又道:“我喜欢吃什么菜?”
我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道:“西湖醋鱼,我说您能不能问个有水平的?”
胖子噎了一下,想了想,压低声音道:“你欠我多少钱?”
我算了算,当初在张家古楼里,霍老太八十万的砍头费没给,外加这次买船的四十万,我估算道:“欠你一百二十多万吧……我最近手头上有点紧,现在跟我谈钱,多伤感情啊。”
胖子一听,一拍我肩膀,道:“你是真货!”他激动的眼眶发红,道:“你小子,早些时候不支个声儿,那个假货把我们骗惨了!刚才居然还敢跟胖爷动枪,胖爷那个心啊……都碎了。”
“得了、得了。”我挥了挥手,让胖子别扯皮,道:“其它的都先别说,那假货我怀疑是个猛粽子,先追上去,别让小哥着了道。”
胖子一拍脑袋,将枪一提,骂道:“甭管是什么粽子,就算它顶了你的脸,胖爷也照样打的它脑袋开花,走!”
为了闷油瓶等人的安危,我和胖子没多说,我也没问胖子后来究竟出了什么事,两人将地上的装备一打包,立刻准备追上去。
就在这时,又一个东西突然从上方滚了下面,溅起一滩臭水,我一看,原来是那具男尸。胖子愣了一下,道:“这男粽子舍不得你啊。”
我道:“不是舍不得,是想换个地方挺尸,上面那地方太憋屈了。”说话间,我注意了一下那些玉石,由于已经毁坏,具体也看不出加工的痕迹,但我很快发现,那事实上并不是玉石,而是一种虫兑,应该是某种透明昆虫褪下的皮,不知用什么方法,压缩在一起,形成了柔韧度与硬度都很惊人的实体块状。
我问胖子刚才喷出的是什么东西,胖子掏出了一瓶敌敌畏,道:“不知道小哥会来,所以预备了一瓶,胖爷我跳海的时候都舍不得丢。”
这玩意不仅杀虫,还有很强的腐蚀功能,胖子估计是后来看出来,所以才扔了凿子换上敌敌畏。
我俩没去理会那具男尸,死者已矣,生前有再多不甘,死后也都尘归尘土归土了,如今能从那个洞里出来,也算是一种慰藉了。
我和胖子不再多做停留,沿着火龙墓道一路往前。
这条墓道很长,看走势,应该是天然形成的气孔,被人为后天加工而成,否则凭人力是无法在礁石内部开凿出这种大型空间的。
胖子一边走,一边跟我说墓室的情况。
据他们后来的观察,这里的墓室结构,全都是依照礁石内部天然结构而进行改造的,因此整个墓穴,就如同一个大型迷宫,墓道气孔纵横交错,偶尔出现一间墓室,里面也有很多诡异的东西。
他们从那个气孔里出来后就是在一间墓室里,假‘吴邪’身体虚弱,精神状况不佳,一出来就‘不小心’踩中了机关,那是一种翻板机关,当时的情况,整个地砖几乎全部翻了一遍,危急关头,闷油瓶终于放弃了伪装,选择拯救‘吴邪’,当翻板机关启动完毕后,那三个德国人已经消失无踪,应该是被机关带入了其它墓道。
当时闷油瓶原本还想搜索德国人,但里面翻板的机关太复杂,非常耽误时间,在半个小时候,假‘吴邪’便表现的沉不住气,在一边旁敲侧击,煽风点火,具体怎样胖子没说,但最终放弃了寻找德国人,转而继续前进,一路上遇到了很多匪夷所思的机关,一行人都负了伤。
当走到火龙墓道时,不知是谁不小心踩中了机关,暗弩齐发,导致灰老鼠负伤,闷油瓶回来后,所有人都认为应该就地休整,但‘吴邪’说什么救人如救火,时间不容耽误,不停催促闷油瓶。
那闷油瓶平时闷不吭声,但假‘吴邪’真的哀求时,他还是同意了‘吴邪’的要求,胖子看不下去,质问‘吴邪’有没有把手下的伙计放在心上,这么拿人命玩,他说:“小哥顺着你,胖爷不行!”
就这样,两人吵起来,分道扬镳。
我听得忍不住频频摇头,道:“胖子,你信不信,有谁敢假扮你,我三分钟内就能分辨出来,你这判断能力,太让人伤心了。”胖子有些郁闷,道:“别说胖爷我,连小哥都被蒙混过去了,再说了,当时在气孔里,别说调包,就是调只苍蝇都难,你又一直没离开过我们眼皮底下,谁能想到这一层。”
我听胖子这么一说,再联想到闷油瓶和同子三人负伤的情况,心里顿时火急火燎,当即也不再说话,两人闷头往前赶。
前面闷油瓶已经趟过雷,墓道里横七竖八插了很多暗箭,我问胖子:“这些暗箭是一次性机关?”
胖子摇头,道:“是填充的,怎么也可以用个五六次。”
我心想,二叔之前趟过一次,闷油瓶又趟了两次,接下来,看来还会用暗箭,但这种暗箭机关是比较简单的,要想被触发,就是需要人踩上去,因此机关的活口一定在地上,破解起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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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上)
我和胖子站在射程之外,将打捞袋里的铁器掏出来,绑成一团,咕噜噜的往前滚,滚了大约八米的距离,突然,墓道的墙壁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紧接着便是万箭齐发。|
我耳里全是流箭,嗖嗖嗖的声音响成一片,我和胖子站在安全区,待箭弩发完,便趁着机关填充暗箭的空隙,埋头往前冲。
这段暗箭墓道并不长,我和胖子发力往前奔,墓道越往前,走势越窄,如同一个逐渐缩小的正方形,到达出口处时,不得不就地一个打滚翻过去。
我翻在胖子前面,他紧跟其后,滚过来时直接撞到我屁股上,我刚想骂他吨位太重,却发现这一滚,我们竟然滚进了一间墓室。
就在墓室的正前方,竖直摆放着一口红漆大棺。
那棺材足有两人高,颇有皇棺的规模,我和胖子对视一眼,分别看了看墓室的布局,胖子便道:“不像有人来过。”那棺材上了盖,没有平方,而是人立竖起,在中国的墓葬习俗中,只有一种人能殓竖棺,那就是身份极高的陪葬,比如给帝皇陪葬的将军一类,但这种情况较少,因此近代出土的竖棺也相当少。
这间墓室,除了这口棺材,便没有其它东西,而且地上连丁点脚印都没有。
我明白胖子的意思,闷油瓶他们一行人,几乎个个都负了伤,他们走过的地方,必然会留下一点血迹,但这个墓室却相当干净,也就是说,闷油瓶他们根本没有走进这里。
过了那条墓道就是这个墓室,我和胖子是亲眼看着闷油瓶他们往这个方向走的,除了这里,他们能走到什么地方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道:“胖子,小哥该不会遇到跟我一样的事儿吧?”
胖子嘶了一声,道:“你是说,有东西蒙眼睛,故意让我们走岔道?”我点了点头,回头看着来时的墓道:“那里或许还有其它入口,只不过咱们没看见。”
“鬼遮眼?”胖子想了想,道:“是那个假货在搞鬼?”
我摇了摇头,说实话,这种情况我除了想到猛鬼作祟之外,实在无法理解在气孔中是怎样被掉包的,一切的一切都在指向一个可能,那个吴邪……不是人。
在这海斗里,不是人的,还能是什么东西?除了软棕子,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蒙蔽我们所有人的眼睛。
我一时想不出办法,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这时,胖子分析道:“那假粽子是想把小哥他们往陷阱里带,而它认定胖爷回去了,你被困死,所以应该不会在咱们身上下功夫。”
我略微明白过来,反问道:“所以,你觉得咱们现在进的这间墓室是安全的?”
“不能这么说。”胖子摇了摇头,道:“斗里,没有哪个地方是安全的,只能说咱们没有被那假货带入岔路,而小哥他们很可能中招了。”
我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因为在我的印象中,闷油瓶的宝血,就是千年软粽子见了都要下跪,而这次,闷油瓶出的血已经够多了,如果那个假货真是粽子,怎么一点都不怕?
难道他是个人?
那么他究竟是谁?又是如何在气孔中完成调包的?
我将自己的顾虑跟胖子说,胖子分析说,这种情况,如果是粽子在搞鬼,那一切就清晰的多,我们又被鬼遮眼,从而与闷油瓶踏上了不同的路,但显然,闷油瓶他们的路更加危险。
如果那个吴邪真的是人,是带着人皮面具或者其他什么东西,那么这情况就负责的多。但那家伙如果真的是人,至少有一点可以证明,他对这个墓很熟悉!换句话说,他不是第一次进这个墓里。而一个活人,要在气孔中完成调包,并且将一队人马不知不觉引向两条路,除非这座斗里,有某种大型机关在运作,使得墓的结构在不停的发生改变。
我俩分析一番,都觉得第二个假设太不靠谱,因为凭人的力量,很难做到这一点。
胖子便道:“这么看来,还是粽子的可能性多一些,小哥又不是神,再说了,他大脑卡机也不是头一回,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咱们可以原谅一下。”
接着,他又道:“如果是鬼遮眼,咱们再怎么找也没办法跟上大部队,你伙计有小哥带着,问题不大,依胖爷我的看法,咱们既然找到了对的入口,干脆继续走下去,你二叔在这里困了半把个月,我估计再迟一步,那可够呛……”
胖子的话说到我心坎里,但如果是平时,我也就扔下闷油瓶他们自己走了,毕竟闷油瓶是什么实力,我很清楚,比起担心他,我更应该担心自己才对。
但这一次情况很特殊,有‘人’假冒我,而且假扮的天衣无缝,闷油瓶出于对我的信任,即便那个‘假货’多次让他趟雷,他都没有怀疑过。
我不知道该为闷油瓶的信任高兴,还是该指天骂娘,胖子说完,我犹豫了,是撇下闷油瓶他们,还是顺着走下去?就在我犹豫关头,寂静的墓室里,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响,将我和胖子的思绪同时打乱了。
胖子警惕的一抬头,道:“什么声音?”
我也惊了一下,朝着声音传来的方位看去,发现竟然是从那口红漆竖棺里传出来的。
该死的,小爷我可是什么都没做,连棺材板都没撬开,难道你就要起尸了?
胖子脸色一变,从腰间抽出枪,压低声音道:“抄家伙。”我们俩默契度十分高,几乎在同时,我就和胖子肩并肩,同时往后退,身体隐入了墓道与墓室的交界处。
就在这时,那口竖直的红漆大棺材里,又发出了砰的一声,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想出来,紧接着,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仿佛就要破棺而出。
我听着这动静,冷汗差点没下来,里面究竟是什么玩意,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起尸时闹出这么大动静的粽子,难道又是个狠角色?
我下意识的想到了血尸,心说如果出来的是血尸那种玩意,我宁愿爬回之前那个洞里去躲着。
我和胖子如临大敌的戒备着,但片刻后,棺材里面的动静就停了。
又等了半晌,也不见其它动静,我心说,难道这粽子折腾累了,懒得起来了?谁知我刚想玩,那口红漆大棺的棺材盖,就仿佛被炸药炸开一样,猛的弹飞出来。
那股力道十分大,棺材盖整个撞到了墓室的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又掉在地上,腾起了一片灰尘。
我心里惊了一下,以为棺材里会扑出什么厉害的玩意,浑身的肌肉的绷紧了,但随着棺材盖落地,我和胖子不由都愣住了,因为那棺材里面,竟然是空的。
粽子哪儿去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胖子立刻叫道:“不好,这没准是个速度很快的粽子,快找!”人分三六九等,粽子自然也不一样,在倒斗这一行里,要真细分起来,还可以给粽子列出好几大支系,其中有些粽子行动迟缓僵硬,有些却速度快如风,一眨眼就能消失。
我听胖子这一吼,立刻会晤过来,立刻用目光搜寻墓室的各个角落,连顶部都没有放过。我们两人手里虽然只有一个探照灯,但这种灯的射程很远,因此整个墓室基本本照的通透,只两眼,我们便发现,墓室里根本没有粽子。
我不由愣了,那这具红漆竖棺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是个空棺?
不!不可能,先不说为什么会放一口空棺在这里,即便真是空棺,那刚才里面的声音,还有那棺材板是怎么回事?
不!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出来了,但我们看不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