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耽美小说盗墓笔记续9TXT下载盗墓笔记续9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盗墓笔记续9全文阅读

作者:邪灵一把刀     盗墓笔记续9txt下载     盗墓笔记续9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巫山妖棺 第十五章 古怪

    虽然折腾了一夜,但第二天我醒的很早,原计划,今天上午要和胖子去机场接老胡,毕竟有求于人,第一次见面,放低姿态是应该的,只是现在恐怕难以脱身了。

    出了门烦躁的在院子里逛,不知不觉又到了那块庭院处,白天看去,假山造型生动,还有流水潺潺,周围叠着青松,由于时间尚早,晨雾未散,看起来景致非常好。

    我只看了一眼,就想起了昨夜的景象,此刻是大白天,胆子也壮了些,我便忍不住往那个井口的地方走,我确信昨晚不是我眼花,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后来那帮人去查找时,一无所获便也罢了,偏偏却找出了一个女模特,这模特实在来的蹊跷。

    我想着昨晚那张可怕的脸,以及那种奇怪的味道,刚走过去没几步,突然从假山处拐出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看见我,面上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恢复平静,问道:“起这么早。”

    我盯着对面的解语花,意有所指的抬抬下巴,示意他背后的假山,道:“没有你早。”

    他眉头皱了皱,不打算说话,直接擦身而过,走过我身旁的时候,他回了下头,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天,眼睛眨也不眨,我正觉得不对,这小子这么早一个钻假山后面,难道跟昨晚的事情有关?结果被他盯着大半天,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道:“看什么看,小爷在这儿站着,还能飞了不成。***,有着功夫,不如去看你媳妇。”

    解信嘴角抿了抿,道:“你脸色不好,回去休息,别到处瞎逛,免得吴二叔说我亏待你。”他这话看似关心,我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小子是什么个性,别人不清楚,我还能不知道。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他即便关心人,也不会挂在嘴边,况且咱们现在相看两相厌,他会关心我才怪。

    这么一想,我反而觉得,这小子让我别到处瞎逛,难不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再一联想到那口枯井,顿时心中一动,他***,这小子果然有问题。

    “哦,谢谢,我习惯晨练。”说完,我当着他的面,开始在庭院里打太极拳。解信脚步顿了顿,随后一屁股坐在石阶上,掏出手机开始玩。

    我本想等他走人,好去那枯井出打探打探,谁知这小子会看孩子一样,把我盯的死死的,顿时觉得憋屈不已,停止了打拳的动作,道:“我说小花,解家家大业大,您不出去打理生意,在这儿坐着算什么?就算你不打理生意,你不是还兼职唱戏吗?戏也不唱了?”

    解信眼皮都没抬一下,低头按手机,我凑过头看了一眼,操,俄罗斯方块,旁边的最高纪录显示,八万分。

    我十岁之前的纪录就是十四万分了,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智商啊。

    解信不走人,我也没办法行动,最后干耗了半天,眼瞅着薄雾散去,日光大盛,想起和胖子接机的事情,便也顾不得那口古井了,忍不住长叹一声。

    这一叹,解信总算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谁知又盯着我的脸不动了,眼神不断闪烁,手里的手机啪的掉到了地上,我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摸了摸脸。

    难道……

    我赶紧掏出这个月随身携带的镜子,一照,立刻看到了一张青白的脸,眼珠子血红血红的,脸部的经脉根根鼓起,比昨晚见到那女鬼还要恐怖几分。

    就在我上北京的前两天还发作过一次,当时已经服食了朱砂,怎么着也该撑个十天左右,怎么这么快就发作了?难道朱砂已经克制不住了?

    我盯着镜子里那张可怕的脸,顿时觉得冷汗都出来了,不行,现在不管二叔那边怎么样,我绝对不嫩被解语花困在这里,否则两个月不到,我恐怕就要变成一具活粽子了。

    没等我缓过神,小花已经脸色发寒的问道:“吴邪,你到底怎么了?”

    我看到他的神色,心中一动,于是将这个心脏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然后道:“小花,我二叔是让你看着我,不是让你害死我。”

    小花脸色阴沉,冷笑一声,道:“你为了一个外人,跑到那种地方去找死,吴邪,现在他有没有管你的死活?只有你这种没脑子的人,才会相信什么兄弟情义。”

    我顿时就怒了,喝道:“解信,你怎么骂我,我都忍了,但你别拿我兄弟说事,呵,像你这种血液冷到骨头里的人,怎么会明白。”

    我话音刚落,整个人被打的一个踉跄,脸上顿时挨了一拳头,顿时,一股热血直往脑袋上冲,我也什么也不顾,冲上去跟姓解的打成一团,虽然他身手好,但我好歹也不逊,虽然比不上闷油瓶这些人,但在普通人群中,也能以一敌三,姓解的也没讨到好,被我狠狠的揍了几拳。

    我身手不如他,被揍的比较惨,但每打到他一拳我就觉得解气。

    “砰!”姓解的被我一拳揍到地上,周围已经围上来的黑衣人正要冲上来包围我,解信抬了抬手,冷冷道:“退下。”接着,他整个人手臂一撑,如同一根箭一般射了出来,瞬间将我推倒在地,骑在我肚子上,扬起拳头就要往我脸上砸,大约是我脸已经肿成了猪头,他拳头一顿,变成巴掌往下扇。

    操,我二叔打我就算了,你小子都敢扇我耳光!

    脑袋一偏,我脚一屈,用膝盖往上顶,直接将人从肚子上顶了上去,一反身将他压在下面,正扬着巴掌要报仇,姓解的突然一咳,扭头吐了一口血。

    我顿时呆了,骑在他身上,巴掌扬在半空。

    这、这……我没这么厉害吧?

    虽说把他揍的脸上发青,但受伤最严重的是小爷我好不好?我现在脸、胸口、肚子、大腿,没有一处不痛的,我都没吐血,你吐什么血?

    “咳咳……咳。”

    “九爷。”那中年大汉连忙奔上来,大力将我一推。

    解信紧闭着眼,抹了把嘴角的血,睁开眼时,眼中光芒黯淡,如同一个油尽灯枯的老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怒火顿时灭的干干净净。

    解信行事手段强硬,换做任何人也会发火,但发火归发火,毕竟是我的发小,倒斗那几次,没少救我,我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连忙上去扶他,尴尬的要命:“小花,我、我……”我真不知道自己下手这么重。

    小花睁开眼,居然笑了笑,道:“你那点力气,想让我吐血,还差的远。”说完,伸出手臂将我肩膀一钩,道:“不过这一架,打的痛快。”

    我看着他比女人还漂亮的脸,都被我揍成猪头了,居然还说痛快,难道这人真是欠打?没等我回话,他冲其它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退下,接着道:“跟我来。”

    我跟他到了前厅,姓解的涮了涮嘴里的血,神色恢复如常。

    我见他吐的那口血似乎没造成什么影响,但这人一向喜欢强撑,于是忍不住道:“小花,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解信眼皮都没抬一下,掏了掏耳朵,道:“啰嗦。”

    好吧,当我没说。

    接下来,他开始喝茶,时不时看我一眼,我心里想着老胡的事,被他看的烦躁,干脆翻了个白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活粽子!”

    解信不置可否的挑挑眉,片刻后,手指轻叩着桌面,淡淡道:“那个姓胡的可信吗?”我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老胡的事情。

    “没接触过,不过他跟胖子以前是过命的兄弟,这次肯回国帮忙,也全是看胖子的面上,我相信胖子的眼光,应该不会有问题,怎么?”

    解信皱了皱眉,道:“你都说那是胖子十年前的兄弟。”说完,他眯起眼,淡淡道:“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我蓦地想起了爷爷那句话: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人心。

    同样,最善变的也是人心。

    我心里顿时烦躁起来,这种全世界都不可信的心态,使得心中产生了一种孤独又无奈的挫败感,仿佛自己变成了一座孤岛。

    “我没什么好让人家图的。”

    “我去。”

    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接话,让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才明白小花的意思,忍不住瞪大眼,道:“你?为什么?”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如果我没猜错,解信现在手头上应该有很多事情。他同样在等两个月后,甚至可以说,他是那件事情的背后参与者,我不知道二叔究竟在这两个月内从事着什么样的事情,也不知道路人甲所说的大变故是什么,但通过解信的态度也能了解,他知道的,要比我所能想象的更多。

    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以解信的性格,再掌握了那么多线索后,他绝对不会像我一样,只能傻傻的等结果。但现在他却提出,要跟我一起去。

    为什么?

    我确实是一阳光帅哥,时不时也有小姑娘偷看我,但我自认,魅力还没有大到男女通杀,让解九爷为我下斗的地步。胖子也就算了,过命的交情,我都不知道救了他多少次,他也把我从粽子手上抢了几个来回,我有难,他玩命的奔走,我不奇怪,将心比心,哪一天胖子出了事,要我玩命,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至于小花,我们确实出生入死过,但这其中的纠葛太深,要说跟他交心交命,纯粹瞎扯,他凭什么为我的事去倒神仙穴?

    我问完,解信皱了皱眉,道:“我答应过二爷,这两个月,一定让你平平安安。”他的说法我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但潜意识里,我还是觉得有些不靠谱。

    我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解信看起来,似乎是在遵守自己的承诺,细细一想,人品极佳,但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的承诺,重如千金,有些人的承诺,比纸还轻。

    解九爷自然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但我不认为,他会为了对二叔的一个承诺,做到这种地步。

    这件事情,太古怪。

    我想了想二叔的举动,又想起小花现在的行为,顿时升起一种奇怪的念头,如果抛开那些未知的谜团,单从事件本身来看,二叔和小花,似乎是在保护我。

    而且我觉得,这不是一种常规意义上的保护,如同我是一件珍贵的东西,一旦打碎,就会引起巨大的灾难一般。这种感觉,十分古怪。

    这个认知让我觉得很不自在,二叔保护我,我并不奇怪,谁让我是他侄子,是吴家唯一的独苗苗,我一旦出了岔子,老吴家就绝后了,我爷爷非的起尸掐死他。

    但解语花的态度也是如此……这太古怪了。

    我吴邪虽然下了斗有些蹩脚,但还不至于让人像娘们一样护着,这解信,究竟在打什么算盘?难道我出了事,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可是,无论是从家族产业还是其它方面,似乎我的死活,都不会对他产生影响,既然如此,小花为什么要淌这趟浑水?

巫山妖棺 第十六章 双龙

    我用毫不避讳的疑狐眼光盯着他看,小花笑了笑,似乎要开口说话,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九爷,东西拿来了。”

    解信起身开门,门外是那个中年大汉,看来是小花的心腹,他将一包东西交到小花手里,目光似有似无的看了我一眼,便退了下去。

    “吃吧。”

    我打开一看,是朱砂,不过里面似乎夹杂了其它东西。

    “这多出来的是?”

    “吃完了我告诉你。”

    吃就吃,你还敢在里面加砒霜?

    “好了,吃完了。”

    “子秋石。”解信说完,优哉游哉的往外走,道:“自己去接机吧,需要提供什么装备,商量好了可以找我,不过钱你们自己出。”

    子秋石,中药名,现代研究证明,有补肾壮阳,利尿打结石的功效,但根据古老的医书记载,还有强力的辟邪效果,是由孩童尿液经过熬煮后凝结的固体,简单来讲,就是童子尿的结晶体。

    难怪有一股怪味……

    吃了朱砂,我回房给自己抹云南白药,这解信下手忒狠,打的时候脑充血,什么痛觉都消失了,现在浑身跟散了架一样,连搓带揉一个多时辰,大约是朱砂和子秋石发挥作用,这一次鬼面消失的很快,一个时辰后,出了脸上的青紫以外,其余都恢复正常。

    我赶紧给胖子拨了个电话:“是我,你人在哪儿?”

    “哎哟,天真,你没事吧?那姓解的没怎么着你吧?我正打算出门接老胡。”

    我道:“等等,我回来收拾收拾,跟你一起去。”

    “成,你快点。”

    回了胖子的四合院,胖子在大院里等我,一见我鼻青脸肿的模样,立刻挤出两滴老泪,扑过来就要抱我:“天真,怎么被揍成这样了,胖爷给你报仇去。”

    我闪开他扑过来的熊抱,揣着双手,道:“行啊,去吧,去解宅给我报仇去。”

    胖子动作一僵,皱眉半天,才道:“天真,他有枪啊,上面还装了灭音器,胖爷这一去……咱们兄弟,可能就天人永别了。”我直接就给了他一拳,道:“少扯犊子,昨儿个撇下我就跑了,这笔账我记着,以后再跟你算。”

    换完一身脏衣服,我好歹把自己打扮的精神点,准备跟胖子去接机,胖子左手上带着玉扳指,右手戴着金戒指,脖子上套了条粗壮的金链条,活脱脱就一个暴发户,就差在身上插块牌子,写上:来抢我吧。

    我说:“你这是去接机吗?是相亲吧?”

    “你懂个屁,胖爷这是要让卖国投美那小子看看,在咱们中国,也是很有前途的,让他屁颠颠的去拿美国的绿卡,活该。”说完,看着我一皱眉,道:“你别这么寒碜,跟要饭的似的,来,胖爷给你打扮打扮。”说完,把金链子一摘,就要往我脖子上套。

    我道:“你套!套完……可就是我的了。”我本以为这胖子肯定会收回去,谁知他一拍胸脯,道:“为了国家荣誉,为了民族尊严,黄金算什么,那是粪土!来,戴上,胖爷赏你了。”

    原来……我一不小心,就伤害民族尊严了。

    跟在胖子后面,一袭暴发户装备,两人直奔机场,半天都没见着人,胖子在机场瞎转悠,过会儿,手机突然响了:“喂,老胡,你在哪儿呢?我们在那个……”他看了一眼头顶的牌子,接着道:“在第三路口,什么,你也在?没看到啊,你小子是不是出国太久,忘记中文了,是三还是二,你看清楚了。”

    我也跟着在人群中搜索,突然看见一个戴着卷边牛皮帽,穿着户外旅行装的高个男人,正拧着个旅行包打电话,不断四处张望,似乎也是在找人。

    看他的样子,倒像是个海归打扮,难道就是那个人?

    我看胖子还自顾自打电话,说话天上地下,没一句靠谱,便朝那人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胡?”那人顿了顿,停下电话,一脸惊讶的看着我,道:“胖子?你、你瘦了?”

    ……我跟那死胖子,哪有一点相像的地方?您这眼神……真能点出神仙穴?

    眼前的人就是老胡无疑了,我赶紧伸出手,道:“你好,我是吴邪,是胖子的兄弟。”老胡身材保持的很好,修长挺拔,精神十足,比我还高半个头,他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笑道:“哟,是你啊,可不好意思,跟小胖差不多十年没见,认差了,好久没听人家叫我老胡了。”

    他笑的特别热情,立刻腾出手来跟我握手,我暗暗放下心,这人看起来好相处,说话也靠谱,看来这次行程可以省不少心。

    电话还没挂,从里面传出胖子的吼声:“老胡,你去寻人启事处,我跟天真来接你。”

    我和老胡相视一眼,同时笑着摇了摇头。

    等我俩出现在胖子身后时,胖子手机差点都掉了,半晌没合拢嘴,道:“你、你们咋凑一块儿去了?”

    我道:“等你接人,飞机都飞回美国去了。”

    老胡一见面就和胖子来了个拥抱,胖子嘴上骂老胡没情没义,但两人搂着的肩膀就没松过,一胖一瘦,让我想起了金庸小说里的胖瘦头陀。

    回四合院放下行李,我们直奔潘家园附近小肥羊,点了个单间开吃,胖子和老胡阔别多年,席间大多是他们两个瞎侃,席间大多回忆过去,我也听出一些消息。

    老胡和胖子是一起参军的,退伍后合资到北京倒腾古董,两个不懂行情的愣头青,砸了全部身家,赔的血本无归,老胡祖上是摸金校尉,到了他这一辈,早已经漂白,他父亲生前,严厉告诫老胡,不准倒斗,老胡虽然继承了摸金校尉寻龙点穴的本领,但没有真正实践过。

    两人赔了钱,被逼红了眼,老胡一咬牙,带着胖子下斗,由于人少,下的多是小斗,也干过几票大的,一干就是六七年,攒下了不少身家。

    后来家里的老爷子发现老胡干的事,气的心脏病发作,归西了,老胡心里后悔不跌,发誓再也不倒斗,从此跟胖子分道扬镳,后来没多久认识了现在的美国籍老婆,为了远离故土这片伤心地,直接拿了美国的绿卡,远走他乡了。

    两人说到这一段,胖子唏嘘不已,道:“老胡,我知道你当年发过誓不下斗,本来没想让你来的,你要现在不想下,也没关系,就帮我们点个穴就行,余下的就当回国探亲了,等出了斗,我在好好招待你。”

    胖子说这话时,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的顾虑,于是给老胡倒了杯酒,道:“胡哥,这次为我的事情让您跑一趟,谢谢,我敬您。”

    胖子不乐意了,将杯子往桌上一推,道:“我说天真,你搞特殊对待,你怎么不叫我王哥?胖爷我跟你做兄弟,你把他叫哥,我这辈分不平白矮了一截。”

    老胡锤了他一拳,道:“滚,你不喝,我和小吴喝。”说完,将我肩膀一搂,道:“别胡哥胡哥叫,叫我老胡,我今年才二十,你叫哥,把我叫老了。”

    胖子大叫:“二十?姓胡的,你还要不要脸,有你这么装嫩的吗?”我本来还担心着相处不好,但老胡比胖子靠谱,见闻广博,处事十分圆滑,饭桌上气氛活跃,听他天上地下说些古今奇闻,三人都喝的有些高。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热情劲就跟我是他亲兄弟似的。

    这人不简单,不仅交际手腕高超,而且绝对是个有心计的。

    吃饱喝足,我们开始谈正事,老胡直接从包里掏出了一张中国地图,是那种专业的勘测地图,铺开足足铺满了整张桌上,上面甚至详细到了县级城市与大型山脉河流。

    将桌面的杯盘收了,展开地图,拿出钢笔,老胡对我们道:“这神仙穴,顾名思义,是神仙看了都心动的宝穴,世间少有,真要想寻出来,恐怕要三年五载,走遍三山五岳才有机会遇到,咱们自然不能费这个时间。”

    接着,他看向胖子,道:“记不记得十三年前,咱们去四川下过一个斗?”

    胖子皱眉想了想,道:“四川咱们下了三次,都是小斗,你说的是哪一次?”

    老胡道:“最后那一次。当时咱们坐船下长江,途径湘川交接的巫山一脉。那巫山从中间分开,形成两道山脉,山势蜿蜒盘庚,如同两条青龙,两龙之间,夹着长江,正应了那句:山有神仙,水有真龙。那地方,我当时坐在船头一路往下看,看出了不少宝穴,由于环境限制,当时只能看出表面,如果往巫山深处探,恐怕还有龙头大穴。”

    胖子道:“靠,那当年你怎么不组织我去干一票,非得坐船去倒那小斗。”

    老胡道:“那巫山一脉,是双龙出海的格局,凡事懂些风水的都能看出来,好的墓,估计早被人盗空了,那些隐藏在深处的宝穴,一般盗墓贼看不出来,即使看出来了,也都是皇陵级别的,当时我跟你穷的叮当响,唯一一把枪还是土枪,你敢去找宝穴?”

    我道:“难不成,咱们这次要往那里去?”

    老胡点点头,在地图上川湘交界的巫山一脉做了个标记,道:“那一片山脉,不输五岳,关键是五岳巍峨,震慑四方,不能葬人,但巫山一脉绵延深远,整体来看,就是一处大风水,就是走遍中国,也找不到这样的妙处,不过这里面能不能出神仙穴,我不能确定,现在咱们只能尽可能往几率大的地方找,所以咱们第一站,得往这个地方走。”

    听老胡的意思,他也无法确定,如果四川找不到,恐怕还得往其它地方跑。

巫山妖棺 第十七章 巫峡

    我们当即商定出了一条行进路线,决定重走当年胖子和老胡下斗的路,绕进巫山深处寻找神仙穴。当天我们列出了一份装备清单,由小花去置办,他路头广,可以搞到很多重型武器,但由于需要时间,我们在北京又耽搁了三天,第四天一早,我们订了直达湖南的票,坐上了绿皮火车。

    这火车一座就是一天一夜,解信在床上玩手机,我和老胡还有胖子,三人拿着扑克锄大地,后来又变着花样斗地主、抽乌龟,胖子说打钱没意思,谁输了学狗叫。

    我刚想反驳他的馊主意,老胡已经满口应下,刚开始我们打成平手,一人学了几声狗叫,到后来斗地主的时候,胖子和老胡显然搭档多年,两人打起合牌,输的我面红耳赤。

    小花后来看不下去,大约觉得我丢了老九门的人,手机一放加入斗地主的战局,这才挽回颓势。

    巫山是旅游胜地,周边交通早已经打通,过去并不麻烦,也没转车,但由于我们要去的位置比较偏远,因此下了火车后,便搭了大巴,往一个叫昌平的县城驶去。

    那座县城坐

    昌平县是一座古县城,座落在巫山以西,紧挨着巫山脚下,旁边就是长江,与对岸的巫峡山脉遥遥相望,位于川湘交界一带,是一个少数民族与汉族混居的古县城,县里通了公路,但依然保留着浓厚的古寨特色,我们到达昌平时已经入夜,这里没有酒店,只有遍布的小型旅馆。

    此时正是十月份,天气渐凉,巫山一年中,以秋季为旅游旺季,此时寒气渐升,山间时刻云烟雾绕,美不胜收,吸引了大批游人,因此旅馆几乎都是爆满,我们最后只找到了一家老式招待所,当晚随意歇了一夜,整顿装备,准备第二天搭船而下。

    这里靠山,入夜后没有什么娱乐,当地的居民为了赚游客的钱,开办了不少节目,但我们是来倒斗的,不是来旅游的,一行人都没什么兴趣,由于招待所床位有限,我们两人一间房,我和胖子一间,小花和老胡一间。

    胖子早早的上床挺尸,呼噜打的震天响,床铺被他占了一大半,我正想着要不要单独打地铺,手机突然响了,我一看是王盟的来电,赶紧接通:“这么晚打电话,出什么事了?”

    “老板,那张小哥不见了。”

    我愣了愣,道:“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没料到我这么平静,王盟顿了顿,道:“中午吧,我中午给张小哥送饭的时候,没看到人,我就一直在家里等,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然后我就翻了一下衣柜,他的东西都不见了,我估计……”

    “我知道了,赵旺请假回去了,铺子别关,你帮忙开起来,万一张小哥回来也好找人。”

    王盟连忙答应,又解释道:“老板,我可是按照你的吩咐,洗衣做饭,端茶送水什么都做了,我爸都没享受过这待遇,他离家出走可不关我的事。”

    我骂道:“行了,我又没怪你,这几天辛苦你了,好好看铺子,回来有赏。”挂了王盟电话,我倒在床上发呆,闷油瓶会走,其实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是职业失踪人员,离开的时候,从来不会打招呼,这一点,我早已经有心理准备。只是我以为,雅布达事件后,闷油瓶毁了终极的钥匙,职责已尽,估计会安安分分的过日子,现在想来,我还是太天真了。

    他这一走,不知还会不会有见面的机会。

    第二天,胖子醒了,我将闷油瓶出走的消息告诉他,胖子愣了愣,骂道:“小哥太不仗义了,天真,我就说让你把他随身带着,现在好了,人搞丢了。”

    我心情烦躁,被胖子这一说,好像真是我的责任,但闷油瓶虽然地上生活能力九级残废,毕竟活了这么多年,不至于离开我的铺子就饿死,只是这小子,究竟干嘛去了?

    闷油瓶一消失,我下意识的就想到了下斗,可是现在,他下斗还有什么意义?

    胖子见我神情懊恼,便住了嘴,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小哥也是几十岁的人了,总不能像养小蜜一样养着,我估计他是一个人闷的慌,出去散心了,没准咱们从神仙穴里一回来,他已经在西湖边上钓鱼了。”闷油瓶会去散心?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信,我懒得跟胖子不靠谱的瞎扯,放下闷油瓶的事,收拾一番,四人便往离开招待所,往码头而去。

    根据老胡的解释,此时正是寒气升腾的时节,进了巫山里面,湿气更重,因此我们这次都穿着优质帆布的户外装备,脚下蹬着长筒靴,统一装扮,背后背着装备包,俨然像一支户外探险队。

    去往码头的路比较颠簸,要绕一段山路,于是我们花钱雇了招待所的一位接待员,让他带路。

    路上,那接待员问我们是不是来摄影的,他说这里一年四季都有旅行家、摄影师、作家、画家来回奔走,说着,还掏出了一张随身携带的照片,上面是他和一个秃头男人的合影:“这是一位国画大师,去年来这里旅游,也是找我带路的,还跟我照了张像,咱们县虽然是小地方,但托了巫山神女的福,靠旅游兴旺起来,一年四季,来这里旅游的名人,数都数不清,就最近当红的那个影星,我还给他端过菜。”

    胖子跟那接待员瞎扯,道:“那敢情好,您下回要遇到曼玉妹子,可记得帮我要张签名。”我们这次入山,由于只有四个人,所以每个人的负重量很大,跟着接待员走了一段山路,我已经累的说不出话,哪有胖子闲扯的心情。

    这里面,老胡是负重最多的,他背的是一款长款装备包,将他后脑勺到屁股的地方,全部都遮挡住了,但他体力不错,不像我喘的这么厉害。

    很快,我们到了码头,上面停了很多竹筏,多是为游客准备的,游览长江巫峡,坐一趟,游八百米,三个水口,收费五百,一趟下来不过二十分钟。

    我找了个看起来年轻力壮的船夫,商量着让他带我们游巫峡,他问我们,要坐到哪里,我说:“一直往下划,我们是摄影组的,准备到深山里露营取影,走到哪里算哪里。”

    船夫是川人,很豪爽,比出两根手指,道:“成,两千,今天一天包给你们。”大概是怕我们嫌贵,又道:“这巫峡我从型在里面游,哪里有水口,哪里有激流,一清二楚,你们想去哪个地方,坐上我这筏子,保管指哪儿到哪儿。”我看他样子也不像是吹的,于是付了钱,一行四人坐上竹筏,开始顺江而下。

    此刻是清晨,巫峡风光秀美,长江水平静流淌,碧绿青翠,刚开始能看到江边洗衣服的女人,后来一路往下,入了两龙当中,两岸就全是悬崖峭壁,上面长着古松翠柏,偶尔还能看到一条条铁锁。

    攀谈中,我得知船夫外号是老江,他一边撑竹筏,一边给我们介绍巫峡的景致,大约是祖祖辈辈生活在此地,知道很多典故,言语间引经据典,十分自豪。

    “其它游人,大多是坐到江口,然后顺着山道入山,不过也有像你们一样的人,非要进江口里面,我也接待过不少,大多是探险的、摄影的,或者是一些自助旅游的大学生,峡口里面,风光更好,不过水道难行,有暗流、有礁岩,古老相传,水底还有恶蛟。说实话,你们找我算是找对人了,一般舵把子,根本不敢带游人进来。”

    “我们当地还有句歌谣,说:巫峡十八弯,蛟龙要翻天,水平溺鹅毛,水起淹三山,山鬼助风雨,猿啸龙虎盘,要想过巫峡,难如上青天。”

    胖子笑道:“哎哟兄弟,你这都快赶上职业导游了,要我说别撑船了,转行组建个巫山旅游团,我投资,保管你赚翻。”

    老江哈哈大笑,道:“胖老板,巫山旅游团早就建立了,哪还轮到我。我嘛,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早就滚瓜烂熟了。”

    我和胖子跟老江瞎扯,只有老胡站在船头,观察周围的山势地形,我时不时看他一眼,发现他神情平静,估计没有什么发现。

    这时,胖子指着悬崖上的一些铁链,道:“江兄弟,这些铁链子是做什么的?”

    “这啊,这些很早就有了,不知道是啥时候传下来的。古时候这地方人少,不像现在开了盘山道,那时候想进巫山里面,比较困难,不过巫山里有很多珍惜的药材,据说灵芝、人参、首乌什么的,遍地都是,所以有不少采药的人冒险攀岩,这些铁链子就是古人留下的。古时候也有行业竞争,自己打下去的铁链子,不许其它人用,所以要想进去,每个人都得凿一根锁链,日积月累,铁链越来越多,尤其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一段,就被称为铁索湾。”

    说话间,铁索湾已经到了尽头,长江水一分为二,左手边的山崖裂出了一条大缝,如同被生生撕裂一般,足有五六米宽,江水分出一截流了进去,也看不到尽头。

    就在这时,老胡突然出声,道:“调头,去那里。”他手一指,指向了分流处,示意老江将筏子撑进那道裂缝。

巫山妖棺 第十八章 水鬼

    我看向那条裂缝,凭肉眼看去,夹缝的山壁棱角突出,两壁间的水面,可以看到突出的尖锐礁石,竹筏子撑进去,没有高超的技巧,很容易被卡住,甚至是损坏。

    此刻江水平静,但那条裂缝比起宽阔的江面,还是显得很窄,一眼望去,有一种压抑阴沉的感觉。

    老江脸色一变,忙道:“唉,要不得,要不得!那里面不能去。”

    老胡目光紧紧盯着那条狭缝,时不时又打量周围的山壁,神色若有所思,听见老江的说法,头也不回的问道:“为什么不能去?”

    老江将竹篙一横,竹筏放缓了下游的速度,他如同回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原本谈笑的神色,立刻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道:“那里面真的不能去,我不骗你们,我自小在这巫峡长大,小时候仗着水性好,没少在水里闹腾。我十二岁那年,跟几个年岁相近的伙伴,撑着竹筏在江里玩,男孩子都比较野,喜欢刺激一些的东西,所以就过了江口,进了铁索湾,当时还小,大人们从来不肯让我们过江口,所以趁着大人农忙,我们这些野孩子就过了江口。”

    说完,他叹息一声,脸上神情复杂,看着那道裂缝,道:“那时候,我记得,我们一共是五个人,都是十二三岁,正野的年纪,住在巫峡江边的小孩,十多岁就能撑竹篙,我们过了江口,就跟现在一样,沿着铁索湾到了这个地方。我记得,那天雾气特别大,山壁的两边也跟现在一样,长满了青松,雾气蒸腾,就跟仙境一样。”

    “古代就有诗人赞美巫峡: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又有屈原的《山鬼》传唱千年。我没读过多少书,但祖祖辈辈生活在巫峡,关于它的种种诗咏和传说,我记在了骨子里。那是我第一次过江口,再加上如同诗歌中的美景,五个人都仿佛被山鬼迷了心一样,本来只准备再铁索湾游荡,结果不知不觉,看到了这道裂谷。”

    我大概猜到接下来的事情,接话道:“后来你们进去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老江猛的点头,咽了咽口水,道:“我们中间,有一个小伙伴,小名叫水牛,他胆子大,喜欢冒险,就出主意,说要进那道裂谷探险。那裂谷里暗礁很多,就像是……像是鳄鱼交错的牙齿一样,竹筏很难撑过去,当时我胆子是比较小的,立刻表示不同意。水牛就嘲笑我胆小,男孩子嘛,争强好胜,我被他一嘲笑,就咬牙答应了。”

    “当时,我们一共撑了三个木筏,没有这么大,是平时上江打鱼的小筏子,小孩子,一个人就能撑起来,当时年龄最大的那个男孩子自己撑了一条,其余的两人一条。水牛出主意,说比赛看谁划的快。我们就撑着小筏子进了峡谷。由于筏子比较小,所以那些暗礁没对我们造成很大的影响,但里面的水路弯弯曲曲的,越往里面划,水路就越窄,抬头一看,只能看到一线天空。巫山**,神女施雾最是有名,到最后,我们头顶全是云雾缭绕,连天都看不到了,阳光也透不进来,到处是阴沉沉的,当时,年龄最大的那个男孩力气也大,他领了先,我的筏子紧跟在他后面,水牛和另一个小伙伴落在最后。”

    “当时雾气升腾,周围又阴气沉沉的,我胆子小,就冲前面领头的那个人说回去,那个男孩子好奇心重,说都划到这里了,不如看看尽头处是什么样子。我一个人也没办法走,只能划着筏子跟在后面,结果划着划着,我突然觉得不对劲,身后紧跟着的水声似乎消失了,我赶紧转过头一看,雾霭氤氲的江面上空无一人,只剩下一直竹筏。”

    胖子嘶了一声,道:“后面那俩小子,下水摸鱼了?”

    老江叹了口气,道:“我当时也是这么想,就赶紧冲江面叫:“水牛!你们快出来,弄湿了衣服,回家要挨骂的。”结果我喊了半天都没人应我,年纪较大的那个男孩,就说等一等,估计水牛两个是看到大鱼,潜下水了。我们生在江边的,刚学会走路就会水了,潜下水两分钟不换气,所以我们就停下筏子等,结果足足等了五分钟都不见有人冒上来。”

    胖子道:“那完了,肯定溺水了。”

    老江点点头,苦笑道:“我们又等了二十多分钟,知道水牛两个是遇难了,这才害怕起来,当时年纪小,也没有想到其它方面,只觉得可怕,赶紧撑着筏子往回走,一路头也不敢回,结果……结果……”

    老江突然瞪大眼,声音低哑,干涩道:“等我们一路划着筏子回到江边,告诉大人这件事的时候,人们突然发现,在我们的竹筏下面,有两具尸体。”

    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这、这他娘的,讲起鬼故事了。

    胖子摆明了不信,道:“难不成那两个小鬼,死了不甘心,抓着你们的筏子回家了?”

    老江脸上顿时浮现怒色,估计是不满胖子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厉声道:“不要乱说,他们、他们死的很惨,身上血淋淋的,而且还捆着很多水草和蔓藤,老人们说,是被水鬼山精钩去了,变成了水鬼的喽啰。我永远也忘不了他们的死状,太可怕了。”

    我正被他说的有些发悚,原本觉得秀美的风光,顿时变了味儿,陡峭神奇的石壁在我眼里,立刻扭曲成了一张张狰狞的脸,被我的想象力无限放大,古松翠柏也变成了一只只往外伸的鬼爪。

    就在我恼恨自己的想象力如此不靠谱时,小花突然收起了手机,似笑非笑的看着老江,道:“发生了这种事,你还敢进江口里面,胆子挺大的。”

    小花一说,我顿时也觉得不对劲,一般人要有了这种经历,肯定是不敢再来的,这老江,听他之前的说法,似乎不止带游客进入过一次,难道他就没有一点心理阴影吗?

    我立刻想到了山东瓜子庙那一次,不由一惊,难道又是个做黑道生意的?小爷的运气真有这么背?

    老江显然也听出了小花的意思,嘴角一拉,脸色阴沉沉的,声音不怎么客气,道:“我是靠劳力吃饭的,全家老小都靠我一个人养,只要能赚钱,就是不敢也要咬牙撑下去,我比不上你们这些,一看就是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我不去,钱我退给你们!”

    说完,沉着脸,竹篙在水里一拨,竟然开始往回划。老胡立刻做了个阻止的手势,按住老江的手,道:“兄弟,我们没有别的意思,既然你说那里有危险,那咱们就不进去。”

    胖子一听,立刻道:“老胡,你怎么说话的,忘了咱们的目标了?就是真有山鬼,胖爷也要进去会一会。”老胡一手按着老江的双手,一手放在身后,冲我和胖子比了个手势,示意我们不要出声。

    我估计老胡另有打算,便冲小花道:“老江也是一片好心,那条狭缝,看起来确实险要,咱们是来观山劝的,又不是勘测探险队,还是算了。”

    老江听到这儿,脸色缓了缓,冲我点点头,我朝他笑了笑,又道:“胡哥,你怎么看?”

    老胡立刻笑了笑,热络的拍了拍老江的肩膀,道:“实在不好意思,勾起了你的伤心事,来来,抽根烟,咱们接着往下游。”接着指了指小花,道:“我那位兄弟心眼就是小些,你别介意。”

    烟是个好东西,逢人办事,不管亲疏,递上一根烟,立刻就能拉近距离。

    老江脸色总算缓和了,接着大概也觉得自己过分,不该这么对待客人,便歉意的致笑,将烟夹到耳朵上,冲老胡道谢,然后才道:“既然我做了几位老板的生意,就得对几位老板的生命负责,虽然这裂谷不能去,,但往下还有还几处风景,我都带大家转转。”

巫山妖棺 第十九章 进山

    接下来,我们绕开那个裂谷,又开始顺流往下,往下是好几处激流,大约是江底有巨石或者漩涡一类,江水到了此处,顿时翻起雪白的水花,整个江面都是雪浪,竹筏在上面摇摇晃晃,但凭借着老江高超的技术,始终安稳如一,倒有些激流探险的味道。

    胖子最后干脆脱了鞋,臭脚丫子味道顿时弥漫开来,他将脚泡在水里,去踩那些翻飞的雪浪,我忍不住调侃道:“我说胖爷,这多少人都吃长江水,您能不能积点德,把脚丫子收回去?”

    胖子坐在竹筏上,一边搓脚,一边道:“也不看看胖爷干的是什么行当,阴德都已经成负数了,还积个屁。”胖子这话说的有些露骨,损阴德的行当,一听就不是好人,我赶紧踹了他一脚,示意他别满嘴跑火车,胖子差点被我踹进江里,大骂我谋杀兄弟,忘恩负义。

    就这关头,已经过了这段激流,峡谷到此又开阔起来,这时,老胡立刻道:“江兄弟,撑了这么久也累了,那烟都快湿了,歇歇吧,让筏子飘着,正好我们几个看看风景。”

    老江大概已经将先前的不愉快忘到脑后,笑容淳朴的从耳朵上取下烟,老胡又赶忙用打火机点上,两人立刻跟十多年的好兄弟一样聊起来,不得不说,老胡这人,虽然认识不久,但他为人处事圆滑机警,真似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据胖子上,老胡这几年在美国做生意,也发了不小的财,这样的狠角色,我如果在生意上对上他,肯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下。

    我不清楚老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像他所说的,坐下来看风景,小花接了个电话,听内容,似乎是在跟手下吩咐生意上的事,这一路,他做的最多的就是接电话,既然这么忙,为什么还要跟我走这一趟?

    我的死活,难道真的对他有什么影响?

    胖子泡够了脚丫,还不肯放过长江水,跃跃欲试的想下水畅游长江,我给他泼冷水,道:“你也想去给水鬼当喽啰?”胖子一听,大骂晦气,掐着我的脖子,说我越来越不可爱,就知道破坏他的好心情。

    我翻了个白眼,拍开他的手,没理他,便去听老胡和老江的对话。

    ……

    “江兄弟,咱们巫峡有什么特产?”

    “特产,那可多了,不都说长白山产人参吗?咱们巫山上也有,虽然数量不多,但能挖出来的,都是千百年的好货,还有天麻、党参、雪枣、云雾茶,说都说不清楚,山上还有数不清的珍奇动物,什么金丝猴、大鲵、穿山甲、白唇鹿、灵猫,多的很。”

    “是吗?现在丧心病狂偷猎的人可多,这么多珍稀动植物,国家有没有相关保护政策?”老胡俨然表现出一幅热爱巫峡的模样,老江开心不已,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然有啊,不过咱们巫峡偷猎的现象比较少,主要还是巫峡山脉绵延,山路不通,偷猎者也是人,很难进去,就是进去了,巫山里面有神女,他们也捞不着好处。”

    老胡笑道:“还真有神女?”

    老江也跟着笑,道:“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不过有没有还真没见过,但我们这里偷猎的确实少,还经常有怪事,曾经有好些个偷猎者,最后疯疯癫癫的从山里冲出来,满嘴胡话,好像被吓疯了,不过也有采药的人进去,说深山里风景很美,没有什么危险。这事儿,谁也说不准,不过,人在做,天在看,咱们凭良心就行了。”

    老胡笑了笑,突然嘶了一声,指着我们来时的方向,眯着眼去看,话锋一转,道:“那是什么山?山形真怪,像个桃子。”

    老江看了看,道:“哦,那个呀,不是什么有名的地方,比不上神女峰,咱们当地人就叫它仙桃山,山势不高,不过比较大,要过山很困难。哦,对了,那山深处还有一个少数民族的村寨,唉,那里面的人日子过的特别穷,也不识字,山路不通,买个盐,来回都要一天一夜,不过听说几年前,送出了一个大学生,当时整个村寨摆流水席庆祝,有进山采药的遇上了,白吃了两天。”

    老胡立刻露出惊喜的神色,道:“还有少数民族的村寨?太好了,我们这次劝就是想拍摄一些古寨落的生存现状,老江,你能不能带我们进去看看?”

    我立刻听出不对劲,老胡这摆明了是想进仙桃山,难道那座山有蹊跷?我不由将目光移过去,突然发现一丝不对劲,那仙桃山其实也是巫峡的一脉,地势靠后,隐没于巫峡后面,只露出半个桃子脸,不过此刻我仔细观察,却发现那桃子所处的位置,赫然就是那裂缝所处的方向!

    难道……

    我猛的明白过来,老胡善观山水地穴,估计他刚才在裂缝处已经看出了门道。

    想到此处,我定下心,见老江不说话,也赶紧趁热打铁,佯装惊喜,道:“现在的古村寨可是越来越小了,如果真像你说的,必须得引起重视,不能让民族文化遭受损失。”

    老江大约不懂,一脸懵懂的问道:“咋重视?”

    我噎了一下,随口瞎掰:“比如告诉政府,让政府给寨子里的人实行义务教育,或者发生活补贴。”老江连忙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我十六岁的时候,跟县里的人进去过一次,那里的人过的太苦了,娃娃**岁还是光屁股,没鞋子穿,漫山遍野跑,脚底全是伤口和老茧,到现在都还没通电灯。不是说,知识改变命运吗?要真能义务教育,以后也就不用窝在大山里了,这可是积德的好事,成,我带你们进去。”

    没想到老江心地这么淳朴,我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脸上有些火烧火燎的,心里一阵阵发虚,不敢再去看那张朴实的面孔,我赶紧移开目光,佯装去看风景,不期然的与解信目光相遇,他面无表情的脸突然笑起来,比了个唇形,似乎是:“义务教育你来做?”

    靠,说这么缺德的谎,我已经够心虚的,能不能别再伤口上撒盐。

    懒得去看解信,我自顾自的跟胖子扯皮,很快,老江划着筏子靠岸,开始带我们往桃子山爬。

    桃子山前,是一道山陵,我们此刻就站在山陵脚下,要想去桃子山,先要翻过这道山陵,而那座古寨,坐落在桃子山山腰处,老江说,咱们必须得快,现在是十二点整,咱们得争取在五点左右到达古寨,否则五六点,夕阳西下时,山里就不好走了。

    这条山路很不好走,确切的来说,根本就没有路,巫山的特点就是山石多,水汽重,我们行走再山间,脚下的青石上长满了青苔,石缝间是各种不知名的低矮草被,即使已经是正午,山间还是云烟雾绕,林木山石都泛着一层水汽,树木仿佛都被洗过一样,看不到一丝灰尘。

    如果不是急着赶路,如果不是这次进山的目地不纯,这里确实当得起人间仙境四个字。

    一路上全是老江在领路,一开始可以看到砍柴人踩出的山道,走到后面,已经完全没路了,我们的脚印和林间野兽的脚印重合在一起,时不时能看到一小股流动的清泉,或者在藤蔓盘庚,古木参天的山间发现珍稀动物的身影,它们十分畏人,往往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这一路景致虽然如同仙境,但高强度的行进还是让我觉得吃不消,这一次我们的负重很大,而且全是山路,动不动就要手脚并用的攀爬,身上的衣服也被沁润,和汗液交织在一起。

    我们中体力最后的是老胡和小花,小花负重给我差不多,但除了微微喘气,也没有其它表现,反观我和胖子,两人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仿佛随时会累趴下。我更惨,两条腿都在打颤,没有在巫山深处行走过的人,无法体会这种感觉,即使你能爬到泰山顶,能上黄山颠,也绝对会在巫山折服。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山,五岳经过无数人类的踏足,修出了平坦的阶梯、栈道,而巫山深处,却仿佛亘古无人踏足过,所有的路都要自己踩,你永远无法猜测,下一步将踏上什么,或许是横断眼前的古木,或许是巨石,或许是无处可攀,高达几米的山壁。

    老江大约走惯了山路,身上有没有负重,因此走的最轻松,老胡和小花跟在他后面,胖子第三,我垫后,我虽然累的双腿打颤,但我实在不想在当拖油瓶,因此咬牙忍着,最后也不知走了多久,胖子最先投降,往布满青苔的石头上一座,摆手喘息道:“不、不行了,他娘的,再这么下去,胖、胖爷我,肯定是……第一个爬山累死的摸金校、校……”

    有了胖子垫底,我也撑不住,一屁股跌坐在石头上,我听他满嘴冒黑话,直接就踹了他一脚,道:“累、累死你活该,少说两句。”

    老江也出了一身汗,见我们实在走不动,他担忧的看了看天色,道:“歇一下,咱们还得赶路。”现在确实不是喊累的时候,我们没人再说话,坐在原地快速休息,只坐了不到十分钟,就咬牙起身。

    临近五点半时,太阳落山,林子里瞬间暗了下来,老江心急火燎,道:“快些,快到了。”我看了一眼,到处都是阴沉沉的,由于山间古木参天,即使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但山林里的视线,已经黑的如同晚上七八点,而且没有霓虹灯,就显得更加黑暗。

    我往远处看,视线被古木的枝干遮挡,黑暗中没有看见任何有人烟的景象,这才想起,老江说寨子里还没有通电,估计就算寨子离的近,此刻也是看不见的。

    就在这时,林间突然响起了一种野兽的叫声,有些像狗,又有些像狼,很古怪,我从来没有听过,而且听声音,时远时近,也无法辨别方向。

    小花脸色一变,从腰后抽出了一截棍子,这根棍子我见过,能伸能缩,在四川四姑娘山里,他曾经靠着这根棍子,仿佛齐天大圣一样,游走于悬崖峭壁之间。

    小花将棍子抽出来,双手一拧,棍子顿时长了一倍。

    老胡嘶了一声,侧耳倾听,片刻后,他眼光一动,神情凝重道:“是豺,数量还挺多。”老江也在听动静,他住在巫峡边上,自然比我们懂,他听了一下,脸色大变,道:“是豺,而且朝我们过来了,你们听,声音远近不一,它们正在包围我们!”

    我仔细一听,果然,声音一会儿从前面传来,一会儿从后面传来,一会儿又在左边。

    他娘的,这年头,不仅狼成精了,连豺都会用战术了,无怪老祖宗说豺狼豺狼,合该它们是亲戚。

巫山妖棺 第二十章 豺熊

    ps:昨天一共更新了三章,分别是十七、十八、十九,由于发布错误,导致十八章推迟发布,没有看的书友可以返回看一下,以免觉得章节跳跃。谢谢发现问题的书友即使反馈,给大家造成的不便表示歉意。

    豺是群居动物,十分狡猾,这些东西大概早就发现了我们,所以专等入夜进行围攻。

    老胡立刻道:“老江,你快点带路,咱们跑。”

    胖子听声音,道:“跑什么,来多少崩多少。”

    小花笑了笑,道:“行啊,甭完了这些,再把其它的野兽也引过来。”我明白小花的意思,在山里面行走,最忌讳血腥,动物的嗅觉十分灵敏,一旦见了血,就很容易招惹出别的东西。

    我们临行前,为了掩人耳目,违禁的枪支弹药都是压在背包底下,现在就是要拿出来,也要费一番功夫,这时候别说不能见血,即便能见血,拿枪也不方便。

    我赶紧将装备包收紧,踹了胖子一脚,道:“别瞎扯,快走。”

    老江急急忙忙带路,只听的那些豺的叫声时远时近,也不知会从哪个方位冲出来,我们为了掩人耳目,身上最凶的东西,也只是一把匕首,这要是遇见豺群,少不了一场恶战。

    就在这时,前方的老江突然停下了声音,紧接着,我听见老胡倒抽一口凉气,身形猛的后退一步。

    前方的黑暗中,不知何时,突然亮起了无数的绿色光点,晃眼一看,至少有十多对。

    小花立刻将手电筒打开,强力的电光射出去,那些绿色光点立刻消失,于此同时,我们眼前出了十多只似狼似狗的生物,嘴里流着涎水,目光凶狠的看着我们。

    强力的手电光一亮起来,那些东西畏光的后退几步,仅仅片刻,适应了光线的眼睛就重新睁开,紧接着,不知那一头豺发出了一声呜叫,那群东西直接就朝我们扑了过来。

    好在有准备,我们没有吃亏,立刻跟这些东西动起手来。老胡身手很好,豺冲过去要咬,他一弯身闪过去,直接一脚踹到了豺腹上,踹的那东西呜呜惨叫,没等爬起来,就抄起匕首冲上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鲜血四溅。

    小花的武器是那根棍子,他是我们几人中身形最灵巧的,那些豺速度虽然快,却没等靠近他身边,就被一棍子打倒,他下手的角度十分刁钻,几乎每一棍子都刚好敲在豺的头顶,打的脑血飞溅。

    胖子目标大,受到的攻击最多,他气的大叫:“天真,把包底下的家伙给胖爷抄出来!”我这时候也被一只豺盯上,我没有小花他们的功夫,只能跟它迂回搏斗,哪有空去拿包底下的枪支,况且还有外人在,真拿出来,估计我们此行也要泡汤了,一准被怀疑成偷猎者。

    我哪有空回胖子的话,身手不济,被那豺逼的上窜下跳,这一只豺群数量有十多只,小花和老胡十分勇猛,本来已经被解决的差不多,结果片刻后,我们身后又响起了豺嚎,我没办法回头,全心全意对付眼前的豺,一不小心腿上就被咬了一口,顿时一阵钻心的痛。

    “啊……”忍不住惨叫一声,我抄起匕首就往腿上扎,那玩意没松口,我一刀就扎进了它的脖子里,腿上的力道顿时就松了。

    要玩意咬的很深,我刚想爬起来,结果腿上肌肉痛的根本不受控制,一闪就跪倒在地。

    这时,胖子突然爆了句粗口,道:“他娘的,怎么这么多!”

    我赶紧回头一看,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只见我们身后,竟然又出现了一支豺群。

    豺是群居动物,一般五到十只组成一个小团体,有头领,生活习性和社会习性与狼很像,大约是血腥味吸引这些东西过来。

    但豺不仅领域意识强,而且十分狡猾,它们一直没有进攻,聚集在身后观察,估计是看准了我们凶狠,所以想等我们两败俱伤,好坐收渔翁之利。

    身后的那支豺群,远远超出了十只的规模,目光所及处,至少也有二十来只,这时,眼下的小豺群已经在小花和老胡凶狠的打法下死伤一片,剩下一两只也知道讨不了好,立刻窜进山石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给我们喘息的几乎,那两只豺一跑,身后的豺群立刻掌握了捕猎权,只听豺群中响起了一声呜嚎,大约是领头豺进攻的讯号,立时,豺群速度极快的分散开来,训练有素的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快速的围攻上来。

    老江身边没有武器,刚才打豺的时候,只能仗着经验老道,抄起木棍子打,身上受了好几处伤,此刻一见如此多的豺群,立刻脸色发白,呆愣在原地。

    我暗骂一声,立刻抄着匕首与他背靠背,从腿间摸出一把短兵匕首扔给他,道:“别发愣。”老江是山里人,血性也旺,接过匕首立刻振作起来,而这时,豺群已经扑上来了。

    先前那只豺群只有十多只,解决起来不费事,但现在的豺群,一只还没有打完,另一只就扑了上来,到后来,我们五个人背靠背紧紧贴在一起,连小花都被咬了好几处。

    这时,胖子吼道:“天真,你去中间,把枪拿出来!”吼完,他身体一侧,用大屁股将我一顶,我整个人被他顶到了后面,进入了小花他们围起来的安全区。

    现在也顾不得会不会被怀疑,我一进去,立刻卸了装备包,去抓里面的枪。

    枪支放在最底下,上面有各种倒斗装备,倒斗装备上面,还有我们打掩护放的衣物、相机、零食一类。一包装备压的严严实实的,我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扔了一地,去摸下面的枪,就在我刚摸到手时,突然听到老江一声惨叫,紧接着,我的肩膀上一阵剧痛,包围圈竟然被冲破了!

    那只豺刚好扑到背后,两只爪子搭着我的肩膀,一口咬住了我肩膀上的肉。我听说,山里的狼会从背后搭人的肩膀,你只要一回头,露出脖子,立刻就会被咬破大动脉,这些豺估计也有同样的本事,刚才我埋头,它咬不到脖子,所以就在我肩头来了一下。

    巨大的疼痛传来,我手一抖,整只手臂如同废了一样,完全使不出力气,紧接着,一阵腥臭的血液贴着我的脸颊飙出来,胖子见我被袭,眼一红,也顾不得还在攻击他的那只豺,反身手起刀落,将那只豺抹了脖子。

    豺口一松,我顾不得剧烈的疼痛,猛的将枪支抽出来,但我运气不好,抽到了单筒枪,不能连射,五发就要上一次膛,胖子一见,大骂道:“操,天真同志,你这是什么手气啊……”话没说完,一只豺一见扑到他身后,我赶紧推了他一把,飞起一脚踢到那玩意柔软的腹部,腿上血淋淋一片,我自己看着都吓人。

    胖子枪法最好,他立刻接过我手里的枪,将我往包围圈一塞,我和胖子合作不是一天两天,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去掏另一只枪,如果我没记错,那枪是把小冲锋,虽然没有路人甲准备的好,但在偷渡的枪支里面,也算是不错的货,如果不是小花出面,我还真不知能从哪里搞到。

    有了那只单筒,我就听到枪声与上膛声不绝于耳,片刻后,我就将那只小冲锋扒拉出来,刚上了膛准备大干一场,结果没等来个扫射,那些豺突然停止了攻击,看着我们,竟然开始一步步的后退,仿佛被我们打怕了。

    胖子嘘了口气,拍着枪道:“还是这玩意实在。”

    这时,我突然发现,老江不知何时,竟然消失了。

    小花目光瞟了一眼,道:“刚才突出了一个包围圈,他跑了。”

    我心里惊了一下,估计老江是被眼前的局势吓跑了,一群豺,外加一伙身手了得,还带了枪的大汉,正常人都会落跑,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去通知雷子,那人,十有**将我们当成了偷猎的或者贩毒的。

    如果他真下山通知了雷子,那我们这次行程,可真是大大不妙。

    此时天色已黑,巫山深处,有豺、狼,熊,还有野猪,他一个人跑路,实在是危险。我对老江印象不错,此刻心情复杂,但愿他能聪明些,平平安安回去,千万别报警,否则……我看了看解信,即便到时候我不追究,凭小花有仇必报绝不吃亏的个性,到时候恐怕有他好受。

    我也以为,这些豺是被我打怕了,结果小花突然变了脸色,侧耳倾听,沉声道:“有东西过来了。”他说完这句话,那些豺仿佛也有所畏惧,退出几十米远后,竟然快速消失在了黑暗中。

    空气里,泛着浓重的血腥味,胖子喘着气,也发现不对劲,道:“这些豺好像是被其它东西吓跑的,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我点点头,三五下的将散落的装备塞回去,四人按照老江之前引领的方位,手脚并用的赶路。

    我被咬了好几处,但都没什么大碍,只是腿上那处伤口痛的厉害,而且流血不止,胖子一见,道:“坏了,别是咬到血管了。”

    老胡道:“得赶紧包扎。”说话间,林子里突然惊起了一阵飞鸟,扑打中翅膀,怪叫的往高处飞,于此同时,几声浑厚的嚎叫在深山古木间回荡,紧接着,我鼻尖突然闻到一阵腥风,眼角瞥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扑了过来,刚好小花站在那里,我只听他似乎也惊讶的抽了口气,紧跟着,我后背被他猛的一推,往前踉跄几步滚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

    我额头磕到了石头上,也顾不得疼痛,这时,耳边已经响起了枪声,我回头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只见一头大棕熊正横扑竖爪,而解信,肩头多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痛的脸色,发白,他为了躲避熊的攻击,身体一番,就倒吊在了一根树枝上。

    刚才如果不是他推我这一下,恐怕我就直接葬生熊爪了。

    胖子已经开了枪,但熊皮糙肉厚,而且别看它体型大,动作却是十分灵活,一声嘶吼,仿佛要地动山摇,声势十分骇人。

    胖子一枪打中了它的大腿,熊顿时痛的发疯,直接朝着胖子冲过去,它速度快的惊人,我枪抬起,慌忙一个扫射,全部扫空,胖子这时放枪也来不及,只能先躲,就地一个打滚就滚到了我所在的地方。

    那熊也立刻跟着转身,就在这时,老胡不知何时已经掏出了枪,砰的一声枪响,那枪子竟然狠准的打在了熊的后脖子上。

    不管是动物还是人,后脖子都是一个必杀部位,那熊立刻嘶吼起来,身形不稳的发疯,巨口乱咬,熊爪到处挥。

    我连盟着腿赶紧将胖子拽起来,拔腿就跑,结果就在这时,既然又响起了一声熊的嘶吼,只见一只身形足足大了一倍的黑熊从林子里窜出来,直接就朝老胡扑了过去,老胡淬不及防,来不及瞄准开枪,为了躲避,只得往后一倒,顺着地势往下滚。

    这时,那只被打中了脖子的疯熊整个身体都站立起来,直接朝着离的最近的我和胖子扑过来,此刻,我就是放枪都来不及,即使放了枪也不可能立即打死它,还是会被它攻击到,这一瞬间的变故来的太快,下意识的,我将身旁的胖子猛的一推,他脚边是个大石头坡,我一推,他就直接栽了下去。

    那一刻也无法逃跑,我下意识的就想着,不能让胖子在受连累,接着,眼前一暗,那巨大的棕熊已经扑了过来,鼻尖一阵腥臭,就在我脑袋空白,一切都无法挽回时,耳边突然响起了破空声,紧接着,整个人腰间一痛,被一股大吝飞,直接倒在了地上。

    我被摔的头晕眼花,等睁开眼一看时,顿时目瞪口呆,一颗熊脑袋飞过我的眼前,带出一溜血线,闷油瓶手里握着那柄青铜古刀,刀身鲜血淋淋,如同一个杀神降世。

    所有人都看着突然冒出来的闷油瓶,胖子从坑里爬起来,大骂:“吴邪,你给老子过来!咦……小、小哥!”这变故来的太快,我们几乎目瞪口呆,然而这时,那只更大的黑色棕熊见伴侣被杀,两只眼睛立刻变得血红血红的,直接朝着闷油瓶扑了过去。

    我此刻顾不得去想,为什么离家出走的闷油瓶会出现在这里,下意识的大叫:“小心!”

    闷油瓶脚下一发力,整个人窜了出去,躲过黑熊一扑,紧接着,他刀柄朝前,刀上的青铜链子被他甩出去,刚好套住了黑熊的脖子。

    青铜链顿时蹦成一条直线,闷油瓶被这股力量一带,整个人被黑熊拖了过去。

    我心一跳,浑身的血都凉了,而就在这时,他身体突然如同弹簧一般跳起,整个人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竟然直接跪在了棕熊的肩膀上。

    我脑海里顿时想起了还海底墓,闷油瓶跪沙海猴子那一幕,就在我以为他要故技重施时,闷油瓶手中的青铜古刀一翻,由上至下,直接一刀插进了黑熊的脖子里。

    我耳里只听到一声皮肉撕裂的声音,紧接着便是黑熊撕心裂肺的惨叫,大群大群的飞鸟被惊起,无数野兽相继嘶吼,仿佛世界末日一般。

    黑熊发了疯的吼叫,但插在他脖子的青铜古刀纹丝不动,片刻后,庞大的身躯砰的砸在了地上。

    闷油瓶翻身下来,将刀拔出来,面无表情,浑身浴血的朝我和胖子走过来,青铜链条拖在地上,发出金属特有的碰撞声,听在耳里,有一种恐怖的气息。

    片刻后,他到了我和胖子面前,眼光打量了我们一阵,摇头道:“起来吧。”我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保持着被闷油瓶踢出去后,跌倒的动作,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看着那颗离我不远的棕熊头,下意识的说了句:“小哥,你杀了保护动物。”

巫山妖棺 第二十一章 古寨

    胖子直接在我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骂道:“你小子脑袋烧坏了,被你整死的珍惜动物还少啊!”说完,哈哈大笑,道:“我就说小哥不会那么没义气,都怪你,早让你带小哥上北京,你非得婆婆妈妈跟个娘们似的,害的小哥大老远一个人赶过来,身上又没钱又没身份证,多辛苦。”

    我被胖子一提醒,立刻反应过来,不对!闷油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昨天才接到王盟的电话,说闷油瓶失踪,他怎么可能今天就到这里?

    胖子见熊一死,也顾不得疼痛,嚷嚷着要把熊掌砍下来,回去蒸蜂蜜吃。老胡抹了把血,教育他:“熊掌、鱼翅是**的资本主义食品,小胖你就消停点,不要瞎搀和。”

    我对老胡的话深表赞同,也道:“虽然这熊可恶,但怎么也是二级保护动物,给它留个全尸吧。”胖子不干,道:“不行,贼不走空,反正都被当成偷猎的了,不吃它的熊掌,难消胖爷的心头之恨。

    闷油瓶突然啧了一声,似乎不赖烦胖子的啰嗦,他走到那两头熊跟前,手起刀落,将两只熊的前掌全部砍了下来,刀尖一挑,血淋淋的熊掌就飞到了胖子怀里,而且闷油瓶只砍了两只熊的前左掌。我听人说,熊掌以前掌为贵,又以左掌为妙。

    据说跟古代人左尊右卑的观念有关,也有人说,是因为熊喜欢用左掌掏蜂蜜,所以左掌味道最美,不过吃熊掌是犯法的,我也没试过,而且看那血淋淋毛茸茸的样子,我也吃不下。

    胖子目瞪口呆,大约没想到闷油瓶对他这么好,感动的就差没流泪,抱着俩熊掌,激动道:“小哥,听说熊胆也很名贵,要不……”

    话没说完,闷油瓶将刀插回腰后,漆黑的目光冷冷瞪了胖子一眼,明显是警告他,别蹬鼻子上脸。胖子立刻噤声,掏出件衣服,包了熊掌,不敢再多说屁话。

    解信肩头被棕熊抓出的伤口很重,他从树上翻下来,看了闷油瓶一眼,没什么表情,脸上冒着冷汗,沉声道:“这里不宜久留,走吧。”现在除了闷油瓶,我们几乎人人负伤,再不找地方疗伤,恐怕就得失血过多而死,草草将伤口包扎了一下,我们开始往古村寨的方向走去。

    按老江的说法,古村寨应该已经不远了。

    老胡对突然冒出来的闷油瓶很有兴趣,他上前搭了两句话,闷油瓶没吭声,他自讨了个没趣,加上身体也累了,便没吭声。

    接下来的一路尚算平静,我虽然对闷油瓶出现在这里很怀疑,但眼下人多,也不方便问,便一声不吭的往前走,不多时,走在最前面的老胡停了下来,打着手电筒往前照。

    我们此刻再一个斜坡上,斜坡是由很多巨大的石块形成,上面布满了青苔和草被,斜坡下方不远处,一座古村寨安静的坐落在黑暗中。

    黑暗中,视线模糊不清,我隐隐只能看见几座木制的古寨楼,寨子里没有灯光,黑沉沉的,没有一点活人的迹象,让人感觉很怪异。

    闷油瓶率先往下走,我赶紧一跛一跛的跟在后面,这人是职业失踪人员,还是看紧点。

    不多时,我们一行人下到了古寨的外围,这时,那种俯视所产生的阴沉感就不见了。借着强烈的手电光,可以看见青石板,石板上晒着红薯干一类的东西,寨楼上挂着红红的辣椒,活人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顿时驱走了黑夜所带来的阴沉。

    我和胖子早已经要累趴下了,立刻便要往寨子里走,老胡做了个阻止的手势,指了指地面。

    我这才发现,进入寨子的碎石道上,夹了一座小型的石桥,石桥两侧的路都是开阔的空地,按理说走哪里都可以进入村寨,为什么要造一座小石桥多此一举呢?

    石桥两侧的路上,铺了毛茸茸的干草,而且有规律的形成了一个圆,将寨子外围围困起来。小花嘴里啧了一声,抽出腰间的棍子,加长后,直接将干草挑起来,随着干草被翻过去,下面露出了薄薄的竹片,透过竹片看下去,我发现干草下面是被掏空的,打着手电往下一看,顿时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下面竟然插了无数削尖的木棍!

    胖子一阵后怕,爆了句粗话,道:“他娘的,还好胖爷没走过去,这是个黑寨啊!”要不是刚才老胡看出不对劲,我和胖子这一踏上去,还不被扎成马蜂窝?

    或许是我们的说话声吵醒了村里的人,很快就听到寨子里响起了咯吱咯吱的开门声,是那种老旧木门被推开时特有的声音。

    很快,寨子里亮起了火光,有几个穿着打扮像是民国时期的人举着火把到了寨口,我看去,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他看见我们几口,立刻朝村里吆喝几声,很快,当头那个穿着蓝布中山装的大爷朝我们走过来,用川腔极重的话问我们:“打啥子地方来的,哎哟哟,好多血,快点进来。”他说的不像四川话,音味更重,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出他说的什么。

    但这老大爷一开口就很善意,我们放松了警惕,跟着老大爷往寨子里走。

    寨子里果然如同老江所说,连电都没有通,此刻天黑,外来人的进入仿佛是一件大事,已经歇歇的老老少少全部起来了,在古寨的空地上聚集着,举着火把,黄橙橙的火光几乎照亮了半边天。

    胖子咽了咽口水,道:“这阵仗怎么搞这么大。”

    出来就我们的老大爷是这个寨子的族长,我对少数民族不太了解,而且匆匆一看,他们穿的衣服,也没有什么少数民族的特色,大多老旧又破烂,不过我记得,巫峡一带,聚集了很多土家族,或许这个寨子也是土家族的一个村寨。

    进了老寨主的家,家门口立刻挤满了人,大约是我们浑身是血,以及身上的探险装备比较奇怪,门口的大人小孩都露出好奇的神色,跟看猴子似的盯着我们。

    族长给我们准备了自制的伤药,说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专门治疗猛兽咬出来的伤口,又问我们是不是遇上狼了。胖子说:“狼到是没遇到,遇到了一大群狼的亲戚,还有两只大熊。”

    老族长脸色一变,门口的村人也一片哗然,有些用汉语,有些大概用他们自己的语言,不过明显是觉得不信,毕竟豺群和两只熊,哪是一般人能对付的。

    老族长以为是我们在吹牛,也没往心里去,带我们到后堂洗漱换了药,等出来是,桌子上摆了煮好的红薯。这里确实如老江说的,十分贫穷,老族长的家大概是村里最好的,木梁都已经被烟火熏黑,我跟着去后堂换药的时候,床上的被子都是烂的,没有看到一样完整的家具,床脚都断了一根,用石头垫着,房梁很高,上面结满了蜘蛛网,不知道是不是有闷油瓶在,蜘蛛网一大堆,蜘蛛没看到一只。

    房间少,所以我们几个大男人挤在一个屋子里上药,老族长生火给我们烧热水,没有煤气,连像样的炉灶也没有,一个小火塘,上面吊一口铁锅,就是烧水做饭的地方。

    我看他一个老人家趴在地上生火,不知怎么觉得特别心酸,就想去帮忙,结果没经验,反而把火弄灭了。胖子骂我:“行了天真,别尽添乱,过来好好呆着,你腿不跛了是不是?”

    升起火,老族长又去水缸里舀水,简简单单烧个水就折腾了很久,我们一帮人,靠着一盆热水清洗伤口,好在我们自己也有带急救药品,几人打了抗感染的消炎针,我正打算用敷自己带的药,闷油瓶将我胳膊一拽,摇了摇头,道:“用这个。”

    那是一个石碗,里面是老族长让村人给我们捣碎好的草药,黑呼呼一团,看不清什么东西。不过闷油瓶这人懂的很多,既然他让我用,估计是这草药比现代药品还要好。

    胖子一向为闷油瓶是从,见此,立刻也改用草药,老胡道:“这药这么好?我也试试。”最后只有小花一声不吭,默默用现代药品,倒有些像我们在孤立他一样,我顿时犯了老毛病,端着石碗凑过去:“试试?”

    解信眼皮都没抬,给自己伤口扎了个风骚的蝴蝶结,递给我一个白眼。

    一行人上完药就去吃红薯,胖子立刻不乐意了,嚷道:“这几个红薯,还不够胖爷我塞牙缝。”老族长就在旁边,我顿时恨不得抽这死胖子,直接就踢了他一脚,道:“少他妈屁话,不吃滚一边去,你牙缝有这么大?”

    胖子嘶了一声,道:“流了这么多血,当然得好好补补,吃熊掌,我请客。”胖子说完,拍了拍老胡肩膀,对我们道:“我这兄弟别看是个爷们,厨艺可是一绝,小胡同志,这个光荣而伟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说完,从包里掏出熊掌。

    老族长在旁边一看,大惊失色,堵住门口看热闹的人也哗然不已。

    我暗骂一声,这死胖子,一遇到吃脑子就成了豆腐渣,这鲜血淋淋的生熊掌,能这么拿出来吗?就算这里偏僻落后,但你当国家这几年,野兽动物保护宣传是白做的?

巫山妖棺 第二十二章 雨夜

    我正担心会遭到举报,那老族长就惊骇道:“熊掌!这、这……你们还真遇到熊了哇?”完蛋了,这次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胖子见老族长不信,将熊掌往红薯旁边一放,道:“骗你干嘛,看到没,两只都是左掌。”胖子话一出,屋里屋外都噤了声,所有人看向我们的眼光,都变得有些奇怪,倒不像是害怕或者其它什么情绪,总之之分怪异。

    我心里一惊,心道:在人家的地盘上,猎杀珍惜动物,这些山民,该不会直接冲上来把我们捆了吧?

    胖子也看出不对劲,立刻噤了声。这时,老族长神情逐渐恢复正常,看着桌上的熊掌,呵呵笑道:“熊掌不好熟,要慢慢煮。”说完,冲门外一个**岁左右的光屁股小孩喊道:“去多拿些柴火。”

    紧接着,那小孩抱了一大捆干柴放到火塘边上,老族长又说我们外来人,不懂吃熊掌,真正的熊掌,得先用大山里的蜂蜜过一遍,于是拿着俩熊掌就张罗起来,看的我们目瞪口呆,大约一个多小时,两只熊掌才弄熟,上面散了一层翠绿的野菜,香味弥漫,胖子顿时就咕嘟咕嘟咽口水。

    我们几人赶了一整天山路,早就饿惨了,此时哪里还能忍的住,原本我还嫌恶心,现在一味香味,再一看卖像,嘴里的唾液就不停的分泌,几人围着破木桌吃起来。

    胖子招呼老族长:“来、来,一起吃,哎哟老大爷,您这手艺可真绝了。”老族长也不客气,跟着我们一起吃,门外围了一堆人盯着,可这熊掌就两只,我们六个人分食都只能尝个味,难不成把所有人都请进来?

    但这帮山民还算懂礼数,盯了一阵,就相继散开。

    我们就着红薯吃熊掌,饭间跟老族长聊天,老族长问我们是干什么的,怎么会遇上狗熊?我信口胡诌道:“我们是杭州一家摄影杂志的,来巫山里劝,专门拍些山水和野生动物,原本就打算到寨子里借宿,结果山路太难走,耽误了时间,夜一黑,就遇到了豺群和大熊,不过我们几个都练过武术,总算逃出来了。”

    老族长连呼庆幸,又问我们是在哪儿遇到的,我说不远,大概就一公里外的地界。接着,我们又聊起了寨子。

    这里果然是一个土家族村寨,不过由于土汉通婚,大多已经汉化了,村里的人口音都是走调的四川话。老族长汉姓陈,年轻时据说是村里最厉害的猎人。

    这个寨子名叫阿鼓山寨,身处巫山里,巫山多山石,能进行作物养殖的土地极少,种出来的粮食,只够吃上半年,下半年就没着落,因此村里人靠山吃山,挖野菜、采山菌、找木耳,春夏去溪水里捉鱼、捉螃蟹,秋天满山都是成熟的野果,动物膘肥肉满,冬天设置陷阱捕山鹿,捕兔子,平日有空,就出去猎野兔,捉山鸡,吃的都是城里人向往的山珍。

    只可惜,这些东西虽然能填饱肚子,但换不来钞票,村里的人家,没有一户存款超过一百块的,娃娃大多不识字,山里不通电,一入夜就上床睡觉。

    睡觉能干什么?当然是亲亲我我,山里人又不懂避孕,孩子一个接一个生,生产条件不好,很多媳妇都难产死了,村里有很多鳏夫。

    大约真把我们当成山外的文化人,老族长很迫切的跟我们讲阿鼓山寨的现状,大约希望我们能将消息带出去,也能得到关注,得到资助什么的。

    我一边听他讲,心里就慌的没底,盘算着自己有多少家当,后来一想,如果不靠三叔留下的产业,我就是卖房卖车,也帮不了。

    说完鳏夫的事情,老族长叹了口气,道:“对了,说起来,咱们村也不是全都没文化,我们村有个鳏夫,叫那乌,他当年娶了个媳妇,就是怀不上娃娃,后来过了十多年,才生下一个小子,他们家人少,那乌又勤劳能干,他负担不重,就把娃娃送出去读书了,那娃娃很争气,是咱们寨子里唯一的一个大学生。”言语间颇为自豪。

    解信没什么兴趣,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红薯,时不时举着个手机,似乎在试信号,我也拿出手机看了下,信号是零格。

    闷油瓶也不知有没有听,低头默默吃。胖子的注意力则完全被熊掌吸引过去,嘴里吧唧作响。老胡的心思不再吃上,拿了一个红薯就坐到门槛上,望着黑漆漆的外面,也不知再看什么,所以老族长的苦水都对着我一个人吐,我一会儿赔笑,一会儿跟着叹气,觉得比倒斗还累。

    吃完东西,老族长腾出了空房间,床上都是发黑的薄棉被。

    此刻已经是十月份,巫山的天气,是有名的朝云幕雨,我们刚进屋,外面就下起了山雨,雨点大如黄豆,山风夹杂着雨飘进来,寒气直冒。

    空房只有两个,我跟闷油瓶一间,胖子跟小花一间,那棉被散发着一种潮湿的霉味,床单黑乎乎一坨,我也累的很,本想问闷油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他对漆黑的棉被视若无睹,往里面一钻就蒙头大睡。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但身体受了伤,也没什么精力,心想着既然聚头了,有的是机会问,便也倒头就睡‰梦半醒间,总觉得好像有虱子在身上爬,迷迷糊糊间,忍不住想,闷油瓶就睡在旁边,什么虱子这么大胆?

    我以为是心理作用,想忽略过去,但那种如同虱子爬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最终把我折腾醒了,一个翻身,手一摸,居然摸了个空。

    闷油瓶不再旁边。

    房间里很黑,没有一点光线,外面的雨似乎小了很多,没有那种雨势骇人的声音,那爬动的感觉在大腿上很清晰,我赶紧摸出床头的手电筒,一打开,竟然是一只拳头大的蜘蛛。

    那蜘蛛个到不大,像一颗蚕豆,不过腿特别长,张开后,足有成人拳头大小。

    我感觉把那蜘蛛扔下去,借着手电光,我没有看见闷油瓶。

    摸了摸旁边的被窝,冰凉冰凉的,显示人已经离开很久。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翻身下床,打着手电筒出了房门。刚一出门,转角的地方,突然闪过一个人影,紧接着,那个人影猛的转过身,是解信。

    他神色冷漠,看了我一眼,接着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上前。

    “我看到他出去了。”

    我知道他是说的闷油瓶,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小花这种行为,明显是在跟踪,我一直将闷油瓶当成我这边的人,一方面,他这次突然出现,本来就有些奇怪,我虽然心里有个疙瘩,但毕竟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现在看到一个外人对他进行跟踪,我就觉得是自己被人怀疑跟踪一样。

    小花说完,指了指外面,示意我跟上。

    很快,我们到了寨子里的空地,雨还在下,但已经小了很多,解信完全不顾雨势,直接踩着青石板,往寨子外面走。我们只打了一只小手电,在雨幕下的夜晚,灯光十分晦涩。

    很快,我们出了寨子,寨子外面是山石黄泥路,在强力的雨水冲刷下,烂泥到处都是,但与此同时,我发现了很多脚印。

    密密麻麻的脚印走出了寨外。

    这些脚印,明显是雨后形成的,也就是说,在我们睡着之后,有很多人悄悄出了寨子。

    我首先想到的是举报,会不会是熊掌的事情暴露了,这里的山民动物保护教育接受的太好,趁夜下山举报我们了?闷油瓶一向浅眠,警惕性很高,会不会是察觉到动静,所以跟上去阻止了?

    我越想越有可能,不等小花打头,立刻打着手电,顺着脚印跟了上去。

    雨水加上泥泞的山石,走起来很费劲,我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一直在抹脸上的雨水,那帮人走的很远,从脚印的数量来看,人数众多,接着,我越往下走越觉得不安心,因为此时,我们已经在雨中走了半个多小时,如果闷油瓶真的跟了上去,那么他为什么不动手?

    既然他是想阻止山民报案,以闷油瓶一向的惯例,肯定是全部打晕,但这次,为什么会放任这些山民一直走下去?

    难道我猜错了,闷油瓶根本就没有跟上来,而是去了别的地方?

    背着我们,半夜偷偷的出去干别的事?

    想到这儿,我觉得寒气直冒,当时闷油瓶就睡在我旁边,他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如果他捅我一刀,我岂不是睡死梦中?当然,我知道闷油瓶不会害我,即便有一天他真的一刀砍了我,我也认了,谁让这条命被他救了无数次。但这种感觉还是很让人不爽,在斗里失踪也就算了,现在就睡在旁边,居然也玩这种把戏。

    如果我不是半夜被那只蜘蛛弄醒,那么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会发现闷油瓶还在睡觉,我会被一直骗下去,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同盖一床被子的兄弟,半夜爬起来……

    我已经被骗的够多了,没想到,我自认为最好,甚至可以交付性命的兄弟,也在骗我。

    想到这儿,我觉得心凉,但没见到闷油瓶本人,再多的猜测也是多余的,万一这只是一个误会,岂不是因为我的瞎猜坏了兄弟感情?

    我想起在北京那次,和胖子打的那一架,至今想起来都觉得自己混蛋,这种误会,我也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抹了把雨水,甩开脑海里的念头,我打起精神继续往前。

    解信身体灵活,此刻已经超过我走在前面,我在后面打着手电筒照路,突然,解信身形一顿,猛的停下来,接着,他开始后退,然后一把将我的手抓住,手电筒猛的往下一甩,灯光打到了地上,形成了一个狭小的光圈,周围的一切,顿时黑了。

    昏黄的灯光中,小花侧着耳朵倾听,接着,他指了指前方,小声道:“关掉。”解信从小接受正宗的土夫子教育,闻土辨穴,听风察形的能力,虽然比不上爷爷那一辈,确也不是我这种半路出家的三脚猫可以比的。我明白他是听出了什么动静,立刻就关了手电,整个人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

    紧接着,解信拽着我开始往前走,很快,我发现远处似乎有火光。

    雨夜里,怎么会有火?

    于此同时,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血腥味。

    ps:昨天太忙,没来得及写稿子,今天只有一更了,不过……还是弱弱的说一句,记得投票~~~

巫山妖棺 第二十三章 追踪

    这里怎么会有血腥味?

    远处的火光忽明忽灭,隐隐约约,还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我和小花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慢放了脚步,向着火光传来的地方走去。

    这里的山势是往上的,很快,我们的路到了尽头,前方的山路骤然急转,形成了一道下坡,下坡处有一道溪流,伴随着雨水上涨,流水激烈,潺潺作响。

    溪流边的石缝里,插了很多火把,上面大概浇了什么植物油,火把在小雨中并不会熄灭。于此同时,十多个壮年山民,正冒着雨,在溪边洗刷东西。

    我和小花蹲下身形,趴在巨石间观看,这时我才发现,白天我们猎杀的那两只熊,居然被他们搬到了溪边,开膛破肚,一整张熊皮都被扒了下来,剩下的六只熊掌也被砍了下来,熊胆一类有用的东西全部被取出来,整具熊尸面目全非。

    旁边还有一些豺尸,也都被扒了皮,豺的尸体直接被扔进了溪水里,顺流而下,冲刷的一干二净。

    我会晤过来,搞了半天,这些村民是来捡漏的。现在市面上的熊皮,大多是仿真皮,即便如此,也要七八千,而在黑市上,一张完整的真熊皮,能卖到五六万,转手给生产商一加工,身价几乎能涨四五倍。

    我略一想就明白过来,这些山民长期生活在这里,苦不堪言,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巫山深处,珍稀名贵的野生动物不再少数,他们不趁机发财,岂不是傻子?

    但他们显然也知道捕杀珍稀动物违法,所以才半夜偷偷摸摸来捡漏,估计也怕被我们几个知道。

    戌时,他们已经干的差不多,为首的一个黑面大汉,将所有的东西都放进一个竹篓里,用稻草盖上,随后十多人聚在一起,似乎在商议什么,片刻后,两个精壮的汉子,背着竹篓开始下山,估计他们常干这种勾当,已经有了销赃的路子,所以准备连夜出手。

    两个汉子走了不久,剩下的人将熊尸也处理掉,在雨水的冲刷下,很快就了无痕迹。

    看来,我不用担心会被村寨里的人举报了,估计他们还怕被我们举报。

    就在我以为完事,这些人该要打道回府的时候,下方的山林里,突然响起了阵阵狼嚎,对于狼的声音,我真是太熟悉了,在昆仑山,听的我几乎发悚,而且形成了一种印象,那就是狼特别聪明,特别凶狠,此刻一听狼嚎,心底一沉,完了,这帮村民今天大概要损兵折将了。

    很快,一只规模约二十只左右的大型狼群慢慢显露出来,它们显然是被先前浓厚的血腥味吸引过来,也是事先组成了包围圈,此刻,村民下山的路被堵住,身后是一道溪流,要想逃跑,只有跨过溪流,往我和小花所在的藏身处跑。

    但这是一处高地,估计没等爬到一半,就全部被狼给咬死了。

    我和小花出来时什么装备也没带,就是想帮忙,也有心无力,就在我想着该怎么对付狼群时,却见那些个山民,竟然毫不畏惧,他们背贴着背,紧紧防护起来。

    这时我才发现,他们人人背上都背着枪,而且奇特的是,那不像是山里猎户自制的土枪,但也不像现代的装备,就在这时,山民如同商量好了一般,同时开枪。

    这里是深山老林,完全不用避讳枪声,最奇特的是,这些山民不仅枪法极准,而且他们手中的长筒枪还可以连发,十多个人,十多把枪,打的狼群毫无招架之力,激烈的枪声中,不多时,就倒下了大大小小十多条山狼。

    剩下的狼被打怕了,在狼王发出一声低嚎后,纷纷逃跑。

    整个战斗过程,不到五分钟。

    我看的目瞪口呆,解信显然也没有料到,神色惊讶,目光闪烁不定,显然,这帮山民,并不像我们所见的这么简单。

    解决完狼群,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容,身上脸上有不少狼血,笑容在火光中,看起来分外狰狞。很快,他们动作麻利的剥了狼皮,紧接着,在那个黑脸大汉的带领下,快速的往回走,向着我和小花的藏身处走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就想撤退,但此刻由于一夜的雨水,山石泥土都已经松动,我和小花在原地趴了很久,才一动作,就有碎石往下滚,那黑脸大汉一惊,大叫:“谁!”

    紧接着,所有人都放开速度,快速朝我们所在的高地冲过来。

    我和小花连忙拔腿就跑,十多人十多只枪,天知道以他们这股狠劲,会不会杀人灭口,还是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

    山间有泥土,我们一路跑下去,留了不少脚印,这样迟早会被抓住。小花嘴里嘶了一声,扯着我的手臂一掉头,开始往山石间跑,那里全是大小不一的山石,参天的古木从石缝间窜出来,完全看不到一点泥土,我们冒着雨在山石间狂奔,身后传来呼喝声。

    很快,他们发现不是村里人,接着便开始放枪,枪的射程足有四五百米,虽然与他们有一段距离,但还是有枪子打到石头上,天知道下一发会不会碰巧打到我们身上。

    我对自己的运气一向不报希望,顿时连跳河的心都有了。

    这里面全是千百年生长的古木,密密麻麻,树干粗壮,越往里跑林木越密集,就在这时,小花突然扣住树上凸起的树瘤,几窜之下,身体完全隐没在了树丛里,这里的树木,几乎都是互相紧挨着,他爬上这个树,可以随时转移到其它树上,况且夜黑雨大,藏在里面,简直是得天独厚。

    但我没有小花的身手,足有六七米的光树干,他几窜就到了顶,我估计没等爬上去,就要被山民就地枪毙了。

    暗骂一声,我只是微微一顿就拼命往山石林木间窜,结果刚跑出没几步,耳里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动,紧接着腰上一紧,整个人被提了起来。

    身体瞬间腾空,巨大的拉扯力从上方传来,几乎一瞬间,我就被扯离了地面,整个人悬在六七米高的树干上。

    这时,我发现缠住我腰的,是一条小儿手指粗细的青铜链条,我心里一惊,一回头,果然看见闷油瓶,正俯身蹲在一个树杈上,他看了我一眼,扯了扯链子,示意我过去。

    我此刻正被钓一枝大树干上,也顾不得说话,赶紧一个翻身,骑在了树上。我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看着闷油瓶,立刻就想问他,大半夜的怎么跑这儿来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刚要开口,闷油瓶手一伸,直接捂住了我的嘴,看都没看我一眼,黑洞似的双眼,紧紧盯着下方。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敢开口,往下方一看,只见火光已经逼到了下面,十多个人举着火把举着枪从大树下方跑过,突然,不只是谁喊了一嗓子:“这儿的青苔被踏过,他们往那边跑了。”

    喊完,一群人全部撑着火把,又继续往前追。

    青苔被踏过?奇怪,我没往前跑啊?

    我下意识的看了眼闷油瓶的脚,发现他登山靴的脚底,全是青绿色的痕迹。我顿时明白过来,搞了半天,闷油瓶早就发现我和小花再被人追,他居然还有时间设陷阱。

    山民的火光很快消失在黑暗中,这时,我耳里传来一阵树枝响动的声音,小花顺着树干滑下去,抬头看了我俩一眼,道:“如果你们想在树上过夜的话,我就不奉陪了。”

    他娘的。

    暗骂一声,我扯开腰间的青铜链条,贴着树干滑下去。那些山民发现不对劲,很快就会追回来,所以我们必须要赶在他们之前,提前回到寨子里,否则很容易被人怀疑。

巫山妖棺 第二十四章 鬼雷山

    一路上我们没说话,奔跑着在雨夜里穿梭,大半个小时的路,我们二十分钟不到就进了村寨。

    寨子里很沉沉的,老族长的家门依旧半掩着,保持着我们离开时的模样,我们没有开手电,摸黑回了自己的房间,将湿衣服换下来塞进包里,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继续上床睡觉。

    折腾了大半夜,我躲在被子里打开手电筒,看了看手表,指向凌晨四点,此刻也没了睡意,我准备问问闷油瓶,这次究竟是怎么回事。

    刚准备开口,闷油瓶指了指隔壁的房间,示意隔墙有耳,接着便拍了拍我的肩,淡淡道:“先睡。”我只得咽下话头,蒙头睡觉。

    第二天一早,我们刚醒不久,就有人来拜访,我一看,是那个黑脸汉子,他笑容淳朴,显得十分热情好客,说打了野兔,要请我们去他家吃饭。

    我估计,吃饭是假,试探我们是真。

    寨子里唯一的外人就是我们,昨晚他们追丢了人,肯定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我还没开口,胖子就抢先道:“好哇,野兔肉。这一次出差,又是熊掌又是兔肉,真绝了。”胖子接受了邀请,黑脸汉子显得很高兴,又看向一直没开口的其它人,一对上他的目光,我立刻笑了笑,道:“那可谢了,中午我们一定去。”他笑呵呵的点头,又走了。

    胖子感叹道:“要不怎么说大山里的人淳朴,瞧瞧,人家多热情。”我翻了个白眼,心道:你要知道昨晚他们开枪追我们的事情,看你还说不上淳朴。

    这一次行动,要寻找神仙穴,全凭老胡带路,我们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商量,我问老胡:“你在那峡谷里,是不是看出什么门道了?难道这仙桃山有什么宝穴?”

    老胡道:“是看出一些门道,那条峡谷由高至低,蜿蜒曲折,形势如同闪电,雷头就在仙桃山上,如同有闪电从仙桃中辟下来。那道闪电型的峡谷就形成了雾瘴,由于云雾蒸腾,在闪电中氤氲不散,所以人进了峡谷,里面湿气和瘴气很重,容易造成昏厥。”

    “那老江说他小时候死的那两个伙伴,很可能就是中了峡谷中的雾瘴,所以溺水身亡,这种山形,底下的闪电聚水,仙桃处于山脉中央,如同长在一个盆地中,是得天独厚的‘仙人献桃’风水,最适合活人居住,住在这里的人,长命福禄不衰,是处宝地。正所谓天生万物,阴阳交驳,这仙桃山是活人的宝地,不出意外,这附近,必然还有一处属于死人的宝地,所以,咱们可以找一找。”

    胖子听完,立刻露出怀疑的神色,拍了拍老胡的肩膀,道:“我说小胡同志,你是不是在美国待了这么多年,技术退步了?还长命福禄不衰,这山寨里的人,您哪只眼睛看出他们长命有福了?穷的裤衩都穿不上了,还宝地呢。”

    胖子的话也是我想问的,按老胡的说法,住在这里的人,能长命富贵,但我眼前所见的景象,说穷的叮当响也不为过,哪有半点福禄的象征。

    但话说回来,风水一说确有其事,在过去,没有什么野生动物保护法,这山里又有珍惜草药,名贵山珍,山里人靠这些,确实能发财,只不过现在时代变了,所以才变得贫困落后,老胡的话,也不一定是错的。

    胖子说完,老胡也摇了摇头,道:“我昨晚睡觉还在想这个问题,按理说,这里风水极佳,活人住进来,不出十年一定富,我估计……这里的风水出了什么问题。”

    我这些年下斗,虽然开始相信风水学说,但对于风水能改变一个人命运的事,还是觉得有些不靠谱。

    老胡一说这个,我就将昨晚的事情讲了一遍,随后道:“这些山民也不傻,看他们的动作,平日里估计是做惯了偷猎的勾当。”

    胖子奇道:“天真同志,照你这么说,这里的人早该富了,他们赚的钱都去哪儿了?”

    我摇了摇头,道:“鬼知道。不过,这些山民看起来淳朴,但手段也是狠辣,他们靠这个黑色勾当过活,必然不想被外人知道,咱们还是装作不知情,否则,天知道他们会不会起杀人灭口的心思。”

    我们又商议了一番,老胡最后说道:“这寨子里的人有诡,咱们还是不要久留,不过现在山路滑,进山太危险,咱们还是逗留两日,顺便去跟山民打探打探,看能不能捡到什么舌漏,等天放晴,咱们在往深处走。”说完,老胡警告胖子,道:“小胖,特别是你,消停些,别满嘴不着调。”

    胖子压根不往心里去,看了看日头,道:“走走,该吃野兔肉了,管这些山民是干什么的,只要不妨碍胖爷倒斗,那就是酒桌上的好朋友。”

    这死胖子,才给他打完预防针,就满嘴跑黑话,我上去就给了他一拳,道:“什么倒斗,咱们是来劝的。”胖子一怕脑门,道:“对、对,咱们是粽子摄影杂志社。”我翻了个白眼,五个人慢悠悠的往那个黑脸大汉家里走,他家在村寨外围,挺破旧,家里就他一个人,早上跟老族长打听,据说他媳妇生第一胎就难产死了,尸体埋在仙桃山下的山沟里,那一代是寨子里的老坟场,祖祖辈辈都是葬在那条沟里。

    听老族长这么一说,我又觉得挺可怜,不由更加奇怪,如果这里的山民经常偷猎,早该发财了,就昨晚他们扒下的熊皮狼皮,都是十来万的人民币,那么这些人的钱,究竟花到什么地方去了?

    黑脸大汉叫多邦达,一个人过日子,做惯了饭菜,兔肉炖一锅,也不知放了什么山料,味道极好。我们一行五人表现的特别自然与热情,多邦达看不出不对劲的地方,一开始总偷偷打量我们,后来大概消除了疑心,跟着我们一起大吃起来,渐渐开始谈天说地,撇除昨晚追杀我的凶相,看起来还是十分淳朴。

    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面呢?

    正吃着,寨子外的空地上,突然一阵嘈杂,不多时,有一个灰白头发的老妇急匆匆进了屋,一见多邦达,立刻拍着大腿叫:“不好了,不好了,那乌家那小子不见了!”

    老族长跟我提过那乌,也是个鳏夫,听说一个人送出了村里唯一的大学生,是个老来子,他本人今年已经将近六十多岁。

    那乌的小子不见了,难道那位大学生也在村子里?

    多邦达撂下筷子,问那老妇,道:“啥子事?慢慢说。”

    老妇道:“那乌得了重病,他娃送他去县医院,医生说是绝症,他娃就自己进山,说要去鬼雷山挖千年人参给那乌吊命。今天一早就没人了,那乌急的在床上直抹眼泪,你快去看看。”

    多邦达一听,脸色大变,道:“刑子不要命了,走,去看看。”说完撂下筷子,随意招呼了我们一句,你们自己先吃,我去看看,便急匆匆出了门。

    胖子嘴里嚼着兔肉,道:“啥,千年人参?就是长白山也挖不到啊。”千年人参这种东西,早已经是绝种了,长白山是产人参的地方,也不敢夸海口,说能挖出千年年份的,能有个三百年都是要偷笑的。

    但在民间传说中,千年的人参,形状是完整的婴儿型,已经是成了精的,而且那种人参会在土里跑,不能说挖人参,只能说逮人参,活人只有还有一口气在,吃下去就能百病全消,青春返回,是续命的第一宝物。

    但这毕竟是民间传说中的东西,一般都被人写进武侠小说或者电视剧里面,谁会啥到真的去逮千年人参,况且,即便人参真的能长千年,连长白山都没有的东西,巫山里能逮到?

    小花将筷子一放,道:“去看看。”我们也不吃兔肉了,紧跟着多邦达,走到了不远处的另一户人家,只见房间里的床上躺着一个老人家,正在抹眼泪,一看见多邦达,立刻道:“你们可一定要把娃娃找回来,鬼雷山不是人去的地方,要丢命的,我就这一个娃娃呀……”一边说,一边老泪纵横。

    我打量着屋里的陈设,发现挺整洁,家具也颇多,看了那乌算是寨子里过的比较好的人家,就在这时,我目光突然看到了一张照片,这一看,顿时如遭雷击。

    照片嵌在一块老旧玻璃下面,摆在墙角的木箱子上,大约是由于巫山潮湿的环境,照片已经发黄。

    照片一共有三张,第一张是一个笑容灿烂的年轻人,背景是西湖边上。第二张是在一家古董店,拍摄的是一个埋头工作的人。第三张则是一张合照,也是在古董铺,上面其中一个人,还带着一副墨镜,遮了大半张脸。

    我看着这三张照片,顿时目瞪口呆,因为这些照片上,有两张的主人公,居然都是我自己!我的照片,居然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巫山深处……这个认知,如何不让人震惊。

    这时,闷油瓶也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他嘴里轻轻吸了口气,显然也极惊讶,随后侧头对我说道:“是你伙计。”我苦笑的点点头,照片上的人,不是赵旺是谁?

    那两张照片我记得。

    第一张埋头工作的,是去昆仑之前的事,那时候我情绪很低落,每天没事找事,把自己忙的团团转,当时我在教赵旺怎么补拓本,他学着学着就偷拍了一张,扬着相机笑道:“邪哥,别人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我把这张照片放网上,帮你征婚怎么样?”

    我当时怎么回答他的?好像说了一句:“娘的,脸都没拍出来,征什么婚。”

    第二张是从昆仑山回来之后,那几天由于眼睛受伤不能见光,所以带着墨镜。那段时间正是西湖的旅游旺季,有不少游人在街道上晃。

    赵旺对西冷印社,比我还上心,想出了一个所谓的营销策略,在店铺门口摆了一尊观音像,让游客花五十元领一张许愿贴,投进观音像前的箱子里,然后派发一串木制佛手串。

    效果很不错,所以趁人少的时候,举着相机拍了个合照,背景是那尊陶制观音像。

    多邦达还在和那乌说话,只听那乌道:“鬼雷山那么危险的地方,我家娃娃从小握笔杆,枪都不会使,这要是在山里遇到野兽可怎么办,而且那里闹鬼闹那么凶,你、你可一定要快!”

    老胡突然道:“老人家,鬼雷山是什么地方?”

    那乌伤心的直抹泪,几乎开不了口,多邦达脸色严峻,道:“就在仙桃山对面,那地方老一辈传下来就说闹鬼,而且经常打旱天雷,就像是雷神在炸鬼一样,那地方山深,很少人敢去,里面的药材都没有遭到破坏,我们寨子里,祖祖辈辈就有传说,说里面有千年的人参、万年的首乌,据说曾经还有瑞兽出没。”

    胖子道:“瑞兽?什么瑞兽?”

    一旁有个头发花白的老汉,道:“我父亲说过,有一年,下了很大的雨,那种雨就像是长江的水从天上倒灌下来一样,特别大。雨下了半夜,山里突然涨水,鬼雷山山脚下,一夜之间多出了一条大河,河水绕着山沟流,一直流到了长江里。我父亲说,当时打了很大的旱雷,鬼雷山的天空,全是紫色的闪电,那条水从鬼雷山山沟,一直穿过咱们仙桃山山沟,然后啊,我父亲就看到那水里,有两个巨大的红灯笼,似乎是什么怪兽的眼睛,那一对灯笼抬多高,沟里的水就涨多高。”

    歇了歇气,他接着道:“我父亲那时候年轻,好奇心重,就躲起来看,当时风雷很大,水势滔天,仿佛要把整个巫山都淹了一样。后来突然一个炸响,从天上打下了一道紫雷,雷电把一切都照亮了,然后我父亲,在水里看到了一条黑龙。那条龙长着犄角,龙头抬多高,水就涨多高,那些紫色的雷,全部追着它打,后来龙沉到了水里,雨也不下了,雷也不打了,那场大水,足足三天才退,山里发生了泥石流,我爷爷就是那时候死在泥石流里的。”

    我只听老胡突然倒抽一口凉气,似乎觉得不可思议,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仿佛是深信不疑,被深深震慑到一般。我觉得有些奇怪,这完全就是一个神话故事,难道老胡真相信了?

    只听老胡立刻道:“你们是不是要去找那娃娃?我们几个也去帮忙。”说完,指了指我和闷油瓶几人。老胡不是不靠谱的人,我估计他是有什么想法,况且,现在那个失踪的‘娃娃’,估计就是赵旺无疑,现在说什么,我也不能袖手旁观了。

    当初我接管三叔的生意,身边没有一个心腹,只得将王盟推出去,王盟硬着头皮磨练下来,也干的有模有样,后来准备招个人看铺子,那时候赵旺就自己来应聘了,说是刚从大学出来,对古董行业很感兴趣,我看他性格阳光好学,就这么敲定了。

    每年过年都放半个月假,但对他的家世也没多问,没成想,竟然会遇到这么一出,这个世界,可真是太小了。

    老胡说完,我立刻点点头,道:“对,我们也去,我们几个都学过武术,能帮上忙。”

    多邦达不同意,神色有些阴沉,道:“不行,那里太危险,你们不知道,那地方……闹鬼。”

巫山妖棺 第二十五章 走蛟

    胖子一听,笑道:“胖爷我专门捉鬼,放一百个心,有我们几个保驾护航,保准把那小子平平安安抓回来!”多邦达还是不同意,连忙摇头,道:“不行的,不行的。不能让你们外来人冒险,要是出了事,我们可担待不起。”

    胖子也明白老胡还有下招,立刻嚷道:“唉,我说……你这话胖爷可不爱听,什么担待不担待的,咱兄弟这几个大活人,还要你担待?放心,就算真出了事儿,那也是我们哥儿几个学艺不精,见义勇为了,谁要你担待。”

    多邦达抿着唇,一言不发,似乎没把胖子的话放心上,我见此,便道:“这娃子是叫赵旺吧?”

    躺在床上的那乌老人立刻点头,泪眼浑浊道:“是,我汉姓赵,我家娃娃……”话没说两句,就哽咽了。我赶紧劝慰了两把,然后指着墙上的照片,道:“不知道你家赵旺有没有提起过,我是他大学同学,之前就是听他说,家住巫峡附近,所以才升起了来巫峡劝的念头,既然他有了难,我也不能袖手旁观,你们放心,我们都是有身手的人,能帮到你们。”

    那乌一心只想着找儿子,见有几个男人愿意帮忙,哪有不愿意的,连忙对我们点头道谢,多邦达无法,便点头同意了,道:“我去找几个好手,一会儿到寨门口集合。”说完,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我们几个也回老族长家收拾装备,装备里全是违禁武器和我们这次的倒斗装备,放哪里都不放心,还是得随身带着〕好装备,见四下无人,胖子立刻问道:“我说老胡,你没事瞎做什么好人好事?”

    老胡警惕的四下看了看,似乎在看周围有没有人,闷油瓶漆黑的目光快速扫视一圈,淡淡道:“周围没有人。”;老胡愣了愣,片刻后,点点头,在石阶上坐下。

    我们几人凑到一块,老胡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色,对我们道:“有没有听说过打旱魃?”

    旱魃我知道,据说是一种极厉害的粽子,属于硬粽活尸,据说旱魃的形成大多出于偶然,跟风水有很大的关系,凡事出了旱魃的地方,就不会下雨,赤地千里,民不聊生,所以民间就有打旱魃的习俗。

    一旦哪个地方长期不下雨,当地老百姓就会怀疑,是不是出了旱魃,然后就会请一些风水高人或者道士和尚来打旱魃。

    我点头,道:“胡哥,这跟旱魃有什么关系?”巫峡中间就是长江,巫山一脉是出了名的朝云幕雨,跟旱魃似乎扯不上关系。

    老胡摆了摆手,道:“这其中的联系,听我慢慢跟你们说。这旱魃是那么好打的吗?在乡下所说的打旱魃,事实上是在中午日头最盛的时候,将旱魃从坟里挖出来暴晒,散了它的尸气,尸气一出,就会引来旱天雷,一雷劈下来,就能把旱魃劈成焦炭。”

    我觉得老胡的封建思想实在很重,刚想质疑,闷油瓶突然吐出两个字,道:“走交。”能让闷油瓶主动说话,到真是少见。

    走交?什么意思?

    老胡一拍大腿,看闷油瓶的目光,就跟看到了亲人一样,神情有些激动,道:“不错,就是走交。刚才那个老人家说的瑞兽,形似龙,走到哪里就涨水,这种事情,在其它地方也有类似的传说。”

    “尸体变成凶粽,是受了地穴里煞气的影响,但在一些风水宝穴里,就有动物能修炼成精。最长见的就是长虫,上古传说里,女娲和伏羲就是人首蛇身。蛇是所有动物中灵气最重的,修炼到了一定程度,就会长出角,长出黑鳞,变成蛟。蛟再修炼一定的岁数,就要去大海里化龙,它要想去大海,就要打开一条水路,所以那老人家才说,一夜之间,鬼雷山沟里就形成了一条大河。”

    “那条蛟必然是从大河游入长江,再从长江游入大海,一旦成功,就可以化为龙。”

    原来不是走交,而是走蛟。

    不过,这跟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有什么关系?

    胖子跟老胡合作比较多,一下子就反应过来,道:“你说……那鬼雷山里有宝穴?”

    老胡点头,指了指闷油瓶,道:“这位小哥应该也知道,其实打旱魃跟走蛟是一个道理,上天是容不下这种异类的,所以才会招惹出旱天雷。不过这蛟龙毕竟不是凶物,而是天大的吉物,能养出蛟龙的地方,绝对是个神仙穴,咱们要找的斗,肯定就在鬼雷山一带!”

    老胡语气十分笃定,接着,他又道:“这些山民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而且他们说了,鬼雷山里闹鬼,所谓空穴不来风,其风必有因,咱们到这里,对山形不熟,跟他们一路去,正好可以打探打探,如果能找出门路,咱们就甩开他们,直接进山。”

    老胡这人心思细密,没想到就那片刻功夫,他已经想的这么深,我们立刻敲定了主意,以帮忙寻人为借口,跟着多邦达他们进山。

    我不放心赵旺,便道:“我的事也不急,失踪那小子跟我有些渊源,咱们也帮忙找找。”

    胖子神色有些古怪,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刚才我就想问你了,你伙计怎么好巧不巧,就住在这山寨里?那小子我也见过,前途挺好一年轻人,跟这山寨一点也不搭。”

    我听胖子的意思,似乎话里有话,这件事情仔细想来,确实太过巧合,一个杭州,一个四川,隔了千里远,能在这里相遇,几率就跟大海里捞针一样,如果不是我这两年对赵旺那小子有些了解,估计也会跟胖子一样起疑

    我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别多想,正要开口,解信突然拽了一下我的胳膊,只见几个身强体健的年轻人,穿着马褂,身后背着长筒枪往寨门口走去。

    估计这就是多邦达召集的人,我们止住话头,跟着到了寨门口,数了数人数,一共有四个汉子,其中比较瘦小的那一个,手里牵了三条犬,两条黄毛,一条黑皮,领头的是多邦达,再加上我们五个,一行浩浩荡荡的十个人。

    我发现这些人都有些面熟,应该就是昨晚那些打狼的。

    那瘦个子见我盯着他看,以为我是在看他背上的枪,冲我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道:“猎枪,平时打山鸡兔子全靠它。”

    猎枪?要是没见过枪的人,或许真就被他糊弄过去了,但我好歹是单筒到小冲锋都摸过一遍的人,要是分不清猎枪,岂不是白混了这么些年。

    山里人用的猎枪,大多是木制的,带铁的部位比较少,都是在枪膛里加铁,枪口里面加铁,但瘦个子他们背的‘猎枪’,看起来虽然很久,但大部分地方都是铁质的,而且部件比较精密,比猎枪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但这枪究竟是什么,我还真看不出来,似乎也不像是现代的枪,到有些像抗日电影里,八路军用的长枪。难不成,这些山民,祖上还干过八路?那不就是革命后裔了?

    多邦达见人齐了,便跟我们打了声招呼,示意我们跟紧,进了山听他的,不要乱跑,解信不说话,闷油瓶更不会搭理他们,只有我和老胡打圆场,一个劲儿应。

    那个瘦个子估计看我文质彬彬的,喜欢跟我搭话,我也干脆跟他聊,想着能不能捡些舌漏,于是问道:“你们都说,那鬼雷山里闹鬼,是怎么个闹法?为什么闹?”

    瘦个子原本还跟我谈笑的脸立刻变了颜色,惊道:“你咋对这个感兴趣。”

    瘦个子将牵狗的链子放了,让三条狗自行在前面走,放慢脚步走到我旁边,道:“仙桃山跟鬼雷山交界的地方,是一条大山沟,我们叫乱坟沟,是我们寨子葬人的地方。那沟分成两段,我们把坟都葬在下半段,上半段全是乱坟,那里的土一挖开,就能挖到发黄的人骨头,时间太久,也不知是怎么形成的。到了晚上,全是鬼火,据说还听到有很多脚步声,就像是有很多人在同时走路一样,以前也有人进山偷猎,曾经有两个偷猎者闯进去,出来以后就疯了,嘴里一直叫‘鬼、鬼啊。’”

    摇了摇头,瘦个子道:“你去了就知道,虽然我没见过鬼,但寨子里死人的时候,我们都要去送葬,那地方阴气重,一走进去,雾气都是黑的。”

    鬼就是软粽,我也不是没见过,因此也有几分相信,但同时有很多人在走路,难道有很多鬼?我脑海里立刻想到了乱葬岗,无数鬼魂,登时暗骂,赵旺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好歹也是大学读出来的,怎么会相信什么千年人参的传说,这一次找到他,非得好好教育一下。

    阿鼓寨处于仙桃山山腰,我们要进鬼雷山,路程比较远,要先绕到仙桃山对面,然后下山进入乱坟沟,据瘦个子说,乱坟沟很大,古木林立,地面积了厚厚的**树叶,要想穿过乱坟沟,也要费一番功夫,接着才算是进入鬼雷山的范围。

巫山妖棺 第二十六章 乱坟沟

    我们绕到仙桃山对面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一路上,凭借着丰富的山里经验,多邦达几人发现了不少痕迹,可以看出,确实是有一个人保持着和我们相同的路线,也就是说,他也正在往鬼雷山走去。

    估算了下时间,赵旺去鬼雷山,比我们早了三个小时左右,这小子常年在外读书,没有山里人的体力,连我也比不上,估计这会儿,可能还没到乱坟岗。

    临近下午两点时,我们已经下到了半山腰,接下来再走两个多小时,就能下到山沟。

    我们略作休息,吃了些红薯干,便继续赶路,以期在赵旺进入鬼雷山之前把人给逮回来,但那小子大约是救父心切,速度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慢,我们到五点钟左右,到达了乱坟沟。

    这条路是乱坟沟的中断,一下沟,前面就横了道溪流,水到不深,溪流上架了一座人工木桥,多邦达说,是寨子里的人下葬时走的路。

    我们走过那条葬桥到了溪流对面,此刻是五点半左右,太阳已经落山,这里就跟瘦个子形容的差不多,古木林立,雾气很重,夕阳的余光都被参天的大树挡住,抬头一看,上方就如同氤氲了一团黑气,因此不得不燃起了火把。

    胖子想掏出手电筒,被我阻止了,不管能不能在乱坟沟里找回赵旺,鬼雷山我们是去定了,到时候会遇到什么情况还不知道,我看着些山民燃料带的很充足,还是能释省。

    溪流的旁边全是大大小小的鹅暖石,越往里面走,石头越见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潮湿的落叶和黑色的泥土交杂在一起。

    大约是处于对乱坟沟的忌讳,一路上跟我搭腔的瘦个子此刻也不吭声了,紧紧牵着三条狗的链子在前面带路。

    那三条狗,黄的叫大黄、二黄,大黄头上有一撮白毛,二黄稍小,比较调皮,一路上总是又蹦又跳。黑色的叫黑皮,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这三条狗之前在山路上,偶尔都会叫几声,但现在却格外安静,伸着脖子,眼珠子看着前方,快步往前走。

    这地方,似乎连狗都不想多呆。

    我下意识的看了下闷油瓶,他就走在我身后,我只有一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当然,如果我有什么危险,他也能第一时间救我一把,虽然想法挺没出息,但看到闷油瓶离的这么近,我就觉得特别有安全感,千年女粽子都要给他下跪,即便真有什么孤魂野鬼,我们也不怕。

    小花和老胡走在最前面,一路上小花始终不怎么开口,他显得无所谓,大概他这次跟过来,只是为了确保我不会折在斗里,对寻找赵旺什么的,都兴趣缺缺,单手揣着裤兜里,仿佛是在西湖边上逛,步子悠闲,却始终保持不掉队。

    周围浓重的雾气在火光中,仿佛游离的尘埃,每吸一口气,那些尘埃就钻进肺里,仿佛是吸进了很多小飞虫,让人感觉很不舒服,恨不得戴上氧气瓶。

    空气中有种潮湿的味道,夹杂着落叶**的气息,说不上难闻,但很怪,林子很密,风向也不定,一会儿从前面的树林里吹过来,一会儿从后面的树林里吹过来。

    多邦达突然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和其它几个山民围着一起说话,我们几个不远不近的听着,只听多邦达道:“没有留下什么痕迹,难道那娃娃没有走这条路?”

    瘦个子不安道:“从上边绕道会快一些,那娃娃心急,不会是走上面了吧?”我心里一惊,刚才瘦个子跟我说过,走上半段路比较平,可以节省路程,但上半段是乱葬岗,那些尸骨是哪个时代埋下来的,就是寨子里最老的老人也说不出名堂,而且恰巧也是闹鬼传闻最凶的地方。

    赵旺那小子该不会……我越想越觉得可能,这时闷油瓶指了指地面,微微摇头,淡淡道:“没有人来过的迹象,咱们走错路了。”

    果然,那边多邦达等人合计了一阵,嘴里说着要好好训赵旺,但也不得不转头向右边,我们一行十人,开始往乱坟沟的上半截走。

    胖子见我忧心忡忡,便冲我挤眉弄眼道:“天真同志,你的伙计跟你一样会来事儿,这叫什么,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这种哪里危险就往哪里钻的个性,真跟你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说……他不会是你的双胞胎兄弟吧?”

    我直接就踹了一脚,道:“你别满嘴放炮,小心我妈知道,直接把你放锅里熬油。”胖子躲了一下,甩着大屁股跑到老胡旁边,感叹道:“老胡,你看看,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动不动就拳脚相向,哪像我们当年,穿同一条裤衩,喝同一碗豆浆……”

    老胡比较注重风水,一上路就变得很严谨,也不开玩笑了,目光注视着前方,眼皮都没抬,回道:“小王同志,我从来就没有跟你穿同一条裤衩,因为你当年根本就不穿裤衩……”老胡话音刚落,瘦个子牵着的那条黑皮突然冲着前方汪汪大叫起来,似乎发现了什么。

    我收回注意力,立刻往前看去,火光的尽头是黑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但那条狗叫的厉害,我们不敢大意,连忙快步往前跑。

    瘦个子将黑皮的绳子松了一截,那狗就猛的往前窜,我们也跟在狗后面跑,但奇怪的是,黑皮一直大叫的跑动,大黄和二黄却很安静。

    我们踩着厚厚的潮湿树叶跑了一阵,黑皮突然停了下来,在原地打转,狗头转了几下,就吐着舌头安静如初。

    这里和刚才所处的位置没有任何不同,同样的古树,同样的落叶,同样的雾气,并没有什么异常。

    那狗刚才怎么了?

    瘦个子蹲下身摸了摸黑皮的头,又拍了拍狗脖子,黑皮依然一动不动,也不叫,重新回了队伍里,跟大黄二黄立在一处,仿佛刚才的异常从来没有发生过。

    这时,我突然发现,就在那黑皮脚下不远处的落叶里,似乎有一块凸起的东西,隐隐透出绿色,似乎像青铜一类的。难道是青铜器?

    我心里一惊,立刻抽出大腿间的匕首,走到黑皮跟前,用匕首将上面潮湿腐烂的树叶拨开。

    “天真无邪同志,你又想干什么……”话说一半,胖子顿了顿,接着骂了句:“他***,这怎么回事!”

    周围的人也鸦雀无声,因为我拨开腐叶之后,首先露出的是一个绿漆的便携水壶,紧接着,水壶上露出了一只手,一只发绿的手。

    我咽了咽口水,朝胖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站着骂,感觉来帮忙。胖子立刻拔出匕首帮忙,多邦达等人愣了愣,也快速凑过来,我们三下五除二,起了一层腐叶,紧接着,一具穿着现代登山服的尸体显露出来,最奇特的是,这具尸体没有腐烂,而且还是青绿色的,看起来分外渗人。

    我粽子也算见的多了,但这具尸体还是尤为恐怖,看一眼就难以忘怀,不止是因为颜色,关键是他的脸,青绿色的脸上沾粘着树叶**的汁液,五官扭曲,眼球凸出,那模样,活像是看到了极为可怕的东西。

    这个人,是被吓死的。

    胖子低骂了一句脏话,嘴里说了句出师不利。

    这时,其中一个大个山民道:“这不是两个月前在我们寨子里借宿过的那个摄影师吗?”

    摄影师?我立刻抬起头,问那个大汉:“你认识?”

    那大汉连忙点头,道:“不算认识,他当时是山外面的人领进来的,跟你们一样,也是照相的,再我们寨子玩了好几天,拍了不少照片,说什么……反映真实生活,拍一张还给我们五块钱,我就被他拍过。不过……他玩了几天就走了,怎么会死在这儿?”

    瘦个子嘴里嘶了口气,目光看着周围,声音含着紧张,道:“刚才黑皮在叫,黑狗可以叫鬼,它又刚好把我们带到这儿,会不会是这个人……”他指了指那具绿色的尸体。

    我摇摇头,这人昨晚砍狼时狠劲挺大,现在一遇到神神鬼鬼的东西就吓的不着调。

    不过这个也可以理解,巴蜀地区自古以来深信鬼神之说,是不少秘术传说的发源地,被誉为华夏大地最值得探索的地方。虽然新时代教育吹遍了祖国各地,但在偏远地区,大部分的川人和当地的少数民族,都依旧保留着神鬼封建思想,对鬼神的存在深信不疑。

    如瘦个子所说,这个人是两个月前到这里的,那么也就是说,这人可能很早就死了,这地方如此潮湿,又是朝云暮雨的天气,尸体怎么会没有腐烂?

    最奇特的是,这层绿色是怎么回事?

    这人虽然自称是照相的,但敢一个人跑到这种深山老林的,也不多,我估计这人跟我们一样,很可能是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尸体是正面朝上,肩膀上还有背包的背带,包里估计装了不少东西,将尸体的腰部往上顶,显得像一个挺着肚子的孕妇。

    我估计他包里有不少信息,便身手想将尸体翻过来,这尸体虽然看着渗人,但我徒手摸过的粽子也不在少数,况且解信就在旁边看着,我不想丢了老吴家的面子,谁知手刚伸出去,就突然被人握住了。

    “小哥?”我看着突然窜出来的闷油瓶,有些不解,道:“这尸体不能砰?”

    闷油瓶微微眯眼,道:“有毒。”接着,他示意我后退,然后伸出那对黄金发丘指,从尸体的额头一路往下摸,接着,被闷油瓶摸过的地方,皮肤仿佛是被割裂一般,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紧接着,一种粘稠的绿色液体从里面流淌出来,空气中立刻传来一种奇臭无比的味道。

    闷油瓶猛的收回手指,嘴里轻轻啧了一声,起身直接将尸体踢了一脚,整具尸体被他踢翻,变成了背部向上的姿势,接着,他看了我一眼,指了指那背包,示意我拿东西。

    我反应过来,立刻翻开背包,发现背包里面装了很多根茎状的东西,我记得这好像是一种名贵的中药材,切片泡水喝,长期饮用,有抗衰老的功效,受富婆的青睐,一克几百块,但这背包里,全是整块整块的,看来这是个入山盗药的,咱们虽然目的不同,但都是黑道。

    除了药,还有一架掩饰的照相机,除此外就没有别的东西,我把那照相机拿出来,还没等翻开,瘦个子便惊呼道:“快看……”

    直接从尸体里渗出的粘稠绿色液体,竟然如同有生命一般,朝我脚下流过来,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

    我连忙后退一步,发现那东西还在往我的方向流淌,不由怒从心头起,他***,难道我真如胖子所说,哪里危险哪里就有我吗?

    心头一怒,我直接夺过旁边一个山民手里的火把,他们的火把上浇了一种类似桐油的植物油,只要雨势不大,即使在雨中也不会熄灭,那火把扔进绿液里,立刻响起了刺啦刺啦的声音,像是烤肉,接着便冒着浓臭的黑烟,那烟似乎不对劲,我猛的被呛了几口,便觉得有些头晕。

    一看,发现旁边的几个山民也踉跄了一下,看来这烟有古怪,我们二话不说,连忙牵着狗往前跑,直跑出了几百米远才停下来。

巫山妖棺 第二十七章 无头人影

    我甩了甩脑袋,觉得晕眩的感觉减轻不少。胖子骂道:“什么鬼东西,就跟粽子放屁一样,熏死胖爷了。”瘦个子心有余悸,问道:“胖老板,粽……粽子还会放屁?”

    我摆了摆手,打断他们的话,问闷油瓶:“小哥,刚才那是什么东西?这尸体怎么这么古怪?”最奇怪的是,为什么被闷油瓶摸过的地方,会自己裂开?

    “是毒瘴,里面寄生了一些虫卵。”闷油瓶说完,淡淡道:“你们两个跟紧我。”我知道,他这话是对我和胖子说的。

    这时,小花嘴里突然啧了一声,接着他修长的腿微微一动,脚尖一踢,土里顿时翻出了一块东西,我一看,是一截黄澄澄的骨头,隐隐泛着一层青。

    看来我们已经进入了乱坟沟的上半段,我仔细观察了周围的地形,依旧没有看出有人走过的样子,这乱坟沟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想追踪到赵旺的踪迹,还真得费一番功夫。

    我看了看那三条犬,问瘦个子:“你这狗会寻人吗?”

    瘦个子道:“会,我特意带上的。不过这狗没来过这个地方,而且这里气味太杂,狗鼻子好像不灵了。”我道:“再试试。”

    多邦达对其中一个山民道:“东西拿出来,让狗再试一试。”接着,他们拿出了一件衣服,我一看,是赵旺常穿的那条白体恤,当年他来应聘时就穿的这一条,但我一直没留意,想不到这小子这么节约。

    那三条狗凑上去闻了一阵衣服,接着,瘦个子蹲下身,在三条狗的脖子上拍了拍,又摸了摸头,似乎是在发什么指令。

    片刻后,大黄二黄还有黑皮,纷纷低下头在地上嗅,但嗅来嗅去只是在原地打转,最后转过头,六只狗眼睛直溜溜的看着瘦个子,夹着尾巴,感觉十分可怜。

    瘦个子苦笑道:“气味太杂,还是闻不到。”

    既然狗靠不住,那还是得靠我们自己,我刚想开口,平地里突然响起一道炸雷,电光惨白惨白的穿透树林,一瞬间将林间照的如同白昼。

    那一刻,我眼前全是白蒙蒙的雾气,如同游荡的白色冤魂一样。

    电光刹那便消失,林子里又黑了下来,紧接着,又是几声雷响,林子里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豆大的雨点打下来,迅疾无比,仅仅片刻,我们身上就湿了一大半。

    巫峡深处的雨,向来让人措手不及,多邦达眉头皱起来,道:“我们还是先躲雨,娃娃看到下雨,也会躲起来,过来这阵子,我们再去追。”此时,雨水已经如同在倒灌一般,我几乎眼睛都睁不开了,一行人抹了把雨水,纷纷开始找躲雨的地方。

    这时,闷油瓶单独开始往前走,山林里林木密集,我们虽然想找躲雨的地方,但都跟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走。

    我一见闷油瓶脱离大部队,立刻知道他又发现,便冲其余人打了声招呼,紧紧跟在闷油瓶后面。

    我想问他发现了什么,但闷油瓶行走的速度很快,如同一只猎豹,轻巧而迅速,再加上雨势太大,我一开口,就被灌了满嘴雨水,最后只能沉默的跟上。

    片刻后,我发现了奥妙,闷油瓶带着我们走的路,越往前走,脚下的树叶就越结实,不像之前走过的地方,一脚踩下去,半个脚背都陷进腐叶里。

    这里的树叶结实,说明经常有东西在上面走动。

    越往前走,古木之间的距离就越密集,到最后,我们几乎是在树缝间穿梭,不多时,一颗巨大的古树出现在我们眼前。

    确切的来说,那不是一颗古树,而是很多棵树经过长年的挤压,长成了一颗怪模怪样的大树,树干很粗,我一眼看去,直径都有四五米左右。

    树杆上有很多树洞,大约是一些动物的巢穴,树底部的树洞最大,足有一人高,黑漆漆的,似乎很深。

    搞了半天,闷油瓶是带我们到树洞来避雨,他看起来年轻,年龄却是一个迷,或许都可以当我爷爷,常年行走在山川河流之间,找一个避雨的地方,对闷油瓶来说自然不是太难。

    闷油瓶看了看那个树洞,紧接着一猫腰就钻了进去。

    胖子喜道:“跟着小哥就是好哇,风吹雨打都不怕。”说完,大屁股一甩就钻进树洞里。

    我们几人相继进去,黑漆漆的树洞顿时被照亮了。

    树洞不大,十个人在里面略显拥挤,这大概是一个野兽的巢穴,但洞里很干净,看得出来,已经被野兽废弃了。

    雨一时半会儿也挺不了,由于是在树洞里,我们也不能生火。现在正是十月份的天气,又是在四川,寒气逼人,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我们将衣服裤子脱了,拧干水挂在树洞壁上,围坐在树洞里等雨停。

    其中一个山民只脱了上衣,扭扭捏捏不肯脱裤子,胖子调侃道:“我说兄弟,都是大男人你怕什么?”那山民脸红脖子粗,挤出一句:“没穿裤衩。”

    我忍不住笑出声,笑完又觉得不礼貌,连忙噤声憋着,瞟眼一看,小花似笑非笑的盯着我,一脸挪揄的神情。

    胖子瞪了我一眼,道:“没礼貌,人家不穿裤衩怎么了?你当初穿着半个月没洗的黑裤衩,不也满世界跑,胖爷笑话过你吗?”

    我立刻就冲上去掐他脖子,他娘的死胖子,这件事情你怎么还没忘。

    闷油瓶就坐在胖子旁边,背靠着树洞,闭着眼睛睡觉,树洞比较小,我朝胖子一扑过去,他立刻睁开眼,漆黑的眼睛睁开的瞬间,仿佛在发光,但这种光芒仅仅一闪就消失无踪,又变成了那种无波无澜的平静目光,淡淡看了我一眼,又闭着眼睛睡觉。

    我被闷油瓶搞懵了,总觉得他刚才的目光有些不对劲,又想起他这次突然冒出来的事情,便觉得心烦意乱,也没心情跟胖子扯皮,开始靠着树洞假寐。

    这一天一直在走山路,要是普通人,估计已经两腿打颤了,但我们一群土夫子外加一群山民,体力都比普通人好,因此到可以活动自如。

    树洞里很安静,不时有风夹杂着雨吹进来,胖子哆嗦的打了个喷嚏,在装备包里翻了翻,居然翻出了一把雨伞。我惊道:“你还带这个?”

    胖子看了我一眼,道:“就允许你下海带花露水,不允许我带雨伞?胖爷没想到小哥回来,敌敌畏都带好了。”说完,真的掏出了一瓶白色装的喷雾式敌敌畏。

    我刚想骂胖子不靠谱,却突然看到,闷油瓶似乎笑了一下,大概也是被胖子不靠谱的个性逗笑了。

    胖子将雨伞撑到洞口,挡了大部分风雨,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大伙儿都抓紧时间休息,一时没人说话。

    我觉得冷,闭着眼睛也不舒服,便拿出了那具尸体上的相机。

    相机已经没电,但我们这次带的相机刚好品牌相同,于是我拆了电池安上去,相机启动后,我开始去翻看里面的照片。

    如山民所说,这个人在阿鼓山寨停留过一段时间,拍了不少‘生活照’,就在我翻开这些照片时,下一张蹦出来的照片却吓了我一跳。

    照片的景色在瞬间改变了,不是山里的风景,也不是阿鼓寨里的山民,而是满地的**树叶和参天的古木。

    照片中的景象十分模糊,是在夜晚拍的,而且雾气极大,几乎看不真切,但拍摄照片的人明显带了照明工具,大约是荧光手电筒一类的,使得周围的景致,都处于一总阴暗惨绿的色调中国。

    照相机一直对着前方,似乎是在拍什么东西,那一片地方是灰蒙蒙的雾气,但就在那雾气中,却有一个站立的人影,最诡异的是,人影没有头。

    一具无头的人影,在往前走。

    从照片的角度来看,那个人影是侧身对着照相的人,在往前走,我打了个寒颤,难道这地方真有鬼?紧接着,我继续往后翻,后面的照片背景几乎一模一样,拍摄的目标也始终是那个无头人影。

    但真正令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照片中的人影,一直在往前走,方位在不停的变化。

    从照相者的左手边,走到正前方,在走到右边,似乎就要消失在古木里。

    我以为照片已经到了尽头,因为那具无头人影,已经已经快要走出拍摄者的视线范围,但我看了眼右下角,发现数字显示,还剩下最后一张照片。

    我心中一动,按了下一张。

    这张照片完全花了,可以看出,拍照的人当时手剧烈的抖动了一下,但上面的内容依旧模糊可辨,我看着上面的东西,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因为那个无头人影,原本侧着的身体,竟然转过来了。

    也就是说,它开始向拍摄者走过去了。

    我脑海里瞬间想起那具死尸扭曲的脸,难道……他是被这具无头人影吓死的?

    就在我看这些照片时,老吴也凑了过来,他脸色一变,又看了看外面的天气,道:“朝云幕雨,咱们今晚看来是没法走了。”他又看了我手中的相机一眼,道:“得安排人守夜。”

    我沉重的点点头,看了看还在睡觉的闷油瓶,心中一动,道:“咱们人多,可以好好休息,我和小哥守第一班。”胖子立刻道:“那我和老胡守第二班。”

    我又看向小花,他笑了笑,收起手机,摸了摸窝在一旁的黑皮,道:“我和它守第三班。”我顿时被噎了一下。

    多邦达他们守下半夜,累了一天,再加上现在风雨都被阻挡在外面,一行人横七竖八的挤在狭窄的树洞里,很快响起了呼噜,山民的呼噜和胖子的呼噜交织在一起,听的人心烦意乱。

    我和闷油瓶为了方便守夜,挪到了树洞口,我将相机递过去,闷油瓶随手翻了翻,看到那具无头人影时,他眉头一皱,没吭声。

    我一直盯着闷油瓶,现在所有人都已经睡下,我在等他的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一直在跟踪我?

    我不开口,闷油瓶更加不会主动开口,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没有任何准备解释的动作,转头看着树洞外,脸部线条柔和而沉寂,完全不打算开口的样子。

    我苦笑一声,知道没办法等到他的主动,便道:“小哥……”话才起了个头,闷油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他不知从何处,取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那玩意是黑色,像mp3,上面还连接着一条耳线。

    我愣了愣,无论如何,也不能将闷油瓶这样的人,和mp3联系到一起。

    最后我发现,那东西不是mp3,因为市场上,我还没见过这种类型的,关键是,它虽然只有一只钢笔大,但它顶部,有一小段塑胶圆头,如果我没有猜错,那里面应该装着强信号的天线。

    接着,闷油瓶动了动手指,似乎调了一下,然后他将东西递给我,指了指耳朵。

    他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显然是在忌讳树洞里的人。我明白闷油瓶的意思,他是让我带上耳线。

    将耳线带上之后,里面穿来了沙沙声,仿佛信号不太稳定,片刻后,我又听到了汽车鸣笛的声音,接着,一个陌生的,冰冷的男声响起:“他已经走了。”

    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他去了北京。”

    两句话过后,又是一片沙沙声,紧接着,声音又响了起来。

    男:“还要继续吗?”

    女:“他们的车票去了四川昌平县,你继续跟踪。”

    整个过程,只有四句话,但我听完,却觉得如坠冰窖。

    原来,我们这一行人的行程,早已经被人监视。这对男女是谁?确切的说,他们是谁的人?

巫山妖棺 第二十八章 监视

    我看向闷油瓶,他目光看了眼在睡觉的众人,没有开口的打算。

    如果我的行程从头到尾就被人监视的话,那么那个监视我的人影藏在哪里?我顺着闷油瓶的目光,看向睡觉的众人,解语花、老胡、胖子,还有那五个山民。

    那个人,会隐藏在他们之中吗?

    闷油瓶手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这应该是一种长途对讲装置,而且这种东西市面上没有卖,属于新兴科技,根本就没有推广出去。

    能把这个拿在手里的人,一定不简单。

    我不由想起了在祖宅里,将铁门关上的那个黑影,难道说之前我的想法是错误的?那个黑影并不是在监视祖宅,从一开始,他监视的目标就是我?

    闷油瓶住在我家,肯定早就发现了不对劲,现在这个东西既然在闷油瓶手里,那么那个人很可能已经被闷油瓶给解决了。

    难怪闷油瓶会突然出现在巫山里,那么巧合的相遇。

    我没开口,将东西还给闷油瓶,他捏在手里,突然一用力,整支微型对讲设备,变成了一团废物,随后,闷油瓶将东西扔进了雨夜里,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层层落叶覆盖。

    闷油瓶继续低头假寐,聆听着周围的动静,其实有他在,我守不守夜根本无所谓。闷油瓶是个警惕性很高的人,他只相信自己,以前在斗里,即使在睡觉,他也会比守夜的人先一步发现危险,如同一条伺机而动的狼,时时刻刻保持着属于自己的警觉。

    我脑子里很乱,监视我的,显然不止是一个人,如果不出意外,估计又是‘它’,看来我从昆仑斗里出来后,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加上二叔那个不知名的交易,已经被‘它’彻底盯上了。

    监视我的人,既然能如此准确的掌握我的动向,必然是与我极近。

    但我身边并没有什么陌生人,我离开杭州去北京的事情,唯一知道的只有两个人,闷油瓶和赵旺。

    想到赵旺,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他?

    不对,不是赵旺,赵旺当天,甚至比我先一步动身去四川,那时我去了北京,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那么,赵旺不可能知道我到了四川。

    到北京后,我身边所见的人也屈指可数,胖子、老胡、小花,接着便是小花的一些手下,如果那个女鬼也算的话,大概还要加上一只古井女鬼。

    这些人里,我绝对相信胖子,再一个是小花,他知道很多,甚至跟二叔联系密切,但这几年的经历下来,我就是有一种感觉,我觉得解语花不会害我,至少……他会被‘它’胁迫,但绝对不会主动去为‘它’做事。

    剩下的是老胡,这一路,我对老胡的个性也算了解,他为人十分圆滑,而且做事比较靠谱,该开玩笑的时候,没上没下,跟我这种小辈打成一片,称兄道弟,说起笑话来也荤素不忌,但干正事的时候,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严谨而认真,让人觉得十分可靠。况且胖子一路虽然跟老胡经常斗嘴,但看的出来,胖子很信任他。

    老胡这次会参加倒斗,完全是为了胖子,属于被动的被我们拉回国的,如果怀疑到他头上,似乎不太可能。

    那剩下的人,就是阿鼓寨里的山民。

    这些山民都是土生土长,不可能跟‘它’有任何联系,但如果,他们已经被‘它’所收买呢?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或许已经有人被收买甚至威胁,然后开始对我们进行监视。

    但这样一来,嫌疑人又多了一个,那就是老胡。

    如果山民能被收买,那么老胡为什么不可能?

    我想起了小花临行前所说的话: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或许,现在的老胡,已经不是胖子十年前所认识的老胡。我下意识的看了老胡一眼,他睡在胖子旁边,睡的正香,由于山里寒凉,衣服又是湿的,除了小花一个人待在一处,剩下的人,基本上是互相搂胳膊夹腿的取暖。

    我想起老胡一路上的行为,实在想不出任何漏洞,况且他对我不错,时常跟我开玩笑,如果我把胖子当生死与共的兄弟,那么老胡给我的感觉,更像一个可亲可敬的大哥,我仅仅怀疑他片刻,就将这个想法给打消。

    那么剩下的嫌疑人,就在这些山民里面。

    ‘它’监视我的目的是什么?这个被‘它’收买过的人,究竟只是纯粹的监视,还是有下一步打算?比如想对我们下杀手?

    闷油瓶这次千里迢迢的追过来,必然也是看清了这一点,所以才追过来。他在杭州那段时间,似乎已经看淡了一切,安安稳稳的过老头一样的日子,大有让我给他养老的意思。

    本想就这么着,谁知还是将他牵扯进来了。

    自从张家古楼出来后,很多谜团都有了解释,当时我几乎可以看透所以人的目的,唯独闷油瓶我看不透他,他跟我们一起下斗,却从来不参与我们的讨论,仿佛我们的那些目标,对他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

    直到他要去长白山时,到杭州跟我告别,他说了一句:“你们陪我走得够多了,接下来的道路,是最后的道路,你们谁也无法承受,希望你们不要再跟着我了。”

    我永远无法看透他的目的。

    直到我想通了青铜门背后的秘密,将整件事情串联在一起时,我才惊讶的发现,从头到尾,闷油瓶在其中扮演者一个极其重要的角色,无论是‘它’的三次张起灵计划,还是老九门的历史,都因为闷油瓶而起,为了他所守护的,青铜门背后的东西,他就是整件事情的枢纽,永远也不可能离开。

    但当我再一次遇见闷油瓶时,我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我最后一次看见闷油瓶时,他的神情是一种极致的淡然,仿佛看透了任何东西,生命或是死亡,那是一种淡然到极限,将世间的一切都遗忘的神情。

    但当我在雅布达的洞窟再一次遇到他时,那种虚无的淡然感不见了,他身上所散发的,不是一种接近死亡的淡漠,而是一种平静,一种所有事情都了解的平静,像一个看透一切的老人,平静而从容的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

    接着,闷油瓶在我的西冷印社住下来,日子非常平静,他晒太阳、打盹,甚至会给我分一半外卖,那一刻我才终于明白过来,对于闷油瓶来说,这场持续了百年的追逐,彻底结束了。

    但他的结束,并不是我的结束。

    老九门已经卷入太深,在‘张起灵’隐退的同时,觊觎长生的势力并没有隐退,它疯狂的抓住一切与这件事情有关的人,想从他们身上,榨出一点点相关的讯息。

    我和解信就是这其中的目标,甚至是去过雅布达的胖子。

    闷油瓶这样的人,很难有人能治住他,即便‘它’的势力再大,但那种打假、坐牢的手段,只能适合对付我们这些人。闷油瓶是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一个被时间所抛弃的人。

    ‘它’敌不过岁月,但闷油瓶却可以。

    所以它无法对闷油瓶下手,唯一的,只有解家、吴家、霍家。

    霍家因为霍老太的死而抽身,而吴家和解家却被牢牢盯住了,或许正是如此,小花和二叔之间,才会有如此密切的联系。

    这一次,闷油瓶终于解脱,但却因为我,又一次牵扯进来。

    我去观察他的神情,依旧看不出喜怒,如果我是他,在经历漫长的时光之后,一定会尽情的享受剩下的时光,如果有人敢打扰我,我肯定会揍的他娘都不认识。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目光,闷油瓶突然睁开了眼,淡漠的眼神看着我,我忍不住道歉:“对不起,我很抱歉。如果你想回去,我让王盟来接你。”

    说完,我觉得不对劲,我一直将闷油瓶当成生活能力九级残废,但事实上,很多时候,他只是懒的动,拥有漫长的寿命与强悍的恢复能力,对于他来说,这种吃饭之类的小事,只要不饿死,或许就是可有可无的。

    他不是残废,只是习惯忽略这些小事情,让王盟来接他?估计会被他鄙视。

    闷油瓶果然投过来一个奇怪的眼神,淡淡道:“不用。”接着转头又去看外面,似乎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过这一个月同吃同住,我已经达到了能忽略闷油瓶的程度,即便一天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见他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我便专心的守夜。

    雨依旧在下,雨势很大,估计赵旺这时候应该也在躲雨,外面黑沉沉的,暗淡的火光中,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粗壮的树干,我们一行人,如同被这些树干包围起来,洞口的低洼处,很快就聚集了一小滩水。

    就在我看着水滩发呆愣神时,闷油瓶身形突然蹿了出去,说了句:“别动。”紧接着,便冲进了雨里。

    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才一切都很平静,闷油瓶怎么会突然冲出去?

    我赶紧叫醒了还在睡觉的其它人,胖子睡眼惺忪,道:“到我守夜了?”

    “守什么夜,小哥刚才突然冲出去了。”

    胖子顿时来了精神,看了看外面的大雨,道:“冲出去?小哥是不是看见美女了?”

巫山妖棺 第二十九章 沼泽

    多邦达讶异道:“什么事?那位老板怎么出去了?”

    我顾不得解释太多,闷油瓶做事,向来令人措手不及,他刚才冲出去的时候,冲我说了句别动。操,小爷又不是三岁小孩,你让我别动就别动?

    我估计闷油瓶是发现了什么,他一向习惯不动声色的将危险解决掉,但乱坟沟这地方,是个不善之地,又有那相机里面的诡异照片,我哪里放心的下,整颗心七上八下的。

    胖子见我担心,看了看外面额大雨,嘴里骂了句娘,道:“杵在这儿有个屁用,不是说这里闹鬼吗?小哥八成是看见软粽,收鬼去了,咱们要不跟上去看看。”

    瘦个子咽了咽口水,有些畏惧道:“咱们这么多人在一起,阳气旺,不过那位小老板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会不会……”我看了他一眼,闷油瓶虽然只有一个人,但那一个人的力量,我们几个加起来,估计都不够他看,况且,凭他能让千年粽子下跪的手段,什么孤魂野鬼敢找上去?

    但我还是放心不下闷油瓶,生怕他又遇到什么古怪的事情,然后来个失踪,便道:“我去找找看,你们在这儿呆着。”胖子将装备包一提,道:“胖爷我可不想窝在树洞里。”

    老胡也背起装备,道:“人多力量大,虽然看得出那小哥很厉害,但咱们不能放他一个人冒险。”只有小花没表态,他微微蹙眉,道:“我留下来。”

    我有些惊愕,但片刻间就反应过来,这里如果真有一些诡异的东西,恐怕这几个山民单独呆在一起,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我们还要靠他们带路,自然得有人看着。

    我冲小花点了点头,几人背着装备包冲进了雨里。

    我们所用的装备包都是防水的,因此到没有大碍,只是人被淋成了落汤鸡。我们追的比较及时,闷油瓶的脚印依旧清晰可辨,地面的腐叶陷出了深深的印记,形成了一个个人脚形的小水洼。

    闷油瓶似乎是在追踪什么东西,速度十分快,脚印很深,每个脚印间的距离跨度很大,追踪的路线也绕来绕去,到最后,我几乎有些晕头转向。

    环首四顾,全是密密麻麻的古木,我们一路追过去,反而是老胡的体力最好,胖子边跑边道:“行啊老胡,美国这些年,健身事业没放下。”

    老胡连头也没回,快速的跑在最前面,即便是所有装备包中最大的,也不见疲态。

    “以前的老本行,日子再美也不能忘,人一旦忘本,就会像地基不稳的楼阁,早晚要踏。”老胡边跑边跟胖子说话,他语气很严肃,不像是在抬杠,就在这时,老胡突然停下了脚步,咦了一声,道:“你们快看。”

    我和胖子立刻赶超上前,这才发现,脚印到这里,居然断了。

    前面依旧是古木林,但闷油瓶的脚印到这里就中断了。

    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所以我几乎想也没想,立刻将目光投降了附近的古木。难道闷油瓶上树了?果然,就在旁边,我发现了树上被戳了一个洞,我几乎可以想象,当时闷油瓶跑到这里时,发现了什么东西,所以不得不从树上行动,他向上爬了几下,接着抽出青铜古刀插进树干中借力。

    老胡显然也明白过来,他看了看树,又看了看前方的路,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神色不明。

    闷油瓶既然上了树,那么他接下来会往哪个方向走,就很难确定了。

    胖子嘶了一声,不停的抹雨水,看着前方的路,道:“小哥没事上什么树,难不成这前面的路不能走?”

    路不能走?

    胖子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心中一个激灵,不由将目光看向前方,这时我突然发现不对劲,因为前面的路,上层的树叶都很新,似乎落了不到几天,但我们脚下的树叶,却已经开始**了。

    难道是路有什么不对劲?

    我捡起了一根枯木棍,使劲扔了过去,这时,奇特的一幕出现了,因为那个木棍,一掉到地上就不见了。

    老胡脸色一变,道:“是沼泽。”

    “沼泽?”胖子不信,也从树根下捡起了一根木棍,去挑前方的树叶,随着胖子的动作,树叶被拨开,下面果然露出了许多烂泥一样的东西,表面还有一层浅水,是刚积下的雨。

    看来闷油瓶是发现了沼泽,所以才选着从树上走。

    这时,胖子突然道:“不对劲。”

    我看向他,发现他一会儿看着树,一会儿看着沼泽,神情十分纠结,胖子这人虽然有时候不靠谱,但有时候心细如发,我以为他发现了什么,连忙道:“什么地方不对劲?”

    胖子指了指闷油瓶上去的树,道:“天真,你看这颗树有多高?”

    我立刻目测了一下,这里的树都是千百年的古木,不仅粗壮,而且高度惊人,眼前的这棵树,光树干就有十多米高,树冠更不知道长了多高。

    “大概十二米左右吧?”我报了个估算的数字,随即看向胖子。

    胖子又问老胡:“老胡,你觉得咱们眼前这片沼泽有多大?”

    老胡神情严峻,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他只看了一眼,便摇头道:“这个根本不能确定,全都被树叶遮住了,不过看这些树生长的形式,以这两棵树为结点,中间应该全是沼泽。”

    胖子又点点头,看着我们俩道:“不错,凭肉眼是看不出这片沼泽是有多大的,但是从树的走势可以看出来。咱们周围生长的,都不是水生树木,所以它们不会涨在沼泽里,现在从咱们的位置看过去……目测一下,有多远。”

    胖子关键时刻也不是个会打岔的人,我连忙将手电筒的光亮调到最大,目光所及的尽头,也没有看见一棵树,也就是说,我们眼前这片沼泽,比我们所看见的还要大。

    我将自己的答案告诉胖子,胖子的脸色立刻就黑了,道:“不错,这个沼泽根本过不去,除非有筏子一类的东西,而小哥上的这棵树,有十多米高,不是人人都有小哥的身手,也就是说,小哥追踪的那个东西,事实上也应该跟我们一样,是过不去这片沼泽的。”

    我心中一惊,立刻发现了不对劲。

    不错,那个东西,应该跟我们一样,是过不去这片沼泽的,但现在它却消失了,而闷油瓶选择继续追了上去,换句话说,那个东西还是过去了。

    要么,它直接踏着沼泽过去,要么它也跟闷油瓶一样,在树丛里跳跃,除非那东西是猴子。我到是知道,巫峡一带有很多猿,李白当年就有诗句说: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但闷油瓶绝对不会在大半夜,去追一只猿猴。

    那么……他追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时,胖子咽了咽口水,道:“而且,你有没有发现,咱们一路追的路线,是在往上半截走,如果小哥追的那东西是鬼呢?”

    我和老胡相视一眼,又看了看胖子,不错,如果那个东西是鬼,它就可以直接过沼泽,而闷油瓶却只能从树上走。

    我立刻想到了那具无头鬼影,想起最后一张照片里,像着拍摄者迈开脚步的姿势,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虽然粽子见了不少,但这东西是不会麻木的,人类对于某些东西是永远不会产生麻木的,比如恐惧、比如**、比如维系了人类千年传承的爱情与亲情。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一阵沉默。还要继续追下去吗?难道也学闷油瓶爬树?我看了看那高度,即便能爬上去,我们也无法像闷油瓶一样在里面自由的穿梭,一失足,要么摔成瘫痪,要么掉进沼泽里。

    胖子忍不住骂了句娘,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道:“我看,咱们干脆绕过去,虽然路远了点,但也能追上去。”我摇了摇头,道:“这样出错的几率太大,小哥是在树上追,说不定那个东西就会改变方向,咱们千辛万苦绕过沼泽,有可能会里小哥越来越远。”

    老胡眼光动了动,转头问胖子:“他懂不懂鸣枪信号?”

    鸣枪?

    我没能明白老胡的意思。

    胖子抓了抓头,道:“这是部队里的通讯方式,小哥他……算了,甭管他懂不懂,咱们试试,他要是真懂,肯定会想办法发信号给我们。”

    “什么鸣枪?”我问他俩。

    胖子解释说,是部队里的人才知道的一些信息发送方式,朝天空放枪,放枪的次数不一样,频率不一样,都有着特定的意义。

    “小哥活了这么久,应该知道吧,咱们试试。”胖子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如果真找不到闷油瓶,咱们就只能回去了,以闷油瓶的身手,只要不是同时蹦出十只血尸,应该不会吃亏。

    老胡取出枪,立刻冒雨朝着天空放了三枪,第一枪过后,剩下的第二枪隔了大约十秒才放,紧接着的第三枪是两声连响,枪响过后,我们听着动静。

    除了雨声,几乎什么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道:“小哥身上什么都没有,他就是听懂了,也没办法回应我们。”谁知我话音刚落,极远处,居然传来了一种类似哨子的声音。

    音色有些尖锐,传到我们耳里的时候,已经比较虚弱,但那声音的频率,赫然与我们鸣枪的频率一致。这里没有外人,发声的,比如是闷油瓶无疑了。

    胖子乐的猛拍我肩膀,道:“小哥就在沼泽后面,现在怎么办?咱们可不是猴子,爬树叶爬不上去。”

    我咬咬牙,道:“绕过去,你跟不跟。”胖子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道:“他娘的,小哥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兄弟,胖爷还想看看四川的粽子长什么样,不去怎么行。”

    老胡比了个手势,道:“听声音他离得不远,咱们还是快点。”

    我们没办法爬树,便只能采取最笨的办法,开始绕开沼泽走,但很快我们就发现,这条路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容易。此处的地形,是一个低洼带,因此形成的沼泽并不止那一处,古树间还不满了大大小小的沼泽,有些只有脸盆大,里面是深深的淤泥,有些足有游泳池大小,而且上面覆盖着落叶,很难辨认。

    此刻雨势渐小,但山里寒气重,雨水冰凉,我觉得身体几乎都要被冻僵了。

    我们三人为了避免陷入沼泽中,便一路紧挨着大树前行,脚几乎全部落在大树根上,顺着那个巨大的沼泽往前走。老胡在山里的经验比较丰富,据他将,他以前跟胖子倒斗的时候,穷的叮当响,买不起装备,一把洛阳铲,一条绳子,几根蜡烛,一把匕首就敢往古墓里闯,练出了一生野外求生的本领。

    他走在最前面,我紧跟着他的脚步,胖子垫后,说是要给我压阵,他一想出过沼泽的办法,立刻就放松了,开始满嘴跑瞎话,他说:“天真,大潘以前不是说过,他当兵那会儿遇到过沼泽怪物吗?”我知道胖子是闲不住,扯瞎话想吓唬我,但我一听到他提潘子,脚步下意识的就顿了顿,耳边似乎潘子唱的那首红高粱。

    胖子立刻噤了声,显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刻转移话题,打了个哈哈道:“沼泽嘛,其实就是树叶、泥还有水发酵形成的,就我铺子里的小雪,特别喜欢研究地理,以前还跟胖爷我讲过什么温泉的形成。天真,那姑娘真不错,又漂亮又温柔,还有文化,跟你多般配啊。胖爷要能年轻个十五岁,肯定得去追,要不你考虑考虑?”

    我知道这死胖子是在转移话题,便领了他的好意,配合道:“到时候再说吧,我爸妈都不操心,你急什么。”胖子哎哟一声,道:“我的小祖宗,我是怕你憋坏了,连姓张的都能喜欢上,万一下次你又敌我不分,喜欢上个蛇蝎美女,胖爷我以后还怎么下斗。”

    靠,又接我感情的伤疤。我忍不住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结果这一回头,立刻把我吓傻了。

    胖子还在对我笑,但他的身后的沼泽里,正有一个东西在往岸上爬,确切的说,那东西其实是藏在沼泽里的,只露出半个脑袋,正不动声色的往胖子身后靠,那玩意……赫然是一条鳄鱼!

    不错,沼泽里,居然会出现鳄鱼!

    我只听说过,国外有一种沼泽鳄,可以生活在沼泽里,但中国这类的鳄鱼,还十分少见,没想到竟然被我们给碰上了。

    由于我一转身,强烈的手电光射了过去,沼泽里那半个鳄鱼头猛的沉了下去。我一把扯过胖子,大叫道:“跑!”虽然沼泽里出现鳄鱼有些奇怪,但基本的常识我还是知道的,鳄鱼不仅擅长偷袭,而且还是群居动物,这地方,肯定不止一只沼泽鳄!

    ps:昨晚忙,稿子没码出来。今天一更。为避免大家无聊,今天留书评的全部打赏1魔铁币。只此一天哦~~~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2942/ 第一时间欣赏盗墓笔记续9最新章节! 作者:邪灵一把刀所写的《盗墓笔记续9》为转载作品,盗墓笔记续9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盗墓笔记续9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盗墓笔记续9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盗墓笔记续9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盗墓笔记续9介绍:
本文为续写作品,向原著作者南派三叔致敬。


张家古楼事件以后,闷油瓶去了青铜门,而我回了杭州继续经营三叔的产业,本以为事件到此为止,谁知一切都没有结束。


陈文锦再次出现,霍老太的遗物中夹杂着的神秘地图,第三枚鬼玺问世,或许用不着十年,终极的秘密近在眼前。


我们的目标是,揭开盗墓笔记未完之谜,拯救小哥!


书友群3:272346987(空闲)


书友群4:48618919(空闲)


书友群5:174715519(空闲)


书友群6:72878208(空闲)








新书出炉,希望大家去支持下:《邪灵秘录》

---------------------------------------


各位看书的朋友,麻烦花一分钟时间注册一个磨铁账号,点击收藏作品,每个账号每天都有一张推荐票,请大家看完书,点击书页下方的推荐票,每天投票支持,谢谢~~~盗墓笔记续9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盗墓笔记续9,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盗墓笔记续9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