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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柳寄江     金屋恨txt下载     金屋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三十:母女分离向天涯

    想睡了所以早点。

    抱歉占一些字数。那些今天解放了的高三学生们祝你们暑假快了金榜题名。

    关于讨论区里Jm们的问题有些后文会做出解答所以这里就不多说只是对雁声为什么选择将早早留下自己出逃做个解释:

    雁声若进宫的话往好了说刘卫还是认不出来她她为刘据治病却无法避免对帝后及所谓的皇长子行敬礼她的自尊做不到。(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人反而是你的敌人就算刘没有见她卫子夫多半也是可以认出的。)

    如果被认出冲突摆在明面上更糟糕。

    所以雁声不可以进宫但是雁声不是一个人她有她的朋友家人她自然可以一走了之甚至从两个侍卫手中夺下早早但是她走了桑弘羊怎么办?梅寄江怎么办?干娘义弟怎么办?而且她的身份太敏感潜逃是一回事大庭广众之下与侍卫交手是另一回事。刘彻可能忽略她的潜逃但不可能放任她冒犯皇权。

    那么还有两个方法一是让梅寄江代去。但前面说过梅的医术并不是顶级不可能比宫中御医高多少救不了刘据的话又有其他干系。更何况她作为子夜神医可是有许多人见过的被现了欺君之罪不是好受的。

    另外一个是让萧方以自己师傅的名义入宫诊治。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但是雁声一是并不愿连累师傅二是她并不相信天下有包的住火的灯笼有人推波助澜的话逃的过这次逃的过下次么?还不如一次来的干净。被皇家注意到了除非揭破真相否则往后日子心惊胆战得不偿失。

    另外她相信早早不会有事且不说有馆陶大长公主从中斡旋这时候刘彻还年轻虽然晚年的时候多疑猜忌痛下杀手残害亲生骨肉这个时候他对自己的子女还算是疼爱的。雁声也知道陌儿和早早有见自己爹爹的权利在这种情况下放手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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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姑今日进宫有何要事?”刘彻放下手中案牍一幅天下太平的样子对馆陶大长公主抱在怀中的早早视而不见。

    “也没什么要事。”馆陶大长公主心中暗恨不得不与坐在龙椅上的侄子打起了太极“听说你下旨惩处初儿本宫特来讨一个情还请皇上放过她吧。”

    “哦?”刘彻从御座上踱步下来似笑非笑道“她是?”

    “我叫陈初外婆叫我初儿娘亲都叫我早早”早早从馆陶大长公主的怀中跳下来安静乖巧的站在一边笑的甜蜜特意加重咬字道“叔叔。”

    ……

    刘彻的表情一僵看这个女孩甜蜜的笑容外加略带些恶意的眸子虽然年岁尚稚但他敢肯定她肯定知道一些实情。虽然在馆陶大长公主进来之前他一直在考虑如何处置这个忽然间多出来的女儿而且尚未有定论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容忍自己的女儿对着自己喊叔叔。

    他若有所思看着馆陶大长公主显得错讹的面容看来这并不是姑姑的意思。那么难道是娇娇之前的嘱咐?这是娇娇的挑衅还是她另有所谋?他想着记忆中娇娇爽直单纯这样的娇娇会在出宫五年后改了性子么?

    “干什么?叫的不对哦?”早早察觉了殿上的诡异气氛“哎呀我知道了。叔叔叫外婆叫姑姑那么我就不该叫叔叔而该叫表舅了。表舅对不住哦。”她笑的更甜了并没有半分害怕的表情。

    “初儿闭嘴。”馆陶大长公主斥道声音听起来有些中气不足。

    早早耸耸肩嘟哝着“闭嘴就闭嘴。”听话的闭上了嘴巴。

    一时间满殿皆静默有些冷场刘彻与馆陶大长公主都不说话馆陶大长公主自然知道她的外孙女刚刚正存心将她的皇帝侄儿得罪了一时间不知该怎样补救回来。而在刘彻却是冷眼旁观看事情如何收场。

    但凭心说刚刚早早说的那番话馆陶大长公主心里还是颇为解气的。谁让你刘彻当初抛弃妻今日女儿不肯相认也是报应。

    宣室殿中气氛紧绷唯有早早一幅没事人一样眼珠骨碌碌的打量四周轻松自在的很。

    正在这诡异时刻殿外传来通报“皇后驾到。”

    早早顿时拉长了脸神情也严肃起来。刘彻看在眼中心中有些所悟。

    卫子夫微笑进来恭敬行礼道“臣妾参见陛下。”

    因为出身卑微她在礼节上一直上都一丝不苟决不让人抓住一丝错处。

    “免礼吧。”刘彻淡淡道。

    “是。”卫子夫依言起身眼光在殿中略略一扫看见早早“呦”她微笑道“好可爱的女孩她是?”

    “他是朕的女儿名叫刘初。”刘彻回身走上御殿。

    馆陶大长公主挑挑眉倒没有想到刘彻会这么简单就认下这笔帐。她看了下同样挑眉的早早若有所思也许刚刚早早的反应真的伤了刘彻的自尊吧。才让刘彻一瞬间下定了决心。

    这次早早倒没有胡搅蛮缠安静的站在一边。

    “哦”卫子夫的微笑一僵刹那间恢复常态“是么?小公主真是可爱皇上打算安排她住在哪个殿?”

    皇子皇女例应由后宫妃嫔抚养如今陈阿娇被废黜长门宫但早早的出现让众人都知道长门宫中必有玄机。

    “慢着。”早早跳出来“我到外婆家住就可以了。”

    “初儿你胡说什么?”馆陶大长公主蹲下身正视着她道“等你娘亲回皇宫你和你哥哥自然跟你娘亲住。”

    她说这重话有二个含义:一是提醒刘彻认了女儿自然要认女儿的娘亲阿娇虽然被废但份属妃嫔理当回宫居住;二是告诉卫子夫她陈家还有一个比刘据年长的皇子对敌施威。

    她的意思刘彻和卫子夫自然听的出来。刘彻心头微晃刚刚报信的小太监并没有提及早早还有一个哥哥的事如果刘彻事先知道也许就不会这么轻易松口。毕竟一个皇子比一个公主能够带来的影响多多了。

    卫子夫亦身形微晃虽然已经知道但这个消息给她带来的打击还是太大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

    早早仰起脸忽然间笑出来神色有些奇怪“外婆你不会还以为娘亲还留在京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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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馆陶大长公主在长安叱咤多年对自己还是有自信的。她当然看的出来自己的女儿有太多的没有交代的事情但她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所以当陈朗战战兢兢的说陈阿娇失踪的时候馆陶大长公主简直气急欲狂

    “你们怎么回事连一个弱女子都看不住?”

    “娘亲可不是弱女子哦?”

    早早笑嘻嘻的拍拍手上的糕点残渍从座上跳下来。早先对她要求跟到堂邑候府的事刘彻不置可否刘嫖亦担心她留在未央宫会受人欺负反正刘彻已经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了早早的身份不怕她反悔也就将早早带了回来。

    “陈伯伯我娘亲是怎样逃掉的你讲给我听听。”

    “是初公主。”陈朗鞠躬道。

    “慢慢慢”早早连忙摇手“不要叫我初公主我听了怪不习惯的。叫……”她琢磨了一下自己在堂邑侯府的辈分“就和绿姨一样叫我小小姐吧。”

    绿衣惶恐拜道“婢子不敢。”

    “什么敢不敢的?”早早好奇问“绿姨不是一直这么叫的么?”

    “你身为公主怎可叫一介奴婢为姨?馆陶大长公主斥道“公主就是公主岂是你不习惯就不是的?”

    “好吧。”早早相当不以为然但还是妥协不想外婆生气。“你继续说。”

    “大长公主走后娘娘说待在府里很闷要去清欢楼用餐说让我们跟着她就可以了。奴才不敢违背只得和容非带着十个护卫跟着娘娘。

    后来清欢楼的云姑娘拦住娘娘说今日唱曲的女子生病还请娘娘救个场。娘娘答应了娘娘上妆的时候奴才和容非在一旁看着娘娘穿的是一袭绿色飞天长裙非常惊艳蒙了面纱。唱了曲后再从台上下来的居然就是清欢楼的梅老板了。奴才一直盯着娘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不见了娘娘。不过我们把梅老板带回来了。”

    “绿衣”馆陶大长公主低头想了想若有所思的唤道。

    “大长公主”绿衣屈膝为礼诚惶诚恐“有什么吩咐么?”

    “你家小姐和清欢楼有什么关系?”

    “这”绿衣有些为难但还是回答道“小姐实是清欢楼的半个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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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排早早在陈阿娇以前的闺房睡下馆陶大长公主回到房中久久不能成眠。

    “公主有什么心事么?”在刘嫖第六次翻身后董偃半支起身眼神迷离问道。

    “嗯。我在想娇娇。”馆陶大长公主心不在焉的答道“失踪五年后娇娇变了很多了呢。”

    “哦?”董偃偏了偏头有些不明白“那娘娘变了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我也不敢肯定。”她缓缓道“娇娇变的聪明了洒脱了。如果不是我是她亲娘我简直不相信这个娇娇就是原来的娇娇。她为陈家添了一个皇子一个公主。这看起来是大好事。但娇娇今日行事未免锋芒太露虽然也有欲擒故纵的好处但最终效果如何我也猜不到。”

    “她离开五年后我忽然现我有些看不透她了。”

    “是啊……说起来初公主真是讨人喜欢呢。”

    “那倒是。”刘嫖含笑点头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对起身披衣。

    “公主你去哪里?”

    “我去看看初儿。”

    刘嫖很快来到早早房前“初儿”她轻声唤道问身边婢女“初公主怎么样?”

    婢子行了个礼“公主晚上进了碗甜汤早早睡了。到现在都没有醒过。”

    刘嫖掀开帘帐脸色巨变。

    床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个枕头塞在被絮中做出有人在睡的迹象。

    “公主呢?”她沉声问道。

    一室婢子大惊呼啦一声跪下“奴婢该死。”

    “你们该死有什么用?”刘嫖怒极但也没有失了理智扬声唤道“来人。”

    “有没有公主出入过的痕迹?”

    “并没有。”陈全躬身答道他是陈府大总管如今府上出了这样大事他自然得出现。

    “叫出全府人全府搜索。”刘嫖吩咐道面色难测。

    阿娇你到底在想什么?

    初儿和陌儿都由你一手抚养你到底想带出什么样的儿女?

    刘嫖摔下手中的枕头拂袖而去。

    当所有人都离开房间后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床下爬出来。

    隐隐从窗缝望出去外面烛火通明一队又一队的人在府中穿叉交错的寻找着她的踪迹。

    早早轻轻叹了口气她听过娘亲说过的各种逃亡故事自然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间华贵卧房就是外婆的盲点。当然也是馆陶大长公主不相信这么小的女孩有这么深的心计才轻易上了当。但还要等到将近天明的时候所有人都十分劳累懈怠才可以偷溜出去。

    娘亲和哥哥必定在城外等她如果她能够顺利溜出城去就可以和他们会合一家人团聚遨游四海去。

    至于早早忽然想起今日宣室殿上那个黑衣英武的帝王有丝迟疑却在下一秒摇摇头将他挥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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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烈期盼二人见面的筒子们对不起啦还是觉得不适合.

三十一:岂因生恩忘当年

    我今天运气不好可能也是Rp不好。寝室进不了起点网。

    诡异上面输起点网址下面链接居然出现别的东东然后进不去。

    折腾半天

    甚至重装了系统

    都没解决。

    来到网吧第一次优盘没有显示万幸第二次显示了。

    晚上如果寝室还不能进估计就不能更新了。汗。

    抱歉。

    今天有点言情心情不好不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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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长公主有命所有人出府去搜寻初公主的踪迹。”到了天快亮的时候还没有搜到刘初的踪影刘嫖终于沉不住气作出这样的命令。

    “是。”众人领命脚步声纷沓涌出府门。

    过了一会儿陈阿娇闺房的门扉被推开一点点缝早早从门缝中闪出来。躲在阴影里仔细打量黑色的天空上没有星星一弯清丽的月亮挂在天边颜色浅淡。偌大的堂邑侯府没有什么人影所有的人不是出去寻找刘初就是太过疲累回房打盹刘初很轻易的溜出西侧府门。从堂邑侯府西侧府门出去是一道长长的巷子穿出巷子在向西折去走一阵时间就可以到达西胜华门。当初娘亲带哥哥和她来过后她曾和哥哥专程来过这里看过地形。娘亲和哥哥会在城外某个地方等自己早早这样想加快了脚步却在巷口停住。

    天边渐渐有了一点淡淡的白色早早瞥见巷口有一个乞丐伏在地上他的脚边瑟缩着一个小叫化蹲在风中二人都面黄肌瘦衣衫破烂。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穿叫化装的小女孩走出巷口她的衣裳下摆有被暴力撕去的痕迹但因为叫化装本就破破烂烂也就不引人注意。脸上手上都涂了一层淤泥遮住雪白细腻的肤色。没有人会相信他们大汉朝一个刚刚拥有公主地位的五岁的小女孩会装成叫花子溜出城去的她在心底得意的想缓缓走在大街上大街上此时还没有多少人稀稀落落的。有些人察觉城中奇怪的气氛议论纷纷。

    早早跟在一队出城的农人身后缓缓走近城门。她已经可以看见城门上高高飘展的旗子以及士兵穿着牛皮甲衣英武的脸。

    早早略低下头仿佛可以看见娘亲站在城外微笑的脸哥哥笑着对她说“早早我等你等了好久哦。”

    快要走近的一刹那她一头撞在一个人怀里。欢喜的心渐渐冷却下来慢慢仰起头去黑色的锦布织成的华贵衣裳上绣四方云和苏纹如意绣。他的个子很高早早很用力很用力的仰起头才可以看见他的脸。

    看不出表情的脸色很平静浓黑的眉下有着一双深幽看不出情绪的眼眸很薄很薄的嘴唇和哥哥一样。早早忽然不敢与他对视轻轻瑟缩了一下低下头来。

    “怎么不跑了?”刘彻的声音很平淡。他看着脚下玲珑似粉雕玉琢的女孩子她的身子好小好小还不到他的大腿披着破破烂烂的衣裳一显的楚楚可怜。

    很像很像小时候的阿娇。

    刘彻想起昨夜聂蒙来向自己复命。

    “长门宫中的女子是假的?”

    听到这个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答案刘彻心下一片苍茫他不知道这样的情绪反应应当叫做感慨还是愤怒。

    “是的。”聂蒙跪在地上禀告“昨日我奉命去长门宫见陈皇后娘娘娘娘面色平静说去换件衣裳然后里面就传来奴婢惊呼声娘娘就投缳自尽了。奴才去请宫中资深的老嬷嬷来验身老嬷嬷说这个皇后娘娘不是真的。当年娘娘大婚验身娘娘的身上某处有胎记而长门宫内的女子身上没有。”

    他从最近一日生的变故敏感的察觉到皇上心中对废后又有了感觉虽然不知道这感觉最终会将事件导向哪个走向他却仍将废后称作皇后娘娘而如今看来皇上并没有反对。

    陈阿娇身上的胎记刘彻自然知道位置太过暧昧老嬷嬷的确不敢宣之于口。

    阿娇她在什么时候就离开了长门宫呢?

    怪只怪自己太笃定阿娇离不开自己的掌控怪只怪自己再也没有到过长门辨认不出她的真假怪只怪……被废后的阿娇困居长门他不允姑姑去看怕她们联手鼓捣个什么出来怪只怪……

    他闭了闭眼将心中的些微痛悔怜惜眨掉。烦躁的走了几步

    “你倒是很聪明朕等在这里原不指望看到你。但你竟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真不像是才四岁半的孩子。”

    “哼。”早早不答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鞋子上破了几个洞甚至可以看见她晶莹玉润的脚趾刘彻看的气不打一处来训到

    “你看看你堂堂大汉公主这幅模样成什么体统?”

    “又不是我要当这个公主的。”早早蓦的仰脸对着他大喊。

    “你。”刘彻只觉得心头一把火燎过扬起手掌却看见早早闭着眼惊惧的神情泪水划过她娇嫩的脸蛋衬的巴掌大的小脸蛋宛如梨花带雨再也打不下去。

    他放下手回头冷冷吩咐道“带公主上车。”

    “我不上去我不上去。”早早拼命挣扎却敌不过宫人的力量终于被拉上车。当车轮转动离开的时候早早终于绝望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刘彻掀开窗帘望向窗外不一语。

    马车缓缓的经过行经四水桥奔向未央宫。北门的禁卫军远远看见配有飞龙车饰的马车知是御驾打开宫门跪接。马车径直入宫在宣室殿门前停下杨得意在车外恭敬道“陛下到了。”

    早早的哭声早渐渐弱了下来此时却还没有停止。哭久了只觉得脸上黏腻黏腻的胡乱用袖子抹过却不妨袖上尽是尘沙呛的咳嗽起来。

    车帘掀起的时候杨得意眼角瞥过也不觉啧啧称奇这个初公主虽然年龄尚稚衣着破烂但坐在哪里哭的一塌糊涂狼狈不堪却显出一种大汉公主的高华气度来。相形之下卫皇后所育的三个真正的公主反而远远不及。

    刘彻回过头来淡淡的“唔”应了一声瞥见早早不露痕迹的往车角退缩心火又上冷哼了一声在杨得意的惊呼声中一把将早早小小的身子扛在肩头跳下车去径直往宣室殿行来。

    早早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觉的上下颠倒头昏脑胀刚刚收住的泪水又哇的一声汹涌而出手脚乱打乱踢在一旁众宫人目瞪口呆中刘彻扛着早早走上了阶梯这才看见阶梯上立着的的卫长公主刘斐。

    “卫长?”

    “父皇。”刘斐匆匆行礼“母后说弟弟病症还是反复请父皇去看看。”她本是被母亲派来等候在宣室殿前希望拦住刘彻去椒房殿看看她们母女和弟弟。但眼前的情景让一向循规稳重的她险些忘记了如何说话。

    “朕等会会过去”刘彻淡淡道没有注意到刘斐苍白的脸色“你回去吧。”

    “是。”刘斐低应道再抬起头来刘彻黑锦的衣裳已经消失在昭阳殿大门内。

    将早早摔在厚实的地毯上刘彻不顾自己衣裳上的污渍冷冷道“你闹够了没有?”

    早早骨碌碌从地毯上爬起来一块玉佩从衣襟中露出她急忙将它捡好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你放我出城我就不闹。”

    “好大的胆子很久没有人敢对朕说你了叫父皇。”

    刘彻的眼一眯刚才的一幕他自然注意到了。阿娇在京城拥有的财力不容小觑早早拥有一块玉佩自然不出奇但刚刚他分明就瞥见了那块玉佩上的皇家印记。

    “我才不叫”早早大声抗议“叫了不就是承认……”她急匆匆的停口险些将舌头咬住。

    刘彻冷冷道“朕需要你承认?朕本来就是。”

    “你才不是!”早早激动的几乎跳起来“我和哥哥哭着喊着要爹爹的时候你在哪里?他们说我们是没爹的孩子的时候你又在哪里?”早早以为今天早上她已经哭的够多了下一刻她现水雾又一次遮住了眼帘空旷而庄重华美的宣室殿在眼中一片模糊。

    刘彻心头淡淡一震想要说话第一次尝到不知道说什么的感觉。许久才冷哼道“你不是还有个很了不得的娘亲。”

    “娘亲再好也不是什么都帮的了我们的。”早早抽抽噎噎道“我们从唐古拉山坐车到长安的时候有一天在驿站落脚和驿站里别的小孩子玩他们问我我们爹爹是谁”她擦擦眼泪“哥哥没答出来他们就笑我们哥哥很生气和他们打架哥哥虽然学了功夫但到底还小他们又欺负我哥哥都护着我哥哥说不能跟娘亲说娘亲会伤心的。”

    “后来我去问娘为什么我没有爹爹。那时候我只以为爹爹死了心中好难过。好难过可是娘亲说说是爹爹不要我们的娘亲说爹爹不要娘亲也不要娘亲肚子里的哥哥和我娘亲也掉了眼泪。哥哥骂我说我把娘亲惹哭了哥哥说哥哥说我们有娘亲就够了我们不要爹爹。是爹爹先不要我们的是爹爹先不要我们的不要娘亲不要哥哥也不要我。”

    “呜……是你先不要我们的。”

    那一刹那刘彻站在空旷的殿中央只觉的一把很钝很钝的刀轻轻的磨在自己的心头明明没有感觉到多少疼痛却分明心恸如焚。自从他成为皇帝之后他做的事从不曾后悔。废掉阿娇的时候他想他也不会后悔。他以为他厌了她她太刁蛮太单纯所以废了也不可惜。可是却让她流落在外那样一个刁蛮骄纵的女子如何在这尘世里浮沉求生活还带着一双儿女?可是这一刻他分明听到自己心痛的声音。阿娇当初也是这样痛么?原来她的痛还是可以让他也跟着痛啊。

    那一刻刘斐站在殿外只觉得一颗心一直一直往下沉却偏偏空空落落沉不到底。泪水一滴一滴的打湿她的衣襟刘斐一步一步的踏在阶梯上茫然若失她想也许她们已经失去她的父皇了。

    那一刹那早早忽然毫无声息的倒下去这一天一夜里她经历的变故太多虽然自小有萧方帮她调养身子到底撑不住病了。刘彻一怔抱住她喊道“宣御医。”

三十二:抽丝剥茧溯因由

    “初公主只是急怒攻心劳累过度旧疾复草民为她扎上几针便无大碍了。”

    昭阳殿里一身白衣风神俊朗的萧方为早早诊过脉抽回手温和道。

    “是么?”刘彻冷哼道“她到底是什么病根?”

    “怀孕初期母体损伤过重又遇难产脉象受损先天气血不足。”萧方微笑道“这毛病说大不大根治却极难只得温和调养不可劳累不可情绪波动过大。”

    刘彻挑眉眼底有着危险的阴霾“母体损伤过重什么意思?”

    “当年草民应诊的时候娘娘受了颇重的伤据说是遭人追杀。”

    “哦……”刘彻淡淡沉思微笑问道“萧先生的医术很高明。”

    萧方一怔应对道“不敢过的去而已。”

    “医剑双绝的朝天门萧方医术若只是过的去的话那宫里的御医算什么?”刘彻冷笑帘外跪着的御医颤颤瑟连着叩。

    刘彻注视着他半响转身甩袖道“跟朕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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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椒房殿

    卫子夫迎出来微笑道“臣妾参见皇上。”

    她的笑容虽然还是温婉却有些勉强。

    “嗯。”刘彻淡淡应道“据儿如何了?”

    “服了药沉沉睡去了。”

    “草民参见皇后娘娘。”萧方跪拜行礼。

    “免礼。”卫子夫疑惑道“这位是?”

    “萧方”刘彻也不理径自坐下道“五叶沉水香既可缓解皇长——据儿的病症朕相信你”他略微回意味深长的打量着他“定可治此疾。”

    萧方负着药箱跪拜下神情恭谨“草民尽力而为罢。”

    他走进内室看了看刘据的脸色面上闪过一丝了然。伸手诊了脉回身跪禀道“据殿下染的并不是风寒。”

    刘彻挑眉“那是什么?”

    萧方微微一笑“不过是吃了不洁的东西散不开罢了。草民开个药方再遵医嘱调养几日自然好了。”

    “就听你的罢。你便在御医署住下照料四公主的身子。”

    萧方一怔拱手辞道“草民闲云野鹤惯了并不适合到宫廷。”

    “朕意已决”刘彻淡淡道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过完年后三日内萧先生就进宫吧。”

    萧方沉默一刹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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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兄”桑弘羊微笑着跨进来“闻萧兄不日将进宫授职弘羊特来恭喜。”

    萧方将手中书册摞在一边吩咐道“弄潮去外面看着不许人走近。”

    弄潮依言走出房门。

    “我虽深知雁儿母子必不是凡人但并没有想到他们有如此身份。桑公子想必你早已知道吧?”萧方坐在椅上半仰着看着桑弘羊他的眼神很清朗却有着一种沉郁的光。

    “是。”桑弘羊干脆承认他自己动手为自己倒了一盅茶“是我向皇上提起子夜医馆皇上才会派人来请她的。”

    “为什么?”

    “我知她不愿。”桑弘羊苦笑道“但你想过没有若她只有一人她要闲云野鹤自在生活也就算了我不会有半句话但是她有陌儿和早早。陌儿和早早的皇子身份能由她说不要就完全不要的么?如果有一天被人现了陌儿和早早会遭受没顶之灾的。”

    “雁儿逃避的太久了而我做的不过是让一切明面化逼她面对给所有人一个机会决定事情的走向也争取一个对她最好的局势。”

    “何去何从由她自己决定。”

    “由我们自己揭破总比倒时候被人现措手不及的好。”

    “所以在清欢楼我看着她溜走没有出声。”

    “我不认为我做错了。萧先生你呢?”

    *************

    “我并不赞同拟定说法但是事已至此”萧方叹了口气道“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唯愿雁儿在外能够平安早早也过的好。”

    “放心”桑弘羊展颜一笑“雁儿不是一个亏待自己的人而且她身边有那么多朋友会照顾好她的。至于早早有馆陶大长公主照看着不会有事。怎么说”他踌躇半响择辞道“她都是皇上的亲身骨肉不会有事的。”

    “那么”萧方一笑算是把这个事揭过他缓缓坐起目光锐利起来“我们来谈谈椒房殿那位皇子的事?”

    “你放心有弄潮在外面看着不会有人听见。”

    桑弘羊洒然一笑“这件事我的确做的不够磊落。萧先生高明看的出来弘羊佩服。”

    “萧某若不是研习医术多年还真的无法看出只是萧某不明白桑公子对医术并无涉猎如何能布下如此一局是否有人相助?”

    “萧先生也未免太看轻弘羊了。”桑弘羊一哂在房中踱了几步道“弘羊机缘巧合之下得知有一种东西虽然我们看不见但若进入人体中却可以使人对疾病的反应下降但对牲畜的影响却要小的多。弘羊在很久以前就已着手准备。长安城东就是桑先生之前住的村庄附近有一座牧场椒房殿的那位皇子每日的牛乳供应就是来源于此。我早在年前就暗中插手牧场的供应将场中最顶级的供乳母牛的饮水换成了含有极少量这种东西的河水。又在一段时间后将之换回来个中时间掐的准才令皇后娘娘有错觉是五叶沉水香的效用其实区区熏香哪里能医什么病呢?”(虾米机缘巧合电视剧看多了。)

    “你也算是老谋深算了只要洗的干净就算皇上查到牧场也不过是一群人争夺送水的生意而已。”萧方动容“可是你有无计量那位皇子殿下何其无辜?如此待一稚儿你过的去么?”

    “后宫争斗本就是不死不休的。”桑弘羊冷哼并不太在意“他的母亲曾经令雁儿难过我报在她最疼宠的儿子身上也不为过。更何况他不过是风寒缠身月余并没有太大损伤。我若是狠心点加大剂量便是他的命也是要的到。只是”他一笑“那样赢的太简单了没意思。我也不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

    夜深了桑弘羊推门而出的时候脚步沉重。庭院里弄潮惊奇的回头看着他眸子充满对他这些日子异常的疑惑不解。

    “弄潮”桑弘羊一笑摸摸他的头好笑的看着他一脸嫌恶的避开。无论世事如何翻覆变化这个少年永远是一抹澄澈的风景。

    “弄潮觉得”他问的有些迟疑“我是不是一个坏人?”

    “桑哥哥待弄潮很好啊。”弄潮偏头看他满脸不解。

    桑弘羊低笑胸口有些闷“你说的对只要对那些自己在乎的人好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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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朔六年的新年终于真正来临未央宫里的风云诡谲长安城的百姓无法感同身受这些日子百姓们一直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大汉朝忽然多出来的这个公主有人说他是当今皇上少年时在民间风流留下的孩子也有人说是宫中某位不受宠的娘娘在冷宫中生下的孩子没入掖庭多年被皇上偶尔瞧见这才认出来。

    “胡说什么?”清欢楼上堂邑候府的少爷陈商摔下一个酒盅“那明明是我妹妹大汉朝的皇后娘娘嫡出的女儿。”

    顿时一楼皆静人人神情奇怪雅厅里袭爵堂邑候的陈越横了弟弟一眼陈商被那锐利的眼神吓的酒醒了一半醒悟不该多事。陈越敲着桌子道“也好也该让长安人知道我们陈家的时候了。”

    良久楼下有人道“说到清欢楼前些日子梅老板唱的那支曲子倒真是让人惊艳呢。”

    “那是。”冷场的气氛被打开有人应付道“我问过云老板那支曲子叫作《佳人曲》梅老板倒真称的上是绝色佳人呢。”他迷蒙的哼道“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无出其右者。只可惜……”他倏然住口堂邑候府的几位少爷正在楼上梅寄江在下台的时候被堂邑侯府人带走已经数日全无消息。清欢楼的老板却像是没事人一般浑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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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萧方正携了弄潮出了陈府在期门军的看护下准备入宫。

    一辆华丽的马车从街角驶来萧方迎着日光眼微眯记得当年陈雁声正是被这辆车所撞仓促早产虽然早早身上宿疾并不都由此来但这却是一个重要导因。

    “萧先生”馆陶大长公主扶着董偃的手含笑下得车来仪态万方一边期门军跪下参拜。

    “这些年来多谢先生对娇娇母子的关照。”

    “娘娘聪慧过人”萧方欠身道“方自问并无过多关照。”

    “无论如何多谢你了。”刘嫖微笑道“本宫听说当年出宫娇娇吃了很多的苦。”

    “这次出京娇娇带走了一些相熟的人。先生是娇娇的授业恩师初儿的师公这次进宫初公主的身子本宫就托给你了。本宫爱女心切想知道娇娇这些年来的情况还请萧先生成全。”

    “不敢当”萧方连忙跪下行礼“大长公主对娘娘的怜爱之心天下都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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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倾城一曲天下知

    终于撑过一个星期的一天两更存稿用完这两天查资料查了很多。必须说刘彻的确是个狠心的帝王。五女六子没一个有好下场。汗几个公主的名字都找不到生卒年月除了因巫蛊死的两个公主谋反的一个公主死期知道其它的公主都查不出来。鄙视继续实践在一切可能范围内不让他好过的原则……

    再一章就要下新人榜了今天强推榜也要下了。汗另寝室还是无法上起点或者托人或者到网吧我只能尽力做到一天一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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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朔六年二月皇四女刘初在宣室殿正是被授予封号悦宁赐住昭阳殿。

    “悦宁公主么?”椒房殿里卫子夫缓缓沉下眼眸低低重复道。

    她的身边卫长公主抱着刘据坐在一侧悄悄抬头看向自己的母后欲言又止。

    “是的”尚炎道。他是常伴圣驾的小太监虽不及御前总管杨得意那样位高权重但也是个不可轻忽的人物。此刻他正跪拜在皇后娘娘座下“历来汉室皇子皇女都随母妃居住若无母妃则过在娴熟嫔妃宫殿。悦宁公主年纪尚幼皇上却赐令单独居昭阳殿不予其她嫔妃名下。”

    卫子夫的双手指甲狠狠的扣进肉里青弟当日还是你说的正确正是我的到场让皇上下定决心吧。这世上最难猜度帝王心无论是当年的阿娇皇后还是如今的我都是如此。

    卫子夫脸上依然泛着淡淡的微笑却一点一点的放开手“尚炎”她起身缓缓步下殿来“你要记得当年废后也有你的力就算陈阿娇回来她也不会放过你。”

    “可是”尚炎害怕的抬头“那毕竟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公主啊。”

    “当年我连她的母亲都斗的倒”阳光之下卫子夫姣好的容颜上闪过一丝扭曲尚炎不信的眨眨眼看见的又是一幅柔顺贞和的容颜。“何况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呢?”

    “皇上身边少不了你你先回去吧。”卫子夫淡淡吩咐。

    “是。”尚炎退下。

    “斐儿那天你父皇带刘初回宫的时候你在宣室殿外你父皇待她怎么样?”

    刘斐一瑟缩“她哭的很厉害父皇沉着脸不一言。”

    她分明看见自己母后的脸一白心下受惊手一紧怀中弟弟顿感不适抬头看她喃喃的喊了一声“姐姐。”

    “据儿”卫子夫走了几步在儿子面前蹲下眼睛有些哀伤“我以为有了你我们母子五人就可以安心了谁知道……”

    陈阿娇你为什么要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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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块玉佩是当年朕赐给姑姑的赏赐之一?”

    “是。”聂蒙跪在案下道。“光元六年馆陶大长公主入宫求见陈娘娘陛下未允转赏赐一批珠宝这块玉佩就在赏赐之中。大长公主归家途中在街市上撞到一名孕妇用这块玉佩作赔礼。那名孕妇就是当初闻乐楼与皇上行酒令的女子托名韩雁声。后来又恢复陈姓。”

    刘彻把玩着手中的玉佩面色明灭不定看不出喜怒来。

    聂蒙硬着头皮继续禀告“后来娘娘动了胎气难产据接生的稳婆说当时情况很险若不是萧先生出手很有可能娘娘就是一尸三命饶是如此悦宁公主还是留下病根。”

    “萧先生?”刘彻手上动作一顿抬头看他。

    “朝天门的萧方号称医剑双绝。娘娘当年拜在他门下才有后来子夜医馆之名。”

    “桑弘羊。”刘彻念着这个名字一阵恼恨。“那当年阿娇是怎样逃出长门宫的呢?朕的后宫居然出现了一名冒名的前皇后嗯?”刘彻眯了眯眼转问道语气有丝淡淡的危险。

    “回皇上”聂蒙的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当年刘彻废后的时候表现的无情的残忍侍卫们自然也没有太过于注意长门宫的安全出现这样的事虽然错讹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光元五年秋末宣室殿曾走水宫中众人全力救火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有人将陈娘娘带出宫并将那个假娘娘送进宫来。”

    “我们调查出陈娘娘当初离宫后遭遇不明势力的追杀重伤一刀在胸口然后在长安郊外的芦苇荡失踪。当时芦苇荡大火那些人在火中现一具尸体以及陈娘娘的一些饰物便以为娘娘故去了尚在芦苇荡造了一座坟。我们将那座坟中尸骨挖出来验出那具尸骨是男性。”

    如果此时聂蒙抬头可以现刘彻放在身侧的左手紧紧握起甚至可以看见青筋。

    那时候他尚自愤恨阿娇的刁蛮骄纵走在未央宫也不肯回头看向长门一眼却不知道他的阿娇在离他身边不远处被人追杀险些丧命。

    他分不清楚这种情绪是他的心疼还是尊严被冒犯的怒火“你可知道追杀陈皇后的人是谁?”

    聂蒙一惊这是从皇上口中亲自吐出的承认阿娇身份的话语。他道“当时淮南翁主刘陵在长安城。”

    “刘陵。”刘彻重复着这个名字。按皇家辈分算刘陵是他的堂妹。印象中是一个有着心型脸蛋的美丽女子。建元初年他与阿娇大婚身为宗室的她远道从淮南来贺。也是当年他少年心性看不过诸侯势大威胁皇权着意勾引了她羞辱淮南王。而那时候的刘陵不过是一个有些害羞对长安繁华有着无限向往的少女如何能抗的住年轻英俊的帝王?

    数次偷偷的缱绻她问他“你要拿我怎么办?”

    他冷笑能怎么办?他们都是汉高祖的子孙同姓一个刘字。

    然而他不说她就等。等到最后再也熬不过去终于选择了爆。

    那一年她再入长安约他相会。他们不欢而散他从她的庭院走出看见了面色苍白的阿娇。

    终究是汉高祖的子孙啊!虽然不在宫廷甚至不是身在长安还是有着搬权弄势的骨血。

    他无可避免的和阿娇爆了冷战。那么骄傲那么刁蛮的阿娇将一番怒火大半泄在那个有着淮南特有的桃花面色的女子身上。

    他一向认为成王败寇所有自己做出的选择都要自己承担后果。所以刘陵并没有怨恨的资格当她选择鱼死网破将当时还是母仪天下的阿娇引至她的别馆的时候她注定要承担一个做妻子的怨恨。但是他得承认他并不解女子心事。就像他不懂当年阿娇为什么明知不明智还是抵死抗拒子夫在未央宫的存在;又如他不懂刘陵为什么会做出那个对她有百害而无一利的抉择;更在阿娇失势的时候甘冒大不讳对她斩尽杀绝。

    这些年来他也知道那个有着心形脸蛋桃花面色的女子渐渐成长成一个狡诈聪慧的女子可是在他的记忆里一直记着当年那个单纯害羞的眼神。

    女人啊都是一种感性的生物。

    “能肯定么?”

    “属下查出当日宣室殿大火之夜陵翁主身边的淮南八公之一伍被行踪不明别院手下也抽调一空。当日别院有一侍卫离奇失踪陵翁主送了一批钱财给他家人却没有再追下去。”聂蒙禀道。

    “陈娘娘出宫之后结交义母申氏师傅萧方以及义兄桑弘羊柳裔产下陌皇子与悦宁公主后随萧方去唐古拉山年前才回到长安开设子夜医馆。”

    聂蒙沉默等待皇上对陈皇后最终的处置许久后他听见堂上帝王幽微的声音“派出人手盯住阿娇和——陌儿但不必惊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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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邑候府

    “放开我”梅寄江背坐在堂邑候府地牢间歇性的喊几声示意自己的抗议。

    地牢门被推开她精神一振讽刺道“我倒不知道堂邑候府可以随意抓人了呢?”

    来人冷冷一笑“候府不可以朕却是可以的。”

    梅寄江大惊回头却见一个黑衣男子缓步走下台阶地牢光线暗淡看不清他的脸她却分明感觉到这个男子身上的气势庄严肃杀。

    “梅姨”一个小小的身子从男子身后窜出来扑到牢前却是早早黛眉一竖道“放开我梅姨。”

    跪拜的牢卒看向刘彻见他微微颔方才上前开了牢门。

    梅寄江抱住早早惊疑不定看着牢门外的男子内侍们也进得地牢来杨得意上前禀道“皇上这里暗沉还是上去吧?”

    “不妨事”刘彻淡淡道冷冷的黑瞳盯着牢中的女子问道“朕问你当日清欢楼上台献艺的到底是陈皇后还是你?”

    “陈皇后?”她讶异重复怀中的早早仰起头来笑嘻嘻安慰道“梅姨不要紧的。”

    “自然是我……”梅寄江颤颤道听见刘彻身后一人哼了一声“梅姑娘你可要想清楚再回答否则犯了欺君之罪可是没人保你的。”

    “是雁儿。”她犹豫良久还是说道。

    那人咦了一声又问道“那陈皇后是如何离开的?”

    “清欢楼的舞台是经过特殊设计的。”既然已经招了一句梅寄江的脸色也渐渐恢复正常“那日雁……陈娘娘唱毕下台的时候纱帘扬起我和她穿的相同的衣裳从暗门子交换过来。那日你若注意一下”她笑了一下向站在牢边的陈朗道“便可看见台上的烛火俱晃了一晃”被风息拂过。

    “是老奴的疏忽。”陈朗涵养极好也不生气淡淡道“待会儿老奴便向大长公主请罪去。”

    “娘亲当日唱的什么歌?”早早从梅寄江怀里冒出头来她对别的不敢兴趣只对这个兴致勃勃。

    “是——陈娘娘也是第一次唱我也不知道名字。”梅寄江迟疑道。

    “哦”刘彻淡淡道看不清他的表情“梅姑娘号称清欢楼第一歌姬唱支曲子应该不难吧?”

    梅寄江无奈没有琵琶在手只得清唱虽然被关在阴暗的地牢里一日夜她却没有受到虐待身上穿的也仍是当日在清欢楼和陈雁声相同的绿色飞天长裙倒也有几分飞天的飘逸袅袅唱来:

    北方有佳人

    遗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而倾国

    佳人难再得。

    一曲即毕良久陈朗咕哝一句“没有当日娘娘唱的好。”他记得当日陈雁声在台上唱出清欢楼满楼俱静都为娘娘的绝世风华所摄而他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连人都换了也不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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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你问为什么要唱《佳人曲》某柳冷笑道“这是从根本上断绝后来的倾城李出场的手段。”赖以进身的曲子没有了倾城李拿什么来吸引众人的眼球……

    啥你说是金子总是要光的?默我家雁声也是一颗大大的金子啊。陈阿娇pk倾城李谁胜?谁负?反正我是偏袒我家雁声的。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清欢尚余余声响斯人已乘黄鹤去。

三十四:未央宫里无风月

    元朔六年初始的风波无声无息的在再度的汉匈战争中掩过去。

    二月

    后弟大将军卫青率十二万骑军从定襄郡出塞麾下有公孙敖公孙贺赵信苏建李广李沮柳裔七将军。令公孙敖公孙贺为前锋;赵信苏建为左翼李沮柳裔为右翼李广为后将军进攻匈奴。

    柳裔缓缓行在军队中尚在回忆旧事年初的变故他冷眼旁观没有插手也没有说话终究走到这一步是不甘也是庆幸。别的人可以将这场风波轻轻揭过但他不可以卫青也不可以。所以这场战争中二人渐行渐远。毕竟他是卫子夫的弟弟他却是雁儿的哥哥。

    他尚要感念卫青并无公报私仇之心否则的话战争是最容易让一个人消失的地方。

    “将军。”薛植轻声唤道“陈少爷真的是从前的皇后娘娘吗?”

    “是啊。”柳裔回神轻轻答道。

    “真不可思议呢!”薛植叹道尚有些咋舌“那陈娘娘那么好皇上怎么舍得废掉她呢?”

    柳裔失笑这世间的事若真的都像这个少年眼中的黑白分明当有多少。“走了”柳裔抽了一记马鞭“战场上可没有什么道理好讲。”

    是役汉军斩数千级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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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战报的时候刘彻正在未央宫中长廊上缓缓行走闻言唔了一声自元光末年后汉匈对战已是胜多败少所以这次听说刘彻并没有特别作色但他心情还是明朗了一些只觉得御苑里的春光比往常浓艳不少。

    “你叫霍去病?好奇怪的名字。”他听见女孩柔软的声音好像春日里最好的黄鹂啼啾婉转动听。

    阳光里传来霍去病冷冷泠泠的应答“你的名字又好到哪里去?”

    身为大汉皇朝年级最小的公主也许是因为自幼流落民间悦宁公主罕见的却没有多大的脾气不像娇生惯养的阳石和诸邑。当然大汉帝国的皇长女卫长公主也有着柔顺的脾气但是却不及悦宁公主开朗明亮。当年虽与霍去病在期门校场有过一场争执悦宁公主却也不曾记仇这个没有母亲伴在身边的女孩在这诡谲的未央宫中居然也过的温和安宁不曾行过一步差踏过一处错不由让宫人们啧啧称奇。

    “我的名字是有寓意的哦。”刘初笑眯眯的道“娘亲说她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因为一诗‘人生若只如初见’”她悠然吟道“如何?是不是很好听?”

    “我平生不爱诗文不过这一句听上去却是蛮好的!”霍去病沉吟了一下虽是烈性男儿也不禁为诗意动容。

    “是吧?”刘初骄傲的笑起来“全诗是这样的: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雨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今日愿。”

    “不过又是一宫怨诗罢了。”霍去病的声音冷下来“无趣。”

    “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刘初也不生气微笑道“娘亲说写这诗的是个著名的骚人他是个真性情的人很多诗都至情至性有一诗你必是喜欢的。”她吟道: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夜深千帐灯。”霍去病想象着那样的景象只觉心中豪气翻腾不止长笑道“饮烈酒骑快马马踏匈奴刀掣狂胡大丈夫当如是。”一脚踏上身边假山石迎风而立。

    “哼。明明是羁旅诗你也能听出这味来?”刘初含着薄怒低下头去“你只知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又可知‘一将功成万骨枯’?又可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霍去病一怔含笑道“小丫头你也未免想多了吧?”他正色道“想匈奴常犯我边关杀我子民虏我妇孺不该飞马践踏么?”

    “我又没说不该。”刘初小声咕哝着“只是要你记着你身后的还有一条条人命不要逞意气任意挥霍。”

    霍去病一笑揉揉她的头不经意间瞥见假山尽头的长廊缓缓回身的背影宽广的袖口在风中飘荡代表尊贵的黑色金锦未央宫里有资格的只有一个人他的笑意凝结在嘴边低头看看这个娇憨聪慧的女孩这番变化是好还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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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处的凉亭卫少儿疑惑的望着这边假山问道“娘娘你放任去病和悦宁公主接触有什么……意图?”

    “二姐放心。”卫子夫背对假山而坐大长秋采蘋上来为她添上茶水卫子夫端起来抿了一口“去病是皇上和本宫最看重的外甥本宫断无对他不利的意思。”她放下茶盏眼中荫翳“陈阿娇以为将一个女儿送进宫来就可以拉回皇上的心思本宫偏要她赔了女儿又折兵。”

    “娘娘何须费如此大心思”卫少儿不以为然道“区区一个毛丫头又是在未央宫里娘娘身为皇后不是想要她如何就如何?”

    “姐姐”卫子夫厉声喝道见卫少儿吓白了脸方软下神情凄然道“姐姐幸得这儿都是自己人方才的话以后莫要说了。”

    “世人皆道我是皇后尊崇无极。却不知皇后再大上面还有个皇上当年势大如阿娇皇后还不是说废了就废了?刘初被接进宫里是皇上要她好好的我若拂了圣意对卫家便是灭顶之灾。但去病不同去病年少飞扬最得女孩子的心他最骄纵的两个表妹还不是在他面前乖巧的很?陈阿娇敢把女儿独自扔在宫里我就要她得到女儿不和她同心的结果。”

    卫少儿面色奇异哭笑不得“娘娘的意思莫不是……悦宁公主还是个五岁多的孩子啊。”

    “这最容易让人看穿却也最有效的方法。”卫子夫微笑道“怎么你对去病没有信心?”

    “可是”卫少儿嗫嚅道“我怕去病性子梗不会同意这样做的。”

    卫子夫不说话目光有些叹息阴沉“他必须同意因为他得知道说到底他也是卫家的人卫家容他荣”她轻轻抱着怀中的刘据“卫家损他损。”

    “姐姐”轻娥刑氏微笑着走近闲坐在观澜池前喂食池鱼的李姬“小妹刚刚从敷香殿看闳殿下过来就看见美人姐姐在这里姐姐可真是悠闲啊。”

    李芷轻轻撒下手中最后的鱼食微笑着挺着肚子回身她已经怀有四个月的身孕接过身边侍女闻心捧的丝帕轻轻拭手“闳殿下可好?”

    纵然已有同侍君王的缘分这么多日子来刑轻娥还是赞叹的看着面前的女子眉若春山髻若浮云形容举止之间有如拂风弱柳正是因为有如斯风神才在有如民间女子神话的卫皇后与前些年独占皇宠的王夫人之后邀得皇上的爱怜吧。

    “闳殿下倒是好着只是王姐姐有点……”邢轻娥字斟句酌着说“自悦宁公主回宫后宫中皇子皇女的序齿就有些混乱。”她努努嘴“最恨的大概是椒房殿那位吧。”

    李芷微微一笑“妹妹既然这么诚恳那么姐姐也跟你透句实话这是先头两个皇后之争我们做妃嫔的就不用跟着参合了——闻心这梅子不错下回让尚膳间多送些过来。”

    “是。”闻心屈膝答道。

    “姐姐肚子里有小皇子当然这么说了。”邢轻娥有些不忿叹道“也不知先头那位陈皇后哪来这么好运气居然育有一位皇长子。”

    “妹妹怕是进宫的晚没有见过这位陈皇后吧?”李芷无力久站搀着闻心扶着腰坐下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当年陈皇后盛极一时之时连皇上……”都必须避让其锋呢!“陈皇后与皇上有幼年的情分就算被废她的出身还是摆在那里馆陶大长公主爱女心切能做出什么难以预料。我尚记得祭祖大典时陈皇后一身典服出现在皇上身边那份气势哼哼”她冷笑着“卫皇后却是再也难及的。”

    “姐姐的意思是”邢轻娥眼睛闪过一丝讶然“事到如今陈皇后尚有一战之力?”

    “一战之力?”李芷苦笑“妹妹说的不错这未央宫就是一座战场。谁胜谁负却要皇上说了才算。陈皇后此番破釜沉舟若无七分砝码如何相信?这场战争”她捻起一枚梅子放入口中“你我还有敷香殿的王美人只须袖手旁观就好。”

    “呵呵”邢轻娥却轻笑起来望见远处假山皇后的服饰和卫少儿的身影“看来陈皇后尚未回宫这场战役就打响了呢。”

    “妹妹说错了”李芷微笑着纠正“应该说在这座未央宫里战争从未结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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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很多人出场叹想少点人都不可以。在第四卷里面你们就闹吧不就是后宫斗争么俺《金枝欲孽》都看了还搞不定你们。

三十五:莫愁前路无知己

    元朔六年可谓多事之秋四月大将军卫青率众人连同新加入的熟悉西域情况的校尉张骞以及新封的剽姚校尉霍去病从定襄出继续踏上出征匈奴的旅程。张骞了解沙漠地区水草地使汉军饮水不乏。

    卫青中军遭逢匈奴军斩虏万余人。

    左翼苏建赵信率三千余骑在草原上遭遇匈奴单于主力激战半日死伤过半。长信侯柳裔中郎将李广从左右掩映杀到三军会师又有重弩在手苏建赵信精神大振将单于大军杀的大败单于引军离去斩虏近万。

    剽姚校尉霍去病率所部轻骑军八百奔袭敌营予敌以重创擒获匈奴贵族多人。

    消息传到长安武帝大喜尽皆奖赏张骞为博望侯霍去病为冠军侯。

    李广亦因军功被封为振远侯终于打破了历史上“李广难封”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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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

    一辆马车缓缓行入胶东国国都即墨(今山东平度县)。

    陈雁声缓缓吹着箫“终于到一个大城啦。”她笑开来“可以好好的吃一顿歇一歇啦。”

    “还不是你那变态的选路方法。”郭解泼她冷水没见过有这样决定目的地的到一个岔路口扔一枚三株钱(五铢钱是元狩五年开始铸的前面还是错了。)指向哪就从哪条路走。

    “这样才可以让人迷惑啊。”陈雁声不在意道“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就不会有人猜的到了。”

    郭解望着她半响忍耐不住吼道“那有什么用?后面该缀着的还是缀着前面要劫杀的还是劫杀。你自己数数一路上我们被劫杀几次了?”

    “哎呀何必那么计较呢?”她凌空虚抚了他的眉讨好笑道“我们不是有你么?那些小蟊贼随便打打就成了。”

    自长安一路行来他们一共碰上三次劫杀。一次比一次难缠第一次她尚有闲心在车上手把手的教陈陌操纵弓弩射敌第二次就不敢这么托大了。第三次更是连自己也不得不下场了。

    “娘亲。”陈陌从车里探出头来“我们今天住哪?”

    “随便找个客栈住吧。”陈雁声微笑道掀开车帘道“干娘小虎子出来啦。”

    申虎扶着申大娘下车看向陈雁声的眼光有些迷茫。陈雁声敏锐察觉“怎么了?”她微笑问道。

    “姐……”申虎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你真的是……?”剩下的字眼他没有敢吐露出来。

    “傻瓜”陈雁声忍不住敲他的头“不管我是谁我都是你姐姐啊”她抬起头看着干娘“也是干娘的好女儿。”

    “雁儿”申大娘感动喊道“可是”她迟疑的看看她再看看陈陌“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陈雁声噙着笑“在长安待了这么久干娘就不想出来看看?”她瞪了陈陌一眼“也算这小子识趣知道先回家把你们接出来。”

    陈陌呵呵一笑往后缩了缩拍拍胸口“这就好我还怕娘亲凶我呢。”

    陈雁声忍不住伸手轻弹儿子脑门嗔道“小滑头。”有些感慨道“不然的话我才真的担心你们呢。”

    “说到担心”申大娘神情忧伤“不知道早早怎么样?她那么小独自一人待在京城。”

    陈雁声眼一红“不会的。”她脱口道像是在说服自己“有我——娘亲在早早不会有事的。况且”她慢慢道“师傅也会照看。所谓虎毒不食子。我没有收到坏消息这——就够了。”

    “娘”陈陌拉着她的衣角“我好想妹妹。”

    “陌儿”陈雁声蹲下来直视儿子“我们会回去的。”她安慰道“终有一日我们会回去带回早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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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走在即墨街头才真正了解这个城市的脉息。

    微带着齐鲁特有的黄沙气息的风吹在脸上纵然隔着一层面纱陈雁声仍然觉得有些干燥。“即墨即墨不正是寂寞么?”她含着这个名字玩味。胶东国国主刘寄却是她的旧识景帝刘恒的十二子刘彻的异母弟弟她的表弟自幼在未央宫也是时常照面的。交情不可谓深也不能算浅。印象中少女时代的阿娇刁蛮骄纵仗着母亲舅舅的疼宠以及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就算皇子也未必看的上眼。和刘寄也曾有些小冲突虽称不上过节但如今流亡在外她虽不惧到底还是要小心收敛些的。

    即墨城却是不寂寞的虽没有帝都长安的繁华却有着一种山东特有的质朴和黄土朝天的厚重。

    “娘亲”陌儿啃着胶东特有的烧饼双手各握着一个糖球含含糊糊的喊倒“挺香的娘亲要不要吃一点?”

    陈雁声好笑的低下头替陌儿拭去嘴角边沾着的芝麻柔声道“陌儿爱吃就好了娘亲不用。”

    陌儿却看着前方前方一群人簇拥着倏的爆出轰天的喝彩声极热闹的样子。陈陌讨好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娘亲咱们去看看吧。”

    陈雁声一笑缓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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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最老套的街头卖艺。一个老者手举花枪耍了一回端的是枪掣银龙花团锦簇。围观众人一叠声的叫好老者微微一笑身边同伴取出个竹篾盘道“还请各位捧场。”

    顿时场子一冷大部分人偷偷退开余人稀稀落落的丢下钱来。陈雁声微微一笑正待取些三铢钱来忽听得一声清脆的喝声“兀那老头就你这点功夫也来即墨卖艺?”一个绿衣少女从人群中越出来也不见如何作势就轻飘飘落在地上。

    来收保护费的地痞?陈雁声的第一个反应如此却在看清这个少女的时候一怔少女劲装瘦削面容清秀虽然有些凶煞却不见痞气实在不像什么坏人。真正让陈雁声怔的是这个少女的面容气势竟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曾在哪里不经意的见过却在一个擦身后无从寻觅。

    来砸场子的么?

    愣了几秒四周爆出比刚刚热烈一倍的叫好声。欲要散去的即墨百姓即刻又围了上来。

    “这位姑娘”老者一愣到底是见过世面的黝黑的面上笑的和蔼眯着眼暗暗打量绿衣少女朝两名同伙做个少安毋躁的手势和气道“敢问姑娘是?”

    “本姑娘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唤作怡姜。”怡姜嫣然一笑顾盼生光。眉一扬生气勃勃“你到底打不打?”

    “出门在外的咱们”老者话还未说完一柄柳叶弯刀已经划向他的面门他惊的一声冷汗快退了一步拿枪一格“铛”的一声火花四溅。

    “好。”四周轰的喝彩显然少女的出现对了他们的脾胃。

    老者怒道“你这妮子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怡姜嗤的不屑一笑“规矩那是什么?”一语即毕一招推窗望月抢上几步刷刷进攻。老者无奈反击倒也守的门户俨然短时间内看不出败象。众人看的好没注意另两人重新捧了竹篾盘下来一枚枚三铢钱投了进去。

    “娘”陈陌拉了拉陈雁声的衣襟仰起头小脸上有疑惑的神情“为什么这个爷爷和姐姐打架那么奇怪啊?”

    陈雁声一笑轻声道“因为他们是认识的啊。”

    她已经看出这三男一女乃是一伙人故意让人来闹场搞出些噱头调高观众的情绪。台上刀枪对击一招一式扎、拦、抡、架、点、绞、抛配合的极好仿佛彼此在练招台下看打的漂亮却不知台上二人一步一招之间都似淌浅水半分危险也无。

    “陌儿”陈雁声拉着儿子的手不经意道“东西也吃了热闹也看了申婆婆和郭伯伯该担心了咱们回去吧。”

    她微笑着牵起儿子的手回身的时候分明感觉到台上那个叫怡姜的少女投过来的探询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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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猜到今夜会有人来却绝猜不到这个人会是你?”陈雁声看着来人讶异道。

    “能让陈公子无法猜到是我的荣幸。”案前眉妩嫣然道数月不见今日她穿着一件鸦青羽緞斗篷眉眼依然妩媚无端却少了一丝烟火气倒似个大家小姐浑不沾半点风尘味。

    “这些都不必说了”陈雁声把玩着手中的凤钗。那凤钗打造的极为精致华贵。钗头雕着一只五彩凤凰嘴里衔着一颗珍珠咬住尾翼尾相接浑然一体乍一看上去仿佛一朵锦簇的牡丹。更难得的是凤凰的眸子以及所衔之珠都是当世难求的黑珍珠。

    “钗头凤。”她一声叹息将凤钗扔在案上。

    眉妩有些赞叹的看着她洒脱的行为“我今日算是服了。”她一笑道“若不是翁主告诉眉妩无法相信陈公子居然有如此尊贵的身份。纵然是如今椒房殿的那位也无法如此率性的对待这支凤钗吧。”

    自来凤凰便是母仪天下的代表。适才郭解进来说有人拿了这支凤钗求见她。这支凤钗正是雁声初时醒来阿娇身上带的那一支后来将它留在了那个死去的黑衣人身上。是当年她与刘彻大婚太皇太后亲自插在她的髻上的。后来被废长门缴上皇后印玺绶带这支凤钗却因为是当年太皇太后言明送给外孙女阿娇的不曾被缴去。当年的黑衣人的身份融合了阿娇的记忆后她自认心中有数。可是在即墨见到这支凤钗她又有些不明了。

    她叹了口气看见那个叫怡姜的少女的时候她便知道这事情会变的有些麻烦。却不曾料到事情麻烦的出乎她的预料。

    “那么”陈雁声微笑起身看着眉妩“阿妩可愿意告诉我让你送来这支凤钗的究竟是谁?”

三十六:相逢知己尽千觞

    “陈公子随眉妩走一趟不就知道答案了么?”

    陈雁声自问不是轻易涉险的人可是眉妩的一句话还是让她义无反顾的跟着走了。

    彼时眉妩掩口一笑曼声吟道“莫愁前路无知己。”

    天下谁人不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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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眼看见那个穿着雪白长袖曲裾的女子背对着窗微低下头露出后颈项雪一抹竟是比衣裳还要白上几分。陈雁声有些迟疑试探着唤道“卡卡?”

    女子回过头来她的眸子很亮一头青丝被挽成堕马髻冷清中透出一种高贵来。一刹那间陈雁声有些恍然灵魂里的两种记忆一个告诉她这是大汉淮南王之嫡女翁主刘陵;另一个告诉她这是两千年后现代古城西安一个叫季单卡的女孩。

    刘陵望着她眼中有了淡淡的笑意。她搭着身边侍女流光的手慢慢走过来爱娇的挽住她的手道“阿娇姐自多年前长安一别我们有多年未见呢。”

    室内众人表情各异当年长安城内皇后陈阿娇和淮南翁主刘陵的纠葛或多或少每人都听过一些。没有人可以想象多年不见后陈阿娇敢单身赴会而她们可以亲热的挽着手还一幅甚为相得的样子。

    刘陵转身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陈雁声打量着众人的反应站在刘陵左下手的一个抱剑白衣人抬起眼冰冷的目光与陈雁声一撞她不由打了个冷颤仿佛被冰冷的蛇缠住一样阴冷滑腻。

    “刚刚那位是我淮南八公中的雷被阿娇姐也看的出来在淮南众部中他有极高的权威。”刘陵含笑邀请道“阿娇姐请坐。”

    陈雁声并不推辞她偏着头眼眸中露出一些调皮的光芒“以我们过去的交情实在不够这样促膝而谈啊。”她感慨道。

    “可是现在的交情够了不是吗?”刘陵扬起下巴好笑应道“风满楼的碧酿春虽然名满天下但我淮南的桃花妆也是一流的女儿酒阿娇姐要不要来一点?”她拍了拍手自有身边贴身女侍流光福了福身乖巧去了。

    整个雅室只剩下她们二人陈雁声恢复真面目“好你个……咳咳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

    “我就是再不知道看了五原的风满楼也知道了。”刘陵躺在地毯上妙目流转妩媚动人。

    “风满楼满楼风。”陈雁声含笑念道想起刚才进来时看见外院的招牌“若是我早打听打听也不至于被眉妩的到访弄的惊讶了。”

    “前些日子我让眉妩从五原来即墨”刘陵解释“即墨此楼竟要显得与五原风满楼一脉相承又要不同我便稍微改了一下顺序。风满楼满楼风”她微微一笑嘴角上勾的讽刺“可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呢?”

    “那你也不来……”雁声初时想抱怨但她也清楚以刘陵的身份若是和他们交往彼此都逃不过朝廷的耳目。结交藩王外属最为忌讳。

    “闲事暂且休提”陈雁声正色道门外长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流光推门进来躬身替二人斟上刘陵点点头道“流光这位阿娇姐姐是我的好姐妹你要记住从今以后你如何听命于我就如何听命于她侍她如主知道么?”

    流光闻言抬眼看了看陈雁声脸上略带些讶异又低下头去轻轻应了声“是。”

    “嗯你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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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陵”陈雁声直接问道“当日就是我们来的第一天追杀我的那个黑衣人是……雷被吗?”

    “嗯。”刘陵轻轻点头略带些歉意的看着她“我醒来时一切已成定局抱歉。”

    “没有必要。”陈雁声微笑着饮尽盅中酒酸酸甜甜果然是单卡爱好的口味。“又不是你的本意。”当日逃出芦苇荡她心里不安直到对方纵然轻视她一个废后的能力待到回去点点人数现少了一人怎样都会回来再追杀她的。担忧了许久却始终不见人来这份疑团到今日才得到确定的解答。

    “当时拿到雷被送上来的凤钗我很是讶然。”刘陵也开始喝酒苦苦一笑“纵然之前和你有何恩怨当时却是一无所知也就不了了之了。我厚恤了当年失踪的下人起程回淮南。若当时知道是你也许……”她叹了一声也许什么呢?她焉能把当时的废后阿娇带回淮南?

    “那……”陈雁声心不在焉的看着盅中酒“你如今出面见我是事有转机么?”

    “是啊。”刘陵含笑颔眼神温柔“记得我们以前看过的穿越小说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按当初我们总结的穿越定律我们这些灵魂穿越的总是要顶着原来的身份活下去。”

    她嗔怨的望了陈雁声一眼幽幽道“为什么我们这么命苦呢?一个穿成历史上有名凄惨的废后一个穿成那个所谓色*情间谍最后自杀或杀头的大名鼎鼎的刘陵?”

    “呃……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虽然酒很香甜但陈雁声觉得自己已经有些醉了她忽然吃吃的笑出来“也许上天就是要看着我们如何改变自己的命运吧。我不甘心在长门宫里被幽禁一生;你不甘心注定要走一条赴死的道路。历史”她抬起头来敬了窗外天空一杯“那是什么东西?卡卡”这是确定对方身份之后她第一次叫自己记忆中的名字。“以前你若告诉我我会陷入如今这步田地我死都不会相信。可是现在现在”她摇摇头“我们一起去拼一拼好不好?好不好?”

    “好。”刘陵微笑道她的酒量比陈雁声略好些但酒精稀释了这些年来她防备的外壳。又有同气连枝的好友在身边她也开始变的肆意起来“有你在我身边我真的很开心。至少不用那么孤军奋战算计身边所有的人真的很累。”

    “哦”陈雁声笑不在意的问道“你算计了什么?”

    “你是知道的”刘陵声音变的冷酷眸子亦渐渐清醒过来“历史上淮南王谋反牵连数千人。”她冷冷道“从前的刘陵看不清但我看的清这个时代汉武帝的国力是强盛的。”她苦笑着数道“程不识李广卫青霍去病公孙弘李蔡汲黯……就算不算桑弘羊这么庞大的阵营淮南也拼不起。就算就算合我们几人之力勉强拼的起也会将这个国家搅的七零八落让匈奴有可趁之机。”她喘息道“我虽看不起良心这东西但还不是没有半点良心的。这点民族爱国心还是有的。”

    “呵呵”陈雁声听的好笑“敬你”她举起酒盅“至少在这点上我们认识还是一样的。”

    “本质上来说我是很懒的金银权利这些东西只要够挥霍就够了。”刘陵接下敬酒一口干掉忽然又笑开“如果能将淮南国丢给刘彻让他供着我生活花销我还可以在长安作威作福和你们在一起何乐而不为?”

    一滴冷汗从陈雁声额上滑落“你算计他?呵呵”她心虚的傻笑“不要与虎谋皮不成啊。”她现她的这些伙伴们一个比一个大胆都乐此不疲的算计着未央宫那个君临天下的人。说到底他们这些从现代来的人在心底都没有什么君权神圣不可侵犯的概念所惧者不过是刘彻在青史上留下的名声。只要能摸清皇帝的心理在他们眼中汉武帝也是可相与的。她打了个冷颤远距离的算计他她还有些兴趣要她和那个人面对面的相处还顶着这个身份还是算了吧。

    “阿陵”陈雁声忧虑的唤她“你可记得从前自己——”她字斟句酌的问道“在长安的事?”

    刘陵的脸倏地沉下“约略知道一些”那些往事经她经年来向身边的人套问大致猜的到。“她是她我是我”她皱眉否认当初的存在“我行的事与她无关。”

    “刘彻所忧者一是匈奴二是诸侯这次我拿胶东江都衡山连同我家的淮南四国送给他不怕他不笑纳。”刘陵晃着手中酒盅胸有成竹。

    “淮南于我有如鸡肋。”她看着陈雁声惊讶的表情微笑的解释“有它在手终有一日刘彻的刀会对准淮南。到时候面子丢尽家国难保还不如这时候大方点看在功劳份上刘彻会给我们家善待的。”

    “纵然你想的开淮南王想的开么?淮南太子想的开么?你娘想的开么?阿陵”陈雁声莫名忧惧“你不要太天真更不要……”太狠。

    刘陵沉默她慢慢道“阿娇你知道么?我已经无法后退。”

    她起身推开窗子望着城中灯火喧嚣的地方指道“在胶东王府一场宴会正在进行而我的哥哥淮南太子刘迁正要去赴宴。”

    “我花了三年的时间布了这个局我不容许它出现差错。”

    “爹爹和哥哥他们的确都很疼我正因为如此我更要在刀口下救出他们。”

    更重要是因为也许只有如此雁声我才能与你并行不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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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大家的议论还是决定让单卡成为刘陵。往好处说是要独立思考往实话说是我懒不想重新构建情节。刘陵是汉武帝时代一个值得一书的奇女子与刘彻的暧昧是因为查到的资料很多都这么说所以我也就不回避了。刘陵是一个单卡可以挥的很好的舞台不要跟我说还有平阳长公主这个人太近权利中心写穿越没意思。一度想让卡卡穿成卫子夫但本着照顾穿越人才的原则情节就不好安排了。当然还可以把某野猪踹开。

    刘陵大约早前就知道雁声柳裔的存在。至于桑弘羊我还不清楚她知不知道。她身为藩国翁主的身份太特殊又有追杀前皇后的前科暂时不和他们会合是对的。

    至于那个……尴尬。咱们家卡卡捂住自己耳朵念道“那不是我不是我我不记得了。”拒绝尴尬。至于别人尴不尴尬卡卡扬眉“关我什么事?哎呀陌儿好可爱啊。”

    雁声怒“离我家陌儿远点你这个正太罗莉控。”

三十七:来世菩提证诚心

    不要问我为什么这章取这个名字我就是不好想名字随便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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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霍去病从军离开长安后昭阳殿就变的很安静。虽然皇上的赏赐源源不断的下来昭显着这位悦宁公主的圣宠令宫人们不敢怠慢。但刘初本身并不在乎只经常抱着馆陶大长公主从宫外送来的据说是前皇后离去前带进堂邑侯府的一把琵琶坐在殿前一双墨染般灵动的眼眸望着远方仿佛只这样望着就能实现所有的愿望一样。或者独自一人在房中静坐念着无人听过的佛经。

    馆陶大长公主进宫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个模样的刘初。自阿娇皇后被废罢黜长门宫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自己的女儿。时隔六年当陈雁声跌跌撞撞的冲进堂邑侯府她望着容颜依旧的女儿忽然有一种岁月如梭的感觉。是啊岁月如梭。连当年那个扑到怀里娇憨憨的喊着娘亲的阿娇现在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而她终究也老了吧。

    阿娇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女孩子哪怕是在无数个生气她单纯不知长进的日夜里的时候她依旧这样认为阿娇娇蛮但很善良单纯但很孝顺。有时候她想如果阿娇能有自己的一半聪慧结局会是怎样?她是汉朝文帝的女儿景帝的妹妹今上的姑姑天皇贵胄她的女儿她的眼神开始凌厉肃杀起来怎么能输给一个卑贱的歌姬?

    仿佛心有感应刘初回过头来看见是她笑开来“外婆。”

    “初儿”馆陶大长公主一笑纵有再多当初对刘初出逃的生气也在这声唤声中消解了她爱怜的牵住刘初的手柔声问道“在看什么?”

    刘初摞下手中的书册道“是佛经。”她解释道“师公和娘亲说我身子底子弱要读些佛经修心养性。”

    馆陶大长公主心中大痛“初儿”她迟疑着问道“你颈上有一块玉佩是么?”

    “嗯。”刘初点头道从颈上掏出玉佩“这是娘亲从我出生就挂在我颈上的说是可以为我消灾解难。”

    刘嫖摩挲着这块碧绿晶莹璀璨的玉佩心下无限痛悔。正是这块玉佩当年她在长安城街头路过撞到了自己的女儿才会害的阿娇早产如今初儿病痛缠身。

    命运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彼时她正在宫车上思念着自己的女儿却不知车架之外阿娇正在身边咫尺之处生产在即。

    “初儿”刘嫖蓦的抱住她娇小的身子“你日后有什么愿望外婆罄尽全力也要帮你实现。”

    因为这是我欠你的。

    刘初却看不清外婆的想法她乖巧的倚在刘嫖怀里“好啊。若是外婆有什么愿望早早也一定帮到底的。”

    刘嫖失笑应道“好。”心底被刘初的童言稚语熨帖的很暖“初儿我要去宣室殿见你父皇你……”她好笑的看着了刘初嘴角撇下嫌弃的模样“你怎么就和你父皇那么不对盘呢?”

    “因为他让娘亲伤心。”刘初斩钉截铁道“娘亲是最好的爹爹居然不要她爹爹一定是有眼无珠。”

    馆陶大长公主有些哭笑不得“其实”她小心措辞道“当年的事……”

    “我娘亲说了”刘初跳起来脆生生的道“一个让深爱自己的女人伤心的男人绝对不是一个好男人。”

    刘嫖一怔当年的阿娇是这样想的吗?她踱了几步“初儿就算你娘亲说的都是对的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年你娘亲快不快乐?”

    刘初怔然“娘亲自然是快乐的。”她勉强道“每次看着哥哥和我的时候娘亲的眼神都好温柔。”

    “可是每次提到你父皇呢?”

    这一次她默然了她清楚的记得偶尔娘亲望向长安方向时眼中的一抹黯然和感伤。

    “初儿‘秋风悲画扇’画扇指什么?”

    “新制齐纨素皎洁如霜雪。裁作合欢扇团圆似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常恐秋节至凉意夺炎热。弃捐箧奁中恩情中道绝。”

    刘初闷闷念道这些诗因为她也曾追问过娘亲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比翼连枝’呢?”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想当年你的娘亲很爱你的父皇。”馆陶大长公主抱住刘初陷入回忆:

    “那时候阿娇向我扑过来她说‘娘亲彘儿很好。’”

    很多年后的今天阿娇回忆当初是否还能说出同样的话“娘亲彻儿很好”呢?

    刘初想起娘亲曾经在枕边为她和哥哥说起的故事那化了蝶也要双飞的梁祝还有舍弃了漫长生命跳进大海化为泡沫的美丽人鱼少女。

    那一天娘亲分明落了泪。

    娘亲是否甘心也做那样的一只人鱼呢?

    那时候娘亲说“陌儿初儿记得在以后的日子里要看见那些爱你们的人不要辜负了他们更不要将他们错认。”

    刘初忽然想起娘亲有一段时间常唱的一歌“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那个人对娘亲或许就是那个天使的缺点有生之年不能幸免要狭路相逢的人?

    (刘初筒子你真的误会你妈妈了。某雁在远方哭诉。没错因为继承关系某雁心中是存在一些对刘彻同志的感情但这份感情不足以让她放弃对他的怨恨更不足以让她放弃自己的自由。至于那些故事那些歌纯粹就是属于韩雁声的小女生情怀好不?)

    “外婆”刘初有些虚弱道“你让我再想想把。”

    “好。”刘嫖亦惧她再病更在此时舍不得拂逆了她的意思起身道“那外婆先去了你歇息着不必送了。”

    刘初点点头拾起佛经继续念诵。她念的是陈雁声在现代是特别喜欢的《药师琉璃光茹来本愿功德经》大长公主走出昭阳殿的时候她正念道

    “第二大愿: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光明广大功德巍巍身善安往焰网庄严过于日月;幽冥众生悉蒙开晓随意所趣作诸事业。”

    大长公主忍不住回头只觉坐在殿中合手念诵的女孩隐隐竟有一种宝象庄严之感不敢惊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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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室殿

    “彻儿你老实告诉姑姑娇娇现在如何了?”

    馆陶大长公主开门见山的询问让刘彻也不由一怔。他缓缓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姑姑应该去问阿娇自己吧?当日既是她自己离开长安如今怎好找朕来问?”

    大长公主冷哼一声“彻儿咱们开诚布公的谈谈娇娇逃离你会放任一点也不管?”她微微皱眉“我只是关心自己的女儿她已经离开数月了娇娇从小没有吃过苦就算前些年流落在外也有贵人相助。如今几乎是孤身在外你让我怎么放心?”

    经历多年世事馆陶大长公主已可看清自己这位坐在龙椅上的侄子的本性狠绝而果断再也容不得她拿当年夺嫡之功要挟。唯今之际若要他回心转意必须以欲擒故纵徐徐图之。这点阿娇和刘初已经做的很好(不管是不是存心)她并不打算拉她们的后腿。

    刘彻淡淡一笑“这姑姑倒是真的可放心的。”他起身走下殿来负手道“阿娇她既然可以在外过一个六年就不乏过第二个六年的本事。她现在在胶东。”

    “胶东?”刘嫖讶异“刘寄和她可没什么交情啊?”

    “和三株钱有交情就可以了。”刘彻淡淡道拳握紧。当初跟踪阿娇的侍卫回报阿娇匪夷所思的选路方法他错讹良久阿娇以前不是这样随性的性子啊。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或者磨难真的能如此大程度的改变一个人?

    馆陶大长公主意味深长的看着刘彻不知道自己这个侄子是否察觉他已经比往日更加在乎阿娇。看来有些本以为在自己掌握中的事情忽然间生难以企及的变化让自己这个侄子无法接受啊。

    她深懂见好就收的道理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了。啊对了”她方要举步却又似忽然想起回身道“阿娇当初怀上陌儿与初儿之时仍是皇后之身无论如何初儿嫡皇女之位皇上不会容人置疑吧?”

    “这种关节应由朝臣庭议方能确定”刘彻自然知道馆陶大长公主说的是刘初实际上暗指的远在胶东的刘陌他的脸上却看不出半点声色微笑着道“姑姑就不用多加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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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放心写这一章不是为了让早早原谅刘彻是为了让早早能够安心的在这个宫廷待下去才好展以后故事。

    再有几章就可以让雁声回长安了.

三十八:闻得清欢佳人音

    解释下西汉朝的确是没有佛教的这个我还是知道的。我的意思是因为萧方觉得早早需要修身养性所以雁声默了几句佛经给她未必全也不需要早早能懂只要能念就可以了。其实我就觉得佛经有些东西是很美的虽然我不懂佛。早早天性聪明但也还是有小孩子的任性不然不会和刘彻对着干。不要把她看太高。当然也不要低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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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胶东王刘寄此时心情极佳他本是高祖皇帝的直系子孙汉景帝第十二子御封的胶东王辖胶莱河以东十三城。若是没有苏嘉也许他真的可以混混厄厄的过此一生做一个安乐王爷。

    “元朔二年朝廷颁‘推恩令’是为分化诸侯长此以往诸侯势尽归皇上矣。”苏嘉如是说。刘寄深以为然请教对策苏嘉不经意的说了一句

    “当年皇上当上太子之前也是被封胶东王哦。”

    刘寄只觉得一阵雄心壮志熊熊燃烧起来。

    “先生……”他吞了口口水“请为我分析一下如今形势。”

    苏嘉一笑儒雅端然“王爷”他拱手道“其实诸侯表面上看服从朝廷哪个心底不奢望着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别的不说”他指着挂在密室中堂的大汉地图“江都衡山淮南此三处嘉敢断言他日若有诸侯愿登高一呼他们必定群起响应。”

    陈胜吴广当日亦敢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刘寄亦是景帝之后哪里比长安城的刘彘差了?刘寄如此思忖。

    “纵事可成总是要实力最强的方能登上那座。这王爷却是需可知的。”苏嘉最后说道。

    刘寄以为然拜苏嘉为胶东相。三年内私下打造兵器训练军队倒也累积不小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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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朔六年大将军卫青第二次出征在即苏嘉言时机到矣。此时朝廷精锐北军被卫青悉数带去若得联合众人一举得手待卫青回军来救为时已晚。

    刘寄遂派人联合江都衡山淮南诸王意图举事江都王刘建衡山王刘赐尽皆意动唯淮南王刘安有闪烁之意。刘寄大急取计苏嘉“先生先时言此三诸侯处定会响应此时刘安却有两可之意何如?”

    苏嘉摇着羽扇疑惑道“淮南王刘安与刘彻父子有父仇在身是以当初嘉敢断言他必无旁观之意今日之势实出嘉所料。”他咬牙道“王爷事已至此已成骑虎若是刘安将您意图上报皇上来年便是王爷满族的忌辰。不如”他做了个手势阴狠道“一不做二不休。”

    “不行。”刘寄慌忙否决道“若是之前便伤害刘姓族人只能让诸侯离心我便万事皆休了。”

    苏嘉呵呵一笑“王爷果然英明。”他停顿了一下缓缓道“既然如此请王爷以自己的名义邀淮南王太子刘迁在上京途中来即墨一见将其拿下软禁好言相劝迁少年心性或可成事再以其去劝其父。即便不成有王太子在手淮南王不敢妄动亦可成事。”

    刘寄的面色变换不定他素知淮南王刘安不似其兄弟刘赐对一对嫡出的儿女很是看重终于咬牙拍案道“依先生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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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前他在胶东王府设宴邀请江都王刘建淮南王太子刘迁衡山王最宠爱的儿子刘孝酒过三巡刘寄遣退左右独留下心腹问起刘迁父子大计刘迁依旧含糊其词刘寄将脸沉下摔盅为号四边亲卫冲上欲擒拿刘迁。刘迁身边守卫雷被奋起反抗斩杀数人终于寡不敌众失手被擒。

    到如今事都在他掌握四诸侯无论自愿与否都已经被绑在同一条船上而此四诸侯力量联合起来总可以和朝廷一拼吧。他一笑刘彻可没有为他挡下一半攻击的同母兄弟。

    他沉思着慢慢在即墨街头行走不经意间停下方现已在一座花团锦簇华美精致的楼前。

    “哎哟胶东王爷”满楼风的嬷嬷迎出来“你可有些日子没来了我们眉妩姑娘可想你想的都憔悴了。”

    刘寄一笑“我这不就是来了嘛。”他念及眉妩的风流妩媚只觉心中微荡举步上楼道“不用带路了。”

    这座满楼风是三月余前在即墨新开的青楼据说与闻名边关五原城的风满楼是同源异流中央朝廷新兴的长信侯柳裔正是出身五原。坐楼的姑娘眉妩据说便是先前风满楼的头牌。月余前他与苏嘉曾到满楼风一访果觉得这座满楼风别有系人心处不提酒水布置。单只这位眉妩姑娘便果然不负其名妩媚多情风流动人几番相见下来便成为他一番心事。

    “王爷”桑嬷嬷唤住他面有难色“眉妩房中有客人你看是不是让我先进去知会一声?”

    “嬷嬷好大胆”刘寄冷笑沉下面色“眉妩即已被本王包下你如何使她去接客?”

    “王爷误会了。”桑嬷嬷一迭声的叫屈“眉妩见的这位是女客。”她见刘寄殊不信的样子补道“这位女客可不是简单人物长安城的清欢楼王爷可曾听过?”

    “自然。本王前些年上京还曾去过果然不负盛名。莫非这位客人与清欢楼有关?”

    桑嬷嬷笑开来“那是。咱们眉妩姑娘眼高于顶若是普通人物怎么也不会亲自接待啊?”她指了指楼上眉妩所住的兰芷轩“清欢楼歌舞天下闻名这位啊便是其中最顶尖的那位。前些日子便是这位唱一曲《佳人曲》天下闻名。”

    “噢”数月前长安城的风波刘寄身为王爷自然有所耳闻立时感兴趣起来“便是清欢楼第一歌姬梅寄江么?”

    桑嬷嬷摇摇头道“其实梅寄江焉能与这位比?只是这位是好人家的儿女总不好抛头露面的才让梅寄江扬了名罢!”

    “那如此传奇人物本王更是欲见了。”刘寄作势欲上楼桑嬷嬷慌的直拉住他“王爷陈姑娘到底是好人家的女儿慕五原眉妩之名方肯屈尊来满楼风一见如何还能再见外边男子?”她见刘寄满脸不豫之色忙道“若是王爷肯以礼相邀请陈姑娘往王府赴宴礼遇相待老身倒是愿意为王爷问一声她的意愿的。”

    刘寄想了一会笑道“先让我见一见眉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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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芷轩

    “多日未见妾身还以为王爷已经忘了妾身呢?王爷定要自罚三杯向妾身赔罪。”眉妩执酒柔顺的倚在刘寄怀中媚声道。

    “好。”刘寄只觉得软玉温香在怀润如凝脂色授魂销。他举盅饮尽赞道“风满楼的碧酿春还是这么醇洌。”细看怀中丽人用手描绘眉妩的眉线“妩儿今日的眉画的倒是别致。”

    眉妩掩口一笑“这是适才陈家妹子为我画的唤作远山眉取眉如远山之意。眉妩真是羡慕陈家妹子蕙质兰心妾身的髻也是她为输的呢唤作逐月飞星是否看的过去?”

    “果然好看”面前人儿还是一般的妩媚多情刘寄却有些心不在焉起来随口赞道。“听你说来这位陈姑娘倒是个妙人儿呢。”

    眉妩幽幽一叹“想眉妩自认容色过人见了陈家妹子方知古人说‘手如柔荑美目盼之。’真有其人也。”

    刘寄闻言心旌动荡终于在离去之时悄悄唤过桑嬷嬷道“三日之后晚本王在王府设宴邀请各诸侯共乐。请嬷嬷替寄致意陈姑娘若肯前来不胜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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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楼风后院思存阁上陈雁声从窗向外看去叹了一声“看来结局已经注定了。”

    “你疯了。”郭解抱剑坐在对面不可思议道“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和诸侯搅和在一起。”

    陈雁声回头有些无辜道“我也不想啊但没有办法。”

    “娘。”刘陵牵着陌儿的手走进来陌儿扑到陈雁声怀里闷闷道“我刚刚跟陵姨打二十四点我输了。”

    刘陵扑哧一笑弹了弹他的额头“傻小子输了就输了还向娘亲告状啊。”

    陌儿怒挣开她摇头道“我才不是告状呢?娘”他回头道“我们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啊?”他皱皱眉头道“这里的人都怪怪的。”

    陈雁声一笑“他们都是……朋友陌儿以后熟了就好了。”她理了理陌儿额前的头吩咐道“大后天的时候你跟着申婆婆和虎子哥哥好好待在思存阁不要乱跑。”

    跟在后面的申虎一怔问道“姐你……到时候有什么打算么?”

    陈雁声点点头吩咐道“小虎子我把干娘和陌儿托给你你要保护好他们呀。”

    申虎默然点了点头。

    刘陵微笑道“好啦我有计算周详不会出事的。”瞥了眼生着闷气不肯看她的郭解心底冷笑。

三十九:公主悦宁思量费

    泪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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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椒房殿是汉朝历任皇后的住殿那么长乐宫就是历来未央宫里最尊贵的女人的宫殿。自窦太皇太后去世后如今这座宫殿住的是今上生母孝景皇帝的第二任皇后王娡。

    当李芷挺着越大的肚子进长乐宫的时候皇后卫子夫与王美人已经在里面了。自今上登极十余年来在其他方面颇为狠绝但事母尚算至孝。因此太后王娡在后宫虽不理事但地位尊宠无极。后宫嫔妃亦时常至长乐宫请安不敢怠慢。

    此时李芷便推开闻心的手神情谦逊的拜下去“臣妾给太后请安。”

    王太后含笑道“免了你既身怀帝裔这等虚礼以后也不必太在意。”

    李芷含笑起身也不辨驳自到一边坐下。身边王美人含笑道“芷妹妹这次若是怀的公主当是我大汉皇朝的四公主哎哟”她故作懊恼神色“你看我这记性该说五公主才对了。”

    场面顿时一冷太后下皇后卫子夫神色平和看不出变化。李芷心一动叹道这王美人许是仗着自己亦育有一名皇子卫皇后面上又是一派的安贞柔顺竟是嚣张跋扈过头当着太后与皇后的面间接提及昭阳殿那位悦宁公主对她自己有什么好处?

    果然王太后就皱了眉却也顺势道“说起那位悦宁公主也是可怜没有娘亲在身边的孩子。”她转向卫子夫淡淡笑道“子夫你要多照拂照拂她。”

    卫子夫恭敬起身低头应声“是”字她自知出身低微王太后对她的观感反而不如从前那位的陈阿娇。后来她晋位皇后她才对她和善些但也多半是看在长孙刘据份上。这些年来她们彼此给未央宫的主人她们生命**同重要的那个男人面子相安无事。只是悦宁公主的归来是否会打破这种默契她心中无底。毕竟悦宁公主身后不仅有着与王太后有着深厚交情的馆陶大长公主刘嫖还有着陈阿娇和那个不曾一见却已影响着她们母子的皇子刘陌。自悦宁公主归宫后皇上虽不曾明确话那些长着心眼的宫人却只称自己的据儿据殿下再也无人唤一声皇长子了。

    她在无人可见的地方握紧了手在这座未央宫里以她一向贤良淑德恭谨恪守的名声她善待刘初是应该的若刘初有半分不好倒是所有人都会怪罪到她头上来。但往实处说姑且不论她是否愿意照拂便是刘初本身何曾有半分意愿接受她的照拂?

    站在这庄严古朴的长乐宫大殿上卫子夫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阿娇皇后当年你还倚着椒房殿茜窗之时遥望着皇上绝然而去的身影彼时她正在抱着皇上的第一个女儿卫长等着皇上带着笑容来到她们母女身边。彼时你的心情是否也是这样的空?

    殿上王太后意味深长的笑起来她吩咐身边的内侍明达“去把悦宁公主带来这里给我看看。”

    殿下李芷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王美人掩不住的得色心下恍然王沁馨的用意正是要推刘初站在风口浪尖上。这些日子皇上因为一些不明原因总是对悦宁公主有所容忍。但刘初由于母亲的缘故对皇上以及卫皇后是心怀怨忿的。后宫中人碍于身份以及圣意并不能明面上给这个小女孩难看。可是若是刘初照往常脾气在如此场合得罪了太后这样的罪名连一般受宠妃嫔都担不起何况刘初一个没有母亲在身边的女孩?

    她叹了一声看着明达远远去了只能祈祷刘初自求多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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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招我去长乐宫?”

    昭阳殿里刘初讶然道。随即苦了脸觑着左右无人偷偷道“我不去可不可以?”

    “殿下”佳萝正色道“殿下为自己计不可以。殿下若担心奴婢可立刻着人通知大长公主殿下让她也到长乐宫去接你。”

    “不必麻烦外婆了我只是说说而已。我知道的”刘初吐吐舌头微笑偏过头去她沉思的时候侧脸很安静佳萝怔怔看着有些心惊这一刻的刘初很成熟绝不似一个尚不满七岁的女孩。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刘初微笑道“佳萝为我更衣。”

    “是。”佳萝为刘初挑了一袭雪白的纺纱曲裾卡门衣坊的席制衣娘夏冬宁亲自操刀极为繁复华美衬着刘初粉雕玉琢的脸蛋更显得气质清华。刘初看了看道“可以了。”自行跨出房去微笑道“明公公久等了。”

    明达面无浮色躬身道“等悦宁公主是老奴的职责。公主请。”神情谦逊浑不似太后身边的内侍总管。

    刘初匆匆出殿坐上宫车车驾轱辘向长乐宫驶去。汉宫礼法嫔妃皇子皇女的宫车规格各自不同但因悦宁皇宠在身所以凭的华丽骄奢几分她也无从在意宫车一路迤逦行至长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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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央宫内外传递消息殊不方便馆陶大长公主知道的时候悦宁公主早已去了长乐宫。刘嫖忧心不下在堂邑侯府来回走了几步忽然叹道“算啦彻儿虽然狠太后却总还是念着些旧情的看在我的面上不会留难初儿太狠。”

    “大长公主看你说的。”董偃迎上来笑的勉强“悦宁公主也是千般伶俐的人如何能得罪太后不成?”

    “初儿再伶俐也还是个不满七岁的孩子。”刘嫖叹道“若有有心人设计陷害她不定抵的住。不过你说的也对”她低低叹道“也该让初儿自己对付自己应该应对的战场当年阿娇就是因为没有吃过亏才会在最后败的那么惨。”

    她吩咐下去“要里面的人注意一下对这件事皇上的反应。”

    “大长公主”董偃看了看左右刘嫖见如此便屏退了左右含笑道“偃儿怎么了?”

    董偃颦眉“偃看不懂公主的打算初公主在宫中虽有皇宠在身到底没有娘娘在身边偃想娘娘必要回来的但是回来之后事情的走向会如何呢?”

    笑容渐渐从刘嫖面色隐去她肃了神情道“我要她重掌后宫”见董偃满面讶然之意忽然心情好转微笑道“偃儿不信我有这样的本事么?”

    “这个”董偃期期艾艾道他自然不愿意违背刘嫖的意思但要让他斩钉截铁说信他也实在说不出口。好在刘嫖也不为难他回身道“或许我真的没有这个本事但是本宫相信娇娇还有陌儿有。”她一笑道“从初儿看刘陌与她一母同胞定是个让人放心的好孩子。一个好的继承人偃儿你知道对一个雄心壮志的君王是多么大的诱惑?本宫只要管好了陈家上下再在适当的时候推上娇娇一把”她脸上神色忽然变的阴沉“一个小小卫子夫又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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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刘初走进长乐宫时坐在殿上的王太后便一愣这个年纪幼小的女孩眉目宛然多么像当年的阿娇啊。幼年的阿娇入宫之时多喜欢穿着华艳的宫装骄气逼人。但是她冷眼看来却还是一袭简单的白裳更能衬出她的高贵可人。不对虽然她们母女一样的骄傲但如今的刘初如何与当年未央宫中受尽千般恩宠万般爱的堂邑翁主陈阿娇相比?当年的阿娇有着馆陶公主爱护窦太后怜惜孝景皇帝恩宠到哪里遇到的都是笑脸相迎何曾用面对满殿妃嫔的各负机心?也不用沉默的挺起身子孤冷的故作倔强。

    她的心里忽然就有了淡淡的感慨和怜惜看着殿下的女孩规规矩矩的行着宫礼道“初儿参见太后。”既不承认姓刘也不会特意惹怒别人。

    王太后含笑招手道“初儿上来给哀家看看。”她握着刘初的手打量着她柔顺光洁的额头忽然叹道“初儿看起来倒真像一个人呢?”

    妃嫔们面面相觑后来的刑轻娥轻快道“悦宁公主自然是似母亲的。”

    王太后一笑“女随母是天性还用哀家特意提吗?”心道这个刑氏倒是个直脾气的孩子莫怪到现在也只是个轻娥但未央宫这样的单纯已不多见留着也好。

    众人便俱怔然了又猜了几个都不是。这下连刘初都露出几分好奇的神色。王太后的脸色却渐渐惨淡起来轻声道“算啦。不提这些伤心事。初儿来你在宫中可缺些什么?都可向哀家明言。”

    刘初慢慢低下头去轻声道“我想我娘亲。”

    王太后一怔面上便淡了下来道“果是个孝顺个孩子。”赏赐了好些珍贵东西又让刘初伴着她坐着竟也是珍宠万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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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室殿

    刘彻放下手中案牍若有所思起来。

    “像的人?”他在心里推敲自己母亲的话。太后派人召刘初伊始身为帝王的他就已经知道却没有什么反应。能够从后宫一位夫人坐上皇后之位并将自己的儿子扶助上帝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的母亲是一个多么精明的人甚至在有些时候比他还要理智。如何对待刘初母亲自有分寸。即便是责罚了刘初他冷哼了一声刘初也是该受点苦的时候了。倒是之后长乐宫传来的消息让他玩味像的人啊是什么人能让王太后面色惨淡却又转过身来对刘初珍宠万千?

    他心中一动若有所悟。正在此时门外内侍传报“内廷吏张汤求见。”

    “传。”

    少顷张汤进来面色有些沉重叩拜之后禀道“臣张汤禀报皇上昨日淮南王刘安庶孙刘建上报胶东衡山江都三国欲行谋反之事将淮南太子刘迁扣押淮南王为明志特遣其向皇上明告请皇上兵平叛救出淮南太子刘迁。”

    刘彻只觉一股怒火冲上心头连声道“好好。”他冷静下来问道“张卿可知是否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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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猜猜怡姜是谁?猜对了加精华。这个星期精华有的剩不加可惜了。

四十:即墨城倾一片心

    悦宁公主刘初怀想着自己的娘亲的时候陈雁声正抱着琵琶下了楼弯腰进了胶东王府待客用的马车。“怡姜”她吩咐道“将车帘子打开些透透风。”

    “是。”怡姜今日穿着一身鹅黄衣裳更显俏丽活泼麻利的卷起车帘冲着赶车车夫一笑。胶东王府的车夫本在楼下等了许久心下不耐烦之极见了这笑容火气消去怔了一刻。叹道一个婢子尚且娇美难言当真难以想象车中的丽人风采。

    胶东王府湖上东苑里臂粗的红烛燃烧着明亮柔和的光盛大的晚宴已经开始了许久胶东王刘寄不耐的喝着手中的美酒轻敲着案几。眉妩觑着好笑微笑着依偎过去娇媚道“王爷莫急啊眉妩观陈家妹子为人不似翻覆之辈她说承蒙王爷眷顾是定要来的。”回身唤道“飞泓替王爷斟酒。”

    飞泓福了福身上前为刘寄将酒斟满。

    说话间坐在右手客席的衡山王次子子刘孝调笑道“这位陈姑娘可有眉妩姑娘动人?”侵邪的目光在眉妩纤侬曼妙的身子上一扫满是不堪之意。席上众人大笑眉妩心底一怒面上却半分声色也不动正要暗讽一句就闻有人来报“陈小姐到了。”

    此夜参加晚宴的除了胶东王刘寄外身份最尊贵的就属衡山世子刘孝了。江都王刘建到底甚为一国之主自日前商定事宜后早已离开胶东。佳人出场纵然是纨绔子弟如刘寄刘孝之辈也是屏息静气唯恐惊了人一般。却见一只蜜色柔荑呼拉一下揭开帘子走了进来。众人面面相觑只觉这位黄衣少女虽然娇美讨喜称作佳人不是不可只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婢子怡姜见过各位大人。”怡姜团团福了福身环视全场嫣然一笑道“我家小姐说得王爷世子们垂青不胜荣幸。她自幼习诗书立下的规矩若有人能胜的过她的诗词便可出来相见。”

    众人这才知道这个唤作怡姜的少女竟只是她人奴婢。在座众人都是大家年轻子弟总是学过些学问作得一些诗词的。听得这女子架子如斯大规矩又新奇越起了仰慕之心谁也不肯使用权势逼迫怕让人得了笑话。刘寄便笑道“既如此还请一见姑娘手笔。”

    怡姜一笑递出一张笺纸。其时长安息岚阁出品的纸墨已经声震全国郡国富家如同在座的都是日常使用的见得此纸笺虽非上品却泛着淡淡香味笺下犹附了一枝桃花几点勾勒简洁传神愈雅致。上面提着一诗字迹蕴籍典正浓黑饱满却是用上等的松江墨写着:

    菡萏清凌曳佳人远道思。离离绾柳影采采系情丝。

    涉水深深阻邀君淡淡辞。他朝结子赠顿愿相随。

    这自然是一不错的诗语意源出诗经中的蒹葭篇章。

    众人沉吟一番依次写了交给怡姜怡姜一笑径自揭帘进了。过了一刻只听得里面悠然一叹一个清越的女声问道“这一‘西风吹木叶’是哪位先生写的?”

    苑内末座苏嘉轻叹一声拱手站起道“嘉不才。”

    女子曼声吟道

    “西风吹木叶涉水过胶东。胶东无杀伐上阁操新弦。清歌漫闲适为有听者稀。忽闻佳人曲新知旧好来。——先生心性豪正我却是愧煞了。”

    话音未落一个绿衣女子抱着琵琶掀起珠帘尚蒙着面纱青丝高高挽成一髻春山一双如梦如幻的眸子出现在众人眼前眼神太息。

    “既然肯出来作什么还要蒙着面纱?还不如揭下来让我们看看是不是值得我们这么相待。”刘孝却是喝的多了调笑道。

    女子眼中闪过一抹怒色未待作又掩饰下去。主人刘寄身边眉妩微笑着坐起身来道“值不值得江都王见过陈家妹子的歌舞就知道了。”转笑吟吟向刘寄问道“王爷这里有没有小巧一些的盘子?”

    “自然是有的。”刘寄拍拍手便有下人取来。眉妩笑着接过看这圆盘乃是用上好和滇玉打造晶莹剔透也不过一个巴掌大小。展眉笑道“也就够了。”起身走到苑中笑着对陈雁声道“妹子可以了。”

    陈雁声暗叹一声第n次暗暗诅咒刘陵。轻举莲步来到眉妩身边也不见如何作势便轻轻踏上眉妩手中的玉盘。众人目眩神迷这才看见她今日穿的绿衣水袖长长纤腰束素裙裾过踝。脚上是一双和衣裳同色系的丝履从王府湖边到东苑要坐一炷香时间的船再穿过长廊。路虽不长丝履上便点尘不沾。

    手举着玉盘的眉妩以前浅笑盈盈虽是弱质女流手上多了一个人的重量却连半分也没有推开。仿佛踮在玉盘中的女子只是一抹轻飘飘的鸿毛。

    陈雁声摆了一个极飘逸的姿势将手中琵琶放在背上左手轻轻挥过只听“铮”的一声长音惊艳全场。她心中却坠下冷汗自己的水平也只能达到这里了。‘反弹琵琶’又哪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尤其是还要注意施展轻功跳盘中舞的时候。

    她拢回琵琶轻拢慢捻曼声唱道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折腰应水袖顿足转双巾。

    那一刻弥漫的湖风吹的她衣裳直贴肌肤整个人就如同飞天的仙子漂凌凌欲凌空飞去一般。

    翩然若回风流雪舒展间腰肢欲折不折。像风吹过枝头花儿轻颤若俯若仰摇而不落。

    像千柳扶疏的江南神山飞渡。像桃花相映的春山梦里长安。

    那是一支让人曾经沧海的舞。在修长如玉篦的手挥五鸿中舞落了每个人的心思。

    很多年后曾在极近的距离看过这支舞的眉妩如是想。

    陈雁声弹完了最后一个音回身的时候看见了湖外胶东王府里冲天的火光。

    纵然在神魂俱醉刘寄也清醒过来看清起火的正是软禁淮南太子刘迁的地方脸色更是难看怒道“怎么回事?”起身吩咐道“随我过去看看。”

    “各位大人还想走么?”眉妩咯咯一笑妩媚里慢慢盈出了凌厉的杀气。

    刘寄一怔恐惧立时漫上心头“你——”他嘶声道。

    门外长廊传来几声闷哼守护东苑的侍卫被解决了。

    倒是衡山世子刘孝强自镇定“凭你们几个弱女子能成什么大事?”他挥手吩咐贴身侍卫道“把她们拿下。”刘寄侍卫也相继作色。

    接过去的却是一直不起眼的小丫头飞泓按说王府侍卫都不是庸手但飞泓使的是软剑剑招却是极诡异很快就杀了数人。

    陈雁声看着有些不忍心皱眉吩咐道“飞泓收敛点。”

    飞泓嫣然一笑倒是极听话。虽然仍不留活口下手已是轻了很多。

    苏嘉微微一笑道“陈小姐倒是心善。”

    眉妩屈膝行礼道“伍先生是要在这边看着呢?还是过河去寻翁主?”

    “自然是过河的。”苏嘉微笑着道。

    刘寄面上一片惨白吃力道“伍先生。”

    “这位是我淮南八公之伍被。”怡姜微笑着进来手中提着的剑上尚余着丝丝血迹。她亦行礼道“外面的人已经解决。连同湖面上的游船只留了两艘。伍先生要过河的话请随婢子来。”

    久未言语的刘孝忽然冷笑道“蕃王谋反国相亦脱不了罪责。伍先生恐怕也逃不过杀戮吧?”

    伍被讶然道“世子说哪里话?世人皆知伍被这些年一直在淮南何时到过胶东?”回身去了。

    陈雁声觉得心中难受道“我跟你一块走。”

    “慢着”刘寄出声唤道“本王总觉得你特别眼熟陈姑娘能不能告诉本王你到底是谁?”他知在劫难逃却看着这个女子有一丝难解的熟悉感。再生没有见过这种风采的女子却奇迹的对这双眸子有着熟悉感。

    陈雁声身子细微的一僵回过头来无奈道“有时候不知道会比知道好的多。”

    她缓缓解下面纱露出那张艳如霜雪的容颜。

    “是你。”刘寄失声惊呼道“怎么可能是你。”

    刘建和刘孝都是下一辈所以不曾见过这个曾在长安荣宠一时的女子他却是同她一起长大的。“阿娇表姐”刘寄吐出一口气顾不上看其余人惊讶的表情。“我从不知道你是这般的女子……他如此待你你却还帮他。”

    “我不是要帮他”陈雁声有些怜悯的看着他如果不是刘陵设计他会走到这个地步吗?历史上元狩元年淮南衡山二国叛乱江都胶东阴附前三者被除国刘寄还是走到了自杀的结果。

    “我不希望因为你们的缘故让整个国家蒙受损失。”

    她转身不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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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寝室网络又挂了。早上老师拖堂刚刚才下定决心进网吧怨念

    前面一章早早的确像的是姑姑。其实汉武帝是否真有个姐姐嫁到匈奴。

    历史上没有明确记载。有人说是隆虑有人说是南宫。我在网上查到隆虑后人的事却查不出南宫的就采取南宫的说法了。

    怡姜给个提示和桑弘羊有关。

    汗记住要收藏。

    争取两章内结束本卷把这伙人拢到长安去让刘彻头疼去。汗。

四十一:三虫四花愁损人

    八百淮南军秘密在即墨城集结的时候郭解悄无声息的潜入胶东王府四处寻找淮南太子刘迁的下落。但见胶东王府游廊交错屋舍纵横不觉皱眉。

    他躲在暗处等着王府一个奴婢经过无声无息抢上去将剑横在她颈上问道“刘迁在哪里?”

    女婢吓的口不能言哆哆嗦嗦指了一个方向。郭解将她敲晕藏在假山之间。轻轻掠了过去。

    却是一个幽静的庭院树影婆娑之下掩着窗户。郭解怕有诈取出刘陵交给他的竹笛吹了几个音里面却没有回答。他越怀疑想要退开。却听里面一声冷笑一个桃红色身影鬼魅一般掠出照面就一掌劈来隐有风雷之声。

    郭解知是高手不敢怠慢。手中长剑指着来人掌心劳宫穴随着掌势吞吐始终半寸不离。

    桃衣人退开半步冷笑道“原来你是朝天门门下。”

    月光下郭解打量着来人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形瘦削俊美邪气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霎时心中仿如明镜缓缓道“你是莫飞轩。”

    莫飞轩神色立时阴沉下去本只使了七分力如今却全身勃喝道“受死吧。”

    郭解之前数年伺候在师傅师祖座下功夫进益极快若真要硬拼未始不是对手。但他不欲与他纠缠反被其苦苦缠住脱不得身。

    莫飞轩掌势一错招式忽变左掌掌缘切下郭解闪避不及竟被生生削下一片衣袂。郭解一惊终于不存幸理打迭起精神和莫飞轩缠斗起来。

    过了盏茶时间胶东王府后院忽然燃起火光。郭解一怔他本与刘陵约定得手后举火为号。此时他人尚困于此如何已有火光冲天?

    莫飞轩亦一怔霎时明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双掌交错回身就走。二人前后奔到起火处见守着人的侍卫倒在火光中室中人却早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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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将湖面上游船断去东苑就和王府隔绝。留下来的三个女子都不是庸手所以陈雁声很放心的离开。

    “我并没有想道陈娘娘会是这样的女子。”

    伍被低低笑道。

    因为没有了船夫他只好自己动手。这般儒雅端文的人撑起船来倒也有模有样。陈雁声不免有些惊讶微笑道“伍先生果然多才多艺。”

    夜色里伍被沉默。她看不清他的神情。良久他方道“小时候苦惯了什么东西不会呢?”

    东湖是胶东王府内湖很小。很快他们便过了河。陈雁声上了岸四处张望。只见胶东王府一片混乱无数人在长廊中穿行。没有主事者在淮南军很轻易的攻了进来。

    “苏相”一个胶东王府旧人眼尖的瞄到了伍被连忙奔过来“王爷如何了?一群贼子冲进来了。苏相快想想办法吧。”

    伍被沉静点头“莫慌。王妃和小王子在哪里?”

    “在南厢密室。”那人没有怀疑道。

    “好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王妃小王子我先过去。待一会儿王爷过来这般乱臣贼子成不了气候的。”伍被饶有深意道向陈雁声使个眼色自行去了。

    陈雁声打量起火处的方位径直穿过王府却在一处屋檐下停住脚步。

    她俯下身去拾起一碎幅衣袂衣袂破损显是被掌力所伤。她呼吸一滞认得这是郭解衣裳上削下来的。

    胶东王府居然有能与郭解一战的人才?

    她穿行出王府见即墨城中混乱。百姓们不明白生了什么事家家户户闭门不纳噤若寒蝉。淮南民风悍勇这次随刘陵潜入的又都是剽悍之辈。胶东军队以无备战有备又不见主事者踪影乱成一团近身鏖战淮南军占压倒性优势。大势底定却始终不见那个高手的身影。

    她心下惊疑不定想着最放心不下的地方急忙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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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陵笑吟吟站在即墨城头看着郭解飞掠而来的身影。

    “怎么回事?”郭解怒道。

    “我总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刘陵无辜的眨眼道“为求保险我让人跟了进去。见你被人缠住就只好另想办法了。”

    “你……”郭解气闷瞪着她恨恨道“果然是人以群分。”

    “过奖过奖。”刘陵微笑道。城中四处传来报捷战报她却始终觉的事情进行的顺利乎自己的想像很有些不详的预感却不知该往何处反应。

    “我到底忽略了什么呢?”她轻声问道。

    “你这般奸猾似鬼如何会忽略?”郭解抱剑冷冷道。

    她忽然问道“刚刚与你交手的那个桃衣人去哪里了?”

    郭解一怔“我见刘迁被救就回身走了哪会注意?”

    刘陵脸色一变已经知道哪里不对了。

    善泳者溺于水善于设局的人也通常会有自己看不见的盲点。她的盲点就是满楼风。

    明明是自己大本营的地方因为对方一个高手的存在就成了最大的靶子。

    偏偏可恼的是她们最重要的人刘迁已经被送回思存阁。只要莫飞轩远远缀着竟是连藏身于彼的申家母子与刘陌都危险。就算莫飞轩没有现刘迁踪迹只要联想到尚未出东湖的几位王爷世子也能得到满楼风不对劲的结论。思存阁虽独立于满楼风最初设计也颇隐秘若莫飞轩多长个心眼未必不能现。

    “郭解”她尚能保持冷静虽然声音变的很缥缈“我们立刻回满楼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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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终究已经迟了满楼风已经一片狼藉。

    刘陵沉下脸穿过前堂赶到思存阁。阁上灯火明亮气氛肃杀。

    一袭桃色的衣裳站在中央腰侧的血液汩汩而下还扎着一把乌黑的匕。莫飞轩一手擒着刘陌的喉神色有些奇怪。“你还真是好啊”他的语气幽微。

    “陌儿。”陈雁声站在离十步的地方不敢再上前急声唤道。

    “娘”陈陌的面色还算镇定不敢乱动“我没事。”

    阁外刘陵眯了眼打量了里面的情势。

    申虎倒在了入门的地方昏迷未醒身上没有太多的血迹看来没有太大的事。

    而她的哥哥淮南太子刘迁则在阁中被陈雁声护在身后形容有些狼狈。

    她的眼珠略一转就明白了始末。

    莫飞轩想来是不知道陈陌的身份的他的目的本是捉回刘迁以抗淮南诸军。申虎阻拦但如何是莫飞轩对手。反而是陈陌仗着年纪小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扎了莫飞轩一刀。

    莫飞轩腰上的匕正是陈陌日常防身的那把。

    这算是虎父无犬子吗?她在心里暗叹一句回身向郭解使个眼色问可有把握将陈陌毫无伤的救出来。

    郭解摇头。他的武功只是和莫飞轩相当在陈陌在莫飞轩手上的情况下他也是一筹莫展。

    局面陷入了僵局。

    “姓莫的你欺负一个小孩算什么英雄好汉?”陈雁声也知道这话很薄弱她却还是得说期图分散莫飞轩的分散力。

    “我从没说过我是什么劳什子英雄好汉”莫飞轩冷笑着回过头来觑着她慢慢道“我记得你那一日你在萧容南身边。”

    陈雁声昂起下颔骄傲道“那又如何?”

    莫飞轩冷笑道“他在哪里?”他缓缓加重手上力道“你若不说我就掐死他。”

    陈雁声咬着嘴唇看着他手中的儿子面色渐渐白了。

    “莫飞轩”阁外郭解按捺不住纵步掠进“想找我师叔先问过我手中的剑。”手中寒光一闪劈面刺来。

    莫飞轩将手中陈陌一推竟是意图用孩子来挡剑。郭解无奈收转攻势。同时三箭破空而来自后袭向他背心。莫飞轩左手往后一捞像背后亦长了眼睛随手抓来恰到好处。正欲冷笑前面郭解和陈雁声联手攻来郭解剑势中正而绵延陈雁声却专走刁钻的路子。再加上背后敌人的窥袭饶是莫飞轩也手忙脚乱陈陌就势向后摔倒滚开莫飞轩一声怒吼知道讨不到便宜竟是拼着深受重伤也要在陈陌的身上印上一掌。

    陈雁声大惊颤声唤道“陌儿。”倏然间手脚酸软想要抢上也来不及。一袭身影从后抢来抱住陈陌打个滚将背门露给莫飞轩却是刘陵。

    莫飞轩一击未中鬼魅遁走。陈雁声无心追寻扶起刘陵唤道“阿陵你怎么啦?”

    刘陵只觉初始背上一热却不是**辣的疼反而在浑身灼热中清晰的感觉到一线冰寒。那冰寒快走遍全身将灼热压下渐渐归于沉寂。

    “我……”刘陵有些疑惑“没有怎样啊!”

    陈雁声为她把了脉面色很难看不顾其他人在场扯下刘陵背后的衣裳。郭解自觉不宜回过身去。刘迁冲上来问道“怎样?”

    “是虫花毒。”

    “虫花毒”郭解一惊问道“几虫几花?”

    “三虫四花。”

    “陵姨”陌儿过来很是担心的看着刘陵“娘亲陵姨不会有事吧?”

    “你不要过来。”刘迁护住刘陵怒道“若不是为救你陵妹如何会受伤?”

    陈陌本就自责听着这话更是一瑟看着娘亲的眸子里盈着哀求。陈雁声心头火起冷笑道“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若不是为救你陌儿何至于落入他手里?”

    刘迁一呆渐渐没了言语。

    “你们也不要太担心”郭解安慰道。“对付虫花毒师叔是最有办法的三虫四花并不是太难对付。”

    陈雁声皱了眉头终于勉强道“也只能如此了。我送阿陵回京城。”她转向刘迁道“你来处理善后。”

    “她是我妹妹。”刘迁冷笑“我送她去。”

    “刘迁”陈雁声声音忽的变冷刘迁一怔觉得面前的女子忽然间变得无比尊贵让他无法抗拒她的话语。她直直看着他的眼睛“第一那是我师傅。第二即墨城的淮南军需要你调度。”

    刘迁颓然的垂下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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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辰后一辆马车驶出即墨城。

    “雁儿你觉得刘迁可以担住重任?”郭解问。

    “有伍被看着”陈雁声忧虑的看着陷入昏迷的刘陵淡淡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第三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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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搬家所以到此时再更新见谅.

四十二:掌上齿痕印已非

    端午快乐。

    端午节终于展到回长安了。汗。

    汗今天稍微早更新一点补偿一下。

    说起来写上一章的时候差点以为在写武侠剧根据一般俗套就是陌儿被莫飞轩虏走然后镜头打到十年后。幸好及时醒悟是宫廷剧煞住脚把陌儿留了下来。

    最后一句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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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胶东事变的消息传到长安的时候刘彻早已离了未央宫往甘泉宫避暑。随行人中除了悦宁公主刘初妃嫔中只惟有轻娥刑氏有幸陪伴圣驾。

    邢箬坐在甘泉宫深处闭目似乎能听到涓涓流水声。长安夏日的炎热似乎总波及不了这座宫殿。连几日来她伴着皇帝夜宿在宫内的含章殿中每当夜风吹得纱帘垂帐一片恍惚烛光亮起时她总有一种错觉仿佛身边这个身为帝王的男人是她独有的。

    她讽刺的一笑连当年的陈皇后都无法独自拥有这个男人她区区一个从宫女进身的轻娥如何能如此说?睁开眼却被映入眼帘的男人给吓到。

    穿着帝王独有的黑锦冠服的刘彻站在殿门处望着她。眼神有一点她不相信自己所看却又分明看的清楚。

    刘彻的眼神有一丝奇怪一丝疑惑。

    邢箬起身参见圣驾因为受了惊吓不免有点手忙脚乱。刘彻却没有在意

    “箬儿”他踱进殿来道“若是有一个女人抢了你的——”他有些迟疑艰涩道“丈夫——你会真心和她交好么?”

    “皇上”邢箬慌了几乎是跌跪下去“箬儿伺候圣驾自问尽心尽力与其她姐妹亦没有不和之处……”

    她自问答的没有出格之处却听见耳边传来刘彻的叹息声“罢了”他跨出含章殿忽又回头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今日之事不必与人说起。”

    “臣妾领命。”她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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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风尘仆仆的赶回长安城的时候陈雁声看着城门上古朴悠久的篆字叹了口气。

    一队羽林军从城门内迎出来齐声跪下参拜

    “参见陈娘娘参见陵翁主。”

    马车内陈雁声挑了挑眉。

    “各位军爷”怡姜掀帘甜甜一笑“我们翁主受了伤还请萧方大夫来给看一看好末?”

    从羽林军中走出一位宫中内侍摇头细声细气道“萧先生目前不在长安城。”

    “不在长安城?”怡姜讶然。

    “悦宁公主随皇上去了甘泉宫萧先生作为公主的主治大夫自然随侍在侧。”旁边的羽林军领见怡姜皱了眉忙道“但孟老前辈却是在子夜医馆的。”

    “孟老前辈?”

    “便是朝天门目前的掌门孟则然老前辈。”

    “那便去子夜医馆吧。”车内传来陈雁声的声音怡姜点点头不再言语坐回车中。

    “做什么吗?”她抱怨道“这么多禁军守着像看犯人似的。”

    陈雁声自失一笑可不是么?

    马车轱辘在长安街头奔驰很快到了子夜医馆门口。

    “小姐小少爷。”绿衣从里边冲出来看见相继下车的陌儿和陈雁声喜极而泣。

    “傻丫头”陈雁声抚过她的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一个白胡老先生从医馆里跳出来喊道“不治了不治了。没看见这里挂着牌子么过十不医逢午不候。”他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陈雁声咦了一声吹胡子瞪眼道“丫头这可是你自己订的规矩莫不是想砸在自己手上?”

    陈雁声眼圈一红看势竟是要跌坐到地上。孟则然倒是吃了一惊连忙去扶道“你别这样我医就是了。”忽然一顿原来陈雁声附在他耳边极细微的说了几句话。

    自有怡姜上来抱了刘陵进去。

    “陵翁主如何?”内侍在旁边侍立问道。

    孟则然收回诊脉的手神情有些凝重正欲说话忽听得门外一队脚步声一个有着奇怪音调的声音道“杨得意奉皇上旨意参见陈娘娘和陵翁主。”

    杨得意捧着绢纸推门而入。

    陈雁声无奈随众人跪下心中暗暗唾弃。

    “淮南翁主刘陵胶东平叛有功又救帝裔勘嘉慰赐长公主身份封飞月;后宫陈氏因故流落民间幸安然令归长门。”

    “陈娘娘这些年安好?”杨得意递出绢旨笑容可掬。他多年侍候刘彻对刘彻心意实在是比别人多了解几分。知道刘彻对这个女子还是心存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的否则也不会派他这个御前总管快马加鞭从甘泉宫赶到这里传递旨意。

    他不禁不著痕迹的瞥了依在陈雁声身边的陈陌一眼许是车马劳顿陌儿的脸有些憔悴但依旧掩不住轩昂清正之意细看之下果然眉眼之间颇有与刘彻相似之处尤其是薄薄的嘴唇。

    “尚好。”陈雁声淡淡答道。

    “那就好。陵翁主如何?”他转向孟则然问道。

    孟则然有着自己山林野老的脾气只是因为所有徒子徒孙都不在唐古拉山忍不住寂寞才来到京城。刘彻也曾听说过他的脾气在杨得意来前吩咐过所以刚才孟则然未跪礼杨得意也不介意。

    “不好。”孟则然抚着自己的雪胡道。

    “呀”陌儿小小的惊呼一声忧虑的看了眼刘陵唤道“太师公——”

    “小陌儿也莫要急”孟则然瞟了眼陌儿心下暗暗担忧像他这样的好性子如何在倾轧惨刻如皇家这样地地方生存尤其他的身份这么尴尬。

    “虫花毒虽烈我尚可解。只是”他略停了一下道“毒入体太久可能会留下点效力具体作用在哪我也不能断言。”

    闻言众人的面色才渐渐缓过来。陈雁声咬牙道“既如此请师公为阿陵施救吧。”

    孟则然点点头取出针灸在刘陵人中合谷等穴扎下刘陵婴宁一声缓缓苏醒。

    “刘姑娘”孟则然道“你身中虫花之毒需用我门特制解药配用烈火焚烧伤口将毒逼出。但是你必须保持神志清醒否则难免功亏一篑。你可清楚了?”

    刘陵缓缓颔。

    “好。”孟则然拿出一个小巧的铜灯道“雁儿留下你你”他指着绿衣和怡姜道“两个丫鬟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奴婢是宦官”杨得意笑着道“皇上吩咐我得了飞月长公主伤势消息后再回去奴婢便留在这看着吧。”

    “随你。”孟则然道不再理睬。

    医馆里一应东西俱全药很快就煎好端来怡姜服侍刘陵喝下刘陵的额上渐渐滴下汗来面容也极红润。

    孟则然示意她俯卧在榻上剪下她背上衣裳露出伤口。

    陈雁声不禁噫了一声伤了这么多天伤口早已乌黑呈现出一只蝴蝶的轮廓。

    “若是蝴蝶扩大到整个背部便是神仙也难救了。”孟则然道。

    他将铜灯里置上药液点燃近浅蓝色的火焰迷乱而又分明。“忍着点”他道。

    刘陵“嘶”的一声吸了口气浅蓝色的火焰炙过伤口所有人看的心一抖只觉这种痛楚还不如明枪实刀给一刀来的痛快。

    “阿娇”她喊道神情有些扭曲。

    “啊?”陈雁声担忧的走到近前“怎么啦?”

    刘陵抓住她的左手狠狠的咬下去。

    “疼——”陈雁声痛的跳脚却始终没有甩开左手。她的另一只手在空中乱抓也不知道抓到谁的手腕那一刹那间她只有让自己左手上的疼痛减轻些的念头。

    “疼啊。”这回喊出声的是杨得意。

    室外所有的人听着公鸭般的叫声着目瞪口呆。直到孟则然吁了口气放下铜灯呵呵笑道“一直给那些水里来火里去的武人治伤倒忘了像你们这般年纪的贵族女孩儿最经不得疼的。

    两个漂亮的女子同时瞪他。

    ************************************

    陈雁声笑意盈盈的坐在一边若不是看着她手上包扎好的纱巾似乎刚才的一幕都没有生过。

    “杨公公”她的眼光充满了愧疚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合适的面对如此诡谲的情形。

    “飞月长公主安好奴婢也就放心了。”杨得意的手也包扎过笑容和煦没有半分勉强意味。仿佛刚刚这两个尊贵的女子的行为再合乎礼仪规制不过了。“至于飞月长公主的住处皇……太后娘娘会安置的。”

    “陵儿不是跟我住么?”陈雁声扬眉。

    “陈娘娘说笑了后宫规矩哪有长公主住在皇上妃嫔那里的?”杨得意眉目不动淡淡道。

    “本宫自然知道后宫规矩”陈雁声浅浅一笑道“但是有皇上谕旨在也就从权了。”

    “噢?”杨得意挑眉微笑道“皇上何曾有过这样谕旨?”

    “怎么没有?本宫听得分明皇上册封陵儿长公主名号又抚慰本宫多年流落让我们归长门宫。”

    “这……”杨得意目瞪口呆看着面前陈雁声微笑站起一双凤眼冷冷挑起。仿佛还是多年前执掌后印的时候气势尊贵连皇上都不得不退避锋芒。

    “既然皇上谕旨如此”柔和的女声响起刘陵扶着怡姜走出来道“虽然与宫规有违刘陵也只能谨遵上命了。”声调略带些委屈但眼中分明有一丝顽皮笑意。

    “刘陵谢过阿娇姐姐和陈公公”她作势行礼“为了我的伤势劳烦二位真是过意不去。”

    “哪里的话?”杨得意恭顺的低下头去“为长公主效劳是得意的荣幸。”

    “可惜了……”她瞥过杨得意手上包扎的白纱幽幽一叹。

    “可惜什么?”

    “没什么”她意味不明的笑道。

    可惜来的不是刘彻本人否则阿娇咬下去的那口定是更加心安理得。她有趣的想《倚天屠龙记》里的殷离幼时被张无忌一口咬在手背上从此念念不忘。可是最后终于相认张无忌却不再是她心中的张无忌了。其实表哥仍是那个表哥却是殷离自己想错了;可就算刘彻来了他的阿娇表姐却是真的不是从前那个阿娇了。

    元朔六年当真是不平凡的一年啊。

四十三:星云变换聚长安

    因为出击塞外距离遥远当大将军卫青率着出塞众人返回长安的时候令举国色变的三王阴谋谋反的事变已经落下帷幕了。

    元朔六年初夏江都王刘建在封国自杀江都国除改设广陵郡。

    衡山王刘赐在封国自杀子刘爽刘孝并王后徐来各有罪行斩于闹市。

    胶东王刘寄在被淮南太子刘迁押解上京途中恐惧异常病而死。上哀怜兄弟之情谥为胶东康王然谋反罪胶东国除。子刘贤、刘建、刘昌、刘延年、刘庆皆得善待。

    淮南王刘安自愧兄弟刘赐谋反怜子迁女陵失陷胶东险俱丧命心志大灰自请奉回封地长居长安作一富家翁。上不应善语相慰终辞。上叹允之。淮南国除设九江郡。封刘安为秣陵侯掌万石食邑。嫡长子迁为丹阳侯庶子刘不害为洛阳侯一门显贵。

    离长安城外尚有三天路程的一座小郡城里大将军卫青坐在郡守特意为其准备的雅房里看着朝廷邸报叹了口气。

    “舅舅”英气勃的少年没有经过通报就闯进来卫青却不生气微笑道“去病回程劳累你怎么不休息?”

    “这点强度算什么?”霍去病扬眉毫不在意道。随意拿起卫青面前案上准备的时令水果啃下去。“你说淮南王不现在该叫秣陵侯了。怎么那么奇怪?明明立下大功却自请除国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你知道什么?”卫青啐他正色道“这刘安才是真正的聪明人。他是数一数二的蕃王。皇上雄图大志如何能容忍藩国割据上令不行。早晚会对淮南开刀。如今在锋头正健的时候退下来可保几世富贵。皇上要他做个典范放弃藩国的诸侯仍能善终。念着今日的旧情只要他日后不犯下谋反大罪皇上总要容忍他几分。”

    “真不懂这些人肚里弯弯绕。”霍去病瞥瞥嘴道“还不如去打匈奴明刀实仗的多痛快。”

    “你这次不过是运气好。”卫青板脸训他“打仗岂能儿戏。你到底是卫家人总要学这些将来我不在了你要挑起这个担子保护我们家族的。”

    “舅舅不会有事。”霍去病脸白了一白。

    他欣慰一笑“只是打个比方。还有回长安之后不要和悦宁公主过从太密了。她毕竟是……陈家的女儿。”

    “她姓刘。”霍去病不在意道“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能怎样呢?”

    “可是她还有个哥哥有个身为皇上信任长辈的外婆。”房内卫青忧虑的转向长安方向“若是她们陈家得势我们……可就不妙了。”

    “舅舅多虑了吧。”霍去病站起来扬眉道“你刚刚说我不懂我就分析给你听听。陈……”他顾虑到那个有着可爱笑容奇怪思想的小女孩迟疑了一下道“陈娘娘毕竟比陛下大两岁如何及的上姨娘以及如今后宫美人容色?而且”他冷笑道“当年皇上废后难道真的因为什么巫蛊?顾及陈家外戚尾大不掉吧。如今就算她回来这情势能改变?”

    卫青一怔看着这个已经和他同高的外甥欣慰道“去病你真的长大了。”容色一转“我们总要担心为上。若皇后失势去病你以为我们还能无所顾忌的带领军队马踏匈奴么?”

    “不会的。”霍去病的脸色变了“皇上雄才大略不会因为这个”他的声音渐渐弱下去竟是离自己都说不服。

    ************************************

    元朔六年七月

    大将军卫青返回长安奉命到甘泉宫见圣。

    博望侯张骞走进甘泉宫的时候不禁感觉酷暑的炎热被这座古老的宫殿屏蔽。大将军卫青与冠军侯霍去病正在章息殿面圣。他于廊下等候竟一丝汗也无。

    “你拿的是什么?”他听见一个清朗的童声好奇问却见一个宫装女孩从廊角转来六七岁年纪粉雕玉琢眼神明亮。

    “还不向悦宁公主请安。”随行的宫女斥道。

    他低下头去恭声问候。回到京城后也曾听说过这个备受宠爱的公主却不料是这副模样。

    “起吧。”刘初对众人的请安行为终于适应好脾气的继续追问“你手里的是什么?”

    “是臣前些年从西域带回的葡萄。”张骞微笑道“这些年请人栽种终于长的可以了带来给陛下看看西域的东西。公主要不要尝尝?”

    “哦——这就是葡萄哦。”刘初笑笑有些跃跃欲试。

    “将皮撕了就可以吃了。公主怎么在这里?”

    “嗯——”刘初皱眉“有点酸但还是甜的味道不错。”

    “公主若是喜欢臣改日送一些过来给公主。”

    “哟悦宁公主。”章息殿里杨得意跨出来微笑道“皇上听见公主的声音让你进去。”转身道“博望侯也进来吧。”语气淡淡。

    张骞低头随着杨得意进殿。跪拜参圣。

    此时卫青与霍去病早已谈完退在一边。皇上爱惜霍去病甚至赐座让他坐下。刘初看见霍去病倒是很开心唤道“霍哥哥。”

    霍去病应了一声脸上没有什么神色。

    “张爱卿此次随军居功甚大。”刘彻摞开手边奏章淡淡道。

    “皇上慧眼识人臣不负皇恩不敢邀功。”

    刘初无聊的打量着庄重空旷的章息殿瞥见刘彻背后杨得意手上痕迹好奇问道“杨公公你手上怎么啦?”

    据杨得意回长安宣旨此时已有半月。杨得意手上的白纱早已拿下只是剩下几痕浅浅痕迹。

    章息殿忽然冷肃张骞偷偷抬眼打量御座之上刘彻的脸色很是阴沉。

    “这”杨得意尴尬笑道“悦宁公主……”

    “初儿”刘彻忽然出言打断若有所思的看着女儿缓缓道“你娘亲已经回长安了。”

    刘初一楞眼睛蓦的一亮。“真的?”她嫣然一笑。

    “朕什么时候说过谎?”刘彻冷哼。

    “那我马上要回长安。”

    “不行。”刘彻截口看刘初变了脸色道“过几天天彻底凉了朕自然摆驾回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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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公主份不属妃嫔虽然居住长门刘陵还是有自由出入宫禁的。这一日她前去见过年前脱去侍中身份官拜大司农的桑弘羊以及刚刚随大将军卫青返回长安的柳裔回到长门听见东偏殿传来一阵人声走近方知原来是进宫来看爱女的馆陶大长公主。

    “娇娇皇上让你归长门宫你怎么能如此平心静气?回长门也就罢了好好的正宫不住偏要选这个小小的偏殿。”

    “其实长门宫也挺好的么。”如果不把它当冷宫看。陈阿娇微笑着依在刘嫖身上“娘”她微微低下头去道“退步方知天地宽风物长应放眼量。”

    刘嫖神情一软心头火却愈烧愈烈“你道卫家容得你退一步?我们总得为陌儿着想陌儿碍着她们的路她们如何能容?”她打量着阿娇亲手布置的东偏殿“你看看窗外面都是竹子连点阳光都不见。”

    “竹子也挺好的。”阿娇叹了口气扯过两张铜板纸但听纸墨沙沙馆陶大长公主觑的真切却是两句话

    “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

    “阿娇姐姐要学那林妹妹么?”刘陵含笑进殿分明见馆陶大长公主瞬间冷下的脸。

    昔日淮南翁主刘陵刘嫖自然知道的当年阿娇还曾经向她这个做娘亲的哭诉当日亲见她与刘彻举止暧昧。当时她心疼爱女又何曾将一个诸侯王翁主放在眼里堂邑候府此后与淮南王交恶多少也有这个原因。再加上当年阿娇失踪长门被人追杀各种迹象表明这个新封的飞月长公主脱不了干系。虽然如今刘陵与阿娇交好她这个做母亲的却惊疑不定。两个曾经势同水火的女人能够毫无芥蒂的交好刘嫖绝对不相信何况如今的这两个人都是百般心思玲珑回转的人儿。

    “陵儿”陈阿娇微笑着搀起刘陵的手转道“娘我和陵儿经历过生死关头过往种种皆如云烟便散了吧。”

    刘陵眼骨碌一转也笑道“大长公主也不必担心刘陵此次蒙阿娇姐姐搭救感慨万千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大长公主所担心的阿娇姐姐心里都是清楚的只是在此地步一动不如一静。所谓后制人先而制于人。我们就冷眼旁观看谁先耐不住不也挺好。”

    馆陶大长公主无语见面前两个女子俱都笑盈盈的眼波流转默契十足。便是老于世故如她也看不出半点虚假痕迹来。

    她一叹道“目前也只得如此了。”

四十四:相逢不忆当年事

    七月末长安闷热已久的天气终于有所好转。刘彻下令圣驾回转未央。

    长长的御驾仪仗中华贵的妃嫔宫车里宫女萦香捧上一盘瓜果微笑着道“娘娘吃点瓜果吧。这里面有博望侯新送上来的叫葡萄的皇上特地留下来送到娘娘这的呢。”

    “不吃。”刑箬懒懒的撑起身子别有一种慵懒意味她悲叹道“皇上都已经不念着我了我又何必吃什么劳什子葡萄呢?”

    “娘娘怎么会呢?”萦香巧笑问道脸上显出若隐若现的酒涡。“皇上若不念着主子如何会特意送来葡萄?”

    刑箬却不说话撑起帘子。不远处的楠木宫车庄严华贵车两侧有着盘旋的龙图腾却是皇上御车。

    “萦香往日里皇上往甘泉宫避暑都是到九月秋热过去才回转长安。今年却这个时辰就起程了你知道为什么么?”

    “听说是悦宁公主听闻自个娘亲回来了吵闹着要回长安皇上拗不过这才提前起程。”萦香说道眼神盈着羡慕“这个悦宁公主当真是圣宠隆重啊。”

    “哼。”刑箬冷笑“说什么悦宁公主圣宠隆重若只是为了她皇上只需派人将她送回即可何须自己也回去?”她沉吟道“只怕是皇上自己想回去。话说回来悦宁公主如此受宠内里因由追究起来颇耐寻味呢。”

    她轻轻抚过衣袂淡淡笑心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李姐姐也许你是对的且让我们做一回渔翁看看这场两个皇后的对决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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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亲”般若殿(长门宫东偏殿)里陈阿娇听见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讶然回头果然见到那个小小的人影在外面扑进来。

    “早早。”她喊道拥她入怀想要说话彼此的眼泪却先掉下来。

    “娘亲我以为你都不要我了。你和哥哥把我一个人丢在长安呜。”刘初本没有抱怨的意思却在见到娘亲的一刹那委屈忍不住泛上心头。

    “对不起。”她拥着女儿喃喃保证道“娘亲以后再也不会了。早早”她怜惜的拨开刘初覆额的丝。

    “陈娘娘”内侍尚无拘微笑的行礼道“皇上命奴婢送悦宁公主到长门宫与娘娘相会。一会儿自有宫人将悦宁公主的箱奁送到长门宫娘娘母女不见久矣想必有话要说奴婢告退。”

    陈阿娇微笑着站起来淡淡点看着他躬身退出脸上一片疏离。刘初看上去不禁打了一个冷战颤声唤道“娘亲。”

    她低头缓下神情柔声唤道“早早这半年你在长安过得好么?”

    刘初不经意的皱了皱眉“还不错啦。外婆很疼爱我的”她犹豫了一下“他……也对我很好的。”

    陈阿娇的嘴唇缓缓勾起做出一个不屑的表情。但心里还是有些欣慰的。在她看来早早是很好的女孩子岂能容人错待?但也清楚刘彻的为人能做到这步心里总要有点感情吧?毕竟这是从他骨血里延续出的一脉。可是如果有一天她们母子三人重新威胁到他的利益那个人会怎么选择她的心慢慢沉下看了那么多的史书答案早已昭然若揭。

    “娘今天你要陪我睡。”女儿拉着她的衣袂撒娇。

    “好。”她无条件的宠溺她。

    “你要让哥哥都听我的话。”

    她好笑的捏捏刘初的鼻子“你哥哥本来就很听你的话。”

    “哪有?”刘初不满的抱怨左右看看“哥哥人呢?”

    “你哥哥是男孩子哪能向你那么清闲?”她笑的嘲讽“自然有人以各种名义借口让他离开我身边啦。”

    “啥?”刘初跳起来“有人敢欺负哥哥我找他们算帐去。”

    “回来”她忍不住笑道“陌儿又何曾是好相欺的主?让他们闹去。我使你怡姜姑姑盯着出不了事。倒是你好好在这儿待着一会儿刘陵阿姨和哥哥回来我们一起去做秋千。好不?”

    ************************************

    在宣室殿里处理完所有繁琐国事刘彻吩咐众人摆驾长乐宫看望自己母后。还未进长乐宫便听见一个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女声清绵道“太后明鉴可能是由于残余毒素原因陵对往日旧事竟有多半记不得了。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太后海涵。”

    “陵儿为救人中毒哀家感陵儿善德如何可怪罪?”长乐宫内王太后待刘陵俱是亲近含笑道“不知可治的好?”

    “多谢太后关心”刘陵扶着额做出不堪重负的样子脸色淡淡白的坐下道“刘陵也想治好。但孟老前辈说能从虫花毒下抢回这条命已经是万幸失去些许记忆本来就是正常的。”她叹了口气道“孟老前辈是医术国手他既这样说我也就不奢求了。”

    原来是新封飞月长公主的刘陵过来给太后请安见刘彻进来起身行礼一举一止皆是最规矩的礼节。

    刘彻含笑道“飞月长公主请起吧。如今你我份属兄妹不必多理。”

    “既如此刘陵便多谢陛下啦。”刘陵一笑返身坐下。

    “多日不见皇上身子不错吧?”

    上座王太后倾身询问。

    “没什么大碍。倒是初儿三天两头闹着要回来朕烦不过只好提前回来了。”刘彻道“烦母后担心是朕的罪过。”

    王太后一笑“初儿这个鬼灵精必是想她娘了。”她转问刘陵“这些日子悦宁公主在长门宫可好?”

    刘陵恭声答道“悦宁公主得见亲人已经很开心了哪有不好的道理。不过说道悦宁公主前些日子她听说太后这里有一件事物很是羡慕呢。”

    “哦”王太后瞟了刘彻一眼淡淡道“卫皇后特意吩咐下去过不得薄了长门宫的一应给制。悦宁公主还会缺什么东西么?”

    “太后说的是。”刘陵垂下眉去掩住火气微笑道“长门宫有馆陶大长公主照看至不行还有刘陵的爹爹和哥哥并不用卫皇后费心了。只是悦宁公主听说太后娘娘这里有一幅玉石围棋很是意动。”

    “不过一些日子不见朕倒不知道初儿对围棋有兴趣了么?”一旁刘彻饶有兴致的问道盯住刘陵的细微反应。然而刘陵却是半分破绽也不露笑意盈盈道:“皇上不知道长门宫般若殿外尽是竹子阿娇姐姐怕热就搬了进去还写了两句话分别挂在殿中堂两侧叫做: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犹凉。初儿很是喜欢还真的在这两句话下置了一套茶鼎并想一并配上一副棋具。听说太后这有一幅罕见的玉石围棋端的是触手冰凉最是符合这两句话的意境就惦记上了。”

    她话说完却见长乐宫里一片寂静。过了一会儿刘彻笑道“朕记得阿娇从前是非正殿不住的般若殿不过是长门宫东偏殿阿娇怎么会选在那里。”

    既然都罢退长门了还坚持所谓的这些有意思么?刘陵在心中腹诽面上却巧笑倩兮道“这个中缘由飞月是知道的只是飞月未必敢说。”

    “事无不可对人言更何况在皇上面前。”殿上王太后道。刘陵只觉的她的眼光锐利仿佛闪过一道寒锋。毕竟是从那场宫斗中获胜的女子如何能是省油的角色。“无论如何阿娇总是先皇最疼宠的外甥女冲着这点哀家便不容许任何人对她不利。”她缓缓道。

    “也没什么。”刘陵处变不惊依旧语笑嫣然“我估摸着大概是元光五年的时候阿娇姐姐就是在长门正殿被人给带走追杀的所以对那儿有阴霾不肯过去吧。”

    这话连刘彻都不免多看她两眼当年对废后陈阿娇的追杀出自这个妩媚多娇的可人儿之手几乎是可以肯定的。只是当年本是他亏待了她而事过境迁没有确切证据淮南诸人又立有大功刘彻这才不追究。以阿娇如今的表现看她实在不像是参不透这事的人。只是若是如此一个女子如何能够与另一个曾经危害过自己性命的女子相交莫逆。他甚至看不出这两人相交虚伪的地方。那么刘彻在心里参详是有一种更大的利益让她们可以捐弃仇恨么?他的眼睛渐渐冰下来。

    “飞月长公主”殿上王太后含笑看她意味深长道“孟神医真的说你失去过去的记忆了么?”

    “是啊。”刘陵答道。

    “那么”王太后回身吩咐道“将那副玉石围棋找出来交给飞月长公主。”

    “是。”明达躬身退下。

    刘陵微笑道“多谢太后。刘陵先拜退了。”接过明达递过来的棋具回身退下不再回头多看一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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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恨介绍:
那一刻,他漠然转身离去,任凭少年时为她承诺筑起的金屋在彼此心中渐渐荒芜,轰然倒塌;
那一日,她邂逅了生命中的良师,重逢昔日益友,盈盈笑意,谱写一曲新的希望;
那一月,他看着女儿稚嫩可爱的容颜,恍然现,再也得不到,她仰头望他时真心信赖明媚的笑靥;
那一年,她在红尘兜兜转转,想要逃开,却终于躲不开,属于自己的命运。无奈的现,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最初;
那一世……我们的那一世啊……当我们头白了,闭上眼睛,回望一生,所有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毫毕现。那些生命中隐藏着的脉络,直到浮现,方知背后埋藏的千丝万缕的因缘。
可曾听过,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真的没有不爱你,只是用尽全力也不能让自己相信你的爱。时光轻逝如水,也许可以冲淡怨痛,但如何让一颗曾被伤害的心,去毫无防备的亲近那个当初伤害她的人?
也许自己种下的因,当真是为了结出那自己不堪品尝的果。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些事情,哪怕威重如皇权,也无法勉强。虽然不说,但真的后悔,后悔让你走出了我的视线,后悔错过你枝繁叶茂的美丽年华。金屋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屋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屋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